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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女尊国-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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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她的话中透着浓浓的疲惫,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渐渐磨光他们的感情,斩断他们的从容,令他们都觉得心身俱疲,“雪大了。”
安静的山坡,薄雪之上,两行清晰的脚印和着纷杂的其他痕迹,渐渐被不断落下的白色盖住,等他们回到门口,已列着许多迎接的人,纭舟半夜离家,确是一件大事,就连娘亲也被叫醒,看着女儿归来,焦急的一把抱入怀里,揣着她冰凉的小手心疼的喝斥下人们照顾。
纭舟好不容易谴走了闲杂人等,独留她一人时,却不知道该走去哪里,不知不觉间,赵谦屋子的温暖灯光又出现在视野中,她嘲讽的笑了一声,人在无意识间是否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她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后仍是认命的推开了门。
待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那人,她心中涌起的酸楚已是不可收拾,这一路上也渐渐想了清楚,他愿意承认这事,无非是不想影响奚南与她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她不会信,所以承认,而她却正因为知道这不是真的,而心中狂怒。
一样的情况,一样的关系,如同她和奚南。
她走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沉睡的人没有醒来,她俯下身去,想要摇醒去,却在触到那如冰般的皮肤时惊了一下。
“云过?”她摇晃着他的身体,一迭声的呼喊仍没唤醒他,直到最后他身子一歪,瘫软进她的怀里,她才怔住,“云……你醒醒啊……云……赵谦!赵谦!!”
静伏在纭舟怀中的男人容颜未改,温雅中透着丝纯净,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一缕发丝搭在耳前,遮住了眼角的沧桑,令他看起来,如少年一般。
但,这肉身早已失了温度,没有意识,就连至爱的、想到执子之手女人的呼唤,也不能再唤醒作为一个人的他,这具躯壳已失了魂魄。
赵谦,死了。
—伍拾玖— 生离何及死别
天很冷,云层厚厚的叠在低空之中,似乎永远不会散去,阳光不知被逼到哪里去,雪仍是零星的落下,给银装素裹的大地增添寒气。
纭舟的时光停滞了,从发觉赵谦的心脏停止跳动那刻起,后来的检视、确认、换衣、摆堂,她都没有去做。
她觉得,只要不去做某些事,赵谦就仍活着,只需她一声呼唤,他就会带着浅浅的表情站在她身后,与她聊天谈话,偶尔带着盈盈笑意讽刺她一下。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不点灯,也不许人进来,她只需要温柔的黑暗,静静的包围,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悄无声息——
甚至能听见窗外雪花落地的轻响。
河城一见,他们相识,未名村守,他们相知,王巍出使,他们相解,西北征战,他们相怨,大齐边守,他们相爱,他们有个孩子,他们有着回忆。
曾记得昆仑山顶,他们站在崖边,看云海峰巅,十指相扣时血液似乎能从一个心脏到另一个,可是,他们现在气息不能得,片语不能述。
前尘无言,后世不能言。
也许无须言语便能心意相通是件愉快的事,可是,她现在多希望能够用声音去表达心情,如今,一切也亦惘然。
咯嚓一声轻响,纭舟突然狂怒的对外面吼道:“滚!”门被迅速的掩上了,她也重新恢复了安静,缩回安全的黑暗中,回忆过往,试图重新建立那个已不存于世的人。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只想着不要出去就好。只需要这么呆着就好,一动,就会把构造起来的幻境全部打碎。
门再次来了,一丝光亮从门缝中透了出来,纭舟脸色狰狞。刚要冲着外面怒骂,天倩地脸出现在她地视线中,抱着孩子的是柳香。
他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天倩站在门口。首发与雕塑般的纭舟对望着,他的面容无悲无喜,走进房内,走到她地面前,并不高大的他,甚至逼得她退了一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侵入她地世界。
柳香侧头用温柔的语调对天倩说道:“来,把布布给娘亲。”
纭舟这才注意到天倩手中抓着的一块丝绸,白色的底纹。素雅的绣样。她忆起了,这是赵谦最喜欢的一件外衫,她却总不喜欢,因为觉得白衣公子的形象实在太俗了,所以总不准他穿,而他,也真的没有再穿过。
“去为他更衣吧。”
柳香的声音很轻,可是对纭舟来说,却不吝于怒骂狂喝。她踉跄着退后。直到跌坐在床上,退无可退。而他则坚定地、温柔地往她走去,直到那块刺眼的白绸递到她鼻子底下。
她用恳求的眼光望向他,他却没有半点动摇的重复道:“去送他最后一程,不然你会后悔一生。”
纭舟这才颤抖着指尖抓向那抹刺眼的白,触及时,滚烫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一缩,天倩幼小的手抓不住了,那件外衫直接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尖叫着站起身来跑到角落里,白衫落在了地上。
柳香没有再说什么,抱起天倩走了出去,在门口,他回望印象中永远微笑无畏地女子,正瑟缩在黑暗地角落里,努力躲避那件白衫。
“他走了,我们还在,舟
门被轻轻关上,一室恢复黑暗,只有那件白衫,在雪地的反光下显出莹莹亮色,纭舟先是拼命躲避那抹颜色,试图重新钻进自己地世界中去,可是无论她怎样忽视,那抹颜色总是不屈不挠的钻进她的视角中。
提醒着她。
赵谦,已经不在人世了。(〓3〓Z〓中〓文〓网〓';首';发)
她突然发狂的冲过去,想要撕碎这抹珠白,可是手指却在接触到时,猛的停住,似乎还带着人的体温的布料,明明白白的传达出主人的感情。
舟儿……
她猛的转过头去,想要确认是不是他在身后呼唤她,可是,只有一室黑暗。
刚才还温暖的黑暗此时却变的可怖,她抓起白衫推开了门,刺眼的光芒让她眯起眼睛,外面的院中已经落了厚厚的雪,飘着淡淡的香味,走廊各处站满了人,家中所有的人——爹爹、娘亲、父亲们、柳香、玄祥、奚南,就连司马也来了,这几天来,他们都守在这里,等那个不肯承认现实的人出现。
纭舟眼中却没有看见他们,院中雪地里,一枝腊梅正在怒放,这株梅树,是她曾经为了喝腊梅茶而种的,这种喝法也是大家闺秀的赵谦教她的。
她慢慢走过去,指尖碰上小小的花朵,雪花再次落下,静落院檐,她突然醒悟,她的人生中已经刻下太多他的烙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她的每一句话,第一次呼吸中,都有着他的痕迹,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摆脱他。
反过来说,她也永远不会失去他。
她拼命紧抿住唇,想要忍住掉落下来的泪,可是随着第一声啜泣发出,悲伤一溃千里,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在雪中,即刻消失不见。
赵谦夜逝,这四个字如刀般刻在她的心头,每一笔每一划,都会划得血肉模糊。
她对着雪地啕嚎大哭,似要把所有的悔恨哭出来,可是那在五脏六腑间左突右转的悲伤却告诉她,这种深入肺腑的痛,永远也不可能随着时间消逝。
有人抚上她的肩膀,她听见柳香的声音说道:“走吧,我们去送他远行。”
待走到他沉睡的灵堂,奇迹般的,她的泪珠停止了掉落,擦干脸上的痕迹,她走到棺边,赵谦就象睡着了,容颜如昔,也不知柳香用了什么法子,没有出现半点变化,只是他的肤如冰般没有温度,甚至比雪天的旷野还要寒冷。
纭舟一边小心的为他套上那件白衫,一边理好他的长发,青丝不如血发耀眼,可是却温柔如水,润物细无声,静默如海。
她错过了,是她的错。
他终于不用挣扎在家族与爱人之间,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把衣衫系好后,纭舟跪在棺边,觉得赵谦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的面颊之上,顺着躺了下去,如同他哭了一般。
对爱相望不得诉,生死一隔永无回。
纭舟放纵自己在棺边痛哭,因为她知道,当她离开这里,就必须正视失去的东西,正视冰冷的现实,从她的双手间滑落的东西,只有等到她百年的那一天,在奈何桥上张望。
最伤莫过生离,生离何及死别。
终是要结束的,再长的哭泣也会停止,再痛的伤痕终会复原,纭舟站起来,接过柳香递过来的手帕擦干的泪迹,亲手抬起沉重的棺盖,一点点的,掩去爱人的容颜。
当棺盖合严,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能平复胸中的悲意,深吸几口气忍回浮出的眼泪,她低哑的说道:“走吧。”
抬棺本是下人所做,纭舟坚持亲手抬棺,是以只能由身份相符的人去抬,奚南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一,只是当他才一开口,她便坚决的摇头道:“不,你不能!”
不能……奚南沉默,她说的没错,他不能,准确的说,他不配。
他与赵谦间的争斗,终以赵谦的死亡划下终点,并且也以他的死亡,分出了胜负,无论他今后如何,赵谦这个名字,永远是横亘于他与纭舟之间的巨大沟壑,无法弥补,也无法忽视。
抬棺时,前面是纭舟和玄祥,后面是司马与柳香,以柳香的身子,要抬这样沉重的棺木自然有些吃力,他仍是坚持要自己来,不仅是为了纭舟,更为了这位真正的兄弟,虽然他知道,赵谦一直有些看轻他的出身,但赵谦从未抹杀过他的努力,更曾帮助他,这些他都感恩在心,所以这一程,他肯定是要送的。
天空又落雪,脚下很滑,未名村的人们站得远远的观望,看着肃穆的队伍长长婉延,在洁白的雪原上印出纷乱有脚步。
纭舟决定把赵谦葬在瀑布边上,那个数年前,离开未名村时,他们曾在星空下坐谈相对的地方,未来,她也会把自己葬在这里,记伴早逝爱人。
下葬、填土,每一刻都是伤情离别,痛彻心肺,可是她却在渴望这份折磨,因为她知道,这代表着她真正的心意,如果有一天,她不再痛了,那才是恐怖的。
一直忙到天擦黑,人群才散去,墓碑之上没有字,纭舟还没想好,所以空着,等着哪天,她再来刻上想说的话。
“回去吧。”柳香为她系上披风,柔声劝道,“你该休息了。”
她眨着红肿的眼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被柳香拉着回家,到了家,进了屋,上了床,就是睡个天昏地暗,她很期待梦中赵谦的出现,可是一连睡了一天一夜,却是梦都不得一个。
睁开眼时,天色放晴,冬日里的阳光斜射了进来,纭舟恍惚间,似乎看见椅上坐着已是阴阳两隔的那人,她猛的扑过去,等看清楚后,发现那却是柳香,失望的垂下眼帘,她才觉得到身体的疲惫。
—陆拾— 虎毒不食子(十五票加更)
“家中,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
这是几天来,纭舟第一次关心除了赵谦之外的人,柳香微微笑着,令她也有几分错觉,似乎她的白衣公子又回来了。
如她仔细打量,当可发现柳香换了发式,换了衣服,甚至换了笑容,他不能代替赵谦,因为他没有赵谦的满腹经纶与慎密心细,可是至少,他可以给她一点点温暖,哪怕一点点也好。
纭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一直跟在身边,从一开始的防备疏心,到后来的感激崇拜,再到倾慕妒忌,直到如今的爱护怜惜,他已下定决心,他的力量很弱,可是他会尽得全力,只为陪在她身边,他不是奚南,也不是赵谦,他只会以他的方式去爱她。
因她也曾真心待他,不离不弃。
纭舟正问着柳香家中事务,门个突然传来哭声,她正疑惑间,一人闯了进来,伏在地上嘤嘤哭泣,她定晴一看,不是赵夫人又是谁?
高大的身躯一夜之间似乎佝偻了起来,霜白的发丝增添了不少,纭舟心中愧疚顿增,扶她坐回位上,道:“娘,是我负了他……”
赵夫人捂着脸似在极力掩饰悲意:“我的谦儿,我的谦儿啊,你福薄啊……”
纭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眼泪似已流光,只得一个劲儿的赔不是,中年丧子,毕竟不同寻常,赵夫人哭了片刻,抬起肿如核桃的眼睛道:“这孩子从小福薄,命运多绛。以为他好不容易逃过大劫。这些年来嫁妻生子,本以为就此有了福份,谁知道……”
没说完便就接着啕嚎大哭,声声嚎哭都让纭舟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痛,眨着眼睛也不能洗刷干涩的感觉。她用手按着眉心试图驱逐这种难受的头痛,却是毫无效果,正当她忍着不适打算继续安抚赵夫人时。柳香地声音响起:“老夫人,舟儿刚起身,这段时间她身子也不好,不如我陪您去厅里坐会儿,让她先去歇着吧。〓3〓Z〓中〓文〓网〓首发”
“你算什么东西!?”赵夫人听了这话,突然怒目圆睁,站起来吼道,“滚一边去!你这只知道讨好地下流东西!不要用你出身青楼那一套来糊弄我!”
纭舟本处在昏昏沉沉中,听了这话眼中怒火一闪而逝。赵谦已逝。是她的错,可是她不会让这样的错一再发生,不能容许别人再伤害她身边的人,再说赵谦死的如此突然蹊跷,她虽是千万个不情愿,仍是不得不怀疑是家中人搞鬼。
眼瞅着她就要爆发,柳香一个箭步上来挡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头,转眼对着赵夫人又温言相劝。不管她连连喝骂。把她送出了屋子,纭舟这才清静下来。叹口气缩回床上,朦胧间感到额头有凉凉地东西,睁眼一看,柳香正用湿布擦到她的眼睛,见她醒来,说道:“闭眼。”
她顺从的闭上眼睛,感到冰凉软布在眼皮上擦拭,减去不少肿胀之感,眨动眼睫想睁眼,耳中听得一声低喝:“不要动!”便乖乖不动,心中想着,不由道:“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柳香手停顿了一下,又接着恢复原状,说道:“哪里变了?”
“变地……更象男人了……”
她答,他苦笑:“因为我以前太不象男人了吧……因为以后,我想为你分担的更多。”
她缓了呼吸,沉沉睡去,柳香为她盖上被子,听见木门声响,回过头去看见是玄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出去。
自从受伤回来后,玄祥一直是柳香在治着,虽说他是个固执呆板的,可是这么多年东奔西跑的,到底也通了点人情事故,谁对谁好他仍是能感觉的出来,是以这段时间他就象对待哥哥一样跟柳香熟悉了起来,除了纭舟,柳香是他唯一愿意说话的人。
“舟儿还好吧?”
柳香点点头:“让她休息一会儿,云爷娘呢?”
玄祥脸上现出不耐的神情:“在前厅里哭着呢。x〓3〓Z〓中〓文〓网〓x首x发x”
“我去陪她吧。”
柳香苦笑一下,举步准备向前厅走去,玄祥跟在旁边不平的嘀咕道:“她只会骂你,你干嘛要理她……”
有着艳丽外表地男人拍了拍少年地肩膀,说道:“不要让舟儿难做人,她骂便骂,我又不少块肉,再说了我出身那地方,什么样人没见过……”
纭舟此时正在睡梦之中,如若听见肯定又要暴跳起来,她就象打碎了一个珍宝的孩子,对于手中剩下的珍宝拽得格外的紧,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后的头脑才算清醒了几分,爬起来在床上怔了半天,才忆起是什么时辰了。
沙哑着嗓音喊了几声,天月推门进来,漱洗打理好走出门后的再见阳光,恍如隔世,这段时间来的一切,仿佛一场虚空大梦,只有人人素衣的场景提醒着她所爱之人的离去。
想到睡之前赵夫人地情况,纭舟对天月问道:“云爷地娘呢?”
天月脸上现出厌恶神色,没好气的道:“在前厅呢!”
“怎么了?”纭舟脸上现出疑惑,“你怎么这付口气?”
“小姐,你不知道那人……那女人真是恶妇!你休息这段时间都是柳爷陪着她,结果她对柳爷又叫又骂地,还说他是……说他是勾引人的男宠!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
纭舟心中一动,把升起的火气压下去,想要理出一个头绪来,按理说赵谦是绝无可能对赵夫人提起柳香的过去,那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月儿,他们现在还在前厅?”
天月嘟起嘴巴,忿忿道:“没有,那泼妇骂累了就回屋了。自己的儿子死了居然找不相干的人发泄!真是坏人!”
纭舟无奈地斥责两句。天月却梗着脖子顶嘴,知她是为柳香鸣不平,作主人地也只有放下,转而问道:“这段时间,你知不知道这位夫人都去了哪里?”
天月奇怪的反问道:“去了哪里?没注意啊。只是她一直跟着大家……”她皱起细细的眉头,想了片刻,“那天您和奚爷吵嘴。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的吗?”
纭舟愣了下:“跟我们在一起?”
“是啊。”天月肯定的点点头,“因为那天我从别地院过来,看见她出来的,我本来还想让她去劝劝您的,结果她理都没理我就走了。”
纭舟心中大疑,追问道:“你确定是她?”
天月噘起小巧地嘴巴,叫道:“当然确定啦!因为她还在门口训了我一顿,然后那个丑女从院子里出来还撞倒我了!我膝盖到今天还疼呢!”
她胸口一紧——五娘子!难道是五娘子告诉赵夫人的!五娘子又怎么会知道的?她还知道什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想到那天的事。悔恨铺天倒海的涌了过来。如若说以前对着她只是妒忌与不屑,现在就是憎恨与切骨的仇恨!
她顾不上再去见赵夫人,转身往奚南军营奔去,抢了马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一路急弛,最后跟着她的只有玄祥,她如冷风般刮过静默的村营,直到奚南地屋子门口才停了下来,奚南人正在门口,看样子是要出门。纭舟劈头就问:“那个女人呢!?
奚南沉默半晌。道:“我让她走了。”
“走了!?”纭舟几乎是吼叫般地责问道,“你居然敢放她走!?赵……我的夫婿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你居然就这样让她走了!?”
他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走上前来似乎想拥抱她,却被她拍开了手:“你少给我来这一套!给我交出人来!”
“舟儿,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奚南的话还未完,屋内猛的传来一串尖叫,如冤鬼泣诉,纭舟脸色一变,看向红发男人的眼神中含着九分恨意:“你居然骗我……好,今天,要么我死在这里,要么我就要杀了那个女人!”
说罢,她便要往里冲去,不想奚南居然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要穴,她转过脸来,看着她眼中伤痛他的手不由一松,乘这机会,她冲了进去,在里屋果然见着披头散发地五娘子,身上带血,显是受了刑求,那疯女人见到闯入者,居然尖笑着爬过来,叫道:“你来晚了!你来晚了!哈哈哈,主人是我地,你不要想跟我抢!”
纭舟一连几个耳光打过去,五娘子不知是受激过大还是受创过重,居然不闪不避,反而躺在地上带着满嘴鲜血大笑:“你来晚了!主人是我的!哈哈哈……”
奚南进来时见着地就是纭舟对着地上人又打又踢的场面,急忙走上去抱住她:“舟儿!不要打了!我们回去吧,不要呆在这里!”
“回去?”她猛的回过头来,眼中一片疯狂,“你叫我回去!?赵谦死了!你居然叫我就这么回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啊!”
“赵谦……?”五娘子听见这个词,突然咯咯笑起来,“啊个男人真死了!他还真倒霉,摊上那么个的娘!哈哈哈,虎毒不食子?鬼话!”
纭舟先是愕然,突然揪住五娘子的领口把她可怖的脸拎到眼前,狰狞的说道:“你说什么?什么虎毒不食子?他娘怎么了?”
“咦?你不知道啊?他娘啊,就是那个女人,问我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女人永远忘不了一个男人,我就告诉她,得不到的,永远也忘不了!她那个高兴劲啊,一个劲儿的向我道谢哟!还说这是个好办法!怎么着?她果然就杀了她儿子?哈哈,够狠!真是个厉害女人!”
纭舟眼前一黑,脑中最后浮现出的,便是赵夫人冰冷的眼神。
—陆拾壹— 开始与结局
纭舟一睁眼立时坐了起来,只觉得一股酸痛从脖子传到脑后,过了许久才缓和了过来,她忆及晕倒前的事,忙不迭的下了床,天月在一旁及时扶了一把,才稳住她的身形。 //
“奚南呢?赵夫人呢?还有五娘子!他们都在哪?”
天月看着面容扭曲的主人,小心答道:“奚爷在后堂里……”纭舟不等她说完,便发足往后堂奔去,推开门时果然看见那个红发男人的身影,她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去对着他狠狠扇了一个耳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时,他却只是黯然低下了头。
“你知道是五娘子和赵夫人害死的他是不是!?”
他张了张嘴还不及说话,又听她质问道:“是不是!?”
“是……”
纭舟揪着奚南衣领叫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包庇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要怎样!?啊!?”
他无言无语的,任她捶打也不还手,直到她打累了,才拉住她肩膀说道:“舟儿,你身子要紧,这几天你太累了……”
“我太累了所以你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吗!?”纭舟几乎是疯了般冲着他怒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他吗!?”
奚南仍是不去辩解,无论纭舟怎样辱骂怎样动手,只是抗着不语,直到她哭着瘫坐在椅上,才走过去蹲在膝前,担忧的说道:“舟儿。你真的需要休息。这样子下去你身子会垮的。”
“垮就垮了……赵谦死了,你背叛我……我还有什么?”
她喃喃自语着,绝望的神情浮上面容,他心疼地抱住她肩膀,说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地。舟儿,永远不会,赵谦死了。我对不起他,我承认,可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舟儿,至少给我个机会弥补我犯的错。”
“机会?”她惨然一笑,“那谁来给赵谦机会?就算给了,你能让他复活吗?”
奚南沉默,垂下眼帘,他的自负与责任最终造成这样的结果。三败俱伤。赵谦已死,那么,剩下的痛苦他希望能由他一个人来背,可是无论如何,遗憾终究造成,木屋雪天夜里三人成眠地景象不会复存在。::.首…发〓3〓Z〓中〓文〓网〓::
“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把五娘子交出来,然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纭舟把情绪压回心底。强抑悲痛冷漠的说道。奚南知此时跟她说什么也无用,唯有保持沉默。可是他不会再离开她地身边,无论如何,以后她将会面对更多的艰难险阻,任何人也不能令他再放弃,他错了一次,不愿意再错第二次。
“五娘子我派人押给你,但是,你要怎样处理赵夫人?”
她黯然沉默半晌,吐出四个字:“与你无关。”
在她离开以后,奚南对着满室清冷发了半天呆,直到门外的轻响惊醒了他,才发觉有人靠近,心绪不宁中,防备也差了许多,他警觉的看向门外,在发现是柳香时放下心来。
“为何不对她解释?”
柳香绵软的嗓音在空旷的屋里带出几分回音,他苦笑一下,答道:“解释什么,确实是我的错。”
“我想纭舟最气你的是为何事发后,仍然要护着那个女人。”柳香走到他的旁边坐下,“为何不向她解释?”
“就算解释了,她就能不伤心了吗?”
“你打算把所有地事都扛下来吗?”
两个男人各自看着不同地方向,交谈中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他们的关系从赵谦死时已然决裂,现下能平静的谈话,只缘于一个女人。
“我能扛一分,她的痛苦就少一分。”
“可是她还是知道赵夫人做了什么不是吗?你除了给她增添痛苦何曾做过什么好事?”柳香的声音尖锐起来,如针般刺得奚南心中剧痛,“你护着五娘子,是不想舟儿恨赵夫人,可是你这样的态度,难道就会令她觉得高兴了?”
“……赵夫人毕竟是赵谦的母亲……”
奚南苦涩的辩解不及说完便被冷漠的打断:“赵夫人之于舟儿地关系,难道比你和舟儿地关系更近吗?到底是谁令她更痛苦!?是你还是赵夫人!?”
一串责问下来,奚南唯有抿紧嘴唇,他无法辩解,更深的想过后才发现,当权力在手,当心中地**一点点膨胀,他正在变的不象他,尤其当听见赵谦死讯时,那在心底划过的一丝狂喜,更令他恐惧异常。x〓3〓Z〓中〓文〓网〓x首x发x
也许,他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明白他所追求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又或者,就此放手?
想到未来的人生中不再有那个带笑的女子身影,他不由一阵迷茫,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个贪图权力自私利心的人?
为何有了好的开始,却得到最坏的结局?
柳香不知何时离开的,奚南呆坐于椅,许久后下属来请示事情,他才从茫然中抽身出来,回去处理俗务,正循着惯性处理着手上的事时,有人来报五娘子被人抬了回来,当浸满鲜血的白布掀起来时,他的心中不由一痛——她的舟儿,该是怀着多深的恨意,那恨意之后的悲伤,又该有多深。
而对于死去的五娘子,他则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憎恨都欠奉,对他来说,她并不是他生命中的任何东西,如同没有意义的浊风,刮过便逝。
处理着手上的事情,奚南仍是放不下纭舟,心如乱麻,无奈之下还是选择了去见她。从天月那儿问出来后。还没进到屋里,就听到赵夫人洪亮的声音:“只要有天倩在,我们赵家就有了后!你如今就算杀了我又如何?好!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来啊!”
进得屋里,映入他眼帘的是纭舟煞白地脸,还有颤抖手中握着地剑。虽是早料到这种景象,他仍是后悔不已——早点杀了五娘子便是,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场面!
赵夫人见纭舟不言不语。扬起个冷酷的微笑:“你如果还念着谦儿的好,不如达成他的心愿,他地在天之灵才会安息,不然的话,就算下了九泉,他也会被赵家先祖责罚,这样的事,你肯定不愿看见吧?”
纭舟感到嗓子里似乎在堵着什么东西,她不该让赵谦与赵夫人见面地。如赵家之长这样的人。必是长期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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