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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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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她去世的奶奶了呢。
谢婉看见石榴脸色苍白,才知自己真的闯了祸。忙的将她扶到石凳上,埋怨道:“你瞧瞧你,总是不爱惜自己身子,一病又病,以后嫁人怎么好?”
石榴疼了一会儿便缓和多了,她调笑道:“还说我,你才是真正的恨嫁,那位公子可是姚坦之?”
谢婉故意捂住嘴:“哈,你居然知道?”
石榴撅了撅嘴:“怎会不知,你在山中一双眼差不多尽落在他身上,我倒是觉得奇怪极了,你爹一向要高于顶,瞧你的姐姐都是嫁到一品大臣做儿媳,怎么看上他这个庶子?”
谢婉羞红了脸:“我爹还不是不准,可坦之他。。。。。。。”谢婉十分不好意思,噎了好久才说:“他亲自来我家提亲,告诉我爹,等他中了进士便迎我入门,比不让我吃苦头。”
她沉浸在自己的甜蜜的世界里,看她这个样子,不知为何石榴想到了许锦绣,同是儿时玩伴,命运却千差万别。说到底,这天家,便像一颗通亮璀璨的琥珀。外面的人想进去,可进去后便僵化一生,连伸直腿都做不到了。外头的人只看到他们有多光鲜亮丽,哪会想他们美丽的衣衫下包裹的究竟是肉还是骨头?
谢婉握着石榴的手,声音柔的可以掐出蜜:“你不知道,我一向瞧他是个呆子,却没想着,原来他竟有那么大的胆子。我爹脾气不好,当着他的面羞辱他,可他跪下求我爹。石榴,我再也好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石榴点点头,真挚道:“看你幸福我就高兴。”
自己的婚姻大事有了着落,谢婉絮絮叨说了片刻后反问石榴道:“那你呢?你同我一般大的年纪,可没想过嫁人。”
石榴的心沉下去。她摇摇头道:“原来家里想让我同杜若康结亲。”可他看见了小叔叔亲自己,哪里还会贴上来,躲还来不及呢。
谢婉凑过来,伏在她耳朵上:“你莫打我,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同你小叔叔般配极了。你瞧瞧,他何曾对女人上心过?这般正人君子倒是不多见了。你小叔叔生的颇好,差不多能赶上顺天府的襄阳王。”
冷不丁听到他的名字,石榴的心口又是一痛,喃喃道:“襄阳王?”
谢婉以为她不知这号人物慢慢解释道:“朱今白没听说过?顺天府可有一句顺口溜,天上二十四桥照明月,轮轮硕硕映白郎。”
谢婉欲要和她说更多,却瞧着她脸色不好,忙不迭的将手贴过去:“怎生了?”
一摸,额上全是水:“还流了这么多汗?”
石榴推开她的手:“大概是你刚才将我心口又戳的疼了,我得回去了,这几日风大,若是染了病,我又得躺在床上窝着了。”
谢婉撇嘴,埋怨道:“大儒还专门替你守着这病呢,也是娇气,才来了多久?罢了罢了,等赶明儿我嫁到姚家去,你再来看看我吧。”
二人逗趣了一会儿,石榴便坐了轿回去。
今日不知为何,她的心口总是有些疼,坐在轿子里,好像有些透不过气似得。府中小厮的步程很快,已行至棋盘街上去了,她掀开轿帘,欲要舒吐新鲜空气,却瞥到那个人。
他目光清澈坦荡,手里的白骨扇摇的乃是人间风华。他好整以暇,温柔的眉眼里看着她好像都是纵容。
石榴的笑容立马消散,钝钝的将帘子阖的严严实实。
朱今白却好似没看到这些似得。他淡淡对沈云天道:“原来我原先真的做错了,看着她活着和我使性子不是很有趣么?杀了做什么?不过是妥协和害怕罢了。我倒是想牢牢将她抓在手心里,看到如何翻出我这五指山去。”
沈云天心神一凛,朝下望去,但见青色小轿在人海里摇摇荡荡,而轿中的人还不知自己又成了鹰眼中的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
啊~姚坦之和谢婉这一对我终于凑在一起了
第47章 错平生
自太子妃发丧后,东宫便清冷下来,梦南知道朱延文很伤心,可他偏生不愿意表现出来。就如同太子妃在世时不愿意朝她低头一样,不知是和自己怄气,还是什么的。
许家又来了人,欲将幺女送入东宫做个填房。这皇家的婚姻向来便是这样,先谈利益,再谈感情,若是利益大的盖过了天,感情没有也是成的。
许家一族在朝野里声望极高,可还是满足不了自己欲来欲膨胀的欲/望。家里捧上个皇后,再得一个嫡皇子,便真正成了如日中天的外戚一族。若过个几年太子身子不利索,扶了嫡皇子为太子,这万里江山如何倒腾还不是得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一遍?
许锦绣去世后,朱延文在屋里连着闷了好几天,先是伤心后又是生气,气她不识好歹。自己那点子差了,让她居然点击着一个侍卫?当真是眼睛珠子白长了。他酒喝多了,连眼睛都熏的恶红。梦南本来胆子就小不敢往他跟前去凑,可惜朱延文却招手让她进屋来。
黑沉沉的桌子上撒着晶莹的酒、腥热的菜还有朱延文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朱延文眯着眼睛瞧了她一晌,掐着她的胳膊扯过来。
梦南吓得脖子怂了下去。
朱延文掐着她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上一次你说怎么得到江鸣鹤的眼泪的?”
梦南垂着脑袋:“妾身只说是太子要罢了,江鸣鹤并未多想。”
朱延文听罢,嗤笑一声:“可怜。”
梦南脑袋垂的更低了。
他喃喃道:“我也可怜,被宋仕廉耍的像狗一样,说什么情人泪有用,便挤了那猫儿尿到锦绣的药膳里,只当她是喜欢我的,哪知一点儿用都没有。”
梦南还是不说话,朱延文却道:“如今她死了,你留这也没什么必要,过些日子我又要抬许家的幺女进门,你还是回江鸣鹤那去吧。”
梦南微愕的抬起脑袋:“殿下。”
“别叫我殿下。”朱延文恹恹地,“我说这个太子又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他们一个傀儡罢了,一个两个都掐着我。”说罢,他捕捉到梦南盈盈泪光,伸手轻轻替她擦干净了:“怎么了,哭什么,莫不是对我动了情?还是算了吧,你看了太子妃便知了,我这种渣滓必是不会只和一个女人长相厮守。你性子细,待在我身边不大合适。”
梦南却不这么觉得。她以前看到江鸣鹤只觉得江鸣鹤对她好,救过她。后来把她送人后才知道,他那种好就如同对待猫猫狗狗一样。谁都可以给。而朱延文不一样,他不是什么好人。无论是作为一个太子还是一个丈夫,当真是不称职极了。可他待她好。
最起码把她当人一样待着。
梦南大着胆性,揪着朱延文的袖子,泪眼婆娑,却把心里那些酸酸的东西都给咽了下去。只是说:“殿下。。。。。。。妾身不想走,若你真的厌弃了妾身,不如把妾身在宫里打发远了见不着便是了。”
朱延文冷笑一声,抽回自己的袖子:“你就这么贱?”
梦南觉得心里很难受,想要说什么却是忍住了。
朱延文站起身,将她推出去:“以色侍人焉会长久?从前我瞧上你,不过是因为你有几分似锦绣,如今她这般羞辱我后死去,我看着便觉得厌烦。你滚吧,不论走不走,勿要在孤面前出现了。”
“殿下!”
门被阖上,朱延文笑着一蹬腿踢滚绣凳:“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的。你喜欢旁人留在我这儿不就想多探听些东西么,真当孤不知么?哈,真是可笑。”
他将鞋随意一丢,径直躺在地上。
入了夏的石板依旧凉的厉害,连带着他的心也冷了起来。宽大的手阖在眼皮上,地下有温凉的泪。
他死死捂着,口里却喃喃道:“许锦绣,你真当是死也要在我心口里戳根刀子,我偏生不如你意,我择日就娶了你妹妹,让你到了地底下也不得安宁!”
皇家嫁娶岂能当儿戏?必先得将双方的生辰八字拿到饮天监那里去推算一番,其次才能议亲、定亲,最后才能交予宗人府督办。
可如今皇上沉迷于炼丹之术,身子乏虚,许久不曾上朝了,连带着奏折都是东宫掌印批注的。六皇子羽翼日渐丰,加之她生母后家殷实,隐约有压过太子一头的趋势。
一山难容二虎,更别说是两条龙。太子丧妻之后,心气儿便燥起来,直接跳过皇家纳娶,准备将许家的幺女抬入府中。
等皇帝从丹药中反应过来后,事情已成定居。于是难得上了回早朝,直接在金銮殿破口大骂。
这可苦了这帮臣子,苦哈哈的站在底下,连口大气儿也不敢喘。
任施章觉得如今这朝堂之事真的是越来越没意思了。皇上忙着炼丹、太子不停折腾、六皇子有夺嫡之势、连他一向看好的襄阳王也生了谋逆之心。
朝堂中的水被他们搅得浑浊不堪,大臣纷纷站队,倒是把他这个忠于圣上的纯臣给孤立出去了。
还不容易皇帝止了骂,却又瞧到朱延文低着脑袋扯着嘴皮子冷笑,当下风风火火从龙椅上蹦下来,一脚踹到他的心窝。
“朕怎么会知道生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逆子!原配死了不足半月,便急着要娶填房,还是人家的亲妹妹!朕好生问你,这事若是传出去,是说你色令智昏,还是盼朕早点闭眼,好携势登基?”
帝王本就多疑。众臣子簌簌跪在地上,连眼睛都不敢抬。
朱延文约莫是酒喝多了,一脚被他踹倒后,反坐在地上盯着他:“我这不是跟您学的么?当年您登基后还不是这般?母后死了不足几月便火急火燎的立了皇后,可惜也是个短命的!”
“混账!”皇帝气的吹胡子瞪眼,一个巴掌狠狠的刮在他脸上。
任施章和几个大臣见状,忙的围在皇帝身边噗通跪下:“皇上,请您多注意龙体。”
“听听,朕的儿子、朕的太子如今便是这般同朕说话,朕还没闭眼便把朕不放在眼里了!”
朱延文欲要从地上爬起来,嗤笑一声。
皇帝更怒:“你笑什么?朕问你笑什么?”
朱延文看着他:“不笑什么,我想笑不行么?”
任施章在此只能硬着头皮去当和事老,跪在太子身边劝诫道:“殿下少说两句吧,皇上龙体要紧。”
皇帝狠摔袖子:“他巴不得我死。他不是能耐吗?今日我便收回他东宫宝印,让他自己好生反省!”
这话犹如水珠落到油锅里,炸的个噼啪乱响。众臣愕的不知要说什么,皇上虽然多情,可还是念及着原配和这个嫡长子,奈何太不争气,如今当着群臣的面下了他的面子。
只得好好拧他一把,让他知晓厉害长个记性才行。
可这在群臣眼里却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只当皇上生了废黜的心,那谁又是东宫的不二人选的呢自然是呼声渐长的六皇子了。
任施章下朝,只觉得烦累极了,恨不得扒了这身官袍做个闲散人罢了。才刚出宫门,便看着任霁月等在外面。
日头有些晒,烫的他脸皮有些红。任施章走过去道:“弟弟。”
任霁月笑笑:“正巧大理寺今日要到宫里藏书阁借阅书籍,适才看见你们下了朝,便等大哥一道回去了。”
纵使往日再不喜他,可终究是一个屋子里的人。任施章长叹一口,刚抬眼,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油纸包,瞅了瞅,问:“这怀里拿的可是什么?”
任霁月看了看:“龙须糖。”自然是石榴念叨过嘴的,可他却换了个说法:“我在宫中有位关系不错的兄弟,说此糖香酥不沾牙,便想着带回去让家里人一道尝尝。”
适才瞧了皇家血亲的反目成仇,如今听到任霁月这样说只觉得心里暖洋洋,于是喟叹一声道:“弟弟倒是什么都是家里想着,石榴以前最喜欢吃这种糖,可惜后来换牙了,贞娘便不让她吃了。”
想到那个小娇客,任霁月差不多能想到她听到不能吃糖时的懊恼,于是抿着嘴浅浅笑了,眼神尽是宠溺。不过还好,他走在任施章前面,自然是不会让他瞧见的。
第48章 暗夜光
进府的时候,石榴正坐在忍冬花盛开的回廊下。任霁月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石榴回头,白皙的手合在医书上的蓝色封皮上,一双明眸盯着他。明明任霁月心里没什么的,却被她看的发慌。微微侧脸,轻咳一声,拿出手里的牛皮纸包。
“什么?”
“龙须酥。”
他存了什么心思,石榴早就知道了,可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虽然是她小叔叔,道德、伦、理都都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她,可是她还是容易贪图他给的温暖。
大概这颗心被剑刃穿透过后,便喜欢温暖的东西紧紧的裹着自己,因为那样比较让人觉得心安。
油纸包被打开,任霁月递过去,石榴捏了一团抿在嘴里。
“怎么样?”任霁月问道。
石榴细细品味,也捏了一块递给他。
任霁月心头突跳,伸手去接,石榴却将它递到他的嘴边。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身躯如此的笨拙,在她面前连最基本机械的移动都不能。他愣愣的张嘴,石榴喂给他,合上嘴,薄唇触到她指腹的柔软,任霁月猛地绷紧自己的手,用尽全力控制住想将她抓在怀里一亲芳泽的冲动。
石榴笑着问:“甜吗?”
当然甜啊,不论是糖,还是她的手指都甜的让人心神乱荡。
而石榴却没察觉到他渐暗的眸光,她只是一时心起,想看看他通红的耳背罢了。哪里会知道这般大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抑或想对她做些什么。
带的龙须酥正好有些多的,正好今天下午大家都在家里,任老太爷这段时间不知在和冯管家忙些什么,今日也得了空,和他们一道喝茶、吃些点心。
桌上当然不止龙须酥一样零嘴,零零散散的颇有些多。可任老太爷捏了一块酥,喂进嘴里,搓着手指尖的粉长叹一声道:“这都几十年了,宫里的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可这味道还是如旧时一般,可惜,物是人非,倒是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任施章也叹了口气,接道:“可不是,如今朝堂。。。。。。。诶,往日便是我们这些臣子斗得死去活来,踩着旁人上位,如今倒是好了,自个先明哲保身,看诸位皇子挑起纷争。”
反正都是一家子人,这些话也不怕被旁人听着。可任老爷子颇不赞许的训道:“你就是一张嘴总是比闭不严实,如今是什么时候,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当心皇上杀鸡儆猴看。”
任施章忙道:“爹,我自然是省得的。”
男人之间的话,女人自然不好掺和,絮絮叨叨说了一晌,崔贞在一旁接道:“如今局势这样,连寻个亲事也不大容易了。太子阵营的官家嫁娶之事只选他们那一茬,六皇子和八皇子那道也是这般。可怜我们家孤零零的立在顺天府,石榴也没有一个人说亲。”
一说到石榴的亲事,便如同触到了任霁月的逆鳞,他一字一句道:“嫂嫂想岔了,如今这些时候,我们任家是纯臣不讨好,可待新帝登基,那些官家可又会得了好?自古的皇帝没有不多疑的,多说多错,多做更是心怀鬼胎。如是以后,忠诚旧主,还可以落下个好印象。到那个时候在做打算也不迟。”
石榴怎会不知小叔叔如今说这道话是何意?好笑的瞧着他去,却看他抿嘴偏头,一气呵成。哈哈,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
任老太爷看着颇不是个滋味。原想着将这个小子带回任家了了他娘的恩情,哪知自己把自己的孙女给赔了进去。可拦也拦了,打个打了,又不能挑破闹个鸡飞狗跳,于是只能冷了脸道:“你倒是算了个清楚!”
任霁月恭敬的听着训斥,至于听进去没有倒是他自己的事了。
崔贞听后,脸色更是差:“这么说,还得等那么些时候?如今同石榴一起玩得谢婉都有了自己的亲事,可我家石榴呢,还是八字没个一撇,等新帝登基后,我家女儿不都成个老姑娘了么?”
石榴也不想太早嫁人,再说了她又不像谢婉那般有了心仪的郎君。她拿话劝导了一番崔贞,至于老太爷怎么想那便是她的事了。
石榴怎么心里能安便是了。
*
朱延文坐在桌上一壶又一壶的喝着冰凉的酒,梦南已然被他打发到其他院子里去,整个东宫竟无人敢规劝他。
他身边立着的是花了被皇帝厌恶的代价而娶回来的新妇许锦媞,盘儿尖的脸有些娇弱,一双眼睛总是不敢正看看人,略略看过去样貌的确同她姐姐有几分相似,可是精神头却不像。
许锦绣永远是傲慢且疏离的,她的手腕捏着的是青檀木的佛珠,身上隐约有菩提的清香,哪怕自己珍视她、怠慢她,她总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
而她妹妹就大不同了,谄媚、乖顺、低贱。
若死的人不是锦绣而是她妹妹又该多好?
朱延文放下杯盏,招了招手:“过来。”
许锦媞柔顺的坐在他身边,宽大的绣袍罩住一双洁白无瑕的柔荑上,越发显得娇小玲珑。
朱延文抬眼,伸出手,触到她的发间。
琉璃簪翠绢花、点翠、朱钗,光彩炫目,触到手指尖却凉沁沁的,没有温度。
“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延文忽然问。
许锦媞说话的声音也温柔的掐的出来水:“家姐博学多识、为人善良,家里人都很喜欢她。”
“她很善良?”朱延文的声音有些讽刺。
许锦媞自然是知道他和姐姐的恩恩怨怨的,见他阴阳怪调,忙的垂下脑袋不敢说话了。
朱延文挑起她的下巴:“做孤的太子妃何须畏畏缩缩的,抬起脑袋说话。”
许锦媞瑟缩了一下,眼底有惶恐也还是很仔细的隐藏好了。
见她长得十分像许锦绣又比她十万倍的乖巧,他心里觉得惬意极了,好像那只远走高飞的鸟又回到他的身边,她的气味、她的温度,好像都还在。
好似她这个人从来没走过。
醉酒迷离间,朱延文一把揽过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宽大的绣服挤出香腻的味道,钻到男人的鼻子间,粘稠的让他有些呼不过气来。
“你喜欢孤么?”
许锦媞泪眼婆娑,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啊,什么为什么?
许锦媞有些惊愕,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可知我与许家联姻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无论你生的什么模样,孤都会娶你,可你却喜欢孤,你瞧瞧这东宫里做孤的女人都没有个好下场,如此这般,你还喜欢我?”
许锦媞抬起头,看了他好久,才腼腆的垂下头细细道:“喜欢的,太子爷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是喜欢太子爷的。”
她不会说,很多年前当她才一丁点儿大,看到太子这般龙章凤姿的人物便芳心暗许,可惜他后来成了她姐夫,她的亲人,她的一颗心须得紧紧藏好免得坏了姐姐好姻缘。
可惜姐姐红颜早逝,许家须得同东宫重新联亲,她嫁给他,能做他的妻子便是何其幸运的事,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但太子问她,喜不喜欢他,她定然还是会说出来,哪怕一颗芳心被他随意践踏,可还是要说出来。
太子摸着她的额发,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那你以后可记牢了,生的话便要和我同衾,死的话亦要与我同穴,明白了么?”
许锦媞点点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朱延文将他拥的更紧了,仿佛如此这般,便抓住了他往日没能捉住的幸福一般。
夜黑风摇摇,皇帝坐在龙塌上,看着手中的折子气的胡子直抖:“这孽障真是好大的胆子,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他,他居然还敢强硬的将许家幺女娶了回去。”
东宫掌印见皇帝咳嗽,忙的替他顺气端了参茶来:“皇上得精惜些自个儿的身子,若是气坏了怎么是好?”
皇帝冷哼一声:“他巴不得我早日闭了眼好将这江山送到他手里!”
掌印从皇帝手里接来茶盏垂下眼帘道:“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奴才瞧你身子颇好,就算是活到一百岁也不是没可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帝眉心的皱纹纾解些许,才慢慢道:“真的身子还是多亏了你送的丹药,的确不错,朕服用后确实觉得身子大好许多。”
掌印微微颔首,“还是皇上自个儿身子强健,旁人吃几粒都不如皇上吃半颗。”
皇帝眯着眼睛笑了笑:“瞧你这张嘴,说的话当真是好听极了。”
“奴才只不过实话实说了。”
同他说了好一晌话,皇上将目光投在窗扇上。他有些畏凉,晚上自然将窗扇阖的严严实实,可透过薄薄的纱纸,隐约瞧到外面的火光。
光亮越来越大,直到喧哗声渐至养心殿。掌印皱着眉头回头开了门,只见一个小黄门跌跌撞撞跑过来,帽儿掉了也不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道:“皇上。。。。。。。。太子他。。。。。。。。他逼宫了!”
灯芯在那一颗燃尽,屋内暗了一角,更显得皇帝面色如菜,他有些站不稳,捏着桌子,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
他走过去,狠狠的盯着地上的太监。
火光渐近,人声更是喧哗,随着“砰”的一道踢门声,在众盔甲士兵的包围中走进一个人。
他的眉眼和他有着四五分相似,连端着手跺着步子时都有他七八分的气度。那人曾牙牙学语,环着他的膝下长大,也曾蹭着他的邋遢胡子抖得他哈哈大笑。
而如今,在刀剑银光、火光葳蕤中,他只是淡淡的说道:“父皇,您老了。”
“该让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终于宫变了~
第49章 更漏寒
石榴这日正在街上晃得晚了些回来,还没进门,就瞧见街上的动静颇有些不对。
数不清的士兵不知从哪里蹿出来,黑乎乎的盔甲被火光照的生了血色。石街上飘着凌乱的树叶,被荡起的风吹到街角台阶上。
冯管家双手握着门扉,忙的叫道:“小姐,赶快进来。”
石榴忙的进去,却瞧他在门上的铁栓上系着一条黄绸带,待做完后才阖上门用枕木紧紧抵上。
石榴觉得情况不大对,冯管家一边招呼她赶紧进屋待着一边说道:“当真是作孽,这顺天府才太平不过几年又起了血,好在府外系上黄绸,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们不会来砸门。小姐这几日便老实在府里待着,莫要出去了。”
石榴一推测,便知顺天府应该出了大事,瞧这阵势,莫不是朱今白起兵谋反了?难道上辈子便是在这个期间,任府才会起了火?
石榴心头直跳,不知该如何将其灾难避开过去。慢吞吞走进屋里,发现众人都坐在大堂里。任霁月也回来了,站在任老太爷身后小声商议着,见石榴进屋,瞧了她一眼,脸上的焦灼之色到底是卸下来了。
任老太爷瞧着自己孙女这般样子便是有了气,他杵着拐杖大声道:“你瞧瞧如今外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敢出去瞎跑?兵荒马乱要是出了个什么事,叫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办?”
石榴看医书的时候,发现有种草药府里没有,这才出去寻寻看看,哪晓得运气这般背,遇到了这事。
任霁月瞧她被骂,心里也不大舒服,小声道:“爹,石榴回来便已是极好了,她年纪还小,将道理跟她讲清楚她便懂了。”
须得小叔叔解围,石榴的脸羞的有些红,任老太爷叹了口气,承认自己太有些惶恐了。
任施章穿着银灰色侧修细竹的衫子,抬眼道:“石榴也莫怪老太爷,太子逼宫,顺天府便要变天了,此般下去还不知会出些什么事,你以后别到外面乱跑,也免得你娘担心。”
石榴有些惊讶,没想到居然是太子兵变了,他垂下眸掩下诧异:“女儿记得了。”
说起朱延文,石榴想起那日许锦绣让她留意杜若康。杜若康是□□,若是太子逼宫,他若是心底有仇,此时趁乱便是最好的时机。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心里突突直跳,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焦急的不行。
任家三爷子还在商议着事情,石榴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喧嚣更是觉得惶恐,忽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站起来道:“老太爷,这外面乱兵遍地可会打砸我们这些人家?”
说起这,冯管家焦急的脸上露了点笑意:“小姐莫担心此事,先前杜大人来过了,特意将黄绸条交给我,要我系在外面,如此官兵便不敢来骚扰了。”
石榴心中惶恐更甚,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更是屏住了呼吸:“你说,谁?”
“杜若康杜大人,他不介意我们同他之前的龌龊,当真是一个极好的人呢。”
*
冷硬的铁、锋利的刀锋,以及还有官兵们杀的赤红的眼。
在这其中,站着一身明黄的朱延文,他衣服上的五爪龙在烛光的辉映下仿佛在嘲笑。
什么父慈子孝,在皇家里不过是笑话罢了。
金钱、权势会随着欲望的无限膨胀而加大,人有了这些还怕什么,还需要惧怕什么。
朱延文朝他父皇逼近一步,身边柄柄钢刀直侧侧的对着他,吓得掌印脸色唰白,翘着兰花指道:“太子。。。。。。你可想明白了,皇上这些年来对您多好,您难道用这个来回报皇上?”
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若他是臣,自然是感激涕零,为着一点子赏赐额手称庆。可他是君王!这中原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他的,哪里需要别人来设施他!
一山难容二虎,他既然羽翼已丰,为何不将这万里江山交给他?是不是看着六弟年纪渐长,皇上心里有了更好的打算?
皇上仿佛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儿子,在他心里,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些懦弱、有些重感情,并不知君王的最好人选。
但他毕竟是自己与原配皇后的嫡长子,无论好歹,都想让他继正统。没想到他居然想着逼宫来逼迫自己退位!
皇帝觉得心口一闷,嘴里有腥甜的味道,他苦笑一声,只道:“报应,都是报应,往日我拥兵策反废太子,如今我的儿子带着兵马来策反我!”
太子垂下眼,说道:“父皇,我与您自然不一样,当日您杀了废太子而夺得帝王,如今我得了帝王,您便是太上皇,如今您年级也大了,又痴迷长生之术,将江山交给我打理不好么?”
皇帝被他气得一口血直接喷在黄色的幡条上,粘稠的血顺着滴下来,落在地上,便是红点子。
皇上被掌印扶着,抖着指头道:“朕一日是皇上,一日不把江山交给你,你便是谋逆!朕是皇上,朕可以把江山给你,可你不能要!你要便是不忠不义不孝!朕要废了你,将你流放南疆!”
朱延文点了点头,招了招手:“那儿臣便只能不孝了。”
“来人。”
官兵围上来,露出白亮的刀刃,白光晃得皇上闭上了眼。
刀剑齐发,却未指向皇帝,反而一刀刀戳向朱延文的身躯。
他惊愕的瞪大眼睛,捏住身体里的刀刃,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亲兵。
那个士兵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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