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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娇妃别离开-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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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昨夜在哪里安歇?”皇后轻描淡写地问。
    “皇上昨夜在长信宫安歇。”刘福全老老实实地回答。
    “皇上独自安歇?”
    “昨夜敛妃陪侍。”
    “哦,”皇后听到这个回答,脸上神色有片刻是停滞的。几十天不见,皇上连夜回宫,第一个要见的竟然是敛妃?
    “敛妃是初次受召,现在可在隆康宫外等候回话吗?”皇后尽力控制着语调,不让心里的酸楚泄露出来。
    “回禀皇后娘娘,敛妃的内衬衣扯破了。淇奥殿的宫女送来新的,正在长信宫更换。”
    “皇上可是已经在到宣德宫的路上了?”
    “回禀娘娘,还没有。皇上的内衬衣……也扯破了,正在更换。”
    “啪”,皇后抬手拍了一下几案,“你们这些老奴,如何侍奉皇上,衣服扯破了都不知道吗?”
    刘福全咕咚跪地,慌恐地说:“昨夜皇上有旨,没有宣召,谁也不准进长信宫。今日辰时,皇上才醒,所以……”
    “皇上今天下午要与宗室子弟一起冬猎,一应物品可送去了吗?”皇后顿了一下,接着问。
    “皇上早起下旨,今日困乏,三日后再冬猎。”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既然皇帝困乏,腊日享便撤了罢。”
    刘福全在旁边连忙说:“皇上刚才特别命老奴赶过来来告诉皇后娘娘。他一会就到,请娘娘稍安。”
    皇后听到这话,神色有所缓和,对左右说:“将各色吃食放到蒸笼里腾着。”说完,摆摆手命刘福全下去。
    就如赵元承诺的那样,很快他就赶到了宣德宫。今天他穿了一件宝蓝色四团金龙嵌碎珠领袖镶银狐皮的缂丝长袍,更显得清逸出尘,英气逼人。
    进膳时皇后感觉到赵元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抬头看他。
    见他虽然极力掩饰,但眼角眉梢还是带着绵绵的春意,唇角总是漾着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皇后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柔声问赵元:“昨夜睡得可好?”
    赵元正在品着一碗万年青酒炖樱桃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皇后又问:“敛妃昨夜侍寝,行为举止可周正?”
    赵元又“嗯”了一声。
    皇后不再说话了,只是细细打量眼前正在用膳的赵元,心中五味杂陈。她暗自慨叹:“男人真是不显老啊,皇帝身形还如年轻时一般,甚至比年轻时更为强壮一些。”
    “虽然赵元曾经常年驻守塞外边关,风沙里来,风沙里去。也曾带军爬冰卧雪,隆冬时节翻越雪山抄近路去偷袭敌军。当上皇帝后,更是每天操心的事断不了。纵然经历了这些桩桩件件,他的脸上也未见有多少风霜。”
    “依然一表人才,依然英姿勃发,对所有女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118。第118章 贵胄曾兰宫

这一天的早晨,允央在寝殿中正与饮绿一边说着话,一边捻着彩线,绞着锦缎,准备做一个笼手。
    这时随纨从殿外走了进来回话:“禀娘娘,五块宋锦料子已经送到曾兰宫了。听披芳说,今天是谢容华的生辰。”
    “按宫规,内府局应送来福禄礼和贺寿钱,披芳她们去要,那边竟然说这个月的都已散光了,明年再送吧。您说气人不气人?”
    允央听完这话,放下手中的针线说:“早就想去看谢容华一直不得空,今天是她的千秋节,正是拜访的好日子。”
    她命随纨将一个褐彩云纹四耳罂放进锦盒中作为寿礼,想起现在已近年关,便让饮绿又装了两盒干果蜜饯,最后为谢容华准备了一盒过节打赏宫人用的金菱角。
    四个锦盒包好后,允央让随纨先给曾兰宫送去,自己则对着菱花镜重新梳妆一番才出了殿。
    谢容华所住的曾兰宫位置十分偏僻,建在天渊池正北面蓬莱山后的一片空地上,长宽不过各十丈余。
    在去往曾兰宫的路上,允央掀开暖轿的窗帷,看到道路两边都是绿苔斑驳,衰草枯藤,似乎很少有人走动。
    谢容华失宠已久,宫人对她多有怠慢也可想象。念起淇奥宫里****赏赐,隆康宫中富丽堂皇,矜新宫的绮丽多姿,其间冷暖跃然眼前,让人陡生感慨。
    快到曾兰宫时,允央远远就看到宫门口站着两位年轻的女子,一位是披芳。
    另外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挑,鹅蛋脸形,凤眼桃腮,身着藕荷色半旧的素色怀文绮棉长衣,头梳归来髻,上面饰了一支银鎏金嵌宝玉牡丹小插。
    虽然她的衣着服饰并不出挑,但难得的是通身端庄稳重,安之若素的气质,这在汉阳宫一众眼明手快,灵敏机巧的女眷中非常少见。
    允央断定这位就是谢容华。
    见谢容华与宫人已在迎候,虽然还没到宫门口,允央就下了轿,步行走了过去。见到谢容华,允央先曲膝行礼道:“姐姐千秋节大喜,妹妹前来贺寿。”
    谢容华赶忙回了一个大礼:“敛妃娘娘位份比我高了许多,我岂敢受礼。”
    允央握住她的手说:“自家姐妹,切不可因这些虚名而生份了。”
    谢容华点头称是。
    走近了细看,允央更觉得谢容华姿容端丽,神态安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两人携手进了宫门,允央抬眼打量这曾兰宫里的庭院狭小,布置如普通人家。可仔细一看,里面却大有玄机,惊得她手心都出汗了。
    允央最先看见的便是庭院里种着的一株绿梅,绿梅颜色本就新奇,最奇的是这梅花的花瓣不是一层,而是三层重叠,共有十五个花瓣。允央看了禁不住问:“这可是浮图梅吗?”
    谢容华道:“正是”。
    允央看着这株承载着隋文帝和独孤迦罗情意绵绵往事的梅花,不禁感慨万分。
    允央在这株梅树下驻足:“据说这株浮图梅早已枯萎,莫不是姐姐这里还有第二株吗?”
    谢容华走过来摇了摇头说:“非也。当年我刚住进曾兰宫时,就见院里有株枯木,宫人想拨掉,我怕它还有一线生机,拨了岂不可惜?”
    “我便让人经常将虾糜与熊白埋在梅树下,勤于浇灌,没想到第二年春天它竟然抽枝吐叶了,开花后便是这浮图梅。”
    赏过了奇梅,允央见宫墙边上横了一株圆木,上面盖有残雪,尽管如此还能看出此木虎首鹤尾,色如泥金,走进仔细一看,见其表面的纹络如鹿皮一般,根根细毛都能看清。
    允央神色大为惊异,因为她知道这也是故国之物——相传宋氏皇族还未受封建国之时。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来到府上,对族长说,五日以后到东海边等候,上天有礼物要赐予你。
    言毕,化作一缕清烟而去。族长不敢怠慢,率人五日后来到东海边,果然,从海上蓬莱仙岛的方向飘来了一根大木头。
    族长命人将这根木头捞起来,发现这根木头是虎首鹤尾鹿皮,敲之声若钟罄,于是取名为仙山木。
    而得到仙山木后不久,宋国就受封成为了七大柱国之首,而这根仙山木也顺理成章成了宋国皇族传家之宝,据说一直藏在宋国皇室宗庙中,却不知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容华见允央认出了仙山木,就给她解释说:“这根木头也是我刚住进来时发现的。当时它被放在宫墙一角,已落满了灰尘。我见它不腐不蠹,又是从仙山而来,必定需要吸日月灵气,因而也没有搬动它,让它自在呆在那里。”
    两人边说边走,没走几步就已来到了正殿门口。允央抬头看到殿顶的青瓦,不禁哑然失笑,对谢容华说:“稀世珍品都要在姐姐这里聚齐了吗?”
    宋显帝在位时为了修建金台殿,命御造坊督造一批五万块的七彩瓦。御造坊便用七色宝石磨成粉混入红泥烧制成了七彩瓦。
    此瓦白天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在满月之时,月光洒在瓦上,瓦便会反射七彩光芒。允央之所以一眼认出,是因为此瓦形状与普通瓦不同。
    此瓦本为梯形,烧成后工匠们又将右下一角磨圆。这样的设计是经过匠人反复实验的结果,只有这种形状的瓦,重叠成大殿顶后,反射出的七彩光芒才能亮而不散,汇聚在一处,如同一汪七彩池水。
    当年宋显帝看见了这个情景,龙心大悦,说天上的霓虹都由此池孕育,因而将此瓦起名为霓池瓦。
    据说,宋国在修建金台殿时只用了四万五千块霓池瓦,剩了五千块,宋显帝舍不得再用就全部放入仓库。如今金台殿已毁于战火,这曾兰宫的霓池瓦又从何而来呢?
    看到允央面有疑问,谢容华解释说:“当日初入曾兰宫时,因年久失修,殿内多处漏雨,我便报了内府局,让他们前来修缮。”
    “可能是他们从仓库里找到了这些霓池瓦,觉得形状不规整,以为是次品,便全数运到我这里来,重铺了殿顶。”
    允央听罢,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119。第119章 国宝又齐聚

两人正说着话,允央听到隐隐约约有潺潺的流水声。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宫墙边上有一口井,流水声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允央有些不解地说:“井水不都是安静的吗?为什么会有水流动的声音?”
    披芳在一边解释说:“敛妃娘娘有所不知,此井里面是一道地下暗流。从曾兰宫出去不远便涌出地面形成小溪,蜿蜒汇入了天渊池。”
    允央听罢暗暗吸了一口气,据她所知,天渊池每日耗水量巨大,所以设有多个引水口。但从汉阳宫内汇入的只有一处活水,可谓是龙脉,没想这道龙脉竟然发源于曾兰宫。
    允央回首,环顾了一下这狭小而简朴的曾兰宫——庭前种着浮图梅,墙边倚着仙山木,殿上铺着霓池瓦,井里镇着龙脉泉。
    其中随便挑出一件便都是惊世骇俗的传国之宝。最难得的是这里的每一件都非金银所能得,也绝不靠人力心机,非要机缘巧合才可以。
    看来这汉阳宫里除了长信宫外,便是这曾兰宫是最为贵胄之地了。
    谢容华见允央对这些宝物赞叹不已,有些自谦地说:“敛妃娘娘有所不知,其实在我眼中这些并不是宝物,只是我殿中之友。”
    “他们一直就在这里,而我却是后来的,茫茫天地,可就这么巧,让我与他们遇上了。我们在这小小的曾兰宫里共眠共休,同坐同行,共看春泥冬雪,夏花秋霜,一起挨着岁月。”
    “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过客,也就几十年的光景。而他们还有更长的日子,更新鲜的面孔来陪伴。”
    允央听她说出的这些话,隐隐有些禅意,可知此女胸襟非常人能及,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这些话若是从每天吃斋念佛又养尊处优的辰妃嘴里说出来,允央并不以为意。而这些话偏从常看人情冷暖,备受冷遇地谢容华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完全不同。
    要知道,谢容华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大部分的原因是她父亲的自私与狠辣。一般人若遇到谢容华的遭遇一定会怨天尤人地找出好多理由于嫉恨这个世界,而她却完全没有。
    允央想起初次与曾兰宫有瓜葛时,淇奥宫曾出现“双鹤衔芝”的吉兆。如今回想起来,便可知这位谢容华福泽深厚,非我辈能及。
    这时谢容华将允央让入了正殿。允央走进正殿后,用眼扫了一眼周围的陈设,并没有出挑的地方,多是属于拙雅一格的,只不过细节之中却多有宋国遗风。
    比如殿门的背后挂着一把宫扇,这是宋国宫廷习惯。史书中记载宋显帝喜欢赐给宠爱的嫔妃各种形状宫扇,是取“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之意。
    嫔妃们得到皇上的赐扇后,也多将宫扇挂在殿门后,一来是为了炫耀,二来是为了显示风雅。
    允央看到这些,不由得抿了抿唇,对谢容华的亲近感又多了一层。
    两人在正殿里落了座,正坐着吃茶的当口,允央看着谢容华,有些迟疑地问道:“今日一见,妹妹便倾倒于姐姐婉丽姿容,典雅气度。按说皇上应会垂怜姐姐这样的女子,可为何……”
    谢容华见她欲言又止,便坦然说:“为何我总不得宠是吧?这是有原因的。”
    “我父亲当年本是假意投降,目的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逃跑机会。为了拖延时间,得到这个机会,他便将我献给了皇上。”
    “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接受一名降将的女儿?将我纳入府内,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我父亲杀死同僚,叛逃契丹之后,皇帝本已动了雷霆之怒,但念我本份守礼,又毫不知情,才没有将我问斩,已算优待了。”
    允央听完她的话,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个事实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过于残酷了。于是允央急忙赔礼:“妹妹无知,触及了姐姐的伤心事,实在有罪。”
    谢容华淡淡一笑:“其实我并不伤心。我母亲早逝,父亲本就把我当一件礼物,必要时送出去,让他得到最大的利益。”
    “因我是庶出,难被立为正室,所在无论嫁给谁也都是侧室。皇帝虽不宠我,但也没有为难过我,这样已经不错了。”
    允央听罢,安静喝茶,心中却感慨不已。她知道赵元平时对待后宫虽然温厚平和,但骨子里却十分执拗倔强。若是让他一开始便心有芥蒂,后面纵然再好怕也不会接受。
    为了不让谢容华心里难受,允央便把话题岔开了。她问了谢容华旧疾的情况,可按时吃药这些闲话。谢容华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
    待到起身告辞的时候,谢容华命披芳用素瓶插了两枝浮图梅赠予允央。允央看了一眼还带着露珠的鲜艳绿梅,笑意止不住地爬上了她的眉梢。
    她打趣地说:“妹妹用一些干果蜜饯就换了姐姐的国宝回来,可是占了大便宜。下回若带来些细粉胭脂,能不能再取走几片霓池瓦呢?铺在淇奥宫的房顶上,可让我们那里也耀眼一回。”
    谢容华听了她的话,莞尔一笑:“敛妃娘娘若是喜欢全掀了去都行。”
    两人谈笑间告别。
    回到淇奥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石头就挑了软帘,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命人来通知,说醇王向隆康宫进献了六颗鸡卵大的南珠,都是一般大小圆润,世间罕见。”
    “这样的珍品,自不能独享。所以皇后决定中午要在隆康宫举办赏珠宫宴,朝中二品以上的命妇都来参加,所以请敛妃娘娘前去赴宴。”
    允央听罢,沉吟一下,打开描金宫绢写了一折请罪帖。其中大致的意思是:近日天气寒峭,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偶感了风寒。害怕会在众命妇面前失仪,所以请罪不能前去。
    写罢,允央轻声吩咐饮绿,让她用刻双凤纹檀香木盒装了一块九阳消寒缂丝绣品,与请罪帖一起送到隆康宫。

  ☆、120。第120章 移种浮图梅

忙了这一通,允央才来得及坐下来歇口气。随纨捧了个锦盒进来,里面放的是给允央新做的一碗豆腐八仙羹。
    饮绿这时端着红铜盘过来,盘中放着熏过桅子香的湿丝绒手巾。她轻轻为允央落了一对缠丝联珠纹金镯,放在旁边,拿起绒巾为她擦了手,再把手饰戴好。
    这时,随纨将一只轧花芦雁穿荷纹银碗放在了允央手边的几案上,允央端起碗品了一口羹,入口温热又有浓香。
    不过,让她留意的却是手上的这一套餐具:“这套碗勺以前没见过,做的倒是精致,用料也好,是哪里来的?”
    随纨在旁边为允央新添了一盏加了酸乳的蜜印果子茶,接过话说:“回娘娘,这套餐具是内府局张可久公公送来的,这会子他还在溢芳斋里清点着。”
    “看看哪些需要更换,哪些需要添置。他带了一个小太监来,正在那里细细记录呢。”
    允央点了点头,她记起正是这位张公公迎她入的汉阳宫,为她布置的淇奥殿。几件事观察下来,允央觉得这位张公公确实是老实能干又很沉稳的一个人。
    于是,她对随纨说:“把张公公请到这里来。”
    很快,张可久带着一脸恭谨的笑意走了进来,一见允央便俯身行了大礼说:“老奴给敛妃娘娘请安。”
    允央淡淡一笑:“张公公快请起。如此严寒天气,张公公还要来淇奥宫清点器具,实在是辛苦了。”
    “这是老奴的份内之事,哪里会辛苦?”张可久说,“老奴还要感谢娘娘没有嫌弃老奴懈怠,不能时常为娘娘添些新器具。”
    “公公说的哪里话?”允央平静地说:“淇奥宫上上下下,吃穿用度哪一项不要张公公操心?本宫的日子能过得安逸静和,实在是要谢谢公公的。”
    “张公公少不了要常常秉烛算帐,本宫这里有一些新进的紫笋茶,最是提神明目,生津润肺。”允央说完叫随纨到跟前,对她耳语了几句。
    随纨会意,走进了内殿,取出一个犀角雕福寿宝相花茶叶罐赐与张可久。
    见张可久收下了茶叶,允央接着说:“张公公统领内府局自然见过好茶无数,这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笑我年轻不知深浅。”
    其实允央想赏赐张可久的本是茶叶罐,但她入汉阳宫的日子很短,并不知宫中脉络,难保张可久这样的公公不与哪位娘娘交好。要是贸然赐予名器,便有明显的拉拢之意。
    这事若是传到那位娘娘耳朵里,定会遭人忌恨,所以只说赠茶,再看张可久的态度。
    张可久是什么样的人物,自然明白其中用意。他马上跪下谢恩:“敛妃娘娘这般抬爱,老奴受宠若惊。”
    “老奴入宫四十年,别无所长,唯有忠心两字日月可鉴。敛妃娘娘不嫌弃老奴年迈昏庸,老奴必将涌泉以报。”
    允央听罢,心下了然,又与张可久闲聊了几句,便让他下去了。
    撤了碗匙,饮绿上来服侍允央换了一件柳黄色绣雪雁金鱼纹妆花缎常服。忙了一早晨,允央也有些乏了。
    她斜倚在美人榻上,透过宫纱看到殿外竹影婆娑,卷柏葱茏。快要睡眼朦胧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饮绿看娘娘有些睡意,正从疏萤照晚中取出了一张琥珀色的薄锦被想给允央盖上,可没想到一回头,允央却从榻上坐了起来。
    “娘娘,怎么不歇着了?”饮绿有些奇怪地问。
    允央没回答她,眼睛却在四下里寻找:“本宫从曾兰宫带回来的梅花呢?你们可看到放哪里了吗?”
    饮绿马上回答说:“奴婢见那梅花颜色新奇又开得娇艳,以为是用来插瓶的,便把它们放到外殿的方桌上了。”
    允央唇边漾着丝丝笑意说:“快,快把它们种到浅苹洲里。记得埋深一点。”
    饮绿点了点头,转身要去办,刚走了几步,又被允央叫住:“先去溢芳斋里要些虾糜与熊白备着,种下梅花了再把这些东西铺到根子上去。”
    饮绿边应着边说:“没看出来,这可是个娇贵的,吃得比人还要好。娘娘这般在意,要不要奴婢去溢芳斋传个话,让她们每日也备上三次不重样儿的御膳来供着这梅花。”
    允央被她这话逗乐了,用帕子掩着唇边的笑说:“有一个随纨就罢了,你若也伶牙俐齿起来,这淇奥宫可真成喜鹊窝了,叽叽喳喳起来没完没了。”
    饮绿出去以后,允央还是放心不下,就坐在美人榻上靠近纱窗看着外面的动静。
    现已入隆冬,浅苹洲中百花凋零,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青石疏木,空翠无边。一条花径逶迤伴着逐光池,淡黄色的苔藓斑驳地冒出浅浅一层。
    饮绿知道允央非常在意这两枝绿梅,便不愿假人之手,而是自己来种梅花。她让桔榴端着放有梅花的素瓶,自己拿着花锹到浅苹洲里选地方。
    一开始选得是老山茶树旁,饮绿一想山茶树枝大叶茂,怕把绿梅挤得没了地方,这个地方不行。接着又选了逐光池岸边的一个地方,后来想想又觉得这里湿气太重,花不容易成活,还是不行。
    最后,千挑百选终于在浅苹洲空旷的地方找到了一块不软不硬的土地,种下了浮图梅。饮绿束起蕊黄色的衣袖,提着水红色的素罗裙一锹一锹地挖着坑。
    她虽是宫女,可平时也不做这些粗活,这一通下来,额头上已冒了汗。她本就长得白晰丰腴,此刻双颊绯红,如彤云般鲜艳。
    冬日晌午的阳光,明亮但不灼目,柔和地给浅苹洲里洒满了金光。逐光池中波光洌滟,饮绿立在光影中,额头上汗水涔涔,仿佛嫩藕扎成的姑娘,受不了池底的清寒,刚从水中漫出来的一般。
    允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触。饮绿一向是做的多,说的少,心细如发却少有小性子,宽厚随和,在淇奥宫中确是允央不能缺少的依靠。

  ☆、121。第121章 南疆陷危机

此时,宣德殿上,一对铜鎏金嵌料石镂空重檐六方香亭里,清心醒脑的沉水香正袅袅地冒着淡青色的薄烟。
    十几位大齐国的肱骨大臣,正站在御案下面或拧眉,或搓手,或度步,都是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
    原来,一连数日,大齐国的南面边境上已送来了好几个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里面放的是地方官员的急件。
    这些急件里面都在说一件事。就是今年入秋以后,南方五个月未有雨雪,恐怕开春时难以播种。相对富庶的益国已将往年的稻米收入国库,对外惜售,米价比平时高了三成。
    驻守白城,安吉,成占的三十万大军的资耗已比往年高了许多。如今益国又以道路崩塌,行走不便为由想要关闭与大齐国在成占的贸易集市。
    如果真的关闭了贸易集市,齐国南面边境上的守军粮草来源将会成为大问题。
    与此同时,受益国的影响,卫国和韩国似也蠢蠢欲动,对大齐国多有不敬,今年的进贡迟迟未到。长此以往,大齐国在南方的威仪恐多有折损。所以地方官员上书朝廷,请朝廷从洛阳拨粮草南下,以备不时之需。
    面对三大柱国的行为,大臣中的意见也不统一,主张以战争解决问题的以枢密使程可信为首,主张用怀柔之策应对的以宰相罗道为首,双方僵持不下,各说各有理,谁也不服谁。
    赵元坐在紫檀木雕花漆心宝座之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争论得面红耳赤,却一直拿不出个妥善的方案,一时间也有些烦躁起来。
    他今日穿了一件明黄色绣九龙腾云纹的缂丝龙袍,腰系金累丝玉松石朝带,手扶御案,敛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大臣们。
    眼看大臣们一直议到了中午还是没有结果,赵元终于发话了:“各位爱卿辩论了一上午也都累了,内府局送来了廊下食,各位爱卿请到偏殿进食。有什么事,下午再议。”
    “另外,”赵元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户部尚书将国库收支详细纪录,明日呈上。”
    当别人都行礼退下后,程可信却留到了最后面。他见四下无人了,才向赵元禀告了一件事情。
    五年之前,北方草原爆发虫灾,契丹人牲畜饿死大半,于是耶律阿达冒险率兵进范幽州,时任辅国大将军的赵元奉旨平定契丹之乱。
    但是由于连年征战,大齐国可用兵马对外宣称三十万,实则只有十万人,为解幽州之围,赵元在各地急超二十万青壮年士兵。
    为了让百姓加入军队,赵元答应入伍之人全家可免五年徭役,士兵五年之后就可还家,军晌优厚,在此条件下,一个月之内将这二十万人招齐。
    人马齐整后,赵元率兵直奔幽州,耶律阿达见齐国重兵前来,自知实力悬殊,无心恋战,一夜之间将兵马撤得干干净净。
    赵元兵不血刃就解了幽州之困,一时名声大振,被称为“天威元帅”。
    回到洛阳后,先帝怕赵元手中兵权太重,便下旨将这二十万兵马一分为二,十万去驻守幽州,十万去驻守白城,到如今已有五年,还有五个月便是这二十万士兵回家之时。
    赵元带兵多年自然知道,五年没有回家,这二十万人此时已是归心似箭。可如果放这二十万人回家,战事连年,中原人丁凋零,一时如何能再招来这么多兵马来补充队伍?
    况且这二十万人,五年来多次征战,正是纪律严明,军容齐备,马上马下战术纯熟之时,若没有这二十万老成兵卒在军中,如果南面的柱国联合起来进犯齐国,只怕齐国将难以有效应对。
    可要强留这二十万士兵,便会失信于天下。况且这些士兵如果知道难以如期回家,恐会激起士兵愤怒,引起军中哗变。要是发生这种情况,便是将大齐国至于险境之中。
    程可信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在众官散去后,单独留下来请示赵元。赵元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尤其在当前南疆与北疆皆不太平的时候,这二十万士兵的去留就成了关系全局的大问题。
    赵元沉吟了片刻,并没有立即回答程可信,只是说:“一切先按当初招兵时的承诺进行。切记,军心一定不能动摇!”
    听完了皇上的旨意,程可信下跪行礼也退了出去。
    见大臣们都散去了,赵元坐在御案后面,抬手捏了捏眉间,想舒缓一下有些发木的头脑。
    这时刘福全走了进来,站在赵元的不远处,声音恭敬的地说:“皇上,已到晌午了,要不要传膳?”
    赵元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朕要去趟淇奥宫。”
    刘福全一惊,本想劝,但终于没有说出口,只安静地回答了一声:“是。”
    赵元此时从宝座上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殿外。此时虽然阳光普照,但时不时总有一阵北风凛冽吹过,刮到脸上如被小刀割了一般。
    刘福全拿来了流鬼国进贡的幼鹿皮镶黑貂绒领袖缀盘丝金扣皮裘给赵元穿上。此时已有太监将御马雷首兽牵了过来。赵元翻身上马,在两队禁军侍卫的簇拥下向淇奥宫走去。
    过了芳林门,离淇奥宫也就不过百丈了,赵元想起侍卫们已在寒风站了几个时辰,肯定已经饥肠辘辘了。
    赵元便命令侍卫们从芳林门出去回营吃饭,自己则独自策马去往淇奥宫。
    由于心里藏着事,赵元放开了疆绳,任雷首兽独自向前。他自己则抬头望天,只见乌云正在天边凝聚着,四周宫墙高耸。
    此时寒风凛冽,积雪多日不化,如今许多高树也被重雪压迫着弯曲起来,几乎就要被折断。看到这个情形,赵元心不由得一震:“自己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多年战乱,大齐国已是伤筋动骨,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早有飘摇之色。”
    “如今自己带领着大齐国向前,真的如同走在深夜的悬崖边,祸福难卜。若是走对了便能登九重龙凤阙,走错是怕要入千丈虎狼穴。”

  ☆、122。第122章 五星出东方

握着小紫颖铭竹管紫毫笔在荷鱼朱砂澄泥砚上蘸了一点雪斋宝墨,允央轻轻为画案上的一幅《蔷薇环户玉搔头》添了一笔。
    画完这一笔,允央仔细端详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她觉得这幅画,虽然看起来空阔清逸,用色疏淡婉和,但自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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