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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娇妃别离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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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曲俊陪着一个高大魁梧,相貌俊美的僧人从外殿走了进来,向皇后和太傅介绍说:“这便是净尘大师。”
    在与离公主约一丈远的地方还摆放着一套香几与茶具,净尘就在这个香几之后坐下。

  ☆、202。第202章 隆康宫斗茶

允央见净尘一脸凛然之气地走上殿来,不由得暗暗叹道:“平时见净尘多是他拿着锡杖,威风凛凛的样子,没想到他还会烹茶这种风雅之事。”
    “这两种本事皆是慢功夫,非几年能速成的,想来在慈恩寺孤独的岁月里,他便是靠这两样消磨着时间吧。”
    见旋波与净尘都落了座,有两个宫人,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紫檀托盘走上殿来。
    盘中各放着一个越窑的刻花莲瓣纹瓷盖罐和一支同样质地花纹的圆盘。宫人走到旋波公主和净尘旁边把托盘上的盖罐与圆盘放到香几之上。
    圆盘放下之后,允央才看到,盘中用新茶瓣摆成了两幅图画,但因距离远看不清。
    曲俊提高声音向在座的宾客介绍:“两位盘中皆是新贡的影漾茶。旋波公主茶盘所摆之图由刘禹锡的‘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四句所化。
    “净尘大师茶盘所摆之图由萧衍的‘果欲结金兰,但看松柏林。经霜不堕地,岁寒无异心’四句所化。”
    允央听他说完,不禁点了点头,心里想:“原来是用新茶摆成的诗意图,不知是谁想出的摆法,倒是新鲜有趣。”
    接着又听曲俊说:“盖罐里盛的是南零泉水。请两位开始烹茶。”
    这一句听起来平淡无奇怪,可是却让在座的宾客大为惊诧,因为曲俊提到了今天烹茶用水是南零泉水。
    因为有古书记载,南零泉水乃是世间水之极品,但此水却极为难得。因为这泉并不在地面,而是沉于镇江金山外的长江水底。要取此水必须用铜器,而且子时与午时才能取到。
    据说,取水之人要先用浸过油的油纸将取水的铜瓶口封住,再将铜瓶绑在竹竿上压入长江水底,然后用另一根竹竿将瓶口的密封油纸戳破,这时流入瓶子中的水就是泉水。
    泉水取出之后还要检验,将铜瓶中的水倒入小杯子中,杯中的水和杯子口保持一个平面,再往杯子中投入一枚铜钱,这时杯子中的水凸出杯口平面又不流出来,这才是纯正的南零泉水。
    就算这样,这泉水也只在前朝有记载,到了本朝因为连年的战乱,会采南零泉水之人要么死于战火,要么流亡于外地,所以本朝还极少听说有人得到过南零泉水。
    旋波公主端起刻花莲瓣纹瓷盖罐,把里面的水缓缓倒进一个银釜中,接着轻抬皓腕,把银釜放在了红铜的茶炉上,炉中的紫金乌木炭正吐着蓝紫色的火苗,无声燃烧。
    接着,她将瓷盘中的茶叶放入一只白色的素绸袋子里,再放入茶碾中,反复碾压,碾压好的茶末从绸袋中倒出,倒入一个金丝茶罗上,罗筛一遍,茶罗之下放着瓷盘,筛下的茶粉最后收集进一只茶盅里。
    净尘没有先煮水,他拿着银则,盛起盘中的茶叶,放入一个带把铜盘,净尘举铜盘在火上来回均匀地划圈,有三四次,盘中的茶叶已经非常干燥了,有淡淡的焦香味飘起。此时他才将放着水的银釜加热。
    旋波公主的银釜中已有小汽泡冒出,此为初沸,她用瓢杓出一些水,放入熟孟中。
    氤氲的水汽环绕在旋波与净尘之间,将两人的面庞印得有些不清楚。他们熟练地操作着香几上的茶具,有时手臂同时伸出取物,有时又同时收回,有着难言的默契。
    水开始在釜边上如涌泉一般升起,此为又沸,旋波公主此时将茶粉放入银釜之中,并用竹荚环击茶汤中心,将其搅匀。再用揭加入蜜糖,再放入花瓣,枣片与成汁的酥酪。
    茶汤多少是旧式烹茶的关键,汤多茶少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水太多茶汤稀薄无口感,水太少则茶汤粘稠调不匀。
    放茶的时机也很重要,时机不对,茶不发立,水乳未浃,文复增汤,色泽不尽,英华沦散。若竹荚搅拌无力,茶汤就无法形成绵软可口的汤花,若搅拌过猛,茶汤即使形成了汤花也不细腻持久,口感不佳。所以分寸之间,才是高手比拼的境界。
    净尘这边没有碾茶,而是在银釜初沸之后,加入了烤好的茶叶,此时茶汤中茶力发散,叶片在水中疏星皎月,灿然而生。
    又沸之后,净尘用瓢往里加水,击开汤花,釜中色泽渐开,珠玑磊落。三沸之后,再加水激起茶色,粟文蟹眼,泛结杂起。
    四沸之后,加入的水要少,已是清真华彩,茶色既已焕发,釜中云雾渐生。五沸之后,用竹荚搅拌轻匀,终成茶雾升,叶凝落的妙境。
    旋波公主的银釜再次翻滚了起来,她用熟盂中的水点沸,因时机,力道,角度恰恰好,水刚放入,茶面上就形成细腻均匀的汤花薄膜。
    净尘已将银釜从茶炉上端起,停在交床之上,将越瓷茶盏摆成一排,开始分茶。
    分茶之时,旋波公主的动作更加缓慢一点,因为她还要进行旧式烹茶最为关键的一步——咬盏。调得绵密的汤花薄膜能历久不散,持续吸住碗边,而调得不够细致的汤花很快就会破灭,散乱无章。
    很快,分好的茶就呈现在了隆康殿中的贵宾面前。
    允央打量着眼前的两盏茶,旋波公主的茶,茶粉研磨细致,茶汤浓稠,与盏边紧紧咬在一起到,正是所谓“碧流霞碎脚,香泛乳花轻”。
    茶面上还用茶百戏之法,绘出一只牡丹的图案,观之极为绮丽多姿。
    而净尘的茶就要平淡了许多,只有淡淡琥珀色的茶水停在盏中,盏底泡得舒展的茶叶,随着水气偶尔跳动一下。
    允央先品了一口旋波公主的茶,旧式烹茶法,茶汤入口,前味甜软,后味微咸,回味缭绕在咽嗓之间,是化不开的热烈浓香。
    这种香气让人如同置身于满园花草之中,看着马系在垂杨,桃红映池塘,对一缕绿柳烟,迎一阵海棠风,无论是谁喝了这茶都会被带入到无尽春意当中,所谓解忧妙物,亦是指此吧。
    净尘的茶刚入口,就有一种淡淡苦涩的味道,回味有焦着的甘甜,虽然味不及旋波公主的茶浓香,却是绵长不绝,沁入五脏六腑。
    品着他的茶,让人眼前如同出现一幅画,画中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乍看平静,实则暗藏风云无限,最能勾起百种情思,万般愁肠,令人回味无穷。
    可能众人与允央感觉一样,斗茶的最终胜者是净尘。旋波公主虽然输了,面上却并无愠色,低头谢恩时,嘴角还掠过一丝笑意,允央看到了,也不由得掩唇莞尔。

  ☆、203。第203章 睹物引情思

隆康殿的欢宴真到月上中天才散去。允央离席后也没有急着走,而是退到一边,要给皇后及辰妃、敏妃行礼。
    皇后见她虽然受到皇上的多方保护,却举止谨慎,礼数周全,脸上方才有了些笑意,走过她身边时,轻轻道:“淇奥殿路远,你不必在这里送了,先行回宫吧。”
    允央屈膝行礼道:“谢娘娘垂怜。”
    话虽这么说,她却也不敢先走。辰妃经过时,对她屈膝回了礼,敏妃经过时,对她点点头。
    允央还想给太傅行了礼再走,人群之中,见太傅正与一位亲信耳语。
    那人在太傅耳边说了几句,太傅本来气宇轩昂的脸宠,登时阴沉了下来,目光冷得惊人,那人还要说什么,太傅一摆手,制止了他,接着挥了下衣袖,快步往外走,意思好像是“出去再说”。
    见太傅脸色不佳,允央也不便打扰,就让随纨在前提着宫灯,缓缓出了殿门。
    宫内天街上月色如水,除了步辇发除轻微的吱嘎声外,四周一片寂静。
    若在平时,难得见如此夜景,允央定会弃了步辇,走上一段,可此时,她的手抚摸着怀里的花梨木玉扣匣,心咚咚直跳,如不是当着众多宫人,不能失了仪态,她定会此时就把匣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回了淇奥殿,饮绿与随纨服侍允央褪妆,更衣,洗漱,熏香,啰嗦了好一阵子才退下。允央躺在锦帐之中,听得外面安静了下来,便悄悄下了床,拿着玉扣匣走到书案旁边。
    就着案上宫灯亮光,她缓缓把匣子打开。
    匣子里放着整齐叠好的一第泛黄的宣纸,打开纸,只见上面是一张南方常见的年画,用色明鲜,画风淳朴。
    画中是一派早春的江南,远处青山隐隐,近处一汪清泉似在潺潺流动,泉水边有一对少男少女手把手正在放一支蝴蝶样的大风筝。
    看到这幅画允央便想到去年秋天在湖山城外,她和赵元一起放“玉箜篌”的情景。想来,赵元抑是如此的心思。
    允央手捧着这幅画,不知不觉中已潸然泪下。
    若是金银珠玉也就罢了,偏是这样一幅画,料想是赵元在机缘巧合之时看到了这幅画,见画上之景合了心中情意便收了起来。
    他在两军对垒的战场,这样的机缘如何之巧,他又有这样的心思,难得还要千里迢迢送了回来。
    如此深情厚意摆在眼前,加上深夜正是心事浮动之时,引得允央珠泪琏琏也就不奇怪了。
    第二天,允央便命随纨把这幅年画挂在殿中显眼的位置。随纨踩着个绣墩一边挂画,一边奇怪地说:“皇上为什么送给娘娘一幅普通的年画?听说送给其他娘娘的都是价值百金的珠宝玉器呢。”
    在一旁帮忙的饮绿说:“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况且礼物不同,心意也不同,给咱们娘娘娘的礼物,却是千金都难买来的。其他宫的里娘娘还求之不得呢。”
    随纨想了想说:“也是。”
    这一日天近黄昏,淇奥殿中暮霞照着逐光池,水中几簇芙蓉,重翠轻红。殿中锦帐垂立,窗前花影重重。
    允央坐在菱花镜前试着倚郎妆。随纨将一盒幽芬妍艳的口脂送到允央眼前,允央接过来,用甲尖捻起来一点,点在两片娇唇之上。那红如朱砂,艳若丹霞的颜色便在唇间燃烧了起来。
    记得当日受召长信殿时,也试过倚郎妆,那时只怕新研的口脂色不浓艳,还要加红芍药汁来调和,如今看到镜中的这团红影却多情的如此不合时宜,让人心烦意乱。
    真是一处情景,两段心情,徒生惆怅。
    百无聊赖,几分愁绪,允央坐在罗汉床前对着随纨道:“把看管库房的史荣与达儿唤进来。”
    原来在允央封妃之后,赏赐越来越多,赵元怕淇奥宫人手不够,就让内府局派了两个太监来掌管库房。
    一会功夫,一个三十出头体型肥硕的大太监和一个十七八岁瘦高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大太监名叫史荣,小太监就是达儿。
    允央见他们到了,便说:“把去年腊月十二,皇帝赏赐的三色玛瑙瓶呈上来。”史荣听罢,对达儿使了个眼色,达儿便退了出去,很快便捧着锦盒走了进来。
    打开锦盒,允央取出红,蓝,白三色的玛瑙瓶整齐放在眼前,白色瓶身有一道裂痕,直喇喇贯穿上下。
    那天刚入夜,赵元将这三支瓶带到淇奥殿,对允央说,来年夏天可以在御花园中捉些流萤放到瓶中,等到夜深了,熄了宫灯,殿里依然明亮依旧。
    允央见赵元兴致这么高,便趁宫人给他更衣时,将一支红烛点燃放进了白色玛瑙瓶中。
    本想捧起白瓶到他面前,哪知这玛瑙极不耐热,允央一端起来,就被烫得失手,白瓶跌落在案上,留下了这道裂痕……
    接着,允央命人拿来了青白玉质的云龙纹双耳玉瓶。腊月二十二午膳后,允央与赵元将这只玉瓶放在殿中,拿着绒箭往瓶口中投掷,比了五局看谁投中的多。
    允央离瓶三步,赵元离瓶十步,虽是如此,允央总处下风。眼见赵元要全胜,允央便上前又是干扰又是耍赖,无可奈何的赵元终是负了一局。
    念及当日的欢笑,允央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允央在这边拿起一件,放下一件地睹物思人,史荣和达儿站在下面,冷汗已湿透了内衫。
    史荣心想:“平日里敛妃娘娘从不查账,对我们甚为信任,赏赐起来也很大方,只道她是不吝这些小节的。没想到今日问起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赏赐了什么东西,不用看帐本也说得清楚明白,真是高深莫测。”
    达儿与史荣偷偷交换了一下眼色,心说:“多亏留了心眼只是私藏了一些黄金,若是以史荣这老儿的性情,早想偷拿一件宝物出宫去了,幸好我及时阻拦,否则今日便要现形在此地了。”

  ☆、204。第204章 传说的金矿

好不容易允央终于把她觉得重要的宝物都清点了一遍,其间还时不时地拿帕子抹一抹泪眼,叹息几声。
    史荣与达儿在下面看着,如芒刺在背。史荣心道:“娘娘多半是听得了什么信,今日故意要查库房。虽没查出什么,但娘娘心里已经生了疑,专门做样子给我们看的,提醒我们要收敛。”
    达儿心里想的更多:“若是娘娘过几日再要查我们俩个的寝房,定会透了馅,无论如何明日也要把偷拿的黄金脱手,以防夜长梦多。”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史荣与达儿溜出了淇奥殿,躲进一个僻静角落。四下看看没人,史荣把一个墨绿的包袱递到达儿手上道:“今天一定要全换成铜钱,存进柜坊里。”
    达儿点头,正要接过包袱,史荣此时手往后一抽道:“记好了是****开,你小子别打鬼主意!”达儿一把夺过包袱道:“您老放心吧,我这往后还在您手下混呢,哪会做这自掘坟墓的事!”
    听他这么说,史荣稍有心安,可还是拿着包袱一角,不肯撒手。
    达儿见他这样,着急道:“您老再磨蹭下去,巡夜的内侍就到了,那可是人赃俱获!”
    史荣一想有理,只好放了手,达儿麻利地把包袱往怀里一裹就往出宫的朱雀门方向溜去。
    整整一天,史荣都魂不守舍,一面担心娘娘查过赏赐的宝物后,再查赏赐的金银与布帛,若还是像昨天一样如心里如明镜一般,那他们可就再也无法隐藏。另一面还要担心达儿那厮见财起意,若是他卷钱跑了,那时罪责全由自己承担,肩膀上就算长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值得庆幸的是,敛妃娘娘好像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一整天都在案头画画。史荣有事没事便凑到正殿外面偷听敛妃娘娘说话,也没听出什么。
    倒是他奇怪的举动引起了饮绿的注意,走到他跟前训斥他没规矩,史荣只得陪着笑脸,插科打诨地混了过去。
    回到自己房中,史荣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已经擦黑。
    饮绿与随纨在正殿服侍敛妃娘娘用膳,石头和其他宫人也都在炼胗坊里吃饭,殿外一时清静无人,达儿那个机灵鬼就趁这个时候摸了回来,三步并做两步钻进了房间。
    史荣见他回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一前一后地住殿后无人之地走去,一直走到宫墙之下,四处看看没有动静,达儿低声道:“三十两黄金换了二百一十贯钱,存到了城南的富实柜坊……”
    他话还没说完,史荣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头上:“我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老实,一两黄金十贯钱,三十两就是三百贯钱,你小子怎说是二百一十贯,可是顺手私拿了,没以为老子我好欺负,这事没完!”
    达儿委屈地揉着头说:“你先别急,我若要吞钱,干嘛不全吞了一走了之,还用回来让你打吗?”
    史荣被他一问,一时答不上话来。
    达儿道:“现在黄金就这个价了,我这是连跑了三四家柜坊找了出价最高的一家兑的。我问过柜坊的人,听说就是这几天刚落下的价,是因为皇帝南征在陇南国发现了大金矿,所以这黄金登时就没原来值钱了。”
    史荣一听便骂:“你小子编瞎话也不编个靠谱的,那找金矿是和扒拉祖坟似的吗,想到哪找就到哪找?”
    达儿见他话音渐高,吓得捂住了他的嘴:“喊什么,你不要命,我还要呢!反正就这么回事,你若不信,明个得空到内侍省找熟人问问,便知我有没有扯谎!”
    史荣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只得骂骂咧咧地与达儿回了侧殿。
    枢密使府,华灯初上。
    “金矿?哪里来的金矿!”程可信坐在上堂之中,用手轻轻锤了一下红木椅子的扶手。
    程养浩一时不解父亲语中之意,试探地问:“父亲,现在洛阳城中显贵富贾之家皆急着将手中黄金脱手,若非是作实的消息,大家行动怎会如此一致?”
    程可信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程养浩在旁道:“这是咱们自家的上堂,您有何忌讳?”
    程可信见他迫切想知道真相,向左右挥一下手,仆人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告诉你。你说,如今这黄金多了起来,谁最吃亏?”上堂之上之剩下父子二人,程可信问道。
    程养浩想了想道:“要说最吃亏的,便是黄金最多的人,那自然是当今圣上了,可是这黄矿也是他找到的,这边黄金跌了,那边又多出许多,里外里的,不赔当还有赚吧。圣上自然是吃不了亏,吃亏的便是那些屯黄金的富户了。”
    程可信听罢,摇了摇头。
    程养浩忙问:“父亲您可知道些什么?”
    程可信道:“你们都道当今圣上是拥有黄金最多的人,其实圣上能动用的黄金还不到我们府上的一半。”
    听到这样的话,程养浩的眼睛都不由得瞪圆了。
    “本朝沿用前朝金为上币,铜为下币的制度,户部主管铸币厂,因而大家都觉得圣上掌握了天下的上币下币,其实不然。主管黄金的上币厂由太傅把持,下币厂才是圣上说了算的地方。”程可信缓缓道。
    程养浩听罢,沉吟了一下道:“那不应该呀,当今圣上是如此刚硬的性子,怎会忍了这么久,江山都打下来了,还能被个上币厂牵着鼻子走?”
    程可信用手指点着桌面,淡淡一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是打呀打呀,很多事情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江山也不是打下来就算赢,能坐稳才是本事。”
    “当年圣上登基之时,太傅作为先帝至亲,果断站到圣上一边,齐王、陆王、中山候、戍东候这些皇族贵胄因太傅为族中长辈,最有威望,便跟随他支持了圣上,因而圣上才能如此顺利坐上龙椅。”

  ☆、205。第205章 上币与下币

“圣上登基之后对太傅自然厚待,太傅之前就掌管上币厂,圣上便将这一安排延续了下来。刚开始当然是皆大欢喜,时间一长便出了嫌隙。”程可信轻轻捻着垂在胸前的胡须说。
    程养浩听得入了神,见父亲一停顿,便急着问:“出了什么嫌隙?”
    “中原金矿多已采掘完毕,归上币厂的大约是三十万两黄金。这些钱本应作为上币铸成后入市流通,但是太傅为了屯积黄金,自行减少了铸币量,更甚者他还在铸造时将黄金中掺了铅、锡,镍。”
    “这些钱币流通入市后,百姓见其成色不足,都不爱用,所以对下币的需求急增。圣上掌管了全国的铜矿,为了解决贸易时货币紧缺的情况,只得加大铜币的铸造,就算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在边塞之地,因为货币短缺,交易时都有除陌的习惯,就是说每千文铜钱中除去若干文,而仍按千文计价。民间对此已多有怨言,地方官多次上书,要求加铸钱币,可是全国铜矿是有限的,这样无休止地铸下去,总有用完的一天。”
    “所以圣上就要求太傅放出上币厂的权利?”程养浩面有疑惑地问父亲。
    “这种事怎能明说?这次平南,资费不够,圣上在朝堂之上,问过太傅上币厂黄金还储有多少,太傅当时说只有十五万两,铸币还多有不够,皇上便没有再问下去。”
    “最后是停了地宫与夏宫的建造才凑足了平南的军费。不过这一来,皇上也明白了太傅的态度,便下了决心要夺过黄金铸造的权利。”
    “圣上何必如此费事,一道诏书不就全摆平了吗?难道太傅还敢造反不成,军队可都在圣上手里呢?”程养浩说。
    “光有军队有什么用,坐江山也不能天天打来打去,太傅早就把宗族的人安插到了掌管赋税、盐政、官吏任免等关键官职之上,所以和皇上顶起来也有底气。圣上现在正在平南,中原决不能动乱,自然不可以硬来。”
    “我也常想,圣上要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没想到行武出身的皇上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妙计。
    程可信沉默了一下,仿佛还在理解圣上的对策,程养浩已等得着急了:“父亲,您别卖关子,快说吧。”
    程可信微微点了点头道:“圣上此次平南才两个多月,已经攻下了淮阳和卫国。鲁国一向与益国交好,可这次却没有与益国结盟。而是在开战之前向我大齐表明了中立。”
    “尽这嘴上这么说,可是行动却是处处偏袒着几大柱国,还毫无声息地接收了从几大柱国逃难来的富户和商人。真称得上是说一套做一套。”
    “圣上心里对鲁国早就不满了,却下令对鲁国围而不攻,采取困死敌人的战略,你可知是为何?”
    程养浩想了想说:“圣上肯定是因为鲁国之前上书表示过中立。再加上鲁国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不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才命军队围而不攻。”
    “所以说这就是圣上高明之处,他这么下令,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合理的选择,只有深知内情的人才知其中的厉害。”
    “淮阳、卫国与鲁国是离我齐国最近的三个国家,平时除了益国外,就是这几个国家与我国贸易最为频繁,为了交易方便,这三国的商贾手中都屯有大量的黄金。”
    “圣上刚到南方就放出话去,鲁国地势最险,最不易攻。当淮阳叛军、卫国与我齐军大战之时,圣上将所有边境封锁,只留下通往鲁国的道路,这时两国的有钱人为躲避战乱,都卷了值钱的金银逃往鲁国。”
    说到这,程可信语气变得更为低沉:“接下来的这步才是关键,圣上看富贾们都逃得差不多了,便关闭通往鲁国的道路,如瓮中捉鳖一般,将这些富人连同他们的黄金一起困在了鲁国里。”
    程养浩听了兴奋地说:“等到一攻入鲁国,我齐军便把城中的黄金全抢过来,到时大齐国便如真发现了一座金矿一般。”
    程可信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说:“就知道蛮干!”
    “据粗略估算,鲁国此时应该有三十万两黄金。以齐军的实力,鲁国这些黄金迟早要归我们。可我们也不必抢夺,留下个坏名声。”
    “我们只要成立一个柜坊,以高于市面上的利息吸引鲁国的富人来把黄金存入我们的柜坊,这样一来,不动一刀一枪,就可以把这三十万两黄金收入囊中,是不是很厉害!”
    “这三十万两圣上是断不会送回洛阳的,我估计多半会留在淮阳都护府。这样一来,你看谁最着急?”
    程养浩道:“那必是太傅最着急,原本掌握齐国全部的三十万两黄金,如今变成了掌管一半,而且凭空多出了一倍,那他手中的黄金价值便要跌去了一半。”
    “正是如此。”程可信道:“圣上之所以留着鲁国,其实是给太傅和富户出手黄金的时间,而且什么金矿之类的流言多半也是圣上那边放出的,想让他们快些兑出手上的黄金,以解贷币短缺之困。”
    听到这里,程养浩还有一事不明,他问道:“父亲,如果洛阳城中有人大量兑出黄金,变现成铜币,那铜币岂不是更加短缺?”
    程可信听罢,看了他一眼道:“平时让你多读书,你总偷懒。所谓“此消彼长”,你可知吗?之前铜币短缺,是因黄金都屯在手里没有入市。”
    “如今黄金大量需要变现,进了市坊,在铜币少的情况,可用黄金依价自由交换心仪之物,这样一来谁还非要换成沉甸甸的铜币呢?”
    “黄金入了市坊,上币厂独霸黄金的格局就被打破,即已不能独霸黄金,那太傅在宗族中的地位必定会下滑。”
    “圣上不动声色就消了太傅的专权,真是棋高一着啊!”程养浩听罢若有所悟,紧接着他问:“太傅也非等闲之辈,岂肯任人宰割?”
    “所以这正是我们安家要为圣上做的事。”程可信扭头一脸严肃地对儿子说:“无论何时,我等必须与圣上站在一起,只有圣上地位稳固才有我安家兴盛,若圣上有闪失,安家也必会灰飞烟灭,你可记住了?”
    程养浩被父亲严厉地神情唬了一跳,连连点头道:“儿子记下了。”

  ☆、206。第206章 太傅的决心

此时在太傅府的大厅门外,和往常一样十二盏七彩夹纱宫灯高挂,把庭院照得如同雨后的霓虹下落一般。
    只是在这样的旖旎的灯光下,院子里待命的仆人们却丝毫感觉到不到其中的情韵,好像个个都像泡在冰水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啪!噼里啪啦”书房里传来各种的瓷器玉器落地的声音,中间加杂着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门外的仆人听到了都不由得把头往下缩了缩,脸色愈发青白了一些,似乎已经冻僵在冰冷又恐怖的空气里。
    很快一个衣着华丽但却满脸是血的美姬从大厅里被两个人架了出来,往后院送去。她是太傅最宠爱的侍妾,一个时辰前还是前簇后拥不可不一世,连正夫人都要让她三分,可转瞬间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府中的仆人们见到这种情景如何不人人自危呢?
    一位中等身材,三十多岁,清瘦俊逸,皮肤白得像月光一般的书生走进了院子,他一直低着头,好像很怕别人看到他。
    进院子的时候,这个书生与流着血的美姬碰个照面,他似乎对血腥气十分反感,双方错身时,他把头别到一边,还用手中的折扇挡了一下口鼻。
    这一回他的脸才完全显露在灯光下,原来,这个书生竟然是在弈场中带队与太傅家对抗的礼部侍郎王充北。
    与院子中诚惶诚恐的仆人们的表情不同,对于太傅的暴虐这个王允北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他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溜溜嗒嗒地往大厅走去,走到厅门口时,通报的仆人一看是他,便不再作声,连通报都省去了,让他自行进去。
    大厅的灰青色的混金泥宫砖地上撒得到处都是青瓷的碎片,屋子里的家具上还喷洒着斑斑的血迹。书生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眉头不由一皱,好像血腥气飘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又把扇子举到了面前。
    太傅看见是他走了进来,脸上的戾气有所收敛了些,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厅上的仆人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太傅坐到了紫檀椅上道:“你听说了吧?”
    王允北见太傅落坐,便也知趣地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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