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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百无禁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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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被占走一半,林诗音显然有些不高兴了,我发现她的不高兴是分人的; 李恬在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拉着人家分享自己的东西,对李慎却很不待见。
我觉得有些稀奇,毕竟哥俩除了年纪,长得是差不多好看的。
而且李慎的脾气显然很好。
我问林诗音的时候,她正在认真地洗脚,两个手一起伸到盆里搓,搓到脚丫缝的那种搓。
一点都不小仙女。
林诗音一边搓脚,一边拧起好看的眉头,说道:“你不觉得二表哥很像张生?”
张生是前些日子我偷渡回来的一本话本里的主角,家境贫寒,相貌英俊,文采风流,在寺庙里遇到了一位官家小姐,立刻上前勾搭,没见过世面的小姐被唬住了,两人隔墙相思,情定三生,冲破了家庭的阻碍,最终在一起了,说实话这种才子佳人的戏码我看得都腻了,但比起满纸的子曰,我还是更愿意看话本,同吃同住没机密,那话本我还没看完就被林诗音发现了,然后我们每天晚上趁婆子睡着了偷偷点小蜡烛看。
我看得腻了,林诗音却是第一次看,兴奋得整夜都睡不着,一连好几天读书都没精神。
然而话本将完之时,作者却大笔一挥,让张生娶了小姐之外,又纳了经常给他们牵线搭桥的丫鬟红娘做妾,噎得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只是噎了一会儿,林诗音却气得把话本烧了,见着姓张的都要用异样的眼光看两眼。
我奇怪地问道:“哪里像了?”
林诗音搓完一边脚丫,换了另一只脚,说道:“长得好看,还总跟丫鬟说话,对她们笑。”
真是朴素的识男观。
我想了想,说道:“可他不爱笑啊,我就见过几次。”
林诗音拧着眉毛,“我记不清了,但是他笑的时候太好看了。”
这点我是同意的。
李慎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哪怕他没有酒窝。
林诗音搓完脚了,她去洗了手,轮到我坐在床边搓脚,我搓着搓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大表哥倒是很爱笑。”
林诗音顿时睁大了眼睛,羊奶一样的脸蛋上泛起红晕,她辩解道:“脾气好的人都爱笑,跟张生不一样的。”
我懂了。
我善良地没有再提起张生的话题。
我把脚搓完,洗手洗脸爬上床,过了一会儿,林诗音在被窝里对我小声地说道:“还有话本吗?”
我从床的夹缝里拔出一本薄薄的话本。
第二天林诗音有点没精神。
我新偷渡的话本不长,因为上次的经验,我特意买的据说闺中少女都很爱看的一本《燕儿记》,写得特别好,结局也很好,所以我跟林诗音两个人熬夜看完了话本。
我还好,我就算不睡觉也没事。
林诗音显然已经有了经验,在王二娘子来之前连忙用帕子包了泡开的茶叶在眼睛周围按揉,并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
王二娘子来之前,屏风是收拢着的,李慎自己不会特意拉上屏风,这会儿他正喝着茶,边上丫鬟红儿在给他磨墨,他用半带好奇的神情看向林诗音,又看了看我,问道:“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弄成这样?”
林诗音揉着眼睛,硬邦邦地说道:“不关你事。”
李慎于是笑了。
他每次笑都像个奇景,而且笑的时间不会太长,昙花一现似的,我盯着他看,林诗音却不上当,半偏过脑袋继续揉眼睛。
我明白,心有所属的女人往往会对别的男人很残忍。
就算是十岁的女人也一样。
李慎却不怎么明白,他笑完,又看向我,说道:“霜儿快要背完四书了吧?这两天听王娘子给诗音讲解经义,虽然细致,但讲得快了一些,我这里有一套注解本,是父亲送给大哥,大哥又转送给我的,内容比较详实,也可细细品读,会有和听课不同的感悟。”
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尽管我的抗拒写在了脸上,李慎也还是把一整套的四书五经注解本送给了我,那简直就不能算个注解本,李慎他爹也不知道是有多大闲心,基本上一句原文配三句注解,有时候十几句,书的空白地方不够了还自己裁纸往上粘,四书五经本来就很多了,被他这么一注解,每本都要厚两三倍。
看着注解本内页的“李闻道注”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李闻道这三个字了。
王二娘子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探花亲笔注解版经义,几乎拿起书就放不下了,还就着书给林诗音从头讲解,林诗音本来已经快要解脱的人,突然被拉回战线,整个人都有些懵,随即醒过神,用杀人的眼神看向李慎。
李慎假装没看到,目不斜视地继续写文章,看上去很有君子之风。
我鸡贼地把背书的过程放得慢了一些。
然后就被发觉到不对的王二娘子提着耳朵罚站,还说不背完书不放我吃饭。
我很沉默。
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她罚的是谁的站!
但我还是拿着书站到了书房后面。
并且摸着帽子底下日渐圆润的头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书房就那么一点大,罚站的地方就在李慎的书桌后面一点,王二娘子那边又拉着屏风给林诗音讲解经义。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学生在后面站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好好读书写字的,李慎没过一会儿就悄悄地回过头来看我。
我也就直直地盯着他。
李慎生了一双明亮的眸子,不光明亮,还很透澈,像初生婴儿一样,以我的眼力,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我的样子。
……像个老鼠一样又瘦又小,戴个帽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
对比一下小少年清俊异常的脸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移开了和他对视的视线。
李慎却不知道我的复杂心情,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总戴个帽子?”
我沉默地按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没有回答他。
李慎又问道:“渴不渴,要不要喝茶?”
我有些嫌弃地看了看他书桌上唯一的茶杯,摇摇头,刚准备说点什么,李慎的手就伸了出来。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他的手刚要落到我的帽子上。
李慎有些惊奇地看着我,不信地又伸了一回手,这下他两只手都在我头顶上空被按住了。
我有点生气了,说道:“你为什么要掀我帽子?”
李慎小声地说道:“我想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更加生气了,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秃了,掀秃子的帽子很好玩吗?”
李慎大约是没见过我生气,顿时有点慌了,连忙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看看,我以前也有点秃,娘亲给我找了京里的名医调理,现在已经快要养好了,你看,黄的是养好之后的头发,黑的是原来的,已经快要褪干净了……”
他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回来,于是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冷着脸放开钳制他的手。
李慎就把他原先秃过的地方指给我看。
我靠近一点,谨慎地扒拉了一下他的头皮,发觉他的头发确实有一点奇怪,一小部分是黑的,有点短,细细的,刚到可以梳起来的长度,大部分微微泛着点黄,和我的头发有些相似,但很是茂盛,只是和寻常头发有些不一样的是,那部分泛黄的头发有点卷卷的,被发带系得很紧,从远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李慎看了一眼屏风,发觉王二娘子的声音没停,松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所以我想看看你的头发是什么样的,要是跟我以前差不多的话,我之前配的药方也可以给你用,那位名医专治这个,真的很好用。”
我终究涉世未深,很轻易地相信了他。
我掀开了帽子。
露出了危险的发际线和日渐稀疏的头顶毛。
李慎一改先前的同情之色,倒映着我秃头的好看眼眸里泛起笑意,渐渐蔓延,随即,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得仍旧很好看。
我木然地盯着他灿烂的笑脸,准备打死他。
第102章 李某某与战神表妹(5)
救了李慎的是他的药方。
我也是懂医的人; 为了一头怎么养都养不好的头发,也曾翻阅医书无数; 连那些土方偏方我也都一一试过,就是没效果,但我看得出来李慎拿出来的药方是很有水准的。
我准备试一试。
其实早在李慎拿出药方之前; 林夫人就在寻大夫给我治了,但内服外用都没有效果,头发反而越掉越多; 我也试探性地提出读书使人秃头这个道理; 但林夫人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还笑得很是开心。
李慎的药方和林夫人找大夫给我开的药方不尽相同,但有不少药材重合; 剩下的也都是外面药铺可以买到的; 只是和普通药方不一样的是; 李慎的药方需要的是新鲜的还带绿的药材,研磨出汁之后和乌麻油调和,没有煎熬这道手续。
我从来没试过这样的药方,尤其还要在涂药之前剃掉所有的头发。
我很犹豫。
毕竟我现在还不能算个完全的秃子; 只是比常人要少三分之二的头发,假如这次剃了再也长不出来; 那就是真秃了。
我盯着李慎看; 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秃过,黄的是后来长出来的?”
李慎有些无奈地说道:“真的,我两年前大病了一场; 掉了很多头发,后来病养好了,头发没长,是用了药才好的,你看我兄长的头发是不是又黑又直的?”
我揪了揪他的小黄卷,决定相信他一次。
但我还是警告他,“如果我要是秃了,我一定让你这辈子只能当和尚。”
李慎反而笑了。
比刚才的还要好看。
傍晚下了学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买药材,林诗音已经习惯我的神出鬼没,甚至会帮着我遮掩,但始终是孩子心性,我不大放心她,每次都不会离开太久。
李慎的药方上大部分的药材都很常见,唯有人参贵重一些,但掏干净我这半年的零花钱刚好够用,我也是带着药材回去的路上才猛然发觉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竟然渐渐地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养,连本职工作都没再干过一票。
但我仍然没有多想。
对我来说,只要开心,就有意义。
有意义地我把药材分门别类撕碎研磨,有的药材带绿也研不出汁,就和其他药材一起捣碎,最后收拢到棉纱布内,挤出一小盏深青色的药汁来。
我严格按照药方,在药汁里加了三勺乌麻油,调和搅匀。
调好的药汁气味有些难闻,因为加了乌麻油的原因,看上去黑乎乎的,变得有些像药膏的质地了。
但现在重点并不在药膏。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稀少的头发,很是犹豫。
旁人不知道,我自己清楚,自从破碎虚空之后,我的头发生长速度就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平均每八十年一个指甲盖长,脱了的长不出来,每天都在变少。
我在镜子前站了许久,终于狠下心,掌心升腾起一丝白火,闭着眼睛一掠,顿时从脑门向后烧平一大片。
有了这样惨烈的开局,再要下剪刀就容易得多了。
我对着镜子,慢慢地把自己剪成了一个秃头。
我长出一口气。
然后用木片抹了一坨药膏朝着秃头抹去,再抹一坨,然后用双手把药膏在秃头上抹均匀。
药膏干透之后,我立刻戴上了帽子。
之后的每一天,背着人抹完药膏之后,我都戴着帽子。
也许是因为我之前就戴了很长时间帽子的缘故,基本上没人知道我已经全秃了,除了每天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的李慎。
我盯着他那一头长长卷卷的好看头发,整天脑子里想着怎么给他剃了。
然后过了一个月,我在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头皮上长出了一层浅浅的黄黄的毛茬。
我整个人懵了一下。
又过了两个月,短短的毛茬长成了一指长的浅黄短发,最重要的是,这一指长的浅黄短发覆盖了我整个头皮,长得非常茂盛。
我差点要哭出声来。
那之后每天看到李慎,我都要叫他一声哥。
第二年的时候,我的头发长到肩膀了,可以梳起来折腾一个小小的童女髻了。
还长高了一点点。
李慎也要走了。
不得不说,我有些舍不得他走。
李慎却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长了两岁的少年面相长开了些许,清俊的眉眼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从李恬来接他起就一直表现得很开心。
李恬的样子变化也很大,个子高了人也瘦了,越发显得轮廓漂亮,他去年中了举,已经可以被人称一声老爷,听说是准备接着考的,之所以来接李慎走,也是因为李慎要准备回去考乡试了。
李慎在来之前已经过了童生试,一直备考的也是乡试。
林大人这两年教李慎也是很上心的,临行前叮嘱他回去好好复习,只要科场上不出大错,一个举人也是跑不掉的,至于李恬,林大人看过他的文章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父子相承,一甲之才。”
李恬并不推辞,只是笑道:“姨父过誉了,只望不堕家父名声。”
林诗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恬看。
李慎则一点都不客气,笑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小尖髻,说道:“大哥客气,我可不客气,再过几年,带你去京城看二表哥跨马游街。”
我点点头。
隔年李恬金榜题名,高中探花,李慎乡试第一。
父子两探花一时传为佳话。
连我都觉得要是李慎再中个探花,就更好玩了。
但老李探花显然不觉得好玩。
李恬中探花的消息传到保定,据说当晚老李探花就气得吐了一口血。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原本还时不时传些信来的李慎就那么断了消息,给他去信或是寄些什么东西去,也石沉大海。
等到李慎高中会元的消息传来,已经是林大人外放期满,回京城的路上了。
林大人这一次是升迁,他原先做过几年翰林,又被调任御史,之后外放,任期满后回京,官升一级至三品,直任户部郎中。
对于这些官职的弯弯绕我是不太懂,反正从林大人和林夫人的态度来看,这次的官升得应该相当不错。
林诗音也不大理解一个三品的郎中怎么就值得这么高兴,不过她爹她娘高兴,她也就高兴。
真的是非常好哄。
原本我们回京没有这么迟的,但来接任的官员迟了一个月,我们路上又走错了路多绕了半个月,所以到京城的时候会试都考完了。
殿试在即,李慎住在外祖家里备考,别说只是姨母姨父到京,就是洪水地震了,只要他那屋子没坏,他就没法出门,所以来迎接我们的只有李恬。
我有些失望,但林诗音一点都不失望。
当然,她都想见李恬好久了。
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她为什么倾心一个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人,对我来说,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不是一次两次见面就能定下的。
但我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毕竟李恬虽然比她大好几岁,目测就算定了也要再等她几年,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夫婿人选,当然,我不阻止的主要原因还是这一次见面,李恬看上去还是个在室之身。
虽然不排除他是因为身体太弱有心也无力的原因。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李恬这两年身体变差了,是肠胃方面的疾病,先期并不明显,再拖上一两年,药石无救。
但我没有说出来。
亲人相逢的时候说这样煞风景的话,简直不懂事。
林大人并不和那位做尚书的父亲一起住,他当年成婚之后就搬了出来,京城物价贵,当时是租的房,过了几年才有积蓄买下,也不过是个二进宅子。
住惯了太守府的我和林诗音都有些不习惯。
但住进了小宅子里,我跟林诗音的地盘反而变大了,我跟她可以一人住一间屋子了。
其实我是有些不高兴的,我睡觉喜欢和别人一起睡,有人在我才踏实。
但林诗音很高兴,她就喜欢一个人睡。
我只好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褥搬到了林夫人为我准备的屋子里。
此前已经有丫鬟安置好了我的行李,各处摆设也都弄得停当了,对我来说陌生感要小有点。
我的“闺阁”只有内外两间,外间摆设和在太守府时差不多,只是地方要小点,内间则大得多,单看一个房间为了通风要开两面窗户就知道地方多大,摆了一张大大的雕花架子床之外,还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我准备把那片空地用屏风隔开,再摆个书桌书柜,弄个卧室书房。
我当然不喜欢看书,天知道王二娘子嫁人辞业之后,我背地里放了多少挂鞭炮。
我只是想把目标放得大一些,多弄一些书摆在台面上,这样话本可以藏在里面,不需要可怜巴巴得每次弄一两本藏着掖着夹在床缝里了。
打发走铺好床的丫鬟,我闷闷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裳,穿好鞋,从窗户口溜了出去。
我有点想见李慎了。
第103章 李某某与战神表妹(6)
白天进京的时候,李恬就远远地替我指过地方; 而且官邸都是聚在一起的; 找到李慎的外祖家没有那么难。
我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我原本也只是想瞅瞅李慎现在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的是他还醒着。
不光醒着,还在看书。
十七岁的少年比起离开时多了几分书卷气; 眉眼也和李恬越发相似; 如果不是那一头泛黄微卷的长发; 我几乎要认不出来他。
我站在窗下看了一会儿; 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 李慎放下书站了起来,随即走到窗前准备关窗。
李慎的房间跟我的房间格局一模一样,有两个窗户,他却没去近的那个; 直直走到了我站着的窗下。
我没有躲; 于是和他正脸相对。
李慎吓了一跳,随即目光落到我的头发上,他不确定地问道:“霜儿?”
我点点头。
李慎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但又有些奇怪地看看我,问道:“姨父回京了吗?”
我拍了一下虫子; 点点头。
李慎把窗户开得大了一些; 说道:“这里没人,你进来吧,我院里有井; 外面虫子多。”
我利落地翻了进来。
李慎给我倒了一杯茶,我见他桌上有个杯子,才放下心喝了几口。
李慎叹气道:“还跟以前一样讲究,放心吧,是没用过的。”
我放下茶杯,说了第一句话,“你怎么还胖了?”
李慎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却还是调笑的语气,说道:“别提了,从我离开保定到京城这一年多,我快被外祖母养成猪了,吃点青菜都得背着人,不然外祖母就觉得我受委屈了,就刚才,送猪心汤的才走。”
他把桌上喝了一半的猪心汤指给我看。
平心而论,我说李慎胖了只是和当年的小少年对比出来的,他其实也不算胖,男人脸上要没几两肉也漂亮不起来,就林诗音那样的小美人,脸上的肉也是两个指头掐得起来的。
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好吃好喝养着的人,他看上去太累了。
我没什么忌讳地问他,“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李慎起先惊讶了一下,随即笑了,说道:“没有,过得很好。”
我不上当,看了看他的房间,又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你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过?没人跟你说话,没人陪着你?”
李慎叹着气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小机灵鬼。”
他坐回书桌边上的椅子里,向后按了按脖颈,才道:“我一直以为在家里就够苦的了,到了这里才发现我爹至少还是心疼我的,我在家里写一个月的文章,至少也能歇几天,想出去虽然要问过我爹,但他很少不答应,这里……我要说整整一年多,我只有会试那几天离开过这个院子,你信不信?”
我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不装病了?”
我记得李慎原先在林府的时候,学得闷了就会装肚子痛,他自有一套让大夫都辨不清的说辞,每次装病都能获准停课一两天。
李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除了送饭的没有别人,装给谁看?”
我放下茶杯,走到李慎的面前。
李慎抬起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睛原先是很好看的,黑白分明又有光亮,但现在光亮很淡了,眼白下面带着血丝,眼底有一层很深的青色。
我摸了摸他的头。
李慎起初有些想要躲避的意思,但他躲了一下没躲开,索性也就不躲了,微微闭上眼睛,任由我摸他的头。
我说道:“科考真的那么重要?”
李慎摇摇头,说道:“那都是他们,我才不喜欢当官,做一辈子官有什么好的,每天天不亮去上衙,夜深了才回家,做京官还要上朝,季度又有朝考,没几个撑得到告老,死在任上的倒多,不如带把剑行走江湖去。”
我看着他那一副标准病书生的样子,差点没乐出声来。
李慎倒不觉得有什么,又道:“人生一世,天大地大,哪有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的道理,别跟我说做官还能换地方做,被朝廷当牛做马调来调去,那更没有意思,要不是我爹逼着想让我给他争口气,我宁愿做个纨绔子弟,整日呼朋唤友,寻欢作乐,那才是人生乐事。”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到底是想行走江湖,还是做纨绔子弟?”
李慎叹了一口气,“哪轮得到我考虑。”
我摇摇头,说道:“那是你自己的将来,你难道要一辈子听你爹的话不成?”
李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吧……其实还挺想考个状元的。”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李慎笑出了声,说道:“我从四岁开蒙,学了一肚子之乎者也,我不拿状元,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寒窗苦读?”
我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着他砸。
李慎笑着接过了砚台,砚台里虽然没墨了,但上面一层黏稠的墨痕,李慎手里弄得全是墨汁,倒也不生气,笑着倒了点茶水,用帕子把手擦干净。
他一边擦,一边微微垂着头,低声说道:“慎者,谨也,同忧虑,又有顺服之意,像要替我自己盖棺定论,我要是能选,我连李慎这个名字都不要。”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想起方应看的理论来,便道:“人这辈子最少要有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父母所起,第二个名字本心而发,只是很少有人会给自己起第二个名字。”
李慎抬起眸子看向我,问道:“霜儿有几个名字?”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两个。”
李慎没有再问,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李慎把手擦干净,放下帕子,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以后有机会,我也想改个名字。”
我好奇地问道:“那你现在想好了吗?”
李慎也毫不犹豫,说道:“想好了,就叫李寻欢。”
我顿了顿,问道:“你真的不再想想了?”
李慎问道:“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吗?”
是挺好,压根就不像个人名。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跟李慎、不,跟李寻欢争论。
这个不像人名的人名,对我来说四舍五入等于个江湖外号,倘若这里也有江湖的话,李慎以后大约也可以被叫个“寻欢公子”,就跟那个什么话本里的“千面公子”差不多。
寻欢公子跟我聊了大半个时辰,体力就跟不上了,连连打哈欠,我看了看外面,月亮都老高老高的了。
我说道:“困了就去睡,也不知道你明天早上什么时辰起……”
李慎打着哈欠说道:“卯时。”
我连忙催他,“还能睡两个时辰,快去睡觉,我走了。”
李慎却连哈欠都不打了,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我看向他,他说道:“那你明天还来吗?”
我想说不来的,但在那双血丝蔓延的眼睛注视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来,我明天早点来。”
李慎笑了一下。
他有着苍白,疲惫,笑起来却仍然好看的一张脸。
我心软地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忽然发现他站直身子的时候,我根本够不着他的发顶。
看来这里的伙食确实没有亏待他。
李慎一点都不明白我的想法,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就放开了我的衣袖,并且站得更直了一点,准备去洗漱睡觉了。
我愤怒地翻出了窗外。
还寻欢公子呢,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吃屁去吧。
我翻回了林府。
然后就在林府里撞见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我的床上半闭着眼睛假寐。
我冷静地去倒了一杯冷茶,走到床边准备泼他。
假寐的人睁开了眼睛,但我的茶水已然泼在他的脸上。
我看见那人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笑意盈盈地用帕子擦了擦脸,脸上的易容竟然连个褶子都没起。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脸上还能出现这么风情万种的神情。
我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来人娇声笑道:“你不认识我?那你可知我跟了你多少天?”
我计算了一下,说道:“三十三天吧,你是在半路跟上我们的,最开始盯着诗音,后来总是看我,我没搭理你,这几天你就开始打扮成各种各样的人出现在路上,最近的一次三天前,你打扮成驿站官接待我们,但那个驿站官被你捆在马棚里面没死。”
来人脸皮抽了一下。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没有恶意,这是你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来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姑娘有些嚣张了。”
我把手里的茶杯砸向他的面门。
来人连忙运起轻身功法想要躲开。
他仍然没有躲开,但我只是轻轻砸了一下,速度虽快,力道很小。
甚至比茶杯自己落地的力道还要小。
来人被我砸了一下,他的武功在我看来不算低了,这个我甚至没怎么听过有江湖人存在的地方,他有接近先天高手的实力,眼力自然不会差。
他的态度果然变得很好,甚至有一些谦和了。
我说道:“不要顶着我的脸和我说话。”
我不觉得我的脸适合谦和的表情。
来人顿时听话地摘掉脸上的面具,浑身一阵骨响,个头随之长高,从一个小小的女童身材长成了……一个我刚刚到他胸膛偏下的高大男人。
他原先穿着的,我的衣裳也被撕裂了,残破地挂在他的身上,一副暧昧难言的样子。
我没有一巴掌打死他,实在是这几年被养得脾气太好。
第104章 李某某与战神表妹(7)
好在来人自带了衣裳。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就看着他换衣服。
来人大约是专门练过; 他穿衣服的速度很快; 不多时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个翩翩公子模样的人了。
但我分明看见他的鬓边已有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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