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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琴瑟鸾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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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宇悠早在大夫走之前就已经醒了,听到容若的话,宇悠心中又是一阵悲戚。呵,不管怎样,在你心里终究认为我一刻都没有放下过福全吗?
容若抬手为宇悠撸了撸纠结的额发,手背碰上一个硬邦邦东西,容若顺势将它从宇悠枕边抽了出来。正当容若要打开之时,宇悠憋不住咳嗽,只得干干地睁了眼。
“宇悠,你醒了就好。”容若扔下册子,为宇悠垫高了枕头,一面扶他起来,一面悉心说道,“大夫说你太操劳了,这些日子你什么都不要做,只需留在房里静养就好。咏薇已经交给下人们照料了,你就不必操心了。”
这样关切的语气令宇悠顿觉暖意涌遍全身,如果这一切关心都不仅仅源于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护,那该多好。宇悠如是想着,含着一丝凄然的笑,说道:“宇悠不可不操心,阿玛已经为爷物色了几位良家姑娘了。”
容若面色忽然阴郁了下去,扶着宇悠的手渐渐松开,默然不语。容若的眼神冰凉而带着微微的寂寥,恍若第一次福全带她去郊外之时,初见到容若时的眼神。她究竟是怎样一位姑娘,这些年她从未听容若提起过关于她的一点一滴,也从未从旁人口中得知有关她的林林种种。好多时候,宇悠恍然觉得在容若心里并没有这样一位姑娘,容若对她的疏远,仅仅是因为福全。
“爷,你若不喜欢,或是有中意的姑娘不妨说出来。”宇悠抬起手,为容若抚了抚眉心,笑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容若仿若梦中醒来,抓着宇悠的手,微微激动:“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往日的稳重忽然间荡然无存,宇悠见着这样的容若,心下有些惶恐,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你该多笑笑才是。”顿了顿,她说,“爷,我说错话了吗?”
曾几何时,有一人也说过类似的话,记忆犹新,只可惜斯人已难寻。容若目光灼灼,久久注视着宇悠不言,后来,他方缓缓吐出两个字:“若—馨”
若馨,那是一个姑娘家的名字,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罢。心里泛起层层苦涩,如被风吹散的涟漪,缓缓激荡开来,漫便全身。正当宇悠要开口之时,容若又回复了往常的温润平和,他澹澹一笑:“我说了,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需安心养病就好。这件事我知道令你为难了,我无心纳妾,你放心,我过会儿就去回绝阿玛。”
“宇悠只想听爷一句实话,爷不愿纳妾究竟是因为我还是为了她?”狠一狠心,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他?”容若惘然,“为了他与为了你不是一样么,我既然答应了王爷,要好好待你,那势必要对得起任何人,不是么?”
呵,为什么我的生活永远逃离不了福全的影子,他负了我,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永远都想当然地认为我还一心牵挂着那个“负心人”呢?还是,因为你一直牵挂着某个人,所以以为我亦是如此。宇悠心下想着,忽然觉得很无力,无力到一切都不愿去解释。罢了,既然都误会了,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爷,宇悠想要为纳兰家生个男孩。”
容若只是淡然一笑,想也不想便说:“你不必去理会这些,有咏薇就够了。我不需要什么妾室,也不需要什么男孩,你放心,从今天起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苦笑一声,她拉了拉被角,侧过头去,淡淡道:“爷出去吧,我累了。”
容若扶她躺下来,柔声道:“那你先歇着,有事只管吩咐颜儿,我已经命她随时守在门外了。”
宇悠不言,容若为她放下帐子,静静地出了门。
此后,但凡有大夫上门诊治,都被宇悠回绝了。她只是一人独留在房里,连咏薇也不想见,偶尔听到喧闹声,宇悠亦是烦躁难耐。脾气越来越暴躁,离众人也越来越疏远,大多数的时候,她都躲在房里二门不出。除了颜儿,几乎不再同任何人言语。
五月天将回暖,宇悠的病情也加重了几分。宇悠深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又恼了谁,索性日日躺在床上闭目沉睡。颜儿多次想要告知容若有关宇悠的病情,宇悠总是利落拒绝。颜儿生怕宇悠的病情拖得太久,终于有一日忍耐不住,将宇悠的病情同容若说了。
容若前些日子随扈去了,回来之后玄烨命他作《奇境赋》,他一忙起来,还真将宇悠的病情忽略了。容若心下大急,派人去外边寻来了大夫。大夫尚未进房,就有瓷器“乒乒乓乓”打碎的声音,大夫见此状,道了句“告辞”就似逃难一般走了。
之后又请了几位大夫,宇悠照例将他们拒之门外。容若无法,知道抑郁之人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从前纳兰福晋也是这般,想着只得等宇悠静下心了再去请大夫。容若隔着门陪宇悠说了一会儿话,可惜里边的人始终不愿多答,每次都是那一句:“爷走吧,我要睡了。”
容若叹一口气,悻悻地上了阁楼。
宇悠这一睡似乎长了些,颜儿见天色已晚,是时候该服药了,便端了药碗推门而入。床边的帐子依然静静地垂着,榻上的人也依旧静静地睡着。颜儿撩开纱帐,这一刻,宇悠睡得很安定,脸上宁静安闲。
“福晋越发躲懒了,快起来罢,该服药了。”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宇悠起身,颜儿调皮地笑笑,凑到宇悠耳边,“方才听公子说,老爷已经妥协了,不再逼公子纳妾了。福晋快起来罢。”
颜儿摇了摇宇悠的手臂,一张纸从被子下滑了出来。颜儿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宇悠的鼻息。“啊,福晋。”颜儿手一抖,安慰自己是没放稳,又伸手探了探,不禁尖叫出声。
两处茫茫皆难随,百转千回在其中。他负妾兮君念她,悠悠寸心何人诉。一顾一言盼君兮,可叹君心异妾心。他日君为她奏《长相守》之时,可否亦为宇悠奏一首《长相思》。
宇悠留下的文字只是寥寥数句,却已经将其中的无奈和顾虑全数表白。浅情人不知,然而这份情虽非浅,容若却是真的不知。伊人已去,带着那份“浅情”而去。只是,这份“浅情”里也包含这另一个人,福全,他的“浅情”宇悠亦是不知的。
容若从袖口抽出那支短箫,摸了摸箫上的“宇悠”二字,在她床前缓缓吹奏了一首《长相思》。“悠儿。”他第一次这样唤她,“悠儿,以后这首《长相思》只为你一人奏。”两行泪缓缓落下,是愧,亦是悔。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箫声回荡许久,直到一年后的那一天……
(前传完)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半更。这章结束之后,就是第二卷了,久违的若馨也快要重新粉末登场了,第二卷相对来讲会轻松些,不再向前面那样纠结。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理想也能在第二卷实现了。
第一章 罗带同心
纳兰府外;爆竹声哔哔波波震耳欲聋。若馨为咏薇紧紧捂着耳朵;问颜儿:“爷真的中进士了?”
颜儿一面贴红窗纸;一面乐呵呵说道:“千真万确,老爷和小司都去瞧过红榜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是吗?”若馨牵一牵嘴角,心中五味陈杂,为容若真心高兴的同时;也含着微微的担忧。担忧容若从此又添了一件心事,周旋于朝堂之间;这从来都是容若最厌倦的。
窗栏上的大红剪纸极为喜气;却终有那么一些不合时宜。府里上上下下都为容若及第而欢腾;殊不知容若此刻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咏薇调皮;见着窗栏上的剪纸漂亮;就忍不住伸手去够。
嫌手臂不够长,还踩到小凳上去。若馨和颜儿一个错眼,窗栏上的大红剪纸早已被咏薇扯得支离破碎。颜儿叹口气,埋怨道:“小小姐贪玩,害得我又得重新剪了贴上去。”
若馨为咏薇掸了掸手心里的纸屑,笑着对颜儿说道:“你也忙活大半日了,就别费心弄这些了。咱心里为爷高兴就好,这里命嬷嬷来收拾了罢。”
颜儿“哎”一声,拾起地上的纸屑,说道:“那我给公子准备糖水去。”坏坏一笑,“再准备些莲子羹,大红枣。”
若馨红了红脸,啐一口:“只知道贫嘴,还不快去。”
“这可是福晋说的。”颜儿促狭着去了,走前还不忘调笑一句,“莲子连心,早生贵子。呵呵,来年纳兰府一定能添个小公子。”
若馨忍俊不禁,牵着咏薇去为她净手。早生贵子,今天才不过是她与容若成亲的第三个月,就算再早哪有这样快的。咏薇蹲着身子,露出两截雪白的小手臂,在铜盆里欢快地敲打。咏薇玩得畅快,倒弄得若馨一身的水。若馨为咏薇撸撸头发,仍由她玩闹。
身后有人干咳一声,说道:“咏薇又调皮了,弄得额娘一身湿。”
“阿玛。”听到容若的声音,咏薇腾地站起来,挥舞着两只湿漉漉的小手,直往容若身上蹭。
没多久,容若身上也是一片水渍。若馨朝容若无奈地笑笑,将咏薇拉倒自己身边,说道:“阿玛才刚回来,先让阿玛换身衣裳再来陪咏薇可好。”
咏薇点点头,伸开两只小手,看着容若衣衫上湿漉漉的掌印不禁咧着嘴咯咯直笑:“玛父说阿玛中了进士就可以做大官了,阿玛做了大官咏薇就可以去宫里玩了。阿玛换了衣裳可以带咏薇去宫里玩吗?”
容若和若馨的笑容都僵在面上,见容若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若馨赶紧唤了奶娘将咏薇领走。一面跟在容若身后一面说:“兴许阿玛只是哄着咏薇说笑呢,你不必介意这些。”
“其实阿玛早在几天前就同我说起过这事了,他让我去向皇上拜个户部侍郎的职位,说是先听听我的意思。”
若馨问:“那你如何说?”
容若解下被咏薇弄得皱巴巴的侍卫服,换上家常便服,淡然一笑,说道:“虽说阿玛是问我的意见,可我若说不愿,阿玛自个儿也会向皇上说及此事的。因此今日当值的时候,我向皇上求了旨,恳请他嘉封我为一品侍卫。”
无论容若做什么决定,若馨都会一味支持的。若馨颔首,为容若收起袍服。正欲转身出门将咏薇领进来,容若拉住她:“有一件事还真被咏薇说对了,下个月太皇太后大寿,皇上邀我们一同入宫参席,说是到时候还有一份大礼献上。”
“我们?”若馨茫然。
“我,咏薇,还有你和阿玛,我们一家人。”
容若语气温柔缱绻,仿佛是在催眠。“一家人”这三个字令若馨很安心,但听得是为太皇太后贺寿,又不由紧张起来:“我……我从未参加过这样大的宴席,更何况参席的皆是诰命官妇,万一到时候出丑,那多不好。”
“我信得过馨儿。”容若捧一捧若馨的脸,笑说。
一个月后,孝庄的寿宴实在令若馨大开眼界,虽不奢靡,但也极其盛大。在座之人无不是亲王侯爵,诰命妃嫔。幸得若馨早先就与和硕公主相熟,这次和硕公主特地邀了若馨同座,虽不合礼制,但玄烨念在上次的事,依旧破格允了。
和硕公主与若馨聊得欢畅,咏薇在府里的时候向来调皮得很,但到了这里也知该顺应场合,居然乖巧地靠在若馨身旁,也不多说话,只说一双大眼睛专注着和硕公主。
捏一捏她的小脸,和硕公主欢喜得紧,将咏薇一把揽进自己怀里,抓了一把糖花生放到她手中。咏薇开始不安分起来,丢下糖花生,伸手去抓和硕公主旗头上的流苏。
若馨赶紧制止她,向和硕公主点一点下颔表示歉意。和硕公主微微笑着,并不计较,还特意把头低下些,好让咏薇够到。
“我瞧着她越来越像她额娘了。”和硕公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咏薇刚抬起的手不自觉顿住,眼里满是狐疑。
若馨的表情也变得尴尬,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和硕公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掩饰过去:“咏薇和若馨多像哪,水灵灵的眼睛,瞧着就让人喜欢。”
咏薇脸上还是带着几分警觉,抬头看看和硕公主,缩回手恹恹地靠在若馨腿边。
自此之后,和硕公主说话变得极为小心,再不敢提起任何敏感字眼,以免再有所尴尬。
孝庄的寿宴终于过去,宴席散去之后,容若将咏薇交由奶娘照看,自己则带着若馨去了乾清宫。若馨回头看看咏薇,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经刚才一事也添了些担忧,咏薇年纪尚小,自然还并不十分弄得清生母与继母个概念。可是如果有一天,咏薇知道她不是自己的生母,那会如何。
跟着容若到了乾清宫外,若馨不能再往下想,叹一叹气,跟着容若一齐进了乾清宫。
在接下玄烨的圣旨之后,容若和若馨皆深感意外。玄烨却是笑得欢快,对容若说道:“你可还记得,朕之前同你说过,你若能及第,朕必定送你一份大礼。”
容若做回想状,过后,他微微笑道:“臣记得,不过臣只当上次皇上是同臣说的玩笑话。”
“君无戏言,怎会是玩笑话。”玄烨拍一拍掌,顾问行托着一个银盘上来,将一枚令牌交由若馨。玄烨朗笑道:“此枚金牌可保你自由出入紫禁城,虽说因某些原因,朕未能封你为诰命,不过有此金牌,也该强过诰封命妇了。”
待两人谢恩之后,玄烨留下了容若,打发若馨去了丽景轩。退出门前,若馨总觉得玄烨和容若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毕竟在宫里,也不好多问,遂收起了疑虑。
方跨出大殿,若馨便捂着嘴忍不住一阵干呕。“福晋没事吧。”恰好顾问行也跟着退出来。
“没事,兴许是宴上太过油腻了,过会儿喝杯茶润润肠就好。”
殿内的人听到了动静,慌忙跟出来:“恐不是这样简单,莫大意了才好。”
容若一脸紧张,弄得若馨也惶恐起来,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左手食指不自觉地搭在右手手腕上,眼中一亮,红着脸说道:“许久未诊脉,连脉都把不稳了。”
“你把出什么来了?”
若馨再伸手搭了搭,说道:“似乎有一个月了。”
“是么?实在太好了!”容若闻此先是一阵激动,过后,若馨分明在他眼里看到几许怅然和纠结。这样的表情令若馨迷茫而惶然,又不知如何问起。
这时,玄烨从里边走出来,伸手拍了拍容若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过些日子吧。”
过些日子,究竟什么事要过些日子。两人的神秘搅得若馨很不安,定定神,放下担忧,跟着容若离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雷了,赶紧关电脑。
第二章 归期难定
几人方回到府里;咏薇一进房就晃着两只小辫子;跑到若馨跟前问:“额娘;宇悠是谁?今天我和公主去慈宁宫,那儿的嬷嬷说我长得像宇悠。”
若馨抬头看向奶娘,奶娘点点头:“和硕公主确实带小小姐去慈宁宫了。”
有关宇悠的事若馨从容若和颜儿口中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宇悠是宫廷政治的牺牲品,因此宇悠的离开总让人心里蒙着一层阴影。若馨抹了抹咏薇额前的髦发;说道:“咏薇,那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不过你现在还小;额娘答应你;等你长大了;一定告诉你。”
咏薇眼里懵懂;抬着头;手指勾着若馨的衣服,问:“额娘,您是我的额娘吗?”
若馨一个踉跄,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同她说实话。可是纳兰明珠事先关照过,有关于宇悠的一字一句都不可以同咏薇说起,至少现在不可以。
“额娘,是吗?”咏薇紧紧拽着她的衣裙,追问个不休。
“咏薇,我……”正待开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若馨赶紧背过身去干呕起来。
丫鬟们见此状,各个都急着去为若馨抚背倒茶。咏薇知道心疼若馨,扯着她的袖子仰起脸一副愧疚样。若馨企图趁机避开话题,牵着咏薇的小手说道:“瞧你的手心脏成什么样了,还不快跟着奶娘去净手。等你回来,额娘给你讲故事。”
每晚咏薇都要听着若馨讲完故事才肯睡,咏薇一听这话,早乐呵呵跟着奶娘出去了。小孩子本就没有烦恼,一时兴起的事自然忘得也快。若馨庆幸的同时也担忧,担忧这样一直瞒着咏薇未必好。
正当此时,容若从外边进来。方才的话容若远远地听到了几句,他执过若馨的手,冲她摇一摇头,柔声道:“其实宇悠的事本就没必要瞒着她,阿玛顾虑是因为别的。你不必放在心上,等过些日子,我会告诉咏薇的。”
若馨点点头,想要问他关于方才在宫里与玄烨的事,可是生怕他们说得是有关朝堂之事,抉择之后又作罢了。
不料容若察觉出来,他拍了拍若馨的脸颊,犹豫着说道:“馨儿,如果这个时候我要离开京城几个月,你会怨我吗?”
若馨不说话,右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不过他还很小,小得让人无法感知到。过了许久,她忍不住问:“等我们的孩子出世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会的,一定会的!”容若斩钉截铁,左手抚上若馨的右手,柔声道,“等我们的孩子出世的时候,我一定在你们身边陪伴你们。”
心底纵使又太多不舍,但她还是决定尊重容若的选择。她点点头:“早去早回。”她并不知道容若要去哪儿,她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太多她就会有更多的不安和不舍。
若馨抹了抹将要滑落的眼泪,尽量说得轻快:“你要出远门了,衣物细软还没备好呢,我给你收拾。”说罢便起身取出容若的衣服,铺了一床,不过大多都是这个时节所穿的衣服。
容若开了柜子,取出一件冬衣,稍加犹豫又放了回去。这个细小的动作被若馨察觉,她只做不知,低着头细心地收拾没意见衣服。
“馨儿。”容若让她停下手,“我答应皇上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次缘何出门。但是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呢都需记住。”
若馨点点头,睁着眼等待容若说下面的话。
容若揽她入怀,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每一句话都铿然坚定:“一生一代一双人,你一定要记住了,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都要相信我。”
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只要有这句话,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若馨靠在容若怀里,静静地,没有任何声响。过了许久,容若发觉自己手臂有些麻木,这才将她轻推出怀,原来若馨已经睡着了。
咏薇颠颠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额娘,您该给我讲故事听了。”
容若赶紧回头朝奶娘摆摆手,示意她快些将咏薇带走。咏薇憋着小嘴,气呼呼自己走了。
容若将她抱上榻,悄悄从柜子里取出两件冬衣塞进包袱里。明天这个时候,他就该出发了。
第二日容若离开的时候天还未开亮,若馨还睡着。容若走得极静,悄无声息,等到若馨醒来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忙穿着亵衣奔到柜子前,在柜子里乱翻一气,发现少了两件冬衣。
容若还是带走了冬衣,看样子这一去时日必长。若馨有心追出去,但恐离别伤感,狠下决心,还是决定任由他毫无牵挂地离开。
若馨起身没多久,宫里着人来宣若馨进宫。
虽是穆敏着人来宣,但毕竟碍于现在的身份,若馨也不得不遵礼数。匆匆妆扮一番后便随公公入宫了。
穆敏在丽景轩等得焦急,远见着若馨来了,穆敏顾不得仪态,急忙迎上去:“姐姐,昨儿个晚上我听皇上说你……你有身孕了,我昨晚本想让你过来,可是一直在太皇太后那儿闲话,也就没寻你过来。”
穆敏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一副为之欣喜的样子。她伸手摸上若馨的小腹,静静感受了一番,说道:“从前皇后怀太子的时候,听说太子在皇后肚子里会蹬腿呢。怎么姐姐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若馨原本心头一直记挂着容若,只由着穆敏一个人起劲,如今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若馨忍不住笑道:“才一个月,如今他在我肚子里不过才这么大。”若馨伸出拇指在她眼前比了比。
“才这么大呀。”穆敏扶着若馨再椅子上坐下来,叹口气,“如今姐姐已经有孩子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一样啊。”
若馨挂一挂穆敏的鼻子,嗔道:“不害臊。你如今年纪还小,只要皇上待你的恩宠不变,总会心想事成的。”
穆敏听着若馨的安慰,心里还过些,可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若馨问道:“你召我进宫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不是,其实是皇上让我召你进宫的。”穆敏也是茫然,脸上笑容纯真,“也许皇上是看在我昨天未能和姐姐闲话的份上,今天特地补过呢。”
“不许胡说。”若馨轻声提醒,心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玄烨令穆敏选自己进宫只是为了能让她们姐妹闲话吗,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罢。
若馨愣了一会儿神,穆敏已经自顾自说了一长串。
等回到府里的时候,已近中午,这会儿日头正猛,纳兰府外连一个守门的家丁也没有。
“福晋,您总算回来了。”门内穿出一人,若馨十分意外,扶她下马的人居然是小司。小司回来了,那么容若呢。
若馨唯一想到的便是容若出事了,她揪起心,急忙问:“爷在哪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了,那爷由谁来照顾?还有,你们去哪儿了?”
“夫人,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怎叫小司回答得过来。”若馨抬头,被一个人拥进怀中,温润柔和的声音在耳畔荡漾,“夫人有什么问题就问为夫吧,为夫一一为你解答。”
若馨不敢相信,容若明明走了,一大早就走了。但是包裹在身上的温热是真切的,若馨心里激动不已,缓缓问出三个字:“不走了?”
“不走了,暂时不走了。”容若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在臻逸出生之前,我不走了。”
“臻逸?”若馨从他怀里出来,满是茫然。
“是,臻逸是我们的儿子。”
咏薇刚从纳兰明珠的书房过来,一眼看见容若,止不住欣喜:“阿玛回来了!”咏薇小手紧紧拽着容若的袍子,生怕他再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容若一手揽着咏薇,一手揽着若馨,笑道:“有儿有女,夫复何求。”
见咏薇的举动,想来容若应是刚回到府里不久。想起方才在丽景轩的时候遇到玄烨,若馨几次想要跪安,玄烨都拿借口将她拦下了。看样子,玄烨早知道容若会回来,每每阻拦难道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吗,应该不至于这般简单吧。
“你不是说归期难定吗?即便难定,也不至于今日走今日就回了。”
容若抱起咏薇,牵着若馨的手进房去,一面走一面说:“是皇上的意思,宫里荣嫔有了身孕,皇上说这个时候分别不吉利,所以又命我回来了。”
若馨心里感激,至少玄烨能够以己之心来衡彼心。不过,只是暂时不走了,也就是说总会有走的一天的。
第三章 共得天伦
如此一来;容若在若馨分娩之前必定是不会离开的。除了在宫中当职;余下的时间;容若几乎都陪着若馨和咏薇。然而,他越是寸步不离,若馨心中就越是内疚。为了自己和咏薇,容若这样日日陪着,连自己想做的事亦不能做。
闲时;若馨在阁楼教咏薇写字念诗,容若陪在一旁抚琴。咏薇聪慧;一面学诗;一面听琴;居然两者不误。咏薇露出一排小牙;笑呵呵道:“阿玛;我来试试。”
若馨和容若俱是意外,容若忙离了座,抱着咏薇在琴案前坐下,说道:“咏薇弹一首《关雎》给阿玛听听。”
“嗯。”咏薇拿绢子擦了擦手,似模似样地说,“额娘说过,弹琴之前需净手。”
若馨忍不住笑出声来,为咏薇套上护指,说道:“那你可知道为何弹琴之前需净手呢?”
咏薇茫然,一双大眼睛在容若与若馨之间来回,想了许久后才说:“因为咏薇的小手脏,额娘怕咏薇弄脏了阿玛的琴。”
容若听后忍俊不禁,若馨亦是笑不可遏,为咏薇掸了掸手心说道:“额娘可不嫌咏薇手脏,只是听琴听心,手净才可心净。”说罢,咏薇似懂非懂地点头,伸出白嫩的手指,在琴面上小心翼翼地弹奏。
这样安闲的日子一日复一日,若馨几乎快要忘记待分娩之后容若就要离开之事。等到七个月的时候,若馨已是大腹便便,然而有日穆敏派人来请若馨入宫。碍于尊卑,若馨只得随来人入得宫里。
此时的她行动多有不便,屈身于狭小的轿中,若馨吃力无比。但是宫中有规矩,命妇的轿子需过第二重门才可停下,如此熬到轿子通过第二重门,若馨再也支持不住。她扶着轿子壁吃力地出来,低头正看到一双五福绣鞋,她顺势请安:“臣妇参见王妃。”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觉眼前一黑。
被称“王妃”的女子赶紧将她扶住,满是紧张:“快去请太医过来,谁知道她是哪宫的娘娘,快将她送宫里去啊。”
周围一片混乱,守园的宫女太监听后呼啦啦围上来,七嘴八舌议论,但是许久都不曾给出答案。横街那头走来一人,满身的铠甲在阳光下发出和煦之光,女子侧头颦眉:“爷,这儿有位娘娘恐是要生了,可是没人知道她是哪宫的,这可如何是好?”
福全闻声走入人群,周遭的宫女太监被他的身份唬得不敢靠近。福全口中问:“可曾有人认得?”低头讶异,眼前的人居然是若馨,他便改口,“先将她送丽景轩吧。”
“丽景轩的敏妃我先前见过,两人虽有相像,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爷会不会弄错了?”
“她是纳兰福晋。”
待福全说完,有人将若馨稳稳扶进车撵,循着丽景轩的方向去了。福全见身侧的人表情惊异,便问:“乔殊,你可是有何不适?”
“我听说纳兰福晋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还没说完,西鲁克乔殊便向后倒去,福全先一步托住她,额头上布满冷汗,紧张道,“快,快将福晋送去慈宁宫。”
宫中太医被分成两拨,一半派去了丽景轩,一半被派去了慈宁宫。太医们在慈宁宫偏殿为乔殊观色、诊脉、商议,然而其间福全一步也未曾离开,两手紧紧握住乔殊,额头上虚汗不尽。
经过漫长的等待,太医们总算有了结果,太医院院判面含喜色,拱手道:“贺喜王爷,福晋有喜了。”
“福晋至今未醒,何喜之有。”说着话,福全焦心不已,时不时抚着乔殊苍白的脸颊。
孝庄也紧锁着眉,忙着命人备这备那。她忽地眼中一亮,转向太医问道:“你说的喜可是喜脉?”
太医连连点头,端着笑:“回太皇太后,正是。福晋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只是由于身子太弱,需尽心调养才是。”
福全闻之大喜,转瞬之后,面上又添了疑虑:“可是此前太医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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