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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歌良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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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乐问无语道。
卫正想了想:“早睡早起,三餐规律,才不会长痘痘。”
“……”
“知道我为什么十多岁的时候没有谈成恋爱么,就是痘痘太多,凡人的困扰,你是不会懂的。”
乐问懒得理他,手指碰了碰他的封印,神情恹恹道:“我解不了。”
“为什么?”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乐问烦躁道:“给你下印的人道行在我之上,有一部分封印,属于施术者以自身修为或是血液灌注的,要解开需要他的血。”
卫正“哦”了声,手攀上乐问的脚,一把扯下他的袜子。乐问猝不及防,脸腾地红成蕃茄,一脚把卫正踹了个大马趴,犹不解恨地在他背上猛踹两脚。
“色胚!”
卫正揉着在地上摔塌的鼻子,盘腿坐在地上,目光定在乐问的脚踝上。红色的咒文彷如齿牙般,映衬他皮肤雪白,更加刺眼。
乐问不理他,径自穿起袜子,也不答他那是什么,系好袜带才盯着卫正说:“谁都有不想说的事,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很烦人。”
卫正也没说话,站起身。一米八几的个子,居高临下看着乐问,乐问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刚起身,卫正把手臂撑在他头顶床帐上,倾着身。
二人之间不过两巴掌的距离。
乐问又坐回去,瞪着卫正。
“既然结伴而行,就不应该有太多秘密。”
乐问垂着眼睫,两手在膝上收紧,沉默着不说话。
“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相告,因为相信你。你呢?”
乐问没有回答。
卫正等了会儿,嘲道:“你不信我。”
说完他推门出去,乐问一个人坐在床上,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手摸着脚踝,脚踝有点痛。手掌贴着心口,那里有些微的隆起,紧束着的感觉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乐问一闭上眼,眼前便有许多他不能理解的场景。
他只隐约知道,他不属于这个地方,不应该在卫正的公文包里出现。但记忆断断续续,他也说不清楚。在情况不清楚之前,他决定什么都不说。
☆☆☆
到晚上吃饭,卫正没和乐问说一句话,不过晚饭时间还是端来饭菜,给乐问摆在桌上。卫正的水壶里散发出酒味,乐问没看他,自顾自吃菜。饭菜吃完,把空碗留着,就爬上床。
他就像个恋床癖。
乐问还没睡着,床边传来个闷闷的声音,卫正蹲在床前。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话?”
乐问睁开来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让出半张床。
卫正登时喜出望外地坐上床,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床帐,才在被子里摸到乐问的手。乐问一把拍开他。
“别碰我。”
“……嘿嘿,你本来就是把拂尘,拂尘就是要让人握着的。”
“关你屁事。”
“……乐问你别这么粗俗。”
“要睡睡,不睡滚。”
卫正在枕头上动了动头,朝里侧翻个身,乐问的脸就在他眼前。乐问目光闪烁,鼻腔里重重哼哼一声,翻过身去背对他。
卫正就在他背后喋喋不休:“上次你说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会因为对方的性别而变化,我想了想,你还是变成姑娘比较好看。”
乐问的肩膀动了动,但没有回转身。
卫正撇撇嘴,没消停多久会儿,又拉扯着乐问的衣服,想让他转过身来。
乐问却动也不动。
“你再多给我说说封印的事儿呗。”
沉默的主旋律在二人间奏起,卫正打了个哈欠,才听到乐问说:“是狐火。你的封印是狐火,你不是有个八尾狐的媳妇儿,多半是她留给你的。”
“我媳妇儿为什么要封我……”
“你是道士,她是狐妖,你说为什么要封你?”乐问揶揄道。
“可那是我媳妇儿……”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乐问正色道:“你认识我才几天?和你师兄交游多深?他说什么你都信,除了知道你媳妇儿是九尾狐,她打哪儿来,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为什么封印你,现在何方,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你都知道吗?”
卫正哑口无言,半晌才情绪不高地说:“知道一部分,她好像为了保护我被什么大魔头打伤了,也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到现代的。现代你知道吗,我生活那儿,被称为现代。”
“她为什么不和你一块儿?”
“她被打伤了,好像没办法才没有和我一起。”
“好像?”乐问怀疑地问。
卫正偏着头,半天方才沉闷地说:“你说得对,我太容易相信人。我师兄说让我不必太把找媳妇儿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当是散散心。时间过去了太久,可能她根本不认识我。”
乐问从床上坐起,认为可以同卫正好好谈谈了,正要说:“你明白就好。”再劝卫正回现代去,话还没来得及说。
卫正背对他,背影落寞无比。
他说:“我师兄说,她等了我很久,久到换到常人身上,时间已足够往生十几二十轮。他算不出来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卫正的手指隔着布料摩挲他的封印,热度透上指尖,他的头埋着,像蜷着的。
“如果真是那样,累她久等,我至少有义务,让她轮回。”
“她是妖,不该轮回。”
“起码不能让她再等我,如果有机会升仙,就去当神仙。”
乐问沉默了会儿,卫正翻过身来,四平八稳地躺着,眼睛盯着他看。乐问觉得自己心口又胀痛得厉害,他神情不自在地撇开眼。
“你在这个时空,道行不够,随时都可能会死。这不是游戏。昨晚我回来……在楼下遇到假冒谢锦亭那家伙。”
“你受伤了?”卫正想起来,乐问是摔在门板上的。
“没有,但一旦动用法力,就很累。”
“……”卫正神色复杂地看他,半晌才道:“你有了,孩子是谁的?”
乐问怒道:“滚!”
卫正侧躺着,目光炯炯望着乐问,乐问舔舔嘴皮,无奈叹出一口气:“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乐问累得不行地闭了闭眼,他急需好好休息,脚踝的疼痛令他缩起身体,微白的光包裹着他,卫正从身后伸出手把他抱着。但只是松松揽着,乐问警惕地问:“怎么了?”
“给你力量。师兄说,拥抱可以给人支撑和力量,你放心,我有直男癌。”
乐问听不懂,也没功夫管他,把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不太舒服晚了点,还有一更。
☆、谢家娘子(7)
翌日一早,卫正是在敲门声中醒过来的,乐问又在打坐,卫正伸手刨他头顶青烟,乐问不理他,他只得磨磨蹭蹭去开门。
门缝里现出一张脸来,是汤圆。
卫正浑身一凛,后退两步,警惕地从头到脚看她。
汤圆笑笑,自袖中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卫正。
“东家请道长未时初刻过府一叙,谢府在城东头,沿着正街走到尽头,右拐入便是。还望道长赏脸。”
汤圆冲卫正抛了个媚眼,卫正登时恶寒,将门啪一声关上。
“真没诚意,午饭都不请,就想让我过去。”
卫正一边说一边将拜帖抽出来,上面书着地址和谢锦亭的大名,没有私印。卫正想起来那枚私印,一脚屈起在床上,乐问也已经睁开眼。
“那枚印章呢?”
乐问不答,下床,长长的白发拖曳在身后,黑袍宽松发亮,领子和袖口都是一圈金丝绣的流云,说不得有几分仙风道骨。
乐问说:“一起去。”
“又没请你去,你去会打草惊蛇。”卫正还记挂着乐问要休息,问他:“不再睡了?”
乐问一只手负在身后,不理卫正说什么,直接道:“我会以原形去,你装作拿着我就行了。”
下午时候,卫正拿着把拂尘,朝拂尘絮絮叨叨低语,奈何人家不搭理。卫正走到正街尽头,能望见城门口时,右边果有一处可拐过去的巷子。
卫正便低声朝拂尘说:“我可进去了啊?”
拂尘在他怀中,不动不吭声。
卫正讨了一路的没趣,也不生气,第一次要和妖怪正面交锋,他心底里有点说不出的小激动。脚底下步伐也轻快起来。
家丁见了拜帖,将他让进门去。
谢家的宅子在武阳郡算是富贵人家,门槛极高,卫正一个不留神,给绊得闪了一下,才蹦跳着进了院子。
阳光正好,谢家院子里的松柏被风吹得簌簌作声。
在现代时,卫正去过的古镇也有这种院子,不过都是坑爹货,进门还收钱,进去以为起码像大观园能游个两个小时吧,结果就是三进的院子,还不许上楼。
谢家的院子比卫正去过的那种大多了,院子里套着院子,他都数不清自己进了多少道门。
引路的家丁将他带进内院,内院里没种什么花草,象征性地摆了几个花盆,花没一朵。
“你们老爷不喜欢菊花吗?”
菊花也该开到尾声了,卫正从前门到内院,半朵菊花都没看到,由是好奇。
家丁低着头,小声回:“小的才来这儿当差没多久,不太清楚,道长快进去罢,东家在南边那间屋等您。”
是个二十米见方的院子,院中唯南面种了棵树,院中青石板空荡荡地裸着。
梨树的叶子新绿,白花开在枝头,风一吹浑似雪花纷纷落下,卫正呆站着看了会儿,才高抬脚步跨入屋内。
上首坐着的人他认识,正是谢锦亭,今日他穿着湛蓝色的袍服,袍服上依然绣着白鹤。看见卫正进门,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朝他招呼道:“久仰道长大名了,过来坐。”
“贫道姓甚名何?”卫正大摇大摆坐下喝茶,随口问。
谢锦亭一愣,笑道:“道长说笑了。”
卫正撇撇嘴,谢锦亭显然不知道他名姓,勘破不说破,卫正严格遵守传统美德,眼珠转了转,“前天谢老爷的新宠来找过贫道,想算一卦,今日谢老爷请贫道,也是为了算卦?”
谢锦亭拉长了脸,“新宠?道长休要胡言,谢某待家中夫人一颗真心,天地可鉴。武阳郡无人不知,鄙人与采辛鹣鲽情深,便是她如今失忆,我待她也一如从前。”
卫正端起茶盏喝了口,才说:“那谢老爷要娶采辛的侍女汤姑娘一事也是子虚乌有了?贫道一定替谢老爷大肆宣扬此事,将造谣生事者都抓到谢老爷面前来。”
那谢锦亭看上去与卫正年龄相若,喊他作老爷,卫正有点心塞。翘起一条腿来,卫正抱着拂尘,抬头问道:“谢老爷找贫道所为何事不妨直言,贫道事务繁忙,待会儿还要去街上看看谁家风水不正,讨点吃饭银子。”
听这话,谢锦亭摸出来一锭银,“这是二十两银子,留道长听个故事。”
卫正想了想,将袍襟理平:“好,就给你个机会。”
他心不在焉地侧转头去看门前的梨树,梨花开得好,却也开得蹊跷。已是十一月初,梅花尚未开,梨花却开了,还开得那样繁盛。
谢锦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说的是当年北上时候遭遇的一件怪事。
三年前,谢锦亭上京赶考,乡试成绩不是上佳,谢锦亭他爹只想让他得个举人的名头,并不赞成他上京城去参加第二轮。
而谢锦亭年轻气盛,在少年人眼里,什么事都是可以成的,总要试试,才不会失望。
于是谢家准备好盘缠,送谢锦亭坐船那天,也是入秋的时候,江水滚滚东去,河水涛涛,采辛送谢锦亭离开,在河岸边将包袱给他,叮嘱他到了京城要常写信,离京时先遣个下人回来报信,在外花用不要过于节省,吃住皆不可亏。
谢锦亭一心系在北上这事上,北地他向往已久,捧着采辛的脸,就在她鼻子上啃了口。
采辛捂着鼻子,四下一看没人瞧见,脸颊却已经通红,轻轻攘他一把,嗔怪道:“没个正形,点不了进士别回来了。”
“好,那我不回来了!”
还没走到码头,谢锦亭的领子就被抓住又拽了回来。采辛的眼泪汪在眼眶里,她深深看他,没完没了地整理他的衣领,谢锦亭把包袱丢给随行伺候的家丁,捧着采辛的脸,声音低而柔情:“等我回来,就娶你。”
那年采辛二八年华,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
谢锦亭到京城安顿下来便写信回家,让谢家着手准备亲事,于是谢家老爹找媒人去采辛家中下聘。
“没几个人能在成亲之前见到新娘子长成什么样,我却不仅知道她长什么样,还深知她会是个忠贞不二的贤妻良母。道长说,这是否天大的福气?”谢锦亭问卫正。
卫正点头:“对谢锦亭而言是福气。”
谢锦亭目光微闪,喝了两口茶,才继续讲下去。
那年在京城参加考试,结束之后,谢锦亭急着回乡,日夜兼程赶路。考试时候染的风寒,在路过燕山时候彻底转入肺中,咳嗽出血,更兼上吐下泻,肠胃也出了问题。
燕山脚下有座佛庙,只要捐微薄的一点香火钱,就能在禅房里住下。谢锦亭要银钱请大夫,要吃药,刚进京来时与来京赶考的子弟们吃喝玩乐也花了不少钱,不得已之下便在禅房一住三月。
“有天夜里,我正迷迷糊糊躺着,病中不好受,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还要喝苦得死人的药汤。那天晚上我听见窗外有人吹箫,箫声朦朦胧胧,我就披衣起来,开窗见到一个少年人,他听见我起来,就抱歉地问我是否打搅到我休息。那间寺院后院禅房有十余间,但院中只住了我一个人。”
卫正觉得奇怪,打断他道:“你带去的家丁呢?”
“去时带了三个人,因为生病,书信往来不便,便叫其中两人回家报信,希望能得家中送些银钱来。另一人嘛……其实我能留在寺庙中,实是主持慈悲。”谢锦亭看了卫正一眼说:“当时得的是肺痨。”
卫正理解地点点头,肺结核,难治愈且会传染人,谢锦亭也算是个善主了。
“我欣赏他的箫声,却不能邀他入房内一叙。他说他也是住在那院子里,可能我少出门的缘故,从未见过他。自那日起,他就经常在窗外吹吹箫,陪我说话。”
谢锦亭想起当日之事,满面神往。
卫正默默打量他,没开腔。
眼前的谢锦亭,并不是真的谢锦亭,那又怎么会对那时候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专门说给他听。
问题正在这儿等着他,卫正还没开口,谢锦亭已转过眼来,笑看着他问道:“我就想知道,那个吹箫给我听的少年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道长能不能算。”
简清吾没准能算,至于卫正,他当然不能。他随口胡诌道:“那人生辰八字有吗?”
谢锦亭说不便问。
卫正不耐烦起来:“这都没有拿什么算?”
谢锦亭笑而不语,卫正起身,站在门前看那棵梨树,谢锦亭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道长也觉得这棵树长得好吧?”
“花开得好,只是奇怪,这个季节,梨树怎么会开花呢?”
“那便是道长少见多怪了。”谢锦亭语声怅然,“这棵树四季都开花,从不落。”
“那个少年人后来怎么样了?”卫正转头,几缕发散在眉间。
“后来我病重,昏迷中被人送回老家,和他失去联系了。本想重酬他的,却连名姓都不知道。”谢锦亭袖手站在树下,梨花轻悄落在他肩头,谢锦亭生得面白唇红,一时间蓝影与花树浑然一体。
卫正收拾起愣怔,拱手道:“贫道对此事无能为力,谢老爷没别的事,贫道就告辞了。没能给老爷算出结果来,银子贫道不会收。”
走到门前,卫正又扭回头看了眼,谢锦亭还站在树下,梨花沾满他的黑发和肩头,他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出谢家门,卫正抬手抹去额上冷汗,摇了摇手上拂尘:“喂,别呆着啊,看出什么了吗?”
谢家府邸在巷子深处,白光一道,乐问化作人形,伴卫正往外走。他低着头,正在踌躇间,巷口进来个人,是卫正认识的。卫正下意识就把乐问挡在身后,来者是汤圆,搀着采辛走近来,卫正拱手为礼。
采辛一低头算还礼。
“夫人认识这位道长?”汤圆浑似不认识卫正,向采辛问。
采辛笑起来有一只酒窝,她轻瞥一眼侍女又看向卫正:“是店里的熟客,道长……是刚从谢家出来?不知是何人请道长来的?”
“啊,没有的事,贫道初来乍到,出来转转,熟悉熟悉。”卫正连忙摆手。
那二人走远后卫正回头,只见汤圆也正回头,视线一触,汤圆立时勾起嘴角,笑了笑自跟采辛走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客栈再说。”乐问板着脸,快步朝前走了。
一进屋卫正就问乐问怎么回事,假谢锦亭莫名其妙讲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他一头雾水,简直不知道那妖怪的脑回路怎么长的,院子里的梨树,谢锦亭的来路,那个姓汤的女子和采辛关系似乎很好。
“你担心胭脂铺老板娘?”
卫正含着茶水点头,咽下去道:“当然担心,你不担心?”
“跟我没关系。色胚。”乐问不屑道。
“谢家娘子怀着孩子,老公要娶小老婆,你又说孩子是鬼胎,事关人命,怎能无动于衷?”
“我又不是人。”
乐问懒得同他耍嘴皮,端起茶来喝一口,说:“谢锦亭是谢锦亭,假冒他的,是他在燕山寺庙中遇到的那个少年人,本体……应当是那棵梨树。”
“怪不得梨花四季不败。”卫正又觉得不对,“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想让你知难而退。”乐问回想在燕山的所见,朝卫正说:“燕山那寺庙我去过,院中有个大洞,虽然填了土,但泥是新的,连根一并移走。树干足可以五六人环抱,与谢家庭院里的差不多粗。草木成精,要上千年,他妖力深,想必昨晚派去的鬼差被发现了。给你讲这件事,是想让你去查燕山古寺,查到之后你必定知难而退。”
“怪不得我没法算那少年人的名字,他也并不责难。”卫正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
乐问冷眼旁观他捧着拍疼了的手吹气。
“那我们该怎么办?”
乐问眉心蹙起:“如果他是你要找的妖,就不要客气直接收了去,只是胭脂铺那个老板娘,全凭这妖维持性命,如果收了他,孩子肯定没有了,可能还会危及她的性命。”
卫正来了古代还没收过妖,一时有点犹豫,“关乎人命,不能轻忽。”
乐问不说话了,盘腿到床上打坐。不一会儿,卫正端着吃食上来,摆在桌上,招呼乐问过去吃,一边吃一边问他,“如果……放他一马呢?”
乐问吃东西,边说:“妖与人不能朝夕,放任不管早晚也会危及凡人性命,谢锦亭从燕山回家之后,家里人都病了这事,你还记得吗?”
现在想来,当时的谢锦亭,可能已不是谢锦亭了。卫正焦急道:“那怎么办?”
“收了他呗。”乐问漫不经心道。
“可我不会啊!”
“……”乐问转过脸来看他,看得卫正脸颊发红,他尴尬道:“不太会……何况还是上千年的妖!”得知假谢锦亭的年份,卫正霎时有点怂了,低着头不敢看乐问。
乐问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歪着头脸看卫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既然不会,为什么还要跑来收妖,好玩儿?白捡的现成媳妇儿不要白不要?”
卫正仔细面红耳赤地闷着头,饭也吞不下去。脑袋里反复播放小师妹被爆头。答应简清吾过来的时候,多少存了点逃避现实的侥幸。当然这个对乐问没法说,说了会被骂更惨。
乐问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又不打招呼就穿门而过。
卫正有点食不下咽,到夜深时候,乐问还没回来,卫正走到楼下大堂里去点宵夜吃,小二这次态度好了点,估计看出来卫正也有点银子不会赊账。
面上来,小二摊出手要钱。
卫正给了一碗面钱。
小二还摊着手。
卫正满脑袋问号。
“你表弟在你隔壁开了一间房,一天五两银子。”小二殷勤地笑道。
卫正这才意识到,乐问真被惹毛了,就一把拂尘,化出原形,哪儿不是睡。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卫正一边腹诽一边交钱,呼哧两口吃完面,上楼打算找乐问谈谈心。
隔壁屋没人答应,他推开门。室内空无一人,一人高的孔雀花瓶安静地摆在角落里,床单一丝褶皱都无,乐问显然没有坐过。他推开窗户,只见对面胭脂铺开门,白纸伞遮着个人出门,不一会儿,乐问穿门而过,自谢家胭脂铺出来,跟在白伞之后。
乐问的白发在夜色里相当扎眼。
卫正暗自咒骂一声,赶紧回房拿装备,左手穿云剑,右手公文包,他的法宝都在里面,打不过还能丢法器。要出门了又想起一件事,颠回去把耳麦戴上,打开和简清吾通话。
“呼叫师兄,快起来指挥!”
“别闹!我在开车!”
“把车停在路边,现在,立刻。对手是千年梨树妖……诶,不对,对手是个女妖,来路不明,你指挥我!”
“……指挥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打个头啊!”简清吾简直怒了,刚上高速,也没法停车。
小二看着卫正提着公文包和剑冲出门去,不禁摇头,金主业务繁忙,房费有望持续攀升。收拾完卫正留下的残羹面汤,小二回到柜台前打盹儿。
没一会儿,谢锦亭出现在柜台前,小二看到柜台上的百两银票眼睛都亮了,直道:“谢老爷有何吩咐,小的一律照办。”
“今夜,包楼。不用关门,你可以去休息了。”
小二眉头一皱:“可咱们店没这规矩……”话音未落,谢锦亭一拂袖,小二打着呼噜倒在柜台后。
谢锦亭负着手,慢悠悠朝楼上走,从袖中摸出一管箫,在灵活的指间转了转,吹起了曲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家娘子(8)
白伞一路向西,是去谢府的方向。素服的女子几次停下脚步,朝后瞥。
乐问不远不近跟着。
一个知道有人在跟,一个也不打算藏匿踪迹。
卫正一边跑路一边对简清吾压低声汇报:“已经上桥了,都还没出手,对方把路朝谢家在带。我现在该做什么?”
简清吾说:“你现在能做什么?”
卫正说:“我打算待会儿打起来,再冲进去,就是不知道那女妖是什么妖,要怎么对付她,只知道她吸食男子精气。”
“吸食男子精气的女妖多了去了,实在不行,就用穿云剑,打架你会吧,冲上去对准妖怪的要害。妖与人也是一样的,穿云剑是法器,要是能刺中她的心脏,不死也能重创。”
“好。”卫正停下来弓着腰喘气,抬头看了看,白伞已过了拱桥他看不见。别把人跟丢了,卫正想着对简清吾说:“我先追她们,待会儿再问你,你别开车了!小心摄像头拍到扣分!”
简清吾笑了两声:“刚才那几个探头已经扣得差不多了。你自己小心点,打不过就跑,你带的那个拂尘很厉害,有事就交给他。”
简清吾说不知道拂尘来历,听这个语气,又像是知道了。卫正没时间和他多说,跑到拱桥石梯时,前方一道影子横下来,只见乐问在桥上站着。
卫正冲她吼道:“怎么回事?出来也不说一声!”
他赶忙走过去,乐问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卫正朝桥下张望,白伞早就不见了,长街黑黢黢的,看着有点令人发憷。
卫正抓着乐问的肩膀摇了摇:“没事就回去了,别愣着,待会儿那妖怪又回来就不好了。老子可没把握打得过。”
乐问慢吞吞地抬起头,神情显得木讷。卫正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乐问眼珠没动,站了会儿,忽然转过头来看卫正,眼神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猎物。
他舔了舔嘴唇,笑容里带着邪气。
“怎么回事这是。”卫正抓着乐问的手腕,打算先带他回客栈再说。
忽然间乐问把手环上卫正的脖子,他力气大得出奇,卫正整个人都被拉过去,然后目瞪口呆地被乐问亲了。
他气息有点急促,嘴唇与嘴唇相碰,亲得卫正嘴巴都木了,乐问倏忽间又一把放开,快步向桥下走去,回客栈了。
剩下卫正呆站在桥上,莫名其妙地抹了抹嘴唇,这时候耳麦里传出来简清吾喘气的声音:“下高速了,怎么样了?”
打火机点烟的声音,简清吾吸了口烟。
卫正捏公文包的手紧了紧,眉头紧皱,声音里掩饰不住担忧:“乐问好像有点不对。”
“你那把拂尘?刚才我听见的是什么?你把哪个姑娘家怎么了?”
“放屁!谁都像你啊!”卫正怒了,气鼓鼓地往客栈方向走,“他忽然亲了我。”
简清吾大笑起来。
“笑个屁啊别笑了,他是个男的啊!不会看上老子了吧,老子天天同他一起睡……”卫正登时起了一臂鸡皮疙瘩,“不过他刚才眼神不太对,木讷呆滞,我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也没和我说一句话。”
“瞳孔有问题吗?”
“看不见瞳孔,我这儿是晚上,光线很差。”
“可能是短暂地被迷住了神智,他追的妖怪不是能吸食男人精气,多半是媚术一类的,激发起他内心的欲望。”简清吾又吸一口烟。
卫正疑惑道:“可他平时挺清心寡欲的……”
“那就是你魅力太大,秀色可餐呗。不过被迷惑时候发生的事情,他都不会记得,你不想尴尬,回去不提这件事就是。所以现在星际大战没有爆发,我亲爱的师弟,可以批准师兄回到车上了吗?”简清吾在公路栏杆上杵灭烟头。
烟蒂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抛物线,落进半人高的草丛中消没了踪影。
卫正收起耳麦,穿云剑在他手头里震动了起来,嗡嗡作响。
客栈就在前面,卫正挂在身上的探妖器发出警报,红灯幽光照着青石板,刺耳的报警声让卫正忍不住在心头骂了句娘。
他朝前没走两步,被结界撞得头晕脑胀,赶忙从公文包里拿出符纸念咒消解。穿过结界的刹那,微光自卫正周身迸出,又散去,穿云剑上一道金光闪烁,之后剑身黯然无光,像是一把沉铁。
卫正没察觉到不对,进了客栈门,大堂里一个人没有,连小二都不在,门却大开着。
卫正朝门口看了眼,提着剑,放轻步伐上楼。楼上有间房开着门,正是谢锦亭每次来时住的那间。屋内徐徐飘出白烟,烟气很香,袅袅成鸟爪之态,在空气中抽出细丝。
“想请道长喝杯茶,故此不请自来,还请道长赏个脸。”
门内走出来个人,垂着头手站在门边。
白发长垂,发色与手部皮肤几乎混杂成一色。卫正留意到,乐问的脚没有沾地,双足悬空两寸,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头微垂着,肩膀也耷拉着。
卫正试探地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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