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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琴瑟鸾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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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还是把琴收起来吧,我进来的时候实在被吓着了。”若馨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其实是穆敏……”
  不等若馨说完,容若笑道:“你要是想学弹琴,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可以教你的。”若馨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这我也说你不上来,我总觉得你这次回去之后,我们还能再见面的。”容若说道。说话间,穆敏忽然走到容若跟前,奶声奶气道:“今天是姐姐的生辰,大哥哥和穆敏一起吃长寿面吧。”若馨把她拉过来,责道:“我做的面你都咽不下去,哪好意思让大哥哥吃。”
  容若问道:“今天真是你的生辰?”若馨继续绞着帕子点点头,说道:“面虽不好吃,可我将大哥哥那份也做进去了,大哥哥要是不嫌弃就一块儿尝尝吧。”
  “谁说不好吃,我觉得好吃得紧。”若馨抬头的时候,容若已经在石桌上坐下了,随意拿起一碗面吃着,一副满意的样子。“当真好吃?”若馨拉着穆敏走到石桌边坐下,同容若一道吃起来。
  穆敏口里嚼着面条,眯着笑眼说道:“姐姐一大早起来就做的面,比以前都要好吃。”容若笑着问道:“怎么做个面还要起大早吗?”若馨面若红霞,说道:“我是怕你吃惯了府里的面,嫌我做的粗糙,所以我一早就开始琢磨了。要是不好吃,你只管说。”
  “你做的,比宫里的都好。”容若听了若馨的话,只一味地吞面,连什么滋味都来不及品。若馨脸愈发红,低着头吃面,连抬也不敢再抬一下。
  吃完面之后,容若不想回府,今天纳兰明珠不当值,因此必定在府里。容若为了避免同自己的阿玛再有口舌之争,所以留下来在书房里练字。
  若馨收了琴,陪穆敏在院子里嬉戏,穆敏时不时地指着书房道:“姐姐,让大哥哥陪我们一起玩。”若馨“嘘”一声示意穆敏小声些,她侧头看了看书房内的容若,他一直低着头写字,间或拿起纸稿品吟一番,之后又低头提笔写字。
  看起来是自得其乐,可若馨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若有若无的孤独感,还有那不太分明的压抑。若馨正看得痴怔,竟没想到容若已经向她走来。若馨赶紧看向别处,以免再添尴尬。容若将一张纸放到若馨眼前,认真道:“你生辰,我来不及准备生辰礼,这里有半阙《鬓云松令》,就当是我送你的礼吧。”
  若馨接过笺子,疑问道:“怎么只有半阙?”容若笑道:“这是上阕,我答应你,如果哪一日我们还能相遇,我一定为你延写下阕。”
  “只是这样吗?”若馨小声问。容若欲言又止,忽而严肃道:“不只这样,如果今生得以相见,你我携手天涯;如果不能相见,我就去海角寻你。”话音刚落,容若朗笑了几声,“呵呵,我……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了。”
  若馨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几许真诚,她红了眼眶,没有说话,只将笺子叠好收起来。容若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该回去了。”
  容若走了几步,忽听若馨说道:“大哥哥,其实……我早就听额娘说过,京中有一位名叫‘纳兰性德’的才子。不管以后我们还能不能遇上,也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玩笑话,这半阙词我都会存一辈子的。”
  “我也曾听额娘说过,山里的女子从不矫情。还有,我方才说的并不是玩笑话。”容若并没有回头,径自走了。作者有话要说:从下下章开始,卢宇悠要华丽丽登场了,又要纠结了啊纠结了。

  第八章 不辞而别

  容若走后没多久;离宅子不远处的巷子里就走出一行人。为首的人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今日所见所言断不可告知大公子。”随后那人一使眼色;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就纷纷闪进了宅子里。
  “姐;救我!”穆敏见一行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吓得直往屋里跑。冲在最前面的人一把将穆敏拉向自己这边,若馨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止不住惊愕的眼神。穆敏被那人反拽着双臂,她拼命挣扎;边哭边呼喊道:“姐姐快救我,呜呜……”
  听得穆敏的哭喊声;若馨反而稳了稳心神;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安慰穆敏:“敏儿乖;你姐姐话,你不许乱动,他们只是同我们开玩笑呢。”
  穆敏听了若馨的话果真安静下来了,若馨壮着胆子走上去,尽量沉着道:“你们快把我妹妹放了,不管你们为了什么,都冲我来,我妹妹还小,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院外传来沉沉的靴子声,若馨抬起头,一时讶异。“好一个“都冲我来”,丫头,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若识相点就乖乖地离开这里,打哪儿来就上哪儿去。你要是再纠缠性德,小心我对你妹妹不客气。”纳兰明珠眼锋一斜,身侧那扣着穆敏的手一紧,穆敏手腕上被掐出红印子来,痛得又哭了起来。
  “不许伤害我妹妹!”若馨不敢再上前,唯有对着纳兰明珠求道:“我没有缠着他,等我找到了阿玛,我就带着妹妹回山里去,求纳兰大人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可以不住在这里,只要再等两天,我一定走。”
  纳兰明珠不说话,手微微一抬,穆敏又开始痛得大叫。若馨也急得直哭,纳兰明珠总算开口道:“我并没打算伤害谁,只是你也看到了,你妹妹才多大,怎经得起折腾,你要是为她好,现在就给我收拾了包袱走人。”
  扣着穆敏的手一松,然后一推,就将穆敏推向了若馨。看着穆敏手腕上的红印子,若馨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拉着穆敏赶紧跑向屋里。“慢着!”纳兰明珠拦下她,“你听清楚了,我说的‘走人’并非让你走出这座宅子,而是离开京城。只要性德找不见你,我自然保你妹妹无事。还有,你不许同我耍花样,京城就这么点地儿,你若躲在某处,我就不信找不见你。你说你是打山里来的,那你就趁早了回山里去。”
  若馨咬着唇怯怯地点头,带着穆敏快步去了房里。穆敏吓得躲在一旁,看着若馨收拾东西。若馨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布娃娃,还有一件旗装并着一根簪子,她蹲下对穆敏说道:“敏儿,你从窗子上翻出去,将这些东西都塞进书房的匣子里。千万小心,别让人看到你。”
  穆敏摇着头不敢接,若馨给她一个安抚的笑,说道:“你别怕,他们只是想让我们回去,姐姐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再弄疼你了。”穆敏似信非信地接过东西,若馨将穆敏抱上窗台,扶着她令她缓缓地滑到地面。
  “我说,你也该收拾停当了吧。”纳兰明珠已经等得不耐烦,在外面喊道。若馨心急得怦怦跳,左不见穆敏回来,然而外边纳兰明珠又催得紧。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就听到穆敏喊了声:“姐,我在这。”穆敏伶俐,早已经立在窗外伸着小手,让若馨抱她进来了。若馨一咬牙,用力将她抱回屋子,还没来得及细问穆敏,就急着开门出去了。纳兰明珠冷冷地说:“为了护你们周全,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任凭若馨年纪小,也猜得到这是纳兰明珠派来监视的人,若馨说道:“劳动大人了,我们自己会回去的,反正也就四五天的脚程。”纳兰明珠不置可否,旁边的车夫已经将穆敏抱上了马车,穆敏拽着马车壁直喊若馨,若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原本还想在京城的某处挨上两晚,等见到自己的阿玛,告知了额娘的病情再跟着自己阿玛一道回去。可这样一来,不得不回去了。若馨在马车里紧紧护着穆敏,她问道:“姐姐交代你的事可做好了,没有人看到吧。”
  穆敏很用力地点头:“我都放匣子里了,没人看到我进去。”若馨如释重负,她掏出袖子里的笺子,那灼热的眼神似是要将那几个字完全印到心里去。
  “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赶我们回去,还让我们坐马车。”穆敏好奇地打量着马车,方才的恐惧早已消失殆尽。
  若馨只是摇了摇头,泪珠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淌。“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相逢的一天。”若馨口中喃喃,闷闷地靠在车壁上沉思。
  纳兰明珠竟然先容若一步回到府里,容若一回府,就得知纳兰福晋病情好转的消息。容若本想趁着守在纳兰福晋房前的家丁交班的时候悄悄溜进去,没想到房门前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容若推门而入,见纳兰福晋正靠在枕上喝药,看起来气色的确比之前好多了。
  纳兰福晋见容若进来,赶紧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容若拖过墩子坐到纳兰福晋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空药碗,自上次带若馨来府里之后,容若心里总梗了刺,现在看到自己的额娘有了好转,才宽慰了些。
  纳兰福晋撸了撸容若的额头,笑道:“也不知道额娘还能这样看你多久,荇儿走了之后,额娘就没好好疼过你。你阿玛又向来对你严厉,以后你凡是都要靠自己挺过去。其实有时候你阿玛就是这样,凡事口硬心软,等他消了气便什么事都没了。”容若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纳兰福晋脸上浮起一抹笑,说道:“其实额娘打一开始就知道那姑娘不是荇儿,可性德为额娘着想,额娘已经很知足了。那姑娘很贴心,陪额娘说了好多体己话。荇儿走得早,额娘一直想要个女孩子,可惜……”纳兰福晋说了许多话,一直到倦了才睡下。
  容若打算再将若馨带去府里陪纳兰福晋解闷,所以一大早就去了郊外。一进门,容若忙不迭说道:“若馨,可否再随我去一趟府里。”
  久久无人应声,容若以为若馨还睡着,便在院子里等了会儿。过了许久也不见若馨出来,又对着房门说道:“你不必怕,阿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随我去府里,额娘想要你陪着解解闷。”又是一阵寂静,容若不禁起疑。他起身走到房门前扣了扣,没想到门“咦”地一声开了。
  房内暗暗的没有一丝烛光,容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阵风刮过,门又往里敞开了些。容若这才看清房内并无一人,只当是若馨和穆敏出门了,容若便阖上门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容若提步而入,举步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拾起来一看,见是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团。他将纸团展平后,上面露出一排歪歪斜斜的字,想来应该是穆敏写的。“大哥哥,盒子里有东西。”字迹稚嫩,容若叠好纸,好奇地进了书房。
  容若在书房里扫寻了两圈,依旧没有找到穆敏所说的“盒子”。兴许是穆敏同他开的玩笑也说不定,容若这样想着,正要在书桌前坐下来,忽然踢到了地上的木匣子。盒子——匣子,容若终于明白过来,他打开地上的匣子一看,当即傻了眼。
  匣子里塞得鼓鼓的,容若一件一件地取出来,铺在最上边的是前几日为若馨新制的旗装,并着一支簪子,正是荇儿生前最喜爱的那支,亦是若馨当日戴的那支。下面一层是若馨临摹的字画,一幅幅都整整齐齐地归置好了。再翻到下面,容若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个布娃娃。
  布娃娃极丑,不过那发式和装束倒与若馨有几分相像。容若端详着手里的布娃娃,倏地涌上一阵失落感。容若正要放回去,无意间发现背后竟贴着一张字条。容若将字条抽出来,上面正写着一段话,看那字迹仿佛行笔颇为匆忙:
  大哥哥,多谢你这几日来的照拂,我同穆敏感激不尽。这个布娃娃留给你,全当是念想吧。还有,不必费心来找我,我同穆敏已经动身回去了。珍重,勿念!
  寥寥数笔,几乎什么也未曾留下。容若收起所有的东西,箭一般冲了出去。
  容若在大街上四顾茫然,虽然知道这会儿子若馨和穆敏必定出城了,可仍然抱着一丝期望。若馨常去的地方容若的寻过了,甚至连军营外也去张望过了,全无若馨和穆敏的踪影。容若心灰意冷,独自一人靠在渌水亭内沉思。
  “咱们又碰上了,小兄弟。”顾贞观笑着在容若身旁坐下来,见容若并无反应,遂拿箫戳了戳他,“我说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深沉,又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了。”
  容若只是牵了牵嘴角,并不多加理会。顾贞观亦觉得闷,便提起箫自顾自吹奏。两人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过话。容若靠在亭柱上,眼眶红了又红,还时不时地吐着闷气。
  顾贞观停下来,笑道:“通常我遇着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借箫来排忧解闷,要不你也试试。”容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顾贞观,顾贞观拿帕子拭了拭箫,递过去:“试试吧,兴许对你也管用。”
  容若犹豫着接过去,尝试着吹了几个音,又放下来,说道:“其实我不会吹箫,要不将你那埙借我吧。”
  “那埙……我记不得哪一日,已经不当心让它葬身湖底了。”顾贞观轻描淡写一番,借笑容掩盖了心底的寥落,他对容若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因何而沉闷,不过凡事总该往前看,再试试吧……吹箫用的是心而非口。”
  容若点了点头,复又将箫举到唇前,断断续续地轻吹了几遍,终于放声吹响了箫。《雨霖铃》的曲音柔和而凄婉,而今却多了几许缠绵和哀怨。顾贞观朗笑着打断他:“我算是明白了,原是有故人辞行。”
  容若苦笑道:“若是辞行也就算了,偏偏不辞而别,就连留字也这般匆忙。”容若将箫还给顾贞观,动动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呆坐着。顾贞观摆弄着箫,暗自体味他话里的意思。

  第九章 两地离愁

  容若似乎并不甘心若馨就这样走了;他忽然间起身蹦出亭子;顾贞观问道:“小兄弟;你去哪儿?”容若大概想起了什么,一个急转身,冲顾贞观喊道:“劳烦兄台去裕王爷府上一趟,就说我托他的事不必费心了。”说着,容若急忙往城楼的方向直奔而去。
  “哼;混账东西,人都走了一天了;还出城去追;真是越发胡闹了!”纳兰明珠攒着拳头狠狠捶向桌案;“叮”一声;指上的扳指碎成了两截。
  管家担忧道:“老爷;您流血了,奴才去请大夫过来吧。”纳兰明珠恍若未闻,对管家说道:“你派几个人去跟着公子,也不必拦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追到什么时候。另外,夫人那儿可是一个字都不许提。”
  正说着,纳兰福晋身边的小丫鬟颜儿匆匆而入:“奴婢无状,夫人……夫人她喘不过起来了,奴婢让夫人吃药,可夫人说是……说是要见到公子才肯吃,可……可奴婢找不见公子。”颜儿说了一大堆,纳兰明珠实在没耐心听下去,拿帕子快速地擦了擦手上的血,心急火燎地往纳兰福晋的房里赶去。
  纳兰福晋靠在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深吸一口气,嘴唇也略略抖动着。见纳兰明珠进来,她强迫自己放匀呼吸,问道:“老爷,性德呢?”
  纳兰明珠劝道:“性德去宫里陪皇上读书了,来,你先把药喝了。”纳兰福晋偏过头去,喘了几口气说道:“老爷不必瞒我,我听下人们说,性德这几日都未进过宫。颜儿说从早上起就未见过性德,这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明珠狠狠剜了颜儿一眼,颜儿吓得缩在一旁,纳兰明珠回头又对纳兰福晋柔声道:“性德不肯进宫去,被我吼了几声,不服气就跑出去了。随他去吧,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老爷把他寻回来吧。”纳兰福晋苦苦哀求,纳兰明珠无动于衷,纳兰福晋再次求道,“老爷,我求您了,去把他找回来,找回来吧。”
  划破的手指被纳兰福晋拽得生疼,纳兰明珠咬了咬牙,说道:“就让他在外边自生自灭好了,这样的不孝子,不要也罢。”纳兰福晋强忍着痛楚说道:“这孩子打小脾气倔,虽说是做皇上的伴读,可总有几分不甘的。”
  这些日子来的憋闷在一时间爆发,纳兰明珠撩开纳兰福晋的手,说道:“能做皇上的伴读是我纳兰家几世修来的福分,他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哪里会懂。”
  纳兰福晋被他一撩,不由地晃了晃身子,却还是不依不饶道:“老爷,外边人杂,还是派奴才出去将性德寻回来吧,我自知过不了今晚了,我只想见一见我们的儿子。”
  “我说了,他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纳兰福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之后只听得房内充斥着纳兰明珠声嘶力竭的声音:“浔慧,你醒来!”
  门外响起一阵更慑人的呼喊声:“额娘,性德回来了!”
  晃眼已过了六年,依旧是在渌水亭内,依旧只有容若与顾贞观二人。箫声清朗却伴着犹忧郁,几年下来,容若的箫音已然是另一种境界。顾贞观晃着手里的扇子,笑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拟字‘容若’,这里边有什么缘由不成。”
  容若停下来,凝眸远视着前方,缓缓道:“也算不得缘由,‘容’亦为怀也,至于这‘若’,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顾贞观似懂非懂,只得笑着说道:“这几年,你真是越发深沉内敛了,你说的话我也越加难理解了。昨天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我到今天还没弄明白过来。”
  容若淡笑开去:“昨天是一位故人的生辰,我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而已,贞观兄不必费心弄明白。”
  “呵呵,你说的话也只有你自个儿能弄明白。”顾贞观掸了掸袍子,笑道,“走吧,咱去莫题馆喝酒去。”容若摆手推辞道:“还是改日吧,今日我约了裕王爷。估计这会儿裕王爷该到了,我得早些去宅子里迎候,告辞了。”
  每当踏进这座宅子,容若的心头总会不自觉地涌上阵阵伤感,不是没有怨过若馨的不辞而别,只是相较对若馨的思念,埋怨则变得微不足道。第无数次迈进书房,装在匣子里的布娃娃已经灰旧,泛黄的锦布看起来更添伤怀。
  书房内的一切都已改变,四壁粉饰一新,所有的摆设皆是新添置的。唯有那木匣子已然静躺在书房内,缓缓散发着那熟悉的气息。
  宅子门后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是福全,他满是笑意地对走在身旁的姑娘说道:“我特地约容若在这里,你不知道,他那些个宝贝字画都藏在这里,今天保管你一饱眼福。”
  “容若兄,我们专程过来,你怎的也不出来迎接。幸好大门敞开着,不然岂不是要我们在外边干等着了。”福全笑着跨进书房,身后的姑娘正犹豫着该不该随他进去。还没反应过来,早已经被福全一把拉进了书房。
  容若恍然不觉有人进来,只专注着手里的布娃娃。福全纳闷,不禁打趣道:“容若兄可是不欢迎咱,既然这样,那咱可就告辞了。”
  “哦,是裕王爷。”容若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布娃娃,赶紧起身作揖。福全笑着说道:“哎,在外边还一口一个王爷的,你不嫌累赘,我都听腻烦了。”说话间,他将身后的姑娘拉到跟前,说道,“这就是我先前跟你提过的宇悠,她一直仰慕你的文采。所以我今天特地带她过来,免得她一直唠叨着要一睹你的杰作。”
  宇悠臊得嗔他一眼,容若心不在焉地看向宇悠,宇悠对容若矜持一笑。初对上宇悠的眼睛,容若一时失了神:“你是……”
  “来,宇悠你瞧瞧,这就是容若七岁的时候跟着陈卓所学之作。”福全走到一副山水画前,笑着招呼宇悠过去。宇悠忙不迭地走过去,抬头细细瞧着墙上的画稿。
  容若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侧眼细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除了一双眼睛痛若馨颇为相似,其余没有一处同若馨相仿。他兀自一笑,由着他们去,自己则摆弄着案上的古琴。琴声想起的时候,福全和宇悠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容若。
  听着琴音,宇悠眼里不禁闪烁着泪光,福全虽听不懂琴声里的真意,却也被这氛围感染着。“长相忆。”宇悠轻声而道,“我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听人弹出长相忆,居然还弹出了这曲子的意境。”
  “他有所思之人,必然能领略其间的意境。”福全带宇悠轻轻走到另一侧,取下墙上的一幅画,看了半晌,不由地“嗤”一声笑出来。琴声戛然而止,容若口称“恕罪”,似夺一般拿过福全手里的画。福全不解,玩笑道:“这实在不想容若兄的风格,难不成是五岁时所作。”
  容若只是应付般一笑,口气似有不悦,却还是尽量保持着平和:“此画虽粗糙了些,但也不至于入不得王爷的眼。”容若边说着便将画细心地卷好,收进匣子里。
  宇悠洞察细微,对福全说道:“王爷,民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悄悄扯了扯福全的袖子,福全会意,打着哈哈道:“哦,是,是,我们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容若兄了。”容若点头相送,却被宇悠拦下了:“纳兰公子不必客气,王爷同我知道进门的路,自然也知道怎么出去了。”
  容若显示一愣,之后讪讪而笑,仍然客气地将两人送出了二门。福全仍有不解,问宇悠:“不是说来拜读诗词的吗,怎就急着出来了?”宇悠笑道:“你没瞧见纳兰公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兴许王爷什么地方说错话了。”
  “不会,容若兄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福全一笑而过,带着宇悠离去。宇悠走在一旁,絮絮说道:“不都说纳兰公子风流豁达么,怎么他的琴声如此忧戚伤怀。王爷说他有所思之人,我猜想方才那画必是出自那姑娘之手。”
  福全面色一僵,随即笑着自责道:“得了,这回合该得罪人了。嘴上总没个把门的,你也不知道提醒我。”
  “那时候王爷又不是没瞧见,宇悠怎好插嘴提醒。”宇悠笑着嗔怪道。
  “行,你说得在理。”
  “这还用说,自然是宇悠说得在理了。”
  福全同宇悠两人互相打趣着,早已将容若的事抛却在脑后。
  孝庄寿辰之日,亦是玄烨喜获第一子之日。当日,玄烨一时兴起,便多贪了几杯,趁着酒意上来,他对福全笑道:“你瞧瞧,如今朕着做弟弟的都有第一子了,你这做哥哥的至少也该纳一房福晋了吧。”
  福全与玄烨对看一眼,然后福全又对孝庄说道:“禀老祖宗,既然皇上提了,孙儿不妨直说了。孙儿正打算晚几日禀明老祖宗,孙儿同一良家女子情投意合,想要让老祖宗为孙儿做主。”
  孝庄慈笑道:“是哪家的姑娘,你居然藏得这般好,要是玄烨不提,你恐怕还舍不得让那姑娘露面吧。”
  福全羞赧地挠了挠头,说道:“老祖宗可冤枉孙儿了,孙儿只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而已。她是原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叫卢宇悠,孙儿先前同老祖宗提起过的。”
  孝庄面色一变,揉了揉太阳穴说:“老祖宗年纪大了,记不清这些了,明天将她带进宫来给老祖宗瞧瞧吧。”福全喜上眉梢,一个劲儿地甜言蜜语。
  孝庄摆摆手,借口乏了,将众人都打发走了。座下的文武百官齐刷刷跪身请辞。孝庄对苏茉尔轻声道:“等他们都散了之后,让明珠到慈宁宫来。”
  翌日,福全遵孝庄的教诲,一早就带着宇悠进了宫。福全和宇悠等在大殿里,福全总忍不住乐和。倒是宇悠保持着矜持,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候孝庄出来。
  “我说既然老祖宗都赐座了,你就过来坐吧。”福全笑着招呼她过去,宇悠却摇摇头,说道:“若在外边也就罢了,这是在宫里,民女岂敢与王爷同座。”
  屏风后有人窃窃私语:“奴婢瞧着那卢姑娘可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主子何必……”孝庄插话道:“抛开他阿玛不论,的确是位端庄稳重的姑娘,可早些年就听说他阿玛同鳌拜有来往,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可终究宁可信其有。”
  孝庄拂了拂衣袍,由苏茉尔搀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福全赶紧起身请安,宇悠表情有些局促,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施礼。孝庄笑着点点头,命二人免礼,在位子上坐下后对福全说道:“你先去外边候着吧,我同这位姑娘说说话。”
  福全笑道:“老祖宗有了儿媳妇,这么快就将孙儿撇在一边了。”孝庄面色一肃,福全赶紧敛了笑容退出去。宇悠回头紧张地看了看福全,福全对她投以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由着太监将殿门合上了。
  苏茉尔也已经悄悄退下了,殿内只剩下宇悠凝重的呼吸声和孝庄婆娑护甲的沙沙声。“姑娘不必拘礼,坐下来说说话吧。”孝庄指了指最末的位子说道。
  宇悠惶恐道:“民女不敢,民女站着聆听太皇太后的训示就可以了。”孝庄也没坚持,说道:“随你吧。”
  然后又静了好一会儿,宇悠按捺不住,问道:“不知太皇太后单独召见民女所为何事,可是民女言行有失?”孝庄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宇悠,弄得宇悠极不自在,之后听孝庄不温不火地问道:“卢兴祖可是你阿玛?”
  早在之前福全就已经只会过孝庄,宇悠不知孝庄缘何这么问,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道:“回太皇太后,正是家父。”

  第十章 寒灯吹息

  孝庄缓缓点头道:“你阿玛虽过逝得早;可朝廷念在他衷心的份上;一直重用你的两位兄长。只是虽待朝廷衷心;可外面风言风语总是不断,说是你阿玛同鳌拜有些交情,现金连你的两位兄长每逢清明冬至还会去鳌拜坟前祭奠,可有此事。”
  宇悠心生畏惧,孝庄温和的言语下却是这样一番透骨的话;谈笑间可以嘉许自己阿玛的衷心,同样也可以给自己的阿玛冠上结交逆臣的罪名。事关重大;宇悠不敢胡乱回答;此时此刻;只要答错一句话;便会将自己的家人推向万劫不复。
  宇悠再三忖度后方说道:“回太皇太后;民女不过一介女流,慈宁宫不敢过问家父兄长之事。”孝庄说道:“你放心,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我只问你,你们卢家同鳌拜究竟有何渊源。”
  宇悠定了定心神,说道:“回太皇太后,鳌中……鳌公原有恩于家父,请太皇太后相信,家父生前从未参与过鳌公任何事,家父与鳌大人来往,实则是出于道义。而兄长去鳌公坟前祭拜,也是受家父临终遗训。”
  孝庄不言,缓缓举起杯盏喝了口茶。宇悠低着头看不清孝庄的神情,也不知道她无端提起这些事究竟是为何。殿内静了好久,等听到杯盏放回茶几上的声音后方听孝庄说道:“我自然相信你阿玛对朝廷的衷心,可朝堂众臣未必能够全然相信。我不想哪一日二阿哥被众人在背后指着骂‘不衷不孝’,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宇悠有惊又茫然,她连忙跪下说道:“民女恳请太皇太后示下。”孝庄幽幽道:“纳娶逆臣之女实为不忠,不顾江山基业袒护逆臣之女实为不孝。你阿玛虽为忠臣,可人言可谓,若哪一日有人想要离间皇上与裕王爷的兄弟情义,必会以此生事。”
  “求太皇太后明鉴,民女向太皇太后保证绝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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