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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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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公公唉了一声,跺脚道:“你可真是!谁又说你什么了?”
“你们不说,肚子里这么想来着!”胖女抹了一把其实干巴巴的眼眶,回头横了他们一眼。
“人不是还活着嘛,你哭个什么劲,赶紧的让人家大夫过来看病啊!”
叶知秋心头一喜,急忙绕开跪在前面的胖女,来到那老妇身边,伸手指在她脖子旁一摸,脉搏还在跳动,这才松了一口气,再低头一瞧,老妇面颊依旧是红艳如妆,拿过手指一摸,指间还是冰凉,再看舌苔,依旧是薄白,舌质还是谈嫩,一派阴盛格阳之状。
林亿走了过来,沉声道:“吃了药,没有效果,病人还是高热昏迷不醒,不过,也还没有进一步恶化的危象。”
范妙菡一听,喜道:“没有进一步恶化,说明还是有点效果的嘛!或许只是剂量啥的不够呢,要不再吃两剂看看,兴许就好了!”
叶知秋摇摇头,沮丧地说道:“没有效果就是不对症!病人现在没有恶化,不等于一直能这样,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
旁边胖女本来已经起身跟了过来,一听这话,又咕咚跪倒,抓住叶知秋的胳膊道:“小太医,你就行行好,再救救我婆婆吧,上次你的药很管用的,林太医的药都没有治好,你的药一剂就醒了,再吃就起床了。你就再治治吧!”
林恒在旁边听着她这话分明是贬低父亲,怒道:“喂!你这样说可不对!你婆婆这病,别的郎中都说不治,让准备后事的,说明她已经病重不治了,大夫也是人,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命该如此,你怎么能乱说呢!”
吵架正是那胖女的拿手好戏,呼啦一下从地上跪怕起来,两手叉腰,挺着一对面袋似的乱抖的胸脯,冲上去嚷道:“你说啥?命该如此?你是我说婆婆已经没得治了?那人家小太医怎么就一剂药就醒了,再吃一剂就坐起来了?你们的药呢?吃了六七天,除了拉屎在裤子里,可曾睁开眼睛一下?我还没说你们,你到说起我来了?你们堂堂一个太医,比不过人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哥,怎么了?这是事实嘛!别的本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把我婆婆救醒,人家救醒了!这就是本事!”
胖女连珠炮似的当当当说个不停,林恒好不容易等她停了片刻,赶紧回了一句:“有本事他接着救啊!救活了那才叫本事!”
“你怎么知道人家救不活?你是不是暗中诅咒人家了?是不是?”胖女一支棒槌般的手指差点戳到林恒的脑门上了,“你这厮,肯定是你暗中诅咒人家小哥儿,这才明明治好了又犯病了,要不然,我婆婆已经好端端的都能坐起来了,怎么就一下子又不行了?肯定是有小人在后面搞鬼,我看就是你!你这怂样,比不过人家小太医,就暗中使坏是不是?说!你都使什么坏了?哪找的神婆做法咒了我婆婆,人家才治不好的?你这贼人,我婆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林恒压根插不上一句话去,被她戳得一个劲往后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撂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便钻进了后院。
他们在一旁争吵,叶知秋苦着脸想着这病案该怎么办。
范妙菡着急了,低声道:“怎么了?很难办吗?”
“嗯!”叶知秋道,“老婆婆这是温病,温病是热病,温病不同于伤寒,绝对不能用伤寒的法子来医治的,也就是不能用辛温的热药。可是她,她现在又是阴盛格阳,也就是真寒假热,应当按照真寒来治,寒者热之,那就必须用热药。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范妙菡可不管什么什么温病伤寒的区别,低声道:“她现在是真寒,有这病,你就用这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
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啊,“有是证用是药”!既然病人是真热假寒,这一点连林太医都是确定的,那就用真热假寒的药通脉四逆汤嘛!至于什么温病什么伤寒,去想那么多纯理论的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写论文考试!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瞧了一眼林亿,只见他站在旁边分明已经听见他们说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那不是讥讽的微笑,而是一种欣慰,好像看见一个调皮逃学不走正道的孩子,重新回到课堂开始看书学习了似的。
叶知秋见到他这种表情,立即明白了,这太医其实心中早已经成竹在胸,知道应该用通脉四逆汤,只不过非逼着自己说出来,目的,只怕也是冲着自己先前所说的那一大通关于温病跟伤寒的不同来的。倒不是不想帮老太爷孙用和,而纯粹是学术上的争论,或许,前面自己治好的那个喊痛连街上都听到的温病病案,让他有些动摇了他对温病的理解,可是现在这个病案,又让他找到了自信,觉得他以前对温病的理解才是对的,自己是想出了一些歪理在瞎胡闹。
想通这一点,叶知秋很是沮丧,自己一再强调温病不同于伤寒,不能用伤寒的方子治温病,可是,这个病人辩证是温病无疑,但是,现在却用《伤寒论》的通脉四逆散治好了,那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嘛。理论的争执倒是次要的,只是这样一来,想用证明北宋医者还不知道温病不同于伤寒的方法来证明爷爷孙用和没有错,从而帮他脱罪的努力,只怕就要告吹了。
第74章 小太医
范妙菡瞧见他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傻呆呆站在那不说话,怕他又犯傻病了,忙捅了他一下:“喂!发什么呆?赶紧治病啊!”
叶知秋只好点点头,对林亿苦着脸道:“还是用……”
“用什么贤侄自己写方好了。”林亿捻着胡须微笑道,“这个病人,你还是一治到底。”
叶知秋明白了,林亿想把这份功劳完全给自己,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治疗方案了,所以很放心地交给自己。
叶知秋勉强一笑,走到桌前写方子。
胖女一见,眉开眼笑,连连福礼道:“多谢小太医!多谢了!这下婆婆可有的救了!”
叶知秋苦笑,低着头写好方子,递给了林亿。
林亿接过来扫了一眼,对那老者道:“尊夫人的病很严重,最好能留在这服药,以防万一。”
老者忙躬身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林亿将药方递给了拣药的师傅:“赶紧按孙少爷的方子抓药,就在这煎药,给老人家服下!”
拣药师父赶紧接过药方抓药煎熬去了。
林亿对叶知秋道:“贤侄晚上没事吧?”
叶知秋摇摇头。
“那好,病患病情危重,烦劳贤侄留在这观察病人,如有不妥,好随时处理。如何?”
叶知秋点点头:“好的。”
林亿坐下,开始接着看病。
叶知秋躬身道:“伯父,我想这工夫跟你抄方学医,行吗?”
“行啊!”林亿微笑,示意他坐在旁边。
林恒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父亲,他就会捣乱,肯定是存心的,怎么还让他抄方!”
林亿脸沉了下来:“不得无礼!”
那胖女一听他又在针对叶知秋,顿时火冒三丈,在她心目中,叶知秋年纪小,看着就让人心疼,偏偏医术这么高明,太医都治不好他婆婆的病,叶知秋这半大孩子一剂药就好了大半,所以加倍喜欢,容不得人家对他不好,这林恒虽然是林太医的人,可是胖女发起狠来,谁也不怕的,见他又这么说叶知秋,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冲过来就要揪他的衣领,吓得林恒冒头鼠窜,又逃进了后院去了,胖女追到后门门口,叉着腰指手画脚便是一通乱骂。把林恒堵在后面不敢出来。
这时,药已经煎好,拿出来,用鹤嘴壶强行灌了一大碗下去,然后静等了。
看着老妇服药之后,叶知秋和范妙菡两人坐在林亿的桌边,跟着学看病。
林亿还是让叶知秋先学着四诊,然后自己点评他判断的结果,叶知秋也是不像数天前那样傻乎乎的连脉都不会摸了。林亿见他已经能准确辩证,很是高兴,捻着胡须笑道:“你已经摸到了门路,在后面,就是积累经验的问题了。”
得到太医的夸赞,叶知秋自然很是高兴。可是,看了一个来时辰的病之后,叶知秋又跟林亿争辩起来了。
这又是一个温病病人。主诉恶寒发热十天,腹痛,腹胀,大便不通,胸闷不饥,微有咳嗽,疲倦,口不渴,苔腻,脉缓。林亿辩证为大承气汤证。让叶知秋写大承气汤方加减。
叶知秋急了,道:“伯父,这人不是大承气汤证,而是温病里的湿温!不是伤寒,不能攻下,否则会坏证的!”
林亿疑惑地瞧着他,慢慢道:“《难经·五十八难》有云:‘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这里已经说得很清楚,湿温就是伤寒,你如何说不是?”
叶知秋道:“湿温是外感湿热病邪导致的,主要症状是恶寒少寒,身热不扬,头重如裹,身重倦怠,胸闷脘痞,苔腻脉缓。而大承气汤证,是阳明实热内结,症状虽然也有腹满便秘,但是,它的症状还有发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这一点跟病人不一样,病人是恶寒的!最主要的,还是舌象脉象,大承气汤证是舌红苔焦黄甚至还有芒刺,脉是沉迟有力的。病人呢,舌苔是腻的,脉是缓,舌象脉象都不同,如何能按大承气汤证论治!”
其实,林亿也发现了这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北宋对温病研究很粗浅,远没有那么深入透彻,对湿温病这种温病,是当作伤寒来治疗的,所以只是归类于伤寒中相近似的病症进行论治,而伤寒论中跟它相近似的,便是阳明腑实证中的大承气汤证,所以就按这个辨证论治了。
林亿知道叶知秋说的没错,病人的病症的确跟大承气汤证有些区别,但是,病症都是千变万化的,完全按照医书上的病症生病的病例,非常少见,很多都是有各种兼证,或者只具有其中几个病症的有的主要症状相同,但是脉象或者舌象不一样,又或者相反的,种种情况都很常见,所以中医更讲究临床经验就是这个道理,因为证是死的,而病情却是千变万化的,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关键病证了。
所以,林亿并不认为病人有些症状不一样,就说明自己辩证错了,他只是根深蒂固地认为,温病就是伤寒,自然可以按照伤寒的法子来治疗,旁边这个病案就足以说明了,同时,他也不能理解叶知秋所说的温病不同于伤寒的这些理论,因为他压根想不到这位是穿越过来的,他所说的,其实是很先进的一种中医理论,是后世研究成果。在他看来,一个还在跟自己学着看病的学徒所说的,固然勇气可嘉,但内容却不必太过理会。
所以,林亿淡淡一笑,道:“辩证抓主证,主证对了就行。”
“可是主证不对啊!脉象、舌象都不对,怎么能按照这辨证论治呢?”
“你觉得还有更合适的证吗?”
“伤寒论是没有,但是,别的有啊!唉!他这病就不是伤寒,是温病,是温病中的湿温,这种病绝对不能乱下的,如果用大承气汤泻下,必然出现坏证,那时候后悔莫及!”
林亿皱了皱眉,他还以为叶知秋从刚才的病案已经认识到他自己所说的什么温病不同于伤寒的观点是错误的,却没想到,这半大孩子犟眼子,又搬出他那一套来了,不禁有些不悦,淡淡道:“要是用这方子,出现什么坏证?”
“湿温三忌:发汗、攻下、滋阴!因为汗之则神昏耳聋,甚则目瞑不欲言,下之则洞泄,润之则病深不解!所以,湿温病一旦误下,会伤中阳,损耗津液,热不仅不退,反而会使病人极度疲困,进一步发展,就有可能危及病患生命!”
“贤侄过虑了吧?”
“我说得是真的!伯父,他这病热中挟湿,不是阳明湿热,如果用下法,病邪不仅不能一泄了之,反而会大损正气,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这是湿温,湿温初起,绝对不能随便攻下啊!”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清化湿热!如果伯父相信我,我可以拟一个方子给伯父,治治看,一定有效的。”
林亿摇头道:“不必了,我自有分寸。”
这句话对于性格稳重,性情温和的林亿来说,已经说的很重了,叶知秋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不能看着把病治坏啊,还待要说,却被旁边的范妙菡扯了一把,扭头瞧她,范妙菡道:“时候也不早了,你看看这老妇病情如何,还行的话,咱们也该回去了,你还有看书呢。当心明日伯父抽问你答不上来,挨打哦!”
叶知秋还待要说,旁边那胖女似乎也看出来那林太医有些不悦了,生怕这她眼中的小太医吃亏,忙也赔笑道:“是啊,你在给我婆婆看看呗!她都服药这么久了,咋还没个动静……”
刚说到这,就听到旁边她丈夫惊叫了一声:“娘的头动了一下!”
胖女又惊又喜,扭转身扑过去,抱住了老太太,胡乱摇着:“婆婆,婆婆你醒醒啊!小太医给你吃了药,一定有效的!你赶紧的醒醒啊,这一次,咱们就守着小太医了,对了,我还得再找个道人给你做个法事,防着那些个小人在后背使阴招,就让小太医给你治,一准能治好的!婆〖TXT小说下载:。。〗婆你听到了吗?”
“什么……,什么小太医啊?”老妇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嘟哝了一句。
这句话,当真如同一个炸雷,把胖女和家人都震得一哆嗦,随即都惊喜地围拢了过来,胡乱叫着:“娘!你能说话了?”“老伴,你醒了?”“婆婆!你当真好了!哎哟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太医就是不得了!婆婆,小太医就是这位小哥,他医术可厉害了,上回你醒过来,就是他的药呢!连林太医都没治好,人家只一剂药就让你醒过来了,这一次呢,又是一剂药,你老人家就睁眼说话了。这小太医好本事哩!”
说着,胖女扶着老妇半起身,指着叶知秋让她看,嘴里还不停夸赞着。
老妇浑浊的目光慢慢停在了叶知秋身上,嘴唇哆嗦着,嘟哝道:“多谢……,多谢小太医救命之恩……”
第75章 牛角尖
叶知秋没有回答,他已经呆在了当场,这个结果,是他预料到的,也是他希望的,但是又不是他期盼的,因为这就证明,治疗温病,同样可以用伤寒的方子,也就证明,他先前说的论点,只怕就站不住脚了,那如何说服林太医?连想着自己这一方的林太医都不能理解和相信自己的观点,翰林医官院百十号太医,能相信吗?不相信,那爷爷就不能脱罪,那也就意味着,孙家的灭顶之灾就要接踵而来了!
范妙菡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过来低声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脸色好难看!”
林亿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太重,见到妇人苏醒,心中宽慰,觉得叶知秋这孩子能准确辨明病人是阴盛格阳,用方准确,这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更难得的是,叶知秋明明知道用这个方子,会使得他原先想证明的东西不能成立,但是,他还是用了这方子,这种一心为病患着想,不为己利所动,这才是一个高尚医者最为珍贵的品格。
林亿赞许地瞧着叶知秋,起身走了过去,道:“贤侄,很不错啊,你的方子有效了,病人苏醒了,呵呵”
叶知秋转过头望着林亿,道:“温病真的不同于伤寒的……”
林亿见他固执己见,微微皱眉,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想用这种方法替你爷爷脱罪,你很孝顺,这很好,不过,这法子只怕是不行的。你放心,我会上书官家,请求从宽处理你爷爷这案子,官家仁慈宽厚,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爷爷的。”
这时候,叶知秋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理论上说没人信,病案上又跟自己作对,偏偏出了这样一件事,难道,孙家这次劫难,真的毫无办法洗脱了吗?
范妙菡见他脸色苍白,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忙道:“师哥,病人也醒转了,夜也深了,咱们回吧?”
叶知秋点点头,沮丧地给林亿拱拱手,一句话不说,低头出了医馆。
一众等候看病的病患纷纷让开,用敬重的目光望着他,低声议论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治好了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当真是厉害。有的还低声商议,若将来有什么治不好的病,去找这孩子,说不定有个偏方就能治好了呢。
胖女扯了丈夫一把,追上来道:“小太医,我婆婆虽然醒了,但是我担心又像上次那样好两天又犯病昏过去,那可怎么办?你能不能接着给我婆婆看呢?我们把婆婆送到你们医馆去好不好?要不,接你来家里看病,好不好?求你了!”
他丈夫也急忙在一旁附和着哀求叶知秋接着给老妇治病。
叶知秋勉强一笑,点点头:“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孙氏医馆找我好了。”
“多谢,这个真是多谢了!”胖女眉开眼笑,不停福礼。
叶知秋和范妙菡回到孙府,送范妙菡回到冬藏园之后,叶知秋回到了家里。母亲岳氏已经睡下了,丫鬟碧巧和邀月服侍他梳洗完毕上了床。
碧巧乖巧地依偎着他,见他闷闷的,低声道:“怎么了?爷。”
“没什么。”
碧巧半个身子抬起来,用手肘撑着下巴,瞧着他:“肯定有什么事?”
“唉!我想的给爷爷脱罪的办法,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还出了老大一个破绽,我很烦恼。”
“我也不懂医,你说了也不知道,别着急,这时候越着急越容易出乱。”碧巧说到这,见他还是闷闷的,眼珠一转,嬉笑道:“对了,永珍姑娘婆家已经说定了,是衡州府推官张大人家,他的长子。”
叶知秋哦了一声,问:“衡州府在哪里?”
“南边,远着呢。”
“人家愿意吗?”
“听说是皇后娘娘保的媒,能不愿意嘛。而且还有好多嫁妆了,听说那家人穷得跟什么似的,只是人很本份。”
“皇后娘娘保媒?”
“是,因为老太爷觉得这件事不能悄悄的弄,说到底还得讨皇后娘娘一个主意才好,如果觉得不妥,还是不能做。”
叶知秋叹道:“爷爷就是太老实了。这种事肯定只能先斩后奏呗,如果禀报上去,反倒让上头为难了。”
“可不是嘛,大太太她们都这么说来着,可是老太爷不听,还是禀报了皇后娘娘,想不到皇后娘娘直接保媒许了,听说高保衡他们为这件事又上奏呢,说老太爷这案子论罪要株连全家的,这时候嫁女,是想脱罪,请求撤掉这门亲事。结果,官家没说话,皇后娘娘说了一句话,把他们给噎回去了,娘娘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家女儿大了不嫁吗?’高保衡见官家不开腔,由皇后娘娘说话,便知道官家还是想网开一面的,便不敢再说。”
“你听谁说的?”
“今天一天你都在医馆,自然不知道,是下午的时候,听二太太屋里人说的,二太太他们都很高兴,忙碌着给准备嫁妆了呢,正好那张推官在京述职,便说三天后过门,直接迎亲回衡州府。”
叶知秋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太好了!既然官家网开一面,会不会从宽处理这件案子呢?”
“不好说,不过听老太爷屋里人说,皇后娘娘说了,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对了,皇后娘娘说过继的事情,不要着急,这件案子报上去之后,她自有道理。”
“哦。”叶知秋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当别人的儿子,既然年纪不到不会被处死,就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苟且偷生,所以也不多问。当官奴就当官奴,没什么了不起,总比寄人篱下的强。
碧巧却自顾自说着:“今晚上太太去老太爷那听了这消息回来,一直在抹眼泪,说有娘娘兜着,爷应该不能去当官奴了,只是不知道娘娘究竟是个什么主意。也不知道爷将来如何,所以就独自落泪。我们劝了也劝不住。爷,你说,娘娘会怎么个安置你呢?”
“不知道!”叶知秋翻了个身,面朝里睡着。
碧巧噘着嘴,缩进了被子里,不一会,便睡着了。
叶知秋却睡不着,睁着个大眼睛望着黑洞洞的帷帐。
※※※
随后两天,叶知秋都持续在孙氏医馆里学医。
这天下午,他正学着给一个病患瞧病,就听到门口颤巍巍的声音道:“小太医,小太医在吗?老身来叩谢大恩来了!”
说着话,门口出现几个人,一个胖乎乎的少妇,搀扶着一个老妇,另一边,则是一个男子扶着,后面跟着一个老者,再后面还有几个老老小小的,都是满脸春风的。却正是在林亿医馆帮着救治的那位真寒假热昏迷多日不醒的老妇。想不到这才两三天,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叶知秋急忙起身道:“哎哟老人家,你怎么来了?要复诊,说一声,我上门去啊。这老这身子骨……”
“没事了!我能慢慢走了,我能活着,就是托你的福啊,这救命之恩,一定要来叩谢的。”
胖女指着叶知秋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医术了得的小太医了。”
“哎哟!恩人在上,请受老身一拜!”说着颤巍巍就要下跪,叶知秋急忙托住她的胳膊:“老人家,这可不敢当,快快请起!”
旁边范妙菡笑吟吟过来,帮着搀扶起老妇。
孙兆很是惊诧,忙让他们搀扶着在候诊的长条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道:“老人家是吃了小徒的药好的?”
旁边胖女乐呵呵道:“可不是嘛,那林太医治了四五天,一点用都没有,你们医馆这位小太医,只一剂药,就好了,昨晚上就能下床了,嚷嚷着要来叩谢大恩,劝了一夜,这才劝住,今早上才抬了来,到了门口,她又非要自己走进来。呵呵,便搀扶着进来了。我说啊,你们医馆这小太医,本事可真了不起呢!”
孙奇也很惊讶,起身过来,给老妇诊脉望舌,点点头道:“果然已经大好。”
“是啊!”老妇乐呵呵道,“听说我都快死了,别的郎中说了,不中用了,媳妇都要准备后事了呢……”
“婆婆!”胖女红着脸道,“那郎中乱嚼舌根,我也没个心眼,不知轻重,你老别见怪。”
老妇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媳妇啊,婆婆没生气,婆婆高兴呢,你又不是大夫,自然要听人家的,要死的人,可不是要准备后事嘛,你这般孝顺,端屎端尿的,婆婆心里都记着呢。”
胖女这才喜道:“这都是应该的,多亏这位小太医呢!”
叶知秋忙摆手道:“我不是什么小太医。可别乱叫,让人听了笑话。”
“有什么笑话的!听说你爷爷你伯父你师父都是太医,你的医术又这么好,那不是小太医是什么?对了小太医,我们街坊听说这件事,都很新奇,有些生病的,也想找你看病,你看行吗?”
叶知秋望向师父孙兆。孙兆听说叶知秋居然真的救活了这个病人,很是高兴,捻着胡须频频点头:“行啊,泽儿,你就给他们学着看吧。”
“是!”
于是招呼那些人进来,一个个的都给看了,都是一些常见的伤风着凉跑肚拉稀的,这些叶知秋经过这些天的学习,已经会治了。很快便看完开了方,经过孙兆复查认可,拣了药。这才说笑着告辞走了。
孙兆对叶知秋道:“你到还不错,这病都治好了。她是什么病?你用的什么方子?”
“温病,用的伤寒方通脉四逆汤。”
“哦,你不是说温病不能用伤寒方子吗?”
叶知秋哑口无言。
这时,旁边范妙菡急了,胡搅蛮缠打岔道:“我师哥说的是不能用伤寒的方法,不是伤寒的方子,方子是死的,病是活的,只要用得好,不管是什么方子都能用!”
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叶知秋脑袋灵光一闪,就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却被苦恼了这么久,温病当然有用伤寒方子的,比如白虎汤、承气汤、麻杏石甘汤,在温病中后期都可以用,这些都是伤寒方子啊,怪只怪自己一门心思想证明温病不同于伤寒,钻了牛角尖!
想通此节,叶知秋大喜,眉飞色舞道:“就是就是!妙菡师妹《‘文》说得太对了,温病不《‘人》同于伤寒,不能按伤《‘书》寒方治疗,不是说不《‘屋》能使用伤寒的方剂,而是说不能按照伤寒的思路去治疗,特别是温病初起,绝对不能用伤寒的辛温发汗、苦寒退热等等方法,哈哈,就是这样的。”
孙兆瞧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高兴。摇摇头走开了。
叶知秋拉着范妙菡的手,喜滋滋道:“你真聪明,多谢你!”
范妙菡也不知道他究竟谢自己什么,大眼睛闪闪的。第一次被他主动拉着手,她一张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第76章 中秋夜
下午的时候,林亿再次来到孙氏医馆求助来了,——那个大承气汤证的病人,果然出现了叶知秋所说的坏证!
林亿表情沉重,因为一个太医治病,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家伙指出毛病,而且还就应了这小家伙的话。说到底这面子上还是不太好看的。这倒还是其次,最让他心情沉重的,是这个病本身,难道,叶知秋所说的理论当真有一些道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先前所学,岂不是都是错的了?那以前自己给人治病,不知道出了多少错误,误了多少人。
不过,他自然还是不会因为这一个病案就相信这一点。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所以,他亲自来到孙氏医馆,向叶知秋求教。
没等他说话,叶知秋已经抢先说道:“伯父,我说得温病不同于伤寒,是说的治疗思路的不同,而不是方子的不同,伤寒的方子也可以用于温病的,尤其是在温病后期,治疗的方子,很多都是来自于伤寒。这是两个问题,不能因为上次那个温病病人使用了伤寒的方子,就证明温病跟伤寒一样。——还是不一样的,温病就是温病,即使使用了伤寒的方子,也是不同于伤寒的温病,因为异病同治嘛。”
林亿有些傻眼,想不到叶知秋居然跑出这一套说辞来,不禁苦笑,心想这孩子中魔太深了,整天想着创立新理论,这不是一个还在学习如何看病的学徒应该想的事情,得找个时间好好点拨他,别让一块美玉毁了。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急于向叶知秋讨教治疗后面这个病人的方子。
可是没等他说话,嘴快的范妙菡又抢着说道:“林太医,那个高热昏迷七八天的老妇,吃了我师哥的药之后,已经大好了,上午的时候还专门来拜谢呢,是走着进来的,厉害吧!嘻嘻嘻”
这个结果早在林亿的预料之中,点点头,对叶知秋道:“贤侄,能否把你的方子写给我,再给那个病人治治看?”
范妙菡又抢着说道:“你都欠了三个方了,还想要啊?先把交换的三个方拿来再说!”
林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说!这个好说,等这个病人的病治好了,四个方一并给!”
叶知秋不好意思道:“给老人家治病的那个方子,不是我特有的,是伤寒论上的方子,那个不能拿来换的。”
林亿听他当面承认用了伤寒论的方子治他所说的不同于伤寒的温病,心中又是一喜,想着这孩子到底还是知道,他的理论其实是站不住脚的。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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