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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别样楼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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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有些不舍起来?
不,她从不畏死。她只是怕奈何桥上饮了那碗汤,从此浑沌再记不起这个爱入骨血的人。他是她一世的痛亦是她一世的精彩,是她的爱情更是她不渝的信念,是她就算死了都不想放开的一念执著。




作者有话要说:
爱若能参破终究是寂寞,苦守的执着虚晃的一诺。生为飞蛾若是不敢扑火,这宿命凭借什么壮阔?
似绫罗缠绕着,似枷锁金妆玉裹,似雪花飞舞着坠落,美丽啊向死而活!
年月里蹉跎轮回中错过,熟悉的轮廓泪眼中斑驳。望着,却无法触摸——爱是可念不可说。








第29章 □□

汪曼春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接到阿诚电话的时候足足愣了两秒。
“喂喂,你在听吗?”阿诚焦急的声音在那一端响起:“说话呀!”
“知道了。别慌,我会处理。”
汪曼春反应过来,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拿枪和子弹迅速出门,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

新政府办公厅,明楼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问阿诚:“现场布置好了?”
“布置好了。看上去,就像雨水冲出来的一样。我把明台的手表扔在了案发现场,就等着76号的福尔摩斯们去破案了。”
阿诚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微微垂下了眼,不敢正视明楼。
好在明楼并未察觉,接着问:“朱徽茵那边呢?”
“所有重要的线索全都抛出去了。这些信息,会引导梁仲春把目标转向明台。我们现在,已经相当于把他出卖了。”
“毒蜂有什么话吗?”
“毒蜂说,如果毒蝎被捕,他就照你的方案来。可如果今天出了什么岔子,指挥权就归他。”
明楼道:“我跟毒蜂谈过他的行动方案,但他拒绝透露任何细节。虽然我知道他的方案一定更有效,但也一定会更致命。就看今天76号,能不能人赃俱获了。”
阿诚看了看表,难掩满心慌乱焦虑不安。虽然不知道汪曼春的具体计划,但看现在的情形,毒蜂显然并没有按照她的方案实行。而昨天他出去时,大哥已指示朱徽茵暴露密码本的取货地点,但他回来晚了今天早上才发现。眼下只要明台被捕,就再没什么能阻止大哥去牺牲。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曼春姐,你可一定要让明台顺利逃脱啊!

汪曼春赶到汇丰银行,一路眼光锐利地观察周围状况。大门对面,梁仲春好整以暇地坐在车里跟高木聊天,见她来了也不吃惊,反是露出得意炫耀之意。整栋银行大楼上上下下包括邻街都已被牢牢控制得毫无破绽,也难怪他们那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架势。汪曼春忧心如焚,表面却还是平日那般盛气凌人的面孔。这回连招呼都免了,径自越过他们趾高气扬地走进大堂。
大堂里一片混乱。两个行动队快四十号人,围着银行经理叫嚣着要去楼上的金库搜查。
汪曼春大步上前,直接给嚷得最凶的第一行动队队长两个耳光,喝道:“叫什么?想打草惊蛇么?都退下去!”
“汪处长,我们的人已经进入金库有一段时间了。”
汪曼春看了看表,说:“我上去看看。你们守在这里给我安静地等!这里是法租界,都给我收敛着点,没我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特务们四面散开。汪曼春拿出钥匙对银行经理道:“先生,我要用我的保险箱。”
随着经理走到二楼金库,门开的那一瞬,汪曼春便见到地上的尸体,而内部通道的门将将合上。
她立即出掌劈昏张口欲呼叫的经理,从内部通道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天台上,汪曼春拔枪喝了声:“明台,站住!”
明台闻声止步,四面无处可逃。他猛地回过头将枪瞄准她,眼光复杂:“曼春姐,你来抓我吗?”
“把东西给我,你走!”汪曼春说着将一把钥匙扔给他:“这是你大姐的保险箱钥匙。你回金库去呼救,发生了什么你一概不知。”
“你要放我走?”明台本能地伸手接了钥匙,神色困惑。
“他们必会搜查。东西拿来,否则你走不掉。”汪曼春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短暂的惊异过后,明台恢复了坚决:“要么放我走,要么在这打死我。”
“小屁孩,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汪曼春情急之下唤出了小时候的惯称,直直向他走去:“这是个陷阱,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站住不许动!”明台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枪:“你再过来我开枪了!”
“明台,听话!带着东西你怎么脱身?”汪曼春心里暗暗着急,不知该怎样让他相信自己。
“你还当我是十几岁的孩子吗?”明台傲然一仰头:“我既能来,就能走。”
明台话音未落,一队特务已悄悄从他身后包抄过来。汪曼春神色大变,举枪便射。而明台却误以为她是要射杀自己,闪避的同时下意识地回了一枪。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特务被汪曼春击毙的同时,她自己也被明台击中倒地,右胁处血流如注。
明台愕然回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面开枪阻杀敌人一面冲到汪曼春身边颤声叫:“曼春姐?”
此时,特务们已经从四面围了上来。
“我没事。干掉他们!瞄准点!”
汪曼春果断命令,心中已有计较。当时她的吩咐是没她命令不得擅动。现在最先冲上来的,是梁仲春最心腹的第二行动队的两个小组,共十二人。而她和明台两把枪里十六发子弹,足够了。
右手按住伤口,换左手持枪,她撑起身子跟明台各朝一面,相互掩护,连连射击,弹无虚发。天台上瞬时枪火一片,冲上前来的敌人被一一击毙。
趁着这个当,汪曼春边填子弹边对明台道:“你快走!”
“那你呢?”
“你不是能走吗?快走!”汪曼春厉声道:“你走了我就没事了,明白吗?”
明台会意。起身深吸口气,飞跑起来。
又一组人冲了上来。
汪曼春继续阻杀企图冲上前来的特务。再一回头,正见明台像一只大鸟般地一跃而起,倏地飞到了对面屋顶。
好小子!她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又是三枪连发,结果了窜上天台的最后三人。在下面更多的特务冲上来之前,她放任自己力竭地倒在地上。

司各特路137号。
朱徽茵蹲下身审视着火盆里的纸片残骸,从依稀可见未被烧净的只言片语中分析着电文内容。
“组长,发现一部电台,还有这个。”
朱徽茵抬眸。那是一条华美夺目的丝巾,一看就是精品苏绣,价钱必定不菲。
“看来,这电台的主人还是个女的。”下面有人说。
朱徽茵将丝巾送到鼻下,嗅着那上面的女人香。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寻思:这块丝巾很眼熟,绝对是在哪里见过。上面的这股味道也好熟悉啊,是在哪里闻到过呢?

“汪处长,醒醒!”
“汪处长,汪处长!”
“汪处长,没事吧?”
汪曼春迷迷糊糊中被人扶起来,觉得耳边一迭声的呼唤好烦。
“都闭嘴!”她睁开眼,没好气地阻止面前一众人的惊慌叫喊。目光变得凌厉,蹙眉训斥:“怎么现在才来?”
“卑职一直守在大堂等您的命令,听到枪声后立刻就跑上来了。”
“是的是的!”
“汪处长您没事吧?救护车马上就到。”
下面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卖好。刚才冲上来时赫然见到满地同僚的尸体,他们实在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后怕。
汪曼春咬牙,问:“人呢?”
“跑,跑了。”
“一群废物!”汪曼春骂:“我们明明把他困在了天台上,他还会飞不成?”
“汪处长息怒!梁处长已经带人封锁了附近街道,搜查可疑人员。您受了伤,可别气坏身子。”
围在她身边的几个行动队小头目都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汪处长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若不是她此刻受伤全身无力,估计早就好几个耳光赏过来了。
所以当看到医护人员匆匆而至的时候,他们都暗地里松了口气,齐刷刷地让出路来。
汪曼春松开压在伤口上的手,让赶来的医生护士包扎。她知道,明台这一枪并未伤及脏器,只是失血太多,她现在虚弱得无力动弹。
真是流年不利,接连受伤,而且一次比一次伤得冤枉。她想,好在明台这小家伙出手还是留了情,否则死在他枪下,她可真是比窦娥都冤。

明楼办公室里,电话铃声乍响,惊破一屋沉寂。
明楼阿诚都是一震。
明楼拿起听筒。
阿诚在一旁紧张注视,不敢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青出于蓝。”电话那端,王天风神色平静从容吐字:“我替补了。”
明楼默默放下听筒。
阿诚凑过来,俯下身试探着问:“明台没事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诚闻言,慢慢直起身偷偷出了一口长气。
明楼一颗心跌入深渊,沉痛道:“我们的方案失败了。现在,指挥权归毒蜂了。”
阿诚紧绷着脸,不敢露出丝毫如释重负的轻松。

救护车里,秋田为汪曼春处理伤口。
“真没想到秋田先生居然亲自来了。”
“缨子告诉我你一大早急匆匆地出去,我就知道必定有情况。”
秋田叹了口气,一脸疼惜:“在日本跟着我三年都没伤过几回,如今这才几天,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太不小心!”
“我也不想啊!”汪曼春苦笑:“还好子弹穿过去了。烦请秋田先生赶快给我缝好,多用些止疼药吧,我还有急事要做。”
秋田瞪眼:“伤成这样还要出去乱跑?”
“没办法,十万火急。”
“需要我派人协助你吗?”
“不用。”汪曼春答:“我只需要换一套男人衣服,一辆车。医院那边您安排一下,不能让人知道我不在。”
“好吧。”秋田答应,又叮嘱道:“这伤不重,但也不能剧烈活动。你流了很多血,自己当心着点!”
“明白。”
“现在你休息一下积攒体力。等到了医院楼下,再换衣服开我的车走。”
汪曼春依言合上眼,脑中却一刻不停地转着念头。明台已经拿到密码本。毒蜂的下一步,一定是要去自投罗网。但上海这么大,到处有关卡,他会去哪一个呢?
汪曼春细细揣摩他的思路。刚才,他必定是在离汇丰银行不远处观望,直到明台脱险。汇丰银行地处法租界,东临黄浦江,北至公共租界,毒蜂不应该往这两个方向去。而往西的关帝庙岗哨距离甚远,最大的可能是往南的敌占区,毒蜂应该是往护城河关卡去了。
“快到了没有?”她不由有些着急。
“就快了。”秋田帮她缝合完毕,包扎好伤口,递过一套男装和帽子:“把衣服换了,一身血味。”

梁仲春又一次站在明楼的办公室里请罪的时候,明楼是十二分的不耐。
“明长官,不是我们76号办事不力,实在是这个毒蝎太过神出鬼没凶悍狡猾!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卑职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来去自如还杀了我们十八个弟兄,连汪处长都被他打伤了。”
最后这句无异于晴天霹雳。明楼猛地抬起头,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明长官放心,汪处长已经被送回医院,听说伤势并无大碍。”梁仲春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接着说:“原本她受了伤就应该在医院休养,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今天的行动,非要自己赶过来,结果。。。”
明楼神色铁青,紧紧攥着手上的一份宗卷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他不是没怀疑过曼春可能会有所行动,尤其昨天见到那对娃娃后,他心中的不安更甚。可不止阿诚那样笃定她乖乖在医院没有乱跑,连昨晚盘问朱徽茵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难道说,他们都在骗他?
他蓦地拍案而起:“你带了多少人在银行?她一个女人,本来就受了伤,还是堂堂76号情报处处长,你们都保护不了她居然让她再度受伤!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明长官息怒!”梁仲春低垂了头,声音颤抖:“是她。。。她自己执意要先上去,吩咐我们的人都不得擅动。我派了两组人悄悄跟上去就是为了保护她,结果。。。全部遇难。”
梁仲春的话让明楼大致猜出了当时的经过。原来,明台得以逃脱是因为曼春舍命相救,而给她通风报信的必定是阿诚!他居然敢背着他来了这么一手,将曼春陷入危险的同时,岂不直接将明台推入了死地!
明楼深黑眼眸一片森冷,幽暗的怒火焚天焚地。一甩手,捏得变形的那摞文件四散飘飞,又铺天盖地洋洋洒落。
“难道他毒蝎是神仙不成?可以上天遁地,刀枪不入?”
“卑职无能,有负明长官重望。卑职知罪,任凭责罚。”梁仲春双腿颤抖,一身冷汗。
“你先出去!”明楼烦躁地挥了挥手,他现在急需一个人冷静一下快要爆炸的情绪。
梁仲春一脸为难,小声嗫嚅:“明。。。明长官,还有一件事。。。”
明楼咬牙忍耐着:“说!”
“我们在护城河关卡,发现了毒蜂的踪迹。”
“哦?抓到了?”明楼缓和语气问。
“这个。。。”梁仲春停了停,头埋得更低,硬着头皮说下去:“就在我们要活捉他的时候,突然窜出一辆车把他救走了。”
“什么?”
“据卑职推测,这应该还是毒蝎所为。”
明楼的心猛然收紧,这下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坠冰窟般的刻骨寒意。能那么及时地阻止毒蜂的自投罗网,这个人不但要明白他的意图,更要精准地推测出他的具体方位。别说明台,就是阿诚也不可能做到。这必是一个和毒蜂长期打过交道,对他的行事思路非常熟悉的人。除了自己,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
明楼跌坐回去,有整个世界瞬间倾覆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阿诚只是为阻止他实施计划情急之下叫曼春去帮忙。而现在看来,却是一种更为可怕的情况。刺杀的失手,毒蜂对曼春身份的试探,汨玥的重新出现,陆军医院的那个秋田,曼春送出了珍藏多年的娃娃,帮助明台脱身,救走毒蜂。。。她这分明是在布一场蓄谋已久的局,而自己居然被蒙在了鼓里!
“这都是76号办事不力,卑职痛心疾首!”梁仲春战战兢兢地说:“卑职向明长官保证,我们一定。。。”
他话未说完,明楼已径自拿起电话厉声喝道:“阿诚,给我过来!”
阿诚几乎在下一秒就出现了。推门见到办公室里的满地狼藉和明楼苍白得透青的面色,他心虚地和梁仲春一起,垂头笔直地站在明楼面前。
他刚刚得到朱徽茵的急报。司各特路137号的房东失踪倒也在意料之中,可缴获的电台旁居然发现了女人的丝巾。更可怕的,是那些未被完全焚毁的纸片残骸中,竟然有与延安的通讯记录!他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害怕自己是否又已犯下致命的错误。
明楼冷冷地看着阿诚。无需多问,他的表情已经证实了自己所有的猜测。
明楼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走,去现场看看。”
他倏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辆黑色汽车风行电掣地在林荫小道上疾驰。
阿诚边开车边怯怯从后视镜里看明楼的神色,想说话却又不敢。从办公室出来一直到现在,明楼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找到他们。而从护城河关卡得到的唯一信息,就是那辆车直冲向租界来了。汪曼春毒蜂二人立场不同,应该不会带对方去任何一方的联络点,这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公园,饭店,舞场,戏院,租界这么大,到处都有可能,去哪里找?
更让他心惊的是明楼的态度。十七年来,大哥从未如此冷冰冰地对他。以往,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打骂也好,责罚也罢,大哥终归是大哥,是他最亲的亲人。可现在,大哥居然连愠怒的神态都没有,就那样平和而疏远地像个陌生人一样,望他的目光都淡漠清寒得令他周身战栗。
明楼默默坐在车后座上,双眼盯着窗外一言不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副平静表象下的是频临崩溃的神经。曼春居然背着他掌控了阿诚联合了王天风,她必是想替代明台去完成死间计划!意识到这点的明楼在出离愤怒的同时,更陷入前所未有的惊惶与恐惧。曼春决意要做的事是谁都无法阻止的。既已细细筹划了这许多天,她必是将每一个环节都设计好了。现在是否还来得及?他又要如何将她从这个旋涡中拉出来?
明楼不断地深吸气稳定自己。他不是神,他一点也不强大。平日里他可以千般算计掌控全局,而一旦牵扯到他最在乎的人,他也会惊慌到完全乱了阵脚,心急如焚却茫然无措。
“大哥,他们会去哪儿呢?”阿诚实在忍不住满心焦虑,壮着胆子开口问他。
明楼狠狠咬牙,伸手按住太阳穴。曼春的行动已将他之前的思路全部打乱。现在,他的脑中除了剧烈的眩晕和疼痛之外,一片空白。
“76号已经加派人手在租界内的各个交通要道加设关卡。光天化日的,她带着毒蜂,到哪里藏身才好?”
“掉头。”明楼忽然开口,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啊?”
“他们不在租界。去租界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是去了敌占区。”
“敌占区?”阿诚惊讶:“那里有什么地方可去?”
“我们的母校。”
明楼吐出这几个字,真真是心如刀割。与曼春初遇那年,母校正从法租界迁入新的校舍,而曼春也追随他进入大学附中。其后五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黄金岁月。出国后回来探亲那次,他也曾去母校看过,只是伊人芳踪渺渺,故园一草一木,皆是伤情。三年前八一三事变,日军入侵上海,母校校舍全部被日军炸毁,他此次回沪都未敢再去凭吊。想来,满载旧日回忆的青青校园早已是一片狼藉荒无人烟,昔时的辉煌只剩断瓦残垣。难道,他们的爱情亦是如此?
明楼努力振作自己。
无论如何,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有回转的余地。他飞快地将发生的事重新梳理一遍。很明显,就此次行动计划曼春和毒蜂也并未达成一致。这一早所发生的事,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一场□□。








第30章 坚持

“你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是郭骑云的,怎么又成了明台?”
汪曼春拉着王天风钻进这个半倒塌的荒废教室,忿忿质问。
王天风波澜不惊淡淡答:“我改主意了。”
汪曼春大怒。
“你说得没错:你们所有人里,毒蛇最重要,所以他的计划不能实施。但你和毒蝎之间,是你更重要。所以,你的计划也不能被采用。”
“可毒蝎是他弟弟,这样会加重敌人对他的怀疑!”
“那又怎样?他应该有本事把自己撇清。他做不到,就不配在这个位置上。”
“王先生,请你好好想一想,我的计划是不是更有胜算,更能叫敌人信服?”
汪曼春强压火气好言相劝:“你的计划里有两个致命的弱点。其一,你轻易被捕又迅速叛变,这合理吗?其二,明台才多大?你想要敌人相信他就是毒蝎?运送密码本这么重要的任务,要由他这个大孩子来完成?我想这些问题你也清楚,所以只能以多填人命来弥补。而我的方案补救了你所有的弱点。成败不在死人多,只要逻辑合理,牺牲的人够分量,一个就够了。到时候王先生你,既完成了死间计划,又一并清除了口口特派员,你在军统,岂不是功德伟岸前途无量?”
“你的计划听起来确实诱人,可我王天风也还没糊涂。现在是国共合作一致抗日,你的这个位置得来不易,今后的用处还很多,我无权动你。”
“不关你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只要跟郭骑云打好招呼,再从明台那里把密码本要回来,剩下的我来安排。”
“你的计划,可曾跟贵党请示过?”王天风突然问。
汪曼春一愣。
“你这也是擅自行动吧?贵党培养出你这样一个特工,坐到你现在的位置,岂能说放弃就放弃了?还是为了协助军统。”
“共同抗日,有何不可?”汪曼春认真道:“中央特派员行动灵活性很大,我不需要每一步都事先请示。有没有我,对口口上海地下党也没什么影响。如果你觉得对我们有歉意,到时候戏做的真一点。我走了,你完全可以接替我坐上这个位置。”
“然后,跟你们互通有无?”王天风笑了:“怎么,想策反我?”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倒真想。”汪曼春并不否认:“只怕是来不及了。”
“沙鸥,你的方案很好。”王天风眼光赞赏,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可是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照你说的做。”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完成任务?”汪曼春耐着性子在做最后的努力:“你明明知道,用明台肯定没有用我的胜算大。我的位置虽然重要,可饵我已经埋下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起了疑心。我只要顺水推舟,一步步把他们的怀疑坐实。为了你的计划成功,我认为这么做很值得。”
“你说你的计划胜算大,是因为有一点你完全没有考虑进去。”王天风终于说了实话:“依我看,用你当死棋,变数太大,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汪曼春愣了愣:“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吗?如果计划实施中,有人情绪突然失控,结果会怎样?”
“不会的。等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她咬咬牙:“再说,家人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不去动明台,就不会触到他的底线。”
“我忍不住要替他抱不平了。”
王天风居然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不把自己当回事,就以为谁都不把你当回事?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虽然一直合不来,但彼此都是最了解对方的。我是不在乎感情,但我理解感情。”
“你不要跟我谈感情,我们谈的是任务。”
汪曼春心里一阵烦躁,失了耐性打断他的话直接警告:“别忘了,我是76号情报处处长。”
“你想说什么?”王天风一脸戒备。
“我想说,我不是军统的人,我没义务配合你。这个计划如果不按照我的意思来,我就毁了它。”
“你敢?”王天风咬牙切齿。
“你看我敢不敢!”
“你这是在破坏抗战!”
王天风暴怒:“你们口口口天天鼓吹着统一战线,你这个中央特派员竟敢公然破坏我们的抗战大业?”
“那又怎样?”她完全不为所动。
他突然拔出枪来对准她:“那我现在就打死你!”
汪曼春只冷冷看他,毫无惧意。
双方互不示弱相持不下。寂静中,忽然一阵汽车疾驰而来的声音打破僵局。
“糟糕!我师哥来了。”
汪曼春心里一沉,完全顾不上还有一把枪正对着自己的头,只急迫地对王天风说了一句:“快跟我走!”

带着王天风七转八绕地离开校园废墟,又转街串巷地一路疾行,直至奔到江边她才惊甫未定地停下步来。一手护住腰间又开始作痛的伤口,她环视四周后,亲密地挽住王天风的胳膊沿江而行,做情侣散步状。
“原来,你是这么怕他呀!”王天风的声音里全是戏谑。
汪曼春看着那副了然一切的可恶相,直恨不得往他脸上捶上一拳。
“怕什么怕?我是懒得再编理由跟他解释。”
“还用得解释?”他嗤之以鼻:“傻瓜都看出来了,你不就是想把自己填进去保住他和他那个宝贝弟弟吗?还说什么不要跟你谈感情!”
汪曼春只好坦白:“明台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我不能让你拿他来牺牲。”
“弟弟?是小叔子吧?”
“王天风!”她变了脸。停顿片刻,缓和口气说:“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明台的生母,是我叔父害死的,所以我们汪家欠他一条命。你拿他做死棋,我就用我的命换。”
王天风错愕:“你叔父汪芙蕖被何人所杀,你不知道?”
汪曼春顿时语塞。
“看来你知道啊。那么这笔债早就清了,你还欠他什么?”
“反正你不能动明台!”汪曼春不再找借口,直接了当表明态度:“还是那句话,你不按照我的计划执行,我就毁了它。有种你现在就打死我!”
“既然你这么固执,我来换一种说法吧。”王天风无奈,终于道出关键:“我用明台,有你和他大哥两个人在,明台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用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仔细想想吧。”
汪曼春明白了,却是不忍:“一个人的命怎么能拿来赌呢?再说,明台那孩子要受多少罪啊!”
“死都不怕怕受刑?”王天风一瞪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女人,还真是不能动情!”
这次汪曼春并不反驳,而是叹气道:“你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弟弟受刑,太痛苦了!”
“他看着你受刑就不痛苦?”
“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王天风冷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一心想把自己弄死来跟他赌气。”
“我可不是赌气,我很理智。平心而论,你告诉我,难道用我不是成功率最高的选择?”
“你宁可自己必死无疑,也不愿意赌一把明台的生?”王天风终于动容。
“你们都可以死,我为什么不能死?”
她平静看他,目光坦荡,语声郑重:“王先生,我和你一样,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牵挂。我们可以以死报国的时候,为什么要叫有家人有牵挂的人先去牺牲?”
“你就真的毫无牵挂?”王天风眼中是深深的敬重和怜惜:“你心里没有放不下的人?”
“没有。”她的回答,果断决绝。
“他这是得有多伤你的心啊!”王天风长长叹了口气:“你们的故事我不清楚,也不感兴趣。但我告诉你,你对他绝对有误会。”
又触到这个她最不愿意触及的话题,她压制不住满心的烦乱:“废话少说,你到底同不同意?”
“不同意。”王天风口气坚决:“我相信我的判断。你心里没有放不下的人,可有人会放不下你。我不想冒全盘皆输的险。”
“没有这种可能!”
“等到你发现就晚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王天风,你听着!”她终于爆发了:
“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我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值得我付出生命,浴火涅磐的机会。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你知道在76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是兽还是魔!我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为什么明明放着我这步棋不用,你就非要牵扯上明台?”
“明台那么温暖那么阳光的孩子,你就非要让他见识这世间的黑暗?非要让他面对背叛,算计,酷刑,死亡?他是明家最小的孩子,是他大哥大姐最宠爱的小弟弟。他才只有22岁,刚刚跟心爱的人订婚。你说你理解感情,你怎么忍心做这样的事?”
“日本人,其实一直都没中断对我师哥的怀疑。你现在再把他弟弟给曝光了,你还能不能再多给他添点乱子出来?76号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明台才出道多久?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一点点磕碰,他没有经验!就算他能挺得过酷刑,那各种各样的迷药呢?万一他再把我师哥给。。。”
她说到这里蓦然停住,因为王天风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
“你这叫毫无牵挂么?”
他挑了挑眉,眼中充斥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冷然冒出一句:“他明楼,可真是好福气!”
汪曼春无语了。只默默回视过去,眸光中尽是求肯之意。
“好吧。”与她对视良久,他终于妥协:“上午的事被你搅了,如果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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