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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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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你说的对,她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因为我是她弟弟。她即使不是我姐姐,但……我也是他的弟弟。从小到大,在她心里,我只是她弟弟,亲生弟弟。”
当年白国覆灭,自己和父王沦为北夜的阶下囚,他不在乎,唯独放不下的却是白决。之后坠入悬崖成为刀尖舔血的杀手,过着没日没夜炼狱般的日子,这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这些年的变故都可以释然。即使在自己的身上有再多的不幸,他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不幸。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很不幸,他觉得,爱上白决的自己,很不幸。
原来,爱上一个人也是需要谨慎的。
郝连长彦看着子墨刚才因受毒蛊折磨以致到现在都未退苍白的脸,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心疼,只是未现于脸上一分。
郝连长彦轻轻皱眉,“你能伴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难道就算至死,你也不打算告诉她么?”
“有些感情,注定只能被掩埋,永远也不要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只会让对方负担,我宁愿永远做她的弟弟,至少到死我都还会是她十分在乎的人,至少我还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傻么?”
“既然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那就不要期待任何结果。”
他知道,他在她心中最合适的位置就是她的弟弟。
以前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的在心里挣扎过,他甚至曾欣喜自己不是她的弟弟,却又害怕自己不是她的弟弟。他一直没有告诉她真相,却不知道她早已知道了真相。他一直以为是他的隐瞒让他们曾错过了那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时光,却原来,他们从不曾错过,因为她从未有可能爱上他。
他宁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弟弟,这样,自己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也会永远把自己视作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在就连这一层关系都不复存在了,连自己想要一直陪伴的名正言顺的理由都失去了,如果自己再向她诉出真正的心意,那么他与她,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子墨心中一阵嘲讽,自己以前一直徘徊在期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的痛苦矛盾之中,可是就在刚才白决说出一切的刹那,自己竟开始多么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希望自己真的是她的亲弟弟该有多好。
郝连长彦对于子墨的想法感到无奈摇了摇头,他站起来,“你不说我替你说去?”
“我不打算让她知道任何事情,不论是刚才你我之言还是有关我以蛊续命的事。”子墨怕郝连长彦真会对白决说出什么,又道,“子墨的事不必少主挂心,少主为何非要关心子墨的事,而且还令刈宏庄查觅到这些事?”
“……”
子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简单的一句话会让郝连长彦有一种突然被噎住的表情。
郝连长彦半天才把头转向外面,挑眉道,“本少主还不是可怜你,想你也曾是我墓门顶尖的杀手,如今却落得短命的下场,本少主不忍心让你带着对小白的遗憾就匆匆离开人世罢了。你竟然是这么不领情,那本少主就看在你已时日不多的份儿上,不说就是了。”
子墨没再说什么,想到“时日不多”四个字和又想到了白决,他不舍。时日不多,大约,是没有多少日了吧!
郝连长彦的脸上了带着忧虑,他想到刚才子墨无力的跪在雨里,浑身颤抖痛苦的样子,作为一个历经训练的杀手都忍受不了的痛苦,该是有多痛?
“子墨,值得么?”
是呀!值得么?仅仅为了多留在她身边几个月,便要时常忍受毒蛊的侵蚀,值得么?
子墨知道他所指何意,只是道,“凡是蛊哪有不痛苦的?要多活几天,就该付出代价的。在我决定的那一刻,就没有再为自己留后悔的机会。”
那日在仙居客栈。
“子墨,想清楚了么?悬生蛊只能续你三个月的命,可是在这三个月里,你却要忍受蛊毒不断发作的痛苦。”郝连长彦劝道。
子墨平静道,“仅是三个月我也愿意。”
濯莲轻轻拨弄着腕上的手链笑着,“我这次可是心情好,郝连少主既然都把我请来了,难不成还要我白跑一趟不成?再说了,如果不让我用蛊压制他体内灾奇的毒液,别说是三个月,恐怕三天他都活不了。”
郝连看向平静的子墨,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竟浮起了难以察觉的笑意,那样的平静淡然。
濯莲笑问,“即使可以续命,可是痛苦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选择痛苦的捱这三个月?”
“我想要留在她身边,久一点。”子墨只回了这一句,无比的平静。
亭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夜色早已褪去,泛蓝的天边开始发亮,应该是个晴朗的一天吧。是崭新的一天吧。
子墨起身走出亭外。
“去哪儿?”郝连长彦也站起来。
“我还是要留在她身边……”
公子阑动身去找易川,命人为白决备了马车后便离开了重霄楼。酉时,白决便站在了夜宁宫外。
满室明亮的烛光下,容瑾已经批完一摞奏章。
红戈走进来,将药碗端至容瑾案前,容瑾头也没转的接过便饮下,再苦的药他都喝惯了。
“王上,白决求见。”红戈道。
容瑾轻咳几声,抬手掩了掩肩上深灰色的绒肩披风,继续翻开奏章,只头也没抬的回了两个字,“不见。”
见容瑾继续批阅奏呈,红戈只好退了出去。
片刻后,红戈又再一次进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容瑾,恭敬道,“王上,白决……”
“不见!”
“她说……是白暮遥要见您。”
红戈低头听见案上一声奏折被突然合上的声音。
“让她进来。”
“是!”
白决走进来时,容瑾依旧连头也没抬,每次只要是在夜宁宫看见他,好像都是在这案前。只是多日不见,那玉案前威严正坐的人已经消瘦了太多,让人不忍心再质问什么,追究什么,他承起的东西太多,可是他又该追究谁?质问谁?这世上,似乎,谁都是逼不得已的。
见白决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容瑾抬眼道,“何事?”
想起易川和云潇,白决还是直接问道,“白决是来问王上两件事。”
“问?”容瑾将奏折放在案上,“你有什么资格用质问的口气来同国君说话?”
白决依旧看着容瑾,“王上既然身为堂堂国君,为何要利用相国之女……”
“利用?你认为你对国君用这个词合适么?”容瑾没有等白决说完便直接打断道,“本王身为一国之君,选妃立后乃是国之大事,还需要受人质问,需要问津什么人么?是要问津你,还是要问津你为之同情的易川?”
白决看着颜情冷漠的容瑾,她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早已被他洞彻。
容瑾淡淡的看过白决一眼,“你所认为的利用,只是因为你认为本王不该选的人是云潇。的确,若不是本王决意选云潇,易川便不会闯天下人都知道不该闯的奉宸殿,本王便不会要对他杀无赦,也不会圈查与其相关的一干人等……”容瑾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可是你别忽略了,本王只是做了一个你所认为不该做的选择,而最终做出弥天大错,范天下之大不违的人可是他们!”
“那么王上呢?王上贵为国君,却食言与他人。”白决向容瑾走进几步,“王上可曾记的半年前也是在这里,曾答应过白决,绝不会选云潇。你现在还认为有资格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么?”
提到半年多以前的事,容瑾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些变化。
“半年前的事,本王记得。不过是你忘了一点……”容瑾抬眸,如深潭幽冷,“本王当日只是将你认做了他人,你就该知道当日本王,只是将对的话说给了错的人。怎么?你还是要一直认真下去么?”
白决心中微凉,她笑道,“错的人么?那么对的人是谁?在你的心里,错的人是白决,对的人是白暮遥,是么?那么你知不知道,白决就是白暮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六年前没死成,四年前又死过一次的白暮遥。”
容瑾放在案上的手开始攥紧,白决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只见着容瑾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也许是错觉,她看见,他眼里,有一丝忧伤闪过。为什么会是忧伤呢?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白决等着容瑾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突然起身绕过玉案拽着她的手腕就快步朝着夜宁宫外走。红戈见容瑾面无表情的拉着白决就突然出来了,便不敢怠慢的跟在了后面。
白决不知容瑾所为何意,便对拉着自己的容瑾喊道,“王上?”
容瑾却是置若罔闻,一直拽着白决向前走。不久,白决便发现,容瑾拉着自己去的是往奉宸殿的方向。
白决再一次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王上?容瑾……”
白决只觉手腕猛的被勒紧几分,传来一阵疼痛。“称本王‘王上’!”容瑾沉声一句。
容瑾一路未停,甚至到了奉宸殿外都没有停的意思,直直的就要拉白决直接往里进去。
红戈急着想劝止,“王上……”
“你候在殿外!”容瑾不容拒绝的命令道。
“红戈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那年,天涯辗转,岁月难料。
白决被拉着带进了奉宸殿的偏殿,那儿竟然还会一间巨大的地下冰室。
白决一被拉进来,便觉一股扑面而来的寒冷,她不明白像奉宸殿这种的地方为何还要设造这样大的地下冰室。
容瑾一边拉着她打开冰室外那一重重连纹饰都浑厚谨然的大理石门,一边问着她,“你都想起了什么?”
白决看着他的背影,“……孟小九。”
她感觉容瑾的手似乎是顿了一下,却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
进入了冰室正中,已是冰冷刺骨。
“有没有想到本王为何带你来此?”容瑾放开白决的手,说话时唇间呼出一团白气。
“难不成王上也是想安一个擅入奉宸殿的不敬之罪给白决,就像与易川那样?”白决冷嘲一句。
容瑾并未在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掩咳了几声,这里与外面的温度相差太大,他现在的身体似乎难以经受这样骤然温差,就连白决也感到非常的冷。
白决看着他走到那冰室正中的冰棺旁,沉默的望着里面。
“本王是要让你见一个人,你永远也替代不了的人。”
“我不想替代什么人?”
“本王知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易川擅自闯殿,扰乱祭祖大典,大胆伤我数千禁卫,至我西然于不堪,是为大逆不道欺君灭族重罪,他犯下的罪错,莫说是本王不赦,就是天下臣民之中都没有一个有资格说他易川是可赦之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本王拨一分情面。”容瑾抬颌冷眼看着白决,“不过本王对你刚才的质问倒是颇有兴趣,觉得应该让你清楚一件事。”
容瑾的话让白决心中感到莫名的愤怒和失望,看着眼前的他,只能感到陌生的冷酷和冰冷的居高临下,白决甚至在怀疑以前在他脸上看到的笑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错觉,这样的冰冷的人怎么会笑呢?这样的他,就算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也只会让自己继续失望,因为他已经变了。
记忆里的那个少年虽然沉默,可是不会无情,他会让自己即使是在睡梦中都会为之心疼,可是现在的他,不会在乎任何人,能让他动情的似乎只有他的西然。想起这些,心中原存的一丝希望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句冷漠平淡,“白决今天只是要向王上求证一件事。”
容瑾看着她。
“白决是想问王上之前所说的……那个极像白决的女子,可是白暮遥?”
“是。”
“王上可认识孟小九?”
“本王便是!”容瑾向白决走过来,“而且本王还可以告诉你,本王知道白决就是白暮遥,你就是白暮遥,本王早就知道!”
白决愣在原地,她似乎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可是看着近在咫尺却依旧冷漠平静的容瑾,她似乎又有了太多的疑问。
看着不再说话的的白决,容瑾冷篾一笑,“本王的无动于衷让你很疑惑是么?”
“你既早已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没有必要。你想知道原因么?”容瑾不待白决反应,再一次拉着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拉到了刚才自己站到冰棺前。
仿佛是脑袋被什么东西猛烈的轰震了一下,白决直直的僵立在那里,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张熟悉了十几年的脸,已经有四年未见了。自己就这样以极近的距离看着曾经的自己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只觉得陌生和诡异。
“这是……”
“这是你!”
“这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本王为何不告诉你么?本王现在就告诉你。”容瑾看着棺中躺着的人,眼睛里却是不加掩藏的温和。
“本王说过,你永远也代替不了她。你所知不差,本王确是一直对过去的那个白暮遥念念不忘,而且本王也不打算忘,所以本王会悉心保留着她。
你是白决也是白暮遥没错,可是在本王心里,白暮遥是白暮遥,白决是白决,白暮遥只属于过去,属于本王的记忆里。而你,你只是白决,已经忘了过去,已经变了的人,本王怀念的是那个肯救孟小九于危难不离不弃的白暮遥,是那个看似冲动却不莽撞的无礼丫头,甚至是那个敢对着本王冷嘲热讽发脾气的白暮遥,是那个让本王敢安心信任的白暮遥……可是面对你,本王却再也提不起那份信任,再也找不到那份感觉。
变了,就是意味着回不去了,本王也不需要再回去,本王不需要多余的羁绊。”
白决愣在原地,她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嘲讽的望着容瑾,“容瑾,你终究是变了。”
“是么?那你觉得以前的本王又是什么样的?”
白决一时不知如何答他,容瑾盯着白决的眼睛,带着同样的嘲讽,“你该如何答我?你答不了。以前的事你又记得多少?”
是啊?她又记得多少,她只记得的他的名字和那永远也忘不掉的眼神,平静如幽深的潭水,深邃无波。
“孟小九……”白决不自觉的唤出那一次次出现在自己记忆里的名字。
“你可知本王为何会有这个名字?”
白决迷茫的看着他,容瑾眼神里一阵失望,随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满眼的冷漠,“本王劝你也不必知道了。还有,这个名字,以后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
白决冷笑,“王上就这么厌恶?”
“本王并不厌恶任何东西,只是不在乎。”
“不在乎?是么?王上真的不在乎任何东西么?那么江山呢?”
容瑾一笑,真是很少再看到他的笑,只是呆在这冰冷的地方太久,虽然身上多添了御寒的披风,可是他的笑容显得苍白无力,却不减冰冷。
他笑道,“白决,你知道本王不在乎你还有另一个原因么?”容瑾将手轻轻放在冰棺上,“本王忘不掉六年前,你忘了六年前,但是不管是记得还是忘记,六年前的过去都已过去。本王已无意追回过去,更不必重新开始,因为本王已经不再是六年前的那个落魄的孟小九,是西然的在位国君!如果你记起了不该记起的东西,你还有无数个六年可以用来忘记,用来放下……”
容瑾皱着眉头似在克制身体的痛苦,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却是极力克制着,“但是本王不同……本王已经没有几个六年可以再来浪费,本王要用所有的时间来做好身为国君的权责之事,西然必须在本王手中独具强盛,所谓的儿女情长岂可与之共论。你说的没错,本王可以不在乎任何东西,本王却唯独要在乎这江山社稷,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抵!”
容瑾眼神平静,“白决,有些事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知道,代价太大。”
白决看着扶在棺边的容瑾,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些凛然却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冰冷的胜过这里每一寸的寒冷,似要将她的心冰封撞碎,她却只能忍受着心碎的痛苦,没有丝毫反驳的理由和挣扎的力气。
白决连退了两步笑道,“容瑾,你果然是……合格的君王,割舍决断。你说的对,六年前的你我只属于六年前,六年前的孟小九也只能留在六年前,你把那个人封在了那里只留给了那个同样回不来的白暮遥,因为你要做容瑾,你不再需要任何羁绊,你可以封锁过去的一切只留下你自己和这无边孤寂的江山。
可是,我可怜你,因为你一直以来除了江山,你什么都没有!”
“呵呵呵呵……”白决已经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嘲笑还是觉得凄凉,只是想笑,她看见容瑾皱起眉头,她笑,“你放心,我不会记起不该记的,也不会再有六年时间用来忘记……我永远也不会再想起任何关于你的一切!”
白决在说完之后转身,她后悔自己要来证实这一切,她宁愿永远也不知道,永远没有记起,她要走,离开这个寒彻心底的地方,不愿再见的那个令自己一次又一次寒彻心底的人,还有那个本不该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自己”。
“白决……”
看着白决的背影,容瑾叫住了她,却迟迟没再说什么。
六年前,他以为她只是那个为了生存而女扮男装的白暮遥,他也只是那个努力提防着所有人的孟小九。那时候他以为,只要他们相互依靠就能够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不会分开。六年前,她不愿做白国公主,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孟小九……
可是终究,他们还是回到了只属于各自的的位置,现在她是白决,而他是西然的容瑾……六年前,终究是他们不该遇见。
白决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颤抖,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可是终究没有转身。
身后的容瑾,“白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也许你我一生,便可相安无事……”
殿外的天空晴的发白,夏日到来清风夹带着郁暑的热气,仿佛要将过去一个春天的残余气息都蒸发。
红戈见白决从殿里出来问什么也不搭理便一直头也不转的离开。她担心容瑾又不能进殿,便只能在外面等了许久才见容瑾出来。
红戈见他面色白的吓人,好像陡然间脆弱了许多。冰室里的寒气似乎还没来得及从他的身上散尽,他撑着身子走出巨大的殿门,疲惫和虚弱就像是从内而外渗透出来一样,让他再无法掩饰。
容瑾只觉心口那股憋闷太久的力量就要在顷刻间迸发出来,不待他有任何反应,一口鲜血便猛的吐了出来。
“王上……”红戈吓了一跳,伸手欲扶虚弱不稳的容瑾,碰到他的胳膊,发现他的身体凉的吓人。
容瑾推过红戈的手,若无其事却有气无力的一句,“本王的病况不得声张。”
重帘和车夫站在马车旁,看见白决从王宫巨大宫门里走出来。
天已至午,也许是夏季的暑热蒸郁让白决觉得有些晕闷,无力的感觉在不知觉中爬遍全身,就算是疲惫也罢,无力也罢,都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出来的。
看着白决出来后好似换了一个人,重帘迎上前,“白姑娘,你怎么了?”
白决魂不守舍的看了看重帘又看了看马车,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车旁,垂眼无力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身体开始冒汗,白决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白光刺眼,倒是让人感觉更加的晕乎无力,白决向着马车走近,看着地面的路砖上满是圆形跳动的黑点,她知道这只是刚刚看过太阳的缘故,可是为什么觉得,地面在摇晃呢?
“白姑娘,你……”
身旁是重帘的声音,却只听得空旷恍惚,嘴里一股腥甜,好像有什么正在从嘴角流出来,随着它的流出,自己的浑身的气力也好似在慢慢流失。
“白姑娘,你流血了!你没事吧?”重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白决麻木的抬起手,碰到唇边,晕晕乎乎中看见手上沾染的血液,“……咳咳……”
白决垂下手,重帘立刻扶住情况不对的白决,车夫也连忙过来。
重帘刚扶到白决,白决又是一大口殷红的血吐了出来。
“白姑娘……白姑娘……”
最后的意识中,白决只听见重帘不断的呼唤,模糊而遥远,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那年的梨花很白,雪很美;
那年的清酒很暖,玉很凉;
那年,韶华无双,人很好;
那年,天涯辗转,云路迢迢;
那年,期许无忌,岁月难料;
只是,那年的人,
宁愿,没有那年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哥:化干戈为玉帛。无邪:我与粽子心连心。(加更13章(⊙o⊙))?欢迎关注微博:于耳瓶邪小哥早???(^_^)
☆、第九十三章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一天后,白决坐在府中后院的凉亭里,喝着凉茶,看着满院早已梨花落尽的梨树。
白羽轻轻落在亭檐上,白衣轻举,羽发葳蕤。
“白羽,这里都是正常人,你不要飞到那么高的地方,会吓坏别人。”
“我解了你的蛊,你打算怎么谢我?”白羽的声音悠悠的传下来。
“你说我该怎么谢你?濯莲对我下蛊,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她对你下蛊,并非我的意思……”白羽身形飞纵,脚尖轻巧的落地,“不过的确与我有关。”
对于这个问题,白决不想再提,她在面前又添了杯新茶。
“之前你可是要专程往北夜找我的?”白羽看着她。
“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是没必要了,因为我已经在这了。”
“你在这儿我也不想再问什么了?”
“哦?那你之前想问什么呢?”白羽饶有兴致道。
白决笑着,“你就这么确定我要去北夜就是为了专程找你?你也太自信了。”
“是么?”白羽又端起那副睥睨苍生的眼神。
白决看了他一眼,自顾的喝着茶,不予理会。
“你就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失忆,而且偏偏就忘了容瑾么?”
“忘了便是忘了,不想再记起了。”
“既然你是不愿再记起以前了,那么,我还有个主意……”白羽一步一步走近白决。
“你又有什么主意?”白决防着他。
“可以让你将重新记起的东西再一次忘记,包括,你现在有关他的一切也可以全部忘记。”
白决挑起眉,“那我岂不是要将现在的所有人都一并给忘了?得了吧,难不成你是要让濯莲再帮我下个什么失忆蛊,忘忧蛊之类的东西?”
白羽揶揄笑道,“你真相信所谓的忘忧蛊可以忘忧么?你不还是一点一点的记起已经被忘记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呢?”
“白决,你说人是对快乐的东西记忆深刻一些,还是对痛苦的东西记忆深刻一些?”
看着难得正经的白羽,白决一时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了。
白羽在白决面前坐下,面前的茶水倒映出银发如仙般的面容,他看着水中的自己,“长绝之曲,旨在忘情。上古有忘情之曲,用于晋升仙班之时。神仙需禁七情绝六欲,若是为凡人修仙大成的,都必须在最后割却对过往尘世的尘情眷恋,那时便要引奏长绝已断尘缘。并不是说要让这些神仙们忘了前世的种种记忆,而是要让他们放下那些纠缠纷扰的爱恨情仇,这样即使他们依旧记得自己前世今生的过往种种,但是却再不会生起半分涟漪,不会动半分情愫。这可比让他们忘记一切好多了。
因为忘了也许还会记起,记起了回忆就会记起旧情。
而如果用长绝,即使你从未忘记,却再不会动情。我可以替你奏响‘长绝’,你可以忘了容瑾。”
“也就是说,我不会忘了容瑾,可是我却也不会再对他有半分情愫。”白决道。
“对。”
白决站起身没有说话。她出了亭子,站在已经不再有梨花的梨树下,许久,只一字,“不。”
身后沉默了许久,“为什么?”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便我心痗……”白决看着枯枝凋敝的梨树而庭院里的夏花却开的正盛,它们似乎在告知过往湮灭,新事轮环,用它们彼灭此长的生命。
透过这些绚烂争放的夏日之花的浓郁,白决还是依稀嗅得那一抹淡静安然的清香,来自枯败的梨树之间,它们仿佛就隔浮在空气和烟尘之间。
忽就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白决嘴角凝着笑意,“小时候我不爱做功课,对于该学的东西都是提不起兴趣,后来引得司傅们纷纷向父王告状。
记得那一次,我被父王亲自抽查功课,背到这一句的时候,我背的是‘焉得谖(yuán)草,言树之背’。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个字的时候并不认识,索性便随了自己的感觉糊读了个音。
父王告诉我,这个字读谖(x花n)。
于是后来的每一次,在我碰到这个字的时候,我都会读它(x花n)。可其实在我看到它时,心里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依旧还是第一次念它时的那个(yuán)。有些事就是这样,尽管你知道是错的,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去想它,即使明知是错却终究改不掉。
其实认错了字就如同遇错了人一样,即使后来你知道从第一次遇见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是当你想要忘掉,试图改正它时,你会发现,其实你已经改不掉了。“谖”为萱草,意为忘忧。世间很多人很多事,也许只有忘忧才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白羽,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记下了,便再也忘不掉了……
所以有时候能够忘记也是一种幸运,可是我注定是不幸的,因为我不愿忘记。”
身后的白羽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在白决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是他难得的沉默,也许在那张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的邪魅面孔下,也有着它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白决当时,并没能及时的记起来。
“白决……”小星哭着跑过来。
“我还会再来找你。”白羽说完便飞身消失在庭院上空。
白决还担心他会把小星吓一跳,只是小星却并没有管其它,哭着径直跑过来。
“怎么了?小……”
“白决!”小星扑在白决怀里哭的厉害,“白决,易川他,他们,死了……”
“什么……”
傍晚的阳光撒下来,金黄温暖的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心境渐凉的人们笼罩,可是逝去的终于还是不会回来,即使是温暖也只是短暂的假象。
重阳带着消息来时,白决正急冲冲的拉着小星冲过去。
她看着脸色沉重的重阳,还是抖着声音问出来,“重阳……易川,怎么样了?”
“白决,易川伤重不治……”重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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