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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琴瑟鸾凤-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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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要离间皇上与裕王爷的兄弟情义,必会以此生事。”
  “求太皇太后明鉴,民女向太皇太后保证绝对不会有此事。”宇悠伏地叩首。孝庄质问道:“拿什么来保证,就凭你一介女流吗?”宇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孝庄轻咳了几声,又放柔了语气:“姑娘,起来吧。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是通透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要是真心为你阿玛和兄长好,就不该令旁人有机可乘。若是做了裕王福晋,保不准就有人心生嫉妒了。”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孝庄心下有些不忍,走到宇悠身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柔和的声音令宇悠一时间恍惚:“就算你怨恨我狠心,我也不计较了,只希望你能为福全考虑。今天我在此向你保证,我定不会亏了你的。这样聪慧可信的姑娘,我瞧着也喜欢得紧,只可惜与我们爱新觉罗家无缘罢了。”
  宇悠的眼中泛起层层薄雾,她咬着唇,拿帕子擦去眼泪,无奈对孝庄屈膝谢恩。孝庄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慰道:“好姑娘,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比这更觉得委屈的。这就是皇室,一面冠冕堂皇地断你去路,一面还要极尽仁慈地对你施恩,让你淌着眼泪的时候还要笑着感谢皇恩之浩荡。
  慈宁宫的殿门豁然洞开,福全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宇悠出来了,赶紧迎上去。宇悠未说话,只对着福全淡淡施了一礼,然后拿帕子捂着嘴快步走了。
  福全发觉她红着眼睛,想要去追,还未来得及迈步,就被几名小太监拦下了。苏茉尔从里边走出来,对福全说道:“裕王爷,太皇太后宣您进殿。”
  “可她……”福全无奈,只好先跟着苏茉尔进去了。福全一踏进殿门,就忙不迭问:“宇悠可是说错话令皇阿奶生气了,孙儿瞧着似乎泪意往往的。要是宇悠说错话惹到皇阿奶生气了,孙儿在这里代她赔不是。”
  孝庄面色肃然,紧盯着福全微带惶恐的脸,说道:“福全,你在这儿向老祖宗发誓。打今儿起再也不同那姑娘有任何的往来。”福全心一急,赶紧问:“这是为何,宇悠只不过是说错话了,她头次进宫,说错话也是难免的,难不成老祖宗心里对宇悠本就有成见。”
  “放肆,我实话对你说了,卢兴祖同鳌拜有往来,就连那姑娘方才也承认了。你身为亲王,名誉何其重要,若与那姑娘再有纠葛,势必影响你的前途。”孝庄一句话说得福全愣在原地:“原来老祖宗让孙儿带宇悠进宫是这意图,呵呵,我真傻,我真是傻啊。”
  孝庄不忍道:“像宇悠这样的聪慧姑娘老祖宗岂会不喜欢,我何其忍心拆散你们,可是你首先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孝庄的眼眸红了又退,退了又红,脑海里浮现种种散乱的片段,从前为了某个人的前途,她不是没有对自己狠心过。
  苏茉尔踱到福全跟前轻声道:“王爷若不想惹太皇太后生气,就赶紧应下了吧。”福全哪里肯就此作罢,他又对着孝庄求道:“老祖宗,宇悠是宇悠,她阿玛同什么人来往,并不是她已姑娘家能左右的。求老祖宗成全我们,孙儿向老祖宗发誓,必定不会因为宇悠的阿玛而影响到我的。”
  孝庄依旧斩钉截铁道:“休要再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正当此时,外边有人通报纳兰明珠求见,孝庄面不改色,苏茉尔却是暗自松了口气,赶紧命小太监引了进来。纳兰明珠仿佛早知道了福全也在,他向孝庄请安之后又向福全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孝庄问道:“纳兰大人专程过来可是有要事?”
  “回太皇太后,老臣想同太皇太后求个恩典,犬儿容若已是弱冠之年,老臣有意为犬儿操办婚事,却没有合适的官家千金,所以斗胆求太皇太后亲自指婚。”
  孝庄似乎已然忘记福全的存在,她对纳兰明珠说道:“我眼下倒有一位合适的姑娘家,门楣虽不低,只是双亲已故,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福全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看着孝庄,却不敢贸然阻止,祈祷是自己会错了意。
  “还请太皇太后明示。”纳兰明珠说道。孝庄语气如常:“是卢兴祖家的千金,那姑娘我已经瞧过了,品貌端庄,配你家容若也算是郎才女貌了。”纳兰明珠并无一瞬的犹豫,他连着称恩道谢,悄悄倪了倪满脸错愕的福全,纳兰明珠顿觉心虚。
  “皇阿奶,你就是这样对孙儿的。”福全大吼一声,夺门而去。孝庄一派从容,对苏茉儿道:“势必命人将二阿哥带回来。”又对纳兰明珠道,“还不快回去操办,那姑娘下个月可就要进门了。”
  纳兰明珠施礼后赶紧去了。苏茉儿说道:“柱子就不怕二阿哥怨您么。”孝庄叹了叹道:“舍得也好,舍不得也好,都得作罢。我从前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福全比不得玄烨倔强,他早晚会放下的。”
  纳兰明珠一回府就将迎亲的事铜容若说了,容若一听当即反驳:“阿玛怎可随意应下了,阿玛可知那卢小姐是裕王爷早先就许下的人。”
  纳兰明珠苦着脸道:“你当阿玛愿意淌这趟浑水,若不是事先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阿玛哪里敢同裕王爷争人。”容若闷闷不语,现下该做的便是同福全解释了。
  随后的日子里,容若登门求见了数次,福全都推脱身子不适没有接见。迎亲的日子一日日接近,纳兰明珠怕容若返回,索性把他软禁在了府里。
  命运弄人,容若除了人命还能做什么,更何况这其中受伤最深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另外两人。
  容若成亲当日福全并未参席,只差人送去了一份厚礼。宾客散去之后,容若去了洞房。颜儿守在洞房门口,对容若小声嘀咕道:“大公子,新福晋好像在哭鼻子呢,新福晋自家带来的老妈子在里边,愣是不让颜儿进去。”
  容若听颜儿如此说,便打算折去偏房。刚转身,不巧纳兰明珠正站在不远处,他朝容若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容若无奈,只好扣了扣门,然后由颜儿推开门进去了。
  宇悠快速地往脸上抹了两把,老妈子见容若进来,赶紧为她罩上红盖头。老妈子端笑道:“请新郎为新娘揭喜帕吧。”容若抬起手,迟疑了一瞬,还是缩回了。他对老妈子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人伺候了。”
  老妈子似是放心不下宇悠,但既然容若吩咐,老妈子岂敢怠慢,她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容若向宇悠道了句“抱歉”,待宇悠点头后,容若才将红盖头掀去。
  宇悠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犹在,新上的妆容已然被泪水冲花了。两人一时间皆找不到相谈的话题,唯有这样干坐着沉默。宇悠揉着手里的帕子,几次欲言又止,容若见状后说道:“姑娘又话不妨直言,无妨的。”
  宇悠忖度了片刻才说:“我听说裕王爷差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公子可否让我瞧瞧。”容若笑道:“姑娘且等会儿,我这就命人取了来。”宇悠点头道:“有劳公子了。”两人“公子、姑娘”的互相叫着,自己倒觉得顺溜,可若是被旁人听见,定要笑话了。作者有话要说:歆谙电脑系统重装后重新码起来的,只能先贴一部分了。

  第十一章 画堂人静

  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捧着一只大号的木匣子进来;后边还有还有一人捧着一只小锦盒。容若待他们放下后;就命其退下了。宇悠打开木匣子,里边是一对汉白玉打制的比翼鸟,栩栩如生,可是在烛光的映照下却是那样苍白。
  在天愿作比翼鸟,宇悠心口一阵绞痛;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旁边的锦盒。锦盒内横卧着一支短箫,宇悠拿起箫仔细端详;上边清晰地刻着自己的名讳;再见如此熟悉是字迹;宇悠的手止不住颤抖。
  此时此刻;容若陷入矛盾之中;是留在房里为好,还是该离开为妙。宇悠见容若出境尴尬,遂开口道:“公子留在房里吧。”
  接连几日,容若都将软榻让给了宇悠,自己则在桌上趴着挨到天明,日复一日这样趴着睡,容若的脖子都快僵硬了。宇悠心下过意不去,当日夜里便同容若说道:“公子去榻上睡吧,公子只需对外称我身有隐疾,另开一处厢房与我就好了。”
  容若推辞道:“这样太过委屈姑娘了,论说另开一处厢房也非不可,只怕对皇太后哪儿不好交代。不如近些日子等府里上下都睡下了,我就去阁楼睡,将房间让与姑娘可好。”
  宇悠不再坚持,客气地谢过了。之后,容若自搬去了阁楼,这样一来,两人便都遂了自己的意,也可免了那尴尬的处境。只是这样的日子用不了几日,自传到了孝庄的耳朵里。孝庄特地宣容若进宫,问了此事。
  容若不敢否认,将自己心中对福全的愧疚同孝庄如实禀了。孝庄并不恼,不疾不徐道:“你与她拜了天地她便是你的福晋了,哪里还有夫妻间分房的理。”
  容若口中称是,心里还是不大情愿,孝庄又语重心长道:“你是个明白人,正是因为信你,我才将那姑娘指了你。向来你阿玛也同你说了原因,你若真明白,就不该让福全抱有任何期望了。”
  闻此,容若纵使有百般无奈,也不得不遵了孝庄的懿旨。
  过后,容若出了慈宁宫,可巧福全正侯在外边。容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行了礼则沉默着。
  福全走在前边,说道:“可介意去我府上喝杯酒。”容若恭身说道:“王爷吩咐,容若自然从命。”
  两人坐在府厅里小酌,福全将一封信推向容若,容若迷茫:“不知这是?”
  福全缓缓道:“老祖宗同你说的话我在殿外都听到了,今后你不必顾虑我。老祖宗说得在理,她现在是比的福晋了你们做什么旁人自无权过问。”福全深深呵了一口气,平和地笑着,“这信还请你交给她。”
  容若当下明白了此信之真意,容若淡笑开去:“裕王爷虽这样想,但卢姑娘未必愿意。更何况,裕王爷是知道的,容若这些年一直在等一个人。”
  福全默默,容若知道他这次是定了决心的,既然为了家族的荣辱,容若也打算遵了孝庄的懿旨,便不再推脱什么。他言辞恳切:“王爷请相信,如果将来再遇到一位‘宇悠’,容若哪怕拼尽行性命,也会竭力为王爷争取的。”
  “一言为定!”福全苍茫的笑容里含了感激。
  “一言为定!”容若恳切的笑容里含了愧疚。
  容若将福全交给他的信放在了宇悠的房里,为了避免窘迫,容若放下信笺就去了阁楼。今日一番相谈,容若对若馨之思愈深,却感觉到同若馨之间越来越远了。
  阁楼里,《长相忆》响了一次又一次。房内,福全的信笺,宇悠读了一遍又一遍,却也哭了一遍又一遍。她狠狠心,掀了蜡烛罩子,将信燃了。
  宇悠唤来颜儿,命她去备些瓜果。颜儿迭声去了,不一会就给宇悠送来了。宇悠含笑接过,并未放下,而是径自出了房门。
  “少福晋上哪儿?”颜儿问。
  宇悠只是笑笑:“你自去忙吧。”
  颜儿并没走远,看着宇悠上了阁楼,她有些意外,宇悠自进了门从未上过阁楼,今日竟还破天荒亲自端了瓜果。
  容若听有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对着门口说道:“不是说了,没有吩咐不必上来么。”
  “阁楼里闷热,爷进些瓜果解解渴吧。”宇悠走进来,含笑将果盘置于案上。容若诧异地抬起头,那声“爷”令容若一时间错愕。
  他从宇悠的脸上解读到了一份决绝,那份决绝不亚于福全,只是前者凄然,后者无奈。容若心里一酸,配合道:“这等粗活,让下人做便是了,何劳夫人亲自送来。”
  “爷说得是,只是我从未来过这画堂,一时好奇想上来瞧瞧,便顺道将瓜果送了来。”宇悠环视着四周,阁楼内空空四壁,一派素净之相。宇悠笑道,“原是画堂,怎一幅画也无。”
  原本是有的,只是自从裕王府回来之后,容若就将话都收起了。既然已经应下福全,自然要“一心一意”待宇悠,所以,容若已将有关若馨的画都收回匣子里了。
  容若表情有些恍惚,仿佛有所思,宇悠想起从前福全带她去郊外宅子时的情景,一时明白过来,这里原本是有画的罢。
  宇悠从袖子里掏出那支箫,放在唇下低吹了一首《长相思》。吹罢,宇悠将短箫放到容若手里,缓缓道:“这首《长相思》原本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如今……”她未在说下去,容若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支短箫劳烦爷收起来吧,想来以后都用不着了。”宇悠凄然一笑,转身下了阁楼。容若明白她心里的苦,如今已至此,只得相互配合着将日子过下去了。
  两人在一日间变得“相敬如宾”,旁人皆不解,只有他们俩人各自清楚。一个是为了允诺福全的“一心一意”,一个是为了答复福全的“背心弃义”。
  当日夜里,两人行了夫妻之事。纳兰明珠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这样才可同孝庄交代。
  来年开春的时候,宇悠诞下了一名女婴,纳兰明珠虽有遗憾,却也未多说什么。婴孩洗三那天,纳兰明珠为她拟了名“咏薇”。夜里,宇悠抱着咏薇,对容若道:“现在已经有了咏薇,对太皇太后算是可以交代了。爷若想回画堂,或是我搬出去,都无妨。”
  爷,渐渐地,宇悠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字。容若看着眼前粉嫩的婴孩,忽地想,这是命么,若是命,那是不是只得认了。如今已经有了咏薇,就算找到了若馨,容若还能如何呢。
  “你在月子里,我还是去画堂吧,免得扰了你养身。”容若走了几步,又回头。“那支箫,你若是想要,随时都可拿了去的。”
  那支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宇悠似乎已经渐忘了。这些日子与容若朝夕相对,脑海里有的只有容若的种种,努力回想福全的点滴,似乎只有那信笺上的几行字“姑娘与我本就是个错误,我既已顿醒,姑娘也莫再痴等了。至如今,我方知,名利才是我不可抛却的。不求姑娘原谅,但求姑娘作罢。”
  姑娘,他称我姑娘。宇悠本不相信福全会如此决绝,直到那一日在街上与他擦身一遇,福全身侧已是佳人环绕。而于她,福全却故作视而不见。
  心凉至此,宇悠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薄情”。然而,相较福全,容若却是全然不若他。每当一人处于画堂之时,容若总会拿出那些手法幼稚的画稿愣神。宇悠多次撞见那一幕幕痴情,越发控制不住拿他与福全相比。
  正想着,咏薇嘤咛一声,翻了个声沉沉睡去。宇悠想,倘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亦是好的。
  画堂里极静,宇悠出了房,抬头瞧着画堂里痴怔的人影,心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罢。作者有话要说:歆谙向大家道歉,最近《琴瑟》卡在瓶颈了,所以挤了好久才挤出了半章,先平一平民愤吧,明天保证更完全章。我背着锅盖先跑了……——————这章写得有些隐晦,不知道大家看没看懂。

  第十二章 清浅不知

  这样“相敬如宾”的日子已过了数月;这期间;宇悠跟着容若进宫数次;每每都是带着咏薇。孝庄心想,两人已经有了咏薇,福全即便是再有想头,也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罢。这样想着,心里的忧虑也算是放下了。
  然而事实却全然不是这样;无论是因为对若馨的情还是对福全的愧,容若能做的也就是到这份上了。
  该交代的人都交代了;这次两人分房已不必再有任何顾忌;容若重新搬回阁楼;将房间留给了宇悠。
  春往秋来;井然有序;不觉间已渐入深冬。寒风冷冽呼啸,小阁楼里皆是书画,容若不敢随意生炉燃碳,便这样一直熬着。颜儿不断地为容若换来热茶以汲取些暖意,她时不时地劝道:“大公子还是回房里去吧,或者开一处厢房,总比在这里挨冷受冻来得强。”
  每每劝说,容若总是笑道:“说得我这样可怜见的,开了厢房少不得让老爷训斥,在这小阁楼里,老爷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颜儿有句话早想说了,却怕公子生气。”颜儿顿了顿,接着说,“颜儿实在不解,论说就算为了顾及王爷,可眼下公子和福晋都已经有了小小姐了,即便再怎么顾及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啊。”
  容若喝了口茶,茶水稍稍有些烫嘴,可在这样的寒天里确实恰到好处。暖了身,手上也开始渐渐暖起来,容若拿起画笔,在书案上铺了画纸。其实颜儿哪里知道,容若这样做又岂是顾及福全一人这样简单。
  颜儿见容若不答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赔了礼便收了茶盘下阁楼了。阁楼里只剩了容若一人,显得越发清冷了。
  握笔的手□在外面久了,便觉得有些麻木的冷。容若放下画笔,离了座在阁楼内来回踱步取暖,手上亦是不停地搓揉着。
  一个猛然回头,但见宇悠正提着汤婆子立在门口,眼中尚含有些微的心疼。宇悠将汤婆子捧进容若怀里,吟吟笑道:“咏薇闹得厉害,外面风大,我没处哄,只得将她抱来这里了。”
  身后奶娘抱着咏薇上前,咏薇的脸上泪痕未干,粉嫩的小鼻子一抽一抽似委屈状,口里“阿玛,阿玛”喊得流利。虽不是第一次听咏薇唤他“阿玛”了,但容若心下还是欢喜得紧,他将汤婆子随手一放,从奶娘手里接了咏薇抱在怀里。
  满人素来抱孙不抱子,咏薇不过女儿家,容若却是这样欢喜,宇悠心里着实宽慰。咏薇一进容若怀里,就放声哭起来,容若头一回抱孩子,紧张地差点松了手。
  宇悠赶紧接了咏薇,说道:“爷的手冷,咏薇恐是被吓着了。”说着,就将汤婆子又递了回去。容若接了汤婆子,坐回桌前,复又提起笔。
  总以为是因为咏薇,所以宇悠才比从前对他愈发关心的。他尚不知,不仅仅是因为咏薇,而是含了一份真切的情意在里边的。宇悠一眼瞧见桌上草拟了一半的画稿,只有轮廓,尚未上色。依稀是女子的轮廓,应是与自己一般的年纪,虽未成形,但宇悠知道画里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宇悠收了目光,对容若说道:“这样冷的天,爷还在作画,仔细冻伤了手。”
  容若只是随意应付了一句:“就是因为冷,才要让手指活动活动。”随后又专注于画上,女子的轮廓渐显清晰,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子罢。
  宇悠鼻尖泛起酸意,似含这几份赌气:“既如此,那爷何不为我们娘俩作一幅画。”
  容若握笔的手稍稍顿了顿,他挪开手边的画稿,重新铺了画纸。宇悠抱着咏薇站定,容若时不时抬眼悄悄她们母子两的神情,然后在画纸上小心翼翼地画下。宇悠心里一沉,画由心生,看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呵。
  宇悠始终抱着咏薇站定,容若不言,她也不知是否该从何寻找话题。阁楼内静得针落可闻,除了偶尔咏薇发出的咯咯笑声,空气几乎静得如凝滞了一般。
  “你瞧瞧如何。”半晌后,容若举着画,浅笑着在宇悠眼前展示。咏薇笑容可掬,宇悠笑靥吟吟,可是宇悠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那画里的人终究是有别人的影子的。
  尽管画里的人的那双眼睛同自己很像,但是平心而论,宇悠知道自己的眼睛总是含着淡淡的朦胧,不似画中人那般澄澈透亮。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怅惘,宇悠浅笑而道:“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拿去你房里挂上吧。”尽管容若也不想这样与她冷冷相对,可是除了咏薇,他与她几乎找不到可聊的话题。也许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无话敢说。他怕在无意间谈及福全,重新勾起宇悠的伤心,他也怕在不经意间想起若馨,勾起自己对若馨的愧疚。
  宇悠觉得阁楼那样冷,不是因为它在高处,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淡然与不知。她对容若嘱咐了一番,大抵是嘘寒问暖的话,而后便带着咏薇离开了。
  至始至终,容若都不曾知道,眼前的姑娘对自己已然动了真情的,而他,满心满脑却只有若馨一人。
  有了咏薇之后,孝庄再未召见过宇悠。原先碍于孝庄的关系,纳兰明珠对宇悠总是客气相待的,然而之后的日子里,纳兰明珠渐渐对宇悠渐渐显得冷淡了。有时候,还会冷嘲热讽几句,多少是因为容若与她长久分房,而纳兰明珠抱孙心切,在宇悠身上却是无可指望的。
  一日,宇悠正抱着咏薇在后院里观花,纳兰明珠特地挑着无人在旁伺候的时候上前,冷冷道:“我说你嫁进咱们家也快两年了,论说在皇室贵胄之家,若是无半个男儿,那是难以抬头的。容若眼下只有咏薇一女,他口上不说,可朝廷里笑他的人可不只一二啊。”
  她自然明白纳兰明珠的话何指,宇悠心里亦是想要为他诞下一个男儿的,可那终究是她一人的想法,容若并无就此想过。宇悠顺下眼眸,对纳兰明珠道:“阿玛说得是,只是媳妇……”
  纳兰明珠抢白道:“你们之间的事我知道,既是太皇太后指的媳妇,我自然不敢委屈了你,不过你既不想,为容若再纳房妾室总是说得过去的罢。”
  宇悠知道纳兰明珠所说的“你们”也包括福全,原来他一直认为容若与自己分房是因为福全介在其中,哪里知道还有一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宇悠满心委屈,却无从述说,只得颔首道:“阿玛说什么,媳妇照做就是了。阿玛若是为爷物色好了哪家的姑娘,只需只会媳妇,媳妇必定会竭力张罗的。”
  容若要纳妾了么,容若纳了妾也会如待自己一般,还是,纳兰明珠物色的姑娘就是容若心心念念的人。连日抑郁积心,宇悠想到此处,顿觉脚下虚浮无力。她向纳兰明珠福了福,离了后院,走至房门口,脚下一个踉跄。
  “你没事吧!”
  手臂被一人牢牢箍住,宇悠抬起头正对上容若关切的眼神,心里倏地一暖。可是只这么一瞬,但听容若说道:“王爷过府里来了,你可要去见见。”
  宇悠抱着咏薇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缓缓吐出三个字:“不想见。”
  容若点点头:“我明白,那你回房歇着吧,瞧你这样虚弱。”容若为宇悠拉开房门,而后便转身走了。
  你明白?其实你从来都不明白。宇悠闭了闭眼,心一横,说道:“爷,你就从未将我当成妻子看待过吗?”
  容若脚下一滞,等了好久,宇悠才听到他说:“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我待你也只能是妻子。”
  宇悠感慨容若终究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去明白,宇悠默默,抱着咏薇回了房。容若尚有些云里雾里,碍着福全在厅里等候,没细问,就这样匆匆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大家了,由于严重卡文,这章欠了大家很久了。不过还好,歆谙还是依照保证的日期更了这一章。歆谙建了读者群,有兴趣的朋友欢迎加入。读者群号:54806209(敲门砖:歆谙)

  第十三章 百转千回

  此后的日子;纳兰明珠每每向容若提及纳妾的事;容若总是一口回绝。纳兰明珠劝说了数次都无可奏效;便将全数怨气洒在了宇悠身上。
  那日宇悠正在房里为咏薇赶制冬日里贴身穿的小袄子,颜儿匆匆进来,对宇悠道:“老爷在书房里正发着脾气呢,说是让福晋带着小小姐赶紧过去。”
  宇悠“哎”了一声,抱起咏薇赶紧去了。咏薇睡眼惺忪;举起雪白的小手揉一揉眼睛,带着甜甜的声音说:“额娘不哭。”
  “额娘没哭。”宇悠亦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憋闷得慌;并非真的想要流泪;可这泪水就是不争气;动不动就从眼睛里滑了出来。宇悠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抬脚跨入书房,弯一弯膝盖:“媳妇给阿玛请安。”
  纳兰明珠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真是越发没了规矩,虽说是我让你过来的,可进来扣个门总是应当的罢。”
  这些日子任意鸡毛蒜皮的事,纳兰明珠总能寻出错处来,宇悠无奈,唯有诺诺认错。纳兰明珠淡淡点头,从手边扯过一本红册子,摊在书桌上说道:“这些是我给容若物色的姑娘家,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虽说门楣不高,不过我已经着人瞧过生辰八字了,都有旺夫多子之相。你若没意见,就为容若挑一两家姑娘,择日办了吧。”
  “阿玛,媳妇前些日子探过爷的口风了,他似乎不大情愿。依媳妇的意思,不如再缓些日子,等媳妇说动爷了再议也不迟。”
  “哼,不迟。你能等得,咱纳兰家可等不得。”纳兰明珠将红册子拿起来在桌上拍了拍,只淡淡说了一句,“拿去吧。”
  大红的喜庚册子在眼前晃着,宇悠顿觉头晕目眩。她接了纳兰明珠手里的册子,勉强牵了牵嘴角便离开了,她实在一刻也不愿停留。
  来到房前,宇悠迫不及待地将咏薇从手臂上放下来。她打开红册子,每页皆是一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和家世,果真如纳兰明珠所说,她们的门楣都不高,都是小官小吏家的女儿。门楣低又如何,门楣高又如何,容若心里根本装不得任何人,纳兰明珠就算做再多也是徒劳。
  只可惜这一切唯有她知道,也正因为只有她知道,因此所有的人都误会容若的倔强都是源于她。心里总有微微的苦涩在浮动,无人可诉,无人能知,就连容若亦只将她当成“妻子”。
  宇悠犹自苦笑,她收起红册子,低头时,眼前倏地一黑,而后就往地上栽倒。
  “额娘,哇……”咏薇的哭喊声引来了不少人,宇悠一脸病态,丝毫不见血色,大家吓得都不知所措。到底颜儿沉着,她推开众人,将宇悠扶起,同几位老妈子一齐将宇悠扶进了房里。
  容若得知消息从宫里赶回来的时候,宇悠正睡在榻上,秀眉微微拧着,似乎睡得极不安详。容若心中蓦地一疼,紧捧着宇悠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开了一张方子,交到容若手里,叹口气:“福晋抑郁成疾,恐是多年积郁在心所致。心病不除,顽疾不愈,这张方子只能暂时缓解福晋的情绪,不过治标不治本。老夫冒昧提醒公子一句,福晋若是自己走不出来,恐是再好的大夫也束手无策了。”
  容若闻此犹如晴天霹雳,心病不除,顽疾不愈,当年纳兰福晋就是因此而郁郁而终。纳兰福晋是因为荇儿,那宇悠又是为了什么,福全吗,抑或不仅仅是因为福全罢。容若越发陷入茫然之中,他点点头,谢过大夫。
  “宇悠,纵使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裕王爷又有何要紧,没有人会介意的,也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何苦将自己弄成这样呢。”
  其实宇悠早在大夫走之前就已经醒了,听到容若的话,宇悠心中又是一阵悲戚。呵,不管怎样,在你心里终究认为我一刻都没有放下过福全吗?
  容若抬手为宇悠撸了撸纠结的额发,手背碰上一个硬邦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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