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银魂]匠语-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在神威的锻炼下,我的战斗力提升到夜兔的一般水准,本来可以更好,但师父严禁我一切形式的死斗。师父说允许我磨练战斗力自保已是让步,神威没有提出异议,也没有鼓动我偷溜出去狩猎,而我自己,脱离师父有形的枷锁后,似乎还有一把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我,我接受了现状。
  和神威对打的时候,极其偶然的一两次,有力量从身体隐蔽的角落里渗出。那感觉仿佛液面高低不均的U型管中、高的那一端流向低处,我体内的力量也在向着平衡移动。流入的力量既让我兴奋,也有少许不安,因为随着力量流入的,似乎还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神威嗤笑说我弱了太久,稍微变强一点反而疑神疑鬼。我想想也有道理,就听他的加大锻炼强度,将不安抛到脑后。
  神威对父母隐瞒了拜凤仙老板为师的事情,并一直没有被拆穿。我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捅破,或许是日渐衰弱的母亲离世,或许是他决心走向春雨。
  我没有阻止神威的打算。我没有父母兄妹,不能感同身受他想与家里决裂的心情,但我看过他的犹豫和苦恼,我尊重他的意愿。
  即使明白神威的抉择,但我没想到,他会选择最激烈的方式,更没想到他会来问我。
  “素,你知道‘弑亲’吗?”
  

☆、S 12

  神威说“弑亲”。
  我的心脏被狠狠攥住,然后“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知道”已经滑到嘴边,本能地就要老老实实回答,可这个问题,即使答案显而易见,我认为画蛇添足、明知故问“你想干什么?”才是正途。
  短暂的犹豫引起了神威的不满,他走到我身边,捧起我的脸,眯起眼睛甜甜笑道:“素?”
  我白了神威一眼,打开他的爪子,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回应他的期待。
  “我知道。”
  神威并没有多少惊喜,看他的模样对我的回答像是意料之中。他在我身旁的工作台上挪出一片空余坐上去,悠闲地摇晃双腿,漫不经心地抛玩研钵的小杵。
  我把脚下的铜碾挪到不会被他祸害的地方,里面盛放的是我几年来细细研磨成粉的银月沙,师父要亲自动手帮我做伞,一点儿都不能损失。
  神威等着我整理,视线落在我身上,追着我移动。
  从6岁开始,神威对我的热忱就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动摇。有时候我会想,神威的内心有一部分被留在了6岁,面对白蛟时的生死一线给他刻下了烙印,然后,那一部分停止、固定、不再生长。那时我唯一的与他作伴,于是留在过去的那个部分将我作为了唯一。
  “素——”
  我一不小心走神,轻软的声音已附在耳边,拖长的尾巴显出幽怨的语调,神威伸出双臂,从背后箍住我的腰。
  啊啊,这股自顾自的亲密也是,从来没有动摇过。
  神威脑袋贴着我的脖子,左手压在我胸口,我心脏激烈的鼓动清晰无疑地转递给他。
  他的声音变得欢快,既像揶揄,又像是兴奋。
  “你害怕了?”
  我不想理会神威恶趣味地挑衅,他却捏着我的下颌骨,执拗地扳过我的脑袋与他面对面。
  嘴角细微的抽动被神威逮个正着,我急忙按住将之抚平。
  “如果能在素的脸上看到惊恐,会不会也很有趣呢?但是果然这样才可爱。”神威代替我抚摸我的唇角,蔚蓝的眼睛里有直望到我心底的光芒,他嘴唇抿成甜美的弧线,手指挑起我的嘴角,欢快道:“你在笑呢。”
  是啊,我在笑呢。
  从神威说出“弑亲”两个字,激荡的血液就一刻不停地翻滚,想要沸腾一样灼烧我的理智。兴奋争抢着冲击心脏,仿佛来势汹汹的潮水一般高涨、将我反复挤压吞没。
  强烈的感官唤起了属于夜兔的本能,酣畅淋漓的快意险些让我沉迷,仿佛一场触摸死亡的战斗即将属于我而并非神威。我想,神威的心情大抵也不过如此。
  神威的拥抱是悬着我少量清醒意识的脆弱丝线。我敲着脑袋提醒自己提出“弑亲”的是神威,不该我兴奋到沉沦下去,不,这个被废除的久远古俗该引发的,本就不该是热烈的情绪。
  “你想知道什么?”
  “诶?我以为能再坚持一下的。”神威对我的冷静表示出一点点遗憾,但迅速又重新打起精神,戳了戳我的脸颊,煞有介事地说:“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不想知道。既然从凤仙老板那儿听说了有趣的事情,就回去找凤仙老板打听。放开我。以上。”
  五年间,我多次在体内感觉到力量的流动,我确信那不能用“变强”解释。我希望弄明白身体的异常,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想被潜藏在背后的力量支配。倒不是要与夜兔的本能抗争,我只是不想接受我力所不及的力量。等到我有足够的能力反过去支配的时候,我很乐意将之收入囊中。今天神威已经带来足够的刺激,尽管好奇他听说了什么,但我不能继续靠近危险的界限,我选择主动远离。
  “素严厉起来,我只好乖乖听话了。”神威松开手臂,甩甩手表示无奈,“素越来越难逗着玩儿了。”
  “越长越不可爱的人分明是你。”
  我掐住神威的脸颊向两边拉开。
  “虽然不疼啦,可是你看,是不是红了。”
  神威故意把脸凑得更近以要挟我,我没办法,心甘情愿接受了威胁,心软地放手。
  “你喜欢可爱的小孩子的话,下次我带妹妹来给你玩?”
  神威双手托了托脸颊,比出软软的包子脸。我替从未见过的神威妹妹点蜡,这种哥哥简直就是阴影。
  “请善良地对待你妹妹。”
  “诶诶诶,你想对我妹妹干什么?”
  “主语是‘你’不是‘带来给我玩’,感念偷换地真利索。”
  “别气馁,我看的书比较多。”
  我无力地叹口气,如果正题不是那么严肃的事情,我现在就把神威轰出去。
  “好了好了,说吧,你到底想打听什么?我虽说知道,也仅仅在师父的手札上看到、有一个笼统的概念,你若是想深入了解,就真的回去问你师傅。”
  “什么也没有呀,我是专程来哄你开心哒。”
  神威比出双剪刀手摆在眼睛旁,作出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连连眨动双眼。
  “神威哟(此处请甜美读作かむぃ ょ)……”
  将神威的话正确翻译为“专程来寻我开心”,我咬了咬嘴唇,然后露出浅浅的微笑。
  “我很开心哦。”
  神威打了个激灵,头顶的呆毛也触电一般擞了擞,他三两步躲到门外,指尖扒着门,露出半只眼睛,高度戒备地问:“你是谁?”
  神威演得太正经,我一口气没压住笑了场。
  我好不容易终于练出饱含杀意令人闻风丧胆的笑容,这么简单被神威化解真有些不甘心。
  我把剪刀贴着神威的呆毛掷出去,神威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神威捡回剪刀双手捧到我面前,蔚蓝的眼睛闪烁凛凛光芒,我拽拽他的辫子,叹气。
  “你病得不轻。”
  ————————
  神威偶然间得知了一个传闻,是关于夜兔一族已经废止的古俗——弑亲。
  神威在纸上写下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心脏狂乱地跳动。病榻上母亲孱弱的身影不断浮现,他撕咬手臂,用疼痛和鲜血压抑罪恶感。
  他的罪恶感绝非是想要手刃母亲,可以进行“弑亲”的对象无论从哪种原因出发都只是那个男人。他感到痛苦,是因为在真正解读“弑亲”的行为后果之前,他已经被打动,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欢呼着,接纳被浇筑血肉的冰冷词语。他势在必行,那一刻他已经抛弃了母亲。
  神威回过神时,整张纸面重叠密集地写满了“弑亲”,即使如此,它也永远无法再回归一个纯粹的单词。神威用浓墨去涂,那些拥挤的字眼依然清晰地浮现。他把纸片撕成碎屑,火焰点燃的青烟散发出余墨的味道,逸散之前仍舞动着讥讽他的软弱。神威把剩余的纸屑尽数吞下,咀嚼的时候满是阴冷和苦涩。
  那段时间,神威短暂地遗忘了素。银月沙淡薄的冷光背景中、素糅合了血色的浓暗身影和饱蘸妖艳杀意的浅笑,照片一般清晰挂在他脑袋里的场景被暂时撤下,换上满到溢出、随时掉落字词的漆黑纸张。
  直到神威自己消磨掉心中的戾气,重新挂起笑容面不改色地应对凤仙的审视,素带给他的死亡才在另一个冲击下重新回到最显眼的位置——面对神威并无芥蒂的肯定和想要详细了解的询问,凤仙的答案充斥着恶意的刁难。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小女友,她有经验。”
  神威没有纠正“小女友”的说法。素比他大一岁或是小一岁,凤仙不会关心,在凤仙眼中他们都还很小;至于他和素的羁绊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期待、甚至不希望外人理解。
  神威比他自己和凤仙预想的都要镇定。素是不可能弑亲的,他确信无疑。首先她那么弱就不可能,而她本人的话,即使谈论“弑亲”能让她情绪高涨,她的理智也会判定为不恰当,从而不会选择实践。素是不可能弑亲的,但那个“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五年前“狩猎场”的事,神威和素的师父共同隐瞒了她,五年来素每每对身体的异常产生疑问,神威都想办法哄骗过去。他不希望素知道还有一个“素”,无视她的意志支配身体,蛰伏在身体的深处,等待她软弱无力时出来恣意妄为。素不会喜欢,会用各种办法阻止。
  比起两重人格,或许将素的情况解释为过度的本能会更加贴切。“素”没有表现出迥异于素的性格,甚至没有过开口说话,她流星般短暂的出现,目的明确地沉迷于血液和杀戮。然而,夜兔的本能并不夺取记忆,若归结于巧合,素偏偏只丢失了与他相识开始的部分,这巧合未免太过惊人,惊人到牵强了。
  更加深入的细节神威未做猜测,因为无法证实的空洞猜测失去了意义。他知道他想要什么,而素仍像幼时那样、牵着他的手走在他前方,这就足够了。
  *
  拿“弑亲”试探素的结果和神威预想的差不多,素对她自己的戒备让他忍不住想捅点儿篓子出来,可惜素理智地坚决回避。事关她的身世,他明明都强调了“有趣”的,唉。
  神威叼着素刚烤好的饼干,反坐趴在椅背上,声情并茂地向素讲述他伏击星海坊主的计划。
  “我说,先不说成功几率啦,你都不担心我告密吗?”
  素按着额头愁眉苦脸,神威对此颇有成就感,开心地拿起一块饼干送到素嘴边。
  “有理由的话,我就原谅你哦。”
  “……”
  素的手从额头滑落,她揉了揉鼻尖,一口咬掉大半块饼干,随即转过头扭到一边。
  “又犯什么傻啊,疯子。”
  “嗯,这次我一个人疯就好了。”
  神威回手将剩下的月牙状饼干扔进嘴里,抹掉素嘴角的碎屑,舔了舔手指。
  “素,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跟我约定。”
  神威牵起素的手,勾住小指,并直接令拇指相印。
  “别去找我,如果我死了你去也没用,相反,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S 13

  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我一记手刀砍在神威头顶,作为靶心的呆毛又一次机智地躲避过去。
  “乱立什么Flag。”
  呆毛失落地垂下来,神威抱着脑袋委屈地扁了嘴。
  “我都被自己感动了,你不表扬我吗?”
  “嗯,你两只手搭在脑袋上刚好像耳朵一样,很可爱哦。”
  神威眼睛的艳丽蓝色似乎都黯淡了一些,沮丧地说:“你是恶魔……”
  我握住耷拉下来的两只“耳朵”笑了笑,轻轻亲吻神威的额头。
  “ご武运を。”
  ————————
  神威是双手捂着脸飘走的,几天后一个半夜,他单手捂着脸出现在我床前。
  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沿着手臂蜿蜒流淌,与手臂上的伤口融合;另一只手无力的垂落着,胸前衣襟上大片的血迹,整个人已不见一处完好。
  “神威!”
  我从床上跳起来,扶他的手还没架实力气,他先膝盖一软,委然倒下。
  我踉跄小半步,把神威牢牢抱进怀里。
  “神威,神威?”
  “素……”
  蔚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血污,神威吃力地眯着眼,用勉强算是完好干净的手背蹭了蹭我的脸颊。
  “素,我……输了。”
  “以后会赢的,你活着回到我身边,已经做得很好了。神威,我们去医院。”
  神威的气息出多进少,必须要尽快进行急救。真是疯子,先治了伤再来找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抬起神威的手臂架到肩上,但神威眼下虚脱无力,我像这样拖着他根本走不快,还不时扯动他的伤口。好在神威不及我高,我揽着手臂将他换到背上,勾手抓牢他的膝盖。
  “你抱紧,不准松手。”
  “嗯……”神威伏在我背上,有气无力地轻笑,并着一连串咳嗽,“‘狩猎场’……我背过你。”
  “这说明你以后更要好好对我,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我身轻如燕,没你这么死沉死沉的,你赚到了。”
  “胡说,你可、咳……咳咳,你可胖了。”
  一路和神威漫无边际的乱扯,在通向医院的岔路口,神威指了另一个方向。抵达第七师团的地盘,亲眼看着神威被送上手术台,我的手脚才开始恢复知觉,因为脱力和酸痛而颤抖不止。
  在这里,我见到了据说前往“狩猎场”途中已经见过一次的凤仙老板。凤仙老板的气场很强,和平日里会刻意收敛的星海坊主先生不同,凤仙老板时刻扩散着凌厉的气势。他只打量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交待几件事就离开了。
  因为神威的原因,凤仙老板允许我留下。天快亮的时候神威的治疗结束,我拜托了一个第七师团的团员帮我给师父捎信儿,交待我的去向。
  我决定在第七师团暂住一段时间。一来我担心神威,不亲眼看着他好起来我不能安心,顺便,我可以暂时不用面对师父。师父和星海坊主先生私交一直不错,师父很快就会知道神威弑亲的事,如果师父问起来,我没有阻止神威还帮他保密,师父一定会大发雷霆。
  我一直不能理解干预他人人生的做法。在我看来,无论多么发自肺腑的言语,其中所蕴含的感情都是很难传递给他人的。既然所思所想并不相同,将自身的意愿强加给他人,扭曲他人选择的道路,这比杀人要费时费力,却没有杀人那样显而易见的成效,而且往往无效又毫无意义。
  师父痛恨夜兔的武力和渴望战斗的天性,我相信他有他的原因,更相信他的痛苦真的深入骨髓,我可以体谅,但我不能体会。我不可能像传递一把伞一样,将他的痛苦接到我手里,代替他永远远离痛苦的根源。说到底,我对我的人生做出的决定与师父做出的不同,由此产生的矛盾不可调和,我只有躲避。
  我不接受他人干预我的人生,与之相对的,我也不干预他人。师父痛恨厮杀,我不以为然,但我不强求师父改变;正如神威决定弑亲,道理上我不认可,因为宇宙之大强者不计其数,必须是父母的特殊意义我没有,但它对神威很重要,所以我不干涉他的决定。
  每个人的人生由自己抉择,向他人询问、探讨,最终做出决定的仍是自己。既然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向他人愧疚的道理,所以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无论是师父还是星海坊主先生,我都可以坦然承认我提前已得知神威的计划,回避不是我认为自己做错,只是我不想徒劳地与师父争辩,让渐渐年迈的师父伤神。
  一天后神威醒来,我向他阐述了我的观念,并就此询问他的想法。他捂着嘴“哧哧”轻笑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抱着伤口在被榻上滚起来。凤仙老板从其它星球搬回来的建筑风格,直接在蔺草席面上铺上被褥,这大大增加了神威的滚动范围。
  “你是在寻求我的认可吗,素?”
  在我扬起下巴冷冷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后,神威才挪到我身旁,安静地躺好。
  “嘴上说着不会愧疚、没什么不敢承认,其实心里并不那么坚决吗?”
  神威抬手抚上我的脸,蔚蓝的眼睛异常明亮。
  “我不一样哦,我是想要干预的类型呢。杀人也算是一种干预吧,我们喜欢的战斗不可能独自进行,嗯,我不特意区别物理与精神。我并不认为有谁可以混在人群中独善其身。我想要干预素的人生哦,不不,不如说,我想要把素的人生变成我的东西呢。按照素的想法,我这样想也没关系吧?因为是我的决定嘛。”
  “稍微有点儿介意,但你若执意要做,我又没办法改变你的想法,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反击而已。”
  “这样不叫做不相干好吗?说到底为什么要在我一醒来就讨论这种事情,我头痛。”
  神威抱住脑袋摇了摇,大概想把我冗杂无趣的理论清出记忆。
  “抱歉,突然啰嗦这些没用的。我帮你揉揉?”
  “没关系没关系,膝盖借我枕一枕,我就不痛了。”
  “虽然觉得你在借机诓我,不过算了。不够软也没有补偿,别喊吃亏啊。”
  神威抱着我的腰靠过来,脑袋在我大腿上蹭了蹭,找准舒服的位置躺好,满意地眯起眼睛。我拢了拢他脸旁的头发,平日编成辫子的长发散着,昨日上面凝结着暗红的血块,被我一遍遍用毛巾拭去。我无聊地捏起长发的发梢,用手指梳理。
  “素。”
  “嗯?”
  “我差一点就死了。”
  “我知道。”
  “真的不后悔没有阻止我?”
  “这不是你期待的吗?怎么,你后悔了?”
  “我说‘有一点儿’的话,你会生气吗?”
  “为什么我要生气,我并没有参与。况且只是结果没有达到预期的话,不是很平常吗?充足的好材料也有可能做出脆弱的次品伞。”
  “哈哈,我很喜欢素这一点呢,明明就和我绑在一起了,就是不肯承认。”
  “把你推下去哦?”
  “好好好,投降投降。素,我啊,听说‘弑亲’的时候特别高兴,母亲和妹妹根本就忘在了脑后,我真的很期待和父亲的厮杀。怎么说呢,正因为流着同样的血,所以更想用自己的手杀掉呢。可事实和我期待的完全不一样,那个爱哭鬼缩在一边,母亲她……和一个懦弱的男人战斗,一点价值都没有。”
  神威突然坐起,一个反扑把我放倒在草席上。
  橘粉的长发从肩膀滑落,遮挡住更多光线,神威一丝不苟地望着我,空洞的眼睛透过我望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是你,痛快战斗然后死去,我也没有遗憾。”
  

☆、S 14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是你,痛快战斗然后死去,我也没有遗憾。”
  神威扣着我的肩胛,想要捏碎一般用力,垂在胸前的头发随着呼吸起伏产生微弱的晃动。空气变得沉重,浓墨般的暗色从神威空洞的眼睛中扩散出来,仿佛化成一双手,扼住我的喉咙。
  我怔怔地看着神威,无法做出反应。
  我一直讨厌神威不染颜色的模样。他总是将情绪挂在脸上,让我不需要揣度也能明了他的喜怒哀乐,我被娇惯出了惰性,早已不适应从其它蛛丝马迹判断他的心情。如果平日里多加揣摩,本来是可以有所收获的,但我常常才一兴起这个念头,立即又被他直率的情绪感染,再提不起费力不讨好的劲头。只享受他的简单却回避努力,我讨厌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
  我抬手抚上神威的脸颊,尝试着触摸漂亮的蔚蓝也变得幽暗的眼睛,依然一无所获。
  幽蓝的眼睛好像下一刻就会掉下眼泪,却也像是毫无芥蒂,一如我失去记忆那时,转眼间就会笑靥如花。
  “神……”
  我喉咙一动,完整的名字还来不及吐出,神威已抢先阻止,他伸出食指压住我的嘴唇,眼睛眨了眨。从以往的经验判断,我以为他多少会露出点儿笑容,可他没有如我所愿,手指滑到我的唇角摩挲着,保持着白纸一样的神色俯身压了下来。
  等、等一下?
  柔软的长发服帖地落到我耳边,鼻尖和额头抵在一起,过近的距离模糊了我的视野,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能够把我吸进去的幽蓝漩涡。
  喂喂,这个情况好像……不太妙?
  幽暗的静谧中,微弱的呼吸渐渐加深,神威突然卸去手臂支撑的力道,我的肩膀一松,同时被他整个人的重量砸中。
  落下那一瞬,神威偏过头,抱住我的脖子头埋进我的肩窝。
  “素,变强吧。”
  神威连声音都是一样没有色彩,太过平淡的叙述好像根本不抱任何期待的叹息,孤零零地碾作尘埃。
  “素,变强吧。”
  大约是前面的句子消散的太快,连他自己都来不及捕捉,神威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清亮的声音坚实许多。在掷地有声的坚定中找回些许清醒,神威挪动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脖颈间蹭了蹭。
  “素,变强吧。”放轻的声音变得温暖,咬住甜甜的尾音,神威抱住我使劲蹭了蹭,糯糯地撒娇道,“求你了。”
  我的手直发痒,咬牙忍住趁神威重伤揍他一顿的念头,我轻柔地抚摸神威的长发。
  “再求我一次啊!”
  “求你了!求你啦求你啦求你啦!”神威轻笑起来,抱着我左右晃了晃,却始终没有滚过翻身或者抬头,脑袋一直枕在我肩上,“素是我的,想要我求多少遍我都会说。”
  模糊的不安和压抑再次升上心头,我正要开口,却被突然推开的纸拉门打断。凤仙老板出现在门口,穿着和夜兔风格不同的闲散服装,手拿一柄小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倒在地板上的神威和我。
  神威一手撑着地面稍微支起身体,另一只手却按住我的脑袋贴到他胸前,完全遮蔽了我的视线。
  “有事?”
  神威的声音已完全恢复平时的调子,漫不经心地质问凤仙老板。
  “来看看你醒没有,看来恢复的不错,很有精神。”
  凤仙老板在“很有精神”上放慢语速、加了重音,神威恍若不觉,点头称是。
  “因为素在嘛。我已经醒了,你看完就走吧。”
  “哼,嫌我老头子碍事了?”
  “把门关好哦。”
  听着神威和凤仙老板你来我往地调侃,我好像有点明白他舍近求远,找凤仙老板当师傅的原因了,呵呵。
  凤仙老板走远后,神威重新抱住我,压到我肩上。
  “你差不多一点,被你们这一岔,我都忘了之前想说什么了。”
  “那就别说了。”
  神威握住我的右手举过头顶,埋在我肩颈间的脑袋一晃,来了个突然袭击。微凉而濡湿的感觉我丝毫不陌生,神威柔软的舌尖滑过我的下颚骨,停在耳垂的软肉上。
  “好了好了,舔你自己的伤口去。”
  我推推神威的肩膀想让他起来,这个黏糊星人乱舔的癖好我早已放弃纠正了。神威不满地轻哼一声,收回了舌头。
  “素比较甜嘛,舔着会上瘾呢。对了,我早就想尝尝了……”
  神威开心地“啊呜”一声,一口咬住我的脖子。神威下嘴不重,只是小小地咬了一口,但他咬着我一块肉在唇齿间磨,好像真的想撕咬然后吞下。
  捉弄我来舒缓压力也要有个度,我有点生气了。
  “你玩够没有。” 
  “我不是在玩哦,素。”
  神威的声音满满都是笑意,我想象不出他嘴上嬉笑着打趣、脸上却是面对战斗时那般兴奋与认真的模样。他的话没有说服力。
  “你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不要。”
  神威更加用力地抱紧我,明明是重伤后刚刚醒来,束缚的力道之大却让我挣脱不开。
  “我现在的样子不想让你看见。哈哈,素根本就明白的吧?但你一定要听我说出来的话,我只好乖乖地说了呢。不奖励我吗?”
  神威再次“啊呜”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我才因为他笑语背后的沉闷而升起的一点点犹豫被他一口吞没。
  我磨磨牙:“杀了你哦,神威。”
  “好啊好啊。”神威甜甜地笑起来,“我期待着。”
  ————————
  最终我还是纵容了神威,并在内心安慰自己他差点就死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只在神威调整好脸上的笑容放开我时对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扔下他回家去了。
  出乎我的意料,师父没有发火,他甚至没有询问神威弑亲这件事我知道多少,对我送神威去第七师团也表示人活着就好。我这才从师父这里知道,神威卸了星海坊主先生一条手臂。
  师父老生常谈地说起对杀戮本能的自制力,不希望我沉迷于战斗。我虽然不打算改,但听一听聊以安慰师父也是好的。见我没有不耐烦或争辩的意思,师父反而没有啰嗦,简单说了几句,话题就转向银月沙的烧制。
  银月沙源自白蛟的鳞片,坚硬异常,这几年我用坏数套工具,终于将之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可以开始筑模烧制白瓷了。虽然名称中带了“瓷”,白瓷却不是那种易碎的物品,硬度比之钨钢也丝毫不弱,质量上却比多数魔兽兽骨磨制的伞骨还要轻盈。
  上佳的材料需要苛刻的制作方法,烧制白瓷的火候、稳定的高温以及材料的添加时机,暂时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师父先前一直拖延为我烧制白瓷做伞的时间,如今主动提出,高兴之余我总有些不安。师父这两年,越发显出老态了。
  我对父母印象索然,记忆中只有两个模糊的影子,远远地站在一起。是师父把我养大,对我来说师父才像是我的父亲。将父母故去的孩子收作徒弟养大,这种事例在夜兔中也算常见,但失去双腿的师父和弱小不堪的女徒弟,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好的组合。在认识神威之前,我曾多次听到师父的顾客诟病他被我拖累,是师父的固执避免了我流落街头。
  或许没有师父,我不见得一定会死,但师父给予我的,并不只是庇护那么简单。纵然我不满师父顽固地束缚,可师父对我的无微不至,比起作为父亲的星海坊主先生也不遑多让。
  师父本来就比星海坊主先生和凤仙老板年长,因为年轻时遭受重创,不仅失去了双腿,身体也落下病根。身为夜兔,没有死于付诸生命的战斗,败给衰老和腐朽,这真是……令人悲伤。
  失落和疲惫困住身体、眼睛不由自主泛酸模糊的,悲伤。
  我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失去过父母,我不想再一次毫不知情地失去一个父亲。
  离开母星去往宇宙遥远的角落,连传递信息的电磁波也一时鞭长莫及的地方,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