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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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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的话,知道今天我会去西山河边也不意外了。”秦王突然回身,一拳捶向墙面,“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是吗?根本不能拿他怎么办!”
赵承安面无表情,声音里淬着寒冰:“等将来就不需要证据了,我想让他偿命他就得拿命来。”
赵承安太了解他了,“你是要……”
“等着别人把东西送到你手里是不现实的。想要就自己去拿。这个道理还是我那些弟弟教给我的。”
太子说的对,他们以往太缩手缩脚了。而皇上已经愈发不可理解了,尤其是今天这道旨意!
“皇上圈禁你是什么意思?真想把你撸下去?”
赵承安说:“我回来后脑子里全是下午的场面。刚刚想到了一处不合常理的地方。”
“第一支箭射过来的时候,顾青鸾正和我说话,她挡在我身前。如果目标是我,没有理由会在这时候动手。因为在这之前我甚至有几次是挡在她身前的,而你们也都在远处。”
赵承钦神色一凛。
从第一支箭射出到高玄明扑上来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而这中间又发生了大多变故,这使得所有人脑子里这一段的记忆都是混乱不清的。
秦王努力在脑子里来回重复之前的一切:“先射了一支箭,你们躲过了,接着是箭阵,你中箭了,然后刺客出来刀,山顶的箭手发动第二轮攻击。刀箭都是冲着你和顾青鸾去的,来人根本没有置别人于死地的想法。或者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和顾青鸾?可是,顾青鸾有什么值得——”
秦羽白道:“不,应该是殿下和他们以为的陆郡主!”
赵承钦瞪大了眼睛:“的确,如果别人没见过陆郡主,那么她和顾青鸾两人之间,任谁都会认为顾青鸾才是陆郡主!这就讲得通了!二皇子刺杀你和‘陆郡主’,他知道郡主进京了!”
赵承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孟锦程其实是二弟的人,在出事之后一直是他在负责调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在父皇那里说了些什么!”
“所以皇上才会下令圈禁你!他那么想致陆家于死地,你却暗地和陆郡主来往……难怪……”赵承钦恨声道,“二皇子怎么会知道的!”
赵承安语速极快道:“现在没空追究他怎么知道的。孟锦程肯定不认得晚烧,父皇绝对会命他去追拿她。那么要么他极有可能继续把顾青鸾当成了陆郡主,要么查清楚了真正的陆郡主是谁。不管是那种可能,她们二人都极为危险!”
赵承钦说:“下午的时候我怕陆郡主被有心人注意,让王妃带走了她,她现在暂时安全的。关键是顾青鸾,她在你府上吗羽白?”
“在。我这就去做安排。”秦羽白和赵承安对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东宫。
赵承钦沉声道:“我现在开始觉得皇上要废了你了。”
赵承安却摇头:“不,暂时不会。但不保证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刺激到了父皇。所以我该动手了。”
“太后方才找我。她告诉我她已经命廉安侯调兵,而她让我把手里的五万秦王兵调到西郊兵营。那是太后的势力范围。”
太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她会带兵打仗,更玩得一手权术政斗。“皇祖母这是要保我。她是要你压阵,既能防止内乱又能防着有些人趁火打劫。你听她的便是。”
“好。”天快亮了,赵承钦不能久留了,他三两下攀上了房梁。临走前,他突然低头对底下的赵承安道:“你可一定要赢啊。老子嚣张了半辈子,你若是输了让老子去看别人的脸色混,我可会翻脸的。”
赵承安一旦输了,不论是他这一派系的官员,还是那些肩上的背负比如顾父苏明的牺牲,都将被湮灭。而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定让你家晏儿世袭罔替。”
赵承安承诺。
秦王签了下嘴角,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太子殿下于西山遭遇刺杀,身中数箭,太医院医正高玄明丧命;然而皇帝却下旨圈禁太子,这令朝野为之震荡。
以各皇子为代表的党派开始了对太子一系的疯狂攻讦,于此同往往能控制舆论走向的清流派指责皇帝此举不合理法。
廉安侯弟弟监管大理寺的何大人、探花郎霍沛然以追杀太子、抢夺官银、虚报灾情、迫害官员、勾结山贼、劫掳囚犯、连结刑部等数项罪名弹劾定海将军秦广,并且同时控告五皇子赵承祚勾连秦广,共同贪污饷银。而五皇子立刻反说二人诬陷。
朝堂大乱。
而在这皇帝无暇他顾的空挡里,陆晚烧决定冒险出京。
皇帝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秦王府也不是多安全的地方,一旦皇上确定她躲在秦王府,她被抓不说还会连累秦王夫妇。
先秦王为国捐躯,才为儿子赢得了在皇帝面前的话语权,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毁了这份优势。
一大早,秦王府门口停满了车架。秦王妃今日要去城南庙里进香,王府里的女眷全体出动,加上准备的吃食、用品,浩浩荡荡数十辆马车齐齐开动。
秦王妃带着两个一等丫鬟、四位二等丫鬟、六位三等丫鬟宛若明妃般出现在王府门口,气势惊人。
陆晚烧就这样明晃晃跟在秦王妃身后的二等丫鬟列中,神态自如地登上了马车。
车辙辘辘,而随着马车一起移动的还有潜伏在王府外的暗探们。
秦王妃不是霸道的人,她从不做清场这类事。也因此有百姓听说今日秦王妃来庙里进香,早早等在了寺庙外边,想一睹王妃芳容。
主持亲自来迎接,等秦王妃一群人全部安顿好之后,寺庙重新开放。不过托王妃的福,今日来上香的人可是往日的数倍,百姓进进出出极为热闹。
秦王妃的禅院厢房内,陆晚烧正在快速换衣服。
秦王妃将一封信和一包银两递给了陆晚烧:“这封信里一张盖着王爷的印章,一张写着从京城到江南的他信任的人,如果你遇上什么问题,去这几个地方把印章给他们看,自然会帮你们的。银子不敢多备,不够了也去这几个人那里拿便是。他们都是王爷的挚交,你尽管开口便是。”
陆晚烧将两样东西贴身放好:“多谢王爷王妃,劳你们费心了。想不到竟是这样逃出京城的。”
秦王妃道:“大家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一定要平安,我等着将来我们成妯娌。”
陆晚烧重重点头:“好。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事:“麻烦王妃替我传句话给太子,林睿可用。”
“林睿?”秦王妃不解,但她并没有多问,“我知道了。”她帮忙给陆晚烧穿上最外层的翠色外套,道:“走吧。”
这座寺庙最出名的就是供奉着的地藏菩萨。这尊菩萨太后下令修建,眼睛还是她来人家亲自点的。陆晚烧和大丫鬟灵毓扶着秦王妃给菩萨磕首。佛像两旁彩色帷幕重重。陆晚烧一闪身躲到了佛像背后,脱去了翠色丫鬟服。而在那里真正的秦王妃身边二等丫鬟立刻出去接替了她。
佛像前,秦王妃命丫鬟捐了香火钱,这才领着数位丫鬟继续往前走。而她离开后,一时间涌上了多名跟风的妇人。
日头渐渐下去了,凉风开始吹散一日的燥热。上完香的人逐渐开始离开。陆晚烧虔诚地拜了拜菩萨,然后提起身边的竹篮,跟着三五成群的人走出寺庙。她穿着蓝底白花的布裙,不起眼地如同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
出了寺庙,她走到北边的老松下,上了一辆青帘遮蔽的破旧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由着面上沟壑纵横的老汉牵着出了城门。而没过多久,身后的城门在暮色里轰然阖上。
陆晚烧动作利索地将马车套从马上解了下来:“多谢老伯了,今晚要辛苦你在城外露宿一晚了。”
给她牵马的老汉笑得憨厚:“小姐一路平安。”
“托您吉言!驾——”
一骑一人很快消失在沉沉夜色的官道上。
陆晚烧和青枝约好在京城十里地外的长亭汇合,她估计青枝都快急疯了吧。想到这儿陆晚烧一扬鞭,骏马跑得更快了。
前面道路有个拐角,陆晚烧丝毫没有勒马减速。黑夜重重,眼前突然闪过一线利芒,陆晚烧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席卷上心头。她几乎是立刻勒紧缰绳,但还是晚了。马儿嘶鸣惨叫着重重扑向地面,而她也被横甩了出去。
陆晚烧顺着飞出去的力道就地滚了两圈,手肘传来摩擦后撕裂的剧痛。可是她还来不及起身,脖颈传来立即来了一记闷棍。陆晚烧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一章又发两个便当
不喜欢的可以在这一章就点叉吧T_T
所以下篇文我要走甜宠路线,甜到发晕
☆、毒杀
陆晚烧清醒了过来。几乎是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便想起了今晚的遭遇。她放松四肢,选择继续装作昏迷。
四周很安静,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她应该是呆在一个房间里,可能躺在床上;鼻端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很熟悉的味道。陆晚烧想起来了,这味道她在赵承安身上闻到过!
她知道她在哪儿了,而且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了。就在她打算睁眼的瞬间,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朕知道你醒了。”
陆晚烧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富丽堂皇的穹顶。那一跤摔得着实不清,她从床上下来的时候险些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她努力跪好,端正地磕了一个头:“臣女参见皇上。”
殿内依旧一片寂静,半晌,传开皇帝讽刺的声音:“臣女?忠君本分,甘为人臣,才能叫臣女,郡主你说是吗?”
陆晚烧缩在袖子中的手不住地在发抖,因为她很清楚今晚她别想好端端离开这里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圣上泽被万里,自然让人心悦诚服。”
“呵!倒是挺能说话。起来吧。”
“谢圣上。”陆晚烧低眉垂目,谨慎地立在一旁,不敢多做任何动作。
眼前光影明暗变动,皇上从龙案后站了起来。地上华丽的地毯吞噬了他的脚步声,但随着步伐而来的压力却一下下踏在了她的心上。
“你抬头。”皇帝吩咐。
陆晚烧微微抬了下下巴。
“眉眼有几分你父亲的神韵。”皇帝转身往陆晚烧左边走去。她看见他背着的手,呈半握状,手背青筋明显,手指骨节粗大黝黑,像是控制着极大的力量一样。
“你出生的时候朕还抱过你。”
陆晚烧听到这话不禁微微苦笑,武安伯也这么说。
皇上一指身侧的椅子,道:“过来坐。”
“是,谢皇上赐坐。”
陆晚烧趁着落座的片刻,极快地偷看了皇帝一眼。皇上面容白皙,蓄着一点胡须,他长得偏瘦,但他身量很高,所以看起来像风度翩翩的饱学之士。但他的眼太利,非君子之相。
皇上拿起一旁的棋罐,一颗颗往棋盘上摆棋子:“你父亲可好?”
“托皇上的福,还算健康,就是腿脚大不如前了。”
“是吗?真是遗憾。那可是我朝曾经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啊——”皇上的语气听起来可一点都不遗憾,还带着点莫名的快意。
陆晚烧垂眸,掩饰着眼里的恨意。
“叮——叮——叮——”
棋子和棋盘相撞的脆响不停传来,陆晚烧听得浑身汗毛倒立。
皇帝说:“这是朕前阵子在研究的玲珑棋局。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若是输了,朕就杀了你;你若是赢了,朕就放了你。”
陆晚烧死死盯着他笑得恶劣的脸,她在等着他的未尽之言。
果然。皇帝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然后,杀了太子。”
陆晚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是你儿子!”她嘶吼道。
皇帝阴沉道:“他是朕的儿子,却背着朕勾结上了你。朕留他到今天已经是看在他是朕儿子的份上了!”
疯了,皇帝从登基那天起他就疯了!陆晚烧眼里恨意滔天:“你为了自己的皇位,处处提防为难他,一手捧起党争局面,纵容其他皇子暗杀构陷。你对你的亲生儿子可真好啊!”
陆晚烧的态度激怒了他,皇帝蓦然回身,一手掐住了她的脖颈,狠狠地将她按在了椅背上。他逼了上来,手越收越紧。坚硬的椅背戳着陆晚烧的椎骨,胸腔因为呼吸被切断而剧痛无比。陆晚烧挣扎着想摆脱皇帝的桎梏,可他毒怨的眼就在陆晚烧跟前挥之不去。“朕的皇位,却与你何干!朕的儿子也不需要你来置喙!先帝就那么喜欢你们陆家,喜欢到还要把你嫁给承安来戳朕的眼珠子!”
陆晚烧伸手去掰去皇帝的手掌,她的力气在消失却依旧不能撼动他一分。皇帝的膝盖狠狠抵在她的腹部,陆晚烧根本动弹不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每一口气都像针一样戳着心肺,血腥味渐渐冲上喉头,她甚至觉得今晚会死在这张椅子上。
她还在挣扎,尽最后一分力气,胡乱中她一脚踢到了皇帝的左膝。疼痛让皇帝恢复了理智,他慢慢松开虎口,忽然用力一把把她甩在地上。
新鲜的空气如同泄洪般冲进鼻腔,陆晚烧在刹那间险些被这淹死。她剧烈的咳嗽,脸色憋得死白。
皇帝的衣服被她挣得凌乱不堪,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晚烧,好像看着一具死尸:“朕不会杀你的,最起码现在不会。”
陆晚烧颤抖着,蠕动着往前爬,她不能死在这里!
皇上抚着手背上被她指甲划开的道道血痕,沉声喊道:“陈福!”
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来,听的人心寒胆颤:“老奴在。”
“去把红颜错拿来。”
皇帝轻轻往前踏了一步一脚碾上了陆晚烧的脚踝:“当年朕为了你命人配了两个药,没想到这另一种药终归还是要被你享用。”
陆晚烧张着嘴,无声地痛呼,地毯上雕龙刺绣刮擦地她的脸撕裂的痛。她抠着刺绣想逃走,却无法挪动分毫。
皇上白皙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红颜错也是慢性毒药,你还有几个月可活,别害怕。明儿朕就下旨准备婚礼,朕要等着你嫁进来,然后废了太子。我要陆云举知道,是他亲手把你送上黄泉路!若是他敢轻举妄动,那就是连同废太子谋逆!他忠君为国的名声将被撕下来任由万人践踏。”
陆晚烧疼得冷汗湿面,她被压在脸颊下的手慢慢慢慢去够发髻。“皇上,即便太子死了,我父亲也死了。可你也得死!你脚下的万里山河,你手握的生杀予夺终有一日都是别人的!不是你视作工具的儿子就是野心勃勃篡位的他人。你也得死——”她盯着皇帝,黑白分明的眼珠如同死人一般无情无欲,她说:“肉体腐烂剥离,白骨森森,身后千古事都与你无关。你看见自己死后的骸骨了吗?”
“你闭嘴!闭嘴!”皇帝扭曲着脸扑上来一脚踩向了陆晚烧的下颚,“陈福——陈福!”
那个叫陈福的佝偻老奴很快捧着一瓶红色珐琅瓶过来。陆晚烧惊骇万分地盯着那瓶子,左手却悄悄掩在了衣袖之下。
“陈福,喂她喝下。”
陆晚烧心头一跳,慌乱地拼命向后挪去。
陈福举着红颜错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胛,另一手就要将那瓶口塞进她的嘴里。陆晚烧假意挣扎,却在他愈发靠近之时伸指戳向他两眼。陈福立刻闪避,险些不慎撒了毒药。
“废物!”
陈福诚惶诚恐地磕了两下头求饶,在抬头时,眼里只剩下狠辣。
陆晚烧左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没有出手。陈福身材矮小,他一时半会还别想让她束手就擒!
再撑一会吧,她不想死啊——太子呢,承安——!
就在此时,殿外似有若无地传来步伐声和金属击打声。“什么声音!”皇帝警觉道,“陈福,你出去看看。药给朕。”
“是!”
皇帝回身一把抓住陆晚烧的长发,刚刚艰难爬起的陆晚烧又重重摔向地面。皇帝立刻单膝全力磕在她的肩膀。
一声骨裂脆响里,陆晚烧失声痛呼。
他单手掐住她的下巴,用与他神色完全不同的平静语气淡淡道:“喝吧,何必受这些苦。”
随着腥臭赤红的液体全部灌进了她嘴里,皇帝的眼神渐渐趋于平静和和缓。他猛地一抬陆晚烧下巴,毒药不可阻挡地流下去。他欣赏着她绝望的眼神,说:“还有几个月可活的,朕会在你死之前——”
陆晚烧咽下最后一滴泪,她霍然抬头,眼里杀机四起。皇帝陡然一惊,急欲后退,然而晚了,他的手心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
“你做了什么?!”皇帝惊恐得质问,才不过刹那,掌心的伤口就变得乌黑可怖。
陆晚烧嘴角红肿,笑得畅快:“是乌头之毒,皇上,谢谢你的仁慈,让我可以看着你死!”
乌头!乌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啊,中毒者不用一炷香时间便会口吐白沫而死!皇帝猛的扑向墙面悬挂的宝剑,他是要弃车保帅。
然而一切迟了,窒息感转瞬蔓延到了胸口。宝剑重重跌落地面,皇帝掐着喉咙抽搐着倒下。
他要死了。
陆晚烧怔怔看着面前脸色发黑的君王,心里茫然若失。
“大胆!太子你这是要起兵造反吗?”
前面传来陈福的尖锐声音,紧接着便是长剑出鞘声。宫殿们砰的撞开,有一队人迅速地冲向宫殿各个内室。
陆晚烧悚然,她拖着剧痛的脚踝闪身躲进了明黄龙纹帘之后。那里是皇帝的寝宫,有扇窗直通御花园。
她翻过窗户,却再无力支撑自己,狼狈地跌倒在地。
殿内传来杂乱的搜寻声,没过一会听见有人喊陛下。赵承安应该来了,她听见他的声音了。
陆晚烧靠在墙角,躲在黑暗里小心而又疼痛地呼吸着。她仰头,心中再无阴翳。她突然咧嘴笑了下,又笑了,而后清泪顺腮而下。
皇帝死了,二十年来压在头顶的利剑消失了。而太子还是太子,他可以登上了那至高权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驾崩
赵承安冲进内书房的时候,只看见皇帝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如铜铃,裸露在外的肌肤乌黑肿胀。他还没驾崩,手脚微微抽搐着。
这——这!赵承安猛地冲上去,但还没碰到他父皇的身体就立即被身边的侍卫拦住了。
“太子小心!”
身后紧随而来的秦王惊骇道:“这是乌头之毒!”
“陈福死了吗?没死去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太子目眦欲裂。
秦王懊恼道:“已经死透了——”
赵承安命令道:“去叫太医!叫高太医来!”他架起了身体都有些微僵硬的父亲,可是还没来得及送他去床上躺下,皇帝突然剧烈的全身抽搐,五官变形移位如同鬼刹。
“父皇……父皇……”
皇上痛苦至极张嘴呐喊,却只能发出模糊的低音。突然他浑身一震,大量白沫立即从他嘴边喷涌而出。而随即,扶着他的赵承安明显感到手心下生命体征的消失。
赵承安怔住了。
皇帝驾崩了——
秦王神色凝重地将手指从皇帝鼻端移走:“太子,皇伯父他……”
赵承安小心地将他挪到了龙床上。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父亲,心里分不清是解脱还是难过。
“太子,请看。”有侍卫捧上了一物。
是一只簪子。簪头呈现黑色,上面还沾着明显血迹。簪子太眼熟了,因为他还摸过。在彭城落水后,他出去解决追踪的人,陆晚烧就把这支簪子借给了他。
簪子在这儿,陆晚烧人却是在哪儿?’
林放从最后一间内殿出来,他神色晦暗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踪迹。”
明明接到消息陆晚烧被皇帝绑进宫里来了的,而且看室内的打斗痕迹她也肯定是在这间屋子里呆过的,可她人跑哪里去了?
赵承安看着龙床上已经驾崩的帝王,沉声道:“林放,你带几个人悄悄找。城门、她在京城常去的地方也都派人盯着。”
“是!”
“承钦。十万禁军孤都交给你了,接下来定有大乱,皇宫的安稳可就要靠你了。”
“臣领命。”
“另外,传命廉安侯,让他三万大军在城外严阵以待。羽白暂时接管九门提督一职,密切监视城中一切动向。还有,去请太后皇后凤驾。”
这是最后的斗争了,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今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朝堂上太子党和五皇子党轰轰烈烈的斗争还没有一个结果,皇帝却突然病倒,太医对外说辞是积劳成疾以致中风晕厥。
曾经的雷厉风行的太后娘娘迅速掌握了全局,她决定垂帘听政,并下令释放圈禁中的太子。
太子并没有被废,如果真的让他出了东宫,以他地位这皇位便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因此太后的这个决定遭到了半数朝臣的反对,于此同时手握兵权的几位皇子开始寻求盟友。权利的更迭使得整个皇城人心不稳。
皇帝已死,但他的死讯却必须瞒下去。皇后亲自照顾圣上起居,除了太后其余人皆不得探视,也“包括太子”。而太医院里也只有高太医一人被允许治疗圣上,这奇异的举动渐渐引起了人们的怀疑,太子暗害圣上的传闻开始不胫而走。二皇子选择率先发难,公然指责太子弑君。后宫嫔妃也逐渐参与到这场政斗中。
兵马日夜不停地穿梭在皇城之中,而铁蹄之下多少人在蠢蠢欲动。
就在皇帝死亡的那天晚上,京城长风镖局外,一个身披黑衣的女子敲响了镖局的大门。
“谁啊!”大半夜被吵醒,门房没好气地喊道。
“生意上门了。”
门外传来女子低沉嘶哑的声音。
既然是生意,再不耐烦也得招呼着不是。门房打着呵欠拉开了大门,然而门外的景象吓得他险些叫了出来!
略有薄雾的夏季凌晨,天还黑洞洞的。那个女子披着黑色斗篷,一张脸全隐在了巨大的兜帽之中,只露出发亮的眼睛。这乍一看还以为半夜锁魂的女鬼。
门房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哎呀,姑娘啊,您这……哎,您请进,请进!”
宽大的斗篷拖过镖局门槛。那门房偷偷向她脚底看去:如果有脚的话那就不是鬼——
“把你们镖局最出名的镖师请来。”
门房猛然回过神,应道:“我们镖局最出名的镖师是江镖师,不过他半个月后有趟镖,所以这段时间是不出镖的。”
“你去请便是。”
门房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依言去了。
江镖师衣衫不整地匆匆赶来,脸上还是浓重的睡意:“姑娘,听说你要见我?”
“你出镖多少银子?”
“姑娘见谅,我确实是半月之后有一趟镖要走,不能接姑娘的生意了。”
“推掉!”她不容置喙地强势说道。
江镖师皱眉,但仍旧好声好气解释道:“没有这个道理的。我们做镖局的最讲究的也就是诚信二字。我若是今日接了姑娘的镖,那明日我这镖局的名声就臭了。”
“咚——”那女子从斗篷中甩出一代银子,听声音便知数目不少。
江镖师苦笑:“姑娘,不是银子的问题。”
“我知道。”她声音急促道,“把你们镖局有空的镖师派给我,我要送镖最快的。”
原来是在试探啊——江镖师点头,吩咐门房去叫另一个镖师:“姑娘,不知你要押送的镖是什么?”
“我。”
江镖师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
“我要送的镖是我自己,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护送我到闽南。银子不是问题。”
“还没找到人吗?”赵承安烦躁地大发雷霆。
林放亦是满面焦躁:“臣无能。”
赵承安来来回回地踱步:“到底去哪里了……你说她躲着我们做什么?”
林放说:“郡主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属下觉得陆郡主向来机敏过人,且福大命大,太子不必太过担忧。”
“陆郡主的丫头,那个叫青枝的现在到哪里了?”陆晚烧不见了第一晚,他就派青枝回闽南,想看看陆晚烧是不是回家去了。
“回太子的话,按行程可能刚出鲁地。”林放犹豫了下,斟酌道,“太子,陆郡主会不会被谁抓去了?”
太子霍然转身,眼里烧着火:“说下去!”
“如果皇上是郡主刺杀的,那么当她得手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逃跑。我们也在御花园找到了足迹,从足迹看郡主应该是脚受伤了的。但是她肯定会回自己熟悉的能躲藏的地方,可是现在这些地方都没有她的踪迹。并且皇上已驾崩,她已经没有必要急忙逃回了闽南了。所以臣推测会不会郡主刚淘出皇宫就被抓走了,抓走她的人比如——二皇子等。”
从陆晚烧失踪那天起,赵承安的脑子就被各种事情占据着。他可以清醒果决地解决朝堂的事,但却在碰到陆晚烧三个字时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他焦心不安,理智全无。
林放继续道:“孟锦程已经招了,是他把陆郡主秘密送到皇宫的。可是他却不知道是谁陆郡主送过来的,原先臣觉得他在撒谎,现在想想很有可能他的确不知道。反正总不会是郡主她自己自投罗网送到他刀下。所以臣怀疑这背后另有黑手。”
林放的话让赵承安的脑子慢慢静了下来。
青枝那晚苦等陆晚烧不见她踪影,便慌忙回程找到了秦王府。于此同时赵承安安插在皇帝寝宫的一个送水太监回禀皇上和陈福今晚有异常。这让太子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推算。然而在被圈禁的情况下,赵承安还是选择了逃出东宫,并带兵潜入皇帝寝宫。他很清楚自己这一举动的后果也在刹那间做了夺位的打算。他是太子,却也掩盖不了他篡位的事实。
赵承安丢掉瞬间的愧疚之情,道:“孟锦程这番话其实已经将二弟排除嫌疑了。而且把人交给孟锦程让他邀功,也不像是我其他皇弟会做的事情。这幕后之人我比较倾向武安伯。”
“武安伯?”林放不解。
“郡主和我提过让我提防武安伯,他已经起了反心。我也一直派人盯着他,但他装得太好了,全无异动。但他是在玄明刺杀之前,京城里为数不多的知道陆郡主存在的人。”赵承安越说越后悔,当时陆晚烧同她提的时候他就应该不管不顾把人押回闽南!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晚烧说,他以为陆郡主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的,所以他看在陆王爷的份上饶了她一命。现在想来,很有可能他察觉到了端倪。他既然有反心,那么将陆晚烧交到父皇手里,不是能引起我们父子不和的最快的法子吗?不和才有动乱,他才有可趁之机!”赵承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猛地回身,一把扫落桌上的物品,“我早就该有所防范!”
林放一跃而起,拦住了赵承安的动作:“太子请冷静!”
赵承安胸口剧烈起伏,他竭力压抑住担忧引起的心神大乱:“他若是要造反,在京城定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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