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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鸳相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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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林嗤笑“师伯的意思其实是,今天如果拿不到解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吧?让师伯受苦了”。
  君不知听了常林的话也没生气,倒笑的花枝乱颤起来“真是奸猾,不过,你如果赢过了我,摘星楼的楼主还是姓常的”。
  常林听了这话收起了从开始就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冷然的站直了身体“姓常的二十年前能弃之而去,二十年后也照样不在乎,君楼主觉得可以了吧?不如请吧”。
  君不知从他一直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夕日的神采马上就回来了“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也罢,该了的也终究要了了,端看你学到了常师弟的几分”。
  他与常林一前一后到了院中,他带来的人和清屏山的众人自然也是鱼贯而出,散立在了各个角落,但摘星楼的人还是自然的和清屏山的人保持着相对合理的距离。
  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凭经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使劲擦擦眼睛,生怕少看了半招一式的。
  常林把剑缓缓的抽了出来,直直的望着君不知,君不知的小眼睛转了转,从衣袖里掏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出来,匕首上并没有套子,他就这么放在衣袖里也太放心了些,他在手里掂了掂自己的匕首,又看了看常林手里的重剑“想不到还有用到它的这一天,说来他们也许久没有遇到过了,当年它们可是很难分出胜负的”。
  “师伯果然是老了,话多的很”剑尖往前一送,两人战在一处。
  说到这里麦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就着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对于对面莫文阳的反应极为满意,让莫公子发怔岂是那么容易的,精神抖擞的又开始了叙述。
  如果以前有人和他们说比武也可以这样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如今在他们面前的两个人,明明可以看的出是在以性命相驳的,但他们的动作却象被什么拉住了一般,缓慢而沉重,哪怕一根手指的动作都能让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就如同他们所在的空气都是粘稠、有重量的,并且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一样。
  呼吸愈发困难了,吸进的空气刮的喉咙生生的疼,已经有年纪小的弟子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麦中有心要过去看看,脚下却无法移动分毫。
  君不知虽然年老,但跳跃躲闪倒比常林来的更灵便了些,瞅准了常林的空隙就会一匕首刺过去,麦中紧握的拳头里都是惊出的冷汗,常林一把重剑大开大阖,每次看似危险却也都化解了,也只有穆原和鲁白、麦中几个人注意到了常林的左脚,他始终没有动过一步,而且他面临的危险也越来越小,君不知能找到的破绽也越来越少。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麦中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看到的东西渐渐出现了重影,常林和君不知的身影也模糊着,从一个变成两个、三个、很多个……直到一句冷冷的话语炸雷一般响起。
  “花老希望能饶你一条性命,但有些仇是一定要报的”。
  “师父?他没死?他在哪?”声音穆然凄厉,再看时君不知手里的匕首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却没看到那把匕首是何时不见的。
  “他当然没死,但是知道不知道对你来说都一样了,因为你要死了,死于你心心念念的画梁春”。
  君不知眼看着常林的左手扫向他的咽喉,明知道是虚招,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就向旁边躲去,而那只右手已经拍在了他的丹田之上。
  待众人再抬头凝神看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只有一个青年漠然看着脚下一个干瘪的尸体,尸体的眼睛还睁着,遥遥的不知望向哪里。
  当下摘星楼的人见他们楼主已死,并没有任何表示,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尸体就很快离开了,当天夜里常林在月虹轩里仅留下了两句话就不辞而别,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们啊?”麦中喝茶叹息。
  莫文阳静静的看着外面一点点逝去的阳光,难道就此就错过了吗?一错身的功夫一切已经都从指缝中流走,再回首人已远、花已逝。
  在莫文阳听小十二说着常林的故事的同时,泉城苏家的正厅里常林正闭着眼睛听苏昭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周孟带着常容向北方去了,以苏昭的脚力也只到城外就失了他们的踪迹。
  “想来周孟当年以治病的名义,收集了天下无数药草,单单治病又如何用得了那么多了,他当时就存心打起了沉醉的主意了吧,亏他作为武林盟主还一直记挂着早就作为禁药被禁止了的沉醉,真真是用心的很呢”。
  毋丰愕然抬头望着冷厉的常林,随即低头默然不语,那终究是把他养大的师父,虽然现在常林口中的这个人,和他以往认识到的如此不同,如果一切真如苏严曲所说,在这件事上清屏山要如何自处,又如何面对常家兄弟和苏昭呢?小容现在又如何了?
  秋风吹拂着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发出沙沙的声响,藤蔓不断的被扯动,但依然牢固的紧紧的抱住了大树,伟岸是一种力量,柔韧有时也是一种力量,能懂得利用身边的资源也是一种智慧。
  安城最大的西龙茶馆里,每天最不缺的谈资,大到婚丧嫁娶,小到杀人越祸,无一不可充做谈资,类似于门派争斗、寻仇报复等等更是下饭的最好咸菜。
  最近江湖上又纷纷扰扰起来,喝茶的人几乎比平时多了一倍,而且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要是说私房话那谁到茶馆里来啊。
  一楼靠里的一张小桌子旁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矮矮胖胖的正低头抿着小二刚送过来的茶,他对面一个穿着深绿色衣服的年轻人则在吃茶点。
  胖子放下茶盏“兄弟,听说了没,无极门已经和东山的人结盟了”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穿绿色衣服的赶紧把嘴里的糕饼咽下去,两眼都在放光了“听说了,这个方啸尘被苏家大公子揭穿了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勾结了东山,还真是想不到”。
  胖子鄙夷的撇撇嘴,声音更高了“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不赶紧找人帮忙,难道还干等着清屏山和苏家去找他们的麻烦不成,说也奇怪,早就有人说,方啸尘做出此等不义之事,清屏山作为正道领袖怎么也得有点反应,这都两个多月了,清屏山和苏家居然放任不理,是何道理?”
  旁边桌子忽然伸了个脑袋过来,那脑袋比胖子的脑袋只大不小,但眼睛却只绿豆一般大,还眨的格外迈力“二位还不知道吧?”看见两个人好奇的眼神,他的小眼睛一下从绿豆变成了黄豆,居然还出现了精光“我表弟就在清屏山上,听他说,现在就只鲁白鲁大侠在清屏山上,穆掌门和毋大侠、麦大侠他们都不在,听说是一起走的,有一个多月了”。
  “哦?难道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气氛更加热烈。
  今年果然是个好年景,不寂寞啊。
  泉城苏家如今的管家苏代是老管家苏世之子,从小和苏昭一起长大,如今拖家带口的从乡下的田庄里赶过来,还没完全熟悉,苏昭就把整个苏家丢在他的手里不知所踪了,害的他紧张了整整一个月,生怕苏昭不在会出什么问题,索性苏昭处理的还算干净,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天他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另人忧心的事情,毋丰当天告辞离开,据说是要回清屏山商议一下,另外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公子说他叫做常林,他也很快离开了,当天夜里修罗一样的苏昭手握冷眉刀亲手杀了苏严曲手下的十三人,然后就把苏家丢了给他也走了。
  他隐约地也听一些当时在场的家人提到过当时的一些事情,才知道苏严曲是常林杀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他的兄弟,就是和公子一起坠崖的那个人,这中间的过往又岂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何况那位小公子如今不见了踪迹,他寻机会对那些嘴巴快的责骂了几句,也再没有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再有什么让他慨叹的事,恐怕也就是重新回到苏家的醉人了,他们一起长大,心思总是知道的,醉月如今死了,醉人回来后在苏棋的坟旁的最近的一坐小屋里住了下来,还把给她派过去的侍女都送了回来,一个人养着只兔子,无事时就种些蔬菜和简单的药草,除了每日送饭的丫鬟再不见任何人,他亦无言可以规劝。
  回到自己家中抱着儿子,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碗筷,昏黄烛光摇曳中一天的疲乏烟消云散,谁的幸福在哪里也只有自己才能体味。
  苏昭的突然归来并没有给已经基本恢复秩序的苏宅造成什么混乱,苏昭对家里的事也一句没问就回了自己房间,苏代命人送了洗澡水和饭菜过去,苏昭洗漱后就歇下了,他满脸风霜之色,还有风霜都掩盖不了淡淡哀思。
  接连两日泉城又来了很多人,有常林、毋丰还有穆原、麦中,甚至还有一个不速之客莫文阳。
  几人默默相对无言,不用说也知道没有一点线索。
  莫文阳胸口压抑的难受“周盟主离开已经三年,难道从没有一点消息吗?”
  “没有,开始我们也很担心,也多方寻找,始终未果,三师兄在师父身边,也并没有传回一点消息”毋丰的眼窝都青了,说话的时候偷眼看了看常林。
  常林一直闭着眼睛,所以谁也看不清他现在的情绪“西北即是荒原,应该不在那里,那就只有正北和东北”。
  “东北都是雪山,北方却是草原,我们这次也是到了草原边上,难道他们去了那里?”麦中边琢磨边嘟囔着。
  苏昭忽然站了起来,碰的木桌晃了几晃都没在意,只一双眼睛灼灼的望着常林“既然叔叔能找到他,那么同样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父亲肯定也能找到”。
  常林的眼睛霍然睁开,那瞬间的光华在阴暗的屋子里晃了别人的眼“说的是,既如此,你留下来继续搜集消息,我去找苏伯伯”。
  “好,任何消息我都不会放过”两只手啪的一声击在一起,然后紧紧握住。
  晦暗的一方石洞之中,常容正百无聊赖的敲石子玩,这里异常寒冷,索性常容从小在荒原长大,虽说在江南住了几年,这耐冻的本事却并没有下降。
  他当日被周孟所掳,周孟几乎一路不停,奔了八日到了此处,常容被他扛着尚且累厥,周孟却只是闭目养神,常容知道自己如果反抗自是不敌,苏昭肯定也是不敌,不然一定不会看他被掳而不管,或许也只有花老可以与他一战了,想到这里不免神情沮丧,手下用力,几颗石子在他手下化做齑粉。
  “想不到你如今的武功这么高了,但要离开这里还是难了些,师父这几年功力越来越高,神志越发的不清楚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且不要烦躁,师父回来后等他清醒时我们和他老人家好好说说便是了”似是被他所扰,一个苍白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山洞里。
  周孟并不在这里,已经几日未归,从把常容带回来就是这样,经常性的没了踪迹,然后突然回来又突然离开,而据初痕所说,这样的情况大概已经有两年了,而他也一直不知道周孟离开时都去了哪里。
  那次离开是最长的一次,离开了半个月,而在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常容,初痕当时也是在打坐,听到东西被扔到地上的扑通一声响才睁开了眼睛,被扔在地上的正是已经昏迷的常容。
  初痕心里纵使有一万个疑问,看周孟疲惫的神色和紧闭的双眼也不敢贸然发问,只好找了厚实的毛皮把衣衫单薄的常容裹起来,又灌了一碗热汤,常容的脸色才好起来,看常容裹的圆圆的静静的躺在火堆旁,似乎还是最初遇到时的那个少年。
  他们所有的吃穿之物都是周孟带回来的,他不在时常容可以说是完全放松和自由的,他自然是巴不得离开这里的,可是初痕告诉他,此地地形复杂,如果不熟悉地形,是无法走出这茫茫之地的,他在这里待了三年,也只有被周孟带着出去过两次,何况他一直觉得常容没有必要逃走,周孟清醒时一定会把他送出去的,常容只是站在山洞边望着茫茫白雪,一直看到眼睛里流出眼泪不能视物为止。
  周孟花白的头发披散着坐在火堆旁,常容把自己缩到了一个角落里,周孟身上的气息总是让他不寒而栗。
  周孟是刚才刚刚回来的,初痕小心翼翼的把烤好的一只兔子的腿扔给常容,常容在角落里默默的吞咽食物,初痕把另外一只兔子腿递到周孟面前“师父”。
  周孟接过兔子腿沉默的咬了一口,他的情况看起来比较正常,初痕深吸一口气,恭顺的说“师父,常容兄弟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如师父看什么时候合适送他出山吧”。
  初痕一直都低着头恭顺的回话,他没注意到的是周孟的瞳孔正在迅速变黑变暗,头上的青筋隐隐浮现,再开口时连声调都变了“常?哪里有姓常的?月儿,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初痕吓的后退两步,周孟已经跳将起来,眼睛四下一扫看到常容就扑了过来,常容手里的兔子腿已经被吓到掉到了地上,看周孟扑过来下意识的单脚一点地身子就平平的向后飘去,谁想身形刚一动起来就被一只大手使劲扣住了肩膀,常容几乎听到了自己的肩胛骨碎掉的声音“月儿,你是我的,我的”霸道狂乱的唇压在了常容的唇上,血腥味弥漫开来。
  “师父,你做什么?他不是吴师叔,他是小容啊”初痕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苍白一片,他再没想到自己一直敬重的师父会对常容做出这样的事情,急切的就想把周孟从常容身上拉开。
  他的手才碰到周孟的肩膀就被周孟一下甩了出去,身体撞到山洞洞壁上,嘴角很快渗出了一丝鲜血,滴在他纯白的长袍上,红白分明。
  他挣扎着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此时的常容的眼神已经木然空洞,初痕看了忍不住心中一痛,也顾不得那许多,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师父,求您了,求您放开小容”。
  周孟确实如他所愿终于放开了常容,却把一双血红的眼睛放在了初痕的身上“哼,你居然帮着外人,是想背叛我吗?老夫就让你看看背叛的下场”。
  待常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洞口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是最血腥残忍的一幕,周孟的手直接从初痕的头顶拍了下去,那白色的衣服散在冰雪覆盖的地上,渐渐看不分明,殷红的鲜血从衣服下流出,慢慢将那衣服也浸红,然后变凉凝结,在冰面上如同一朵最最艳丽的花。
  常容的身子再次软倒下去,一滴泪没入发根。
  泉城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这几日还飘起了片片雪花,雪花落在肩头留恋的依附着,肩头已经变白的苏昭手上缓缓落下一只白鸽,他轻巧又迅速的从鸽子腿上的竹管里取出一张小小的纸,小心翼翼的展开,上面只有七个字“东北,雪山,往复镇”。
  严冬的往复镇寒冷干燥,一般人都猫在家里很少出门,这个时候收皮货和山货的人也不会来,无关的人更不会冒着被冻死在半路的危险到这里来,已经快正午了仅有的一条的街道上依然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往复镇一年中冰雪覆盖的时间长达九个月,但那仅有的还算温暖的三个月里却可以用热闹繁华来形容了,这里是最靠北的一个镇子,北边的山民们挖的药材、打的动物的皮毛都到这里来卖,货也都是上好的,所以这里的人也算安逸、富足。
  太阳照在冰面上反射的光分外刺眼,安静中环境中偶尔的狗吠都能传的很远,突然的哗啦一声响也显的格外醒目,原来是镇东一家的木门被拉开了,房檐上的雪被震的掉落了一大块,落在地上和原来的积雪混杂在了一起。
  一个团子一样的小孩几乎是滚出了家门,还不忘时时按住头上的帽子,一张小脸黑里透红看着格外健康,他对着门里招手“爷爷,爷爷,快点出来啊”。
  “你急什么?你再急也赢不了我,还是快点把你的糖拿出来给爷爷好了”一个干瘦的老头裹着一张巨大的白熊皮踱了出来,眯着眼笑着。
  一老一小两个人的出现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小镇顿时鲜活起来。
  爷孙俩找了一块干净的冰面,然后在上面挖了一个浅浅的小洞,然后各自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木球,后退五步排成一条线,趴在上冰面上开始往小洞里弹木球,时不时的就能听见男孩咯咯的笑声。
  苏昭的神志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急促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怎么似乎听到了常容的笑声了呢?脚步比先前更急了。
  待到那笑声把他带到了那爷孙俩跟前时他的心凉了下来,确实是相象,同样的不染杂质,但即使再相象也不真的是。
  他躬身施礼“敢问老丈,这里可是往复镇?”他从小虽然骄傲却从不会无礼,过了这几年更加的深沉内敛。
  “啊,啊,大概是吧?是吧,虎子?”那老者迷茫的看看他然后转头去问那个小孩。
  “是,是,是往复镇,爷爷,这个哥哥长的真好看”孩子的声音很清脆。
  “是挺好看的”。
  “爷爷,今年好奇怪,往年这时候都不会有人来,结果昨天来了一个人,今天居然又来了一个人”爷孙俩说的高兴,倒似忘了还有苏昭这么个人。
  “昨天有人来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住在哪里?”苏昭当然不会当没听到他们的话,问的很是急切。
  那叫虎子的孩子刚想回答就听见了远远的一个声音“你也来了吗?”
  苏昭站直了身子,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那一丝急切也沉淀了下来,来的人依旧是一身青衣,在这么个地方就显的单薄、萧索了些,苏昭并没有多话“怎么样?”。
  常林看看又恢复了一身墨色的苏昭,同样是墨色,但不再华丽、繁复,也没了那标志性的大红色滚边,泉城比荒原到这里的路程要远的多,苏昭又是后出发,却仅仅比他晚了一天,可想而知他是怎么赶路的,他收起眼中的欣赏和赞许,露出一个朝花一样的微笑望着那爷孙两个“敢问老丈的名讳可是薛松?”
  “老朽不才正是”老者的眼中有了一丝清明。
  “听说您是这个镇子里对雪山最熟悉的人?”
  “这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去过雪山深处还能回来的人只有我爷爷”小孩骄傲的昂着头,小脸上都是自豪和兴奋之色“将来我肯定比爷爷还厉害”。
  老头呵呵笑着慈爱的看着孙子,也没说话。
  常林不遗余力的再问“您这几年可曾进过山?”
  那孩子又抢着说“当然,我爷爷现在还是每年都进山的,比那些年轻的还厉害,他们都得跟着爷爷才敢进山的”。
  “那老先生在山里有没有见过两个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和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
  这下苏昭的眼睛里也恢复了神采,几乎是用小孩子看糖果的眼神看着老者,虎子张了张嘴没话可说了,老头望着孙子,眼神有点茫然“啊,似乎是有啊,可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不记得了?”
  “这个”那孩子为难的挠挠头“其实我爷爷的记性很不好,经常会忘记很多事情,其实大家都很奇怪,我爷爷这么糊涂怎么就是能记得进山的路”。
  常林有一瞬间的怔愣“那,能不能请老先生带我们进山”。
  “现在吗?这个时候?”
  “对,越快越好”。
  “那让我想想进山的路怎么走,似乎又想不起来了”。
  常容的精神很不好,下眼睑处黑的厉害,他已经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了,自责和焦虑一直在折磨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初痕也许就不会死,闭上眼睛时晶莹的冰面上的那朵初痕的鲜血凝成的艳丽的大丽花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现在初痕的尸身却已经不见了。
  周孟的存在给常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有时会阴郁的看着他,有时又柔柔的抚弄着他的头发,嘴里轻轻叫着“月儿,好月儿”,常容颤抖着身体,咬紧了牙关。
  从那天晚上过后周孟都没有离开过,山洞里明明有两个人存在,却整天无声无息,如同死地,但这已经是常容求之不得的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吃饭了,周孟一直坐在火堆边,常容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即使是守着火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烤来吃了,好在还有两块初痕以前做的干肉,常容就着融化的冰凉的雪水咽下肚去,寒冷从里到外把他包围。
  时间一天天过去,常容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再这么下去常容最可能的结局即使饿死了,从那天后常容没见周孟吃过任何东西,难道他已经连吃东西都不需要了吗?
  常容始终坚信,即使再困苦的生活也总有过去的那一天,所以他总在坚持,坚持到周孟再次离开的那一天,为此他等待了整整八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八天,但在周孟离开的那一刻,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常容把所有的衣物都套在身上,不顾一切的向着周孟每次离开的方向跑去,他并不怕会碰到周孟,因为即使他拼了命的追也追不上周孟的速度,他只是希望能有点线索,不让自己迷失在茫茫雪山深处。
  走路、走路还是走路,脚下的路似乎永无尽头,几天没有吃东西,胃里空空如也,冷冽的冰水将身体里的最后的温暖也全部带走,常容不得不运功来抵御寒冷和饥饿、以及渐渐模糊的意识,但时间久了喉头里也有了一丝腥甜,从日出到日落,他可以确认自己是向着一个方向走的,但还是没有尽头,这座雪山到底有多大。
  腿很重,连抬起来都很困难,眼皮上是挂了冰吗?沉的厉害,扑倒在地的时候常容甚至释然,努力过了不是吗?似乎还是不行啊。
  “苏昭,记得有时间的时候回百花谷看看啊,别让房子塌了,也别让花老给拆了才好”。
  “二哥,一定要为爹娘报仇啊,小容想家了,想你,想大哥,也想爹和娘”。
  遍及全身的麻痒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常容想伸手去抓,这才注意到手脚针扎一样的疼痛,惟有胸口是暖暖的,并且那点热气正在他的身体里扩散,常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心里越急越是睁不开。
  胸口的热流沿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难受的感觉稍缓,虽然依旧痒的厉害,但常容还是舒服的轻轻地低吟了一声,想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身子被人箍住了,想动也动不了,这个苏昭,做什么这么压着他,还压的这么紧,不对,是勒着,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还有抵在他后心的一只手,源源不断的热流就从那里传到他的身体里,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就有那么一点恼,想打开他的手再薄嗔几句,看苏昭那副没办法的样子。
  “你居然又想离开我,我绝不允许,不管是活着离开还是死了离开我都不允许”。
  这个不是苏昭的声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苏昭每天叫他起床叫了三年,即使是在熟睡中他也识得他的声音。
  一瞬间的恐惧让常容原本沉重的眼皮豁然睁开,忽然的明亮又让他的眼睛不适的眯了眯,晃动在眼前的人影终于清晰,但也是常容最不想见到的噩梦。
  “你,你怎么回来了?”话是喊出去了,听在耳中却只有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
  “月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喜欢你”。
  周蒙的眼睛迷蒙的厉害,随着他的话语,呼吸中的热气没头没脑的喷在常容的脸上、颈项,常容拼命的想躲闪,急了一身的汗依然难以移动分毫,原本厚实的衣服如青纱般被人轻轻一扯就扯了下来,有硬邦邦的东西抵在后腰处,常容开始战栗,随后开始象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一样拼命的挣扎,甚至打、踢、咬。
  所有的反抗都是如此的无力,有个炽热的身体覆了过来,每一块被碰到的肌肤常容只想拿刀狠狠的挖掉,再洒上一把盐。
  羞、恼、怒,一股股急火冲击着他的内心,在完全陷入黑暗以前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苍白的一个字:杀。
  冬季里进山自是异常凶险的,首先那个叫做薛松的老人的家人就不同意,薛松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就只开始怀疑的询问了下就顺利接受了,既然老人的家人不让老人去,苏昭和常林开始指望着老人家能给画个图,或者口头叙述一下都成,结果老人家异常茫然的说“还能怎么走?进去就直接走呗”。
  在完全努力无果的情况下,两人赌咒发誓,即使他们死了也要保护老人的安全,就差没有没虎子的爹娘跪下了,才让那夫妻点了头,然后又找了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陪着,然后按老人家说的准备进山带的干粮、火石等物,甚至还备了一些木柴,他们虽然着急,但还是按照老人说的认真准备,只是手脚麻利了很多。
  结果终于要出发的时候又出了变故,顶头碰到了穆原、毋丰和麦中,常林反常的冷了一张脸“你们怎么来了?”
  穆原敛眉“我们到泉城的时候苏昭刚走,我们看到了你的飞鸽传书,我师父在这里?我想不管以什么立场,我们应该和你们一起去”。
  常林依旧硬邦邦的回答“我们没有准备你们的东西,也没时间等你们准备,如果你们一定要跟,那么后果自负”。
  “好,干粮我们还有,我和五弟跟你们一起,十二弟留下”。
  “师兄?”
  麦中还想说什么,却被穆原打断“就这样”然后转向常林“现在要去哪里?”
  “进山”。
  从始至终苏昭都只遥遥的望着雪山,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
  山里的雪很厚、冰很滑,薛松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很好,小伙子也动作敏捷,他们久居此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和地形,常林等人虽然有武功在身,在这样的冰雪之地倒也不占什么便宜。
  一路上常林都在对周围仔细观察,也耐心的请教老人家,看有没有人进出的痕迹,不知不觉中天就黑了下来,他们也在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休息,想来这一天也没走出多远,小伙子收拾了部分干柴混上他们自己带的木柴燃起了火堆,然后和老人一起收拾着晚上要吃、用的东西。
  苏昭坐在一旁沉思,常林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手里的高粱酒囊递了过去“他们此时难说是敌是友,某些情况下恐怕是敌非友”。
  苏昭接了过来猛灌了一口“是我当时大意了,不过,此事没得商量,挡路者杀”。
  常林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小心”。
  几个人都围拢到火堆旁,穆原和毋丰穿的还算暖和,只是一直赶路没有休息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疲惫了些,毋丰谁也不看,拿根树枝拨弄着火堆发呆,穆原始终不急不怒不骄不躁,他喝了口热水,老神在在的问常林“苏大侠说师父会在这里吗?”
  常林懒懒的歪着,似乎对火堆上烤着的干粮很感兴趣,回答也是有一搭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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