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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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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目光有些幽怨的往两人掠了掠,“之前不是说了吗,首先不让国舅大人睡觉休息,然后再让他饿肚子。”

    “当然,这饿肚子,让他自然饥饿的话,太耗时间。”莫安娴瞟了眼夏星沉,心里惦记着之前他似乎带否定眼神听她主意,所以这会掠他的目光就表露了那么一丝不满,“咱得想办法帮帮他。”

    夏星沉对她脑子里不时冒出的古怪想法当真好奇,因而这会立时跟着询问,“哦,如何帮法?”

    少女意味不明的掠他一眼,笑容也带有点阴恻恻不怀好意的味道。看得夏星沉头皮莫名一阵发麻,连心里都觉得凉飕飕的。

    “很简单,在他困得连辣椒水都不管用的时候,给他喂一盆虫子下去,保管他之后就算不抹辣椒水,他再困也睡不着。”

    夏星沉挑了挑眉,“什么虫子如此管用?”

    陈芝树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少女面上打了个转,夏星沉瞧见他的样子,心底忽然冒出一个让他觉得无比恶心的念头来,不由得微微惊讶的看着莫安娴,“不会吧,你想说的跟我现在想的不会是同一样东西吧?”

    莫安娴很直接很干脆利落的笑吟吟点头,“就是那样东西,你看到时他还睡得着吗?”

    “另外,”莫安娴转了转眼睛,流漾出来的明丽波光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可夏星沉瞧着她越笑得温软无害,这心头就越发的觉得毛骨悚然。

    少女仿佛一点也不觉自己笑得最善良,做出最恶毒的事有什么不对,仍旧浅笑微微道,“一定要在他面前看得见够不着的地方摆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夏星沉想像了一下那种情景,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虫子咬空的情况下,眼前却有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香喷喷饭菜诱惑着……。

    光是想想,夏星沉就忍不住摇头。

    果然,有时候最直接最简单最直白的手法才是最有效最管用的。

    不必**上的疼痛,这种看得见的物质加精神双重折磨才最让人难熬。

    就算李学成意志再坚定,能抵得住一餐不吃,那么两餐呢?三呢?更何况,肚里还有那么一大团要吃他的虫子……。

    虽然这法子还未开始使用,但夏星沉觉得,李学成最后一定会妥协认罪的。

    从来没有挨过饥饿的人,绝对不能体会那种没有食物的恐惧。而李学成将要面对的,却是有食物摆在面前,还得活生生将自己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的饥饿。

    陈芝树目光幽幽飘了过来,冷清眸子里隐隐还夹着怜惜的意味。这个胆子很肥的女人,是不是也曾彻底的感受过饥饿?

    所以才这般深刻透彻的了解人类无法抗拒食物的天性?

    夏星沉叹息一声,即使懒洋洋的语调,他的声音仍让人觉得十分好听,“所以,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真乃千古名言。”

    莫安娴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抬头凝住他清隽面容,“右相大人,这是诚恳夸奖我吗?你这样一而再的夸赞,我会不好意思的。”

    夏星沉看着她笑意流荡却不掩饰赤果果威胁的目光,不禁哑然失笑,“莫姑娘女中豪杰,我绝对真心夸赞。”

    无半分假意,更无丝毫讥讽。

    “好了,主意出完了。”少女挑眉,微微透凉的划一线光芒过去,一下流转过两张风情极致的面容,淡淡道,“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请两位费心赶紧吧。”

    不管是给大理寺的衙差送主意,还是防着李家的手伸太长,这些事都得赶紧办去。

    陈芝树站了起来,夏星沉笑了笑,同样不置可否的搁下茶杯。

    莫安娴只见那一色迤逦着满天灿烂景致的云纹锦袖轻轻无声自眼前划过,陈芝树就已然转了身背对她,夏星沉故意落后两步朝她眨眨眼,“我走了,等着好消息。”

    走在前面的陈芝树眸光一凝,心底不悦的哼了哼。

    夏星沉这自然随意的叮咛,仿佛已经成为她的某人一样。

    在莫安娴跟着出来送他们的时候,那仿佛攫绝天地风华的潋滟身影忽地一退,落在夏星沉身后,正巧等到了她送出去。

    在少女诧异又困惑的目光里,上身微微前倾,满头乌发随着他面容俯倾的动作而流泻两肩。

    淡淡的透着冷冽的青竹气息倏地扑面而来,而下一瞬,莫安娴惊得浑身都不禁震了震。

    软软的却又透着微凉触感的薄唇,竟然在她诧异抬头刹那。轻轻划过她额头,虽然动作飘忽如浮云,更似蜻蜓点水般无意。可那真实的触感,与他幽远恒定又微凝情意的目光,在冷清淡漠的外表下却如此灼烈的投落她身上。

第206章() 
一刹那间,如广袤又高远的蓝天一样将她笼罩其中。

    “莫姑娘不舍得我……们吗?”夏星沉心底忽生微妙之感,略一回首,就见她脸颊暗粉微红里透出淡淡诱人香气,狐疑眼神隐下凉意望了望已然转身笔直往他走来的陈芝树,眉心不禁飞快的跳了跳。

    莫安娴来不及将心头刚刚浮出的陌生悸动与惊诧掩饰下去,见他疑惑回头望来,只好扬起大大笑脸,故意道,“是,我万分不舍得。”

    “不舍得你们再磨蹭下去。”

    说罢,她抬头望了望天,意思很明显,再不走,这天都要黑了,事情还要办吗?

    同一时间,巍峨宫墙里的凤栖宫中。

    皇后也刚刚亲自送走了朝中五位大臣。

    这五位大臣,其中之一是德高望重的元老人物,曾经是陈帝的授业老师。在朝中不算顶有势力,但因为他曾经是陈帝的授业老师,所以这帝师的身份令他一直颇受敬重。

    当然这敬重,除了帝师的情份之外,还因为他是一位极讲原则的大臣。

    不过,他虽曾为陈帝的授业老师,却也并不一味偏颇支持陈帝。当然,他也不隶属于皇后李家一派。

    可以说,这位立场中立的元老,才令得人们对他的敬重又多了两分。

    另外四位大臣,有两位是来自翰林院的官员,同样,也属于中立派。

    再有两位,则是年纪相对年轻一些的官员,不过能干的同时,却明显是忠于陈帝一脉的。

    皇后请这五位大臣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游说他们一同出面前往御书房替李学成向陈帝陈情。

    是陈情,而非求情。

    正因为如此,五位大臣才会答应她所请,此刻出了凤栖宫,就一同前往御书房。

    陈帝听闻通禀,略一沉吟,就在御书房里冷笑一声,“传。”

    他的皇后果然足智多谋,连这五位大臣都能说得动。

    五位大臣进入到御书房,立即一字排开的朝御案后那阴郁肃冷的男子跪了下去,“臣叩见陛下。”

    陈帝冷眼掠过他们头顶,袖手往空中虚虚一抬,不动声色问道,“五位爱卿联袂前来,可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五位大臣一时默然面面相觑,陈帝这话明晃晃讥讽他们。

    真有大事,他这个做皇帝的不知道,反倒作为臣子的他们先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若无大事,五位朝臣突然联袂而来御书房求见……,这说明他们连事情轻重都不会分了。

    “臣等……”几人眼神交换了意见,正由元老人物的帝师出面,忽就见有内侍匆忙而入,越过他们的时候,还目光隐晦的往他们身上掠了掠。

    内侍靠近陈帝身旁,才飞快的低声禀报起来。

    陈帝听罢,倒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扫过他们头顶那目光古怪里又透着几分森然讥讽。

    他瞥了瞥下面小心翼翼的五位大臣,忽道,“大声将消息说出来。”

    让他的爱卿们都听听。

    那内侍眼角微抬,目光更加古怪的瞄了瞄下面五位大臣,大声应道,“是,陛下。”

    “大理寺刚刚递了消息进宫,说是李学成已经招供认罪,眼下已然签字画押。”

    五位大臣当即震了震,面面相觑片刻,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可再觉得这事难以置信,这会他们满腹疑惑或道理都不必再在陈帝跟前说出来了。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齐齐躬身道,“臣等告退。”

    陈帝冷眼扫过去,也不说话,大袖一挥,准了。

    皇后得知李学成在大理寺连个三两天都撑不住,竟然在她已经说动大臣向陈帝陈情的时候认罪了。

    冷艳面容上也尽是惊愕到不敢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她抬头,冷冷盯着冯嬷嬷,“不是让人递了话进去,让他千万不要认罪吗?”

    冯嬷嬷只能低头,战战兢兢缩着手脚,轻声道,“奴婢确实让人传了话。”

    皇后皱眉,神色若有所思,“大理寺的人敢给他用暗刑?”

    所谓暗刑,就是使用一些残酷的却又不会在表面显露伤口的刑罚。

    冯嬷嬷连忙摇头,“没有消息传出来。”

    皇后当然不会知道,在陈芝树与夏星沉联手之下,大理寺不让李学成吃睡这种“小事”,根本就没有传出一丝风声。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会李学成都已经认罪画押了,再追究前事也无用,还不如想想往后,该如何才能从陈帝必杀的决心下保住他一条性命。

    然而,还未待皇后将想法付诸行动,就传来了李学成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

    皇后在凤栖宫里紧紧攥着拳头,精美的护甲因她突如其来的用力而“呯”的断掉两个,锋利的断面瞬间划破她细嫩皮肤。

    鲜血渗出,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她那张冷艳骄傲的脸庞上,除了愤怒下掩着淡淡悲伤外,听到李学成的死讯竟也没流下一滴泪。

    只抬头,冷眼盯着窗外阴霾难散的一角天空,缓缓地幽幽道,“莫安娴,本宫终会将你碎尸万段!”

    等着,这杀弟之仇,她一定会报的。

    这一天,莫安娴带着青若与冷玥自郊外不远的庄子往城里赶。

    “小姐,”青若忽然想起在庄子里看到一户农家娶媳妇的热闹情景,微微向往的看了看莫安娴,“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日后穿上嫁衣会是什么样子?”

    “嫁衣?”莫安娴怔了怔,随即笑吟吟看着她,打趣道,“原来青若想嫁人了。”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直到调侃的口吻令青若不自在之下面色泛红,才止住。

    “奴婢没有。”青若羞红了脸,低着头急急否认,但脑里却不期然的浮出一张和气圆脸来。

    一想起那张圆脸,双颊上薄薄粉红之色又染深了一层。

    莫安娴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正想着有机会的话,她该为她身边这老实丫头做做媒人才行。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急速的停了下来。

    青若差点一头撞上车柱,好在她手脚快一下伸手撑在额上挡着,“出什么事了?何叔?”

    冷玥绷着俏脸,一手已经紧张的按在了剑柄上。莫安娴却似没事人一样,冷眼盯着晃动的帘子望了望,淡淡道,“没什么,大概我们出门前忘记看黄历了。”

    所以这一出门,才会流年不利,非得遇上些祸事。

    外头这时才传来急骤却整齐沉稳的脚步声,许是刻意震慑她们,那些脚步声靠近马车的时候,连青若都感受到波动空气中层层逼来的浓烈杀伐气息。

    冷玥询问的看了莫安娴一眼,莫安娴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寡不敌众,无谓牺牲。”

    况且,从外面朝她们逼近过来的人,除了他们刻意释放出来的不善气息外,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杀气。

    不是奔着夺她们性命来的,那就万事好商量。

    再者,她记得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小村庄,外面那些人就更不可能是来取她们性命的。

    “你,赶着马车跟我们走。”

    外面粗犷的声音虽然极力掩饰,可莫安娴还是听出了其中生硬的味道,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来。

    不过此际她担心何叔安危,连忙隔着帘子吩咐道,“何叔,听他们指示。”

    青若心里害怕得不行,又不知外面是什么人,但听那一阵接一阵的脚步声,显然人数不少。

    却见自己小姐若有所思偏仿佛没事人一般镇定从容,甚至连问也没问来人是谁。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小姐认识的人?

    可转眼瞧见冷玥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也不管心里再如何害怕,青若咬了咬牙,紧紧握着拳头悄悄护在了莫安娴跟前。莫安娴瞧见她这模样,心里又感动又想笑。

    外面的人也不露面,似乎只是有五六个人将马车团团围住之后,其中一人指使着车夫将马车改变了路线,然后就一直沉默着围着马车而行。

    冷玥满目疑惑的看了看莫安娴,知道外面的人武功不俗,也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眼神表达着疑问,“小姐,猜出外面的是什么人吗?”

    莫安娴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不过眼下连面都没见着,她也不敢绝对肯定自己没猜错,只微露困惑的对冷玥摇了摇头。

    马车改变了路线,大概走了十里左右,莫安娴远远听到了犬吠与鸡鸣之声。一直悬着的心,霎时安定了一半。

    她垂眸掩下眼底冷意,心道果然是将她们带到最近的村庄来了。

    看样子,外面这伙人是早有准备,马车进入村庄,居然也没有停留,直接就往其中一户人家的院子而去。

    直到马车进了院内,又听闻关上大门的声音。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才又传来生硬而粗犷的男声,“到了,请莫小姐下车来。”

    莫安娴挑了挑眉,对方果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挑开帘子,只见何叔已经歪着脑袋倒向一边,莫安娴只掠了一眼,就确定何叔只是遭人劈晕陷入昏迷,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掩下眼底冷意,在心里恼怒的冷哼一声。

    还算这些人识做,如果伤了何叔,她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下了马车,在光秃秃的院子里,就见有四个面无表情的汉子分四个方位将莫安娴主仆三人团团堵着,其中一人指了指屋子东边一间敞着门的房间,道,“请莫小姐进去。”

    莫安娴在院子里站了站,一瞥之间已然将这不大的院子粗略打量了一番。

    这些人虽然也穿着南陈人的服饰,不过这略显高大的身形与他们较南陈人粗犷黝黑的外貌,很明显将他们非南陈人的身份赤果果的告诉了莫安娴。

    莫安娴只一站,就往那人指的房间走了进去。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这时候,她实在没理由胡乱逞什么意气让对方有出手伤人的机会。

    至于这些人的首领?相信眼下就在那个房间里面等着她吧。

    农家的院子自然不能跟京城权贵相比,虽说眼下他们占据的这户人家,大概算是这个小村庄里最好的房子了。

    不过莫安娴走进那个向东的敞着门的房间时,除了感觉空旷一些,还真找不出有什么让她感觉舒适的地方来。

    里面,一个肤色较白眼眶却极深的年轻男子正跷着二郞腿坐在正南方,正挑着眉头斜着鹰隼一样凶锐的目光向她掠过来。

    虽然隔着一张极其普通的圆桌,还隔着一层深色桌布,不过莫安娴却明显能感觉得出,这男子跷起的双腿正在桌下不停的晃来抖去。

    如此流里流气没个正形的坐相,还是莫安娴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遇上。

    心里更加肯定,将她逼来这里的这群人绝非南陈人。

    那男子斜着眼,闪烁着冷光与凶锐的幽芒眼睛,直晃晃将莫安娴从头到脚来回打量数遍。并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了好半天,直盯得莫安娴身后的冷玥按在剑柄上的手不停收紧,那人才哂然一笑,道,“这小脸长得倒挺水嫩,就是这胸啧啧,实在太小。”

    分别守在门口两边的四个高壮大汉闻言,立时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男子又挑剔的将莫安娴从头到脚再品评一遍,然后继续嫌弃道,“我怀疑,这样瘦小的身板,真经得起男人在上面一压吗?”

    “哈哈哈哈……”守在门口那四大汉的哄笑声立时更响亮了。

    青若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冷玥按剑柄的手在不停用力收紧,俏脸亦绷得更紧。

    唯被调笑哄笑的当事人莫安娴,反倒没事人一般,自进入房间开始唇边就一直漾着浅浅笑意。

    也不管那眼眶极深的男子说什么,更不理会门口那帮肤色极黑的大汉在哄笑她,一步一步的无比优雅的缓缓走到了圆桌前,在那男子对面,拉出凳子若无其事就坐了下去。

    那男子见她脸不红气不喘,俏脸不见丝毫紧张慌乱畏惧,反而镇定自若在他对面坦然而坐,眼中轻蔑不屑之色这才淡了两分。

    嘿嘿冷笑两声,圆眼瞪住她,问道,“你不害怕?”

    莫安娴抬眸,冷淡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肤质黑里透着雪白的面容上,反问道,“害怕?如果我说害怕,阁下就会放我们走吗?”

    男子摇头,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当然不会。”

    莫安娴微仰俏脸,同样不遑多让的眼神表露出她也在看愚蠢的男人的意思,淡淡道,“既然如此,我怕或不怕又有什么区别。”

    那男子侧头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区别。”

    莫安娴随即轻轻一笑,“我人已经在这,阁下什么目的也该亮出来了。”

第207章() 
那男子见她丝毫不见慌张害怕,反倒收起原先轻蔑的眼神,而露出几分兴趣来,“我听说你很聪明,不如你来猜一猜?”

    莫安娴垂眸,毫不客气的嗤笑道,“猜?”

    眸光一凝,唇角笑意依旧漫然,“猜中了你会放人?”

    男子摇头,少女抬眸,目光讥讽隐隐,“既然不会,我费这力气干嘛?”

    既然费心机将她弄到这来,猜或不猜,他最后都会告诉她目的。

    那男子愕了愕,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她娇小外表下,这种油盐不进的难啃态度。

    默了半晌,才道,“我将你弄到这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他故意停下卖关子,等着莫安娴自己开口追问。可少女淡然掠他一眼,就自顾低头,伸出纤纤玉手慢条斯理的拂开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不问?”见她缄默满不在乎的平静模样,那男子反而忍不住了,“你就不担心我将你们全杀了?”

    这么白痴的问题,莫安娴才不屑回答他。倒是冷玥,很直接的抛了记轻蔑的眼神过去。

    那男子皱了皱眉,似乎终于耐性尽失,被莫安娴这难以捉摸的态度惹毛了。

    一个眼神往门口那四大汉递过去,立时就有两人进来一左一右的站到青若与冷玥身后。

    男子挑衅的看了莫安娴一眼,莫安娴仍旧低头十分专注的在抚她的衣摆。

    青若眼角瞟了瞟挺胸逼过来的高大壮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两腿难抑的不停在打颤。她看了看莫安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害怕的声音来。

    冷玥依旧按着剑柄面无表情的将纤细冷硬的身姿站得笔直,似乎完全不知道她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就站着一个身手未必比她差的大汉一样。

    男子又用力的盯了盯莫安娴,似是不相信他的威胁如此明显,她也能保持镇定一直这样无动于衷。

    好半天,盯到男子几乎完全失去耐性,莫安娴才抬头似是刚刚发现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一样。

    她忽地无奈的叹口气,却并不紧张说道,“不就是想拿她们做人质要肋我屈从吗?你爱拿下她们就拿吧。”

    若不是明知不敌,她在官道上就不会让何叔乖乖按照对方指示往这里赶了。

    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反抗或不同意还有意义吗?

    那男子似是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目中凶光一闪,一个眼神递过去,站在青若与冷玥身后的两汉子,立时出手如电的点了她们穴道。

    当然,就冷玥的武功,若是反抗的话,那汉子无论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一招就能放倒冷玥。

    冷玥站在原地之所以木头一样让他点住穴道,完全是因为莫安娴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看着青若与冷玥都被放倒绑住手脚远远丢去墙角,那男子这才站起来,笑容阴森的走近莫安娴跟前站定,微微倾身,高大的阴影覆下,给莫安娴带来绝对的压迫感,这才微觉满意的缓缓道,“现在,我可以将目的告诉你了。”

    “今晚,”他睥睨着少女,猫戏老鼠的眼神与笑容大喇喇呈现出来,“将会是我与莫小姐的洞房花烛夜,而这里,就是我们今晚洞房的地方。”

    说罢,他抬手往东边一指,莫安娴这才看见墙壁所在还有一道隐蔽的门,估计门后面还有个小房间之类的。

    莫安娴抬头,俏脸依旧淡定从容,只口气略略惊诧,“阁下确定自己脑子没什么毛病吧?”

    在这农家小院跟她来洞房花烛?

    她很怀疑这位游牧某部的仁兄真懂得什么叫洞房花烛吗?

    那男子俯身的角度又低了低,那夹杂着汗水味的男人气息直逼少女脸庞,“莫小姐不用怀疑,南陈人的洞房花烛,不就是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对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做那码子事。”

    莫安娴悻悻的扯了扯嘴角,这位的嘴说得还真够直白的。

    好了,目的确定,就差动机未弄明白。

    “既然阁下很确定这事,那我就不多费唇舌解释了。”莫安娴斜眸瞥了他一眼,虽然十分不喜他身上逼扫过来的汗臭味与体味,不过基于她后仰避让的动作有胆怯之嫌,所以她只能默默告诫自己暂时忍了。

    却还是忍不住皱眉,借着垂眸的动作遮掩眼底浓浓厌恶,“不过我很想知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阁下如何就确定非要与我……嗯,在这洞房花烛了?”

    那男子浓眉一挑,虽然示威那么久都不见她露一丝害怕让他觉得挫败,不过眼见她镇定之余仍旧不明就里,一时又觉得面子扳了回来。

    终于站直起来,不再维持弯腰前倾的压迫姿势。

    莫安娴见状,心里默默松了口气,阿弥陀佛一声,终于不用再近距离被逼吸入他的汗臭味与体味了。

    “你不是很聪明吗?”那男子笑了笑,“若是猜中的话,也许今晚我会对你温柔一点,让你舒服一点。”

    这狎狔欠抽的调调,被绑在墙角那边的冷玥忍不住怒目狠狠瞪了过来。

    莫安娴心下一冷,不过心底怒火再如何翻滚,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的微笑着,“我猜,阁下应该是呼赤部的三公子赫连诺,奉命前来南陈朝贡,顺便在南陈带位公主回去。”

    那一直痞笑并且不怀好意瞟着她的男子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如何猜出来的?”

    原本莫安娴并不十分肯定,不过眼下,得,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阁下的容貌大体上看来虽与我南陈人无异,不过……”少女瞟了瞟他,故意停下来卖关子。

    赫连诺果然着急的追问,“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莫安娴暗下翻了翻白眼,心想你露出破绽的地方多了去,不过姑娘她凭什么要好心告诉他。

    “阁下的口音。”莫安娴很中肯的指出其中一问题所在,一个人再如何刻意掩饰,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绝不是一朝一夕改变得了的。

    赫连诺皱了皱眉,果然露出几分懊恼无奈之色。

    “不过赫连公子,我倒是好奇公子是如何知道我的?南陈与呼赤部虽然相接,不过京城与呼赤相隔可不是一里两里的路程。”

    如果她猜得没错,赫连诺提前秘密前来南陈朝贡,一定是暗中得到某些人许诺的好处。

    而作为条件之一,就是将她弄回呼赤部去。嗯,或许也不必弄回去,假如赫连诺不满意的话,直接在路上宰了她也很可能。

    赫连诺咧嘴笑了笑,满嘴白牙露出来,倒衬得他原本就比南陈人略黑的肤色更黑不溜秋的打眼。

    “你这么聪明,连我是谁从哪来的都猜中了,没理由猜不出这事。”

    莫安娴当然猜出来了,问他一问,不过是观察他的反应来证实心中某些猜测而已。

    少女瞥了他一眼,抿着唇垂眸不说话了。

    赫连诺见状,觉得她既然都识穿一切,也就没必要再在她面前装什么和善。眉眼一挑,眼中阴晦凶光便露了几分,“莫小姐如此通透,想必不用我再提醒今晚洞房花烛这事势在必行了吧?”

    “哦不对,”他盯着少女平淡无波的面容,心头一阵恼怒,故意沉下脸目露淫邪之光往她****瞄了瞄,“反正这事都要做的,晚做不如早做。”

    “就将晚上的洞房花烛提前了,”他顿了顿,故意做出压迫的姿态半眯眼斜斜绞着她面容,似乎想要从中捕捉她再镇定掩饰下细微的变动。

    可惜他盯她良久,却见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原本只是存心试探的,眼下却真的恼羞成怒起来,“想必莫姑娘也乐意得很。”

    乐意?

    少女心下愤怒,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当然乐意了,你全家大概都乐意在这洞房花烛。

    她现在最乐意做的,就是将眼前这自以为是自己俊俏迷人的“黑马”扁成猪头。

    沉默片刻,她抬头看着他透着阴森气色的脸,慢慢地一字一顿道,“我不乐意,不管是现在还是晚上,只要洞房花烛的人选是跟赫连三公子你,我从里到外一点也不乐意。”

    赫连诺眼神一冷,本就极深的眼眶在他眯眼威胁的动作里,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细小,而那阴冷的精光却更加惊人。

    “不乐意?你就不怕我先杀了她们?”他说完,眼角才往墙角那边的青若与冷玥掠了掠。

    莫安娴看着他,眼角讥讽隐隐,看了半晌笑了笑,才不慌不忙反问道,“杀了她们?”

    赫连诺听她平静不变的语调,以为她被吓到了,当下微露得意道,“当然,要杀了她们两人,对我来说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容易。”

    莫安娴点了点头,“这个我相信。”

    “不过我奉劝赫连公子,在杀她们之前,最好先杀了我。”

    赫连诺错愕的看着她,“女人,你不是吓傻了吧?不是说你聪明胆大吗?不会这么不经吓吧?”

    少女鄙夷的掠他一眼,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才吓傻,你全家都吓傻了,姑娘我还清醒得很呢。

    那边冷玥与青若对视一眼,两人明白了莫安娴的心思后,俱同时心头大震。

    “赫连公子,跟你说件事。”莫安娴简直不想再看他的蠢样,于是为免委屈自己眼睛很直接的低头垂眸,赫连诺见状,越发认为她被吓到了。“想用她们的生命威胁我从了你,这事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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