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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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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哭叫,一边冲到她那同伴跟前,伸手就去拉她。
我强压下心中波澜,仔细打量那石林的格局,却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就见朱文从地上一跃而起,朝前冲出,显然要下到石林中去。
我身形一晃,擦着他身子,朝着那两个小姑娘疾掠而去。还在半途,就见那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夺路狂奔,神情惊恐万状,双目圆睁,高声尖叫。奔得几步,猛地一头栽倒在地。那地方正好是个陡坡,两个瘦小的身影就沿着斜坡滚了下来。
我瞧得心中发颤,身形贴地掠至,将二人抱住。低头瞧去,就见这两个小姑娘口鼻之中渗出乌黑的鲜血,蜿蜒而下,人早已经断气了。柔软的身躯软绵绵地挂在我手中。
这时候朱文终于奔到了跟前,气喘吁吁地就伏下身子,抓着两个小姑娘看了半晌。这人脸色赤红,浑身发颤,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草他妈的!”
我站起身来,绕着石林飞快地游走了一圈,却是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什么阴煞之气波动的痕迹。回到那两个小姑娘身边,翻开两人的眼皮一看,只见她们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这是眼珠渗血的缘故。
伸手在一名小姑娘左胸按了片刻,这是心窍碎裂了。
“怎么回事?”朱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紧咬牙关,手臂发颤,激动异常,跟之前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应该是被活活吓死的。”从这两个小姑娘的死状来看,的确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而死。但像这种直接吓得裂了心窍的,就绝不寻常。
那朱文跪在地上,抱着两个小姑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见他身子抖得厉害,额头青筋暴跳,眼睛发红,发出“呵呵”几声笑,紧接着居然淌下了泪来。
正在这时,我突然心中一动,见那朱文神情激动,有些失去理智,在他后背一按,登时封了他一处关窍,拽着他衣领,拎着就往之前藏身的岩穴奔去。那朱文张嘴就要叫,被我一把给拍了回去。
刚藏好身不久,就见石林那头现出两道身影,朝着这边飘了过来。那算命的大概也瞧见了,登时闭了嘴,低声道:“什么东西?”
我也没理会他,定睛瞧去,就见那两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脸色雪白,面无表情,走路的样子极怪,像个纸人似的,直愣愣地往前飘行。
我盯着那身袍子连着看了好几眼,心想这难道是道门的人?只是这道袍的样式颇为特别,与我之前所见过的,不管是天师道、茅山派还是黄鹤观的都大为不同。而且这两人虽然穿着道袍,头发却不是结的道髻,而是个光头。
再细瞧得一阵,就发现这两人原来是连眉毛都没有,这面相就瞧着越发诡异。
第二十六章铁笼()
我越瞧就越觉怪异。那两个道人飘到小姑娘的尸体跟前,面无表情地将两人抱起,就毫不停留地朝着石林外头飘去。
我在那算命的后背拍了一下,解开他被封的关窍。这人“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只是关窍刚解开,身子酸麻无力,扑通一声又摔了下去。
“别乱叫!”我一把拽住他脖子,拎了就从岩穴中掠了下来,朝着那两个道人离去的方向追去。那算命的果然闭了嘴,一声不吭。
疾行得一阵,就见到了那二人的背影,一人抱着一个小姑娘,不急不慢地飘行。我也放缓了身法,悄然缀在二人身后。
行得一阵,猛地顿住身形,匿入旁边的乱石。那算命的张口欲言,被我瞪了一眼,立即咽了回去。过不多时,就见又是几道人影闪了出来,同样是一身黑色道袍,光脑袋,秃眉毛。
在他们的手臂中,同样抱着一个女孩子,身子绵软,脑袋和手脚耷拉垂下,显然已是毙命。那算命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捏得我的皮肉有些发疼。转头瞧了他一眼,见这人咬牙切齿,激动异常。
再躲得片刻,就见这些黑袍道人,一个个面色雪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身法僵硬,走起路来极为怪异,飘飘然的,每个人手里都抱了一个年幼的小姑娘,离得有些远,一时间看不出是死是活。
我心头寒意大生,却是按捺下心中波澜,在旁暗中观瞧。等那些黑袍道人的背影消失,又等了一阵,见外头再无动静,这才拎了那算命的起来,朝着前头掠行。追得一阵,就见前头那一群道人是沿着这裂谷一路飘行。
这大裂谷是个狭长的形状,越往西去,就变得越发狭窄。眼看着就要到裂谷的尽头,就见那群道人在前头突然消失了。
我并没有立即赶上去,而是拎了算命的在旁躲了一阵,侧耳细听。就见那算命的嘴皮翻动,口中念念有词,手指飞快掐算,低声道:“祸福参半。”
我也不管他参半不参半的,心中默默计算片刻,拎了他就朝前掠去。放眼望去,就见前头已经是到了这大裂谷的尽头,乱石嶙峋,上头覆盖了一层稀稀拉拉的赤褐色植被。仔细查看了一阵,就找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涧细缝。
我在外侧耳倾听片刻,将那算命的放下,当先挤了进去,算命的眼珠子骨碌碌转,闭嘴不言,紧跟在后。这山隙极窄,也就容得下一人勉强进出,走出大约半里路后,这才逐渐变得宽敞了起来。
我一边走,一边暗中留意周遭地形,途中寂静无声,也没有遇到之前见过的黑袍道人。又走了一阵,就见前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山壁之上斧凿痕迹明显,显然是人工后天开凿而成。
我在那算命的肩头一按,在旁边一处乱石堆中隐匿了起来,过不多时,就见两道黑影从前头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朝着东南侧而去。我在暗中瞥了一眼,见是两个黑袍道人,同样是光脑袋秃眉毛,走路姿势与常人迥异,极为古怪。再仔细一瞧,就发觉这两人是在踮着脚尖走路,所以悄无声息,看起来就跟在飘着似的。
眼见二人远离,我一把拎起那算命的,就朝着岩洞深处掠了进去。疾行一阵,就越发感觉这洞中空间极为广大,不时能遇到几个黑袍道人幽魂般飘出,被我们悄然避开。再往深处去,就见前头出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那铁笼足足有十数米高,直顶到洞顶。
笼子旁立了几个黑袍道人,把抱着的几个小姑娘扔了进去。我仔细瞧了一阵,也不立即出去,只觉手臂一紧,被那算命的抓住,接着他手指勾画,在我手上写了几个字,是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见他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视前方,应该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无法视物。微一转念,就在他掌心写了两个字:“笼子”。只觉那人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
我打量了他许久。这地方古怪蹊跷,又正好是藏在武陵山中,八成就是跟水笙的来历有关。只是这算命的又是什么人,他引着我兜兜转转来到此地,究竟是巧合还是算计好的?
再过得片刻,就见那几个黑袍道人飘了开去。我立即拎了算命的掠身而上,靠到近前,就见这大铁笼由镔铁所铸,通体黝黑,每根栅栏足足有儿臂粗细。笼中卧着几个小姑娘,仰面躺在那儿,胸口微微起伏,却是还有气息。
仔细数了一数,就发现这笼中只有六人,并没有见到之前那两个在惊呼狂奔中突然猝死的小姑娘。那算命的伸手一双手,在黑暗中乱摸,被他摸到铁栅栏,当即紧紧地抓住,双目通红,咬着牙齿格格发响。
我见那几个小姑娘气息虽弱,但呼吸均匀,一时间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当即在那算命的背后一拍,带着他走人。那算命的倒是乖的很,一声不吭,任由我施为。
沿着右侧的通道潜行了一阵,就见前头出现了三个黑袍道人,以那张古怪的姿势,不紧不慢地朝着前头飘行。瞧他们的模样,似乎没人手里都抱了一人。
我悄然缀上。跟了一阵,就见三人拐了弯,进了旁边一处石洞之中。洞口隐约透出些许亮光。
我掩了过去,在外细听片刻,就听里头传来些许异响,似乎是水咕嘟翻滚的声音,又有朦朦胧胧的水汽从洞中飘散了出来。扭头看了一眼那算命的,见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人当即点了点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想必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当即脚步交错,悄然掩进洞去,就见洞中一缕火光摇曳,影影绰绰站着几人。定睛瞧去,就见那火光原来是来自一个硕大的铁炉子,上头正燃着一团火焰。
铁炉上架着一口大锅,水已经是滚了,正在不住翻腾,水汽蒸腾。火炉旁边是一个数米方圆的水潭子,三个黑袍人立在一旁,其中两人拎着一个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个干净,正往潭中沉去。另外一人拿了个刷子,往那小姑娘瘦弱的身躯上重重地洗刷,洗去身上的血污。
我瞧得分明。那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年纪,身形娇小瘦弱,正是之前我们在石林中所遇的其中一人,断气已经有些时间,此时双目紧闭,嘴唇已经有些发乌。
那三人洗刷得片刻,就把那小姑娘从潭水中拎出,高高举起,看那架势,竟然是要丢入旁边那口滚沸的大锅中。我瞧得毛骨悚然,不及细心,身形一闪,疾掠而上。那三个道人显然觉察到了什么,三张雪白的脸庞猛地转了过来,眼神空洞,没有一丝表情,在火光之中尤为阴森。
我毫不停留,身形连晃,并指点出,已经将三人尽数制住。见三人形容怪异,有些不放心,出了封掉他们关窍之外,连带着封了一处尸窍。只是靠近细细一看,就发觉这三人虽然怪异,但并不是什么阴尸,而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这时候,只听身后脚步响。回头一瞧,见是那算命的,大约是在外头听到动静,按耐不住奔了进来。他一见这场面,呆了一呆,随即瞳孔微缩,脸上腾地跃起一阵晕红。
我转回身来,把那小姑娘的尸身从那道人手中卸下,抱着放到地上,又取了她的衣物,给她重新穿上。只听到那算命的呼吸粗重,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第二十七章阴森殿()
我蹲在地上,将小姑娘的衣物整理好,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只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帮狗杂种……他妈的吃人!”那算命的喘息如野兽,低声嘶吼道。
我从地上站起,走到洞口,静听了一阵,转过头,来到那三名道人跟前。那算命的已经拎住一人的脖子,压着声音怒吼道:“你们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无论他怎么摇晃质问,那人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眼神空洞,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我见那算命的情绪激动,近于疯狂,当即上前一把拽住他脖子,拎了过来。这小子勃然大怒,张口就要冲我叫,被我在后背拍了一下,当即“唔”的一声把到嘴的叫骂声给咽了回去。
“再吵就废了你!”我也懒得跟他废话,威胁了一句,当即把他丢到一旁。上前捏住一个道人的下巴,打开嘴往里一瞧,就见这人的口中只剩下半截舌头,创口并不齐整,瞧这痕迹,似乎是被自己的牙齿咬断的。
那算命的一见,登时也跑过去捏住一人下巴细瞧,半晌,压着声音冲我道:“一样的。”
我探了一根手指,贴到那道人耳下,按了几按,又取了一枚三棱针,在他耳下连封数针,将银针拔出。这人不仅舌头已断,连耳膜也被刺得穿了,既聋又哑。
蹲下身子细瞧几人的双足,就见这三人虽然被我制住,无法动弹,但这脚尖仍然是踞立在地,脚后跟凌空,姿势很是怪异。
“这他妈的到底什么东西?”那算命的低声冲我叫道。
我没去理会,将其中一名道人的衣物解开,扒了个精光,横放在地,一寸寸查验过去。这人皮肤骨肉一如常人,胸口起伏,脉搏虽然远比常人来得微弱,但跳动如常。
用小刀在肌肤上划开一道口子,就见腥红的血液淌了出来。
这的确是个活人,但毫无神智可言,更像具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
我起身转了一圈,见地上还卧着另外两个小姑娘,都是口鼻溢血而亡,稍一查验,就知几人都是死于心窍碎裂,脸上神情惊怖,似乎都是被活生生吓死。
我琢磨了一阵,一回头,就见那算命的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词,过得片刻,冲我道:“东南凶!”
我微一转念,正要说话,突然心中一动,抢上前去,拎了他就避到了一旁暗处。那算命的反应也是快,当即捂了嘴,闷声不吭。
就见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踞着脚尖飘了进来,见到洞中情形,身子停了一停,随即飘到那口大锅之前,其中一人伸手往锅里撩了一撩。那水已经被烧得沸腾,这手一下去,立即嗤的一声,手掌外缘的皮肉瞬间煮熟。
那人面上却是纹丝不动,撩了几下后,两人呆愣愣地在洞中转了几圈,见到那三个被我制住的道人,也是视若无睹。最后摸到那名小姑娘身边,在她身上摸了摸,随即开始扒那小姑娘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我在一旁冷眼观瞧,原本以为这二人又要把人丢进锅里,谁知却不是。一人过去旁边,拉了一块黝黑的铁板出来,另一人把赤裸着身子的小姑娘抬到铁板之上,两人一手扶着一边,就将铁板抬了出去。
那算命的松开捂住嘴的手,过了好半晌,低低骂了一句:“什么鬼!”
我不由分说,拽了他脖子,拎起就跟了上去。那两人抬了一个人,飘得还是不紧不慢,我远远缀在后头。算命的离了那石洞,周遭一片漆黑,又成了个睁眼瞎,只能紧拽着我的胳膊,感觉的他的手掌微微发颤,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
这一路过去,就见那两个道人连着拐了几个弯,只见前头又出现了些许亮光。那算命的捏了一下我的胳膊,嘴巴翻动,默声说了几个字。我瞧了一眼,他说的是东南,又伸手指了指前头。
也就是刚刚他卜的一卦:东南凶!
我也没去理会什么凶不凶的,见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亮光处,心中默默计算,等了一阵,随即悄然掩了上去。再绕过几个拐角,就见前头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空间,虽然入眼都是土石岩壁,但经过斧凿开掘,勾勒出房舍的形状,看着隐隐有几分大殿的气派。
中央一个大火盆,火焰起伏不定。那两个道人已经跪倒在火盆前,那个小姑娘和铁板被置在他们身前。
那两人跪下之后,就一动不动,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那火盆中的烈焰摇摆不定,不时发出刺啦声响。
那算命的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双眼珠子却是骨碌碌直转。我凝目望去,就见这土殿颇为深广。离开那火盆数十步的地方,是层层台阶。远远望去,大概有十数阶之多,上头似乎摆了张石榻,榻上隐约卧着有人。
我按捺下心绪,伏在暗处一动不动,只觉得手臂一痒,是那算命的在我手上又写了几个字,又伸手指了指土殿深处。他的意思是那里头的东西大凶。
这里头的空气极为沉闷浑浊,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我自小跟死人打交道,见过的尸体不知凡几,自然立即就能闻出那是尸体腐败的气味。
心中念头急转,默默打量周遭的地形,暗中记忆在心。自打我跟这算命的进入石林以来,所遇之事无不是离奇怪异,匪夷所思。这些道人究竟是什么东西,跟道门又有什么关系?水笙那姑娘迷迷糊糊地说了个“武陵山”,究竟又指的是不是这里?
心中思量,见那两名道人跪伏在地,一动不动,我也按捺不动,在暗处静观其变。瞧了那算命的一眼,在他手掌写道:“你什么人?”
那算命的立即回写道:“咱们一伙的。”
我心中呸了一声。不过这人虽然神神道道,却也不尽然是故弄玄虚,似乎知道些什么。正在这时,就听到土殿深处传来“悉索”之声。
我心下微凛,那算命的也是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就听土殿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声。这声音听来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土殿之中,却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忍住不动。就见那两名道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那小姑娘朝前行去。我瞧得有些蹊跷,这两人想必跟之前几人一样,应该都是天聋地哑,应该不能听到这叹息声才是,也不知是根据什么得到的指示。
那算命的在我手上又急写了几字,是问我看到了什么。
这土殿之中虽然有火光,但殿内极深,两人一走进去,背影就逐渐被黑暗吞没。我凝目望去,就听又是一声叹息传来。那两个道人在石阶之前停了下来。
过得一阵,就见一个人影从石塌上坐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似乎是伸了个懒腰,接着就听一个沙哑慵懒的声音道:“今天吃生的么?”
那两个道人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人影想必也是自问自答,又是微微一叹,坐在那儿却是不动。我微微调息几拍,屏气敛神,运转胎息经,凝于双目,朝着土殿深处极目望去。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颇为陈旧的道袍,披头散发,垂落在脸上,看不清容貌。但看他头发之中夹杂着无数银丝,年纪应该颇为苍老。
那人在石榻上呆坐了一阵,打了个哈欠,招了招手,就见那两名道人抬起那小姑娘沿着石阶走了上去。我闻着空气中浓烈的尸腐气味,朝那石阶左右细细打量,就见两侧滚满了白森森的白骨,有些还连着粉红色的血肉筋膜。触目惊心,犹如地狱。
第二十八章五雷正法()
这石阶之上尸骨累累,想必都是那老道吃剩下的。我自幼就跟三叔一起跑灵堂,与死人打交道,此后也有到过许多邪祟,但绝大多数都是以招邪之术夺取人体。就算是成了红衣尸煞的王氏,又或者是巨人葬中的怪人,那也不过是凭着一股子怨煞之气杀人害命。
我却始终没遇见过吃人的。
阴事向来诡谲凶险,无论遇上什么本都不应该太过奇怪。只是这人身穿道袍,一副道门之人的打扮,却做着如此恐怖歹毒之事,不禁让人心中隐隐发寒。
那算命的朝着土殿深处一指,飞快地写道:“救人!”
其实那小姑娘早就已经断气,又何来救人一说。那算命的随即又飞快地写了几个字:“龙战于野!”
我虽然不太通晓神算占卜之术,但毕竟跟狮子头那胖子混了那么久,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出自坤卦第六爻。龙为阳,此爻为阴,故指阴阳交战,血流成河,为大凶之爻。
我也没去理会他,微微调息几拍,屏气凝神。就见那两个道人已经抬着小姑娘沿着石阶上去,停在了石榻之前。那老道似乎是“唔”了一声,那两道人当即抬着铁板上前几步。
我转头瞧了那算命的一眼,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当即掩在暗处,朝着土殿深处悄然潜去。盆中火光摇曳,映得殿中鬼影重重,阴气森森。
石阶之上白骨累累,堆积满地,潜行得一阵,就见那老道伸了一只手掌在小姑娘身上轻轻抚摸,似乎发出了“啧啧”几声。
我瞧得头皮发麻,心中却越是冷静,沿着石阶贴地掠行。就在这时,只听到“咻”的一声响,声音急促,倏忽就到近前。我身形微微一晃,当即避过。
是一截白森森的手指骨,擦着我的耳畔射过,打在石阶之上,咔嚓碎裂。
我当即也不再隐藏,身形一起,足尖在石阶上连踏数步,使一个陆地飞腾,向上疾掠。就听又是咻咻几声,几点白影迎面射来。我脚下不停,身子微微一个交错,霎时间做了个急抖,将三枚指骨让过,双手分结紫薇印,就朝着那老道遥遥按下。
就见那两个黑袍道人突地转过身来,来的突兀之极,就像是两尊被人牵扯着的人偶,堪堪挡在前头,受了紫薇印一撞,砰地一声朝后连退了数步,面色雪白,却是毫无异样。
也不见如何动作,就倏忽飘了起来,笔直地朝我撞了过来。
我身形不停,从二人中间掠过,手指连点,将二人封了关窍,同时在双手一合,带着二人直朝那老道撞去。足尖在石阶上一点,立时拔地而起,已取了两道“镇灵符”,两道“御煞符”在手。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两个黑袍道人如同两团烂布一般被抛到了两侧。我身形直落,抢身而上,四道符箓祭出,朝着那床榻之上的老道拍去。
但甫一靠近,我心下就是一沉,狂跳数下,人在半空,猛地将四道符箓尽数化出,身子一拧,双手连结番天印,当头拍下,借力朝后疾退。
就见那老道坐在床榻之上,只一挥袖子,四道符箓尽灭。我落在石阶之上,距他十步之遥,脚下不丁不八,踏了个禹步的起手势,心中别别乱跳,蓄势待发。
就在我踏足的地方,骷髅白骨散落满地,尸腐之气闻之令人作呕。刚刚这一瞬间,我就已经察觉出,这老道身上阳气鼎盛,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邪祟,这个吃人的老杂毛,居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镇灵符和御煞符是极灵验的镇煞符箓,对于阳物效用不大。只是这老杂毛随后一挥,就让这四道符箓同时熄灭,要么是道行极高,要么是对道门符箓十分熟捻。
就听到又一声叹息传来,声音沙哑冰冷。
我微微调息几拍,强行压下心中波澜,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老道。见他一头干枯的长发犹如稻草一般,凌乱地披散下来,当中屡屡白发,尤为刺目。胡须和发丝纠结在一起,把一张脸挡在后头,根本看不清样貌。
穿着的一身道袍已经陈旧得很,原本应该是黑色,如今却已经成了灰白色,破了好几处大洞,充满血迹污秽,肮脏至极。他坐在床榻之上,两只手掌摆在腿上,皮肉干瘪,布满皱纹,就像两截老树皮。
正转念间,就听又是一声叹息传来,接着就听到一个含糊的声音自土殿之中响起。我听得分明,这声音来自那老杂毛,但听来怪异之极,含混不清,犹如一只野兽喉间发出的低吼。
那老道叫了几声,伸出一只干枯漆黑的手掌。我距离他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弯曲如钩的指甲里还嵌着一些发黑的血肉碎骨,在胸前撩了一撩,就朝小姑娘瘦弱的身躯抓去。
我当即结印凌空一按,同时足尖踏地,朝上疾掠。人在半途,就见那老道将手掌收回,朝着我挥了一记袖子。
身形不停,足尖在石阶上用力一踏,纵身而起,身在半空,结拘邪指朝他眉心并指点出。那老道坐立不动,又是一袖子挥了过来。我去势不减,脚下一个交叠,踏出一个魑魅步,就要抢到他身后。
就在这时,陡觉背后寒毛直竖,心中警兆大生,不及细想,当即身形一矮,就觉一道亮光倏忽闪过,又倏忽而逝。
我手掌在地上一撑,当即翻身倒跃,就见那老道一只手竖在胸前,拇指搭在手指之上,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我一时间没瞧出这是什么法印,甫一转念,就见他干枯的手指轮动,法诀一变。我心中凛然,无暇细想,身子一拧,朝旁疾避,就见一道电光擦着我的身子掠过,刺啦一声响,身后距我百步之遥的岩壁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极深的窟窿。
不容我细想,那老道手指轮转,法诀又是一变,我立即朝着东南角踏出一步,就见一道电光倏忽亮起,击在我之前站立的地方。火光灼然,坚固无比的岩石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拳头大小的窟窿。
我脚下不停,走魑魅步,身形疾晃,毫不停留,就见那老道手指轮转,一道道电光倏忽落下。
我心头暗暗发寒,脚下却是片刻不敢停留,仗着身法在石阶之上纵横飞掠,闪避那道道电光。我与道门打过无数交道,也领教过各门的雷法,就比如天师道的雷火符、聚雷阵,又譬如茅山派的五雷诀,我还亲身修习过。
但我从没见过如此凌厉的雷法,法诀发动之际,奇快无比,电光阵阵,简直让人无从喘息。心念急转,脚下一个交叠,踏出一个北斗罡,当即使一个阳遁九阵,一人化出数道人影,顺着石阶,朝着那老杂毛疾掠而上。
一脚踏入离位,虚实相生,数道人影分结法印,凌空按下。在这当儿,运转胎息经,手指掠出,结度厄指,足尖一点,就要使动陆地飞腾,将这数步之遥一蹴而就。
就在这时,只见那老道两只手掌同时在胸前升起,手掌朝上,五指收拢微曲,接着中指朝着拇指第二节陡然按下。
我心中悚然,头皮发麻,不容细想,身形猛地一顿,脚下踏出个北斗罡,身形微矮,双手分结五雷印,双手合拢,使了个五雷轰顶。
就听咔嚓一声巨响,数道雷光自半空劈落,其声势远大于五雷轰顶,一时间电光缭绕,砂石飞溅。周遭的白骨被雷火电光波及,瞬间化为灰烬。
第二十九章双瞳()
五雷印出自茅山心术,双手同时结印合使之时,更是威力大增。我在此时使出这五雷轰顶之术,不是以雷法与对方硬撼,而是借着五雷双印结合之际,自身被法诀笼罩,自然而然生出一个护体诀,可避免被自己招下的雷火所伤。
只是这护体诀能避开五雷轰顶,却无法完全抵挡那老道召下的雷光,浑身一麻,顿时就觉后背一阵灼热剧痛,已经是被雷火波及。心念电转,身子一矮,就地滚开。
身形还未站稳,就见那老道法诀变化,抬了一只手朝天一托,又是一道雷火在半空凝聚,雷声隐隐。
我双足在地重重一踏,立即纵身抢出,就见电光亮起,倏忽劈下,登时岩石崩碎,砂石飞射。我脚下不敢有片刻停留,当即在土殿之中疾奔起来,左冲右突,在电光雷火之间进退趋避。
世上法术万,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但唯有雷法,是属于玄门正宗,为道门所独有。如今的道门符箓三大宗中,在符箓一道,可算是各擅胜场,不过单以雷法而言,就要属天师道最为厉害。
只是这三派的法术,就算有些我并未学会,但或多或少总是听闻过。可这老道所使的雷法,威力之大,简直闻所未闻。他既能使用如此正宗的雷法,就说明这老杂毛的确是道门中人,并非只是披了一层道人的皮而已。只是当今这世上,到底又有什么门派能在雷法上胜过天师道的?
而一个精通如此浩然雷法的人,又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吃人的可怖怪物!
正转念间,就见满天满地纵横的电光突然一黯,雷声泯灭,土殿中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我微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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