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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年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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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月充满疑惑,她是因为丑时还未入眠,赶了许久的路,才精力不济,出现了恍惚吗?裴郎只是翻身躺得更里面些罢了。
她拿着帕子裹住了夜明珠,光芒变得浅了些,柔柔地照在她的手上,能见处缩小了许多。贺兰月隔空去描着裴苼的眉眼,嘴角弯起了开心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过,手指滑过他的鼻息处,她的触感告诉她有些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手的动作又扫了一遍,她的手悬在裴苼的下巴被孔武有力的手给扣住了。
贺兰月下意识里便觉自己一定得逃得远远的,不能被发现。可是丝毫不会武功的裴苼原来力气这般大,她的手必然被握得一片红,因为那种疼痛感差点让她呼出了声,可是虽然没发出声响,她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被扣住的手没能有力气护好手中的夜明珠,“嗒”的一声滚出了手帕,落在床上。那光线足以让她看清楚裴苼冷漠的脸庞,自然裴苼也就看到了她的面容。
贺兰月有些无地自容,毕竟半夜三更摸进男子的房间还被抓包,她也是头一回,窘迫地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苼的眸子有些凛冽,看着她的无措表情也没有心生不忍,语气更是像染了风霜一样彻骨寒心:“你怎么来了?”
贺兰月先是一喜,裴苼还记得她,“我、我。”她紧张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要说什么,说她想念他吗?所以这样趁着月黑风高夜闯进了他的屋子,放佛一个采花大盗一样。羞涩的阿月不过将这些念头碾碎在百转千回的脑子,终究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闭上眼豁出去地开口:“我想见你,我就来了。”
裴苼松开了手,明明是一个满身书卷味的丰朗气清的公子,神情肃穆却犹如修罗,说话是不温不火的语调:“公主慎言。这样有辱你清誉的话,岂能张口就来。”
贺兰月鼓着嘴,直勾勾地盯着他,调整了自己不雅的动作,如今跪坐在他的床畔,在这个透着星星之火的漆黑夜里,正适合她赌一把,她的心告诉她,再龟缩不前也不会有好结果,那还不如说破吧。
给自己一个结果,无论好的、坏的,她都接受。
“裴郎,我喜欢你。”贺兰月虽然大胆活泼,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开了头,到底还是想顿一顿,让自己缓一口气,所幸她发现裴苼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她再一次鼓起勇气开口:“我十岁第一次在楼兰遇见裴郎时,你笑着对我说:‘小姑娘哪家的?这个给你吃。’,我的心就一直为你狂跳难停。”
贺兰月的眸子里一片晶亮,陷入回忆时又酸又甜的表情很是勾人,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柔情声声地诉说:“十岁时,我觉得自己太小了,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不是。我这样一个容易转性的人却对你念念不忘,终于在柳州遇到你,我很开心,即便你记得我了。我想我记得你就好。可是记得越来越清楚,我终于晓得了,我喜欢你,裴苼。”
她勇敢地表达自己五年来的相思,可是怯生生的模样又十分招人疼。
裴苼头疼地按了眉心,“公主还小,以后会碰见喜欢的人。”他绕开了自己,委婉地拒绝了她的示爱。
贺兰月有些犯傻,连忙摇着头:“我没有很多五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我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大概她很在意所有人都拿她当个孩子,所以她总喜欢向别人强调她其实已经长大了,她已经晓得是非,也懂得自己想要什么。
“公主”
裴苼堪堪开口,贺兰月食指点住他冰凉而薄的唇,眼里噙着微微的泪光,甜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为什么唤我公主,和宁彧哥哥一样唤我阿月好不好?你嫌我太小了,我可以等长大些再嫁给你好不好?”
裴苼还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公主,某已有妻室,不愿意负了她。”
“你骗我,我查过你的籍册,你不曾娶妻,也没有定下婚约的姑娘。”她怔地坐得笔挺挺的,沉声道:“为什么骗我?若是你不喜、不喜欢我,我不会强迫你娶我的。”她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地往下滑。粉嫩的脸颊上一下子挂满了金豆豆,湿岑岑的一片,显得好不可怜。
裴苼没有躲避阿月直白的目光,声音多了两分柔情:“公主说得没错,不过某确实没有欺瞒公主。我的妻是一个我娶不了的姑娘,可是除了她,某不会再喜欢别的人。”
贺兰月咬着唇,几乎将唇瓣咬破了,殷红褪去是一片惨白,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加无色,泪水流得更欢了。她明明不愿意自己这样的软弱,可是不知道为何抑制不住,喑哑着出声:“她一定很美,又很好。”
裴苼的眼睛里终于不再是一片古澜无波,瞬间充盈了柔情蜜意,点着头赞同:“她很好,我不想辜负她,也不愿意辜负我自己。”
贺兰月无声的哭泣终于喘不过气来,抽抽嗒嗒地吸着鼻子:“我能见见她吗?”她想看看,是什么的姑娘才能截取儒雅的裴苼的注视,获得他的青睐,让他愿意终生不娶呢?
裴苼的面容有了一丝苦涩,“我也见不到她了。我们天各一方。”
贺兰月想追问她是逝去了,还是被强取豪夺了?可她问不出来,这样的伤心事,为什么要翻得血淋淋的呢?那样裴郎不是更难过吗?
第70章 打击()
她失魂落魄地仰起头,哭丧着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白白的牙齿一开一合:“我晓得了,以后再也不会莽撞了。”她抻着双手抹了眼泪,可怜兮兮地笑着说:“我回去了,这么晚了。”
“我送你吧。”裴苼到底不放心这么一个小丫头乱晃。
“不、不用了。我的拳脚功夫还行,可以自保的。”她话才说完就从窗户飞快地逃走了,若是回过头去,她便能瞅见有一个认识并且熟悉的人阴恻恻地盯着她的背影。
难过的小姑娘没能注意到四周的一切,抱着膝盖坐在郊外的亭子里,不能自己地狂掉眼泪,袖子也沾湿了,还是没能止住。她的心空落落的,才惊觉入夜后的秋风,这般凉透人心。她埋头哭得有四五分隐忍。
此处无人、无房舍,她却不敢放声哭泣。心中也一再告诫她自己,喜欢这件事是不能强求的。裴苼很好,只是他不喜欢自己罢了。母妃常常说:“人盯着自己得不到的事物,总是会流露出心中最不堪的念想。”
她希望嫁给裴苼,这个念头从五年前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要是说她没动过以公主之尊强制他娶亲的念头是假的。只不过,她希望裴苼开心,希望他能一点点喜欢自己。她不想自己费尽心机,却嫁了一个木偶而已。
可是,这五年里,她多么怀念他给过的冰糖葫芦。在她对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她还能随着宁彧哥哥在柳州遇见他。贺兰月一直以为她和他之间是有缘分的,否则茫茫人海,她怎么能再次遇见他呢?
今夜,她终于知道了,无论她和他之间有多少牵连,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已经有人在他的心底描摹了全部的可能。他的心心念念只会留给那个姑娘。别的人一丝一毫也比不上。
有了这个认知,贺兰月哭得更加厉害了,两手抓住膝上的裙裾,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在裙裾之上,湿透了,连同她的膝盖也是一片湿漉漉的。冷风一浸,她觉得冻得让她颤栗,牙关也开始打颤。她将自己环得更紧了,却敌不过冽冽寒风。
泪水被风拂尽,使得她的脸上一片干,累得她眼皮子直打架。她困倦极了,靠着亭子的美人靠,蜷缩成一团,意识开始模模糊糊,梦里瞧见自己的冰糖葫芦被人抢走了,十岁的她站在一片人海嚎啕大哭,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有人抱着她,是谁呢?贺兰月没有气力去思考,她像婴孩一样往怀里钻,企图用温暖的怀抱驱赶得不到的寒冷。隐隐约约里,她只听见一句有些耳熟的语调:“真是不安分的丫头。”
她微微呢喃了什么,而后世界清静了,只是抱着她走还是跳得时候带来了轻轻地颠簸,可是这样小小的影响不能将她从沉睡里唤醒。意识模糊的姑娘在坚硬的胸膛里蹭了又蹭,料子很是舒服。
贺兰月没想过自己醒来的时候居然是躺在贺兰雍的腿上,而且似乎还在马车之上。神明混沌的人枕着他的腿,看了两眼阖目休息的公子哥,优雅的下巴比她的还好摸的样子。色心刚起,便晓得跟前这个气场强大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她瞬间就蔫了,当然也迅速地端正了坐姿。
大概是睡姿不好的缘故,她小脚痉挛,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呼喊一声,生怕吵醒了哥哥,她可能会被折磨得更惨。贺兰月一心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失恋的人,得有那份哀伤,不能随意招惹是非,她需要一个能舔舐自己伤口的地方,好好歇着。
可惜的是,她骨碌碌的眼珠子瞄在马车随行走飘动的帘幕时,闪过的溜走念头并不能付诸行动。毕竟她很清楚这一身功夫,在外嚣张大约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她瞥了一眼贺兰雍,作为亲身传授的兄长拿捏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贺兰月心疼自己,接二连三的打击都不叫她喘口气,传说中的神祇历练人心的道路真是教人无话可说。高低的挤弄自己的眉头,仿佛她遇见了极大的困扰——不过连叹气都要看人脸色,可不是烦恼中的极致么。
忧心忡忡之间闻得外头的侍卫恭敬地说:“主子,周府的马车说请您先过。”
“嗯。”贺兰雍没去多说,承了周宁彧的情,在阿月撩开帘幕意欲探头去瞧时,他又凉凉地开口了:“敢掀起来,我就把你丢出去。”
贺兰月捏着窗帘的一小角咬牙,突然哭得酸酸涩涩的眼睛一亮,丢出去更好。她正好回容得下她这尊大佛的“无量寺”。小九九刚定下,她手上的动作更大了,掀起了一个口子。
“明珏就在附近,有胆子你掀大些。”眉目不动的人说话都透着寒气逼人。
阿月苦着脸,眼角扫到热闹的街市,远远瞧去,那可不就是明珏嘛!她手一抖,窗帘掉落,可是耳边车马滑过时,好似听见了阿姐的声音。她扭头又想去探,想起了方才的对话,又默了,规规矩矩地手压在腿上,安安分分地跪坐着,“哥哥没睡着?”
她果然太天真了,自诩的狐狸哪里比得过天生的狐狸之王。她的哥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收拾她了吧?黑,他的心真是太黑了。
却说与阿月的马车错开时,尚楚之也似乎听到了阿月的声音,急急忙忙地掀帘子去瞧,但是最后只看到了马车晃悠悠地卷起尘土而去。她扭头向握着自己手心的周宁彧望去,偏着头轻声问道:“那马车是谁家的?”
周宁彧噙着淡淡的笑意,炯炯有神的眼睛包含了些许不可言说的幽深:“贺兰雍的。”
“阿月也在?”尚楚之想了想还是继续问出来了。
周宁彧拧着眉似乎知道些什么,面色清清冷冷的,点着头以示回应,他伸了手,又看看停留在阿楚的发梢没有更多的动作。可是看着阿楚有些懵懂的眼神,他又差点揉了上去,要不是今夜还得去宫中参加使臣来京的酒筵,他倒是不在意弄乱她的发型。
“歇着吧,阿月不会有事的。反而是你要注意安全,宫里的妃子、朝中的淑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周宁彧盯着阿楚白嫩又容易潮红的小脸,看得甚是满意,口中一点儿没忘记交代她一些需要留意的事项。
尚楚之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点着头应下。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不自觉地手指都捏在襦裙上颤抖,她默默嫌弃自己的无用之后,终于镇定下来了。靠在马车壁上,阿楚也开始休养生息,可是宫宴她参加的机会也不多,是以才过午便同彧郎一起进宫,心中自是惴惴不安。
她位分不高,夫君却势头正盛,必然有人回来做些手脚,不论耀武扬威抑或拉拢,总而言之,她今晚必然过得不安生。尚楚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不禁瞄了一眼亦在休息的周宁彧,有些头疼地想,平白这么优秀是会招人记恨的。倘若他平庸些,也就没人惦记着自己了。
马车晃悠悠地入了皇宫,她便要与周宁彧分道而行了。虽然饮宴时还能同堂,只是现下她得去中宫伺候,他自然得去陛下跟前了。尚楚之下马车的时候,不免心中不安,毕竟话折子上的宫斗叫人害怕。
周宁彧握了握阿楚的手,从腰间摸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项链玉佩,亲手戴在了她修长的颈项之上,出手摸了一下这枚玉佩,雕琢精致可爱,图纹倒是有些异域,他面目表情有些凝重。
尚楚之跟着不自觉地摸了一把那个项链,歪着头望着他:“怎么了?”
他把玉佩藏进了她的衣衬之中,顺手抚弄了她滑嫩的脖子,靠近她呢喃低语:“真想把你永远藏在家里不见人,我倒是晓得为何朝中如此喜欢限制女子的行动了。少一个人觊觎,多一份心安。”
她不由红了脸,仰着头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些羞赧:“你、你,趁机调戏我罢了。”
周宁彧看着她使些小性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又拿出了一串晶莹透亮的白玉手串,大手圈着她的小手,戴在了阿楚的玉腕之上,笑着说:“收好了,陛下赐的,有人为难你时再用。”
尚楚之不言不语地垂着头,轻轻点了两下,被彧郎这样捧在手心里,她其实觉得很不真实。
周宁彧抬起她的下巴,点着鼻子,哂笑:“好好保护自己。”
“嗯。”她明明一贯冷淡的语调,总是偶尔会流露出软糯感,叫周宁彧听了欲罢不能。
最终,还是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分道而行了。
路过后花园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娇花繁华的地方,衬得宫苑恍若神仙之境。不敢逗留的人,随着公公,脚都走酸了,才进入皇后的宫殿,低头也无法忽视被养得葳蕤的枝繁叶密的牡丹,即便已不是花期,枝枝叶叶却依旧漂亮。不过入秋了,宫色岂能单调,光有绿油油的牡丹是不行的,所以许多盆栽的花,依着匠人的手艺,摆得煞是好看。
花团锦簇,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秋天的肃杀。
第71章 后宫()
尚楚之缓步入了正殿,里头皇妃众多,淑人也来了不少,她来得时间点不早也不晚。借着礼法认识了一遭宫中的贵人,她便安分地垂首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听她们玩笑。
一位穿着明黄色的,头戴八宝玉簪的妃子手里抱了一个奶娃娃,笑盈盈地向皇后说道:“娘娘你瞧,阿郎可喜欢您了,来这里不哭不闹,笑得真讨喜。”
循着声望去,阿楚发现这人是陛下去年才纳的柔太仪,明眸皓齿,容姿胜雪。
她曾经留意过这位娘娘,才入宫时不过是个才人,如今已是从二品的太仪娘娘了。后宫之中再也没有像她一样挣得这般快的出头之日。今年恰逢上巳节又添了小皇子,时间好,使陛下龙心大悦。因此本无权令的柔太仪便被封赏,在中宫身边学习后宫事宜,以为日后帮衬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一身正红,衬得容貌极是美艳妖娆,她笑得却是温和,一开口、声若黄鹂:“妹妹说得不错,这里地脉甚好,你看皇儿、公主们在这里无一不安。”
尚楚之跟着皇后的视线,果然看到了院子的一角一位小公主蒙着眼,伸着手笑着抓兄弟姐妹,银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兄长,若儿抓住你了,你是太子哥哥。”
十岁的男孩子,个子很高,也是一身明黄色的宫衣,蹲了下来,摸摸了髫年之华的少女的脸颊,宠溺地解开了布条,柔声说道:“若儿真棒,哥哥带你去吃糕点好不好。”身后的许多个少男、少女闻言也凑了过来,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吃。
皇后娘娘表情甚是骄傲,这是嫡长子,是她的孩子。
不一会儿太子牵着那个若儿,身后七八个小孩子随着在皇后跟前问安后,他还少年老成地表示吃过糕点,带弟弟妹妹去书房,督促他们读书,得到母妃的点头示意后撤离了中宫。
而后,她听着身侧的一位温婉的妇人感慨:“阿芷的孩子是好的。”她抹了抹眼角,和她一样缩在这个角落不露锋芒。
她晓得,阿芷是皇后娘娘的乳名,那么眼前的淑人便是一品诰命夫人,当之无愧的将军国丈的发妻了。尚楚之轻轻地勾动了唇角,心里安了许多,只要她随在靳夫人身侧,规规矩矩的,今夜便是平安的了。
没一会儿,柔太仪又说了不少的话,终于哄得厅中的贵女踩到了太子刚刚和皇子、公主玩耍的院子里赏花。
皇后娘娘居中而立,花娇人美,是幅美不胜收的画。隐秘地欣赏着柔太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皇后娘娘威权的这场戏,尚楚之眯着眼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柔太仪不说话时容貌有五六分像皇后娘娘呢。
她咋舌于自己的眼力,于是细细打量了庭中的各色美人,皇妃们多多少少都与皇后娘娘有些相似,或者杏眸,或者红唇陛下要么审美太过一致,要么就是喜爱皇后娘娘日久年深了吧。
不过这样子,集美人图一般收藏着各宫娘娘,陛下也未免太过了些。
站了两个时辰,尚楚之累到不行了,如非有人搭话她只专心地当个木头,跟着众人挪位置时,顺手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靳夫人,而后不必寻借口都能随侍在一侧,其他淑人就歇了招惹她的心。
累虽累,但是她却有些高兴。
不过入了宫宴桌上,她又开始烦恼了,毕竟她的位分可不够格与靳夫人同桌,是以她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是所有够格参加宫宴的淑人之中位分最低的,因为她并没有诰命在身,而其他淑人或者有封赏的品阶,或者是王妃。是以论位分,她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宫宴,可她的夫君却位居尚书,比之在座的一些淑人地位似乎又高了些。
这样算起来,他们之间愈发不般配了。难怪同桌的各位夫人不屑地看着她。
尚楚之在这样形形色色的打量中镇定自若,周宁彧如狼似虎的调笑目光她尚可应付一时半刻,这样默然无声的横眉冷对委实不算什么。
宫宴还没开始,邻座的淑人都在谈笑风生,唯有她一人被整桌的淑人忽视。她也乐得轻松,端坐着神游太虚。不过清闲片刻被享受光了,自从朝中要员也纷纷入座后,她左手边的夫人便客客气气地同她说话了。
“周夫人同尚书大人鹣鲽情深的佳话,我也有所耳闻。”保养得宜,只几道浅浅的眼角细纹诉说着她的韶年即逝,她声音小且嗲,像是女儿家的语调:“不知尚书大人不得纳娶妾侍是真是假呢?妹妹可否为我解惑呢?”
尚楚之看似有礼地望着她的眼睛,自己挂在脸上的笑却不及眼,她见过这位夫人,是兵部尚书的夫人,这位夫人的品阶也有从三品。她故意含羞带怯地回道:“是,夫君说这是家规。”说完,她自己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觉得有一道目光粘在自己身上,回头去找,又什么都没发现。
兵部尚书夫人的笑也虚了许多,一点儿也不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妹妹好福气。”
“姐姐福泽深厚,公子恭顺有礼,孙儿膝下承欢满堂。”尚楚之笑得懒懒的回道,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阵青白的变化,兵部尚书的儿子李泽楷流连风月众所皆知,嫡妻未娶,庶子、庶女已是好几房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宿柳眠花的浪荡公子哥呢?
何况朝廷有旨,官身不得狎妓,李泽楷却是实实在在的混在花街柳巷的人。
李夫人还欲多言什么,楼兰使臣入殿的呼声响起。
使臣人数颇多,开道的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目测已有三十岁了,身后跟着是盛装打扮的姑娘明艳动人,身材娇小玲珑。她目光无拘无束地打量了全场,尤其在男子最显眼的一桌上停留了许久。
尚楚之跟着看了两眼,猜出那一桌大约是京城未婚的贵胄子弟,不过她仅认识的裴相公却不在席上,她不由疑惑地找了找,裴苼却同彧郎比邻而坐,奇也、怪也。传说中的明珏郡主相看夫君,未成婚的裴苼是如何躲了过去的?她倒是好奇了些。
看得太过认真,意识到周宁彧不满地盯着她瞧时,她已经看了裴苼好一会儿了。感到不好意思的姑娘垂下头躲避彧郎控诉的目光。尚楚之右手边上的县主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顿时警铃大作,谨慎地回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笑容。
因父战死,独女受封的永乐县主斟了一盏酒递给尚楚之,挨得很近,声音有些缥缈:“尚姑娘不能嫁予爱慕之人,日日望着是否心如刀绞呢?”
听得认真仔细的姑娘,垂头饮下那盏清酒,望着酒水不禁疑惑地自问,爱慕之人是谁?她一向聪慧,虽然不明白永乐县主所指何人,但是还是回得适宜且客套:“县主说笑了,夫君与奴不曾有此困扰。”
“相公儒雅,才华横溢,自然令人神往。”永乐县主嘴边噙着笑悠悠说道:“姑娘说,是吗?”
“裴相公是朝廷栋梁。”尚楚之明了县主原来刚刚观察到她打量着裴苼,便以为她爱慕裴苼,与周宁彧是一对怨偶。她不禁笑了些,不过存心想试试永乐县主想做什么,便故意露出强自镇定的隐约流露的一丝苦笑。
“姑娘既然倾心这样的人,难道不希望他一世平安吗?”永乐县主自以为拿捏住了尚楚之的软肋,立时抛出了橄榄。她父亲身死,母族式微,身后若是无人,在这京中无论如何步步为营,总是免不了势败休云贵的下场。尚府九姑娘软弱,周尚书如今势力绝伦,若是他的夫人俯首听命,她自然可以借势入主新贵,求得一个庇佑。
尚楚之对于永乐县主仅有一面之缘,并不清楚永乐县主如今是何境况,不过稍稍露些短,便上赶着捏她的七寸,可见是个脓包。她略抛些饵,看鱼儿不是轻易就上钩了。阿楚泪眼婆娑地不敢抬头,捏着杯子,语调更是压得极低,仿佛再多言一句便不能遏制地哭出来:“县主所言甚是。”
永乐县主附在耳畔轻声道:“姑娘若是不弃,宴后且等一等,本县主细说与你听,如何?”
尚楚之瞥了一眼周宁彧,略加思忖便应下了。
这厢话语刚落,又有人来找她说话了,好在圣驾已至,所有人行礼跪拜,一时殿中除却“万岁”,一丝声响也无。
陛下与使臣大人邸懿闲话片刻,女眷们自是洗耳恭听,不敢在底下有妄言妄行之举,尚楚之突然觉得正式的场合虽然端得累人,可是也没什么不好。永乐县主时常投来一种很有把握的注视,叫她十分头疼且无可奈何。
开宴后,歌舞也进了殿中,大多数的人都在欣赏,偶尔说上两句。
尚楚之一心一意地关注起让阿月害怕地退避三舍的明珏郡主——桃李年华的她,大红色的汉裙衬得她异域的面孔格外好看。一双眉目甚是动人,在全场的男子身上流转,丝毫没有怯场。
在场的人都是晓得的,不过被这样一个位高且美丽的姑娘看了又看,他们心中还是很欢喜,只不过又担心着自己真的雀屏中选。毕竟娶了番邦贵女便意味着放弃政治舞台,富贵不缺,可是氏族的荣耀终将会带来想要的荣华富贵,何苦娶一个异族贵女,让自己过得不舒坦呢?
第72章 楼兰使臣()
因此真正家世良好的长子嫡孙基本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他们躲闪还来不及,怎么会给自己惹祸上身呢?尚本国帝姬也比娶外族女子强上许多,这样的逍遥不过是面上的,但凡有一颗仕途之心的男子都会拒绝。
尚楚之眼瞧着明珏郡主眼中也是满满的不屑,更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大约盯得过火了,那郡主居然也拿眼扫了有些松懈的姑娘好几次,附在邸懿耳畔不知嘀咕了什么。
阿楚立即挪了个位置向一旁的靳夫人瞅去,两相对望时、颔首打了个无言的招呼,心中砰砰跳个不停。
宴会在歌舞丝竹里推向了高潮,平安地让人有些意外。
呼了一口气的尚楚之,被周宁彧牵着走。她走到宫门口,扯着他的袖口,“彧郎,永乐县主说有事同我说,你且等等,我想知道她在摆弄什么花招。”
周宁彧饮得酒不多,可是口齿满是佳酿的香甜,抵在她的颈项溢出些许的清香,沾染着低声也变得柔和:“你拿什么回报我呢?我是个不吃亏的商人。”
大囧的姑娘,推了他一把,面色绯红,瞪着说道:“无耻。”扭头轻咳后,她又转回来:“没有,那你等还是不等。”
“这实在亏本。”周宁彧笑得人畜无害,按着眉心,眼神里却写着我允许你抵赖。拉着阿楚到了马车旁,取了一件纯色的褙子披上,“我就在这里候着,你注意别着凉了。”
她点了点头,又同路过的几位淑人打了招呼后才等来了心情很好的永乐县主。
她见了礼,问了安,被永乐县主请到了树下说话。
“不知县主留下奴家所为何事?”阿楚说得柔柔弱弱,为了不让对方觉察,还当面遣走了随侍的绿意。
永乐县主很满意尚楚之的做法,不住地点头:“九姑娘果然是情深之人。那么本县主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近来,本县主得到密报说,裴相公与楼兰的雍王子来往过密。你可晓得,这若是被圣上知晓,他必有性命之忧,姑娘想救他吗?”
尚楚之望着永乐的一双玉鞋出神,装作担忧的样子道:“县主,奴、奴还能救人么?”她转了一圈,猜到了永乐县主干了什么蠢事。不说她先前在见着不曾受封县主时,永乐县主不言不语是个木讷的姑娘,即便是今日与永乐县主同桌而食,单凭县主不曾了解情况就敢上来利用她,她都不得不说县主是个天生叫人摆布的棋子。
喜形于色的永乐县主,安抚着尚楚之,拉着她阿楚的手道:“你听我的,我自会帮你的。”
天底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尚楚之不禁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动作上却是低眉顺耳的,“但求县主厚爱。奴定当惟命是从。”
永乐县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贴在她的耳侧说着计谋:“妹妹只要从尚书大人手中偷得官印,本县主身边的人必能叫他们二人不受牵连。”
“可是,这可是滔天大罪,奴此番行事,不会害了他们吗?”说着唱作俱佳似的潸然泪下,尚楚之唱作俱佳地抹着豆大的泪珠,哭诉自己的无用,又赞扬了一番永乐县主的计谋高,还套出了些细枝末节的消息。
两人约好了时间拿官印,便分手各自上了马车。
才踏进车厢,尚楚之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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