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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年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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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彧倒也没扭捏,纵身从梁上跃下,大大方方地坐在胡一天的对面。楚楚小姐也是一点儿也不见怪,神色如常地替他斟了一杯清香的碧螺春。这香气袅袅显然是上好的新茶。周宁彧看着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目光一直粘在她的手上。
待她把杯盏轻轻搁在他的面前,周宁彧两瓣薄唇压在一起,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眸子却冽得像从冬天的风雪里才出来,冻得厉害。“程姑娘挺厚爱在下的,这么好的茶水里也舍得下药。”
堪堪收回柔若无骨的手,便听到如此直白地嘲讽,手的主人虽然迟疑的目光也敛得很快,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周宁彧的审视。仅仅一会儿,她笑得艳若桃李,红唇上扬着吐出婉转的声调:“爷这是取笑奴家茶艺不精?”她歪着头,勾了三四分的清纯,正配得上她自个儿的名字,格外动人。
第40章 画()
“爷尝尝今年新春雨后的碧螺春,色香味俱全。”程楚楚捧着茶盏送到周宁彧眼前,姿态妩媚风流,一袭白衣更衬得娇美万分。
周宁彧瞧着眼波柔得一汪水的姑娘垂目,含羞带怯地奉茶,那模样倒有一二分像阿楚醉酒时讨人欢喜的样儿,只是没有他家姑娘天然的一段风姿。
他伸手接过茶盏,修长的手指抓着茶盖,略沾了些邪气地看着胡一天,杯子举在鼻尖下,嗅了嗅,又放了下去:“姑娘好心思,这药的份量拿捏地不错。”然后看着胡一天轻嗤:“你调教的人确实伶俐,这下药的手法不错,速度也够快,看来没少练习。”
“我早就说过,要么别出手,要出手就该一击而中,没试过深浅就敢作为了,不知道夸你勇气可嘉,还是笑你不自量力。”胡一天掸了掸衣袖,喝一口新茶,像是没瞧见扑通一声跪下去,伏在地面上的程楚楚,又丢下茶碗说:“他被人下毒的次数只怕比你施毒的机会还多。可他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你班门弄斧反而叫人笑话了。嗯,还无故带累了我。”
地上跪着的美人听了,身子伏得更低,求饶亦或是认罪的言辞一概全无,旁的只言片语也不敢轻易多说。只是头压在两手背上,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失手,还是因为无令妄为。
周宁彧也没心疼美人跪在硬梆梆的地面之上,逍遥自在地取了新的茶碗,装了七八分满的茶水,品了品,夸赞了一番,继而皮笑肉不笑地开门见山地问:“你找上阿楚是做什么?”
胡一天眉头挑得很高,啜着茶,笑道:“你大可以安心,我并没有投靠了大凉,自不会为他们做事。找上尚姑娘不过是线索出了岔子,寻错人罢了。”
周宁彧点着头,“我没有失忆,多少还记得你当年的事,当不会天真地以为你潜入拓拔毓的人里是为了琐事,也自然知道你不会拎不清是非。”他并没有留予时间待胡一天废话,便问道:“找谁?”
“你倒问得直接,我没说清楚分明,不就证明这件事不好说么?何况你我现今的情分。”胡一天添水直视周宁彧不再有笑意的眸子。
“彼此都不愿意再有牵连,那就别有隐瞒。”周宁彧声音没有起伏,脸色也无变化。“若是暗里访查再挂三勾四,你可能也不会自在。那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若你犹豫,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呵,你拿什么做交易呢?”
“若有我帮你一同查找,该比你快上不少吧。”周宁彧亮出自己的筹码,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别再靠近阿楚。”
“你对她倒是满满当当的情谊,只是不晓得我的主顾是不是愿意有这样的身份搀和进来找人呢?”桃花眼笑起来,味道更是不一般。
周宁彧最会看人表情,这样的察言观色在官场里都是最基本的,于是他挑了挑眉,倒是笑了,只是笑得很轻:“呵,你的主顾还是我认识的?”
胡一天原本扯开的嘴角微微僵住了,他刚开始接手任务的时候没想过世界这么小,可是抽丝剥茧的过程里就碰到了从小聪明过人的周宁彧,虽然他犹豫过,可是找的人毕竟和周宁彧无甚瓜葛,那么他又何必推了这么好的合作伙伴。
他也疑惑过,不过很多话没有说,就是一个结果。
无论什么样的好奇心,都不能随意打破平衡。比起程楚楚,他面色恢复得更快,半真半假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他抻着手向上指了指,“他找得是流落江南的妹妹。”他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想多招惹几个小姑娘么?哪怕你愿意,我的主顾却未必愿意同官家有些牵连。”
“流落江南的妹妹。”周宁彧不置可否,唇角向左提了两分,“呵,倒是依着话折子的圈子,江南一带确实是我鞭长莫及的地方。只是凭你做事的风格,会没探清底细便来惹上我?”
“马有失蹄,何况你不是说了我做事比从前差了不少。”胡一天无所谓地顺着周宁彧先前的话来说,气气自己这个做事一向有条不紊的侄子没什么不好,而且,还有什么能比自己说过的话更噎人呢?
不过周宁彧显然没在意胡一天的刻意。他一点没受胡一天说得这些话的影响,只是面上露出些许不耐烦:“没别的借口就不要浪费时间,趁早解决,就不用牵扯了。”
胡一天笑了,明明他已经过了三十了,可是笑起来还是有少年的痕迹浮上面容,没有了平日的斯文微笑,少了许多的老成气。“周宁彧,软肋搂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不待见胡一天的周宁彧终于懒得废话了,抬脚正意欲离开:“那就把你的线索藏好了,我自己动手绝不会让你闲着没事情做。”
贴在地面上的程楚楚听到周宁彧这句不重不轻的话,身子抖了抖,那是害怕的姿态。
迅速地翻身、点桌,纵跃来到周宁彧的身侧,胡一天动作连贯,功夫看来也不弱,他撑开折扇拦住了此时真要离开的他的侄子,神情肃杀,明显认真了不少,语气也回到一贯的彬彬有礼:“你真想知道,我们可以再谈谈。”
周宁彧高了胡一天几分,面无异常,虽然驻了足,却没有开口,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若不是了解他,还真以为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表情总是这样寡寡淡淡的,现下两指夹着折扇的扇骨,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好好谈谈的模样。
胡一天露出两三分的懊恼,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周宁彧开口了:“说吧。”然后他潇洒地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双手交叉抻在桌上,冷漠的气息弥漫在屋子里。
程楚楚似乎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伏得更低了。
“其实我拥有的消息也不多,只有一幅画。”胡一天跟着踏入屋子,沉着声对匍匐在地上的程楚楚说道:“去取来。”
画收纳在楚楚临床的墙阁里,她掀开挂在那面墙上的山水画,拿出戴在项上的钥匙启开檀木制的柜门,双手捧出那幅画。慢步行至桌前,纤如白玉的手缓缓展开画卷。
这幅画是拓印版的,不过描摹地很用心,看得出来也收了不短的时间,却也保存得很好,能分辨得十分清晰。画里是个美人,瞧起来身份应该也不差,大约是楼兰的公主或是有品级的贵女。相貌倒有两三分像楚之,但是细细去瞧,明显更像贺兰月。周宁彧摸摸下巴,联想到要是阿月静下来,乖乖的模样能像个七八成。
周宁彧拧着眉仔仔细细把图上的人物瞧了一遍。若是单单凭借这幅画,会找上阿楚?他不大相信胡一天行事会如此莽撞,因而语气里十足十地质疑:“只有一幅画,那你会利用阿月那丫头来探寻我的妻?”尤其在“妻”字上加重了气息。
“原本我也的确更怀疑是月姑娘,只是她的身份太好查了。虽然费了我不少的精力才在楼兰里买到语焉不详的消息。”胡一天接过画,招来程楚楚收拾好桌上的茶水,才轻轻地摊开在桌上,他用扇子悬空点了点画上美人,继续道:“她也是楼兰皇室里的一员,只是身份也不是很高,算起来同月姑娘之间倒也有亲缘。茗斗那日,偶然瞧着月姑娘,我还以为找了八年的人终于出现了。”他苦笑了一下,说得确实诚恳,只不知是真是假,“没想居然不是,顺着月姑娘着手发现尚姑娘同画中女子也有两分相像,便欲碰碰运气。”
周宁彧倒也不像相信了,但语气也不再冷冽了,“呵,你的运气不错,这样也能碰巧。”
“我这八年虽不是只做这一件事,但是江南地区翻找了无数次。本以为中原管辖里面容异域本该不费劲,虽然女儿家的线索确实难找,中原又不比外族开放。”胡一天扇子压了压自己深深皱起的眉头,“没想到倒是寻着一二个相貌极为相似的,只往下查便知道错了。”
“要找的姑娘身上有胎记或者或者其他东西?”想听到重点消息的人还是打断了这其中的诉说。
“东西我不知道,胎记据说没有。”胡一天卷起画轴,将画交予程楚楚,话里万分地无奈,“若不是没有更多的法子,我确实不会选择这么做,毕竟大海捞针,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找到。”
“呵,你说得这么动听,我却不怎么信你。”周宁彧的目光还是锁在那幅被收起来的画上。
“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胡一天又叫屋子里唯一的姑娘给桌上添了茶水,亲手斟了一杯给周宁彧,“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我对尚姑娘并无恶意。”
周宁彧饮了两口茶,不知道想些什么,口气也不好不坏:“不是你说的,我们之间新仇旧帐愈发多了。”
这句话成功地梗住了胡一天,报应来得真是不爽不快,他叹一口气:“新仇如今也多不成了,尚姑娘不是我要找的人。至于旧账,严格说起来,是我欠你的。不过横在那里的是非终究会有一天要偿还的不是吗?”
第41章 疑心()
周宁彧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没接这句话,“那画中的这个姑娘怎么和你的主顾有所牵扯的?若是这个也不能说,为何从楼兰来中原总可以说吧?”
“逃婚。”胡一天扶了扶额,有些不知道怎么启齿,“她似乎曾来朝选婿过,不过没有看上哪位官身又回了楼兰,大概同我主顾的爹有些情意吧,回到楼兰一年便生了他,而后不知怎么逃婚来找心上人了,还没生下女儿便不见了。”
周宁彧有些嘲讽地扯开了笑容,“接生的稳婆确定生的是女儿?没被人狸猫换太子了?”
“确定。毕竟是她身边的心腹丫鬟为她接生的。只不过孩子、夫人一起凭空消失了。”胡一天心里有些累,这样说出主顾的秘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不好过了,只是周宁彧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不愿意给自己的计划频添阻拦,“我顺着这条线索查过,应该是遇到了拐卖人口的贩子。至于夫人和孩子最后是在临安花满楼这里被神秘人买走的。至今没有查清楚。”
周宁彧有些糊涂了,若论何人能只手遮天,那定然是官家,可是没道理查了八年什么也没找到。他打量了胡一天,大约是相信他的说辞了。
“查过临安一带的大人所买的姬妾,虽也有楼兰人,但是都不是。我下过死手逼先前的嬷嬷说过,卖给的是个富商,不是官家的。但是富商的来头她一概不知。只是出了十锭金子买走了母女俩,用的是徽商首富的私锭。”胡一天不想承认自己查了八年仅有这么些信息,顿了顿接着说:“徽商也查了,痕迹太少了,口风太紧了。找上月姑娘都是因为以为运气来了,遑论尚姑娘了。只是茫茫人海里,哪里那么容易寻得到,才想碰碰运气也无妨。”
“嗯,以后别再接近他们二人。我会帮你把徽商首富的事调查清楚。”周宁彧站了起来,气势顿时有些逼人,他背过身去,“你在这件事里肯定有别的隐瞒。我也不想探知。十日后会让人给你递来消息。”理了理自己的长衫,周宁彧像是吃完一顿饭一般平常,离开了花满楼。
他提着梅子糖酥回到客栈,他还未敲门,便听到了贺兰月娇滴滴的声音:“阿姐,你都瞧了好几回了。到底是不是在看宁彧哥哥回来了没有?”
房间里没有回应。
可是周宁彧却听得这一片安静,心情不由得大好。又是温温柔柔地三下叩门声响起。
打周宁彧出门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的尚楚之立刻端坐好,把自己写的笺条揣好。望着贺兰月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开门,嘴里叨念着:“是不是子由买好了吃的?”
“吃的有,你的子由哥哥却不知道在哪里。”心情畅快的周宁彧鲜见地举高了手里的食物,然后越过面前的鬼丫头径直走向尚楚之。
作为被眼神锁定的目标,尚楚之不自觉地头垂得更低了,没有见礼,也没有问安。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一副羞赧的模样。于是,她微微定了定心,镇静地抬起眼去看,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她又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热乎乎的,尤其阿月一脸好奇的样子使她浑身不自在。
贺兰月拍着手笑道:“哈哈哈,宁彧哥哥今日心情不错?还会哄我?”愣在门口的人也赶忙跟上跟前的人,探头探脑地问:“是什么好吃的?”
周宁彧递上甜食,眼睛却瞧着尚楚之,目光里除了往日里的关心,还有多了一二分探寻的意味。
尚楚之原被他盯着有些腼腆,见他眸子中有不可言说的探索之意,心中难免奇怪。是以倒把害羞的心绪退了大半,一心一意地疑起周宁彧伙同胡一天讨论了什么事情,能与她有干系。故而她对阿月吃得欢快,递得迅速的梅子糖酥明显关注度下降。
也许是她望得太直接了,看看一盏茶的功夫,便发现周宁彧眼里的这些隐晦的线索都消失殆尽。她不禁更加好奇了。不过,没有人挑开这个话题,她似乎也没有办法去探听。想到这里,阿楚捏着糖酥的手多用了些气力,连带着不由自主地紧紧皱着眉头,可劲儿地思索她身上还能有什么为外人所道。
用了甜点,又吃过餐饭。尚楚之推拒了阿月出门玩的提议,备下了浴水,连周宁彧都不必想法子不见,那人便在得知她要沐浴时,交代了自己要出门呈交证据给府衙——这样拙劣的借口,她一听便扬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会儿。尚楚之一丝一毫也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笑,居然会像周宁彧的。
窝在浴桶里轻轻拍了拍自己因为水温偏高而略微潮红发热的脸颊,阿楚想,这样也好。她更加不用愁如何打发这个粘在身侧的男子,终于可以让自己好好地不受打扰地理一理其中的隐秘的情况。
她泡在花瓣汤浴里,闭着眼挨在桶的边缘休憩。但脑子转得飞快,反复思忖了胡一天说的那番话。
尚楚之可以肯定周宁彧的二叔一定在找什么人。可是为什么会找上她呢?她私以为周宁彧和胡一天作风还是有些相似的,那么至少不应该会是因为莽撞找上门。若非无心,定是有意。只是意在何处呢?
她不明白。
尚楚之掬了一把渐渐凉了些许的水,泼在自己的脸上,意欲使自己更清醒些,却没能将狐疑驱散,反而愈加想不明白。
她用力回想了一番,父亲、姨娘的事真真切切的,那么是姨娘的兄弟姐妹在找她?她头疼得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若是姨娘当年还有人在意,又岂会成了一名舞姬?
或者,正是家里人献给父亲的?不对。要是这样,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来寻人了。可是,胡一天却又分明打听了她的身世。难道找得竟不是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
取了干净的手巾擦拭干净后,她望望自己腰腹上的伤痕,叹了一口气。那么深的伤口愈合了,还是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再珍贵的药,不过将它淡化得不明显罢了。她伸出手轻触碰了自己身上的那道疤,自然还是遗憾的。
女子对貌美、对肌肤玉雪无痕,总是无限期待的。
她猜不出准头,又被旧事勾得有些伤心,无精打采地踩着小阶走下来,穿上亵衣,又披了外袍对镜理妆。放下绾起的青丝,漫不经心地拿着梳子把长发整理顺滑。她一下一下地梳下来,客栈的铜镜没有府里的明亮清晰,只能映着自己影影绰绰的面容。
尚楚之失神地咬了咬红唇,懊恼极了。怎么一点头绪也没有。
大概太过散漫,放下梳子时,她竟然没能置在桌上,“咔哒”砸落地板的声响把她唬了一跳,俯身去拾还将后脑勺磕在了桌角,疼得她挤出了几滴眼泪挂在睑上,衬得楚楚可怜。但从小到大学习的仪礼让她没能呼出声,奋力咬着唇,红艳艳的褪成一片苍白,她才觉得脑后没那么疼了。
是不是伤痛不能通过呼喊来表达,她觉得自己格外地不耐疼。
尚楚之半侧着身,对着镜子细细轻轻地揉自己的后脑勺,克制住不龇牙咧嘴失了形象。看着她微微滑稽的面容,忽然停住了动作,白嫩纤细的手指摸过自己的眉眼。莫非仅因为外貌相像吗?
可大千世界里,总有相似的面孔。胡一天倘若真凭借这个寻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不可思议。尚楚之迅速地否决了这个近乎可笑的念头。
胡一天的找寻果真是意外,那么周宁彧饱含深意的目光又怎么解释?她快要被自己折腾地魔怔了。那么至少还是和自己有牵连的?
尚楚之丢开了镜前的一切,跑到了床上,从袖子的口袋里翻出了自己这些年所载录的信息。她移了灯认真翻阅,关于姨娘的信息寥寥无几。内心禁不住失望的她,握着手笺稿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而后把手稿推到枕下,闭上眼,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多心了,恰如胡一天说的,他只是找错人了吧。
尚楚之摸出亵衣衣角缝的小口袋里的那颗拇指大的流光溢彩的夜明珠,对着烛火看它,的确是个宝贝。这是她那个无缘得见的姨娘留给她的唯一东西。母亲说过这个珠子,她也不曾见过,只是瞧着成色是极好的,既然是唯一的念想,那便好好留着。
瞧着珠子发呆,她的思绪也一路被带偏了。姨娘是不是也像母亲一样娴静淑德,又是怎么样遇见父亲的?她怀着什么的念头入了王府?又是在什么样的心境里死去?
原来,她对自己的姨娘竟然一无所知。尚楚之轻轻嗤笑了一声,她对父亲都不甚了解,有时候甚至想不起作为父亲的崇文王爷,他有着怎样的面容。何况一个生下自己半年便死去的人呢?
第42章 烫伤()
握着珠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闭着眼却止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往外滑落。闷在被子下的尚楚之有些羡慕被胡一天找寻的姑娘,被人放在心尖里去疼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所以那个姑娘,要是早些被找着就好了,她想。
她吸了吸有些不顺畅的鼻子,终究还是想通了,周宁彧那么聪明的人,一定在她之前便先想到了她在王府无人宠爱的情景吧,所以才会不自觉流露出悲悯的眼神。泪水好像流得更欢了,她的头覆在锦被下,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声响。
尚楚之觉得自己冷极了。
不知多久过后,精疲力竭的姑娘躲在被子里睡得沉沉的,又梦见跪在母亲门口的时光。她很想念嫡姐,梦里幽幽地叹息,像她的心事一样,无人听闻。
难得的,睡得日上三竿才醒来。梳洗整理后,找她一起用早点的阿月静悄悄地候在一旁也不说话。阿楚喝了水,润润自己喑哑的嗓子,缓缓开口问阿月:“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怎么不开心了?”
贺兰月豆大的眼泪簌簌落下,一把扑进尚楚之的怀里,抽抽嗒嗒地吭声:“阿姐,阿姐。子由欺负我,昨晚我跟在宁彧哥哥身后偷偷去了府衙,才听见宁彧哥哥问徽州知县就被丢出府邸了。”阿月停下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然后我就晃悠到了花满楼,我我看见裴郎在楚楚姑娘房里就想下去找他。”
尚楚之给她顺了顺气,轻轻会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像个耐心的听众,循循善诱地问:“接着怎么了?”
“子由在屋顶把我抓回来了。”贺兰月哭得愈发大声了,“他用绳子绑我,我的手都磨破了,他都没给我松绑。”贺兰月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磨得红红的手腕,撅着嘴向尚楚之控诉。
其实她常常被子由抓包,只是这一次特别委屈。也许是因为,好不容易遇见裴苼,却被能说上一句话。又或许是因为,子由第一次用了绳子这么粗暴的手段捆住她。
尚楚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趴在自己怀里哭的小姑娘,像是看见儿时崴脚的自己,仅有的一次嚎啕大哭是扑在嫡姐的怀里。终于,她也有一个爱娇的妹妹了,她心里一片柔软。
周宁彧站在门口见到这样的场景,进也不是,退也没有理由,摸摸鼻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把偷听的丫头丢出去而已,不至于惹得她哇哇大哭吧。尴尬的脸色浮了上来,他终于觉得阿月越来越麻烦了。可他眯着眼,细细瞧了一下,忽然发现阿楚的眼睛也有些红,像是哭了许久的模样。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阿楚为何不快活?
尚楚之很快地看到了周宁彧人站在被阳光撒满的门口,上半身笼在光影里看不清面部表情。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躲开,忆起昨夜哭了半宿,虽然细粉匀面又上了桃花妆,可是用心去瞧还是能看出她哭过留下的痕迹。而他又不像阿月一样,小孩子心性既不在意外遭的变化,又容易被人哄骗。
思及此,她不由得有些头疼,尤其是万一他一直投来悲悯的目光,那么自己岂不是活得更像一个笑话。阿楚急忙垂着头去安抚她跟前的小姑娘,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门外的男子的到来。
周宁彧自然是错愕的,他万万没想到阿楚一见到他,就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于是不得不怀疑他自己就是阿楚不开心的由头。可是他貌似还没做过什么吧。
不想让她逃得更远,周宁彧也不轻易触碰她的伤口,只怕自己靠得太近便要惊走这只有脾气的像个小狐狸的小白兔。他还是装作一派潇洒地踏入屋子里,坐在贺兰月身侧,眼瞅着小丫头还在哭自己的伤心,两指叩着桌面,语气一如往常:“怎么了?哭得像只花猫似的。”
贺兰月这才发现了周宁彧不仅出现了,还就在她旁边,倍感危险的小丫头,忽然发觉自己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差劲,居然这点警觉也没有。
她硬生生地掐住了原本的嚎啕大哭,抽泣也不敢露出来。红通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宁彧。阿月的身子也一下脱离了尚楚之的怀抱,全身绷得紧紧的,哑着声回话:“子由欺负我。”
贺兰月不敢说自己昨晚逛去了花满楼,支支吾吾地撒谎说自己被丢出去就被用绳子绑了回来。话还没落音,急匆匆地递出磨破皮的手腕,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像极了撒娇的小猫儿。
他也晓得阿月打小就怕他,老鼠见了猫大概还没她安分得快,可瞧着贺兰月手腕肿得厉害,擦破的地方都有血丝了。他皱了皱眉,子由确实手段狠了些,阿月的苦头估计吃得不少。
古灵精怪的贺兰月立刻感受到宁彧哥哥对她还是心疼的,登时抱着他的手臂,撅着嘴:“宁彧哥哥,管管子由,让他别管我嘛!”
周宁彧偏着头瞥了一眼撒娇爱闹的小丫头,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可以啊。”
阿月喜上眉梢,挂着的眼泪抖落了,有些滑稽的小花脸美滋滋地笑着,双手合十:“哦弥陀佛,宁彧哥哥你真好。”
“你回楼兰去。”周宁彧的手得到了自由,便倒了一杯还热腾腾的水递给尚楚之,替她拢了被阿月弄乱的鬓发,一时忘了嘱咐水还烫的事实,顺带着无视了在身侧的小姑娘。
彻底被忽视的贺兰月听到这句话立马僵住了所有的表情,嘴角还勾着不自然的形状,然后看着宁彧哥哥体贴阿月,她愈发丧气地垂下头,闷闷地开口:“楼兰没有人陪我玩。”
神色十分尴尬的尚楚之没话接着安慰阿月,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寻常一样坦荡地被注视。于是也没认真,迅速地接过茶水,哪知水温太高,烫的她舌尖发疼,也不用刻意掩盖哭过的事实,身体本能地挤出了好多滴眼泪。
贺兰月吓得跳得站起来,把阿姐手里的茶盏夺下,东倒西歪地淌水也不顾了。一边从怀里摸出了小手绢给尚楚之,一边不断地问着:“阿姐你还好吗?怎样了?”
尚楚之脸皱成一团,话也说不出来,直摆手,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
贺兰月跳着脚大声地安慰着:“阿姐疼要喊出来,没关系的。”
这厢周宁彧取出身上的佩玉拿了热水冲洗干净,才走到阿楚身边,便听到贺兰月的话,脸顿时黑了一大半,心里不能更嫌弃阿月抢他的事做。默默地走近阿楚身边,蹲下,拨开贺兰月的手,把尚楚之带偏了些,朝着自己,低低的声儿放柔了好几分:“来,先含着这块玉,镇一镇。”
被周宁彧温柔好脾气的样吓得有些发傻的贺兰月被打发去叫小二倒壶放凉的水,还要尽快去找个大夫来。她一面“唉唉唉”地应着,一面慌不迭地噔噔跑下楼去。
尚楚之听见周宁彧让她张嘴含着凉玉来压疼,双手立刻捂着嘴,泪眼婆娑地摇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有辱斯文,不行不行,不能做,母亲会责骂的。然后怔了一下,她已经嫁出门两年多了。
周宁彧不由得心疼起来了,阿楚此时此刻还惦记着这些恼人的礼仪,于是一把将这个弱不禁风的心尖人搂近了怀里,靠在她的耳畔,声音不轻不重,带了两三分的叹息:“阿楚,没关系。乖,冰镇一下不那么疼。”
也许是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因为难得的好心,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是很舒服地半跪着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着头。
周宁彧拉开她,哄小孩子一样,拿着玉佩在她的红唇前面示范着:“啊。”
尚楚之赧然极了,看着玉佩不是很小,于是紧紧地闭上眼才吞吞吐吐地伸出舌头,起了一个大泡,舌尖也整个发红了。
他轻手轻脚地捏着玉佩给她敷着,才堪堪贴上舌头,楚之便睁开眼蹙着眉,泪珠也在眼眶里打转了。
清俊的男子没错过她蹙眉的模样,担忧也爬上脸颊,声音放得更加温和了,“很疼吗?忍一忍,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尚楚之鼻子一酸,眼泪不客气地往下掉,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既觉得痛感从舌尖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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