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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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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想到焦躁处,帕克咬牙,“这次把塞亚救回来,我提议动员军队上下,限制他的出境权,军事行动代号‘高塔里的公主’!”他恶搞地想,为能够整到损友得意洋洋。
“同意。”
“同意。”
“同意。”……
大家说。
“哎,这是非法拘禁罪。”机械皇帝沙门的投影出现在全息屏幕一角,为友人说话,“要是塞亚知道你们这么背后编排他,当天就让你们回家吃自己,哄骗你们的太太女儿改装房屋,反过来把你们关进厕所。”
“那就改成蜜月计划!让他和教皇陛下去度无期限蜜月!”帕克咆哮。
“……那我不就惨了吗。”沙门还不知道这是自己下半生的写照。
霍克德尔正色道:“沙门陛下,场发生器的安装进度73%,预计会在一天内完成。不过参谋部对于让教皇陛下参与救援行动持保留态度,目前的塞亚大人……”
沙门一脸受不了:“你们太宠他了,难怪他这十一万年来越来越像小孩子,当年我和塞亚两个都不想和他拼智力,出千和模拟游戏对战我们没有一次赢过他。”
“真的吗?”星云领的人们难以想象。
教皇陛下多么可爱啊,像软绵绵,软绵绵的棉花糖,就好像贴着“塞亚塞亚快来吃我吧”的标签,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让人萌得心都化了。
“自然,你们以为宇宙第一强者的称号是假的吗?”沙门看出这帮家伙表情背后的心思,万分无语,“光辉之四面体是怎么来的,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就简单的说一句,乌拉拉和克拉姆实力相当,但她永远分离不出那样的武器,你们明白为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将自我追求到无限,任何一种疯狂都可以界定为正常,神也不例外,这是永恒强者的特权。”
霍克德尔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理解这席话,小心翼翼地道:“是说教皇陛下连荒神的力量都可以控制吗,沙门陛下?可是我们都已经知道教皇陛下和白银女王同为黄昏之民的遗孤,他连妹妹都舍不得下手,谈何疯狂?”沙门远目:“因为他的本性是软绵绵,软绵绵的啊,韧劲都用在塞亚身上了。”
“那——”帕克等人一头黑线。
“我的意思是,不要和他比输赢。”沙门意味深长地道。
时钟城,这里是宇宙的渊薮,时间的尽头。无数圆盘和泡沫的不规则体构成了它光怪陆离的外形,时时刻刻变换着形态,每一座宫殿都没有固定的方向,空间位置犹如一堆结构奇异的几何图形,不停地凝聚浮现。扭曲的回廊内,斑斓的光彩就像一片片棱镜反射的光芒,这些流动的棱光都是时空的断层,生命踏入其中,不是被瞬间倒转回胚胎之前,就是腐朽到灰烬也不存。
一个男子毫不停步地穿过这些古怪危险的风景,暗银纹路的深灰长衣随着他的步伐掀起衣角,一枚金色怀表垂荡在胸前,闪出星耀的光弧。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穿梭在各个时空的夹缝之间。
“塞亚哥哥。”白银女王出现在他身后。
“啊,乌拉拉。”塞亚转过头,着急地道,“你看到我的小猫吗?我是说,我好像做出一只猫……”
朦胧的记忆图景里,有红色的影子轻盈穿过,明媚的石榴红眼眸仿佛看进他的灵魂……
“没有。”乌拉拉一霎不霎地看着他,“你记错了吧,塞亚哥哥。”
“是吗……”塞亚一手支着额头,他这段时间烦得要死,耳边不断有嘈杂的声响,像是无规则的电磁噪音,由远及近,犹如海浪冲刷海岸,有时能听出一丝荒凉和广漠,更多时候是混沌和无序。
这种声音越来越响,无时无刻冲击着他的心神,快要无法忍受了……
不,无法忍受的……
无法忍受的……无法忍受的……
是失去理智的自己!
灰蓝眼眸像是极地浮冰的温度,一瞬间怒潮席卷,破碎的长廊剥离出无数裂痕,巨大得难以想象的波动从青年身后横扫而过,仿佛远古巨鲨的背鳍,整个时钟城都被它带起的海啸撞击得支离破碎。
一眨眼,他们置身的长廊又换了个画面,深黑色的不明砖块呈现出许多立方体叠合的质感,不断转变着面,一侧竖起一面墙,看不到天花板,墙壁上嵌着长长的拱窗,宛如冰雪反光的幽蓝色光芒照射进来。
“有窗比较好。”塞亚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向这些窗子。
乌拉拉默默吸气,这些天她也想说:我?受?够?了。
女王陛下总算领教了原生态的塞亚是什么德性。
当初和她一起生活的塞亚也脾气不好,但如今,乌拉拉才知道,那时候的他一定克制了又克制,对她已经温柔透顶。跟以前忍无可忍才和她对吼的塞亚比起来,眼前的塞亚真叫苛刻暴躁,极其神经质。因为奇异的耳鸣症状,一开始就闹了无数回,把时钟城推倒重建推倒重建……扭成不堪入目的形状,乌拉拉都不能忍,迫不得已给他看了点乐高积木的知识,换来两秒的太平,两秒后他又腻了,因为他看懂了,玩着没意思,又饶有兴致地盯住她,要求她也将时钟城当成数字积木那样的玩具,和他一起钻研新技法,成天像个动不动发脾气的小孩子,稍不顺心,或者不能表现出他内心莫名的感受性,就毁坏东西,大发雷霆之怒。
……原来所谓的本性是这样的吗?
乌拉拉真实体会到当年路爸路妈的辛苦。
养出这样超常的儿子,路爸路妈的辛酸泪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两个月时,小路凯就会流畅地组句和说话,他们以为他是语言天才,惊喜地找来各种语言书和音带,实行听说教育。可是到六个月,路凯还没走路就会跑,他们才发现这孩子真正特异在哪里,还有他为什么比其他孩子吵闹,有时又异常封闭,因为他感觉到了数字,他从出生就相伴,却还说不出来,也无法完全诉说的语言。
他无师自通地把小玩具摆出线性代数和几何方程式,不停地推动家里的摆设和家具,建立起他自己的天地,若是母亲打乱他的“布置”,他就拼命大喊大叫,乱丢手里的东西,再拾回来重拼重搭。好在母亲从来不认为孩子有病,高材生的父亲也渐渐看出其中的奥妙,路凯的世界充满了关联性,当他有力气贴图和爬上天花板,甚至构成了空间概念的和谐,父亲惊觉这孩子的天赋根本不是一般的“数学神童”能比的。
果然,对于父亲的提问,路凯能够快速辨析出逻辑;在被灌输了模型的概念,他立刻开始简化他那些粗糙的摆设。这孩子在数字上的直觉好得不可思议,当路爸问以前的研究生导师讨来高维数学题,考年仅两岁的儿子,哪怕还没接触过这些知识,路凯也能飞快指出那个五维物体的“不动点”在哪里。
相比对孩子天赋摸索的突飞猛进,夫妻俩与儿子的相处却困难重重。也许在路凯眼中,他们和两团波函数没有区别。母亲耐心地喂孩子吃饭和照料他,而父亲不厌其烦地帮儿子完成他的建设,时而抽走他的东西,打破那道隔离亲子关系的无形之墙,教导他,和普通人靠拢。
可是这样的路凯注定和其他孩子合不来,他的智力让他必然被孤立,随着数学水平的飞快提高,他的思维越来越抽象,专心用符号和简化线条表达他的问题和知识,儿童稚拙的笔调使这些厚厚的纸显得怪诞可笑,被同龄人传阅嘲笑,被老师批评。他的吐字怪异深奥,想出的整人手段挖空心思天马行空,“他有病”、“疯子”、“怪人”的头衔不能免俗地落在头上。
挫伤自尊的小孩被父母禁止向小屁孩报复(实在杀伤力太大了),其怒可知。路爸路妈又要安抚开导,继续教育……这样的疲惫换做旁人可能受不住,夫妻俩却骄傲地以成就感挺了过来。饶是如此,做母亲的后来也捏着丈夫的腰间肉抱怨:「都是你!说要生个凯撒大帝,结果小凯太出息,出息到遭殃。下一个,我就叫小弥,像弥勒一样快快乐乐,自然消灾。」
众所周知,路弥出生后,路凯的情况越来越好,因为世上不止有数学天才,还有种天赋叫妹控……
路凯幸福了,不代表路弥没像爸妈那样受折腾,如今乌拉拉“妹妹”就深刻经历了艾娜当年的痛苦——被逼着进入天才的世界,学习用他的眼光看问题——不好意思,在路凯学会疼妹妹的正常方法是在十二岁,前提还有爸妈教,有软萌的妹子哭,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让妹妹分享他的爱好是天经地义的事呢。
而乌拉拉也是高傲的天才,她能哭吗?她哭得出来吗?就算她不在意塞亚的天赋,消受得了他的考验,也受不了他的脾气!
做小伏低、卖萌装乖是一门学问,乌拉拉差她哥太远,得学。
焦躁的数学家又跑掉了,白银女王生气地拔着兔子布偶的毛,她很不开心,想把这样的塞亚丢给艾娜他们。
震动声又从另一头传来,女王陛下恶意地想,不知道克拉姆看到这样的塞亚,还会不会爱上他。
突然,乌拉拉脸色微变,追了过去。
那是关押维多利加的地方。
最后,乌拉拉用完美的谎言让塞亚掉了头,但她知道,塞亚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只是珍惜她,不想计较。
偏殿里,维多利加感到熟悉的波动,锁链一阵砰响。
塞亚来了!
维多利加简直想踢死另一个自己,对其他的都漫不经心没关系,但对于塞亚,零号也犯下这样的失误。
这里太靠近白海了,塞亚会渐渐觉醒成另一种姿态。
她知道乌拉拉以为塞亚是荒神设计的一场游戏,一个虚拟人格程序,在她,在零号面前都这么说。
但是不是的。
塞亚就是,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本身。
无数个可能性的存在,又在一个概率平面交汇。
教皇注视全部的自己,在这个生命舞台,他坐拥无数宇宙的可能性,和无数自我的可能性。
“零号,你还是不打算看一看我们和塞亚命运的分支线吗?”
一个清悦的声线从遥远的概率平面传来,来自他自己。
概率宇宙是孤独的,四号曾这么对恋人说,这是事实。能开启和决定命运的只有荒神,渺小的凡生没有平行世界的幻想。或者说,从“零”的起源产生正无穷的可能性,也会衍生出反向可能的负无穷,相互湮灭,永远归零。
所以,身为半神的克拉姆能够以牺牲一个“自己”为代价,打开虚无的概率之门,窥见当前宇宙的过去现在未来,哪怕死掉无限多个,他依然有无限多个,在那些常人不可逾越的时空泡中,找到不好的可能,纠正错误和遗憾,得到通往幸福最简单的路径。
拥有平行宇宙,就拥有一切。
“我说过,以迷失为代价的宇宙魔方,我不玩。”
零号的声音同样如金石之声一样清越,平铺直叙地说出不变的初衷。
一些质疑:“即使牺牲塞亚?”
“没有一种力量不需要代价,我也不会牺牲塞亚。”克拉姆说,“如果我选择作弊,还错失塞亚,那样的痛苦无法战胜。来自懦弱和愚蠢的心态,将在无尽的时光缠绕在我的每一缕记忆和思想上,敲打、研磨、反复思考哪里失败,寻找每一丝可能性的缝隙,无从摆脱,无法忍耐,无休无止……”
“你真该死。”一个克拉姆道。旁边的克拉姆道:“看来还不能替代他。”
许多美妙的声音唱和:“不要做有最强大力量的那个,要做有最强大内心的那个人——如此,我们才承认你是零号。”
教皇陛下哼了一声:“杀掉没本事还爱闹腾的自己,我才不会手软。”
“难道软绵绵的废柴生活不是你的理想吗,零号。”
“哎呀,别开玩笑了。”一样的声音和本质,却带着温柔的音符,来自克里妮,难得的,女性的克拉姆也加入了这个私聊大平台,“要是我们取代了零号,塞亚绝对会杀掉我们的啊。”
“那种悲剧怎么可以降临在塞亚身上。”丹特丽安冷冷地宣言。
“要是没有塞亚,绝对会发展成那样。”七号和八号异口同声。
“所以才那么喜欢塞亚嘛,没有他就不成活了。”大家同声道。
听到这句心声,零号在自己的概率宇宙打滚,人形的躯体也在没人的房间翻滚:“塞亚塞亚,我要被塞亚养!废柴也好,宠物也好,禁脔也好,我只要和塞亚在一起!”
“零号,你的节操呢?”
“貌似我们都没有这个东西。”
“塞亚接受我们但还是最喜欢零号,和我们现在的心情一样吗?”一个克拉姆问道。
“不是的。”零号抬起头,悲伤地道,“作为‘一号’的时候,我也喜欢那样的‘路凯’。但是我宁愿那样的感情不作数,也不能允许零号的我失去我的塞亚。”
“——就算杀死现在的塞亚。”大家明确地道,无比沉重。
“塞亚的意见也表达得很清楚了。”茵蒂克丝道,“他不要没有我们的人生。”零号点点头,那个人说过,还说过希望被他杀死,用那样的方式属于他。
这样的语言绝对不能当作不存在,这样的感情绝对不能被亵渎。
零号想起爱人的面容,厚重的时光凝聚在那双眼睛里,辗转宇宙的漂泊,深广无际的爱情,人性的阴影与挣扎……构成了全部的智慧和坚持,闪光的内核。
那样的塞亚怎么可以消失,怎么可以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五号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可以保留目前状态的塞亚,对于我的光辉之四面体,性情的状态演变就是命运的片段,可以收集。毕竟,性格决定命运。”
“塞亚不会同意的。”零号静静地道,“他不会让任何人编排他的人生,这是他的禁区,我也不能容许乌拉拉这么做。”
青灰色的光芒从一颗美丽万千的星云核心散发出来,四号传达了三号的意见:“遗忘不是放弃,塞亚最讨厌失去记忆。我们共同的记忆,也不是乌拉拉能动的东西。”
“二号,别难过了,你知道我们必须这么做。”大家劝慰最为忧伤的自己。
“乌拉拉带走塞亚,果然是为了带走希望吗。”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我们的妹妹,始终不明白。”
玲开口道:“世上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在得到概率的原点时,白银女王同时看到了正无穷和负无穷,世界永劫的毁灭,时间停摆于永远的刹那,她的心,因而堕落。
“就算一瞬间就死又怎样,艺术本来就是刹那之事。”克拉姆们压根不在乎,追求唯美主义的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判断理念,“宇宙的巨大意义,生命的深邃含义,不以长短来衡量。”
“也许乌拉拉也在探询我们曾经思考的事情。”
“她做的事情太没有美感。”零号的克拉姆道,“没有人生来是强者,也没有人生来就要改变世界。宇宙不需要我们做这些,它揭露那伟大的真相,让我们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做出抉择,乌拉拉选择了消极的那一个,我选择等待。”
有些事情是上天的工作,愚蠢的众生只会打开潘朵拉的盒子。
决不轻言死去地忍耐,他生来就有缺陷,所以不要别人告诉他答案,一心一意追求生命的完整。
然后他遇到塞亚,那个从天而降的人类灵魂,就像一片碎片嵌进他的生命,他的世界从而完整。
于是,畸形的生命和畸形的他们,都能以被自己喜爱,也被他人喜爱的姿态生活下去。
零号轻声道:“生命的意义在于宇宙在我们身上反映了自身,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我们传递。”
“正如塞亚所说,符合内心品质的选择。”四号赞同,“但是人类不能没有帮助,让塞亚陷于孤独的自我探索,这不是解决困难的方式。”
“维多利加上次骂了我们。”辛蒂发言,“我们太习惯待在原点了。”
“可是爱不能被预测和安排。”阿尔托莉亚提出异议,“这是我们的原则。”
“不能干涉,不能强迫,不能告诉塞亚。”零号代表绝大部分的自己道,“我们是个怪物,会让塞亚害怕。”
“不是这样的。”丹特丽安坐在轮椅上,凝视窗外的星辰,“我们都是怪物,我,我们,塞亚。我们彼此在一起,就是正常。”
沉默良久,教皇走进DOLL信仰系统的内置空间,宛如漆黑日冕的操作平台上,那具黑棺还是静静停在那里,他打开,里面的青年容貌身形都和他如出一辙,却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
金发一丝丝流泻下来,灿烂华美如旭日之乐章,在黑色的棺柩里铺陈一地,漂亮得难以言喻。克拉姆抱起从前的身体,他的容颜是光辉夺目的高贵辉煌,额前的黄金链坠下,眉宇沉淀着迷惘和清晰,无论颓败还是落魄,都不改骄傲的本性。
“塞亚看到了。”
“你知道他不是害怕。”
“他的心疼让我痛苦。”
“所以我早就说你和塞亚一样固执死要面子。”九号不留情面地道。
克拉姆放开手,轻轻把另一个自己放回棺中:“没有人应该面对这种事,没有人可以习惯这种事。”
他站起身,整个DOLL系统随着满溢而出的力量震动:“我在做一些武器,它们会派上用场。塞亚武器师的天赋才是他真正的才能,乌拉拉不明白。”
停顿了一下,零号说出最让自己痛苦的现实:“时钟的功能确定了,乌拉拉不是用时光倒转,是概率重启,其他时间状态的塞亚都没有了。”
四号苦涩地道:“如果打开我们的概率之门,一定可以找出与这个世界最相近的概率,那些也是塞亚……把那份记忆给塞亚……但是零号,唯有你处在这个概率平面。”
“是的,只有我死,才能找回消失的概率,找回我们的塞亚。”零号不假思索地道,“我总是因为大意错失塞亚,每次都是塞亚回到我身边,这次也不例外。我相信塞亚一定留下了记忆的备份,我要找到那样东西。”
“真的有吗?”虽然讨论过,大家还是患得患失。
“没有就杀了乌拉拉。”克拉姆道,“你们忘了我成神时,所下的决心吗?”
众人格一时静得出奇,之后,共鸣的和声响彻所有的概率宇宙,汇聚成一个音色,宛如管风琴震撼的合奏,静谧而辉煌:“将所有的命运之线编织为一,以力量贯彻自己的意志。”
克拉姆仿佛面对无数的自己,又好像只对一个人道:“这是光辉之四面体的由来。在无限疯狂下去的世界中心,我只能独自跨越无尽的自我界限,归拢到一个日常中,这是宇宙唯一的正常之地,有主之地。因为乌拉拉和我权限相当,能够做出那些事,除掉她,这个概率宇宙就只有我做主。”
“执宇宙为刀,斩开宿命的因果。”阿尔托莉亚道。
“无法回避的毁灭和叹息,你把它们全部颠覆吧。”晓美炎道。
“归还塞亚的记忆,救回他。”九号叹道,“我们是如此害怕分离,以至于忘记了我们的真容。”
“乌拉拉是疯狂的实验者,我们是疯狂的追梦者,没有分别。”克拉姆落寞地道,“如果我们可以随自己的意愿修正宇宙和生命的轨迹,又如何给塞亚安全感?我能想出最喜欢他的方式,就是给他安全感。为此,废柴也好,放弃荒神的权能也好,都没关系。”
一旦他成为宇宙的掌控者,最重视自由的塞亚肯定不会忍受那样的他。
“零号,你想过吗?”克里妮轻轻地道,“我们如此想要给塞亚安全感,可能是因为塞亚没有让我们有安全感。”
“那是什么原因?”克拉姆一怔。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教皇思忖片刻,做出最终决定:“让那些真相都揭开吧,乌拉拉和我的关系,我的存在方式,塞亚隐藏的秘密,然后,我不会让概率拿走我手上的任何东西。”
对于不知所踪的时钟城,星云帝国采取的行动是布置巨型的引力场发生器,产生宇宙局部的熵同化效应,使灰海、银海、白海在一个层面上重叠,以此追踪可能沉降到了白海的时钟城。
因为即使是帝国最精锐的曲光巡洋舰,也无法开进白海,只有克拉姆能单身闯入,但帝国上下都不同意教皇陛下独闯敌境,哪怕沙门陛下表示了支持。所以这些天,太空舰队忙着设置战场,作战指挥中心一刻不停地推算着接下来的战局。
现在问题是,同化区域的影响很大,时计领已经消亡,不必列入考虑,周边的堇花联邦需要紧急转移,星云帝国当即联系了联邦的管理者雾塔,进行安排事宜。
送走帝国的联络员,蛇骨悠闲地靠着墙吸烟,因为他是塞亚的朋友,上次又“通报”有功,教皇特地派人来找他。让蛇骨意外的,那位士官是来询问他要不要加入帝国的国籍,生活有无困难,而不是要他们举家迁入星云帝国,说明帝国军对这场“搬迁”工作并不含糊,而是十足认真的,不认为有特殊对待的必要。
随着年岁的增长,那股年少不平的意气,中年的好高骛远都平息下来,蛇骨明白,这个世界总有那样一些人,他们得到了造物主的偏爱,拥有改变历史的力量,在时间之河卷起巨浪,他们凡人只能随波逐流,毫无办法,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想到天才,喜欢和凡人厮混的天才,在他短短的人生里,也只看到过一个塞亚。
那个人迷恋天空,即便堇花联邦这样只有区区四百多颗行星、一颗主恒星的“星空”,但他更热爱有人气的大地,任何卑俗野蛮的环境,都好像在漂泊至此的流浪者心里,焕发出死灰复燃的热情。
他喜欢和形形色。色的人走在一起,感受旺盛而喧嚣的生命脉动,只有当万籁俱静,天与地模糊,他走在污水流淌的小巷里,像独自徘徊于此间,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孤独和寒冷。
蛇骨知道,塞亚不是和他们一路人,哪怕他笑嘻嘻地自称“时钟城的杂种”,喜欢他们这些社会底层的杂碎,能自然地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也从来不是他们一路人。
第一次认识塞亚,他还是个在贫民窟挣扎的小混混,听到那个人拉的小提琴,就像在阴沟里仰望星空。
那个人天生是在天上飞的,就算休憩,也是在星云帝国那样能让他尽情腾飞的国土,而不是这个狭小的堇花联邦。
“坷尔。”熟悉的女声打断思索,蛇骨回过神,朝妻子一笑:“孩子睡了?”
“皮得要死,刚刚哄睡。”斐丽神情忧急,“我听你们说,塞亚出事了?”
“是啊,这个祸水,第二次引得时钟城和星云领大战。”蛇骨没好气地捻熄烟,“就像他说的,幸运E,怪了他又不用枪。”斐丽不赞成他的态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何不加入星界军,多探听一点塞亚的消息。”
蛇骨沉默,显然不是没考虑过妻子的建议,半晌道:“我们帮不上忙。”
“帮不上忙也——”斐丽更急,“他是我们的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才别添乱。”蛇骨环住妻子的肩膀,轻轻摩挲安抚,“你收拾一下,准备搬去星云帝国,塞亚一定不会有事,身为那家伙的朋友,我们要做的是保护自己。”斐丽不解,也没有反驳,她知道丈夫不是好友生死不明,就利用友情给自己添好处的人。
蛇骨压低声音:“星云帝国的敌人不止白银女王,还有归一会。”
亲王座舰「光荣岁月」上,伊恩着迷地摸索着自己的机甲,塞亚终于在前段日子送给他一部只属于他的机甲,而且是心灵操控的感应机甲。
其实在宇宙空间,非人形的战具远比人形实用,一旦机能增多,尤其是手足操纵,难度就呈几何倍递增。但是感应机甲没有这个障碍,是用机甲内部的神经束和手动感应平台来操作。
这台名为「真理」的机甲性能优异,琥珀色的机体呈现独特的质感,生物纳米技术的复合装甲高强度、高韧性、耐高温,受到冲击能完全动能转化为能量自我修复,内部半智能纤维材料实现人机一体的超灵活性,配备近战用光束军刀和磁动剑,手臂两台亚原子粒子加速炮、背部反物质重离子加农炮、立体矩阵炮塔系统,完全防御光量子偏振场“智慧女神之盾”,以超空间引擎、人造太阳能反应器供能,独立端口,也可与DOLL能源系统连接。
在虚拟战斗空间熟悉后,伊恩退出模拟训练,思路拐到女友身上,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些天艾娜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坏。
他严重自我怀疑,塞亚遭了那么大的殃,情况比上次还恶劣,艾娜怎么可能不在意,果然是直觉出了问题。
“徐朔。”正想着,女友就唤他,真理停留的是光荣岁月内部专门放置战机的广阔空间,悬浮在旁边的是艾娜的感应机甲「曙光」,水晶蓝的流线型构造十分漂亮。金发少女一手吊在传输缆线上,这个小动作让伊恩再次感觉,艾娜的内心很轻松。
但少女秀丽的眉宇还是蹙着凝重,跳到一块金属板上:“快下来,拉非雷找我们。”伊恩让机甲待命,从打开的机舱一跃而下:“他不会想由他一个人打进时钟城吧?克拉姆已经能够离开DOLL信仰中枢的范围,说了他去,都和拉非雷吵了几回了。”
“是打了几回吧。”艾娜双手环胸,“拉非雷也不想和哥哥战斗,就负责最后收尾,他说乌拉拉是他的。真巧,安塔隆也这么说,不过他会参与突袭行动。”伊恩惊悚:“这位老大也去?”
死亡君主很强,非常强,但他不合群的性格让人没法和他合作,沟通都难。
“在时钟城会遇上什么不好说,时计者搞不好还在,战力多一分是一分,清场好用,反正克拉姆会压制他。让米勒说好了,他不会在敌人的大本营还发神经和我们闹情绪。”
伊恩同意了女友的意见,走了一会儿,试探道:“路弥,你真的要和塞亚面对面?万一他不小心伤到你——”
“我想和哥哥说些话。”艾娜的绿眸弥漫着奇妙的光芒,笑了笑。
时钟城——
白银女王望着晦暗不明的镜子,与归一会的大长老对话。
“罗切斯特昏迷不醒?”
老者用嘶哑的嗓音道:“是的,自从上次战争结束时,就是这样了,我们都查不出原因,似乎……他的意识被什么禁锢着。”
思忖片刻,乌拉拉道:“不要把他献祭给血肉之卵,我会过去一趟。”大长老战栗了一下,显然,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这位女王陛下都知道。
通讯结束后,乌拉拉难得有一丝彷徨,这个未来她没有预见到,任何时间都没有看到。
对她这样的存在而言,宇宙没有未知,观察既成事实,所有参数都在她原体的“概率云”当中,一切只有固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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