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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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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假贾政。
贾宝玉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既已定了大姐姐的住处,立时就要拉马去拜访詹子亮。贾琮忽然想起一事,同詹鲲道:“你们家的花园子,我给取个名字如何?”
詹鲲奇道:“你有这闲心思?叫什么?”
贾琮一本正经道:“大观园。”
詹鲲想了半日:“有何典故么?”
“有。”贾琮道,“贾元春的园子就该叫大观园。”詹鲲瞧了他会子,他偏不解释。
他二人回到燕王府,在府门口下马。有人从门房走了出来,迎着他两个打千儿,口中不言。贾琮定睛一瞧:正是宫中的老太监戴权。忙拱手还礼:“戴公公别来无恙!”又歉然道,“听说前几日我们派去的人对公公失了礼,抱歉的很。”
戴权道:“杂家也有不是。”贾琮微微一笑。
直入燕王府,贾琮与戴权进了燕王的外书房。戴权这才正色道:“敢问王爷,这是造反还是兵谏。”
贾琮也正色道:“显见是造反,不是兵谏。”
戴权睁大了眼,半日才说:“杂家方才还同太皇太后说,王爷必是兵谏,绝非造反。”
贾琮奇道:“公公怎会有此错觉?兵谏的除非自尽,否则必死绝满门。我连朋友都舍得不让他死,何况自己。”
戴权摇摇头:“杂家虽只见过王爷一回,自以为没看错人……罢了。那七皇子?”
“很好啊。”贾琮道,“我们家全儿读书、社团和社会活动都不错,日后必成有用之人。”
戴权点头道:“既这么着,还望王爷善待圣人。”
贾琮微笑:“公公放心。太上皇杀尽义忠亲王党羽是怕他们起来造反把自己拉下去。我不怕。我的军队足够强大。当年先帝若把兵权都给了太上皇,他想来也不会怕义忠亲王的。”
戴权苦笑:“王爷当真不怕遗臭万年么。”
贾琮反问道:“隋文帝遗臭万年了么?宋太。祖遗臭万年了么?他俩不是一个抢了外孙的江山、一个夺了少主子的社稷?”
戴权哑然。良久才说:“既是王爷心意已决,杂家不敢多言。杂家有件事想求王爷。”
“你说。”
“圣人已经二十了。”
贾琮眨眨眼:“哈?!”
戴权叹道:“圣人已经二十了。”
“都这么久了……”贾琮想了会子,道:“我是不太愿意再送个无辜的女孩子进紫禁城的。公公,你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出宫做个普通人。横竖旁人进不去紫禁城,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人。平白无故的人家也不会想到宫中已没有皇帝了,当真需要他露面时就找个年纪相仿之人顶替就是了。”
戴权愕然:“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再说也没人关心这个。今日若不是你来,我都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了,宫里还有别的什么人没有?除了太皇太后,还有公主和妃嫔没有?”
“公主都已嫁了。还有几个养下了公主的妃嫔。”
“都送出宫吧。”贾琮道,“愿意回娘家回娘家,愿意跟女儿跟女儿,愿意嫁人的我送她们一个寡妇身份和一份嫁妆,愿意自立的我也送一份产业,不想在京城可以去别国或外洋。”他又想了想,“她们想必都会点子琴棋书画之类的手艺,教书应该不成问题吧。”
戴权有些恼了:“那都是太上皇的女人。”
贾琮摊手:“宫外太上皇的女人几乎都嫁人了,除了有儿子的不好意思再婚。公公不知道么?要不你去打听一下。太上皇都做土匪去了,凭什么还拿空名分巴巴儿占着这么多女人?”
戴权也听过这些风言风语,顿时面如金纸,久久不言。贾琮正琢磨着要不要拿本书来瞧,戴权又开口了:“那太皇太后呢?”
“她还是留在宫中吧。她都残废了,送出宫去没人照看。”贾琮忽想起一事来,拱手道,“烦劳公公也回去问问可有愿意出宫的太监没有,不想走也没问题。还有,替太监净身的是个什么机构?明儿就废除吧。”
戴权冷笑道:“日后王爷登基,还不是一样得新添太监?”
贾琮看了他会子,淡然道:“我若说,我要造反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废除太监这种制度,你信么?”戴权怔了。贾琮叹道,“公公不觉得,糟蹋那么多好好的男娃儿很造孽么?你自己也是受害者。”
戴权顿时红了眼眶子,哑声道:“奴才们……生来就是做废人的命。”
贾琮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想了想:“对了。卖爵这种事,是时候废掉了。”戴权身子一颤。贾琮微笑道,“放心,宫中另有别的生财之道。”
戴权忙问:“是什么?”
“许多人好奇紫禁城里头是什么样子。”贾琮摆手做招财猫状,“公公觉得,我收五百两银子一天,会有多少人愿意去紫禁城游览观光?”
戴权愣了半日,失声喊道:“你想收钱放人进紫禁城闲逛?”
“对啊。”贾琮笑眯眯道,“我盘算这个已经很多年了。”
正文 第743章
在一大堆要紧事里头; 整顿紫禁城本来并不着急。只是贾琮心里一直有个故宫博物馆念想。那地方终究是皇权的象征。不打破这象征,就没法子损掉皇家威严。遂跟詹鲲罗曼他们商议。这二人一听立时喊道:“太便宜了!”贾琮一愣。
詹鲲叹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紫禁城在寻常百姓心中是何等地位。”
罗曼道:“五百两一天管保没人敢来,恐怕是骗子或陷阱。”
詹鲲道:“五千还差不多。”
罗曼道:“五万都有人去。”
他两个加钱跟不要命似的; 贾琮赶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太贵就没意思了。我的目的就是把紫禁城平民化嘛,做成大佳腊博物馆那样。”
詹鲲摇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京城民风不是一朝一夕能转向的; 保不齐反会惹得不惧阴司报应之人无法无天。”
罗曼道:“先另修一所博物馆,皇宫拿来赚几个银子再说。”
詹鲲道:“逛皇宫赚的银子正好拿来新修博物馆。”
贾琮翻了个白眼儿:“你俩一唱一和的。好吧好吧……先得清点一下,看那里头还剩下多少东西。”
“这也罢了。”
去紫禁城盘点之事本来请潘喜贵同志来做最好; 偏他又跑到江西去了。近年柳湘莲已略有发福之状,遂欲丢给他做去。柳湘莲嫌麻烦懒得动; 推脱半日。倒是秦可卿道:“你不做我做。”柳湘莲想想自己还没进过皇宫呢,遂跟着去瞧瞧。
两口子领着人进去粗略走了一圈儿才发现; 宫中实在太大、物件太多。大处恢宏壮丽、小处金银焕彩,跟早年的宁国府全然不是一回事; 连砖瓦梁柱都是世上罕见的。二人一路啧啧惊叹。柳湘莲自然躲不成懒了; 还得赶忙把秦钟薛宝琴两口子也喊来帮忙。四个人兵分四路。整个紫禁城,除去太皇太后和圣人住的院子; 其余各处都把锁换了。然后各领一队人手将宫中物件详尽登记在册。
正式清点的第六天,戴权听说查帐的已到大明宫; 便过去瞧了瞧。只见来的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个美貌女子。他们张罗着在宫外架起一个古怪的匣子摆弄了半日,又盖上一块大红布。忽见火光一冒,又“嘭”的一响; 吓了戴权一跳。再看那几位跟没事人似的,转动匣子朝另一处摆弄。过了会子,又是一突火光一声响。戴权忍不住走上前去打了个千儿:“诸位大人,这是个什么爱物儿?”
领头的正是秦可卿,笑道:“这是照相机。公公,您要不要也来照张相片?”
戴权愣了:“什么照相机?”
秦可卿命人取几张照片来递给他:“您瞧,这就是相片。”
戴权低头瞧见最上头那张,大惊,失声喊道:“竟有画得如此真的画儿!这是天。安门不是?”
“不错。这就是相片,能将景物原封不动照下来,比画画儿省事多了。”
戴权看了半日,颤手翻看下一张:“这是燕王府门口的那两只大石头狮子。”
“对。”
“这是西城门外天齐庙。”
“呀,您老连天齐庙也认得?”太监不是不许出宫门的么?
再瞧后头那张,戴权瞪了大眼——画上竟是一坡梅林一座庙!虽然并非梅花花季。老太监五脏六腑都在颤动,极缓的深吸了口气,指着画儿问道:“这儿是?”
“此处叫做一座庙。”秦可卿道,“乃是本朝太。祖替身和尚出家修行之处。这庙里头有许多故事,比如太。祖第七子司徒畴并没有因酒色早死,更不是纨绔王爷,而是化名田七在绿林中做了官寇,后来就出家于此庙,法号一僧。”
有个青年男子笑嘻嘻从她身后走出来接口道:“他的来历也有趣。因他母妃与本朝一位开国重臣私通。虽是皇子,却生来便得了重罪,故而他早早失了竞争太子的资格。而他母妃与先帝之母妃竟是姐妹!还有,最后才知道,私通那事儿也是被人陷害的,司徒畴的母妃清清白白。这些故事都可以在一座庙听到,导游已培训好了。”
又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笑道:“这一座庙还有别的精彩之处,实在太精彩了。公公得空也去参观参观。”
秦可卿道:“门票不贵,只二百钱就行。”
戴权惊得眼睛又睁大了些:“门票?!”
秦可卿道:“请导游、清扫院落、日常护理都要花不少钱呢,收二百钱的门票还亏了。”
方才那青年男子道:“别处寺庙道观都不收钱的。”
后头一个男子道:“可别处要捐香火钱不是?这“一座庙”只是个旅旅景点,不收香火钱的,少不得要收门票了。再说,不是正在新修方便百姓行走的道路么?修路也是要花钱的。依我说二百钱的门票实在是太少了。”
秦可卿道:“行了行了,摄政王自有考量,你们急个什么劲儿。”乃含笑问戴权,“这位公公,要拍个照么?”她指着一座庙照片上的和尚,“喏,就像这样。千百年后的后人也能看到皇宫里的公公是什么模样。”戴权腹内百感杂陈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秦可卿柔声道,“不照便罢了,无碍的,公公别怕。”
那青年男子笑道:“组长,我先拍几张给人家看看,人家自然就不怕了。”
秦可卿瞧了他一眼:“罢了,你不就是想先拍么?”青年男子嘿嘿直笑。秦可卿吩咐,“他既着急,先给他拍。”
后头有人抱怨道:“偏是组长偏心眼子,惯的他得寸进尺。前儿是他先拍了,今儿又先拍。”
秦可卿抬目四面张望,口里道:“先拍后拍有什么打紧,又不少谁的。他先拍了,你们还能看看角度好不好不是?有人上赶着当试验品呢,做什么不欢迎?”
青年男子笑道:“这儿是大明宫,皇帝办公的地方。赶了个先拍的趟儿,纵然拍得难看也罢了。大不了过几日再来拍好看的,组长难道还不许我拍么?”
秦可卿道:“皇帝办公的地方稀罕,皇帝睡觉的地方稀罕,皇帝吃饭的地方稀罕,是不是连皇帝出恭的地方也稀罕?”众人齐声大笑。秦可卿接着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早先这宫里头寻常百姓是进不来的,故此才稀罕。日后这儿成了故宫博物馆,只要事先预约,人人都可以不花钱进来闲逛。你若时常在北京住着,便能一年四季时常进来。春天拍个花景、冬天拍个雪景,见多了就不稀罕了。”
说话间那青年男子已在大明宫门口摆好了架势。摄影师钻进大红布去瞄了会子,“嘭”的一响。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赶着上前去推他:“你拍完了,换我了!”轰了他走,自己立在宫门口。
这些人单个拍完后又拍合影,戴权便在旁呆愣愣的看他们热闹拍照。拍完了,秦可卿又打发人问戴权要不要也拍一个。戴权看看手中的画儿,又看看大明宫,吸了口气:“委实有趣,杂家也拍一个。”他遂也立到宫门口。
摄影师在红布里头喊,“笑一个——”戴权提起嘴角。“嘭!”摄影师钻出来道,“好了。只是笑得有点僵,不够自然。公公这是头一回拍照,难免有点紧张。以后多拍几张就放松了。”
秦可卿笑道:“请公公留个名姓。你住在哪儿?回头洗出照片来我们给你送去。”
戴权躬身行礼:“多谢夫人。杂家姓戴名权,如今服侍太皇太后呢。”
秦可卿微惊:“莫非公公就是太上皇在时的那位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点点头,面色莫可名状。秦可卿喜道,“这照片日后可以存入历史档案馆了!”
戴权便缀在秦可卿等人后头,看他们如何清点大明宫。一时秦可卿他们翻着一件物什不知做什么用的,便争辩起来。戴权忍不住走上前:“这是冷天里给圣人垫胳膊使的。”众人“哦”了几声。
有人指着另一件东西问道:“戴公公,这是什么?”戴权答了。
后头一整日戴权一直跟着他们。遇上不认得或不大确定的物件,清点组的人便请教他;戴权渐渐有了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晚上秦可卿等人要下工,还殷勤问他明儿可能再来。戴权本想着回绝,偏嘴比脑子快,待他明白过来早已答应了。这晚上回到住处,戴权想着:既已答应了,明儿再陪他们一日就是了。后日必得回绝。
到了次日收工时,秦可卿又邀他明日不见不散,他嘴一快又答应了。晚上回去戴权后悔不跌,决意明日必回绝了他们。
到了明日收工时,戴权已想好了回绝的词儿。谁知秦可卿竟没邀他,倒是那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道:“戴公公,明儿我带我娘做的酥饼来你尝尝!”
秦可卿笑道:“我这些年不大做点心了。待忙完这阵子,开庆功宴时我给你们露一手。”
“好啊——”“组长说话算数不许跳票——”“吃了组长做的点心,心不慌了腿不抖了,一气儿能爬上大明宫屋顶——”众人七嘴八舌答应着。
乃收拾妥了东西,秦可卿率先朝戴权摆摆手:“戴公公明天见!”
组员们跟着喊:“明天见啊戴公公——”
戴权本想说“明儿杂家就不来了。”话到口边竟生生变成“明儿见……”眼见清点小组走没影子了,戴权长叹一声,自言自语:“事既至此,杂家也没法子了。总不能忽然就不来了不是?人家不得着急么?”遂背着胳膊强绷着脸,欢欢喜喜走了。
这日吃完了晚饭,戴权忽然想起一座庙来。不知那地方让贾琮弄成什么了。宫中有密道直通一座庙。戴权望了望窗外。这会子秋高气肃、西风拂盈,天上撒了两三把星子,并有一勾斜月轻悬。这天儿最好不过,不打灯笼亦能看得见道路。他遂换了身黑衣裳出来。
戴权手里依然提了灯笼,只不曾点着,轻手轻脚走到地道口,扳动机关走了进去。到了里头他方从怀内取出火柴点着灯笼,提着一路走到一座庙。在出口处熄灭灯笼,打开机关走了出去。
出口在一处极僻静的小偏殿,外头静悄悄的半点人声没有,亦不见灯烛之光。戴权悄悄探头出去张望片刻,果然没人。夜风微拂,树叶子哗哗作响,并有秋虫时而鸣叫。他遂大了胆子,依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出去。这庙极大。戴权拐了几个弯子走过四五座佛殿,皆不见香烛亦无僧侣看守,也不曾发觉与早先有不同之处。他想了想,转身往药师殿而去。药师殿后头便是一僧和尚在世时所住的梅林了。
远远的他便看见梅林外立了块大牌子。走近前去一看,牌子是木头的,上头画了幅画儿还写了字。这会子太黑了,实在看不出画的写的是什么。戴权乃四面张望会子毫无人迹,取火柴出来划亮。可巧一阵风吹过,将火柴熄灭。戴权忙收了火柴梗入怀内,蹲下。身子背着风向。又取了根蜡烛出来,再划着一根火柴,小心翼翼点着了蜡烛。遂右手持蜡烛,左手拢在火苗旁挡风,慢慢站起来,将蜡烛探到大木牌跟前。
木牌上画的是一副地图,地图上头有八个大字:梅林迷宫全景地图。上有朱笔标出线路,直通梅林当中。顺着朱笔一路看下去,便看到一座宅子之简笔图。旁有几个字:一僧大师院。此院西北角另画了几笔屋顶,旁边写着:八卦院。院中画了个八角亭的顶,标注着八角亭字样。偏八角亭旁还伸出一条折线来,线旁写的是:老樟木机关盒子。戴权不觉心跳如鼓,深吸了数口气平定不下来,连眼睛都花了。
捱了会子,戴权凝神接着看。旋即发觉一僧大师院的西厢房有间屋子,亦伸出了根折线。线旁备注着:三道先帝圣旨。戴权脚脖子一软跌坐于地上;蜡烛也滚落草丛,风一吹、熄灭了。良久,戴权僵硬苦笑。三道先帝圣旨是哪三道,旁人猜不出,他却立时猜出来了。燕王费尽心机欲打开盒子取出圣旨,贾琮竟把它们明明白白摆在堂前给寻常百姓瞧,区区二百钱便能进来。先帝连同太上皇的颜面全都让他砸在这木牌子上,碎尽了。
正文 第744章
话说戴权夜探一座庙; 发觉梅林外立着块绘了地图的牌子。直至这会子,他方明白了点子贾琮的心思。如那秦组长所言,倘若人人都能进皇宫闲逛; 皇宫就不稀罕了。一僧大师之经历并三道传位诏书,少不得会惹起百姓茶余饭后嚼舌头。天子威严扫地不说,“受命于天”四个字便成了笑话。贾琮这反造的; 比什么曹大通方雄狠厉多了。他想了想,不敢妄入梅林,熄灭烛火原路返回。
进了地道口燃起灯笼; 戴权深吸一口气。方才这一路,腹内仿佛有小爪子锲而不舍挠他的心肝。走了几步路; 他实在耐不住了,竟又折返回去。遂立在大木牌前仔仔细细记了半日的路; 戴权大着胆子往迷宫路口而去。路口立了个小木牌,上头写着“梅林迷宫入口”六个大字; 还标了个箭头。
戴权便沿着那小径往里走。走了约莫有十四五步; 又看见一个半大的木牌。木牌上唯画了进迷宫的地图,还有一个小红点儿; 旁边写着“您在此处”。戴权顿觉自己方才是白费精神记的地图,只怕这一路上都有牌子; 想迷路都不容易。果然,走到第一个叉路口,前头只剩了一条可行之路,并立着指路木牌。另外那个路口旁的两株梅树之间以粗麻绳从树根框到了树杈; 犹如挂了一副麻绳画。戴权依木牌所示往里走,当真走到里头、看见了一座宅子。只是他并不敢再进去,屋里亮着灯火。遂偷偷张望了会子,转身往回走——这回当真走了。
回到宫中住处,戴权坐在炕上使劲儿喘粗气。一个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还能爬高在圣人和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太监,绝不该有好奇心一物。宫中好奇者皆早死。戴权疑心自己方才是让什么东西迷了,暗暗自警切不可重蹈覆辙。回头再一想,如此要紧之事,不论圣人或太皇太后都必想知道究竟。自己方才不过是替二位主子打探去了。替主子冒险本为天经地义的。念及于此,有了几分释然,安心入睡。
次日,他又跟着秦可卿等人清点物件去了。一整日下来,将要收工时,戴权瞧着一对汝窑的大花瓶慨然道:“杂家记得有一年,圣人在御花园亲手折了两支梅花插在此瓶中。”又叹道,“这些年宫中荒颓,管着御花园的那几位又让燕王调走,梅树没人打点了。”
秦可卿忙说:“公公放心,我们清点好了物件,下一步就是整顿。御花园也会聘花匠来打理的。”
戴权点点,忽想起一事:“听说一座庙旁有一坡梅林,开花时煞是好看。”
“我也听说了。”有个组员兴致勃勃道,“这会子天已见冷,过几个月梅花就该开了,到时候咱们全组逛逛去!”
秦可卿随口道:“好。”
戴权问道:“那一座庙何时可以去瞧瞧?”
另一个组员扭头问秦可卿:“一座庙开放了没?”
“还没开放。不过咱们可以先去逛逛。”秦可卿笑道,“要不明儿歇一日假,戴公公同我们一道去?”
“好啊好啊~~”那小姑娘脆生生喊道,“就如我们学校秋游一般。”
戴权装模作样想了想:“只不知杂家可便宜出宫。”
“哦对,你们还没做工作人员登记。”秦可卿微微皱眉,“是贾琮考虑不周,应当先安排好你们的。那小子怕是顾不上。回头我同他提一句……算了,此事我揽下来。”她又想了想,苦笑道,“我也分。身乏术。先完成清点再说吧,这么多事一时也做不完。横竖公公也不认得路,明儿我们来接你。”
戴权笑拱手道:“多谢秦组长。杂家只是好奇罢了。”
秦可卿也笑道:“这就对了。好奇心人皆有之。纵然宫廷依着强权压制宫女太监后宫妃嫔多年,一旦松开,人的本性自然而然会跳出来。最早出宫的那些无子妃嫔都是自己嫁人的,一个愿意当道姑的都没有。”
戴权愕然:“她们不是让贼人掳走的?”
“是啊。”秦可卿笑道,“那个贼首可巧就是我男人。”戴权大惊!
两个组员同时好奇问道:“柳组长做过江洋大盗么?”
秦可卿道:“不过弄了个绿林身份罢了。太上皇后宫那么多女子,青春年少者很不少,最大的也不过徐娘半老。若在宫中虚耗一世,岂不罪过可惜?贾琮那小子便哄得太皇太后送她们出家做道姑,又让我们家老柳扮作贼寇劫掠她们离开道观。告诉她们,大王会替她们准备新的路引子。回家亦可、嫁人亦可、自立女户亦可。回家的送路费,嫁人的送嫁妆,自立的送产业。都不愿意的,也可回道观去替太上皇守节——说不得哪一日他老人家回京,还能接她们回宫做娘娘。不曾想不到四个月悉数嫁干净了。”
那小姑娘道:“也不奇怪。太上皇都那么大岁数了,有几个年轻姑娘会心甘情愿跟他?不过是模样儿生的好、让他使了选秀的法子硬抢进去的罢了。”
“那个倒未必是主要缘故。”秦可卿道,“宫中闭塞且规矩极多,起卧饮食不得自由,与坐牢无异。她们个个模样气度都好,纵然以寡妇之名嫁做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太太在家中还是能做主的,更能时常出去走动走动。在后宫活下来的女人,后院就不在话下了。”说着,发觉戴权面色古怪,忙问,“戴公公怎么了?”
戴权怔了半日,长叹一声,苦笑道:“原来贾琮那时便有了反心。”
“他不过是不肯浪费人力资源罢了。”秦可卿乃正色道,“我知道公公自打入宫起便深谙内廷之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犹如物件儿、人命如草芥。还望公公能明白,物换星移,今时不同往日,平等自由这两样也该慢慢习惯起来。”她莞尔一笑,“别的且不管,明儿先逛庙去。”
戴权又叹:“贾琮这些行事,我朝倒像是前朝。”
“非也!”秦可卿道,“只能是我朝,并非前朝。”
有个组员便问道:“我也觉得是前朝呢,怎么不是?”
秦可卿眨了眨眼:“移风易俗哪有那么容易,潜移默化才有效。”戴权并未全然明白,只记下了这话。
次日,秦可卿的清点小组放假,大早上来紫禁城接了戴权同往一座庙而去。庙里头与从前相仿,只是多了些指路牌和地图,戴权心里千头万绪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一行人逛到药师殿,围着迷宫路牌看了会子便进去了。到了一僧大师旧居,秦可卿道:“这儿最有趣的便是三道先帝圣旨,咱们先瞧瞧去。”遂轻车熟路领着大伙儿入了大堂。才刚进屋子,便听里头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乃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原来,一座庙管理处正在做推广活动。正式作为景点卖票运营之前,先免费请学生们来参观。有义务教育学堂的、有女学的、有贾家蒋家等族学的、还有国子监的。眼下这群乃城西一所义务教育学堂的学生,都是寻常百姓子弟,正三三两两的立在各色地图、沙盘、兵器前议论。
秦可卿等人绕过她们直奔西厢房。此处的墙壁上如同挂画儿一般悬着三幅薄锦,正是先帝的三封遗诏,将皇位分别传给老二、老六和老九。秦可卿等人瞧着如同瞧笑话儿似的,都议论说先帝贪心、身前的权身后的名都不肯放手。唯有戴权立在那诏书跟前如傻子似的发愣。旁人看完了也不催他,只打了个招呼说先出去逛逛。戴权遂一个人留在西厢房。
站了许久,外头又来了一群参观的学生。这回来的是清华慈善女子学堂的女学生,全都穿着湖蓝的衫子、素白的裙子,好生齐整,看见屋里有人还纷纷向戴权作揖行礼。小姑娘们比方才那群少年还活泼,咭咭呱呱笑声不绝。戴权便退几步立在她们后头,不由得想起初入宫的秀女。有个容貌极出挑的女孩儿,负手望了圣旨半日,忽然伸个长长的懒腰,笑起来。戴权不由得心中暗赞:这身姿模样品格,若有个好出身,进宫必是宠妃。
女学生们看了会子便出去了。戴权又独自呆了半日,也慢慢踱步而出。秦可卿她们都在厅堂等他,遂同往八卦院走了一回,瞧了瞧那个老樟木的机关盒子。盒子依然放在八角亭下,只是旁边守着管理员,不许碰。
从八卦院回来,又巧遇那群女学生看完了一僧院,两伙人一同穿过梅林出去。秦可卿随口问道:“你们不看机关盒子么?”
有个姑娘答道:“我们觉得那个有趣,先看了那个才过来的。”
秦可卿笑道:“那个比圣旨还有趣啊。”
另一个姑娘道:“圣旨有何趣?不过是个早已死掉的老头子戏弄儿子罢了。那机关盒子必为结构力学大家之作,可惜我们不能拆开来研究研究。”
那个美貌姑娘道:“咱们打个申请,烦劳管理处做个仿制品供有兴趣的同学研究吧!”众人一片赞成,连秦可卿都说这主意好。那姑娘长得实在出挑,秦可卿组中两个小伙子都对人家起了意思,故意凑到她跟前说起清点紫禁城的差事来。秦可卿等人含笑看着。旁的姑娘少不得好奇,纷纷寻清点组的人打探。
出了梅林,两伙人自然而然混做了一伙同朝庙外走去。走到大雄宝殿后院,迎面又来了一伙学生。这群乃是国子监的。那美貌姑娘可巧走在最前头,国子监的学生们不由得齐刷刷朝她看。那姑娘皱起眉头,拉着女伴闪身而过;清点组那两个年轻组员都回头瞪了他们几眼。
戴权本没有留意那帮学生。偏有个穿儒生袍的仿佛当真爱上了那美貌姑娘,盯着人家的背影一动不动,旁人喊了他两声他都不理。戴权不觉瞟了他一眼,顿时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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