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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娇妃别离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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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得告别的礼数,允央扭头就走。敏妃眼睁睁地看她离开,却不能阻拦,一时胸中也是恶气翻滚。
    她对着允央的背影大声说:“皇上在崇善寺中,常召本宫前去随侍,皇后娘娘与辰妃也都去过,恐怕就没召见过你吧……”
    这话其实仔细一推敲便知是假。先不说,赵元去崇善寺是为民祈福,而且在佛门净地赵元怎会做出召幸妃子这么荒唐的事。
    实际情况是,赵元在崇善寺时,皇后,辰妃与敏妃全都去探望过他。因为允央尚在禁足,所以没有去成。
    但就敏妃的这句话,对允央的杀伤力却是足够大。她一时间想了很多。想起封妃那天,与赵元的不欢而散,想起长信宫的侧院里,赵元的忽然变脸……
    “难道在赵元心里,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毫无留恋吗?”想到这里,眼泪已经不争气地落下了几滴,还好此时周围很黑,谁也没发现允央表情的变化。
    所幸,扁担是个记路的高手,虽然只走了一次,而且是在满是假山叠石的落雪庭院中,他还是准确地找到了回去的路,七拐八拐地把大家引出矜新宫。
    允央让冯春杏与自己一起坐上暖轿。一上了轿,允央才稍微松了口气,为防夜常梦多,她掀起轿帘嘱咐:“尽量快一点。”
    抬轿的太监心领神会,脚上带上了速度,暖轿却还是一样的平稳。
    允央听到后面一片寂静,想是敏妃还没回过味来,并不知自己刚才是虚捏了一个理由,吓唬住了她。
    此时,允央才注意到冯春杏已经连冻带吓变得有点昏昏沉沉了,与上一次在行宫搭救她时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
    允央见她冻得瑟瑟发抖,就把自己的浅湖色领袖镶紫鼠皮的天华锦软裘解下来给她披上。
    冯春杏抖动着她发紫的嘴唇,颤巍巍地说:“娘娘,都怪老奴年纪这么大还这样贪图虚名,如果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参加花魁比赛,您也不会落入她们的圈套。”
    允央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冲本宫来的,与你无关,纵然这次不是你去,换作其他人也是一样结果。倒是让你平白地又受了回罪。”
    冯春杏眼中噙着泪说:“我们做奴婢的,天生命贱,若不是娘娘每次都不顾自身安危,全心全意前来救我,我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你既然是淇奥宫的人,本宫便要尽力保你周全。”允央低声说,“况且此事本就是对方恶意挑衅,并不是你的过错。”
    “以前,本宫总是忍让,却并没有因此而避过祸患,反而让那些人变本加厉了起来。从此本宫再不会这样下去了,这既是为了身边的人,也是为了自己。”
    说完这些话后,允央心里舒服了许多。这些话不仅是对冯春杏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以后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一定要给对方有力地回击,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就在允央平安回到淇奥宫,以为今天的事就此翻过一页时,汉阳宫的另一个地方,有人正因为她今夜的几句话而大发雷霆。
    在隆康宫的正殿门外,和往常一样有十六盏八宝琉璃宫灯高挂,把庭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是在这样的强光下,站在廊上的宫人好像个个都冷得很,站在那里噤若寒蝉,哆哆嗦嗦。
    “啪!”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音,中间加杂着女人压抑的惊叫声从大殿中传来。门外的宫人听到后都不由自主地把头往下缩了缩,好像只要拼命缩到衣服里,就可以躲避掉厄运。
    很快一个衣着华丽但却满脸是血的侍女被两个人架了出来,往后院送去。
    大厅里灰青色的混金泥宫砖地上撒得到处都是青瓷的碎片,里面侍奉的宫人全都跪在这布满碎片的地上,想必此时膝下是极痛的,可是却没有一人敢发出一声。
    曲俊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低了下头。
    “谁不知道本宫的娘家是八品,本宫是镇吏的女儿!”皇后的火气似乎还没有消,她又举起来一个青花瓜果纹带盖执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竟然敢在本宫面前炫耀出身,摆明了就是针对本宫的!”皇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句话,语气中的阴冷超乎想象。
    赵元后宫的几位妻妾,除允央外,出身最高的便是敏妃,最低的就是皇后了。如果不是娘家有恩于赵元,只怕皇后的位子无论如何不会轮上他。
    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下令,谁也不能在汉阳宫里议论出身的问题,违令者重罚。
    今夜允央在情急之中摆出了自己显赫的身世,本意是为求自保,但却无意间戳中了皇后的最痛处。
    皇后知道,娘家低微的出身,当下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却会实实在在地影响到醇王的在朝中的威信,所以她才会显得如此怒不可遏。
    “曲俊,你过来!”皇后咬着嘴唇,带着怒气说,“这件事情不能再等了。你马上派人去帮本宫找到一位世家贵族小姐,要才貌双全,又没有出阁的。记住,娘家要越显赫越好!”

  ☆、114。第114章 月下续残局

快到子夜时分,漫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中的乌云全部散去,纯净的如同一块深山之玉,一轮皓月当空高悬,月光布洒大地。
    毫无睡意的允央,从疏萤照晚中走了出来。她爬在柳黄色的卷烟纱窗上看了半天,心里有一种想走出去的冲动。
    她悄悄走到花梨木金漆凤纹衣柜旁边,取出了一件水红色羊羔皮镶白狐绒领袖配红玛瑙扣带帽软裘,轻手轻脚地穿在了身上。
    换上一双捻金厚底步步生莲纹的宋锦棉靴,允央蹑手蹑脚地往外殿走去。刚走了几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多宝格走去。
    允央从多宝格上取下来前些日子让石头用银线编成的棋盘和棋子,卷成一个筒,握在手里,向外面走去。
    可能是今天太累,也可能本身睡得就很沉,在外殿当班的随纨睡得很香,允央轻轻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她竟然没有发觉。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情况却比想像中要好。允央从寝殿里出来,走到宫口,值夜的石头也没醒来。
    空无一人的天街旁边,寒侵宫墙,冰湿碧瓦,允央如出笼小鸟,一个人走在隆冬的月光里,虽然寂寥却也有难得的自由自在。
    走到天街尽头,是已被厚冰覆盖的天渊池。允央看着皎洁月光下的天渊池,空灵清幽,白天奇峭的山石此时似也变得柔婉起来,四周静寂无声,心事萦回如泉,潺潺流淌。
    允央咬了下嘴唇,顺着岸边的乱石,慢慢向天渊池中走去。
    此时的天渊池是一整块在月色下泛着淡青色的冰,上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走在上面发出轻微“嘎吱嘎吱”的声音。
    允央向着天渊池中间的仙山方迦与阳山走去。以往到这两座山要坐船,今天却可以直接从月下穿行而来,有一种空旷缥缈,仿若置身仙境的感觉。
    登上仙山,允央来到联接两座山的悬廊之上。她手扶着阑干,发现从这里看到的月亮似乎比山下更为明亮皎洁。
    她展开银线编成的棋盘,把它挂在悬廊的两根柱子之间。月光无遮无拦地照在上面,天渊池上立即被投上了一个巨大而清晰的棋盘剪影。
    允央低头看着这个剪影,唇角浮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那天只是突发奇想,让石头编了这个棋盘,想像着将它挂在月光中或许会落下一个影子,今天真这么做了,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允央又拿出用银线编好的棋子,慢慢往棋盘上摆着。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允央摆的竟然是封妃那日与赵元没有下完那盘残局。
    就在她专心摆棋的时候,天渊池边一个立在暗处,身材修长的人正在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她摆的是那盘残局时,这人终于忍不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由于豫章郡爆发了雪灾,为了快速妥善处理这件事,赵元不顾洛阳漫天的风雪从崇善寺赶了回来。在宣德宫里与百官处理完救灾的事宜后,已是子夜。
    好像受到今夜月光的召唤一样,赵元一个人信步从宣德殿里出来,顺着天渊池边慢慢散步。如今,他体内的蝠毒已经完全消除了,身姿与容貌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赵元今日头戴黑貂皮冠,身着乌黑薄绒长衫,腕上有长及小臂的硬兽皮箭袖,胸前用金线绣了一条威风凛凛的过肩盘龙。
    这条亮闪闪的金龙在月光下看起来,除了威严外,还有种说不出的淡淡妖娆。它紧贴着赵元的身体,从宽阔温暖的肩膀开始,掠过起伏着的结实胸膛,一直缠绕到他腰间系着玄色蟒皮束腰下。
    赵元的黑豹皮嵌乌玉厚底靴踩在天渊池的薄雪与厚冰上发出的声音极为轻微,以至于他走入了天渊池中巨大的影子棋盘时,允央还没发现他。
    允央正在专心地在悬挂在柱子之间的棋盘上摆着棋。由于复盘过很多回,这个残局已深深烙在允央脑海里,她都不用停顿思索就一步一步把棋摆好了。
    摆好棋后,允央满意地低头往天渊池上的剪影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影子棋盘中的那个颀长挺拔又让她无限心酸的身影。
    赵元仰着头,见站在悬廊上的允央身影一顿,知道她已发现了自己。赵元没有打招呼说话,只是背着手,往棋盘上的一个落子之处走去。
    允央嗓子间像哽了一团棉花,正在不知所措之时,看到赵元的举动,心里一惊。看清楚他停在棋盘上的一点时,瞬间明白了——他是想把这盘棋继续下完。
    允央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当时两人对弈之时,赵元对于允央百般退让。残局之中,允央一方已是占尽优势,赵元一方被逼入偏僻一隅,再无对抗的实力。
    复盘过多次,每次都是自己这一方会赢,允央推测赵元肯定也知盘面上的双方实力情况,他那一方已无胜算。为什么还要选择继续下?
    允央一时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是也不能让赵元站在那里干等着,所以就由着他把这盘棋下完。允央按赵元所站的位置,取出一个棋子挂在棋盘的相应结点上。接着自己再根据局势,应对了一子。
    赵元似乎对于允央的反应颇为满意,在看到允央落子之后。他片刻都没有停顿,马上迈步走向了另一个落子点。
    如果说上一步,赵元走的还算中规中矩的话,这一步走的,在允央看来简直比昏招还不如。
    因为,赵元走出了这一步,便是斩杀了自己这边形势算是最好的一条大龙。如果这条大龙已死,那么他的局面将更为难看。
    不过,这一步对允央还是有一点威胁的,允央如果不堵赵元这一步的话,后方便会出现一块小小的空档。
    允央皱了下眉头,心里想,他的局势已经如此狼狈,堵不堵都一样,还不如先做好防守,保持好已有的优势。于是允央选择走了防守的一步,没有理睬赵元。
    赵元也不急,又落下与刚才自斩大龙类似的一子。允央暗暗替他担心:“本来他的局面就很艰难,这回又自斩了两条大龙,难道是只求速败吗?”
    现在,允央如果发动攻击,赵元一方必会溃不成军,一败千里。允央心想:“他大病初愈,何必再惹他生气,我也不必步步紧逼。反正他断无胜算,多拖几步,让他输的不要太难看便罢了。”
    于是允央再次选择了防守的一步。
    赵元见她终于没有痛下杀手,眼中荡漾过一丝缱惓,唇边闪过不易察觉的微笑。

  ☆、115。第115章 春光自荏苒

子夜的天渊池静得像是在另一个世界,池边群峰顶着白雪屏立,深谷寒柯间,几座庭院掩映,山上古木结林,烟霭浮动。
    赵元与允央,一个站在天渊池中,一个站在联接两座仙山的悬廊之上,专心致志地下着一盘早该有结果的棋。
    又走了两步,允央发现棋盘上的情形开始发生了变化,赵元自斩的几条大龙,残肢相接,竟联成了更大更强的一条。允央在棋盘边缘的一片活棋,竟被赵元棋围成了死棋。
    在这一刻,允央不得不承认,赵元的大局观实在是太好了。
    面对赵元的咄咄逼人,允央马上选择大举进攻,赵元则毫不犹豫地迎战,而且他的进攻更为惨烈,使用的都是一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允央如果要与他正面迎战,必也要出一些破釜沉舟的招式。可是以允央的性格来看,她觉得现在自己的局面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如此绝决?因而应对之时常常选择避开赵元进攻时的锋芒。
    这样一来,赵元的落子更加狠烈,不给自己任何退路,不计后果,一味向前。允央则始终不敢与赵元敢死队式的进攻正面对抗,因而使自己一方的局面越来越被动。
    最后,在中盘进行最后决战时,本来相差悬殊的双方,竟然打到了势均力敌!
    赵元沉吟片刻之后,落下了关键一子。这子一落,允央阵营中最重要的一条大龙已被钳制,失去了功能,双方胜负已定。
    允央看到这样的结果,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己占尽优势!她不信自己会输,于是又再下了一子。
    这次赵元站在原处,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她——意思是局面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比下去,允央应该投子认负。
    允央怎能甘心?她并没有认输,而是回头看着悬在立柱之上的银丝棋盘,进入了长考。终于,她发现了一步妙棋,或许可以助她突破赵元的包围。
    落下这一子后,她兴奋地往天渊池中的影子棋盘望去,可是棋盘依旧,赵元却不知去向。周围还是一片如深海一般寂静。赵元就像刚才一样凭空出现,又这样凭空消失了。
    有一瞬间,允央心中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在月光下的梦境一场?至始至终,这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允央抬头,看到在悬廊的尽头,嶙峋山石的阴影里,一条赤金的盘龙正在有规律地摇动着。在周围墨黑似漆的背景下,这条金龙如同被困在一方深不可测的幽池之中,它正费力地挣脱周身的层层束缚,随时准备一飞冲天……
    允央看着这条横空出现的金龙,正在愣神的时候,赵元双眉微蹙,目光深不可测的清俊脸庞出现在了金龙的上方,好像也是刚刚从幽池底部浮了上来……
    允央大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元看到她的表情,眉尖拧得更紧了些,眼神又邃远了几分。
    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充满棱角的脸随着山石的起伏而变得忽明忽暗。大厚实的肩膀微微向前倾着,好像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步步进逼而来。
    允央赶紧低头行礼,她曲了一下膝,等到重新站直时,赵元已经走到了跟前。
    “皇上万福金安……”允央抬头看着赵元,眼中带着一丝不安,一丝忐忑,更有难以言状的距离感。这个表情让赵元心里腾起一种莫名的恼火,他最后的耐心也在这一刻耗尽了。
    赵元在脚步停下的瞬间,伸出右手揽住了允央蓬松的发髻,让她整个人都靠近自己,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兆,允央觉得赵元就像一幅奔腾的巨浪瞬间将自己湮没。
    她的鼻腔里,唇齿间甚至脑海里全是赵元独特气息,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潮汐般汹涌,令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无力之间,允央的双手只好抓紧了赵元胸前的衣襟。赵元感觉到了她的窘迫,却并没有松开双手,反而揽得更紧了些。一只手环紧了允央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允央的手上,重重地蹂躏着,好像要把她的手揉进自己的胸膛一样。
    允央的手在赵元重重的按压这之下,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温暖,跳动有力的胸膛。可能是出于好奇,也可能是出于本能,她的指尖忍不住顺着赵元胸肌脉的络轻抚了下去,像是在感受着其间的起伏,又像是迷恋着胸肌醉人的弧度……
    受不住她指间的侵扰,赵元忽然放开了允央。允央瞬间便觉得呼吸通畅了起来,睁眼一看赵元也正盯着自己。他的表情非常古怪,双目带着少见的焦着与急不可奈,嘴唇的颜色却是鲜艳无比,在月光下晶晶发亮。
    允央看到他如涂了胭脂般红艳的唇,一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皓齿咬了咬下唇。
    赵元见允央雪白的牙齿将如山茶花般娇艳的嘴唇压出了几个好看的齿印,只觉得这个动作极为诱惑。他不由分说地再次揽起允央的头,用他温暖又湿润的双唇再次覆了上去……
    允央顺从地闭上双眼,感受到赵元炽热的吻中隐隐透露出来的真情。唇齿交缠之间,允央把身子更往赵元怀里钻了钻。
    赵元感觉出了她比之前要放松了许多,于是就伸出双手轻轻揽着允央的后背,给她最温柔的支撑。
    允央感觉到他大而有力的手掌在自己背后给轻柔地来回摩挲着,让她在这样一个数九寒天的夜里,有种暖洋洋的慵懒。她的身子便愈加柔软地靠在赵元的臂弯里,赵元顺势把她再次揽紧。
    今夜在水晶宫阙,雪落寒山的天渊池中,一个巨大的影子棋盘正投在池中的厚冰之上,棋盘之中有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互相扶持着,又互相依靠着……

  ☆、116。第116章 皓月记深情

长信宫外,细草卷着清烟,幽花含着霜雾,飞檐上挂着金玲偶尔随风而起,发出清脆地“丁丁咚咚”,除此之外,宫楼重重,庭院深深,空无一人。
    今夜月色溶溶,一轮孤光,似慵懒无依,挂在疏桐之上。缕缕薄烟,从天边苍茫之处升起,渐渐聚拢成云,旖旎缱惓向明月靠拢过去。
    丝丝扣扣,彩云烟缕层层拢起了圆月;来来回回,圆月娇矜,常常挣脱云雾而出;往往复复,云缠明月,月顾彩云,追来逐往,更惹一片痴情悠悠。
    痴情悠悠,千重意浓,欲语还休。长信殿的中,捻金龙凤如意云帷帐半开半合,白玉冲耳三足熏炉中几缕清香冉冉升起。
    从天渊池到长信宫,允央与赵元的唇好像从没有分开。唇与唇相触就像甜羹里浸在透明糖浆中的两颗鲜红的樱桃,在来回地碰撞……
    光滑,柔软还有似甜似醇的味道,让赵元与允央都陷入微醺的迷醉。
    他们都像是在荒漠之中跋涉千里,孤身已久的旅人,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对方。他们不停地吸吮着对方,就像是吸吮着一泓只属于自己的清泉。
    赵元的唇轻轻地挪开了,像一只缓慢却又执拗的蜗牛,顺着允央的桃腮蜿蜒而下,走走停停,终于在她浅浅又芳香的颈窝里安营扎寨。
    失去了赵元双唇的覆盖,允央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忘了放香蜜的桂花糕,孤独地裸露在空气里,干涸得几乎要四分五裂开来。
    她的双手拂过赵元的面颊,手指在他扎扎剌剌的下巴上来回抚摸,似乎非常迷恋指尖上这种微微触痛的感觉。
    赵元从她颈边抬起头,眼睛似喜非喜地眯了一下。他看到允央闭着眼睛,柳眉微敛,洁白的上齿正在轻嗜着嫣红的下唇,像一尾困在岸边的小鱼正在绝望地吐着泡泡……
    垂下浓密的睫毛,赵元隐藏住眼中的烈焰熊熊,他轻轻捏了捏允央纤巧而滑腻的下巴。允央的双唇像受到惊扰一般立即微张了起来,赵元温柔而又炽热地吻了上去……
    此时,允央却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赵元专注地神情和紧闭的双目,只觉得心间一漾,珠泪盈盈,眼前一切,氤氲如霓。
    氤氲如霓,春满银台,灯花双结。寝宫中紫檀木方桌上,羊脂玉缕雕游龙戏凤纹灯台上,一对红烛立在上面,灯火灼灼,光芒柔媚摇曳,将满屋子本很清峻肃穆的紫檀家具映照得朦朦胧胧,情意绵绵。
    “啪”,轻轻的一声,灯花初爆,满室清光卓然一亮。都说灯花一爆,必主吉兆。
    “啪”又是一声,整个寝殿都璀璨在这灯花再爆的瞬间之中。灯火旖旎,烛影娉婷,珠帘半卷,五分牵挂,五分柔情。
    五分柔情,若再加三分忘形,着两分娇羞,自是春色无边。赵元双手握着允央的纤腰,可能是太过用力,手掌深陷在她的雪肌之中,像是要捏到她的骨肉里去。
    允央的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垂至腰际,经过赵元的手背时,细软柔滑,清清凉凉,如同展开一匹玄色的冰丝软绸,揽不盈手。
    她低头捧起赵元的脸,指尖贪恋而细致地滑过他的眉毛、眼窝、鼻梁、鬓角,耳垂、唇线……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到指尖里去。
    赵元仰着头,控制着已有些急促的呼吸,任她调皮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为所欲为。
    允央忽然低下了头,赵元微张着双唇迎了上去……没想到,她却轻盈地躲开了,只是用鼻尖碰了碰他,然后钻到他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她非常迷恋他的味道,只想在这一刻自己身体里全部都是他的气息。
    允央的这个动作,有些娇憨,又有些痴情,透着一股傻傻的执念。赵元有些意外,却也明白她的心意,不由得眉心一凝,赶紧把脸一偏,想要掩饰住这一刻他内心翻江倒海般地动容。
    可是允央怎会知道他是这样想的?见他别过脸去,允央有些生气地撅起了嘴,用力地扳过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
    只与允央对视了一眼,赵元便又垂下了眼睑。他用浓密的睫毛隐藏住了此刻的心情,也隐藏住了一个事实——本来他引以为傲如同钢铁般的内心,正被轻易地击碎成一片一片……
    允央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一时不明所以,只好伸出双臂将他的脸揽到怀里,低头吻着他的头发,相亲缠绵。
    相亲缠绵,颈颈相摩。在龙床旁边的雕花窗下,长着一丛在严寒中还是葱葱笼笼的冬阳花,一对白天鹅正在这片绿意中交颈而眠。
    寒风起时,这对天鹅把头互相藏到对方的翅膀下面,躲避突如其来的冲击。风过后,探出头紧紧偎依在一起,耳鬓厮磨,似有说不完的情话。
    纵然此时已是腊月,天寒地冻,这两只天鹅,交颈相顾,却感受不到一丝凄凉之意,它们时而四目相对,窃窃私语,时而互相整理着对方的羽毛,从容平静。纵是在这样的雪后凌晨,苦寒之时,却依然含情脉脉,舒和慵懒。
    舒和慵懒,粉面如昔。允央沉沉睡去的时候,只穿了件细葛布的内裙,质如轻云色如银,乌黑的秀发软软披散下来,落了半床,依稀的晨光通过窗上糊的宝花罗在她身上投下浅浅的暗影。
    她脸颊上的颜色,真比六月的荷花还要妩媚几分。赵元痴迷地看着她的睡颜许久,想要吻她,却又怕惊醒她。
    允央的褪还搭在赵元的腰间,赵元的手掌轻缓地抚在上面,感受着她肌肤的细滑柔软和清爽盈润。怕她睡得不舒服,他握住允央细细的脚踝,想把她的腿放下去。
    把允央的腿放回到桃红色彩线绣百子纹云锦被中后,赵元握着她的脚踝的手,却有些舍不得放开,于是他顺势低头在她膝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此时,长信宫的外殿里,立在殿角的一对青金石双龙耳香炉中伽南香正浓,窗外飞鸟刚出林。华帷低,金钩闲,云初透,又是一个晴天。

  ☆、117。第117章 宣德腊日享

卯时刚过,汉阳宫里还是漆黑一片,天街之上长空远淡,晨星寥寥,宫墙里人少声悄,一轮牙黄色的明月将沉。隆康宫外,西风卷着乱叶,冷烟伴着衰草,山河影孤寂地投在凄泠宫阙边。
    虽然天还没亮,可是曲俊早已收拾停当,正用描金漆盘托着一盏石榴白果香茶,往寝殿送去。
    进了寝殿,他穿过一个紫檀木镂雕扇形花罩门,来到了在内殿一角摆着的,由十二面红豆木隔扇组成的碧纱橱。
    这个碧纱厨有四个隔扇可以自由开启,其余均为固定扇。在开启的四个隔扇外侧安着金帘架,用细珠琏卷着紫鸾翠锦帘。
    曲俊往里走时,特别透过隔扇上玉色团花纳纱,留心看了一眼坐在暖榻之上的皇后。只见她斜倚着软缎靠背,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扶着描金紫檀炕桌,神情严肃,若有所思。
    “回娘娘,这是您昨个点名要的石榴白果香茶,新加了两勺蜜酪。”曲俊毕恭毕敬地把茶盏递了过去。
    皇后接过茶,却没有喝,只是随手把它放在了手边的炕桌上:“你来帮本宫梳梳头,一会要去宣德殿和皇上一起用膳。”
    今天是腊月初八,按照汉阳宫的规定,今天皇帝皇后必须共进早膳,用过之后还要将席间的几道菜赏给各宫,这被称为“腊日享”。
    曲俊当然知道这件事,为此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皇后宠爱曲俊,除了因为他机灵聪敏外,还因为他是一个梳头的行家。他梳过的头,总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皇后已入中年,头发日益稀疏了起来,所以对于剩下的青丝便格外珍惜。只要是曲俊来梳头,皇后的头发就掉得很少,有时甚至一根都不掉,所以只要是重要场合,皇后必让曲俊来梳头。
    曲俊走到皇后身后从衣袖里取出一把犀角刻卷草纹的梳子,梳齿的边缘被磨得很圆润。用这把梳子梳头,就算偶尔触到头皮,也绝不会疼痛,把对头发的伤害减到最小。
    饶是这样,每次梳头皇后还是少不了掉头发。为了不让皇后发现掉头发,曲俊在袖子里面撒了些浓浓的糖水,见到皇后掉下来头发,他就把手往袖口里一塞,指头上沾了黏腻的糖浆。
    这样一来断发全都被牢牢地粘到了曲俊手上,他再趁皇后不注意时把粘在手上的断发神不知鬼不决地塞到袖口里,就像是从没有头发掉落一样。
    今天,曲俊给皇后梳了一个丹凤朝阳髻,上面饰了一对金点翠景福长绵簪,脑后插了一支隆重的金累丝鸟笼步摇。
    皇后在凤衔方胜镜中左看右看,十分满意,抿着嘴微微一笑。
    曲俊在旁一看,知道皇后对于今天的发型还算满意,于是趁热打铁捧上了一个累丝嵌玉双龙戏珠金项圈。
    皇后一看,点点头说:“腊月里天寒地冻,装饰便更要隆重,这个项圈倒是应景!”说完
    瞟了一眼曲俊,:“这件事办的好,本宫记得,用膳回来后定要赏你!”
    辰时刚过,皇后乘着凤辇携众宫女带着锦盒来到了宣德殿。
    皇后身上披着朱红色捻金绣五福捧寿纹领袖镶火狐皮宋锦软裘,眉画远山黛,唇点半面娇,由众人簇拥着进了大殿。当值的内侍来报,皇上昨夜并未到宣德宫。
    皇后听罢微微蹙了下眉:“传刘福全过来。”
    不一会,刘福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上殿来。
    “皇上昨夜在哪里安歇?”皇后轻描淡写地问。
    “皇上昨夜在长信宫安歇。”刘福全老老实实地回答。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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