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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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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虽消了气,却仍然有些不满,语带抱怨道:“宁可隔了老远苦苦望着,也不肯留下当面相见,也真是有点傻气。”
  孟裴苦笑着点点头:“是。”
  文玹只觉自己这么多天没好好睡过一觉,实在是有点冤:“你要是早点醒悟过来,我们俩也能早点好好睡上一觉。”
  此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这遣词用句十分地不妥:“不,我是说能早点回家歇息,各自,分别……”
  她瞧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立时闭嘴不言,转头看向别处,只觉脸上发烫,真是越描越黑了!
  会说出这种话来还试图解释,一定是她多日睡眠不足导致的!这种时候她就该直接装傻充愣,假装天真无邪混过去才对啊!她的形象全崩塌了……
  孟裴瞧着她清丽的侧脸与那一道修长的脖颈,在那白皙而纤薄的肌肤下,正迅速漾起一抹粉红的晕色。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过去,在她颊上亲了一下,本来只是想浅尝遏止,然而肌肤亲昵相触之后,哪里还能再舍得离开,想到昨日初尝的芳泽滋味,更是心动不已,在她脸颊上亲过这一下后,又侧头去亲她的双唇。
  文玹朝一旁躲了躲,小声道:“先说正经事……”
  他却如影随形般贴了过来,她再往后躲,只能靠在银杏树上了。他用手撑扶着树干,垂下浓密双睫,微微侧头慢慢靠近她。
  她也不躲了,轻轻合起双眼,直到他把温热而柔软的双唇压在她的唇上。
  唇与唇相触的一瞬,两人都静了片刻。时间仿佛静止,再也感受不到除去彼此之外的存在。
  四唇贴合着,气息渐渐急促。试探般地轻尝浅啄之后,他张口含住了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吮着。
  她喜欢他吻她的方式。他含着她的唇瓣,时而舌尖扫过她的唇,带来一丝痒意,时而含着轻轻吮,就像是吮着甘甜的糖果般,体会那丝丝缕缕的甘甜一点点渗出过程。
  他一点点含化了她,让她酥软而放松。她喜欢他身上淡淡的清爽冷香,喜欢他双唇柔软的感觉。
  这样的吻温情脉脉,却如春水无声,浸润心田。
  辗转厮磨了好一番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眸光温柔而深情。
  文玹睁开眼,双眸有如盈满了水,秋波潋滟。她朝着他粲然微笑,双颊生晕。
  孟裴的目光不由再次移到她弯月般湿润而鲜红的双唇上,心中只恨时间过得太快,只恨他们相处的时候太少!
  他强迫自己转开头,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澎湃荡漾的情意,安静了会儿才开口道:“我找到家铺子,就在旧曹门附近,你什么时候和你爹去看看。铺子原来是卖杂货的,但是那儿靠近朱家桥瓦子,人来人往,卖酒会更合适。若是你爹决定卖酒,都曲院的方大人可替你们操办相关事宜。”
  文玹不由惊喜,她才想着要替张大风与小酒张罗些小生意做做,他却连铺面都找好了,她笑眯眯地望着他,朝他勾了勾手指。
  孟裴讶然望着她,不解何意。
  文玹伸手指勾住他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便往后退开,一副老师嘉奖学生,上级表扬下级的正经口气:“表现不错,以资奖励。”
  孟裴嘴角弯起,不容她退远,逼近过去又压上了她的双唇,辗转缠绵。
  过了好一会儿,文玹扭头轻轻推开他,低笑道:“时辰不早了,再这样下去就别谈正事了。”
  孟裴亦低声笑:“是你先招惹我的。”
  “那好,以后不这么奖励了。”文玹故意板着脸道。
  “不行,非这么奖励不可!”他虽是用着这样的口吻,湛黑的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文玹轻笑了一声,接着正色道:“说真的,你昨日和谢三哥是怎么回事?”
  孟裴眼中的笑意消失,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他沉默了数息之后道:“你说与你有关的事不希望我再瞒着你。”
  文玹静静地望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孟裴吸了口气道:“那天你来国子监,问我为何避而不见,当时你我之间说的话,怀轩也都听见了,他十分生气。我知道了他对你有情意,我想能有他在你身边,我也会放心……”
  听他说完前因后果,文玹气得直瞪他:“孟二郎,你不光要和我分手,你还打算把我让给别人?你连下家都替我找好了?你以为我离了你,就没人要没人喜欢了?”
  孟裴嘴角微弯,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据我所知,淮安国公府的刘夫人也有意让你当她儿媳。”
  “什么?”文玹讶然:“是宫里见到的那位刘夫人?她才见了我一面啊?”
  孟裴道:“她虽然只见了你一面,对你家的情况却早有了解。另外,此事还有皇祖母在其中撮合。”
  文玹虽然对政治不甚敏感,但经孟裴一提醒,也就明白过来,这其实是家族的联姻,刘夫人更多的是看中了文成周在朝中的地位,包括卢筱的娘家也是有一定势力的世家望族。
  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是长得特别对不起父母,或是特别蠢,蠢得天怒人怨,只要她是中人之姿,刘家对这门亲事就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是她能长得好看些或是生的机灵些,那就是加分项了。
  孟裴望着若有所思的文玹,轻声道:“再也不会了。”
  文玹一愣:“什么再也不会了?”
  孟裴凝视着她:“放手让给别人来照顾你,这样的傻事我再也不会做了。”
  文玹眯着眼哼了一声:“岂止是傻事?简直是犯浑!”
  孟裴笑着点点头:“是,是犯浑。”
  文玹安静了会儿,问道:“昨天你和谢三哥好好说清楚了吗?他是生气还是伤心?”
  孟裴低低叹了口气:“都不是。”
  ·
  送文玹姊弟回家后,孟裴与谢怀轩来到北山子茶坊。
  这里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雅阁比较私密,内外两间都是带门的,而不像许多茶坊或酒店,阁子外就一道竹帘,店里还有许多闲汉与歌伎来去,实在不适宜谈私密话题。而在这里的雅阁内说话,外面隔着两道门,丝毫声音都听不见。
  挥退雅阁里侍应之人,孟裴沉声道:“怀轩,中元节那天晚上,阿玹本来是邀我去河边放灯的,那日我另有要事,没有答应她一定会去,之后事情处理完,我便去了汴河边找她。”
  谢怀轩听见他直呼阿玹,不觉心中发涩,也才明白那天本是文玹先邀了孟裴,他没空她才找含莹陪她,至于自己,大约她压根就没在意过自己会不会一同去。
  孟裴接着道:“我到了那儿,却正看见你……抱着她。”
  谢怀轩一皱眉,正色道:“你误会了,其实此事是由六妹而起,她不小心滑了一下,险些摔入河中,文小娘子是为了拉住她,俯身太过,我怕她被六妹一同带下河去,情急中才出手……挽住她。”
  他明白过来,孟裴就是因此生了误会,才会与文玹有那一番争执,而今日所见,大概是他与文玹已经和好如初了,他才来找自己相谈。


第136章 
  但谢怀轩转念一想; 孟裴当时说的是:“我确实辜负了她……”若是误会他与文玹有些什么暧昧,怎会说这样的话?
  孟裴看出他眼中疑惑:“怀轩,我并没有误会; 当时我正有些难以应对的棘手之事; 我避开她; 是因为我无法面对她,而不是因为你。但发现你对她有情意之后; 我才真正萌生退意。也因此; 我才会在崇文阁前对你说那番话……”
  “行了!”谢怀轩不愿再听,这些话如今再说还有什么意义?“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你可以放心了。”
  孟裴摇头; 坦诚道:“怀轩; 我找你相谈,并不是这个用意。是阿玹让我明白,若是一味地隐瞒实情,自以为是地退让,反而造成了更多误会,也伤害彼此的情分。当初是我错了,我不愿你再继续误会下去; 更不愿我们多年的友情就此化为乌有。”
  谢怀轩望着他坦然的神情; 心中苦涩; 忽而嘴角一弯,自嘲道:“我与你多年好友,应该远比文小娘子更了解你的品行为人; 为何听了你当时一席话就信以为真,还对你横加指责……你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之事,你与文小娘子之间的争执,不管缘由如何,我亦无权对你发火。我生你的气,其实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我不是气你做错了事,我是气你不知珍惜……我不仅仅是生气,我竟还有一丝卑劣的窃喜……却不知到头来,最可笑的人其实是我自己啊!”
  他推案起身:“我已无面目再见你们两人,就此罢了吧。”说着便拂袖而去。
  ·
  文玹听孟裴说完这段经过只觉惋惜,问他道:“你就让他这样走了?”
  孟裴道:“我越劝怀轩,他越不好受,这心结只有等他自己慢慢解开。但昨日相谈之后,至少他不会再有误解。离开茶坊后,我去找过向彦,他会劝怀轩的。”
  文玹默默点头,这种时刻还是需要有友人相伴,但孟裴在的话,他只会更痛苦,好在还有单向彦开解他。
  说起谢怀轩的事,让他们两个心情都有些压抑,一时谁都没说话。安静了片刻后,文玹道:“昨日你对我说的那几件事,我回去后想过了。”
  她抬手,从最近的树枝上摘下三片银杏叶。
  孟裴不解地看着她,她举起一片银杏叶道:“这是第一个难题——关于古二的仇人,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了推测,只是缺乏实证。”
  她将叶片放入他手心:“元德认出古二的刀法是河东郝家刀,仅在太原府附近几个州府流传。他原本很可能姓郝,河东路人氏。若是能查到他原名以及籍贯,也许就能查到殷相与之相关的实证。王爷曾命元德派人去太原府追查,此事可有结果?”
  孟裴摇头道:“关于此我也问过父王,他说还未查到。我无法信他所言,索性找我自己的人去查了,只是此事需要时间。”
  文玹点点头:“没错,还有许副承旨,找到他也是关键。”
  她又举起第二片银杏叶:“这是第二个难题——关于王爷的目的。”
  孟裴看着掌心的第一片叶子:“这需要解决第一个难题,才有可能知道。”
  “既然缺乏线索与明证,只能留待后观。”文玹说着将第二片叶子放在他掌心。
  她又举起第三片银杏叶:“这是第三个难题——我爹。”
  孟裴不觉沉沉叹了口气,这几乎是个死结,除非他不是端王二子,除非她不是文相之女。
  文玹将这片叶子放在自己手心:“我们暂时还没想到要怎么解这个难题,但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孟裴垂眸望去,白皙中微透粉红的掌心中央,那片黄金扇儿一般的叶片轻飘飘的,却似有千斤重量。
  文玹平静地说道:“最坏的结果就是我爹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嫁给你。那我就不嫁了。”
  孟裴初起讶异,接着才回味过来,她这句“不嫁了”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人都不嫁了。
  他望着她缓缓摇头。
  文玹瞪他一眼:“你摇头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做不到?”她不想嫁的话,没人能逼得了她,另外她爹娘也不是会逼婚的人。
  “不是。”孟裴低叹道,“我不敢许你这样的承诺,你以后会后悔,会怨我。”
  文玹却轻轻笑了笑:“女子难道一定要嫁人?不嫁就一定会后悔?会闺怨?夏先生也是独身,她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虽说独身难免寂寞,可也少了许多旁人的烦扰,可以定定心心做些自己想做之事。”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只要确定你的心意,只要你能等,只要你心意不变,我也不变,我就绝不会嫁给别人!”
  孟裴深深地凝望着她,本该是由他向她许下诺言,要与她厮守终生,白首不分离的啊!可他清楚这承诺的分量,以及随之而来的重压,对她而言会更为沉重,更为艰难。一旦许诺,她便无退路。
  所以他迟迟不说。可她却先许了诺。
  他心潮起伏激荡,眸光却渐转柔和,伸臂将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心口上,声音低沉而坚决:“我不会变,此生非你不娶,若是不能与你厮守相伴,宁可一直独身!”
  文玹将头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衣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胸腔中怦然有力的心跳,只觉此刻两人心意相通,彼此相知相依,即使面临狂风暴雨,即使经历惊涛骇浪,也绝不会有丝毫退缩!
  他们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就听井边有人大声咳嗽。文玹不由轻笑,轻轻挣脱孟裴的怀抱,跃下树去,叫了声:“爹。”
  张大风用鼻子“嗯”了一声。
  孟裴跟着跃下树来,张大风睨了他一眼:“说什么话呢,说了半天说不完?还躲起来说?”
  “爹,阿裴替你找了家铺面,靠近朱家桥瓦子,可以开脚店沽卖酒。”
  “卖酒?”张大风挠挠鼻尖,显出感兴趣地模样。他本身好酒,奈何借住寺院里,不能在寺里喝酒,他偶尔才去小脚店沽些酒解馋,若是自己开了卖酒的脚店,喝酒岂不是方便许多?
  文玹看他那眼睛发亮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着他道:“真要开脚店了可不许自己偷喝!那样生意还做得好了?不如不开!”
  “别说偷喝那么难听。”张大风道,“我打烊之后喝还不行吗?”
  文玹问道:“那钱怎么算?”
  张大风瞪圆了眼道:“喝多少算多少钱呗!我就当去别人店买的酒不行啊?!”
  文玹这才点点头:“我让小酒看着你。可不许多喝!”
  张大风笑呵呵地答应:“行,行。”接着提醒她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站在一旁的孟裴始终脸带微笑,看着他们说话,闻言便道:“走吧,我送你。”
  文玹回头:“你今日又早退,还好意思再去国子监?”
  孟裴坦然道:“我请过假了啊。”
  文玹瞅着他,这就是那种表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努力,迟到早退旷课逃学一样不落,却仍然每学期都考进前三名之内的遭人嫉恨的学霸么?
  孟裴不解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文玹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国子监生里有多少恨你的人。”
  孟裴:“国子监生里有恨我的人吗?”
  文玹:“一定有!不会少!”
  ·
  文玹去女学接上文珏,文珏坐在车里,每隔一会儿便瞧一眼后面跟随的车,终于忍不住愤懑地问道:“阿姊,你为何还要这样?”
  文玹讶异:“怎么了?”
  文珏看了眼车里同坐的丽娘,嘟嘴不说话。
  文玹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孟裴的车,再瞧瞧文珏愤愤不平地眼神,心中忽地了然,小妮子是担心怀轩瞧见他们俩一同去国子监,会觉得不好受吧?
  文玹浅笑着轻轻摇头,傻丫头只知道担心喜欢的人会伤心难过,却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但丽娘亦在车里,她不好多说什么,打算回头到了家里,再好好与这傻丫头谈谈。
  到了国子监门外,候在外面的来升瞧见他们便入内去通传,不一会儿就见单向彦带着文瑜出来了。
  文玹不见谢怀轩,轻叹一口气,他大约是避开他们,故意不出来或是提前走了吧。
  文珏担了一路的心,这会儿不见谢怀轩,既觉得松了口气,亦因没能见到他而感到失落。她等单向彦走近便问他:“怀轩表哥呢?”
  单向彦道:“他还有些疑难要向直讲询问,让你们先回去。”
  文珏失望地点点头,拉着文瑜上车。
  单向彦看向后一辆车上下来的孟裴,走过去与他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回国子监内去了。
  文玹与文珏文瑜回到家中,卢筱笑着迎出来:“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垫垫饥。今日买了万家馒头。”
  这万家馒头在京第一,馅料有荤有素,多样又考究,确实是好吃。文瑜听见吃万家馒头,欢呼一声,跑去洗手了。
  文珏却没什么胃口,但不想被娘亲看出端倪来,还是去洗了手,让丽娘把馒头带回自己屋,说是今日功课多,她要边背书边吃馒头,晚饭也不吃了。
  文玹陪着卢筱往里走:“娘,爹今晚回来用饭吗?”
  卢筱点点头:“到这会儿也没派人传话,应该是回来用饭的。”
  进入八月之后,南方多地连天大雨,两浙路多处洪涝,米价、物价暴涨,流民四处逃难,无处容身。
  早在七月头上,文成周举荐枢密院计议官陈康仲提举两浙路常平广惠。陈康仲七月中旬便赶赴两浙路,一州一府地查过去。
  他官品虽不高,却有圣上御命,所到州府各级官吏任其调遣,各地官员不敢怠慢对待。还真被他查出几处亏空,立即上奏朝廷,并责令相关官吏弥补亏空,且在洪涝发生后,及时从附近州府调粮钱过去,稳定米价,安抚受灾难民。
  这段时日文成周公务繁忙,总是要到天黑之后才回家,有时甚至通宵达旦,便让小厮回家通传一声,他处理完公文后便歇在官邸内了,第二天直接上朝。
  也因此文家用晚饭的时候也相应延后了,卢筱怕几个孩子饿着,每日变着花样给他们准备点心。除了给家里三姊弟吃,还让小厮送去官署,给文成周以及幕僚们垫饥。
  文玹陪着卢筱在正堂说了会儿话,回到东小院,想起文珏的心事,便去她房前看看。
  从窗户里望进去,文珏虽说端坐书桌之前,面前摊着一本书,乌溜溜的大眼睛却瞪着前方,眼神迷茫凝滞,眉头轻蹙,微带愁色,哪里是在背书?分明是发呆。
  文玹走到门前轻轻叫了声“阿珏。”丽娘来开门,她进房去一瞧,文珏已经拿起一只馒头,放在嘴边小口咬着,目光从书本上抬起,看向她:“阿姊,你找我有何事?”
  文玹让丽娘先出去,反身关上房门,走到文珏身边坐下。
  文珏见丽娘出去了便放下馒头,不等文玹发话,先气鼓鼓道:“阿姊,你为何要与孟公子一起去国子监?他看见你们在一起,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第137章 
  文玹挑眉道:“难道他喜欢我; 我就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了?”
  “当然不是!”文珏愤然道,“可你们也不用成双成对地跑到他面前去啊!你明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为何不避开他?为何还要揭他的伤疤?让他痛苦难过?幸好今天他没出来; 要不然; 要不然……”她连说几个要不然; 眼中又含了泪,哽咽着已然说不下去。
  文玹摇摇头:“我没有做错事; 为何要避人耳目?即使我避开他; 或是阿裴避开他,他难道就不会痛苦不会难过了?他不想见我们; 自然会找理由回避。就如今天; 他不是在国子监里没出来吗?”
  文珏低着头; 抹去眼泪,默不吭声。
  “阿珏,你别以为我不在乎他的感受才会如此做,我和你一样关心他,正因为我在意,我才不会刻意避开他,或是刻意地回避阿裴; 若是他误会我与阿裴的感情不深; 他只会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喜欢一个人心意; 没那么容易改变,但也不是不能改变。可他只有先死了心,才能早日解开心结; 放下此事啊!”
  她见文珏始终低头默不作声,也就不劝了,该说的她都说了,这丫头需要时间才能想明白。
  ·
  第二天正逢双日,夏先生用过午饭后,要去开封女学授课。文玹送走夏先生之后,就赶去觉生寺,等孟裴来了之后便与张大风一同去看那家铺子。
  铺子所处的市口相当不错,因隔开一个街口就是朱家桥瓦子,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在瓦子看戏听书消遣完了,口渴腹饥,出来正好喝一角小酒,伴以水饭或小菜下酒,喝得醺醺然了,腹中也饱实了,再回家安歇。
  为了增加税收,大庆朝鼓励多酿多销,惟恐人不饮酒。但与前朝一样,大庆实行榷酒之政,严格控制酒的酿造与买卖。
  酒不能私酿,欲要酿酒,需向官府所属的榷酒务买酒曲。又或是自己不酿,通过竞价买扑,获得买下榷酒务所酿官酒的资格。于此同时还必须先课以酒税,才能经营卖酒。
  一般大店大商才有这个财力与能力,预先向榷酒务支付大额买扑钱以及酒税钱,接着就可以独占某一地区三年之内的卖酒酿酒权,这些店被称为正店。
  而一般的小酒肆被称之为脚店或泊店,无权自酿私酒,只能从正店买酒,再向市民沽卖,其中自然会被正店抽掉一部分利润,至于被抽走多少,只能听凭这些正店来定。
  孟裴提到的那位方大人,正是都曲院的官员,他虽不能直接让张大风获得同正店一样的卖酒酿酒权,但若稍加提点,可以让正店按其进价把酒卖给张大风,也就是说张大风若是卖酒,他的成本与获利之比,与正店几乎是一样的。
  张大风听下来颇为心动,把文玹拉到角落压低了嗓子询问:“这买卖牢不牢靠?”
  文玹算给他听:“你的酒进价便宜,同样卖价你比别的脚店赚得多。若是赚同样的利,那你的卖价就比别的脚店低,哪怕一角酒低一文两文钱,来这儿买酒的人就会多起来,你还是赚得比别的脚店多。”
  张大风道:“这道理我懂。我是不想欠孟二郎的债,万一以后他让你受委屈了,你也不敢和他闹。”
  文玹道:“这你不用操心,你不用写任何借据,铺子契书和买酒契约都是你的名字。我哪天看他不顺眼了,直接赖账都行,我还用看他脸色?”
  张大风闻言哈哈大笑。
  孟裴轻咳一声:“你们父女俩说这话时能避开点我说吗?”
  ·
  正说笑间,就听小酒大声喊着“阿玹!”文玹一回头就见他从铺子外面冲进来,身后还跟着惊慌不安的丽娘与阿莲。
  文玹见到丽娘这般神色就知道出事了,急忙上前问她:“二娘怎么了?”
  丽娘眼睛红肿,像是已经哭过,见到她没说几句就又要哭出来了:“二娘不见了!先生发现她没在课堂,就把奴找去了,可把女学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娘子如今的身子……奴不敢让娘子知道。只想二娘平日与小娘子亲近,小娘子或许知道她所在,奴就找去了觉生寺。可偏偏小娘子不在,幸好小娘子的义兄知道这里,这就找来了。”
  文玹听说文珏是自己不见的,心里稍许有底,便道:“这会儿快到散学的时候了,你先回女学等着,也许阿珏自己会回去。我们去国子监附近找找看。若是阿珏回来了,你与她不要走开,就在女学等我们来接,明白吗?”
  丽娘含泪点点头。文玹便让于伯送她回女学去等,接着她看向张大风,还未开口,张大风就挥挥手道:“赶紧去吧!让小酒也帮你去找,我自个儿走回去。”
  另一边孟裴正吩咐成然带人在女学与国子监之间的街道上找文二娘,文玹告诉他文珏今日穿着粉色的蜀锦牡丹花褙子,玫红的缂丝长裙。成然领命而去。
  安排完之后,文玹与孟裴一同赶往国子监。孟裴看着她,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去国子监?”
  文玹轻声道:“她是去找怀轩了。”
  孟裴诧异地追问了句:“去找怀轩了?”
  文玹点了一下头,他便不问了。
  到了门口,不等车停稳,孟裴便跃下车去,大步迈进门去。
  文玹与小酒、阿莲亦下了车,此时并未到散学的时辰,文珏很有可能等在大门外。她们在附近可能藏身或等待又能看见从国子监内出来之人的地方找了一遍,却不见文珏的身影。
  寻找的同时,她也向周围铺子里的伙计或摆摊的小贩询问,是否有见到个身高四尺七、八寸,穿着粉色蜀锦牡丹花褙子,玫红缂丝长裙的小娘子,但却没人见过她。
  文玹渐渐心焦起来,难道是她想错了?文珏没有来找谢怀轩?那她会去了哪里?
  小酒劝她:“别急,我再到周围找找去。”
  他刚跑出两步,文玹叫住他:“你就算是找到她,她从未见过你,怎么肯跟你回来?你带着阿莲一起去,若是找到她了,便带她回觉生寺。”
  小酒答应了,与阿莲匆匆而去。
  文玹又等了片刻,就见孟裴独自从门内出来。她不由更为焦急,迎上去急切地问道:“问过怀轩了吗,他有没有见过她?”
  孟裴道:“怀轩不在,他提早走了。”
  文玹心中焦虑又添一层:“他提早走了?他去了哪里?”
  孟裴摇摇头:“他没对旁人提及要去哪里,我去找向彦问过,他亦不知。我请向彦帮忙照看文瑜并送他回家。我带你去怀轩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她。”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车上,孟裴命车夫驾车。
  文玹只觉忧心忡忡,女学与国子监附近都有人在找,文珏若不是在这两处地方,便是跟着谢怀轩走了,也只有先找到他才有可能找到她。
  可是文珏即使想跟着怀轩,怀轩乘坐马车,她却是步行的,她要如何追得上他?但若是没能追上他,她应该会回女学才对啊!
  她如今最担心的是文珏没能追上谢怀轩,却在路上出了事,万一真是那样她该怎么才能找到文珏啊,她又要怎么对娘亲交待啊……
  孟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急,会找到她的。”
  文玹轻轻点了点头。
  ·
  文珏从家里偷偷带出来一套粗使侍女穿的灰绿色棉布襦裙,压在书包最底下。午间饭后休息时,她没让丽娘伺候,悄悄从书包里把那身襦裙拿出来,捂在膝头却不敢起身往外走。
  她担心有同堂的小娘子问她去哪里,她虽想好了说去如厕,就怕有小娘子多嘴问她为何带着衣物,或是说要同她一起去。可她若是再不出去,教授礼仪的夏先生马上就要过来,那时候想走也走不了啦。
  忽然课堂一角发出一声惊呼,文珏紧张地回头看,就见后排的孙十娘满脸懊恼地望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砚台,她前座的柳四娘急忙低头看裙子,发现果然溅上了墨汁,不由也是一声懊恼的惊呼。
  文珏趁着这场小小的骚乱,赶紧将襦裙夹在身侧,快步出了教室。孙十娘与柳四娘都喊起了自己的女使,文珏赶紧往女使等候休息的厢房相反方向走,她低着头,脚步匆匆,心怦怦直跳,手心都渗出了汗,终于到了琴室外头。
  她看了看左右无人,进入琴室,匆忙套上这身粗布襦裙,穿好之后便顺着西侧夹道到了女学西南角门,低着头走出门外。
  门子抬了下眼皮,只当是里面小娘子差遣女使出去买东西或取物件,浑没在意。
  文珏自己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溜出女学,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也激动兴奋莫名。
  她快步往国子监方向走去,可真到了国子监门外却紧张起来。她要是见了他该怎么说呢?他会不会惊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马上叫她回女学去?
  文珏忽然懊丧起来,他定然会责备她这种独自溜出来的举动,说她不该这么做。接着他就会等在这里,等阿姊与孟公子找过来,或是去找阿姊,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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