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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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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时间等它自然修复。
……我很没出息,但却又无法利用他人。
这样一来——
我不就得变成见死不救的杀人凶手了?
「………………………………」
额头不自觉敲向门扉。
糟了,反弹开始了。
而且还是朝着新鲜的方向进行。
到达了脑前额叶。
「……我没有杀人。」
真的不是我自夸,虽然我的人生崎岖坎坷,但却一次都没有杀过人。
我只是一路破坏过来而已。
那些东西并不是受到我的牵连间接毁坏,而是被我亲手毁灭并堆砌成我的过去、构筑着我的未来。
明明比起杀人,若无其事和坏掉的人相处更来得罪孽深重。
明明罪恶感正逐渐编织着死亡。
但我却若无其事地活着,而且此后还会继续毁灭他人。
连麻由也是遭我毒手的人之一。
只要阿道不在小麻身边,小麻的内心就不会被挖出来。
修补好的伤口就不会一再被揭开了。
真讽刺啊,我这样不就跟我爸没两样吗?
和我之间的接触,曾几何时对彼此都逐渐产生伤害。
虽然我和女孩子看来像是傻情侣什么的,但那也算是种破坏。
渴求对方的存在,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延长,要求对方对自己百依百顺。
这种行为只是让彼此含着笑慢性自戕罢了。
……然而,就因为我是这样的人。
唯一的一种使用方法才会如此简单地呈现在我眼前。
「……正好。」
这次我也要将它卷进去。
我早就知道坏掉的是哪些地方。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修复了。
既然如此,就朝着前方破坏个痛快。
我心意已决,就等冲动破茧而出了。
现在正适合趁势救出伏见。
我不能走向备妥在我眼前的无数妥协和自保、抽身之道。
大江汤女,谁要让你看好戏呀?
我很清楚自己是哪块料,我无法保证到了明天我还会想救伏见。
所以,我要趁现在破坏。
「伏见,离门边远一点。」
我隔着门给予指示。由于伏见的哭泣声消音了,所以我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站在门的直线上,乖乖待在角落。」
没有必要颤抖——但它却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自然执行了。
「我问你喔……」「嗯?」
「你的手臂……还好吗?」
伏见的木讷口吻仿佛被虫蛀光的柱子般,关心着别人的身体安危。
我真想相信没有人骨折后还能说出「是呀!我是骨折超人!」这种话。
就算加上「对象是我」这个要素,会痛还是会痛。
真是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脱线,真是个好人。
「嗯,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的吗?」
「那还用说。」
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这自导自演的谎言不禁让我失笑。
「所以我会想办法的。」
我会用这双手拉响实用的拉炮。
「……交给你了。」
很好,包在我身上。
我重新面对、重新摆出架势、重新过我的人生。
「手枪给我,快点。」
我面向离门最近的坂菜种,要求她让出顺手的凶器。
我没有伸手也没有踏出脚步,只是用话语和眼神示意。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菜种小姐和我之间。就连菜种小姐的视线也没有聚焦在我身上。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手足无措,一瞬间她想挤出笑容,但工程在途中就遇到困难。
「就算钥匙不在你身上,手枪也应该不可能离身。」
手枪和锁门后就能暂时置之不理的钥匙不同,若是不带枪在身上,要如何应付突发状况?
而手枪在菜种小姐身上这一点,在「事件」发生第二天我就察觉了。
「你在说什么……」「我叫你快给我。」
我走过愕然地将一口乱牙与黄色的舌头暴露在众人眼前的耕造先生,逼近菜种小姐,剥开她极欲蒙混过去的笑容。
我步步走近往后退去的菜种小姐,将她逼至墙角。眼睛、鼻头、双脚,你们可以退场了。
接下来就看手臂了!手臂手臂手臂!举起来!举起来!不要管伤口了!
「啊!」我掐住菜种小姐的脖子,令她吐出一口气。虽然伤口光是磨擦到浴衣的布料就足以让我意识逐渐远去,但还好被小指上的麻由线撒网抓了回来。接着举起左手!举上去,可以的,举到最高点!耳边传来了毁坏声,我听到血管与肌肉的哀嚎。先不管这个了,我在菜种小姐身上摸索,并如字面所示地在自己体内扩大骨肉之争,流出生理上的泪水,但是……你看,找到了。
虽然藏在衣服内侧,但还是寸步不离身,眼前的就是——旧式左轮手枪。
这座宅邸的主人半开玩笑地买下了它,充其量也只是拿来玩耍用的玩具。
子弹依然只有三颗……算了,也对啦。它既不能消音,菜种小姐带着它的理由也不是为了攻击他人,而是防身。若想杀人,只要借用其他手法来补足就行了。
只要带着它,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开枪,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枪击。
菜种小姐可以退场了。我松开她的脖子,让菜种小姐倒在地上迳自喘气,接着将手枪挂在右手上。结束后,我让双手暂时垂了下去。若不让它们休息一下,恐怕我不是手臂断裂,就是骨头从肌肉里飞出来歌咏青春。
「喂,菜种,为什么枪会…在你那里?难道你是凶手?还有你…呃,喂,你想…干嘛?」
精神状态依然有一半在神游太虚的耕造先生开始变成大舌头,一边被资讯化社会搞得头昏眼花,一边逐渐退后。
这还用说?当然是要开枪呀。
我懂了,该不会你那一知半解的愚见以为我要把人打成蜂窝吧?
你也帮帮忙好不好?
我已经在心中说了好几遍,说到口干舌燥了。
人们不会因我而死,只会因我而毁坏。
很遗憾也很不甘心,但没出息的我是无法用手枪毁掉别人的。
……啊,不过「说了好几次」那句是骗你的。
「不要老是关在家里,偶尔也去电影院走走吧。」
侦探、黑帮、间谍及密探。他们的手枪,以及坚硬的门扉。
两项组合起来,该做的事只有一样。
虽然无法破坏这座宅邸的玄关之类的大规模物品,但眼前的四方形板子应该还足以应付。
「我要用子弹破坏门把和门锁。」
我用脚上的大拇指压下击锤。这把手枪没有保险装置,正适合这栋宅邸。
动过一次骨头后,它多少变得乐于通融了。只要将锻炼过的精神集中于肩膀,手臂就会随着颧骨几乎碎裂的感觉获得假性复活。虽然我的动作因为手肘毁坏而失去了曲线,但我还是让右臂稍稍低于水平,让手枪瞄准目标。然而那不过是昙花一现,我的手马上又上下左右不停晃动。
只靠右手无法让它维持平稳。
但是,不管我多么努力想让左臂提高士气,它还是一蹶不振。刚才用它掐脖子时似乎用尽了力气,现在已变成槁木死灰了。看来,目前只好放弃求援,选择单手开枪应付。
这么一来,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扳机扣不下去。我既没有骨头又饥肠辘辘,加上钙质也不足,因此我的食指无法灵活操纵。稍微施点力气就足以让我身体发颤,冷汗直流。身体逐渐冰冷,仿佛金属逼近我的体内一般。手指滑了一下,滑出了扳机……冷静点。
慢慢放松肩膀的力量。既然不能用蛮力,就只好靠精神取胜。
虽然我没有毅力也没有必中、魂、灵光一闪与热血(注:以上都是电玩游戏《超级机器人大战》的特殊技能),但是——
「集——中——精——神——」
别忘了想像用肩膀操纵的模样!用力想像,陷入催眠状态吧!
我想起了用名片切开竹筷时的模样。
「……预备——」
有志者事竟成有志者事竞成有志者事竞成明明无志却万事皆成的人生负债,就在这里还清吧!「有志者事竞成有志者事竞成有志者事竟成!」
我的食指扣住扳机,弯了下去。
接着,耳边传来宣布百公尺赛跑开始的空包弹声,以及伴随着实体的发射声。
近距离听到的枪声,有着比我想像中还撼动身躯的重量。
相反地,肩膀以下却受到了枪林弹雨般的冲击。
子弹掠过门把的右侧后贯穿了门扉,金属的焦臭味以及挖开的木纹,便是这颗子弹成功完成任务的证据。比起因射击的反作用力而发出哀嚎、拚命挣扎的我,任谁都会认为它比我优秀、优美多了。
我的口中冒出了「#&;';。」及「';。~+')」等奇妙语言,但却因供过于求而显得一文不值。休息时间结束了,我准备起身再度射击。若是在连射两、三发这件事上花太多时间让客人失了兴致,可是会被同样以操作火药为业的烟火行家耻笑。压下击锤,瞄准目标,别管泪水了。
「目——击——」
比起「DOKYUNN」倒是更类似「微笑推销员」,至少不是「ZUKYUUUNN」。(注:DOKYUNN是日语常用的枪声拟声语,微笑推销员则是藤子不二雄A的作品,主角的著名诅咒台词为「DONN!!!!!」,至于ZUKYUUUNN则我《JOJO的奇妙冒险)中的接吻音效。)
或许因为第二发是使用食指,所以用起来轻松了些,「";##%&;」意外地顺利发射了出去。但是,由于瞄得不够准,所以「=~=~=+」子弹通过了和第一发差不多的位置。「%&;()(&;&;())」闭嘴,不然我宰了你!如果不连内部都确实破坏,就无法芝麻开门。看来,这第二发似乎会被社会大众评论为「白费子弹」。
我站起身来使出踵落(注:空手道技巧之一。基本动作为单脚高高抬起,脚跟高过对手的眼睛,然后快速下坠,用脚跟或脚掌攻击对手的头顶或颜面),轻而易举就将门把彻底踢断。掉落声成了地毯的盘中飧。接着,我往孔内看进去,确认门锁的破坏程度,发现钥匙孔虽然坏了,但转轴却遗留着。
若是不将这个日本老古板工作狂炒鱿鱼,我们的春假就会泡汤了!为了不让事情沦落至此,我跟伏见都卯足了劲。怎么听都是骗你的。
先将枪身代替钥匙插进钥匙孔,接下来,只要以一根手指对抗违反枪炮弹药管制条例的东西就行了。
仔细一想,在这栋屋子里,我是创下最多开枪次数的人。
但是,其他人开枪是为了解决人类,而我呢?开了三枪却只为了对付一个门把。
这就是我的极限。
「…………………………」我想不出开枪前要喊什么台词,于是默默扣下第三枪。
直至目前为止最讨厌的声音响起。我讨厌的不是金属的撞击声,最让我厌恶的是我为了忍痛而使用左手,并对着无法紧急处理、挂在身上的右臂发出的「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
这次的惨叫最具临场感,具体来说就是——很丢脸。看来我已经没那闲工夫去管失态与否了。真想一屁股坐下来,暂时不要起身也不要躺下,就这样静静休息。
最后的一枪或许是多余的,也或许是致命关键。
我聚精会神地环视周遭一圈。耕造先生一副快要口吐白沫昏倒的样子,紧紧捣住耳朵。大概是没挡住每一声枪声吧?菜种小姐感受到的痛苦大约位于我和耕造先生之间,她压着喉咙,尚未完全恢复双脚步行的状态,只能单膝跪地。
茜的视线望着弹药已尽的手枪,似乎想抗议些什么。之后想想,或许拜托这丫头开枪是最简单的解决之道。
从我手中独立的手枪,在墙上弹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到我的手边。这东西虽然很好用,但我已经不可能把它捡起来抱在胸前了。右臂的患部肿了起来,告诉我它怀孕的喜讯,目前大概是三个月吧?虽然心里觉得很委屈,因为我又没有暴饮暴食,但……算了,手臂是触觉负责的,不在我管辖范围内。这算不上什么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处理被痛觉感化得泪潸潸的眼球。
「吸、吸、呼——吸、吸、吸、呼……」(注:医护人指导临盆孕妇的调整呼吸出声方式。)
骗你的。我根本就在全力支援生产嘛!自己回自己好了,骗你的。
直到能够调整音量、回到职场后,我总算能交代里面的人办事了。
「伏见!开门……看看!」
若这样还不行,你就变成鬼出现在我枕边吧!啊,要小心别被麻由发现喔。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注意门的动静……为什么呢?耕造先生,你们这些人没有其他事可做吗?就连菜种小姐都边咳嗽边盯着门瞧,我真搞不懂。
内侧传来手碰触门把的声音。虽然开启时有点窒碍,但门还是接受这正规外的开锁方式而敞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女孩。
伏见柚柚的身躯擦过门扉,倚着它逃到走道上。看她这副既憔悴又营养失调的模样,将伏见设定为从百年沉睡中解放的少女,好像也说得通?
再仔细一看,这个健全善良的集合体已经消瘦了一圈,变得伤痕累累。
伏见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近我,她赤着脚丫、衣服又弄得脏兮兮的,一瞬间我还以为她刚从火场逃出来。她在我面前双腿发软,几乎要不支倒地,接着开始大肆撒娇。
「呜哇…啊……好可…怕……我还以为…会死掉……」
唉,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这么怕生呢?——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得赶快想想办法。病后调养也是我工作的一环。
呃……我想想,当女孩子哭泣时,最保险的做法应该是……
「我睡过头所以来晚了,抱歉。」
总之先道歉。对照我过去的经验,会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当我社长濑的约迟到时,「英雄总是会等到最后一刻才出现」这句藉口居然真的让她迷上我,现在看来当时那句话真是说对了。虽然这段对话在我们的交情熟透到快要腐坏掉落时,她回我的内容是:「那我就是透的女主角罗,呀——!」
伏见一下颔首一下摇头,一下又双手捣住脸庞,反应真是丰富。她的泪水和表情肌的活跃使得脸部为之瓦解,真是太得我欢心了。没办法,我再也无法克制了。
「你的表情怎么看起来活像和秋田县新年活动中的恶鬼(注:日本秋田县男鹿半岛于新年时会举行的民俗祈福活动,由男性戴着鬼面具、手持菜刀到各户巡逻,口中说着:「有没有不乖的小孩啊?」。)玩过吃面包赛跑似的?简直可以流传后世了耶!」
嘴唇和脑袋,究竟哪边该受制裁呢?若我的四肢还健全,大拇指可能会列入候选行列,让审判更加困难。
「恶鬼……呜呜……」伏见抽抽咽咽地拾起头来。
我窥见了三秒后的未来,如果有防空洞,我还真想马上躲进去。
「新年恶鬼毫无疑问是赞美的一种,就算套入现在的状况也——」
「呜哇——!你是笨蛋吗——!」她奋力敲打我的锁骨处罚我,害我咬到舌头好几次。
「抱歉对不起请原谅我。」我忙不迭地道歉,同时也感受到血腥味比平常更腥臭数倍,真让我为粮食问题担忧。
或许是害羞到了极点,伏见抱住我的腰,好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好在她没把我的手臂牵连进去,真是有良心。如果换成麻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抱上来,让我为那激烈的爱意晕眩失神。
我大略检查了一下伏见的外观。
「……嗯,看来应该没有大碍。还好还好。」还好她没被子弹打中。
由我这个一点都不适合的人做出那种热血白痴创举,偏偏对象又是你,真是担心死我了。
「俺也想开枪说——」
茜挣脱汤女的束缚,取回言论自由。她鼓着腮帮子走了过来,捡起掉落在我身旁的手枪。
「钦,妈妈,子弹没了吗?」
茜将手枪递给父亲,要求父亲让她玩庙会的射击游戏。耕造先生确定弹匣空空如也后,茫然地说了声:「嗯,没了。」不理会女儿的撒娇。太好了,这下屋内就没有枪弹,剩下的凶器就只有钝器或刀刃了。对了,还有很多跟自动凶器没两样的人类。
「既然里面还剩三发子弹……也就是说菜种没有开枪……但怎么会在菜种身上?该不会桃花也……还有洁也遭殃了?景子、贵弘……全都是菜种杀的?」
耕造先生两眼无神地喃喃自语。
自痛苦中恢复正常的菜种小姐哑口无言地伫立一旁,丝毫不理会雇主耕造先生的烦恼。而我正忙着应付伏见,所以也略而不答。
伏见趴在我身上哭泣,并且努力不让受她本人讨厌的嗓音泄漏出来。被抓着放声大哭的我,老实说有点无聊。
回过头去,恰巧和汤女四目相交。从她的眼神与态度看来,她彷佛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观赏电视上的动物奇妙生态。
她就像冬天的尸体般干枯。
我这个伪善少年似乎害得她无法一一藏好自己的真面目。
她是那么百般期待我会以残酷又差劲的藉口说服自己对伏见见死不救,结果这下她肯定大失所望吧。
这张一点都不适合她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我拚命模仿奈月小姐的行为一样幼稚。
「怎么样?扫不扫兴?」
她跟耕造先生不同,面对我那没教养的挖苦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是嗤之以鼻。
知道手枪当不了玩具后,茜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走到汤女身边,想要她安慰自己。汤女不理会我,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接纳了茜。
看样子,我似乎让她看到了和麻由面对面时的我。
「呃……各位。」我对大江家的人喊话。
体内的血液像是因岩盘浴(注:穿着浴衣躺在铺上浴巾的加热石头床上睡觉,为美容疗养的一种)而流出一般,清澈透明。
像这种时候,我应该挑战从口中吐出入浴剂(原料不明的蓝色)才对。
「感谢各位没有阻止我,谢谢你们的帮忙。」
我不恭不敬地垂下头来。想想也是,看到杀人嫌犯大刺刺地举枪作势射击时,怎么可能会有人特地从看热闹的群众中站出来管闲事呢?
我享受着伴随愉悦的不安定感。
高涨的情绪和成就感以疲劳的形式慰劳全身。
救出女主角后,我流露出沧桑的笑容。
四周微妙地骚动着,以闭幕来说真是再适合不过。
但是,其实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菜种小姐一个人伫立在离我们有段距离的地方。
因为知道无处可逃,所以她毫不抵抗地直立着。
她的眼神像是同情我似地俯视着我,同时也流露出放弃之意。
……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就快要结束了。
第四章「基层推理餐会」
什么疑惑?
这个家需要我,只因为我是爸爸妈妈的小孩吗?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自己的梦话惊醒。
记得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冷眼旁观大家哀痛的神情,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微弱的烛光使人昏昏欲睡,在催眠上立下了大功。
「……被溪岩一分为二(注:节录自日本第七十五代崇德天皇的和歌作品,意指:「我俩就如同被溪岩一分为二的湍急浅流,即便现在暂时分道扬镳,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见面」)?我为什么会在睡梦中吟诗作对啊……」
这就是小学时加入百人一首社留下的后遗症吧?我可没说谎喔。我现在的心情就好比早上刚起床,想揉揉眼睛、伸个懒腰、用冷水洗把脸,但我的伤势却不容许我这么做。我的心逐渐与现实取得连系,这才想起现在是三更半夜。
『你醒来了』「吗?」
记事本「咻」地摆到我面前……啊,是伏见在用记事本和我笔谈。我不小心发起思古幽情,尽管现况并没有转好,心情却放松不少。总觉得要是说出「再更放松下去还得了!」似乎会从某处飞来吐槽。
「早安,像这样打瞌睡,让我想起了上课的时候。」
春假都还没结束,我真是用功的模范生啊。骗你的。
伏见点点头,再次摊开记事本翻阅页面。换作是麻由的话,这时早已扑过来索取早安之吻了……我好像太宠麻由了,真对不起恋日医生。
我是很想早点闪人,但这里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你可以』『再睡』『一下』「喔。」
手指拂过纸面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餐厅中显得格外响亮,让人心旷神怡。即使被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女孩半当成婴儿哄着入睡,我也丝毫不觉得生气,只是用惺忪睡眼回望着她。
伏见已经不再哭泣,情绪比起昨天稳定多了;不但可以看着人讲话,也不再低着头了。她虽然坐在我旁边,但并没有紧紧黏着我,彼此之间还留了点距离。难道她被监禁时,参加了什么自我启发的研讨会?
她擅自解读我的目光,判定我或许想喝水,于是从桌上拿起一杯水凑到我嘴边。依我现在的状况,实在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喝水,俨然成了一个备受看护的老爷爷。
我多想说:「呃…柚柚同学,我不渴啦。」来阻止她,不过眼见杯中的气泡已经一颗颗浮上水面,实在骑虎难下。这时硬要拒绝反而累人,所以我便乖乖将它咕噜咕噜喝下肚。原来花坛被人浇水时就是这样的心情啊,我边感叹边环视周遭打发时间。
耕造先生看起来怅然若失。他终于亲身领悟到再怎么逼问菜种小姐都是徒劳无功,一下子握枪,一下子扳下击锤,想藉由空鸣来催促大家打破沉默,却迟迟等不到他预期的回应。而坐得离门口最远的菜种小姐顶多小小地打个呵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即使与我四目相接,也只是顺从生理上的渴望眨眨眼。她似乎并未记恨我掐了她的脖子,这下暂时可以放心了。
茜反坐在椅子上,将身体转向门口,似乎是在静待汤女回来。脸上仿佛写着…真希望她能顺道将桃花带回来——
目前确定还活着的人之中,唯独汤女离席不在。她说要去洁先生的房间看看,接着便走出餐厅。如今枪枝已丧失身为凶器的威吓功能及价值,没有人出声阻止她擅自行动。
现在,我们仅能维持在不烦躁的状态下,痴痴等待汤女回来。
我停止喝水,才惊觉自己竟把水喝光了。
『要不要』『多喝一点』「呢?」
「嗯,不用了,我已经胀得像颗水球,喝得非常满足了,谢谢你。」不如说,我现在比较想吸吮伏见。这不叫骗人,而是性骚扰。
这回,我总算成功阻止伏见起身倒水了。她把水杯放回桌上,装备好橡皮擦…我欣赏她好半晌,才抬头仰望大型电子钟。
我们困在这里的第四天即将落幕,救出伏见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
在那之后,包括我和伏见在内的一行人全围坐在餐桌前,那光景实在难以用和乐融融来形容。这也难怪,谁叫这里每隔一天空位就会增加。
最喜欢明哲保身的耕造先生气得七窍生烟,吼说自己无法和暗藏枪械的小人一起去找人,所以一下就跑掉了。直到我们围着菜种小姐回到餐厅,耕造先生这才愿意回来。
菜种小姐无处可逃,身上的凶器一并遭到没收,又因为某个原由被晾衣绳绑在椅子上,本身倒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不论耕造先生如何逼问,她都严守着沉默的原则。目前还无法确定她就是凶手,想必她早有先见之明,知道别人不会迁怒于她。
「欸……」伏见这时说话了,用手指一把捏起我的脸颊就往外拉。这个引人注意的方式相当崭新,我也不服输地鞭策脑细胞思考划时代的回头方法,可惜我想到的方案都不可能实现,只好含泪放弃。是谁提议要让眼睛吐舌头的啊,真是蠢毙了。
伏见「啪」地摊开记事本,指着『手臂』这个单字,然后行云流水地翻阅纸面,正准备指向『还好吧』那一行,却突然停了下来。仔细一看,这个单字因为库存次数已使用完,「正」字的笔画都被擦干净了,于是伏见只好慌忙补述:「还好吧还好吧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碍……」若依常理来看我的手臂像是没事的话,或许该叫她翻翻分类电话簿寻找眼科的电话,看看脸上是不是少了两颗眼球。由她问我这个问题来看,伏见的眼球及常识判断机能可能有问题。不妙,连我也开始混淆了。
伏见将手中的笔转了一圈,等着听我回答。事实上,我的手每隔三秒就会传来剧痛,痛得几乎令我昏厥,但我转念一想,这时没必要让人为我操无谓的心,所以姑且回答她:「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你看嘛,我的手虽然骨折脱臼,但是依然灵活得很,可见人只要有决心、有毅力,就可以超越人体的极限,跃向神秘的领域!骗你的。
好吧,既然骨头会擅自晃动,代表问题非同小可。如果只有伤及血管或肌肉就算了,惨一点的话,我就算能逃出这里,手大概也注定报废了。
我的右手肿得像颗水球一样,不知是瘀血了,还是被移植了诡异的细胞引起排斥反应……总觉得某部分似乎长出了巨大的手臂!意识好像快被某人吞噬了,接下来似乎可以使出特殊拳技(可自由命名)。
「我比较担心肩膀酸痛的问题,因为一直维持相同的姿势,我的肩膀又没办法自由活动。」
最后,我说了一个完全无法缓和人心的冷笑话。
听我这么一说,伏见阖上记事本,将文具收回口袋,站起身来。
「怎么了?」
她绕到后头,轻轻捏着我的肩膀,温柔地为我按摩。
伏见细腻的按摩技巧,就宛如不敌好奇心偷摸即将孵化的鸡蛋一样。
「这样会痛吗?」
伏见的音色亦男亦女,如果现在是在收听广播节目,肯定会在听众间引发一番争议。她无私的牺牲奉献,已经直逼老婆管东管西的水准……不,好像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谢谢你,可以再用力一点。」
她在我的要求下加重了力道,从再生纸提升到图画纸的等级。
「不痛吗?」
伏见逐一和我确认力道,她的积极不禁打动了我……才怪。
「我说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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