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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公子林砚-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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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娜苦笑,“一直看不起你?是!我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性子太过温软,担不起家国重任!看不起你无能无为却因是父王唯一嫡子被人推崇!”
丹娜不甘不服,但最终都压了下来。她说:“但唯有你我是一母同胞!没了我,母亲能靠的只有你!所以,便是担不起你也得担!否则,一旦大王兄上位,你与母亲……你们……”
这结局不言而喻,丹娜说不出口。
蒙托却是低下头,只觉得无地自容。他嘴唇颤抖了半晌,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丹娜已转向两位使臣大人,将他二人嘴中布条也取下。
“丹娜知晓两位大人都是我北戎肱骨,我之前的话二位也都听到了。我的苦心,二位当比王兄更明白。”
吉达眼角已有泪滑落。
“公主若为男子,当是我北戎之福。”
丹娜轻笑,“多谢吉达大人夸赞。”
她也希望自己是男子,而就算不是男子,她也想过他日自己为王,统领北戎。可惜造化弄人,北戎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她更多谋划了。所以她只能为亲人,为北戎另做打算。
“我说想让王兄为储,是因母亲,因血缘。但还有一点。大王兄暴戾弑杀,这一年半的战事,也是他几次好大喜功,自居北戎勇士诸多,撺掇父王一味派兵强攻,才最终落得此等结局。”
“若在我北戎强盛难有敌手之时也便罢了。可以我北戎今时之势,由他上位,绝非我国之福。这点两位大人该心知肚明。”
两位使臣都低了眉。
丹娜见此,竟对着二人再行方才的大礼。
“我若事成,北戎不必心忧。我若事败,北戎要的不是攻,而是守。而这点,王兄比大王兄合适。
今日,丹娜在此代王兄请拜二位为师。王兄虽有诸多不好,却胜在重情,胜在好学。若二位肯教,二王兄必能有所成。到时,王兄愿以中原相父之礼待之,不知两位大人可愿意?”
相父?
两位使臣四目相对,吉达先开了口,“公主,我们明白了。”
蒙托看得傻了眼,越发羞愧,满脸通红。他便是再比不上丹娜,怎能还看不出,丹娜是在为他铺路。她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丹娜起身,落下两滴泪水,将布条重新塞入三人口中。
“让王兄与两位大人受罪了,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你们被绑而未曾呼救。”丹娜转头再次看向蒙托,瞧瞧靠近他耳畔低语。
说了什么,无人能知,便连两位使臣也听不到。但见丹娜突然抽出匕首扎进蒙托左肩,蒙托强忍着,面上白了大半。
丹娜将匕首血迹擦拭,收回腰间,言道:“茶水中有迷药,王兄身上有伤。还有几个时辰,故事该怎么编,想来两位大人能想到。
若我当真事败,周国必会将三位单独看管审问。两位大人手脚束缚,嘴巴被堵,但十指却灵活,你们背靠背,可在彼此手心书写传递信息。到时这口供也能对得上。
战事耗资巨大,我北戎不堪再战,周国也未必愿轻易起战火。毕竟比起如今已暂时构不成威胁的北戎,周帝更想整顿海防。再说此事本就还有周国皇室纷争在内。只需我一死,无证据证明你们于此有关。周国必会放人。”
丹娜又是一叹,“只是这般一来,和谈的条件又得再加了。但今日之得失,不代表永远之得失。丹娜望王兄能记住今日之耻,不负丹娜重望!把这些失去的,连本带利夺回来!”
蒙托忍着疼,拼命点头,面上已是泪水纵横。
丹娜却是笑了,她站起来,“阿卓,把我的佩剑拿过来!”
侍女应声,取来佩剑,丹娜接过,却见她也已泪流不止,斥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我要的是事成!”
侍女被这一呵,忙擦了眼泪。
“记住了,自和谈条约签订以后,周帝虽为表诚意,撤了我们各院中服侍之人,命我们自理。可会国馆地方大,院子多,其他地方尚有不少周国人,你和外头我留下的人一起看住院子,不要让他们提早发现异常!”
侍女应了。丹娜点头,走至桌前,拿起上头早已备好的盔甲穿上。
此时,天际刚好泛起鱼肚白。丹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步走出去,勇往无前,誓不回头。唯有那一袭红色披风在空中飘扬,宛如一团烈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蛮喜欢丹娜的。所以,特意给了她一章,将这个人物刻画地更具体一点。
因为觉得没有这一章,她这个人设会有些单薄,而有了这一章,人物形象会更完整。
下一章,就应该是阴谋高潮,双方对垒,各显神通了。
第106章 惊/变
秦皇汉武有上林,占五县之地,据三百余里。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然此等上林已在历史变迁中荡然无存。
今大周之上林,位于京都以北,为太/祖所建,因不愿劳民伤财,占百姓之田。面积不大,仅相当于寻常皇家园囿面积,前头行苑,后临山野。
司徒坤前一日便住进了这里,南三卫与北三卫留守皇宫,西三卫与东三卫随行护驾。西三卫现今的参领姓杨,已年近五十,却老当益壮。副参领名唤卢佑。
林家有幸得司徒坤传召,与其一同提前入了上林苑。看到他时,林砚只觉得这人很是眼熟。经司徒岳提醒才记起,他有个弟弟,名唤卢佐,在兵器所做看守。
清晨。
司徒坤站在看台上,试了发弓箭,身后司徒岳与戴权一唱一和地夸赞。司徒坤哈哈大笑,看着司徒岳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言道:“怎么,还想和北戎人比比?”
“那当然!他们不是说擅骑射吗?儿臣便让他们看看,谁猎得多!”
司徒坤微微皱眉,“你脚上有旧伤,昨日还不肯坐马车,打京城一路骑马过来的,不累吗?今日就算了,陪在朕身边看着就行!”
司徒岳不悦,张嘴刚要反驳自己没问题,被司徒岭胳膊肘一撞,想到今日本就不是为打猎,而是有大动作。显然司徒坤是怕猎场上有人搞鬼,担心他会中了人的圈套,将他拘着。
他撇撇嘴,耷拉着脑袋应道:“是!”
司徒坤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百官和北戎的人该到了吧?”
“瞧着时辰,快了。”
司徒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忽而,有禁卫上前,“皇上,兵器所卢佐求见!”
众人大惊。司徒坤忙叫人带上来。但见卢佐浑身是血,眼睛几乎都已被糊在一起,若非被人架着胳膊,怕是连站都站不住了。他气息已是进的多,出的少。
“皇上!兵器所出事了!今日一早醒来,属下与其他看守便察觉身体不对,更死了两个。大家都怀疑兵器所内有细作,在食物中下药。
翁大人派人禀报宫里,紧接着南三卫参领过来,带着皇后手书与太医,翁大人见我们实在撑不住了,便让他们进来看诊。
可南三卫参领进来便说要把我们拿下,在真相未查明之前,暂由他们接管兵器所的防卫。”
“翁大人记得皇上曾说过,除非有圣旨手令,否则死也不退。可参领大人坚持,还说翁大人这般姿态只怕就是细作。两方对垒之下,不知谁先动的手就打了起来。翁大人察觉不对,命属下杀出来报信!
因前次禀报宫中,来的南三卫参领竟出了这事,且陛下不在也便罢了,连皇后娘娘的印信也没有,属下恐宫中有变,不敢再去,只能快马加鞭来报皇上!”
语音微弱,中间还停顿了好几次。却总算是将原委说了个清楚
司徒坤大惊,司徒岭提醒,“父皇,一面之词,不可全信。”
卢佐咬牙,摇摇欲坠,卢佑见此,也顾不得陛下在前,忙上去扶住,跪请道:“皇上,兵器所未立之时,阿佐便已在玻璃坊密室驻守,从未有异心。他若说此刻京中已出了事,那必定是出了事。
兵器所仗的是机关巡防之利,守卫实不过五百,若南三卫参领闹事,翁大人恐顶不住。还请皇上赶紧派兵救援。皇上,如今这个时候了,还未见北戎半个人影。北戎王子与公主若没来上林苑,而在京中,那这兵器所一旦有事,里头的东西……”
他说的句句在理,尤其最后一句,让司徒坤一震。
这个时辰,按理北戎应该到了。如今和谈刚定,北戎只会早到,不会这么不懂事让大周陛下久等。他们一直以为北戎和叶鹤会在上林苑动手,但倘或叶鹤就是算到了这点,所以反其道而行呢?
为了这一场瓮中捉鳖,他们将一半兵力拉来了上林苑,岂不正好给了敌人在京城闹事的时机?
“从东三卫中抽调两卫,老大带一卫禁军前去兵器所控制局面。老三,你也带一卫禁军,去皇宫!”
司徒峥出列领命,司徒岭却犹疑了,小声道:“父皇,不如还是从西三卫抽调?”
司徒坤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无妨。朕已提前交待过杨参领。”
司徒岭一愣,立时明白。他们本是打算将计就计,让西三卫假装调离,引敌人入局。可如今若人手不够,恐假装后,来不及救援,这假装一环自也不必有了。
司徒坤扫过众人,将司徒岭拉到一边,“他们没这么多人左右夹攻,只是兵器所不容有失,不论真假,必须派人去查清楚。而皇宫……”
如果真是南三卫叛乱,那么宫中必定已经出事。
“倘或宫中有变,护好皇后与你母妃,还有,什么东西是最不容有失的,你明白?”
司徒岭身形微颤,玉玺!
“儿臣明白!”
司徒峥与司徒岭纵马离去。卢佐也很恰当的晕了过去,众人忙将其抬进屋,司徒坤唤了太医上前检查,却已是死了。
“他中了数刀,失血过多,不曾治疗与休息又要策马狂奔,使得伤情越发严重,能撑到现在已是极不容易。”
司徒坤大怔。南三卫参领反叛,他本是三分相信,七分怀疑。可看着卢佐的尸体,司徒坤觉得事情似是没有这么简单,他缓缓走出去,看了已经快要至得正午的阳光,招手唤了林如海与林砚上前。
“你们觉得呢?”
林如海皱眉,“北戎不见人也便罢了,百官也还未到,这不合常理。但北戎带来的可用之人就那么几个,无法生事。要说义忠亲王当年还有遗臣,也绝不足以能有多方发难之事。”
兵器所,皇宫,百官。
叶鹤与北戎便是集结所有人,也最多生乱,无法短时间内掌控任何一面局势。更不必说三面出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林砚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扯过身旁禁卫,“军中可有京城至上林苑这一带的舆图!”
林如海转头,“你想到了什么?”
林砚还来不及回答,外头却突然传来刀兵相接之声。叶鹤骑在马上,已至得院外,他的身侧便是一身戎装的丹娜。
他看着林砚,“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林砚咬牙,“你利用城外地形,伐木滚石,断了京城来上林苑的路!”
叶鹤笑起来,“不错!”
所以,兵器所、皇宫、百官都没事。卢佐更是!叶鹤没有那么多人力兵力来谋反,可他只需断了上林苑与京城的消息传递,便能有许多手脚可做。
而前往京城的大皇子与三皇子行至路障,发现不对。他照样可以故技重施。若正面对战,他是杠不过来的。可只需从山顶投物,堵住另一边,大皇子与三皇子便会成为困兽。虽则两卫禁军不少,可齐众人之力移开,但也需要时间。
这么一来,等到他们脱困,上林苑早已尘埃落定。而这一环中,叶鹤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卢佐。
亲卫早在突变第一时间将司徒坤围在中央,司徒坤冷哼,“你以为杀了朕,你若想要坐上皇位,也得问问宗室答不答应,满朝文武答不答应!”
叶鹤不以为然,“今日杀你,求得是生,而不是登位。我身份败露,你若不死,只有我死。但倘或你突然驾崩,太子未立,诏书未写。你觉得司徒峥与司徒岭,你这两个好儿子,谁会服气谁?”
司徒坤脸色微变。
“我只需找个地方沉寂几年,待得他们两败俱伤,元气大损之时,出手暗中助一方弄死另一方,再站出来将今日弑君的罪名嫁祸给他,又有北戎扶持,朝中众臣京里两党动荡多年,见得此状,必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承认我,换大周一个安平天下!”
司徒坤怒极反笑,“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杀了朕!”
叶鹤未答,丹娜噗嗤一声笑了,“那我们英明神武的周帝陛下觉得我们是凭什么能进入上林苑,站在你面前!”
司徒坤面色一变。但见脚步声嘈杂,驻守的禁军已全部赶来。可就在这时,场中局势变了。以杨参领与卢佑为首,西三卫禁军的兵器全都掉了个头,从指向叶鹤与丹娜变成了指向司徒坤。
若是从空中观望,怕是能看到一个大圈,圈子中央是司徒坤等人,然后是一圈守护司徒坤安危的亲卫。再然后是东三卫其中一卫。但往外最起码三四圈,已都成了叶鹤与丹娜的人马。
叶鹤缓缓开口,“没想到吧!你们以为贾元春投诚,便能掌握先机。熟不知这其实也是我的一步棋。”
林砚算是明白了。
“贾元春不过一个闺阁女子,这么大的事,她绝对担不下来。她有点小聪明。丹娜公主是异族,你让丹娜公主去接触她,她不会嗅不出这其中的厉害。她会害怕,会恐惧,可思量再三,她必然撑不住,只能选择向陛下投诚来赚取一线生机。而她的这一步也正好入了你的局。”
从始至终,他都是故意的。他算准了司徒坤在得知贾元春所言之事后,会将计就计,故意让西三卫随行引他入局,而叶鹤要的便是这个。
西三卫是他的人,调动他们并不需要令牌。窃取令牌是迷惑司徒坤。既然叶鹤需要令牌来引开西三卫,那么就说明西三卫不会是他的助力,反而是阻力。
这般一来,司徒坤便是怀疑北三卫,怀疑南三卫,怀疑东三卫,也绝不会再怀疑西三卫。
叶鹤给他们制造了一个误区。
他是想调虎离山,可他要调的,从头到尾都不是西三卫,而是大皇子与三皇子。
林砚看向丹娜,“公主可听到了?他说得如此好听,看似运筹帷幄,但行得却都是揣摩人心之事,其中变数瞬息万千。
公主可有思虑过,为何定要你去与贾元春见面?当真只因为你是异族,能让贾元春心生忌惮,走入他步好的棋局吗?而他这步棋的最终目的,又可曾与公主言明?”
丹娜手一抖。若早知贾元春会告密,她之前所有的假做嚣张无脑又有什么意义?只怕周帝早便已盯上了她。
幸好,幸好!此事王兄与两位大人本就不曾插手。否则她在驿馆的布置也都成了徒劳。
丹娜转头看着叶鹤,果然他对她是有所隐瞒的。这是一头老虎,一头会吃人的老虎。从已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但她只能赌这一把。只需今日赢了,那么谁是虎,谁是与虎谋皮的这个人就不好说了。
丹娜笑起来,“林公子好生机智,这等时候还想着言语相激,让我们内讧。”
叶鹤松了口气,“林砚,我素来知你才能,若你肯为我效力,我可保林家……”
话未说完,但见林砚笑了,笑得还似是很开心。叶鹤看得莫名其妙。
林砚言道:“你说你知我才能,那么你就更应该知,我最大的才能是什么!我林砚最擅长的,从来不是诗词,也非策问,而是……”
林砚没有说话,他只是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个意味分明的微笑。而叶鹤却已经明白了。
兵器!
司徒坤见状,右手一挥。但见屋顶之上突然冒出数十射手,匍匐在瓦上,人人手中一架瞄准型弓/弩。而四面也都想起了踢踏的脚步声。
人群靠近,在外头又将叶鹤丹娜与西三卫等人团团围了两层。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刀剑,而是一把□□。
而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叶鹤以为此刻已经被困的司徒峥与司徒岭。
作者有话要说: 林砚to叶鹤: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叶鹤:……
第107章 叶鹤死了
叶鹤大震,面色剧变。
司徒岭和司徒峥一直没有走,他们并没有被困!所以从始至终,这一群人都在做戏!他们之前所有的表现,都是故意的!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一点点往下沉。
司徒坤示意随身护卫稍稍退后,让内圈开出一条小道来,上前两步,直视叶鹤。
“你说的不错。朕确实没有想到你的谋算,更没有想到西三卫会反!甚至没有想到,兵器所内居然还有你的人。”
叶鹤眼神微闪,“卢家兄弟本不姓卢,而姓张,他们也不是两兄弟,而是三兄弟。最长的大哥,比他们大了十几岁,单名一个然字。不知你可还有印象。”
张然!司徒坤怎会没印象,义忠亲王的死忠,谋逆案后,亡于他手。这也就难怪卢佐愿以死设局了。
他一叹,“能隐忍这么久,好谋算!卢佐只是一名小卒。兵器所内各司其职,各部门都有管制,他大约只知里头有秘密,还是天大的秘密,却不知道具体情况。便是偶尔得见零星半点的设计稿图,也无法以此窥得全貌。
朕若是没猜错,你必然是让他多番打听过的。可惜一无所获。如今情势紧急,你便想出了另外一个法子。他不过一介守门人,接触不到兵器所核心,却也胜在为守门人,几乎所有人进入兵器所都需要过他这一关。这会在朕和他人心中留下印象,记住他。
而他的位子不起眼,兵器所若当真出事,他大约也是最有可能趁乱逃出来的。选择他,让他以死报信,确实能够增加此事的可信度。但你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人。”
叶鹤奇道:“谁?”
“朕的皇姐,清惠长公主!朕临行前,将禁军全部交给了她。朕自信,有她在,京都绝不会乱。即便真遇到变故,皇姐也会派身边人来报信,而不会是卢佐。”
叶鹤恍然大悟,这才想到京中这位看起来一直不涉皇权,不涉党争,荣养十多年的长公主当年也是披挂上阵,大杀四方的人物。
是他的失误,他输了!叶鹤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司徒坤却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丹娜,“朕向来都觉得,皇家争斗,历朝历代,无可避免。但再如何也该有底线,勾结外族,置家国利益于不顾,那是叛国!卖国之贼,千秋万代,引以为耻!”
叶鹤笑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只需我赢了,登上那个位子,谁又敢说我是叛国?是卖国?你如今能这般说我,不也是因为当年是你赢了吗?说到这,不得不说你好本事。先帝只是圈禁了父亲,可父亲是怎么死的!你敢同天下人说吗?”
“朕有何不敢!”司徒坤一声大呵,林砚与司徒岳都惊了一颤。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你问朕敢不敢同天下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你父亲可敢同天下人说,当年镇北侯是怎么没的,我朝十万大军又是怎么没的吗!是谁将军事机密泄露给北戎,是谁联合北戎设伏镇北侯,是谁拒不援兵、坐看我朝主帅被人杀害!”
“镇北侯大好男儿,顶天立地,便是万箭穿心,其身也未倒。你父亲之死,是自己受不了圈禁之苦!便是死前也不肯忍受泉下寂寞,要拉上自己妻儿陪葬,与他人何干!
何况,那是他该死!他若不死,如何对得起皇姐,如何对得起姐夫,如何对得起那一战中我大周埋骨于边关的十万将士!”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叶鹤看着踌躇不前,犹豫张望的西三卫,转瞬明白了司徒坤的意图。
西三卫杨参领与卢佑都是他的人,里面也有不少是这两位安插进去的,自是不必担心,可其中还有一部分却是策反的。这些人能被他们策反,未必不能再被司徒坤策反回去!
况且他们是禁军,是将士,更能体会当年边关将士之苦。一方是为了一己之私让十万如他们一般的同胞惨死的罪人之子,一方却是能坦荡站出来,为他们含冤,说祸首该死的圣明帝王。
要怎么选,似乎已经很明显的。司徒坤围了他还不够,还要攻他的人心。
丹娜也看出了端倪,直言道:“左右都是死,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叶公子还在等什么!”
叶鹤神色一肃,眸中寒芒闪过,吐出一个字,“上!”
话未落音,司徒坤的亲卫们已有了动作,盾牌举起,三十个人,三十个盾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钟”,将司徒坤等人牢牢护在钟内,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钟内一片漆黑,林砚看不见,只听到外头叫喊之声,刀兵之声,还有箭矢与火/药/弹击发入肉的之声。
时间并不长,在先进度比对方高出数倍的情况下,战局结束的很快。林砚心中估算着,大约也就半个小时,对,没错,不是半个时辰,而是半个小时。声音便已渐渐弱了下来。
亲卫将盾牌移开,艳阳直射下来,林砚伸手挡了挡,待得适应了,睁开眼睛,才看到眼前的景象。血水将宽阔的庭院染得鲜红,一具具上一刻还鲜活着的生命如今都已成了没了气息的尸体,横七竖八,凌乱错杂。
叶鹤与丹娜都受了伤,瘫倒在地已经动弹不得,七八个人围着,枪/口直指!
丹娜看着那一个个漆黑的枪/口,又看着林砚,双眼冒着火!火/枪!居然是火/枪,这种她只在游历到北戎的西洋人口中听说过的东西,大周居然已经造了出来!
她本以为弓/弩,床/弩已是对北戎最大的威胁,却不料还有此物!
林砚!林砚!这样的林砚,若不能化为己用,那么绝不能容他活着!
丹娜咬着牙,下唇已经出了血。她的双手握紧,指尖关节寸寸发白。
司徒峥与司徒岭上前行礼,司徒坤抬了抬手,“免了,押下去吧!老大去看看通往京城的管道,调派人手清理路障。老三,把这里收拾了。”
********
屋子里,司徒坤与林如海对坐下棋,也不知在谈些什么话题,有说有笑,两相甚欢。。
门口,司徒岳晃着根狗尾巴草,用手肘捅了捅林砚。林砚猛然惊喜,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不悦地朝司徒岳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往外挪了挪,靠着门墙接着睡。
司徒岳很是无语,“不会吧,你真睡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居然睡得着?”
林砚睁开迷蒙的双眼,“我为什么睡不着?谋逆犯上的又不是我。”
司徒岳一噎,更无语了。这话是不错,但院子里还一堆的血水和尸体呢!
林砚又翻了个白眼,“难道要我和你一样,坐廊下装蘑菇?”
装蘑菇?司徒岳愣了一会儿,看着自己手里的草,突然觉得越发像了,赶紧将狗尾巴草一丢,朝屋内两人努了努嘴,“你说父皇和你爹要下到什么时候,还不让我们乱走!”
司徒坤是担心上林苑中不知是否还藏着什么人,恐有漏网之鱼,除了这个院子,其他怕是都无法保证百分百安全。他是好意。
林砚往后靠了靠,依着门板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眼都没抬,漫不经心道:“诚亲王与康亲王回来的时候。”
话音刚落,便见司徒岭穿着一身还带着血的戎甲匆匆闯进来,跪在司徒坤身前。
“父皇!”
司徒坤瞧了眼他的面色,很是诧异,“出了何事?”
“叶鹤死了!”
死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伤的也都不是要害,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司徒坤捻着手中的黑子,“怎么死的!”
“中毒!他的指缝中有用来封存药丸的封蜡,脚边也有散落的蜡碎,看上去似是自尽。”
“看上去?”
司徒岭低下了头,“是儿臣办事不利,请父皇降罪!”
司徒坤让他善后,可不只是清理战场。还有丹娜与叶鹤的关押和审问。等于将后续一应事情都交给了他,却将司徒峥遣去了清路,这其中的区别一目了然。
司徒坤是信任他,也是对他的磨砺和看重。可谁想到叶鹤才刚押下去就出了事。
“起来吧!从叶鹤被关下去到他死亡这段时日,谁见过他,接触过他,全部找出来,严加审问!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朕要知道详情!”
“是!”
司徒坤一叹,将手中黑子丢入棋盒,“师弟,看来你我今日这局棋是没办法继续了。”
林如海非常识时务地,“无妨!陛下若是有兴致,臣让衍之将棋局记下来,改日与陛下再续。”
司徒坤点头,笑指着跟随司徒岭一同进来,候在一边的林砚:“记好了,可不许偏私给朕改棋子,让你爹占便宜!”
林砚应了。司徒坤站起身,拍了拍略有些褶皱的外袍,“走吧!去看看他的尸首!”
司徒岳眼珠儿一转,他是闲不住的,又最是好奇,自也跟了去。屋内便知剩了林如海父子。
林砚上前一步,“爹,你认为是自杀吗?”
林如海转头,扫了他一眼,林砚呵呵笑起来,“爹,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叶鹤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我可不认为是单凭他自己以及假借的大皇子,五皇子的势。
何况说他是本着不成功便成仁之心,事败后就没打算苟活我信。可像他这样的人,便是死,也会选个死的壮烈的方式,而不会是服毒。
更不必说,他自被围之后,那么多弓/弩/手/枪指着,只需他表现得激进些,那么为了陛下安全,即便没有得到射杀的命令,弓/箭/手也会直接击毙。又何必要等关押下去之后再服毒呢?”
林如海冷哼,瞧,明明自己心里早有了底,偏还要来问他。这心眼子都耍到他这个当老子的身上了!
至于这个背后之人是谁,林砚有猜测,却没有说出来。事涉皇家,没有证据,不好胡乱开口。而且看司徒坤的举动,也是察觉出不对了的。那么后面的事,自有皇家去忙。
林砚眼珠儿转了转,偷偷靠近林如海,见四下无人,这才细声说:“爹,当年义忠亲王的死,真的只是他自己受不了圈禁之苦这么简单?”
林如海突然动了,他指了指棋盘,“把棋局记下来,仔细些,别记错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林砚一脸懵逼,看着这一盘残局抽了抽嘴角。就这态度,答案不言而喻。
其实在没问出口之前,林砚心里已经猜到了。义忠亲王杀死妻儿陪葬是真,放火杀了圈禁府邸也是真。但即便都是真,也不代表与司徒坤无关。
司徒坤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安排一两个人进去服侍义忠亲王,想各种法子加重他的心结,借机刺激他。义忠亲王遭遇大变,从云端跌落泥地,前途性命都不可知,这心理本就有了些问题,经得住一次,经得住二次,经得住三次四次,甚至五次六次吗?
但偶说司徒坤只是善加诱导和刺激,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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