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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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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菲冲到了梁哲的跟前,颤抖着身子,缓缓抬起了手!
“啪!”这一巴掌似乎用尽了沈奕菲半辈子的力气。
沈奕菲只感觉打完这一巴掌,她整个人在瞬间虚弱了下去。
沈奕菲颤抖着身子,捡起了门口的高跟鞋,打开门,摇晃着身子冲了出去。
房间内的梁哲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发红了的腮帮子,一双红色的双眼紧盯着门口,脸上诡异的蜡黄色更加严重了。
既然不能为她穿上婚纱,为何要褪下她的内衣?
梁哲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右手,右手上依旧绑着沈奕菲的手帕,黄色的手帕,绣着一条沉睡中的考拉。
梁哲猛地抬起头,望向门口,然后像是发疯了一样,尖叫了一声之后,随即冲了出去。
第155章 暗黑诊疗(启)
夜色浓密,冷风嗖嗖。
细雨从天而降,落到梁哲赤裸的身上,像刀子一样,割的生疼。
沈奕菲的背影消逝在了远方,梁哲伸出手去,抓了一把黑夜,轻轻放在了嘴里,然后抱紧双臂,返回了旅店。
旅馆如此冷清,房间如此冷清。
昏黄的灯光照在梁哲蜡黄而漠然的脸上,如此冷清。
悲伤在心头涌动,脆弱在体内起伏。
一个人走完他的一生,终究要迈过多少个槛?
历经多少次伤痛和折磨,遭受多少次背叛和打击,才能做到真正的入土为安?
真的感情,注定是要受到伤害的,虚情假意的人才能笑到最后么?
梁哲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摇曳的灯光,忽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他还有勇气继续前行吗,那动力究竟是什么?
梁哲闭上了眼睛,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在轻飘飘上升,像是灵魂正在抽离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哲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朝着一道漆黑的深渊里面缓缓坠去,无数双眼睛从深渊里面冒出来,他们惊惧,恐慌,无助,脆弱,他们迷茫,困惑,痛苦,纠结……
这些眼睛围绕着梁哲,不停地旋转,梁哲的身子则不停地往深渊下面坠去。
越坠越深,深不见底。
如果地狱真的有十八层,那么在一晚上时间能不能从地面直接坠落到第十八层?
……
眼皮很重,如有千斤。
头皮发麻,像针在刺。
梁哲豁然睁开双眼,红色的眼球上布满血丝,眼窝四周阴影笼罩。
他机械般地站起了身子,木讷的双眼紧盯着虚空的前方,他穿上裤子,套上外衣,蹬起鞋子,迈开步子,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
天空阴沉,大雨漂泊。
梁哲站在旅馆的门口,掏出香烟,点上一颗,烟圈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之后,被湿气迅速吞噬。
梁哲将衣领立起,一只手插在兜中,另外一只手叼着香烟,缓缓步入了雨中。
大雨落在身上,冷风刮过脸庞,梁哲的身子挺得很直,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他的呼吸缓慢而悠长。
在历经一夜的疯狂和折磨之后,此时的梁哲显得异常的冷静,冷静的让人感觉有些恐怖。
格勒重症心理诊疗所的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老头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肩膀上背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他的双手交叉在背后,不停地搓动着,显得异常焦虑。
梁哲缓缓走了过来,他似乎没有看到门口的老头,也没有听到老头对他的呼喊,梁哲打开房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当他想关上房门的时候,老头忽然一把拉住了梁哲,梁哲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的瞳孔慢慢缩小,盯着老头,语气有些冰凉地道:“你是谁?”
老头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感觉面前的梁哲有些异样,他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我是范钟啊。”
“范钟?”梁哲望着老头那苍老的脸,眼神中忽然掠过了一丝惊异,紧接着他的嘴角扭动了一下道,“钟叔……”
“对——”钟叔抬起头,看着梁哲那双发红的眼睛和眼圈周围浓重的黑眼圈,顿了顿之后才道,“我是钟叔,我昨天不是实施计划了吗……”
“你来干嘛?”梁哲打断了钟叔的话,冷冷地道,“我今天有事。”
“你在躲着我?!”钟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猛地一把推开房门,大踏步迈了进去,生气地道,“你让我实施的计划,休想逃脱干系!”
“哼!”梁哲冷笑了一声,将房门缓缓关上,“是你自己要来的,可别怪我。”
钟叔拉开卷帘门,走进了诊疗室内,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的双手不停地搓动着,一双眼睛转来转去。
梁哲的嘴角上扬,似乎狞笑了一下,他从兜中掏出香烟,点上一颗之后,这才迈步走进了诊疗室内。
“你竟然抽烟?!”钟叔看见梁哲嘴里叼着烟,颇为不满。
“这是我的地盘。”梁哲坐在扶手椅上,嘴巴里叼着香烟,另外一只手将记事本拿起放在了膝盖上,随手将最上面一页‘唰’地一声撕掉,握成一团,扔到了旁边。
钟叔望着梁哲的神情,他知道梁哲发生了情况,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就不知道了,隐约之间,他甚至觉得梁哲这种态度也很不错,最起码比那些冠冕堂皇的心理师强多了,显得更加自然亲切。
钟叔的眼睛中闪现出了那种古怪的光芒,他紧盯着梁哲,像是在看一个毫无生气的物品。
但钟叔的心却似乎根本就不在梁哲身上,他的心在家人身上,或者准确地说,他的心在自己的身上,他只关注自己的情况。
“说吧,什么情况。”梁哲吐出一口烟圈之后,皱着眉头,眯起眼睛道。
“咳咳——”钟叔搓着双手,索性不管梁哲的异常举动,直接诉说起了自己的状况,因为在他看来他的情况相比梁哲在诊疗室内抽烟更加的重要,重要一百倍都不止。
“我听取了你的建议,从昨天早上就已经实施了那个计划……”钟叔抬起眼睛望着梁哲,他发现梁哲在记事本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于是继续道,“我离开了他们,通过摄像头观察他们在我离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梁哲:“嗯?”
钟叔:“最让我心疼的是我老伴……我真觉得不应该这么对她,有很多次我都想立刻回家的,但一想到等我死的时候,她还要一个人过那么长的时间,就忍住了……”
梁哲:“是的。”
钟叔:“还有我孙子,他明显比之前不开心了,脸上全都是落寞的神色,我知道在没有我的这两天里,他是最难受的,因为他还仅仅是个孩子……”
梁哲:“嘿嘿。”
钟叔:“你怎么了,为什么笑?”
梁哲:“预料之中。”
钟叔:“是啊,也是我预料之中的……哎,我发现之前管事管的却是太多了……这两天,尤其是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梁哲:“多想想是好事。”
钟叔:“对!我都60岁了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哎,可怜我的宝贝女儿啊,没人要,我给她安排了那么多相亲的对象,可是……”
梁哲:“你女儿是长的有多丑?”
钟叔:“啊……你说什么……”
梁哲头也没抬,铅笔在记事本上不停地滑动着,嘴里叼着的香烟已经烧完了一半,烟灰从中间断裂,轻轻落到了梁哲的腿上。
梁哲:“我说你女儿找不到对象,是不是因为长得很丑?”
钟叔的嘴角抽动了起来,身子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震颤,他的双眼紧盯着梁哲,眼神中现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凶狠。
第156章 每个人都有罪
梁哲的铅笔依然就记事本上滑动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钟叔的情绪反应,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钟叔沉默了片刻之后,沙哑着声音道:“她确实有点丑,他们都说她长得像母猩猩。”
梁哲抬起了头,望了一眼钟叔,他红色的眼球中闪过了一丝略显悲哀的光芒,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道:“因为这个你很愧疚对吗?”
钟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身子还在发抖。
梁哲摇了摇头,他仰起头,看了一眼上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之后他才低下头去,小声道:“钟叔,我觉得我帮不了你。”
钟叔:“怎么了?”
梁哲轻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不想说的,但还是说了出来:“我自己也面临着很多问题,我们的诊疗在这一次之后就结束吧,我会推荐给你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钟叔:“你不干了?”
梁哲:“我也不知道。”
钟叔的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抖动了一下道:“看来我真的不应该来的。”
梁哲:“不,你找我没错,错的是我。”
钟叔轻吸了一口气,他似乎想要站起身子,但双腿一撑地面,身子摇晃了一下,黑色的手机从他的兜里滑落了出来。
钟叔快速将手机捡了起来,塞进兜里,然后重新窝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比疲惫。
梁哲:“如果你还想说什么,就跟我说吧。”
钟叔:“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见过的人和事也比你多,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会为病人考虑的人。”
梁哲:“谢谢你这么说,其实不瞒你说,我害了很多人。”
梁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忽然间,他有些后悔了,他闭上了眼睛,眉头不停地颤动着,那个危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让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
钟叔似乎没有理解到梁哲这句话里面所包含的巨大的信息量,他的嘴唇轻轻蠕动,喃喃自语道:“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梁哲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况且在此时说了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钟叔不停地吸着气,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那张苍老的脸上一条条沟壑如同蚯蚓一样在不停地蠕动。
终于,过了片刻之后,钟叔用一种近乎悲伤的语调缓缓说了起来。
“当初追我老伴的时候,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最初的念头只是想得到她的身子,可好几个月了,我花了很多钱,付出了很多心血,依旧没有得到,我那时都要发疯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下了一个决定,我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得到她,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从网上买了药……你知道吗?迷奸的药……”
钟叔的头低了下去,一双干枯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悲痛的哽咽。
“我和她出去吃饭,她依旧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我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婊子一样,我为她劳心劳力,自己连个苹果都不舍得吃,换来了什么……她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的单纯和无知,利用我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要发泄……于是,我在她上洗手间的时候,在她的饭菜里偷偷放了迷药……”
“等她回来之后,吃下了第一口饭,我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可我依旧那么做了,看着她大快朵颐地吃着迷药,我不仅没有阻止她,心底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当天晚上,我把她背进了旅馆,脱下了她的衣服,仔细观察着她的身体,观察着她的脸,她的胸,她的双腿,以及她双腿间那一抹黑色的草丛……”
梁哲忽然打断了钟叔的话:“你不要说了!”
钟叔猛然提高音量:“不!我要说!再不说我这辈子都说不出来了!”
钟叔连吸了几口气,继续道:“我趴在了她的身上,亲吻她微红的脸蛋,在迷药的诱使下,她微微喘息,发出饥渴的呻吟声,双手抱住了我,一双眼睛中泛出迷离暧昧的光芒……”
“我的双手猛地揪住了她的胸脯,我终于就要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只差一步!”
“我感觉自己像一头禽兽,在她的身上舔着,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我进入了她的身子……”
“当红色的鲜血从那抹草丛中溅射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惊呆了!”
“她跟我说过,她不是第一次……那也是我为什么会如此生气的原因,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骗我……”
“疼痛的叫喊哪怕在迷药期间依旧让她哀嚎了出来,在那个不到十平米的旅馆内,鲜血和痛叫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我犯了罪,犯了一个需要一辈子来偿还的罪!”
“哪怕她不是第一次,我也是犯罪,可她竟然还是第一次!”
钟叔轻轻地啜泣了起来,一边啜泣着一边道:“那个夜晚是我一生的噩梦,在之后的无数个晚上,当我抱着她的身子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个场景,鲜血洒出来的那个场景……”
“黎明来临,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旅馆,我睁大了眼睛搂着她,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在一声痛叫声中,醒了过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我爱你,爱你一辈子。只有上天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怀着多么大的罪孽……”
“她将头埋在我的胸口,眼圈泛红,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是冰凉的,像冰一样凉……我的手也是冰凉的,我们像两块巨大的冰块,就那样一直躺在床上,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来临……”
钟叔的声音慢慢停歇,他整个人软在沙发上,满眼的泪花闪烁,双手在膝盖上不停地抖动着。
梁哲的食指按在鼻翼上,双眼望着茶几上的水杯,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之后,梁哲才问道:“那你爱她吗?”
钟叔忽然轻笑了一声,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道:“我的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我是个罪犯,她就是我的牢狱……我爱她?……我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她……在我六十岁的年纪,我依然不知道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欲望的发泄,利用,救赎,还是孤单时候的陪伴,亦或仅仅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
钟叔和梁哲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撇着,在此刻,两个人的沟通似乎已经跨越了年龄的限制。
过了好一会之后,钟叔才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一个决心,道:“我犯的罪岂止这一件……”
梁哲伸出了手想要制止,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钟叔就大声道:“我曾经差点谋杀了我的第一个儿子!”
第157章 罪全书
一个人躲在潮湿的强角落里,头顶是无尽的黑暗,身前一盏油灯在冷风中扑朔摇曳,他伸出双手握着那点光明,油在慢慢消耗,灯光微弱,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蓝色的火焰中间,缓缓燃烧了自己的身体。
通过点亮自己的身体,他发现了罪孽,那些罪孽在火焰中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用鲜血写下自己过往犯下的罪,那些不可饶恕,不可告人的罪沿着血液一路滑了下来。
他仰起头,望着黑夜,身体的火焰映照在瞳孔里,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的一生,背负着道德的枷锁,物欲横流的束缚,最后剩下的,唯有这本鲜血铸就的——罪全书。
钟叔的一生,也是许许多多人的一生。
在几十亿人的大世界里,伸手一抓这样的人有一大把,他们平凡,卑微,兢兢业业,严以律己。
从下生的那一声啼哭,到童年开启的那一声欢笑,他在被子上画下了许多副中国地图,他上学,读书,打球,跑步,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他恋爱,失恋,他再恋爱,再失恋,或许,他玩够了,结婚了。
简单的婚礼,平凡的两个人,不管穿着什么样的礼服,画着多么浓的装束,依旧不能掩饰他们卑微的本性。
婚纱照上,那笑颜如花的面孔,和婚后生活中那扔罐子砸桌子的表情相得益彰,显得可笑又可怜。
他们讨论过生孩子,可生了孩子养不起怎么办?
他们讨论过换一个大房子,可房贷还不起怎么办?
他们讨论过离婚,是的,正经的讨论过,两个人坐在圆桌上,手拉着手,告诉对方,我们离婚吧。
离开你,我的世界一团灰暗……
离开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对卑微的夫妻,除了彼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是他们的悲哀,是整个阶层的悲哀。
快乐隐藏在小事中,伤痛往往才是颠覆性的,狂风暴雨般袭来,山崩地裂般离去,留下的,是心底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沟壑。
人的一生,抛开皮囊看内心,就是一本罪全书。
钟叔躺在沙发上,望着茶几的边缘,沉默了好久之后才继续道:“我杀过我的儿子一次,可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
钟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梁哲,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想会是怎样的?”
梁哲摇了摇头,他眉头紧皱在一起,缓缓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支,然后又夹出一支扔给了钟叔,钟叔苦笑一声,将烟含在了嘴里,接过梁哲手中的火,将烟点燃了。
烟雾缭绕中,钟叔缓缓说道:“在我25岁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雨夜,我喝醉了酒,她来接的我,风很大,将她手中的雨伞吹坏了,我们在雨夜中狂奔,浑身湿透,在打车的时候,我抱紧了她,酒意让我放肆大胆了起来,全然不顾她的阻拦,我将她拖进了旁边的草丛,在一处写字楼的草坪里面,我将她按在了地上……”
钟叔的嘴角上扬了起来,似乎那段回忆让他分外兴奋:“雨越下越大,狂风呼啸,我将她压在地上,泥水沾满了她的身体,我像个疯子一样,脱下了她的衣服——”
钟叔的眼睛中射出两道狂暴的光芒,他轻哼了一声之后道:“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最疯狂的一次性爱,在大自然的洗礼之下,我们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
“然而,那一次,我却让她怀孕了……”
钟叔低下头去,猛地吸了一口烟:“那时我刚刚毕业,她才上大二,你可以想象到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那像是电影和小说里面才有的情节,她在上学期间,被搞大了肚子……”
梁哲没有说话,他的手指颤抖了两下,红色的烟头掉了下来,落在记事本上,将最上面一张纸烧了一个洞,梁哲急忙将烟灰拍走,继续点燃了剩下的半支烟。
“我们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问题,堕胎——可是,我没有钱,不,准确地说,那时我感觉自己想逃,逃的越远越好……”
“可是,她竟然大着个肚子在校园里逛来逛去,整个校园的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也知道那个把她肚子搞大的人就是我……”
“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无奈之下向她提出了一个请求——堕胎!”
钟叔紧咬着牙关,似乎要将烟头咬碎,过了一会之后,他才将烟扔在了地上,继续道:“可是她并没有听我的劝告……我当时应该强硬一些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梁哲:“孩子生下来了?”
钟叔轻笑了一声:“不仅生下来了,还是个大胖小子。”
梁哲:“那你这不算是谋杀,远远算不上。”
钟叔沉默了一会,招手问梁哲又要了一颗烟,点上之后,吐出了一口烟圈才道:“在医院里,她将那个大胖小子生了下来,然后等她睡着了,我将他偷了出去……”
钟叔的眼睛吊了起来,阴声一笑道:“我躲在洗手间里,关上了门,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抱住了他瘦小的身子,他只有我两个巴掌那么长,我将他紧紧包着,双手用力,准备将他捂死,我那时决心已定,一定要将他弄死……”
梁哲的背不自觉地直了起来,手中的烟早已燃尽熄灭,他缓缓抽出一支来,继续点燃。
钟叔:“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没那么做吗?”
梁哲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良心发现。”
钟叔:“是的,因为他在衣服里面哭了出来……而且哭的时候,他发出了两个声音,也许是我的幻觉或者别的什么,我听见他喊我爸爸……”
梁哲:“刚生下来的小孩怎么可能会喊爸爸?”
钟叔:“就是这两个类死爸爸的音符,让我手一下子软了下去,紧接着我手中的衣服连同衣服里的他一起滚到了地上,我急忙将他捡了起来,然后冲出了洗手间……”
梁哲:“他捡回来一条命。”
钟叔:“而我,捡回来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子。”
梁哲苦笑了一声,钟叔也跟着一起苦笑。
两个人抽着烟,相互凝视着,烟雾在两个人中间弥漫开来,像一层薄雾。
过了好久之后,钟叔站起了身子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该去接我孙子了。”
梁哲:“可你的计划才实施了两天。”
钟叔望着梁哲,微微一笑:“两天已经足够了,而且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梁哲也站了起来:“好,我送你,虽然我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帮上你太多的忙。”
钟叔拎起茶几上的黑包,背在了身上:“希望以后我再也不用通过监视器观看我老伴的行踪了。”
梁哲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拉开房门的钟叔忽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紧盯着梁哲道:“那个预感……”
梁哲眉头轻皱:“还没消失?”
钟叔:“越来越强烈了……”
梁哲没有说话,和钟叔相互对视了一会之后,钟叔走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在钟叔带上房门的时候,梁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那双干枯的手,如同老去的树枝一样的手……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掏出香烟,又点上了一颗,他黑色的眼圈越来越厚重,眼球中的血丝密密麻麻,像是随时都会流血一样。
梁哲摇晃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走进了诊疗室里面,此时的诊疗室,烟雾缭绕,看起来好像是云端仙境一样。
梁哲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一屁股躺在沙发上,脑中想着钟叔刚才所说的话。
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梁哲的思绪打断。
梁哲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发现根本就没有电话,但铃声却依旧在身边响着。
梁哲坐起身子,在沙发上寻找了起来,在两个垫子之间,他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手机。
梁哲将那个手机夹了起来,拿在手里,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号码,显示的是一个闹钟。
闹钟时间定的是下午17点30分。
闹钟前面有个名称:孙子的电话。
梁哲有些疑惑地将闹钟关掉,他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双眼盯着它,脑中忽然掠过了第一次诊疗的时候,钟叔接电话时候的那个铃声,跟刚才闹钟的铃声一模一样。
梁哲拿起钟叔的手机,拨打了自己的号码,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机重拨了回去。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
黑色手机在茶几上像是一块死寂的木头一样,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梁哲张大了嘴巴,手机从他的手中脱落了下去。
第158章 诡异的铃声
梁哲有些发愣地看着茶几上钟叔的那个黑色手机,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缓缓将它拿了起来,在下定决心翻看钟叔的通过记录的过程中,梁哲不止一次否定了自己,但又不止一次鼓起了勇气。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但好奇心的驱使和内心那股子渴望真相的冲动让他终于没能忍受住诱惑。
梁哲翻看起了钟叔的通过记录。
梁哲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嘴巴也越来越大,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将手机缓缓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梁哲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扶手椅旁,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扶手椅,像是抚摸一名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友。
梁哲轻轻仰起头,他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但却依旧无法缓解太阳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身子有些发虚地按在了扶手椅的扶手上,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了上面。
梁哲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沙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他轻咳了一声,拿起小桌上的录音笔,打开之后,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叫梁哲,是名心理医生,我今年25岁,没有家业,无儿无女,我……”
梁哲顿了顿,将录音笔往自己的嘴边靠了靠,继续道:“我曾经杀死过一个人,她的名字叫……”
梁哲感觉自己的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脏,脑袋偏向右边,望向了墙角落里那个两米多高的衣柜。
“她的名字叫……”
梁哲的眼球已经全红了,像是浸出了血。
“段铃儿……”
当这三个字从梁哲口中蹦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瞬间像是瘫痪了一下,他的嘴巴扭着,握着录音笔的手在颤抖,脸色泛出青紫色的光芒,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梁哲的嘴巴在蠕动,他想对着毫无感情的录音笔诉说自己的罪全书,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做到,当他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但他没有放弃,他一次次地鼓起着勇气,脑中回想着两年前的那个场景,那个支离破碎的场景,那个在梦中无数次重演,又无数次被他压进潜意识深处的场景……
让他印象最深的,梁哲偏过头去,自言自语道:“就是这个柜子。”
梁哲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压制下心底的焦虑和恐慌,但却无济于事,他紧咬着牙关,将眼睛缓缓闭上……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
梁哲缓缓睁开双眼,最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但敲门声越来越强烈,像是响在耳旁一样,他将录音笔关掉,放在了小桌上,然后站起身子,眼睛合上之后再次睁开,这才走向了门口。
梁哲站在门边上,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同时他还听见了门外的喘息声,厚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梁哲没有动,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边上,听着敲门声,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梁哲!”门外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叫喊。
梁哲的眼睛上扬,布满血丝的眼球显得异常诡异恐怖,他的一只手插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按在了鼻翼上。
门外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钟叔。
他再次回来,也毫无疑问,是来拿手机的。
梁哲沉吟了片刻之后,悄悄返回到了诊疗室内,将钟叔的手机拿了起来,手指在手机上拨弄了一番之后,将其揣在了兜里。
然后梁哲走了出去,坐在了前台接待处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手指噼里啪啦敲了一顿键盘,随即站了起来。
“梁哲!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
门外响起了钟叔带着愤怒的喊叫声。
梁哲走到了门边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打开了房门。
“你在里面干什么!”钟叔的脸色铁青,怒目瞪着梁哲。
“刚才在洗手间,没有听到。”梁哲轻声道,他轻柔的语气跟他略显恐怖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我的手机你看到没有?!”
钟叔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诊疗室里面钻。
“手机,什么手机?”
梁哲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问道。
“黑色的那个手机!”
钟叔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的声音从诊疗室里面传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和愤恨。
“你接到孙子没?”
梁哲坐在前台处,淡淡地问道。
“没有!他被人接走了,应该是我儿子!”
钟叔一边大声吼着,一边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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