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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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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个精通如此浩然雷法的人,又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吃人的可怖怪物!

    正转念间,就见满天满地纵横的电光突然一黯,雷声泯灭,土殿中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我微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雷法在众法术中,原本就属于操控极难的法术,尤其是这样凌厉的雷术,更是不可能连番使用。

    当即身形一顿,使个陆地飞腾,抢身而上。就在这时,只听那算命的大叫:“巽木生离火,乾金克巽木!”

    他说的这两句,在术数阵法一道中原本是指向五行与八卦的相生相克之道,但从这算命的口中说来,自然是与卦象有关。只是就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又能济得什么事,心中不由暗骂一句。

    眼见那老道法诀又变,心中急转,当即手掌掠出,朝着那老道撒出一把铜钱,用的是茅山术中的“铜钱开路”。这个法术原本是用来寻阴探路,法咒一起,无数铜钱在落在石阶之上,叮咚之声密集,在石上一撞,当即纷纷弹起,沿着石阶层层向上跃去。

    闷雷声响,电光倏忽击下,还没落地,却是被密集蹦跳的铜钱给吸引了大半,一时间火光大作,嗤嗤作响,声势极为骇人,但于我的威胁,比之之前反而小了许多。

    我身形微凝,足尖一踏,当即掠身而起,跟着无数弹跳不休的铜钱抢身而上。

    那老道举起一只手,干枯的手掌在胸前握成拳,随即猛地五指戟张,石阶上弹跳蹦跃的铜钱顿时在空中滞了滞,突地静止下来,悬在空中。

    我心头咚的跳了一下,只觉头皮发麻,脚下却是不停,依旧朝前抢上。就见那悬住的铜钱倏忽朝着我激射而来。我一咬牙,不退反进,足尖连点,身形交错,从密密麻麻的铜钱中穿梭而过,只觉手臂和大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我无暇顾及,眼中只有那床榻上的老道,陆地飞腾,十步之遥一蹴而就,并指就朝他眉心点去。这老杂毛雷法实在厉害,只有贴上去才有一丝胜算。

    手指刚一指向面门,那老道一只手已经举起,五指戟张,朝着我的手指抓来。我见他来势诡异,足尖在地上一踏,身形摇摆,倏忽绕到他身侧,一记手刀朝他肩膀劈去。那老道安坐床榻,头也不转,手臂却是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迎了上来。

    我脚下连踏,倏忽走了个魑魅步,绕到他身后,结拘邪指封戳他背心,刚一起手,就见一只干枯的手掌倒扣过来。我身形一转,脚步交叠,使个阳遁九阵,顿时一人化数人,也不用法术,运转胎息经,围着他硬砍狠劈。

    却见那老杂毛安坐在床,头也不转一下,两条手臂神出鬼没,就似突然生出了八条臂膀似的,将我虚虚实实的劈砍尽数接下。偶尔与他手臂相隔,只觉像是砍到一块铁板似的,反震得我手骨咯吱作响。

    我越斗越是心惊。以这老杂毛的本事,比起茅山派的杨义,只怕是只高不低。这人只是坐在床榻上已经是如此难对付,要真站起来那还了得了!

    脚下连踏数步,交错之间取了青龙镇煞钉在手,钉尖斜指,朝他脖颈刺去。那老道两条手臂交错来去,犹如两条怪蟒似的,不时袍袖挥出,隐约带起风雷之音。镇煞钉被那袍袖一拍,当即震歪到了一边。

    我静气凝神,按捺下心中焦躁,绕着他游斗。这时候就听那算命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急叫了几声:“看他眼睛!看他眼睛!”

    我听得不禁心中大骂。但凡是算命的,总是神神道道,说句话都是没头没脑的。什么看他眼睛,就这人蓬头垢面,须发纠缠的,他妈的上哪去看他眼睛?

    脚下不停,绕着他游走不休,就听那算命的接连又叫了一声,声音焦急迫切:“卦象!三九卦!快看他眼睛!”

    我被他吵得头疼,暗骂一句,心念急转,脚下连转,手掌在伤口处一抹,沾了血,手中扣两枚铜钱,觑得一个空档,当即朝那老杂毛弹出两朵五帝火。

    五帝火一出,那老杂毛一改之前纹丝不动的坐姿,身形猛地往后一仰,避开了两道火焰。我瞧得心中一动,立即又是接连两道五帝火弹了过去,同时手掌一合,连叠了数道番天印,朝着那老道迎面拍去。

    那老道腰身一板,让开了五帝火,却是正好迎上了番天印,气浪激荡,登时将他的满头灰白的头发掠起,露出了一张干枯的老脸。脸颊干瘪,爬满了皱纹,胡须胡乱地纠结着,充满了肮脏的污渍,也看不出是血污还是泥垢,已经瞧不出本来面目。

    唯独那双眼睛,却是灼灼发亮。

    我与他对视了一眼,见他一双眼珠子灰中泛白,目光却是极为犀利,如刀锋一般。未及转念,猛觉眉心连着跳了数下,一道冰凉的气息直灌双目,赫然就见那老道一双瞳孔之中闪过数道极细小的红影。

    我心中诧异,身法却是不停,手执青龙镇煞钉,一口气朝他连刺了数十下。双目冰得厉害,连着盯着他的眼睛瞧了数眼。这是一种极古怪的感觉,就见那老道瞳孔之中的红影接连闪过,看得并不大清,但瞧那轮廓,倒像是数个血色符咒。

    但与符咒的形状却又是大有不同,笔构扭曲,极为诡异。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正转念间,就见那老道瞳孔微一收缩,眼眸中泛起一道黑色。我身形一矮,拇指按在手心,四指微曲成拳,自下而上,一记九阳捶就朝他面门擂去。

    那老道一只干枯的手掌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眼前,朝我当头按下。我只得闪身疾退,右手青龙镇煞钉刺出。就在此时,那老道猛地发出“呵”的一声怪叫,两只手掌握成拳,猛地砸在镇煞钉上。

    我把持不住,镇煞钉当即跌落,心头悚然,不及细想,提臂挥出,一记暗煞罡朝他斜斜掠去。

第三十章枯坐() 
    身形交错之间,随即脚尖一勾,撩起下坠的青龙镇煞钉,顺势一带,钉子直朝那老道胸口激射而去。

    就见那老道一只手上举,一只手下沉,奇快无比。我一见不对,身形一拧,就要收暗煞罡,转拘邪指。

    就在这时,却见那老道原本已经沉到胸口的手突然之间往上抬了一抬,就那么毫厘之间,青龙镇煞钉擦着他的掌缘而过,直贯入胸。

    我瞧得匪夷所思,念头一乱,这记暗煞罡就没有收转,呼的一下拍在那老杂毛脖颈,隐隐有闷雷声响起,被拍中的皮肉登时起了一道黑烟。

    我心中凛然,就见那老道灰白色的眼眸中红影连闪数下,猛地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说不出的疯狂凌厉。笑得一阵,戛然而止。

    我盯着他瞧了一阵,心中别别乱跳,上前一看,才发现这老杂毛已经是断气了。青龙镇煞钉贯胸而出,钉尖直透后背。

    身后脚步声响,是那算命的奔了上来,站在我旁边半晌,才听他声音发颤地道:“这……这老狗死了?”

    我也没理他,心中却觉得怪异的很。刚才那一瞬间,我以脚尖勾出青龙镇煞钉,也只是临危反击,根本没想能以此要了这老杂毛的命。刚刚我瞧得分明,在青龙镇煞钉射出之际,那老道那一只坚愈金铁的手掌明明已经挡在了那个位置,为什么会突然间抬了那么一抬?

    以这老杂毛的本事,是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只觉得事情诡谲怪异,百思不得其解。

    就见那算命的在旁蹲了下来,捂着鼻子,朝着那老道连吐了几口口水,骂道:“死的好,该死的老狗!”

    床榻和石阶之上丢满了各种白森森的骸骨,那小姑娘的尸身被雷电波及,已经被烧焦了一大半。我脱了外衣下来,将小姑娘的身子裹了。那算命的眼眶通红,咒骂不休。

    我上前拨开那老道杂乱的头发,见他脸上尤自带着诡异的笑容,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只觉得眉心处连跳了几下,双目犹如敷了冰片一般,冰寒森冷。凝目望去,就见那老道的双瞳之中隐约可见几个血色的影子,线条弯弯曲曲,看着像是某种诡异的符号,跟符咒有些像,但处处透着邪异。

    当即凑过去仔细打量。

    就听那算命的在旁说道:“你看什么?”

    我没搭理他,瞧得一阵,退后了几分,指了指那老杂毛的眼睛,道:“你来看看,那是什么?”

    那算命的凑了过去,捂着鼻子皱眉看了半天,道:“应该是肉渣子。”

    我听得心中暗骂,没好气地道:“是让你看他眼睛里的红影!”

    那算命的“咦”了一声,道:“什么红影?”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这老家伙是个灰白眼,连根血丝都没有!”

    我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过去一瞧,明明能看到那老道眼中的血色。那算命的凑过去又仔细瞧了几眼,还是摇了摇头。

    我眉心连跳,只觉双目冰得厉害。这种情形之前也出现过几次,其中一次就是与刘楠那鬼丫头对视,破了她的鬼瞳。心想,难道是遮阴眼的缘故?

    一时之间也难以索解,再打眼瞧去,就见那老道双瞳之中的血影开始逐渐淡去,过得一阵,就完全消失不见。

    我凑了过去,再仔细瞧了几眼,再也没看出什么。琢磨了一阵,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见那算命的还在盯着那老道猛瞧,就问:“你刚才喊什么,让我看他眼睛的。”

    那算命的“哦”了一声,抬起头来,道:“这是我占的卦象里说的。”当即过来一拍我肩膀,眉飞色舞地道,“怎么样,咱们俩联手,一路披靡!”

    我一把将他手掌拍开,这时候才觉出身上火辣辣的疼。这一查看,才发觉手臂和胳膊上血迹斑斑,是在之前穿铜钱阵时被伤的,这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幸好只是些擦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算命的又对着那老道连吐了几口口水,指着他鼻子大骂了一阵,还不解恨,飞起一脚就当胸踹了过去。他这一脚含怒踢出,力道颇大,那老道身子瘦削,一下子就被踢得抛了起来。

    只听到叮当一声脆响。我一见,心头猛地一震,急抢上前去。就见那老道身子歪倒在地,身下就露出一截漆黑的铁链。

    那算命的也是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奔了过来,在我身边蹲下。我撩开那老道肮脏破旧的袍子,赫然就见这人下盘空空如也,两条腿齐根而断,两条黝黑的铁链从石榻之下穿出,直从他腰下灌入,瞧这方位,应该是锁在盆骨之上。

    难怪这老道一直都是坐在这石榻之上,就算被我逼得再紧,也没站起身来,原来如此。

    铁链之上是密密麻麻的纹路,是一种设有禁制的法链。再瞧得几眼,就见到禁纹之中夹杂着数个符文,瞧着颇为眼熟,属于道家的镇煞铭文。如果我猜测不错,这道法链,应该属于道家镇煞法器才是。

    那算命的脸色发白,过了半晌,道:“这么阴狠的招数。”

    这道如此粗大的铁链,自腰下贯入,锁住那人的盆骨,如果换做常人,撑不过片刻就得丧命,也不知这老杂毛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可就算是活下来,日久天长,遭受如此酷刑,那也是生不如死。

    那算命的嘿了一声,道:“难怪这老狗要吃人。”

    这样残酷的折磨下来,足以把一个正常人变成最可怖的妖邪。我盯着那老杂毛看了半晌,却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时候眉心总算不再跳动,双目间的冰凉也消弭了下去。回头朝土殿外瞧去,刚才这殿中雷声轰轰,却也没引得人进来。当即取了一双缠尸手套出来戴上,把那老道在地上放平了扒下他的衣服。

    这件道袍摸上去湿乎乎软绵绵,也不知是已经穿了多久,挂满污垢血渍,腐臭之气扑鼻。那算命的捂着鼻子,干呕了几声,冲我叫道:“我说兄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我不动声色,仔细检查那件道袍。我是从小到大在尸体堆立泡大的,这点恶臭也不过是寻常。正查看间,就听“啪”的一声,一件东西从道袍中掉出,摔在地上。

    捡起来一瞧,石块比手掌小上几分的木牌,色成赤黑,触手极为光滑,瞧这模样,倒让我想起了天师道的龙虎符牌。只不过与龙虎符牌还是不同,这块木牌上刻的是几道云纹。

    那算命的“咦”了一声,叫道:“让我看看。”

    我把牌子丢了过去。这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迟疑道:“像是道门的符牌。”

    我冷眼旁观,道:“你还懂得挺多啊。”

    那算命的呵呵笑了一声,道:“咱好歹也算是半个术门中人,怎么能不认识道门。”

    这人既然精通占卜神算之术,自然可以称得术门中人。只是他说的这“半个”,却是颇值得玩味。略一转念,就道:“是什么门派?”

    那算命的沉吟了片刻,道:“不是天师道的,也不是茅山派的。”过了半晌,摇头道,“应该也不是清微派的。”

    我心中暗骂,这还用你说。

    那算命的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认出来。我把那牌子取回,翻看了一阵,也瞧不出什么,当即丢在一旁。去看那老道的尸身。这人的身量本应颇高,只是双腿齐根而断,身子就显得瘦小。之前披着道袍还看不出,此时就见他皮肉干瘪,骨瘦如柴。

第三十一章镇煞() 
    这老道的皮肤黝黑,满是污垢,腹部和胸口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层层叠叠,极为狰狞。伤痕颇浅,不像是用利刃割出的,倒像是被这老道自己用指甲挠出来的。

    我越瞧越觉得怪异,尤其这人双瞳中见到那几个血色符文,让我尤其觉得蹊跷。再验看了一阵,就再瞧不出什么。握住青龙镇煞钉的钉头,就朝外拔了出来。

    这一拔,就觉镇煞钉突地颤了一下,就见那钉身上镂刻的青龙灵纹似乎闪过一道血色。青龙镇煞钉为道门镇煞圣物,龙纹之所以会发颤,闪现血色,那是镇煞的征兆。可是这老道明明是个血肉之躯的活人,在他身上也没查出什么阴煞之物,镇煞钉怎么会出现异状?

    我心头转念,只觉钉身发烫,微微用力,将钉子继续向外拔出。就觉钉身急速震颤,微微发出铮鸣之声。钉尖一离那老道胸口,伤口处却也没有血水涌出。

    就听算命的“咦”了一声,打眼瞧去,只见那老道的尸身以极快的速度的干瘪了下去,皮肉迅速变得焦黑,就跟被火灼烧过一般,口鼻之中溢出粘稠的黑血,腥气扑鼻,闻之令人作呕。

    青龙镇煞钉在我手中颤了几下,就安静了下来。我瞧得满腹疑惑,围着那老道干瘪的尸体转了一圈,只觉得事情蹊跷,有违常理。

    正琢磨间,就听那算命的催促道:“别管这老狗了,咱们赶紧走!”

    我定了定神,瞧了他一眼,道:“去哪?”

    那算命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冷笑了一声,正觉心力交瘁,就在地上坐了下来,道:“说吧,你到底什么人?”

    那算命的呵呵了一声,手指掐算,悠悠地道:“天机……”

    我不等他出口,当即就不耐烦地打断道:“爱说不说!不说马上给我滚蛋!”

    那算命的干笑几声。我也没功夫再跟他玩什么捉迷藏的把戏,当即把青龙镇煞钉当的一声敲在石阶上,“再废话小心你狗腿!”

    那算命的脸颊抽了抽,嘿嘿了几声,走上前来,跟我旁边坐下,挠了挠头,笑道:“兄弟,之前我不告诉你实情,那是怕你不肯信我。如今咱们经过这一趟,就算是患难与共,生死兄弟了,自然是无话不讲!”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脸皮比骚包脸那蠢货都要来得厚实。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相看。

    过了半晌,就听他呵呵了一声,脸上笑容却是敛去,眉头深咒,叹了口气,道:“这次我是来找人的。”

    我也不去插话。就见他冲我看了一眼:“是找我妹妹。”

    我听得心中一动,就问是怎么回事。那算命的耷拉了脑袋,怔忡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

    听这算命的说来,他从小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兄妹俩住在家中老宅里,相依为命。幸好家里还有些积蓄,又有乡邻照应,日子倒还勉强过得下去。十几年前的一个元宵节,小姑娘闹着要去城里看花灯,这算命的心疼妹子,就带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进去城里。

    可就在当晚,他把小妹给弄丢了,这人疯狂地跑遍了全城,却是根本不见小姑娘的踪影。自此之后,这算命的就开始到处流浪,满世界地寻他妹子。这样一直寻了有五六年,后来辗转来到宣城,听说当地有个极灵验的算命先生,这人灵机一动,就找上门去,求着那先生帮他算他妹子的下落。

    那位先生脾气倒也好,见他可怜,当即就答应给他算上一卦。但这一番掐算之后,那先生就皱了眉头,脸色极为不好,连着摇了几次头。之后就说了一句“算不出”,就把他请了出去,准备关门。

    我听到这里,不由觉得很是蹊跷。我听狮子头说过,一般通晓神算之术的人,通常都是有些禁忌的,并不是什么都能算。毕竟天机不可轻泄。当年狮子头的师父,就是因为强行行事,最终寿命夭折而亡。

    瞧了几眼那算命的,见他眼眶泛红,脸现哀色,神情倒不似作伪。正转念间,就听他接着说道:“我当时说什么也不肯走,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过那位姓赵的算命先生还是没跟他说究竟算出了什么。那姓朱的也算是机灵,见他始终不肯直言相告,就转了个弯,苦苦哀求那位赵先生收他为徒。

    这人死缠烂打的劲头不可小觑,再加上那位赵先生也是个心慈的人,又正好没有传人,就收了他做徒弟,把一身本领尽数传于了他。

    那位赵先生年纪本就已经颇大,再加上神算之术上窥天机,本就对寿数不利,过得几年,就仙逝了。那算命的倒是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把师父的本领学了个周全,小成之后,就立即开始卜算他小妹的下落。

    他的神算之术本已经颇为灵验,但不知为什么,一旦计算到他小妹的下落,就什么也算不出来。

    我听得疑惑,照理说不管他妹子下落如何,只要他的本事到家,生死凶吉自然能卜出,总不应该是什么也算不出来。

    就听那算命的道:“占卜神算之道,也有易算与难算之分。”

    这个我听狮子头说过,就比如算一个平民百姓,就肯定比推算一个帝王将相的来得简单。而若要去算一个修行高深之人的命,那肯定又是要难上几分。而有些人有些事,牵连太大,甚至是“不可算”的,如果要强行去算,说不得就得落个夭寿折命的下场。

    那小姑娘既然是个普通人,按理应该不至如此,只可能是她跟某个什么人物或者事情有了牵扯,受其影响,以至于命数难测。当年那位赵先生恐怕也是算到了这一步。

    那算命的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下定苦功,磨炼卜算神测之术。直到五年前,他终于算出了他妹子的方位,是在这武陵山中。但他每次欲来,所占出的卦象都是大凶,尸骨无存之兆。

    通晓命理神算之人,最是相信运数,绝不敢逆天行事。他踌躇多年,就一直等到了今日。

    我听他说完,见他眼眶微红,似乎现在当年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心中转念,对这人的话却是并不大相信,道:“这地方是你算出来的?”神算占卜之术虽然神奇,但也还没到这种地步。

    那算命的一听,怔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一半一半。”顿了一下,又道,“另一半是我这么多年,凭着蛛丝马迹打听分析出来的。”

    我打量了他几眼,始终觉着这人如同罩了一层迷雾,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听那算命的道:“咱们赶紧去找人!”说着,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我略一琢磨,也跟着站了起来。此地古怪非常,不宜久留。回头瞧了那老道的尸体一眼,只觉得困惑难解,取了那枚符牌,放到包里,起身朝殿外行去。

    走出土殿不久,就遇上了两个踮着脚尖飘行的道人,这些人既聋又哑,殿内闹出那么大动静也不见他们察觉。带着那算命的悄然绕了过去,在洞内四处游走。转了大半圈下来,又见到了几个大铁笼子,只是里头却是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人。

    除了之前那几个年幼的小姑娘和这些行尸走肉般的道人外,就没再见到其他人。我心里不禁狐疑,难道水笙说的地方,不是指的这里?

    转头一瞧,见那算命的眉头紧皱,手指掐算,大约也是心有疑虑。

第三十二章 送子() 
    。这时候两人谁也不说话,四周寂静无声,再走得一阵,我忽然心头一动,侧耳细听了片刻,就在那算命的肩头按了一下,朝前悄然掩了过去。来到一个石室外头,就停了一下,细听片刻,将一道掩着的石门推开。

    就见里头立着两个大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装满了人,粗粗一看,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这些人在地上或坐或趴,横七竖八,刚才推开石门的时候发出了一些响动,里面就有人惊觉,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伸手在半空挥了一阵,发出一阵呵呵的声音。

    我瞧得分明,这些人眼珠子转动,并不是眼盲之人,应该是在这昏黑的室内无法视物,只是嘴巴开阖了半天,却语不成调,显然是无法言语。

    当即把石门重新关上,取了一道符箓,在空中祭起。火光这一闪烁,两个笼内的人顿时起了骚乱,好几人从地上爬起,朝着我们呵呵作声。只是看他们的样子。脸色苍白,手脚无力,连站也站不稳。

    算命的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一阵,皱眉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没有接话。一眼扫去,见这些人都是最小的大概十岁,年数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四十,尽是些青壮年男子,不由得心头一动。

    那算命的在旁瞧了一阵,就走上前去,拍了怕那铁栅栏,喝问道:“你们什么人?”

    笼内大部分人都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另有少数几个支撑着爬了起来,扑过来双手乱舞,呵呵做声,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算命的隔着铁栅栏捏住一人的下巴,打开他嘴巴看了半晌,转头朝我道:“没什么不对啊。”

    绕着室内转了一阵,走到铁笼前,见上着一把大锁。就听那算命的道:“我来。”走上前来,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细小的铁钎,插入锁孔之中,一阵掏摸,那锁就啪的一声开了。打开铁门进去,那算命的就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这里头污秽恶臭,气味难闻得紧。我挑了一个神智最清新的,这人大约二十来岁年纪,虽然形容憔悴,但勉强还能站立。我捏住他下巴,打开他嘴巴瞧了几眼,舌头完好无损,取了一枚三棱针出来,在他阴雀魄以挑针法荡了一荡,又在他肩颈部位连封了几针。

    就见那人连着咳嗽了几声,呼出一口气来,嘴唇嗫喏了一阵,挤出一句话来:“救…;…;救命!”声音有气无力。极为干涩沙哑,但总归是能说话了。

    算命的上前拎住他衣领,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嗫喏了半天,说道:“我…;…;我是路人堂的。”

    我一听这名号,心想难道这人是一个什么老字号药房的。只是别人都叫什么芳草堂,仁和堂的,他叫什么“路人”,未免有些怪异。

    正转念间,就见那算命的脸上赫然腾起一道红云,眉头倒竖,一把扭住那人衣领,厉声喝道:“你再说一遍,是什么堂的?”

    “路…;…;路人堂。”那人吓得直哆嗦。

    “是路人甲的路人?”算命的脸红脖子粗。

    那小青年连连点头。

    “我草你狗日的!”算命的大骂了一声,当即抡起拳头就朝那人砸了过去。瞧他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跳的,显然是愤怒之极,这下子含愤出手,拳头到肉,噗噗有声。那小青年当即昏倒在地。

    我心知事情有异。也不去拦他,等他气喘得匀了一些,问道:“路人堂是什么?”

    算命的咬着牙道:“都是些断子绝孙的狗崽子!”

    我听他说了,才知道这什么路人堂,原来是个人牙子的堂口组织。所谓的“人牙子”,其实是我们这种老派人的叫法,其实也就是如今所说的人口贩子。说起来,人牙子也是一门极为古老的行业,只是这门营生伤天害理,引得人神共愤,自古以来就是被人厌弃的存在。

    到了如今这个世道,无数古老的传承都已经断绝了香火,没想到“人牙子”这门断子绝孙的歹毒营生,却反而混得风生水起。

    这算命的妹子当年无端端走失,他苦寻不见。头一个自然是想到了“人牙子”。他调查多年,对于世面上大大小小的人牙子堂口,都颇有研究。据他所说,这路人堂,就是其中一个规模颇大的组织,其门下人员遍布大江南北。

    算命的当即又拎住一人喝问,才知道原来这里关的这些个人,都是路人堂底下的人牙子。这些人原本是奉命把那些个拐来的孩子送到洛塔界,可谁知到了那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突然昏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我听他说到“洛塔界”,觉着有些耳熟,细想了片刻,才记起是武陵山脉中的一处支脉,位于龙山县中部,我之前似乎还从那里路过。

    算命的一把揪住一人,厉喝道:“他妈的,一帮狗杂种!你们拐了多少孩子上来!”

    那个被他揪住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体型颇为魁梧,只是此时气虚体弱,被算命的揪住根本动弹不得,喏喏地道:“有…;…;有三十来个。”

    算命的骂了句“我草”,抡起拳头又要砸。被我拦住了,冷声问道:“几个男孩,几个女孩?”

    那人颤声道:“都…;…;都是小姑娘。”

    我听得心头一跳,隐隐捉摸到了点什么。就听算命的“咦”了一声,冲我瞧了一眼,脸上惊疑不定,拽住那人道:“有三十几个小姑娘?”

    那人连连点头,说是他亲自点过的,一共是三十五个。

    可是我们找来找去,也就只见到了九个小姑娘。其中还死了三个。算命的厉声问了几句,就听那人哆嗦着道:“是…;…;是有三十五个,只…;…;只是其…;…;其他的都…;…;都…;…;死了,死了!”

    算命的一把揪住他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人吓得手脚发颤,断断续续的,好半天才把事情给说清楚了。这些人最初被带到这里时,的确是有三十五个小姑娘的,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但来此地当天,就有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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