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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渣攻进化手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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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进屋,便见贺彦东坐在沙发上看书。书是装潢精致的线装古书,人是睡袍素白庄重的画报人物。
    一直以来,整个帝国都相信贺彦东中将是个成熟且富有个人魅力的男人。他在战场上刚毅铁血,政事上爱民如子,处事中大公无私,生活中洁身自好,还有博览群书,专注慈善事业的高雅追求。他是整个古话帝国女性的梦中情人,也是陆亦崐的审美标杆跟判断标准。
    可是现在,陆亦崐的英雄梦已经结束了。
    单手插进裤兜里,陆亦崐在门槛站直了,上下打量了贺彦东,他深吸口气,忽然绽开笑容。
    “二叔,我回来了。”贺彦东翻过一页书,手在身旁沙发拍了拍,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陆亦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坐了。手顺势滑进对方口袋,他熟稔地掏出个精致的长条形金属盒。
    陆亦崐小时候,常常以为贺二叔的口袋是个内有乾坤的百宝袋,因为他总能从二叔的口袋里掏出不同的玩具糖果。长大后才明白,那是二叔为他精心准备的小礼物。每个节日,每次出差,每次他取得进步,所有重要的日子,贺二叔从没有忘记过。人前冷酷高傲的贺中将,生活中对他却是如此体贴温柔。
    陆亦崐想着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耳边却回响着他那句“他只是我养着的一个小玩意”。
    这世上除了父母,谁能够无企图地给你纯粹的爱呢?
    盒子上端是一片凸起的细小按钮。拇指一按,就在一顶端凝结出一节激光剑。盒子则是充当手柄。陆亦崐连续变换按钮,激光剑便时而变化形状,幻化为镰刀弯刀长戟,时而变更颜色质感,或青铜或铁质或木质。竟是把武器。
    贺彦东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按进自己胸口:“喜欢吗?你不去挑,二叔就给你做主挑了。”
    陆亦崐垂下睫毛:“喜欢。小叔叔的事情怎么样了?”
    贺彦东失笑:“还心心念念你那小叔叔?二叔既然答应你,就肯定不能食言。”
    陆亦崐笑了一下,睫毛在凹陷的眼窝落下一片阴影。他轻轻嗯了声,便不再问贺峪祺的事。他状似不经意地闲聊起另外一个话题。
    “听说空间门技术已经接近尾声了,我想去看看。”
    贺彦东蹙眉:“那东西还是跟十几年前差不多水准,没提高多少稳定率。”这么多年,他在其中投资了无数财力物力人力,就跟填了无底洞一样,连个回响都缥缈!
    陆亦崐往后仰,靠进他胸口,忽眨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望他:“我要看!”
    “但是……”贺彦东有些为难。
    陆亦崐嘴一抿,翻身坐起来:“我要去看小叔叔!”
    第二天,贺中将一脸无奈地领着陆旅长往空间技术所去了。
    空间技术所是座恢弘的玻璃碉堡,内部五光十色,错综复杂。沿着透明甬道悬浮电梯往上升高,陆亦崐长久地凝视了玻璃门上映照出的高大男人。男人军装熨帖,肩章锃亮,面容冷峻,十分的威严肃穆,几乎不可亲近。
    陆亦崐手摸到风衣领口——他今天穿了休闲装,外套一件长风衣,里边是薄而柔软的驼色V领针织衫,搭配迷彩裤和登山鞋。裤子前后都有口袋,方便他携带物品。
    “二叔,空间门除了不同位面移动外,可以回到过去吗?”
    贺彦东答道:“理论上可以。”
    陆亦崐轻而郑重地问道:“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你有后悔,想要修正的错误吗?”
    “呵!”似乎觉得这问题问得天真冒失,贺彦东忍不住笑着捏了捏陆亦崐的后脖颈:“小东西,你说二叔会犯错吗?”
    贺彦东的目光冷寂幽深,像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海。他的眼底刻的是雄心壮志,胸怀藏的是锦绣乾坤。他目标明晰,意志坚定且谋略得当,他怎么会犯错呢?
    陆亦崐眼也不错地与他对视。良久,终于还是默默地垂下眼睑。他对着玻璃地板,无声地朝脸色苍白的自己笑了笑。
    过去贺彦东的触碰让他感到亲昵安全,如今停留在他后脑勺脖颈上的手,却无端的让他发毛。他直到此刻才发现,这是一只充满了占有欲,掌控欲的手。
    陆亦崐心底生出一种微妙的厌恶跟抵触情绪。他先前对贺彦东还有一些留恋,如今听了这话,心里就彻底的冰雪透亮,冷若冰霜了。
    目标楼层到了。两人被几个白袍工作人员领进内部实验室。这些工作人员既是来领路,也是来监视看守。申请观看A项目,就只能去A区,绝不能顺路再看看其它实验室。这座建筑属于古华帝国的高级秘密,没有贺彦东这张通行证,陆亦崐倾尽全力也进不去。而且还必须是贺彦东本人到场才行。实验室之正规严谨,全然不是贺家内部仓库可比。
    这一次有向导领导解说,陆亦崐毫不费力便见识到传说中的空间门。
    名唤空间门,陆亦崐还以为是一扇门。却原来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戒指。银色环戒安静地躺在密封玻璃柜上,被一抹酒红色鹅绒托着,在炽白地灯下闪烁着璀璨星光。
    陆亦崐刚听完介绍和使用方法,已经跃跃欲试了。这倒是可以的,因为他是正规递交了申请,身份身家又是如此端正,监护人也是如此可靠,而研究人员们正缺少一个试验者——不能是普通人,必须是个有身份的,能影响上边意见的圈内人士才行。唯有如此,才能将他们的“进步”上达天听,不至于因为进度迟缓被掐断经费。
    所以一听陆亦崐如此配合来自投罗网,研究人员哪能放过,全部一跌声说好,手脚麻利的已经抢先给陆亦崐腰上戴上传导器了。
    贺彦东看这势头,心中却莫名焦躁不安起来。“不行!”他飞快拒绝道,同时要去扯下传导器。
    陆亦崐捂住传导器往后一跳:“不要!让我试试嘛!”
    贺彦东眉宇拧成疙瘩,这次无论陆亦崐撒娇耍横,他都不能同意。他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而且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简直让他有了害怕——他至今还没害怕过什么。
    “将军,你放心,这空间门安全得很,绝对不会有掉落空间裂缝的问题!而且自主能源充电,快捷方便!您就让陆旅长试试吧!”
    “如果您是担心陆旅长遭遇意外回不来,您看不是还有传导器吗!咱们这边一操控,那边接收信号就能回来了!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嘛!”
    “我们已经向首长提出试验申请了,批令很快就到了!”
    几个研究人员七嘴八舌地争取道。
    
    第8章 机械迷城8
    
    “将军,我拿这张证件担保,绝对没事!”
    几个研究人员七嘴八舌地争取道。
    贺彦东耳边听着这群鸟雀嗡嗡乱叫,目光则深刻地凝视陆亦崐。陆亦崐的笑容看着还是那么单纯无邪,简直让他一时以为自己想太多了。
    陆亦崐小的时候,他约束他,限制他,是怕他走失或逃跑了。现在陆亦崐长大了,他若太拘束他,恐怕会适得其反,难免要激起他的叛逆心。
    而且陆亦崐刚晋升旅长——他的崐儿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他性格刚毅坚忍,从士兵到伍长,队长,连长,营长,团长,一直到今天的旅长,全是他自己赤手空拳争取来的。这还是他担心他走得太快,脚跟不稳,多次打压下取得的成就。如此努力才走到今天,绝不会说放弃就放弃。
    贺彦东衡量再三,终于再次妥协。
    贺彦东没有发现,他已经太习惯对陆亦崐妥协了。
    贺彦东千算万算,却漏了一点,陆亦崐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爱的时候刻骨铭心,走的时候绝不留情。
    陆亦崐强自按捺住激动,维持着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他戴好传导器,套上戒指,脚步轻快地走进传送阵中。
    工作人员已经为他设定好位移坐标。选择的是古华帝国的辽东边界。陆亦崐用食指指腹摩挲了空间戒,便见戒指朝墙壁投射出一束金光,映在玻璃墙上,正是个长长方方的大门形状。
    这一刻,四周静得落针可闻。除了众人紧张期待的呼吸声,就只有周围设备发出的“滋滋”电流声。
    开启很顺利。陆亦崐高抬腿轻落脚,举步迈过光门。他低头看着自己,就见金光中的自己腰肢以下正缓缓消失,连着手臂化成光点散开。从下往上散到胸膛,肩膀,脸……
    陆亦崐最后深深地看了玻璃墙后的贺彦东,看他威严强势,森然高傲,是绝不会犯错跟后悔的贺中将。
    他手抚玻璃门,对对方无声地说道:二叔,再见。
    最后一片光点四处零落飘散,周围传来研究员们相拥欢呼庆贺的笑声。贺彦东怔怔地站在其中,目光发了直。片刻后,他猛然打了个机灵,几个大跨步快速冲进玻璃墙后的传送阵中。他东张西望地寻觅,然而四周空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贺彦东茫然而困惑地站在陆亦崐消失的地方,垂下头看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心很空,也是什么也没有。他攥紧拳头,手臂却抖得厉害。这颤抖宛如癌细胞,很快蔓延全身,无法遏制。他从脚到头一起打了寒战,脚软心凉,同时更要心惊无措。失落与焦躁之后,涌现了极度的恐慌。
    陆亦崐最后留给他的眼神,让他触目惊心。
    只是他不知道,他心惊的是“崐儿”不见了,还是“实验品”不见了。
    “回来。”他对着虚空,声音很低地咕哝了一句。蓦地转身一嗓子吼安静了那些还没笑够的研究员。
    “把他给我弄回来。”宛如饿狼般凶狠的目光掠过所有人的脸,嘶哑低沉的声音透着冷厉,他攥紧了拳头,轻而缓慢,不容置喙地命令,“把他给我弄回来,马上。”
    古华帝国是个军事国家,元首是修饰门面的,只能做一辈子的太上皇。将军则掌握帝国的军权,政权和财政大权,是真正的一国首脑。贺彦东如今距离上将也就一步之遥,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所以贺中将的话,没人敢忤逆。
    贺彦东说马上,研究员不敢抱怨,只能立马着手操办。但很快,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白大袍的脸色也跟着衣服泛了白,一个个后背直冒冷汗,哆嗦得宛如癫痫发作,按键都摸不利索。
    几人瞪着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贺彦东背手站在后边,面色阴沉得恐怖。他慢慢举起手臂,指了其中一个青年研究员:“你说。”
    青年研究员立刻哭丧了脸。他刚才怂恿起哄地最起劲,看来贺中将是记住他了。青年扶住实验台——他两腿都在打摆子,站不稳。
    “报告将军,只是……一点小,小小意外……”
    他偷看贺彦东一眼,惊觉对方面色之平静。越是这样的平静,越使人胆战心惊。因为那平静下面,似乎酝酿着什么。就像观看一场恐怖片,鬼怪并不总是可怕,可怕的是观众知道鬼怪即将出现的那几秒。
    “具体说。”贺彦东依然不起波澜。于此同时,他的手按在配枪上,拇指慢慢滑过保险栓,目光则无声无息地扫过面前的所有研究员,他在心底酝酿了强烈的杀戮欲望。
    青年辩解道:“报告将军,就是定位坐标出了一点小偏差!已经在调整了!”像这种位面技术,坐标上0。00001毫米的偏差都至少要使降落地点错误100000公里。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即是如此。不过他可不敢说。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研究员接道:“本来不应该发生这种偏差的,计算机的计算并没有问题。我们怀疑是陆旅长自己重新调整了传导器坐标,而且他现在已经关闭了定位信号——当然,也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按钮了。”
    “不小心?”
    “额……这个比较难,因为按钮是嵌在内侧的凹槽中,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贺彦东沉吟着点了点头。他慢慢放下手。
    “继续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否则,”贺彦东凌厉地扫视一圈,被他目光掠过的研究员们全都立正站好,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会亲手把你们这些废物,送上绞刑架。”
    ******************************************
    陆亦崐临时突发篡改坐标,导致空间发生剧烈波动,他被卷入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是亿万个位面的投影在高速运动中,遭受挤压碰撞形成的,并非空间裂缝,陆亦崐很清楚这一点。他事先就跟他的计算机参谋长一起预演了这一幕,所以并不慌乱意外。
    他在急速降落中飞快调整自己的姿势,同时开启保护衣。保护衣是一件金缕玉衣式的透明衣物,贴身穿着,启动时在身体外形成防护罩和头盔,持续时间1分钟。除了启动瞬间会发光外,平时就跟空气一样,是肉眼无法察觉捕捉的。
    保护衣使陆亦崐顺利避开空间乱流的伤害。但哪怕智者千虑,难免也有一失。
    陆亦崐没料到自己会直接落在山崖边缘。他的眼睛还没适应骤然出现的光亮,脚下就踩了个空,跟着破碎山石一起从山崖上掉落下去。
    他立刻手臂护住头脸,避开要害。然而事发突然,又结束得太快。他在坠落途中撞折了一棵峭壁上的枯树,人连着树杈一起重重地砸落在地。天地刚经过一场雷雨的洗礼,此刻天空湛蓝,而草地满是泥泞。陆亦崐落入其中,再滚上两圈卸力,当场就滚成了个水淋淋的泥人。
    在一阵晕眩中,陆亦崐甩了甩头,慢慢回复意识。所幸山坡不高。他躺在地上感受了下身体状况。除了酸痛乏力,倒是没什么大碍。
    他现在正处在一处开阔荒凉的土坡上,青天白日下,四处荒无人烟。
    本来他应该带足装备的,但因为担心被贺彦东看出蹊跷,所以只能尽量清减。除了贴身的保护衣,中指上的空间门戒,跟别在腰间的配枪外,他还带了一个3立方米的储物腰带,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就只放了昨天贺彦东送给他的多功能刀具,再就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和食物。储物腰带依靠的是黑洞原理技术,不能放置活物,时间与外部同步。他之所以敢这样轻装上阵,还在于之前计算过降落坐标,算是有备而来。
    陆亦崐刚站起来,便听见前方树林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在五六个骑兵护卫下,颠颠簸簸地走出林子,朝他这边走来。
    牵车的马是两匹黑绸缎般的高头大马,马车看着很厚实,披着华丽的锦绣帷幔,边角的葱绿流苏在行进中前后摇曳,沿路带起一股香风。
    在陆亦崐那个年代,机械遍地,但活物已经很少了。马匹在现代化都市中,更多的是沦为一种娱乐工具,早已失去了其野性活力。所以这队马车一路跑来,陆亦崐见那马稀罕,就下意识一路盯着那马看。
    “吁吁吁!”车夫一拽缰绳,黑马便踢踏蹄子,在他跟前打了个响鼻,扇动着湿漉漉的鼻子停了下来。
    一个高大俊美,目光如电的猎装青年策马上前。
    
    第9章 守南阳1
    
    一个高大俊美,目光如电的猎装青年策马上前。
    猎装青年将陆亦崐打量一通,尤其注意了陆亦崐的眼睛。睫毛太长,沾染了泥泞,凝固了就显得灰扑扑的沉重,眼睛倒是对清澈透亮的好眼睛,可惜却长在一个浑身血污邋遢的乞丐身上,算是暴殄天物。
    青年冷淡而傲慢地说道:“难民,汝甚幸矣,遇王公子于此!喏,赏汝馒头,速接!”说着,就从包裹里抓了个东西朝陆亦崐怀里掷去。
    陆亦崐稍微偏身便避开了。那馒头落在他脚边的泥泞水洼中,滴溜溜地滚成个泥面团,与陆亦崐倒成了对难兄难弟。
    猎装青年大怒:“咄!公子仁心,岂敢拒乎!”
    陆亦崐那张混合了血水污泥的脸上,噙着不以为然的浅笑。他面上和善,手却摸向腰间配枪,准备实施打劫。
    正要动手,前方山坡上忽然传来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吆喝。从树丛后哗啦啦地窜出来一群乌压压的人影。这群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高举着斧头木棍,说是山贼,更像难民。瞬间就冲杀近前。
    “咄!贼寇也!”
    “保护公子!”
    猎装青年大喝一声,抽出长剑,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与对方领头杀到一处。
    其他护卫虽然也挥舞着刀戟跟贼寇们混战纠缠,但挥刀胆怯,未进便已思退。陆亦崐在旁边观看一阵,暗自摇头。
    这里的百姓打架很朴素,什么招式都没有,纯粹是以蛮力取胜。一场小规模遭遇战,拖拖拉拉打得陆亦崐都想打呵欠。他因为形象异于常人,所以被争斗双方同时忽略。趁着没人理会他,他慢悠悠地走到马车前,“哗啦”一下扯开车帘。
    车里跪坐着一个着高冠博带的少年,少年长发披肩,相貌柔美,天生的描眉画眼,唇红齿白,是一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陆亦崐拉开帘子的瞬间,恰巧与他四目相对。
    少年瞳孔微缩,微微愠怒道:“吾乃王家儿郎,汝敢——”
    陆亦崐沉默了一下。
    “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然。”
    “会说吗?”
    “……虽然,”少年蹙眉犹疑,“庶民之俚语,吾等士林才子,言之恐伤……”
    陆亦崐取出配枪,抬手对着车厢梁柱毫无预兆就是一下,直接击穿柱子,擦着少年的脸,射穿马车边沿。
    少年目瞪口呆。
    “能好好说话吗?”
    少年呆呆点头。
    “王家很厉害?”
    少年惊讶地张了张嘴:“然……汝竟不知?王家乃是琅琊第一大族,人言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车骑雍容,名士风流,即便当今晋大家,亦不能等闲视之。”
    陆亦崐在陆士军校修习过古汉语,勉强听懂了少年的意思。暗自嘀咕家乡方言半白不古的太变扭,他一言不发地放下车帘,朝前面打得难舍难分的人群走去,同时一路从储物腰带中抽出多功能刀具,转化出木剑形态。
    少年撩起车帘往前望去,便见他如同蛟龙入海,手舞木剑,在贼寇与护卫间穿梭走动,剑法与步伐皆是精妙高深,诡谲莫测。剑芒所过之处,必能平息干戈,诚如王剑所指。
    少年倚靠在车辕上,看得妙目连闪。他暗道,此人如此英姿,定然是游侠儿无疑了。
    陆亦崐扫荡一圈,忽见方才那个猎装青年正被一个大汉撩倒在地。眼见刀斧即将加身,陆亦崐当即几步向前一跃,木剑朝前勾勒,将那呼喝着要砍刀的大汉抽得踉跄几步扑倒在地上。
    随着最后一个贼寇弃刀投降,战争正式宣告结束。
    猎装青年单手撑地坐在地上,慢慢放下挡住头脸的手,怔怔地望着自己面前,抵剑而立的人。
    陆亦崐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收回剑,转身举步朝马车上的少年走去。而青年目光幽深地一路目送了他。
    原来,这些贼寇本是世居平阳城的良民。几月前平阳城被胡人兵卒围困,这些人迫于生计,只能拖家带口一路往南奔逃,遂成了一股四处流窜的难民流民。今日敢以下犯上,侵扰贵族马车,是无奈之举。但凡有一线生机,晋朝百姓都能咬牙撑着。活成牛马,也绝不敢冒犯这些高贵的世族子弟。
    如今到处兵荒马乱,胡人南下牧马,朝廷昏聩无能。王家少年叹息战乱害人,对这些人只是驱赶不做惩戒。
    此地名唤南阳,是晋王朝的都城之一。
    沿路行进,市集热闹,百姓面容黝黑淳朴,衣着以绢布为主,样式多为宽衣博带,高齿木屐。时值立秋,凉意习习,但往来的不少年轻男子为追求潇洒飘逸,都敷粉涂朱,坦胸露臂。露出的胸膛是白花花的晃人眼。除了男子外,还走动着不少女子,都是垂带飘饰,长裙曳地,不受拘束。
    街道两边大部分房屋都是单层的草屋砖房,王家宅子矗立其中,朱漆大门坐卧两座石狮,红墙绿瓦暗藏亭台楼阁,看着格外奢华大气。
    见此歌舞升平的光景,谁又能想到几千里外的平阳城内,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只能食草根,饮露水,苟且求生。
    陆亦崐以“游侠义士”的身份成功地混进了王家府邸。
    这时代崇尚恣意风流,文人士子地位崇高,隐士君子为人称道,而快意恩仇的游侠儿也多受人喜爱。所厌恶的,则是蝇营狗苟,汲汲营营的小人俗物。
    陆亦崐被领去客房洗漱一番,再换上仆役准备在旁的衣物。衣服是近乎雪白的浅青色宽袖对襟大衫,穿在身上两袖清风。里衣则有些奇怪,像古华帝国里那些女士的吊带衫。裤子更完全就是裤裙。再搭配一双高齿木屐。这么一副奇装异服,直叫陆亦崐无言以对。
    热水洗出陆亦崐原本钟灵毓秀的面目,洗出肌肤粉白粉嫩的颜色。他头发长度刚到耳朵,半干半湿地垂落下来,显得慵懒恣意,不拘小节。
    王氏少年名唤王泓,是琅琊王家南阳分支中的一个庶子,排行第九,遂又称王九郎。陆亦崐搓个澡,就听外边仆役叽叽喳喳地说王九郎的逸事。总而言之,王九郎面若潘安,心善性宽,是个一出门就要掷果盈车的美少年。贼寇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谪仙,王九郎脱险是苍天庇护,而陆亦崐正是苍天派遣下来的“打手”。当仆役们等出来这位“神明的打手”时,就更是目瞪口呆,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在这个门第森严,等级观念鲜明的时代,陆亦崐虽然俊美无畴,但他出身寻常,据他自己介绍,是武陵边城的武士,是个游侠儿,没有富贵的祖先依仗,所以人们在惊艳了一会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陆亦崐被一位老妪领进前厅。远远的,便见烈日当空的庭院里,正面朝大厅跪着个青年。
    陆亦崐走近一看,认出是之前杀敌奋勇的猎装青年。屋檐下人来人往,嬉笑议论。而青年端正地跪在青砖上,低眉垂眼,对嘲讽取笑彻底的无动于衷。
    陆亦崐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他刚跨入门槛,正坐在首位翻阅书籍的王九郎便低呼一声,丢下书几步走上前来,目光真挚而喜悦地望着他。
    “好俊俏的郎君!先生非游侠儿,乃是一颗蒙尘的珍珠也!”
    这时候的人喜欢品评时人什物,包括道德风貌和精神气质。特别是长者跟有身份的人的评价,对他人声名更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王九郎身份高贵,他的评价,陆亦崐还没觉出什么,周围仆役却是又惊又羡,大呼这游侠儿走了大运。
    陆亦崐扫了一圈周围仆役的艳羡表情,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人生地不熟的,他决定先做一个俊杰。
    跪在外边的猎装青年听闻此言,也抬头看向陆亦崐。当视线落在陆亦崐脸上,看清陆亦崐的真面目时,他呼吸明显一窒,瞳孔中渐渐凝聚了一点热烈的光亮。
    他视线太灼热,陆亦崐与王九郎不约而同转头看他。
    王九郎嗤笑一声,对陆亦崐说道:“此人原是府中贱奴,靠阿谀谄媚骗取吾六兄欢心,遂提拔为护卫队长。此人今日自告奋勇护送与吾,本欲讨好父亲,却不想出此纰漏。古人为鸡蚀米,不外如是了!此等俗物,先生不必理会!”
    说完,拉了陆亦崐“哒哒哒”就往里边走。
    猎装青年被说得身体僵硬。在周围嘻嘻的嘲笑指点中,他把头深深地低下去。
    王九郎往日也曾如此羞辱与他,但从未如同今日这般,让他格外的感到羞愧难堪。
    猎装青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青砖地面,目光阴烈而森然。
    
    第10章 守南阳2
    
    屋内,王九郎瞧着盘腿坐在对面的救命恩人,越看越是喜欢。
    陆亦崐既然是游侠儿而非难民流民,那么早前随意掀他车帘的举动,自然不能是冒犯,而应该是率性可爱。不受嗟来之食,则更是至情至性的表现了。
    酒瓶是窄吻大肚的陶器。王九郎给两人分别斟了满杯。隔着一张茶几,他跪坐在软榻上,朝陆亦崐举杯说道:“区区薄酒,与先生共饮!”率先一饮而尽。
    陆亦崐挑了挑眉,也是饮尽。酒是淡酒,有清冽的梅花香气。
    放下酒杯,王九郎说道:“先生仗义相救,吾愿以十金相报!”
    陆亦崐摇头,自斟自饮。
    “十金尚不能入先生之眼乎?”
    陆亦崐还是不理他。
    王九郎有些不悦地蹙起一对秀眉,广袖一甩:“十金可置地百亩,布帛十车,不少了!”
    陆亦崐摇头,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地开口道:“千金难买我高兴。救与不救,全视我当时高不高兴,关你什么事?”
    王九郎一怔,继而拊掌哈哈大笑:“先生真性情也,大丈夫也!是九郎着相了,吾当自罚一盏!”说完,便给陆亦崐敬了一杯酒。
    陆亦崐瞥了他一眼,低头把玩茶杯。他漫不经心地想到:小孩子,就你这演技。
    陆亦崐一路看尽这都城的风土人情,从衣着神态,方才王九郎品论他时仆役的态度,王九郎对猎装青年的评价,等等,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地方人的审美跟三观。王九郎这时候再来试探,他就一目了然了。不过十金是多少,他倒是没什么概念。
    酒过三巡,陆亦崐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王九郎。
    “见过这位夫人吗?”
    照片是计算机用记忆留影成像功能临摹的,因为距离当时已经过去11年,所以只能使用“模拟老化”功能,相似度达到95%。
    王九郎看着照片,眼睛灼灼发亮。
    “世间竟有如此栩栩画技!今日得见,幸甚吾矣!”
    陆亦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见过?”
    王九郎摇头:“吾久居南阳,孤陋寡闻,无缘得见。先生可是找人,是否有此人户籍身份?”
    陆亦崐望着帘外碧空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朝代,是计算机根据人物服饰为他制定的。
    他知道这时代科技落后,找人只能全国范围广撒网,张贴重金寻人启事。此法形同大海捞针,然而别无他法。
    而这就是他出手救王九郎的原因。
    陆亦崐失落地垂下眼睑,声音艰涩地解释道:“这是我的母亲。我周游列国做个游侠,就是为了寻找她。”
    王九郎一听,大为动容。
    他敛襟正容,对陆亦崐深深施了一礼:“先生之孝,当得一拜!若先生不弃,某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陆亦崐受之无愧地颔首道:“我不弃的。”
    王九郎一愣,再次哈哈笑道:“先生快人快语,真性情也!丈夫结交,正该如此!”
    陆亦崐也笑。他会这样说是因为王九郎不拘泥客套礼仪。若对上个看重礼仪的,王九郎就会知道眼前这位游侠儿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丈夫了。
    只是王九郎这小孩看着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的模样,怎么开口闭口都是真性情大丈夫。好笑。
    陆亦崐笑完别人,忽然想起自己也只有16岁,瞬间就不笑了。
    等陆亦崐从前厅出来,已然夜幕擦黑,华灯初上。
    庭院里的猎装青年已经走了,提灯领路的仆役走在旁边,以一种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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