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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周郎周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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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相信曹操只要一听到她用袁术作为筹码来谈判,就算原本一时没想到这一层,作为袁绍的老对手,也会立刻明白过来。
  就在袁术被太史慈“请”进军营时,赵云则带了李睦点给他的五十人小队一路朝曹营策马奔去。
  袁术一行一共二十多人,除了他的家眷亲儿之外,还有一个身穿白衣,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站在一身名贵丝锦深衣织袍的中年袁术身后,很有几分玉树兰芝的风姿,令李睦不禁多看一眼。
  袁术的神色疲倦,头上的冲天冠也有点歪斜,只不过这些都不损他满面倨傲,通身贵气,见了李睦直接就是一句:“你就是孙权?”
  李睦虽然在寿春住了几个月,但一方面是太史慈一直将她藏着避人耳目,而袁术也确实一次都不曾来探望过,自然认不出她来。
  李睦笑容可掬地点头,那名年轻男子张了张口,似乎想向她说些什么,可李睦已经直接回头朝身边的亲卫吩咐道:“请袁公入帐歇息,好生安顿。”
  且不说被人半押半送到一顶大帐中的袁术如何对李睦的“无礼”勃然大怒,下邳外的曹营里,曹操也正满面怒容,将一封军报狠狠摔到地上,恨声骂道:“若非刘备匹夫,岂能容周郎小儿抢在我先!”
  却是寿春被周瑜攻破的消息到了。
  送军报的小校被曹操的雷霆之怒吓得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侧的曹纯则极为淡定地躬身抱拳请战:“周郎悄然兵出寿春,所带兵力必然不多,破下邳后,纯连夜率虎豹骑赶赴寿春,定能攻周郎个措手不及。”
  这位年恰而立的虎豹骑统帅身姿修长,面白无须,相貌极为斯文,若非随着他拱手时肩臂上的肌肉将薄衫撑得绷紧,简直令人无法将他与开弓跃马的粗鲁武人联系到一起。
  曹操对自己的这位从弟很是看重,一口怒气随着他的一番话渐渐平息,头脑也就跟着清醒起来,眼中精光湛然,将目前下邳的战局细思了片刻,缓缓问道:“若我命子和倾全力攻城,需多久可拿下下邳?”
  曹纯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淡淡一笑:“明日日出前,可请主公登上下邳城楼。”
  “好!”曹操抚掌而笑,“我这就……”
  正要下令,帐外亲兵奔来急报:“禀主公,前时从下邳突围之将在营外求见,说是为孙权向主公带一句话。”
  此言一出,曹操立刻来了兴致。之前他趁小沛之胜,全力围攻下邳,正气势如虹,欲一举破城之际,不防城门前的吊桥突然放下,赵云从城中杀出,孤身单骑,竟如猛虎入羊群,生生在他上千兵马中撕出一条血路来。曹操在中军高处看得分明,心知这定是刘备派出去求援的人,却不知刘备麾下何时又多了如此一员虎将。
  他知道李睦于广陵屯兵,故而也知道刘备这求援的对象多半也就是李睦。然而他的形势强于刘备太多,李睦又不是孙策,纵有些微名,却到底还没到能令他心生忌惮的地步,因而大大方方起了惜才之心,下令诸将不得放箭,不得死战,如此一来,自然是拦不住赵云。
  曹操原来还想攻下下邳之后再打探此人,不想他却是自己送上门来,一连说了几句“快请进来”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亲兵的后半句话……
  为孙权带话?此人不是刘备的部将么?向孙权求援,孙权救是不救也应该向刘备去说,怎么反来找他?而孙权若有话带给他,遣使来曹营就是了,吴地固然不及中原人才辈出,却也不至于会缺个使者,又为何要刘备的部将来传话?
  此人究竟是刘备的人,还是孙权的人?
  不知不觉之间,曹操下意识的疑心令他下意识就沿着李睦的既定路线想了下去。
  李睦当然不缺出使之人,要赵云来传话,固然是因为这员一身是胆的虎将绝不会临阵怯场,而更深的原因,只是想让刘备生出与曹操这会儿一样的心思而已。
  刘备能让赵云孤身突围,也就该信他忠义才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要人为你卖命,让赵云早点看清这一点,李睦这点心思用得毫无负罪感。
  只是她也有没想到的,这么一来,原来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曹操,正因这一次赵云的表现,对她生出几分兴趣来。
  赵云不卑不亢地进帐向他抱拳,将李睦关于袁术的提议一一道来。曹操确实先有片刻的不解,但随即立刻明白过来,锐利的目光自一双细长的眼中闪过,忽地朗声而笑:“孙权小儿要你来传信,莫不是要借吾手除刘玄德麾下一员虎将乎?”他从军案后走出来,负手站在赵云面前。
  曹纯目光一凛,也紧跟着上前一步,站到赵云背后,缓缓撤出腰间佩剑。
  曹操距离赵云太近,此人孤身突围,武艺高绝,又一身不要命的悍勇,若是借着送口信而行刺杀之事,此时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这位虎豹骑统帅仿似也化身为虎豹,双眼紧紧盯着赵云的肩膀,仿似一头盯着猎物的猛兽,只要赵云稍有异动,亦或是曹操一声令下,他手中的剑都会立即自他背后刺入。
  赵云不闪不避地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淡然而答:“权公子已拔营北上淮阴。”
  “哦?”曹操不由略感诧异。
  李睦于他,还不过是孙策之弟而已,纵然近一年来,这个仿似不及弱冠的年轻人声名鹊起,他却并未放在心上。而此时,许是赵云说出这句话时的神色太过镇定,又许是听到孙军明明不欲战,却还是离开距离江口最近的广陵北上淮阴的举动看起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也或者赵云身形如枪,言及“权公子”时毫不犹疑的态度,不知为何,竟令他隐约生出一丝不安来。
  垂目沉思片刻,曹操的目光忽地停留在被他掷于地上的军报上,心里猛地一咯噔。
  “子和,速派斥候沿淮河往寿春探听消息,看看周郎现在何处?”
  然而,就好像要印证他心中的怀疑一样,曹纯一句应喏还没来得及出口,帐外就响起了凌厉的号角声。
  这是发现敌踪,示警全军之音。
  曹操脸色一变,疾步走到帐门前,厉声向帐前小校喝问:“怎么回事?”
  “禀司空,淮河上游发现数百战船,正朝这里驶来!”
  曹纯也是反应过来:“那是周瑜的战船?”
  淮河上游和淮阴正在曹营一西一东,两面相合,成犄角之势,如同两把尖刃抵在曹营的后腰上。尖刀再短也是利刃,他即使能今夜就攻破下邳的城门,这两把尖刃也能将他堵在城里了。
  哪怕堵不了多久,但现在北方袁绍随时可能挟大胜公孙瓒之势与他一战。他可以不把吴地孙氏放在眼里,而若是被袁绍趁机截断了退路……
  “孙郎小儿,”曹操长长吐出一口气,回身眯眼再看赵云,“倒是我小看了他!”
  
  ☆、第一百零八章
  
  这一夜,五千兵马的营寨在三天之中拆了又搭,如同向北平移了四百里。好在这一路沿途都有水道,又是顺风而行,押送辎重的后军登船而行,倒也并没有比快马轻骑的前锋中军慢多少。
  只不过,好不容易再起辕门,李睦勉强随太史慈巡了一半的营,就实在撑不住了。想到明日从寿春送来的第一批军粮就要送到,到时候她还要打起精神好好问一问那里的战况,便在路过自己军帐的时候连腿都迈不开了。
  她引军北抬,其实也并非全为威胁曹操。本来就是借着袁绍和曹操之间一触即发的局面狐假虎威,又不是真要与曹操开战,近了这数百里,意义并不大。
  但是吴郡的局势不稳,他们此次出兵前,军粮战备都经过严格的计算,按照路程一个来回预备。也就是说,李睦在广陵驻扎和周瑜进攻寿春的这些日子,他们吃的都是回程的口粮,若是周瑜最后打不下寿春,那么这一万五千人的兵马就要饿死他乡了。
  这也是为何李睦一到广陵,就派人去请刘备前来犒军的原因。
  寿春送粮的消息是和周瑜大胜的消息一同送到的,想到此行既得了城池又得了袁术在寿春城里的屯粮,李睦心情极好,自离开吴郡起就一直盘踞心头的巨大压力终于消散了不少,整个人轻松下来,愈发觉得疲惫。
  看着李睦脚下打飘的样子,太史慈也不忍她再跟着巡营。于是干脆将她送到军帐门口,看她进去了,又吩咐亲卫放下帐门,见帐中连灯火都没点就直接没了动静,不禁失笑,摇了摇头,转身又继续巡营。
  然而却不想,原定明日上午才能到的军粮连夜就到了。
  更想不到的是,竟是周瑜亲自押粮。
  太史慈闻讯时,营门前已有认得周瑜的兵士将他引至后帐卸粮。轻甲上覆满了尘,以至于在熊熊火光中都反不出光来,只一双眸子亮如星辰,见太史慈赶来,遥遥就朝他拱手致意。
  “张文远骁锐善战,甘兴霸的副将李泰又是水上豪杰,有此二人驻于淮水,除非曹操不计伤亡强攻,否则必不得过。”不等太史慈开口问他为何会送粮而来,周瑜就率先将淮水上与曹军对峙的形势简要说了一遍。
  张辽原在皖城防范袁术向江夏出兵,曹操出兵的消息一到,周瑜算准了袁术没有不顾曹操强下江夏的气魄,就令他速往寿春合兵。也正是借着这支昔日跟随吕布东征西讨的骁勇骑兵,水陆并进,一举打垮了袁术抵抗的决心。
  既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他这个主帅亲自送一次粮,似乎也并无不可。
  太史慈当然知道他究竟是为何而来,看着他衣甲上的征尘,他甚至还知道这一路送粮,周瑜多半是让粮队先行,他处理完粮队走后的军务再快马赶上来汇合,应该昼夜未息,这才只比传信兵晚了半日。
  “既然来了,怎不先去见一见阿睦?”想到李睦听闻寿春送粮将至时双目放光的模样,太史慈就不禁失笑,若是能见到周瑜为她赶这一趟,想必更要高兴。
  两人边说边行,仿似查看粮草,又好像是商议军机,将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众兵士渐渐甩在了身后。
  周瑜淡淡一笑:“我来送粮是一回事,来看她又是另一回事,只消她明日清晨睁眼就能见到我,现在又何必吵她安睡?”
  他进营时刻意往李睦帐前绕过,见帐中灯火已熄,知道她必是已经睡了。一路急赶,确实是想早一刻见她,但既然终究还是晚了,那在令人通报吵醒她和再等一夜之间,周瑜几乎想都没有想,就选择了后一种。
  在寿春时时挂念,不知她在广陵是否安好。李睦虽不是没住过军营,但却是头一次在前军,更何况,这小女子什么都可以随意,偏偏对入口的东西挑剔得很,就连喝一口水,也是没煮沸的不喝,隔了夜的也不喝,啃个干粮更是眉头皱得一塌糊涂。太史慈素重军纪,想来也不会在军旅之中行猎,也不知李睦那一袋肉脯吃完了之后会不会每每捧了碗就皱眉头。
  军报写了一封又一封,恨不得时时刻刻往外送,然寿春的局势终究不是寻阳,要赶在曹军到来之前速战速决,就经不得日日遣传讯兵士来回。
  于是,寿春局势稍定,他就立刻随送粮队同来。尽管歇不到一晚就又要赶回去,但站在军营之中,知道她就在不远处的军帐中睡得安稳,一路的急切也就仿佛都不存在了。
  太史慈想到方才李睦累极的样子,倒是很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周瑜的眼色之中也多了一分笑意。
  “更何况,瑜此来,正想为求娶阿睦一事,与子义兄相商。”周瑜慢慢停了脚步,侧身抬手,朝他躬身深深一礼,“瑜心慕之,望兄成全。”
  太史慈脚步一顿,猛地回身,盯着周瑜的目光锐利若剑:“求娶?你打算如何娶?”
  如今的李睦已非他家中幼妹,江东六郡之主尊她为叔,这帐中数千江东儿郎更是认她为主,又如何能让周瑜说娶就娶?这成什么话!
  太史慈想到如今这局面就心中气闷,又想到李睦在军中学着巡营,学着点兵,甚至批阅军报时的努力,更是心疼不已,说出来的话自然带了几分讥讽之音。
  周瑜淡然一笑,仿似全无察觉他话中的衅意:“瑜求娶的是太史将军家中幼妹,长兄为父,只要子义兄首肯,瑜自请家中长辈下定,请吴太夫人为媒,为何不可?”他语声一顿,向太史慈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又道,“阿睦曾说她有一法取盐,其量可成倍而出,而所耗人力仅为现在的半数。此事我与张子布商议过后定下一约,单独于吴郡东南面盐场划出一地,以一月为期,尽交由阿睦处置。若得盐量真如她所言,张子布定要知道这制盐之法,到时候便让他向阿睦请教就是了。”
  “你这是……”太史慈抬起眼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让张昭向李睦求教,那就是要让众人都知道这取盐之法是出自李睦之手,而非他周瑜。
  周瑜这是要让李睦扬名,以自己的声望为垫脚石,让李睦扬名!
  先定下婚事,这桩功绩便是周瑜之妻所为,而非江东孙权。若真能以半数之力得成倍之盐,那天下人都将知道这位为江东开疆辟土的名将背后之妻,为江东六郡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阿睦昔日曾说要与我并肩站在一起,要天下人羡慕我有妻如她。伯符……那时她守诺一步不退,我又怎能食言?”见太史慈神情震惊,周瑜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极普通,极自然的事,“更何况,这本就是她绝世惊才。军械一事,她以孙权之名领兵,在军中已难以再回转,取盐一事的功绩名望,又怎能再便宜了他人?”
  “可她是女子!”太史慈压低了声音,横眉立目,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取盐成倍的成就,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足以功成名就,足以借此得到各种进身出头,扬名天下的机会,无论哪一路诸侯都会高看一眼,而若是一个女子……岂不是惊世骇俗……
  “她是我周瑜之妻。”周瑜还是淡然轻笑,只眉眼之间掠过一抹睥睨天下的骄傲之色,唇角上扬,言辞铮铮,自有一股决不犹疑的坚定,“瑜得遇阿睦,实乃此生大幸,天下人亦皆会羡瑜能得此女为妻,甚至青史纸笔,也少不了一笔留名。”
  若不是李睦,他此生的轨迹会如何,周瑜最为清楚,一句大幸,也难承载其中之意。
  太史慈不禁动容。
  虽不能理解周瑜语气之中仿若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从何而来,但其中的诚挚恳切,令他不由想到李睦坐于军案前神采飞扬的样子。
  向赵云示好,向刘备示威,听军报时凝神细思,定战略时谋算人心,若非遇到周瑜,又若非是周瑜护她如此,连他也不知自己这个听到拉弓就昏昏欲睡,看到肉脯就两眼放光的妹子竟有如此之能。
  李睦确实是为周瑜才替江东孙氏耗费心力,然而究竟是谁成就了谁,太史慈忽然发现他似乎理不清也想不明白了。
  “阿睦的大帐后还有一顶小帐,你若不嫌失了身份,今晚就去那里睡。”
  那顶小帐原是给中军主将的亲卫所用,靠近主帐,方便随时传唤,只不过李睦的军帐素来不许亲卫随意进门,这顶按常规营制,几乎主帐贴靠在一起的小帐自然也就一直空着。
  能说出这句话来,太史慈也等于在某些事上表了态。
  
  ☆、第一百零九章
  
  同一夜,下邳城中。
  白日围城的曹军骤然停止了猛烈的攻城之势,转而向西面号角连鸣。站在城头向远处眺望,甚至还能看到曹营之内虎豹骑的骏马踏起飞尘若雾,直冲云霄。刘备不顾关羽张飞的反对,匆匆登上城墙,恨不能立刻长一双千里眼,好看清远方曹军的动静。
  下邳的城墙今日已经接连两次被曹军登上墙头,若非关羽和张飞这两名万人敌一步不退拼死厮杀,下邳城早就守不住了。
  尽管如此,城中兵士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七成,只要曹军再坚持猛攻一日,下邳必破无疑。就连刘备也已经感到绝望了,他甚至做好了开城投降的准备,然而曹军却偏偏这时候停止了攻势。
  距离赵云突围已然过了整整五天,曹军之中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隐隐觉得是赵云向孙权求援的结果,因为如非带了两万兵马已在广陵列阵的孙权,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令曹操的五千虎豹骑如此忌惮。
  但是,这一日之中,曹军虽然停了攻势,除了号角声一声一声扰得人心惊胆战之外,根本看不出有半点撤兵的意思。直到入夜,城楼的探哨突然来报发现了曹军后撤的动静。
  曹操究竟是以退为进,诱他突围,还是孙权真的出兵来救援了?刘备在突围和固守之间左思右想,简直就要愁死了。
  “大哥,不如俺率一支精兵悄悄出城,从后追击曹操,他真撤军也好,假撤军也好,俺都狠狠杀他一阵,如是孙权来了,见曹军生乱,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出兵合击。”张飞性急,最耐不得这种左右为难,将断不断的局面,在房中来回踱了两圈还不见刘备决断,便朝他一拱手,率先提议,“就算曹操设下埋伏,俺死战拖他一夜,劳二哥保大哥从后出城。”
  “三弟不可!”刘备闻言不由连连摇头,义正言辞,“你我兄弟同进同退,我怎能留你死战,而自己逃命?”
  “大哥,三弟此计未必不行。”一旁的关羽抚了一把长须,眯了一双凤目,一身凛然之气,不怒而威,“只不过出兵之事,还是由某去为好。三弟与那周郎曾交过手,若此番再遇,若周郎因前事心存龃龉,岂不坏了大事?”
  张飞想一遍几回见周瑜的情形,都不觉得他是这种心胸狭窄,不分轻重的人,便争道:“交过手又怎的?大不了俺与他再战三百回合,定不输于他!”
  “三弟!”这回是刘备和关羽异口同声地反对。
  于是,争论来争论去,最终定下了由关羽领兵出城,冲杀曹军阵营,张飞护从刘备,守城弃城,见机行事。
  号角声,战鼓声,喊杀声,人的脚步声夹杂着马蹄马嘶,汇聚成一阵排山倒海一般的纷乱嘈杂,将李睦从熟睡中猛然惊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李睦就看到军帐被火光照得一片通红,映出无数人影慌乱地来回攒动,利箭破空的呼啸声此起彼伏。
  心里咯噔一下,李睦迅速披上外袍冲出帐门,一掀开厚重的帐幕,外面冲天的火光瞬间一暗,却是营中的火盆火把都熄灭了,只一队队兵士来回穿梭奔走,高呼着“敌军劫营,辕门看火!”
  劫营!
  李睦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莫不是曹操打来了?
  “太史将军何在?”望着营寨前方越来越亮的火光,李睦五内俱焚,一把拦住跑在最后的那名兵士,厉声问道。
  那兵士也是满面惊慌,见是李睦,也不及行礼,抬手就朝前一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李睦找到了太史慈的身影,正飞快地从亲卫手中接过战甲,往身上披着,而他的身侧,有一人正向传令兵高声喊出一道又一道军令,声音夹杂在嘈杂的人声马嘶鼓号齐鸣之中听不清楚,面貌也因暗了大半的营火而看不清楚,但那个身形,李睦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周瑜怎会在此?
  李睦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前的那两个人就都不见了踪影。她急急朝外跑了两步,忽然手臂一紧,被人扯住。
  不及回头,就听到太史慈朝她厉喝:“你出来做什么,给我回去!”
  这闹哄哄的一片,还瞥到了周瑜的身影,李睦怎会愿意躲在军帐里。正要甩开手向太史慈询问周瑜,就见太史慈横眉立目:“想扰乱军心么?还不快走!”
  李睦被他扯得脚下一个踉跄,手臂一松,太史慈已经朝辕门火光最亮的方向疾奔而去,熊熊冲天的火光中,照出黑影憧憧,因营寨内部的火把统统熄灭,周遭一下子暗下来,敌军似乎已经放弃在看不清楚营中的情况下继续射箭,震天的喊杀声中,只见战马往来奔腾,马蹄隆隆如雷,都如海浪一般在暗夜之中朝她这礁石似的营寨猛扑过来。
  被太史慈一吼,李睦就意识到她若是还呆呆地站在军帐外,就会成为所有将士要留心留意的对象,会阻碍他们全心全力对敌,强自压下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转身回到军帐中。然而在偌大的帐中来回踱步走了两圈,越走越心慌,于是干脆提着心在低垂的帐幕后面站定,侧耳听着外面的一切声响。
  李睦就这样从子夜时分站到了天际泛出一丝青白之色,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息,天地之间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胸口的心跳声。
  缓缓掀起帐幕,正有一名小校奔过来禀报说敌军退了,李睦这才狠狠呼出一口气,身形晃了晃,慢慢活动了一下站了一夜一动不动已经发僵的小腿和脚踝,匆匆朝辕门赶了过去。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一片狼藉,述说着昨夜战况的惨烈。
  箭矢遍地,焦黑的木头和断肢交相互叠,黑红模糊之处分不清是焦痕还是血渍,辕门内外,更是有横七竖八的尸首或倒卧于地,或悬刺在利刃断木上,浓重的血腥味激得她胃里一阵翻腾,而周瑜就站在这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而营外不远处,借着晨曦曙光,密密麻麻的兵马衣甲不整,一面旌旗徐徐打起,一个硕大的“关”字迎风招展。
  关羽也很郁闷。
  他明明就是来找孙军求援的。
  他趁夜离城突围,就是要打曹军个措手不及,再趁乱突破曹营的拦截,直奔孙军求援,因而自然不敢点着火把行军。偏昨夜无星无月,人马皆目难视物,只能认准了广陵的方向一口气就赶了大半夜路。时时刻刻防着曹军偷袭设伏,可居然一路无事。
  白日里将下邳围得水泄不通的曹军仿似一夜之间统统消失了,关羽心知其中必有不对,但身在其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曹操究竟是何打算。又不能就此折返,自然是只能加倍小心。
  于是,这一小心,就如同一根越绷越紧的弓弦,就在终于遇到一小股曹军劫道时,化作那一支星羽利箭,嗖地一下,含煞带怒,激射而出。
  暗夜之中,也看不清那曹军究竟有多少人,他强自发令结阵,下令全军向前疾冲,这一冲,就看到李睦营寨之中的火光。
  刘备被困守下邳,自不知道李睦已经移军至淮阴附近,因而关羽只道下邳四面都是曹军,黑夜之中,营中旗号的在火光中更看不清晰,他只当是被先前那股曹军引到了曹营的包围圈中,急怒之下,只想着抢在曹操之前,趁自己现在军中气势未散,一鼓作气,冲乱曹营,即便等不来孙军援兵,至少也能多拖曹操一刻,令刘备安然离城。
  骤然遇袭,江东军虽然一开始也措手不及慌乱一阵,但很快就在周瑜和太史慈的指挥下开展了迅速地反击。照亮营寨的火光会成为黑夜中偷袭者的明灯,更将营中虚实都照出来,那就下令灭火,只留辕门营前的一圈火把。也正因为如此,关羽即便数次已经攻到了营壁前,远暗近亮,更看不清那营中的旗号了。
  半夜厮杀,左突右冲,直到天色渐亮,关羽看清营中兵士的着装服色与日前与曹军交战时全不一样,这才看出不对来。
  而此时,那个巨大飞扬的“孙”字也在晨曦中彻底显露出来。
  昨夜激战时,他一路冲杀,几次就要冲进营门,都被周瑜或太史慈挡住,虽也佩服对方技艺了得,但当时一片乱糟糟的,也根本不可能通报姓名。
  当然,若是来的是张飞,纵然看不清旗号,凭借着之前与周瑜交手的经历,便能立时察觉出有异来。
  于是一场乌龙,最终变成双方一夜惨烈鏖战。
  李睦上上下下朝周瑜打量了个遍,确定他无分毫损伤之后,才慢慢松了口气。再转头去看营外那支衣甲不全的兵马。
  营寨地高,外面这些兵马纵然连阵型都列不齐整。凭着这些日子以来在军中点兵操练的经历,李睦一眼望去,还是大致能估出足有两千以上。
  也正是这两千多人,昨夜的突袭简直不要命一样,若非太史慈治军结寨都讲究严整,又有周瑜布阵指挥,怕是她这一回,真要突围逃命了。
  “真是关羽?”李睦看着那面大旗在空中时展时卷,除了关羽,她也想不出这附近有哪个姓关的能有这能耐令周瑜连夜鏖战至此。而那些兵马最前面的那个将领一身绿袍,手执长刀,身下一匹矫健的赤色骏马,虽看不清眉眼长相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面若赤枣,但单凭那一身不动如山的气势,怕也只能是关羽了。
  
  ☆、第一百一十章
  
  “刘备他找死!”
  李睦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场面,但只要一想到她还准备为刘备解围,一夜之间却被倒打一耙,就面色发冷,眉梢眼角几乎就能刮下寒霜来。
  一个是她亲兄,一个又是周瑜,天知道昨晚她用尽了多少力气才能安然呆在营帐中一动不动。只当是曹操劫营,背上的冷汗捂干了一层又出一层,心焦如焚,五内俱颤,脑中乱哄哄的一片,却什么都不敢想,生怕只要一想,就能想出什么不好的结果来。
  现在却看着那个“关”字在风中上下飞舞的,似乎正张牙舞爪地嘲笑她太过天真,李睦恨不得和曹操合兵,先灭了刘备再说。
  周瑜伸了手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还带着些微黏腻的血渍,但暖烘烘的贴着李睦冰凉的指尖,见她回头,就朝她笑一笑。
  淡淡的晨曦照在他俊朗的眉眼上,投下一层清清淡淡的光影。战袍上的血渍,一身浴血,都似乎随着这一笑淡了去。一夜惊魂,直似一场梦魇,所有戾气在他明亮的眼神中都融在那一抹温和的笑意里。
  “终究还是没睡好。”
  见她眼下青痕,周瑜微微皱了眉。想要伸手抚一下,然而一抬手就发觉自己手上还沾着血,只能讪讪放下来,眉梢眼角又添几分懊恼。
  李睦脸上一红,抽回手横了他一眼,心虚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见所有兵士都严阵以待,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之前随她一同来的亲卫也不见了踪影,不禁又有些疑惑。
  周瑜眼中笑意更甚,却并不打算解释他拼战了一夜,关羽的战旗打出来的一瞬间起,就将营中布防都交还给了太史慈,故而此时传令兵应该都集聚于太史慈那里,而所有将士的注意力应该也都集中在太史慈那里,等他随时下令。
  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偷拉李睦的手。太史慈更不会知道。
  “刘备被曹操困于下邳束手无策,关云长却凭着这点人马就冲破曹操的军阵,连夜闯到这里来袭营,你觉得如何?”周瑜很及时地转移了李睦的注意力。
  被他这么一说,李睦果然不再去想传令兵现在何处,又往营外关羽的兵马上掠过一眼,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人摆了一道!被曹操摆了一道!
  刘备一共就万把人的兵力,算上沛县的折损,再出去老弱妇孺,关羽现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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