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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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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哲微笑问道:“为什么?”

那个男生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一样,他的脸色有些发红,犹豫了一会之后才道:“因为潜意识不会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梁哲没有接他的话,他从台下下来,朝着那个男生走去,他的步调不是很快,但每一步都很坚定,他的双眼直视着那个男生,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被催眠过吗?”梁哲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没有……”男生更加紧张了,他不知道梁哲到底要干什么,他忽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一时冲动站了起来,这在之前是从没有过的。

“那你想被催眠吗?”梁哲的步调开始加快。

“呃……我……”男生的话被旁边几个起哄的学生淹没了,他们全都在喊着:想!想!

梁哲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微微下压的动作,继续走向那个男生。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如果你想要被催眠,我可以给你免费催眠体验一次,你只需要举起右手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想要催眠,那么就举起左手。”梁哲紧盯着那个男生的双眼道。

男生瘦弱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他是一个自卑的男生,那闪躲的眼神和无助的表情便是最好的证明,但他又是一个好学的男生,从他那厚厚的镜片和桌子上的笔记就能看出来。

可这世界毕竟是残酷的,自卑又懦弱,且不知道改变的人,永远是没有出路的。

梁哲也是残酷的吗?他是想嘲笑男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吗?

当然不是,他知道帮助男生迈出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让他真正直面自己的那一步。

哪怕最卑微的灵魂,也需要救赎。

男孩举起了右手,但很快,他就放下了,随之,他的左手举了起来,颤巍巍地一只左手,在空中左右晃荡。

梁哲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异常果断地转过去了身子,但梁哲的脚步却没有动,他在等待着,也许求知的渴望可以让男生做出改变,也许男生内心的那份源动力可以让他做出一个不那么违心的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对这个男生来说是残忍的,是他几乎无法接受的,毕竟,他的身体里装着一颗脆弱敏感,或许也孤独受伤的心灵。

梁哲似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的脚步迈了出去,还没等落地,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声。

“他举起来了!”几个男生大声叫道,甚至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

梁哲转过了身子,看见了那个瘦弱男生举起的右手,以及男生眼神中闪现出的一丝想要突破的决心。

梁哲微笑着,朝着男生走去。

他的手插在裤兜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第149章 卑微的灵魂

北城大学,校园内。

微风吹拂,黄色的枫叶徐徐飘落,像一首首载满故事的歌。

青春,洋溢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年轻和活力,是他们的代名词。

这群尚未迈出社会,没体验到人心的复杂和险恶的大学生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片神圣的鸟语花香之地。

一帮男男女女从远处快步走来,只听其中一个男的高声道:“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心理医生正在讲堂实施现场催眠!”

“真的假的哦?还有这样的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双眼中似乎放出了光芒。

“必须是真的!就是现在——”一个高高的男生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并高声叫道,“去晚的没座!”

几个男生快步跟了上去,女生也不甘示弱,如同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跟在男生身后追了上去。

多媒体讲堂的门被一次次推开,又一次次关上。

原本空旷的讲堂内此刻已经人满为患,许多座位上直接坐着两个人,甚至过道中都蹲满了人,还有更多的学生正在朝着讲堂闻讯而来。

没有人强制他们的到来,他们是被吸引来的。

也许,若干年后,他们甚至忘记了那个讲堂的模样,但那堂让他们惊心动魄的讲座却始终留在他们的印象中。

黑压压的讲堂内,鸦雀无声,无数双溢满渴求的眼睛紧紧盯着梁哲,似乎梁哲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们的神经。

梁哲朝着那个男生走去,他的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很自然地在身侧随着他的步伐摆动着。

在距离男生两步远的距离,梁哲停住了脚步,他的双眼紧盯着男生的双眼,一眨也不眨,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善意的微笑,似乎在用表情告诉那个男生:放松。

此时的男生如同一只被一群猫围剿的老鼠一样,他明知道逃不掉,但却依然想逃,仿佛只要逃出去,他就安全了。

但岂不知,只要他一日是老鼠,他就必然无法摆脱被猫追逐的命运,唯一的办法是,让自己变得比猫更强大。

梁哲走到了男生面前,笑道:“介意告诉我,你今年多大吗?”

男生望着梁哲的嘴唇,望着梁哲的双眼,他的脑子似乎停滞不动了,过了好一会之后才道:“19……”

梁哲微微一笑道:“我在19岁的时候,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我自己的年龄。”

男生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当他看见讲堂内竟然挤满了人的时候,身子忽然一抖,他迅速低下头去,他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双眼中带着一丝恐慌和无助,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失败的,一定会,毫无疑问——

失败,这个词在这个男生看来是什么意思,是从什么时候这个词汇根植在了他的脑海中,左右着他的每一次行为,我们无从得知……

但,似乎他之前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和别人沟通交流,每一件抛头露面,每一件当众讲话和发表意见的事,都是以失败告终的。

换句话说,他并没有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过别人的关注。

他付出了,可是无济于事,是努力不够吗,还是先天的缺陷?

究竟是什么让他甘于隐没在众多欢笑声的背后,甘愿躲藏在没有阳光的黑暗角落里,独自舔舐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如果脆弱也有错,那坚强便是一种罪孽!

因为每一个人的坚强都是从脆弱走过来的,在走向坚强的道路上,碾压死的脆弱足以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

可如果脆弱也没错,谁会要那千疮百孔的坚强?

男生的头一直低垂着,他记得之前只要自己低下头去,那些嘲笑和鄙夷便会从身边慢慢消逝,等黑夜落下,四周便会只剩下自己。

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过去每一次的逃避都给了他无尚的安全感,让他的防御机制越来越严密。

梁哲站到男生身前,轻轻伸出右手,放在了男生的肩头,然后低下头去,用柔和的声音在男生的耳边道:“在这群人里,你也许不是最勇敢的,但你是最优秀的。”

“知道为什么吗?”梁哲直起身子,低声道,“抬起头看着我,我来告诉你。”

男生似乎从来没听人说过自己优秀,还是最优秀?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男生似乎有些生气,他觉得梁哲骗了他,把他当小孩子一样耍,他的头缓缓抬起来,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愤怒,但那丝愤怒在他感知到四周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时候,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生的脸色苍白,嘴角都在发抖,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梁哲,似乎在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失败者,一个永远都无法获得关注的失败者,一个自卑且没有自信长相丑陋的失败者。

梁哲没有理会男生的表情,他提高了音量道:“在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你知道潜意识是什么东西,只有你知道哪怕是在催眠当中人们也是无法做出潜意识不想做的事情,只有你,真正学习过心理学,也许现在你觉得它似乎他并没有什么用,但若干年后,也许它就是你的制胜法宝。”

梁哲:“你觉得你自己优秀吗?”

男生的脑子似乎有些空白,此时他还不知道梁哲到底是出于什么用意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优秀?

这个词从来不属于他……

但是,忽然之间,也不知是哪里来了一股力量,男生只感觉胸膛内似乎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在灼烧……

那是求胜的欲望啊!

多少年了,似乎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忽然好想大声喊:老子,就是最优秀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喊,喊了之后,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在校门的头版头条上。

他不是一个狂妄的人,只是一个没有自信,却希望获得关注的人,他的内心,有骚动的种子,有风流的基因,有狂热的冲动,有求胜的欲念……

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站在世界的巅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不正是他夜以继日学习的最主要动力吗?!

可他似乎早已忘记了……

默默无闻太久了之后,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躲藏。

男生没有回答,他很想回答‘优秀’,但他的内心深处又知道自己不优秀,他很想摇头,但心底那股子热乎乎的倔强在不停涌动,让他实在很难做出决定。

梁哲点了点头,在男生的肩头轻轻按了一下,梁哲已经看到了男生眼中的那抹倔强,其实,此刻梁哲很想离开的,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这次行为到底对男生是好还是坏,也许让他以后更加抬不起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伸出了右手,对着男生微笑道:“我叫梁哲,是名心理医生。”

男生看着梁哲的手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叫梁子韬。”

梁哲的脚忽然一滑,身子差点跌倒,他握着梁子韬的手也松了开来。

男生的手悬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中似乎在回忆上一次和人握手是在什么时候……他愣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梁哲。

梁哲却似没有看见男生的窘态,他一边甩着自己的右手,同时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讲堂的地竟然这么滑,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梁子韬……”男生再次重申了一遍,这一次比第一次声音要大一些。

在梁子韬再次说出自己姓名的过程中,梁哲的右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怀表,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似乎还想从口袋中拿出来什么,可他的左手却始终插在口袋里,梁哲只能将怀表递给梁子韬道:“先帮我拿一下。”

梁子韬下意识地去拿怀表,可他还没把怀表拿稳,梁哲的手已经松开了。

“啪!”地一声,怀表落在了地板上。

梁子韬再次愣住了,头脑中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梁哲一直插在口袋中的左手忽然伸了出来,他的两指之间夹着一张手帕,手帕朝着梁子韬甩去,在空中蓦地一抖,一端的尖角扬起来扫向了梁子韬的眼部,几乎在同时,梁哲用低沉命令式的声音道:“闭眼!”

梁子韬的眼皮应声合上。

梁哲立即下达了第二个指令:“深呼吸,放松!”

梁子韬的呼吸加重,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梁哲伸出右手揽住梁子韬的腰部,另一只手则搭在了他的肩头上,当梁子韬又一次深呼吸即将结束的时候,梁哲忽然低喝一声:“睡!”同时,梁哲的两手同时发力,搂腰板肩,梁子韬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梁哲的臂弯当中。

讲堂中传来一阵呼叫声,被震惊了的学生们望着躺在椅子上昏昏睡去的梁子韬,除了呼叫之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情况,因为整个过程太不可思议了。

梁哲捡起地上的怀表,然后环顾四周,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仅仅是一个瞬间催眠术,也是我们的一个小插曲!”

梁哲轻轻抬起双臂,做了一个鼓掌的动作道:“现在,让我们用掌声将勇敢而又优秀的梁子韬唤醒吧。”

“啪啪啪啪!”

掌声响彻在讲堂中。

学生们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子,似乎是在向梁哲表示敬意。

而梁哲则将一只手伸向了依旧在座位上睡觉的梁子韬,示意同学们要对他表示敬意和感谢。

在座位上睡着了的梁子韬缓缓睁开了双眼,朦胧之中,他似乎听到了鼓掌的声音,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到了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他们的眼中是喜悦和鼓励,他们的脸上是笑容和赞许……

他们,是在给自己鼓掌么……

梁子韬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随之一张带着笑容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梁哲的脸。

梁子韬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梁哲的手。

梁哲将梁子韬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抱住了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迎接着所有人的掌声和笑容。

也许,梁子韬,这个名字,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会出现在一家心里诊疗所的主治医师名单上。

第150章 古怪的问题

北城大学的多媒体讲堂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热闹和拥挤,两个小时的讲座可谓趣味横生,跌宕起伏,梁哲用他独树一帜的风格,锐利的言语,亲身的经历,让这批大学生们体验到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心理学奇幻之旅。

在讲座的最后,梁哲是这样结尾的:

“说了这么多,我相信同学们应该已经能够把暗示和潜意识的关系理清了,暗示的隐蔽性和间接性,使得我们的防御机制有所放松,从来让我们打开了潜意识的一扇窗户——”

“为什么是一扇窗户,而不是一扇门呢,因为迄今为止我们都无法真正打开潜意识的大门,但也正是这一扇窗,让我们能够窥探到窗外那个神奇的心理进程。”

“借此,我们就可以了解到许多行为的成因,即便那些行为无比古怪,扭曲,在潜意识当中都有它的合理性,所以,我们才能找到许多心理问题的根源。”

“这个过程正如心理学这个英文词意所表达的那样:Psy、cho、logy,连起来就是Psychology——知道心的学说。”

“今天这次讲课到此为止,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来到这个地方,谢谢大家!”

课虽然讲完了,但已经彻底被勾起兴趣的同学们却没有离去,他们蜂拥而上,将梁哲堵在讲堂上,提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梁老师,催眠是不是能够间接地治疗失眠症患者?”

“可以让他们睡去,但却无法根本性地治疗,况且倘若每一次睡眠都需要催眠进行的话,光费用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梁老师,暗示的作用既然这么大,我能不能通过暗示让我自己变帅?”

“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你可以通过不停地暗示,让你认为自己很帅,但其实,你依旧是老样子,但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很帅了的时候,潜移默化地,别人也就会觉得你很帅。”

梁哲一边往讲堂的门口走着,一边回答着这批学生们异想天开的问题。

“梁老师,如果我把我女朋友催眠了,是不是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首先你得有个女朋友,其次,你得会催眠,最后,只要她是真的喜欢你,哪怕不用催眠,你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梁老师,我最近一直做恶梦,梦见挂科,是不是我真的要挂科了?”

“不是你要挂科了,是你该要学习了,如果不学习,噩梦就会成真。”

梁哲推开了多媒体教室的门,迈了出去,身后的学生依旧紧紧跟着,不停地问着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樊道明在不远处望着梁哲微笑,午后的阳光照在樊道明的脸上,让他的脸浮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慈祥表情。

“梁老师,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男人,我该怎么办?”

“你已经成功一半了,因为你也是男人,而剩下的一半依旧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梁老师,你结婚了么?”

“额,还没……”

“梁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额,这个……”

“梁老师,你介意同性恋吗?”

“额,这个我没法回答你……”

“梁老师,你看到我脖子上的微信码了吗,扫一扫加我可以吗?”

“额,我没用过微信……今天还有点事,同学们,我得走了……”

从最初的一脸从容到最后一脸窘迫,梁哲发现自己似乎除了心理学的知识之外,真的与这些大学生们有些脱节了。

樊道明适时地出现在了梁哲的身旁,他的拐杖在地上敲打了几下,拉着梁哲快步朝着远处走去。

梁哲望着操场上树荫底下一对对正在相拥接吻的男男女女,不由地感慨道:“感觉不大一样了……”

樊道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时代在变,最先体现在学生们的身上。”

梁哲望了一眼樊道明,苦笑一声道:“微信是啥?”

樊道明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老土。”

梁哲:“到底是啥嘛?”

樊道明忍住笑意道:“一个由脸决定身份,线下走到床上最快的通讯工具。”

梁哲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会之后才道:“我之前用过,不过貌似那时候还不叫微信……”

樊道明望向远方,意味深长地道:“你真的该找个女朋友了。”

梁哲轻哼了一声道:“导师,你觉得有比她更好的?”

樊道明随手一指,在道路旁枫树下,一个正在拿着摄像机拍摄枫叶下落过程的白裙女孩道:“女孩是不能用来比较的,就像叶子一样,每一片看似相同,但又绝不相同。”

梁哲:“这道理我很多年前就明白了。”

樊道明:“然后呢?”

梁哲:“没有然后。”

樊道明领着梁哲去餐厅吃了个饭,两个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整个过程中,绝口不提关于心理学的任何问题,两个人就饭菜是否合口说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离开时候,樊道明望着梁哲的双眼,再三叮嘱梁哲一定要帮忙问候梁哲的父亲,带去他最真挚的祝福。

梁哲看着樊道明的眼睛,感觉有些怪异,印象中,樊道明认识自己的父亲吗?

梁哲想要开口问,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一旦开口就像是暴露了什么东西一样,话到嘴边,他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梁哲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脑中在回想着刚才讲座的一些细节,有些地方其实他可以处理的更好,而对于梁子韬,梁哲感觉自己做的有些唐突,不过梁哲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对梁子韬肯定有益无害。

越是敏感的心灵,越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当然前提是要突破自己。

梁哲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在路上走着,忽然,一晃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那个背影的身子有些微微弯曲,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双手背负在身后,正躲在墙角落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梁哲眉头微微一皱,已经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正是他的一个病人——范钟。

作为心理师,就算是自己的忠实病人,在除了诊所以外的地方见到,也要当成是陌生人,虽然梁哲在之前曾犯过不止一次这样的错误,但现在,他绝对不会再犯了。

梁哲转过身去,刚迈开步子准备往另外一边走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叫声:“梁哲——”

梁哲的身子一震,这一声叫唤就像是第一次钟叔在门外叫自己的时候,充满一种怪异的感觉。

梁哲装作没有听见,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去。

“梁哲——”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紧张的焦虑与不安,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贴着地面的快速脚步声。

梁哲知道已经没办法躲开了,只能转过来身子,面色平静地望着正在朝着自己快步跑来的钟叔。

钟叔跑到梁哲的跟前,伸出手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他的嘴角连着抽搐了好几下之后,才道:“我想通了。”

梁哲不想说话,更不想回答,只能用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钟叔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随之压低声音用一种怪异的腔调神秘兮兮地道:“我现在正在躲着他们。”

梁哲下意识地望向钟叔的身后,拐角挡住了他的视线,并未看到那里有什么人。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如果你需要咨询,请预约,我有事,先走了。”

梁哲说完之后,没等钟叔回话,便快步朝着街道对面走去。

钟叔望着梁哲快速离去的背影,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古怪,很快地,他就扭过了头去,走到强角落的拐角处,继续弯腰观察着什么。

第151章 钟叔的一天(上)

有一个问题我们经常碰到,在各大论坛贴吧,甚至亲朋好友茶余饭后也时常提及。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如果你得知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你要怎么过?

如果你正在看书,有可能掩卷细思,如果你正在品茶,有可能端着茶杯轻酌回味,如果你正在吃饭,有可能不停咀嚼着嘴中最后一颗米粒……

我们轻轻仰起头,脑中勾勒出了一幅幅唯美壮丽的画面。

‘我要登一次珠穆朗玛峰,在珠峰的顶端留下自己的体温。’

‘我要去深海潜泳一次,和鲸鱼来一次亲密接触。’

‘我要买最好的化妆品和最贵的衣服,将自己打扮成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我要站在城市的中央广场,呐喊出我喜欢的人的名字,并告诉她,下辈子还喜欢她。’

‘我要把器官捐赠出去,给孩子留下一笔钱。’

‘我要陪爸爸妈妈,陪他们一整天。’

‘我要找我的女神结束我的处男之身。’

‘我要……’

‘我要……’

无数个未实现的愿望在脑海中一个个蹦出来,也不知道想了多少个,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忽然间眼睛一转,自嘲般地笑了笑,道一声:“这是不可能的。”然后读书的继续读书,品茶的继续品茶,吃饭的继续拿起了筷子。

也许这番幻想让你更加坚定了自己奋发的动力,也许这番幻想让你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甚至也许这番幻想让你陷入了一整天的悲伤,因为,你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永远永远都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的生命是否还剩最后一天,就算知道,有时也不甘心,不认同,不妥协。

对于死亡的倔强,有时比活着的尊严更加让人难以放手。

作者君也曾在某一天的午后,想过这个问题。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作者君面向阳光,闭目深思,在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的思考之后,作者君推翻了无数个略显荒诞的念头,最终只剩下了一个。

‘我要好好对待自己。’

那天我要六点起床,吃一顿高营养的早餐,新鲜的面包配上热乎乎的牛奶,然后读完当天的报纸,去公园逛一圈,和陌生的爷爷奶奶阿姨大爷聊聊天气,聊聊生活琐事,做一些运动,接着和喜欢的人吃一顿中午饭,下午睡一个午觉,起床后打打篮球,晚上和朋友吃饭喝酒,然后一醉不醒。

如果真的是最后一天,作者君希望能够在睡梦中,或者醉梦中结束。

这是平凡的一天,异常平凡的一天,平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但就是这样的一天,也许正是现在许许多多的都市人都无法体验到的,甚至连吃一顿舒适的早餐都早已成为奢侈。

也许在彻底回归了自我之后,我们的生活才会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花朵。

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钟叔身上,看看这个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在决定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舒适圈子之后,他的一天是怎样度过的。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钟叔在前一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双人床的左边,那个陪伴了自己快四十年的老伴已经昏昏睡去,她轻轻的鼾声如同迷人的音乐响在耳畔,她睡着的表情永远跟一个孩子一样,嘟着嘴,皱着眉,似乎在梦里还在跟自己撒娇。

钟叔在老伴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有些干燥的吻让老伴翻了一个身,似乎有些不情愿,钟叔苦笑了一声,掀起了被子,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来到了另外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里住着自己的孙子,他最喜爱的宝贝孙子,钟叔坐在孙子的床头,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孙子的鼻尖,然后替孙子将蹬开的被子重新盖好之后,便走了出去。

钟叔来到了第三间卧室,这间卧室里住着自己的女儿,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没有结婚,甚至没有过男朋友的女人,别人都称呼她为女汉子,说她长的又黑又丑,活像个母猩猩。

钟叔坐在了女儿的床头,女儿都三十岁了,依旧像个没心没肺的,不仅晚上睡觉不关门,甚至一睡着就算打鼓都震不醒,钟叔轻叹了一口气,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那黝黑的脸蛋,那宽广的额头,那短促而浓密的眉毛,和嘴角勾勒起的一丝不屑的弧度,钟叔忽然想笑。

钟叔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听邻居们说自己的女儿长得像母猩猩的时候,他曾大发雷霆,甚至拿出扫把和那几个长舌妇人大战了十几个回合,最后以自己的完胜而告终。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有点像母猩猩了,钟叔在脑中不自觉地想象起了女儿走路的模样,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抓耳挠腮……

钟叔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浑浊的眼泪就从眼窝里面流了出来。

他将女儿带到这个世界上,却给了她一副丑陋的皮囊,这幅皮囊让她一辈子孤苦伶仃,备受嘲讽。

钟叔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褶皱的皮肤扭曲成一团,痛苦的眼泪从指缝间一颗颗滑落出来,这场哭泣,他忍了三十年。

这是犯罪……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啊……

钟叔宁愿自己死上十次,也不愿女儿像个母猩猩一样活在世界上。

可已经没有办法了……

钟叔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轻轻撩拨开女儿散落在眼角的碎发,再次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钟叔坐在昏暗的客厅中,面对着三个卧室,久久地出神,这是他奋斗了一辈子的成果,有多少钱,有多少家常,似乎早已不重要了,此时对他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老伴,一儿一女,一个孙子。

几十年的辛苦耕耘,组建了这个家庭,他是家庭的支柱,是决策者,是领导者,是夜晚的归航灯,是迷途的前行牌。

没有了他,这个家……

钟叔低下头去,望着自己干枯的双手,喃喃低语:“就完了吗?”

脑中回想起了梁哲的话语,以及那个已经迫在眉睫的预感,钟叔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了,他需要作出一个决定,一个在他六十岁年纪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他决定放手!

当这个决定在头脑中蹦出来的时候,钟叔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阵电流击中了,紧接着他的身子在黑夜中忽然瑟瑟发抖了起来。

这个荒唐愚蠢大胆的决定,终于在钟叔意识到自己真正老去的一天做出来了。

眼泪哗哗哗流了下来。

他舍不得……

舍不得相濡以沫的老伴,舍不得乖巧可爱的孙子,舍不得外表强悍内心柔弱的女儿,舍不得夜不归宿整日奔波的儿子……

可他毕竟已经是要死的人了。

钟叔深吸了几口气,止住了眼泪,双手支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他在黑夜中站了几分钟之后,扭过了头去,朝着门口走去。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走向深渊,身子在疼,心也在疼,如同刀片在绞。

当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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