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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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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乾看见他的举动,只在心中冷冷一笑,把一杯酒满饮了,同几位族人满面春风地谈笑起来。遥儿一直在盯着田三思的举动,一见他起身离席,忙也站起身来,佯装醉态,对上前劝酒的弘一笑道:师兄,你且坐着,小妹去去就回来!
楼上歌舞不休,侍女们穿花蝴蝶一般往返侍应,楼前又有小厮垂手侍立着,遥儿走到楼前说明去意,马上就有一个清秀的小厮引着她去出恭,遥儿看着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田三思,只管缓步而行,也不言语。
在快要与田三思平行的时候,遥儿倏然闪到他的身边,低声道:有一件机密要事,想要禀报于侯爷!
嗯?
田三思一听,心中顿时警觉,那些许醉意连着尿意全都没了,马上追问道:你有何事相告?
遥儿道:在下于北域抓到一个很重要的人证,关系到未央侯,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不敢禀报朝廷,也不敢擅作主张毁灭证据,思来想去,也只有禀报与侯爷你,请侯爷给在下拿个主意了!L
☆、第198章 洒脱人生
田三思腾身向外望了一眼,又快速闪回遥儿身边,双目灼灼,语气急促地道:你有什么不决之事,快讲!
堂上,田承乾气跑了田三思,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说起来,这田三思讨好姑母、笼络大臣的本领丝毫不逊于他,只是说起性情,实在是远不如他沉稳,这不,只是略施小计,就把那匹夫给气跑了。
田承乾得意洋洋地道:今日盛宴,攸宜还特意邀请了一位供奉大师来为我等献艺,以佐酒兴,如今大家酒兴正酣,就请这位大师献艺吧!
田承乾的意思,就是想趁着田三思不在,便请这位内廷供奉堂前献艺,等田三思回来见到,必然更加不悦,最好隐忍不住,当堂发怒,但有一点让田三思出乖露丑有失风度的机会,他都不愿放过的。
田攸宜手握重权,为人也谨慎,目前来说,他还没有明确表态是支持田承乾还是支持田三思,不过他明知田承乾这么做的用意,可是田承乾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却也不好拂逆于他,只好拍拍手掌,止了舞乐,请那位特邀的内廷供奉出来。
这年代,歌舞乐伎自然是地位低微的,但是如果能够成为宫廷供奉,那一身艺业必然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其身份也陡然跃升,纵是王侯见了他们也是礼敬有加,视若贵宾。所以一听田攸宜今日竟请了一位内廷的供奉来,堂上顿时一静。
静等这相当于天王天后级别的人物出场。
片刻功夫,环佩叮当,一位三旬上下的丽人款款地走上堂来,身后还伴着六个年轻俏丽的彩衣少女。这丽人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把她高挑优美的身段衬托得优雅不凡,虽是年近三旬,已非妙龄少女,却另有一种迷人滋味。
她的身上别无装饰,只在乌黑的桃心髻上插了一枝缀着一枚圆润珍珠的银色发钗,又细又白仿如瓷器的细嫩脸蛋上带着一抹恬静的笑意。气质脱俗。犹如天上仙妃。
堂上众宾客中有认得她的,已然轻呼一声,把她的名字叫了出来:啊!这不是内廷的霜灵师傅吗?内廷供奉大师之中。霜灵师傅歌乐双绝,却不知她今日是奏乐还是一展歌喉呢?
正说着,堂下急弦繁管,笙萧和鸣。悠悠扬扬的丝竹声中,六个清丽秀媚的舞娘已然盈盈敛衽行礼。彩袖翻飞,开始舞蹈起来。众人一见便知,霜灵姑娘这是要一展歌喉了,田攸宜抚着胡须。满脸得意,这内廷供奉可不是人人都请得到的。
霜灵稍展歌喉。清音骤起,袅袅娜娜。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却未见她如何的作势扬声。这等妙音,连那丝竹都嫌多余了,若是清唱,真不知又该是何等迷人了,如此天籁之音,当真是先声夺人,听得众人一痴,既而齐声喝彩,
院外,田三思听了遥儿一番话,也是如闻仙乐纶音,喜得直要抓耳挠腮了。
他急声问道:当真?你没有骗我?
遥儿道:如此大事,小女子岂敢说谎?
田三思急不可耐地道:那人现在何处?
遥儿道:就关在观主赐予在下的那幢宅子里。
遥儿说到这里,微微露出苦恼之色,叹息道:这样的事,在下刚刚听说时,实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后才……唉!不瞒侯爷,小女子宁愿不曾知道过此事,如今知道了,又不能装作不知道……
田三思自然明白她的心情,小小一个弱女子骤然获悉一位大将军私纵敌酋、有意泄露军机的的大秘密,而且这背后很可能还牵涉到一位侯爷,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然而对田三思来说,却是喜从天降,她万万没有想到遥儿竟给他送来这样一个好消息,田三思心花怒放,搓了搓手掌,见遥儿一脸苦闷,忙安慰道:你勿需多虑,我田家于你有大恩,你当然不想说出对我田家不利的事来。
再说那田承乾如今权势熏天,你自然不愿得罪他,可是如此大事,叫你瞒下来,这可是担着抄家灭族的干系,却也实在是难为了你,你把此事告诉我就对了,本侯一定会把此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不让你沾上一星半点干系,哈哈哈……
田三思说罢,便迫不及待地道:宴会一散,本侯就去你家里……呃……貌似不妥,待宴会一散,本侯就派人去你府上,先把人弄到我的府上严加看管起来,可不能让他出半点差迟!
遥儿松了口气,好象扔出一个大麻烦似的,赶紧道:如此,就有劳侯爷了。
筵席厅中;此时却是闹得不甚愉快。
原来,那位内廷供奉霜灵堂上献歌,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已然喝得酩酊大醉的穆上玄却不耐烦了。这等高雅的音乐,他实在是鸭子听雷,不懂不懂;当即便要霜灵换上一首,要唱些男女之情,欢快有趣儿的。
霜灵身为内廷供奉,已然是大师级歌神舞仙级别的人物,几时见过这样粗鄙之辈,不过穆上玄是什么身份,她也清楚的,不愿得罪。只好忍着怒气,换了一首《念歌》:如花美眷,起杯落盏皆留恋;鸳鸯聚还散,苦果怎吞咽;本是双飞客,天南地北俱无眠……
奈何这对穆上玄的水平来说,还是嫌高雅了一些,霜灵还未唱完,就被他打断,要求再换一首,霜灵无奈,干脆换了一首民间的小调: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首歌节奏婉约,词又简单,本以为能遂了穆大道士的心意,谁知穆上玄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原来,原来……原来这混道士想听的竟是那淫词浪曲儿,霜灵在乐坊中是何等身份,出入王侯世家也是贵宾礼待的,哪能受此羞辱,一怒之下竟尔拂袖而去。
田家人毕竟也是世家出身,比不得穆上玄这般粗俗,听他要求已觉尴尬,霜灵大师怒而离去,他们自知理亏,也不好挽留,赶紧派了人,一路道歉送了人家离开,穆上玄酒兴上来,见一个乐伎也敢拂他脸面,登时大怒,跳将起来便破口大骂。
他那弟子一见师傅大怒,赶紧上前相劝,亏那玄二儿机灵,忙把杯盏碟碗摆了一溜儿,用筷子叮叮当当地敲着,便给穆上玄唱起了小曲儿:情郎儿,真风流,噙住俺胸前樱桃整两颗,学那娃儿吃奶的样儿,咂摸咂摸……奴家尚是黄花女,怎消受,这滋味,咂摸罢了又揉捏,不一时,两只玉兔儿尖又翘……
且不说田家这些人听着这样的曲子也嫌粗俗,更何况今日是家宴,女眷们也有参加的,只是中间用屏风隔开,女眷们在楼的另一侧,如此粗俗的小曲儿一唱出来,田家女眷心生厌恶,纷纷离席而去,男宾这边大家不好作出异状,可是心里终究尴尬。
穆上玄听得心怀大畅,听到后来竟也袒露胸怀,跟着放声高歌起来,穆上玄满嘴油光,头顶光光,唱着淫曲儿,旁若无人,一气儿唱了三首曲子,又喝了几杯醇酒,哈哈大笑三声,往案上一趴,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满堂宾客人人各怀机心,说起来还真没人比这厮活得更加洒脱。一瞧穆上玄醉倒大睡,田攸宜松了口气,连忙宣布酒宴散了,叫白马观的几个道士七手八脚搭了穆上玄,又把自己的牛车借与他们,把这位爷隆重送走了事。
遥儿和田三思回到时,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田三思现在满脑子都只牵挂着关在遥儿家里的那个阿悟,一见酒宴散了,不觉大喜,忙也向田攸宜告辞准备离去,不想田承乾却唤住他道:三思,你莫要忙着离开,吾有一事,还要与你和攸宜商量。
哦?田三思呆了一呆,只好道:本来府上还有点事的,既如此,且容我安排一下!田三思说着,便急急走到自家管事面前,对他低低耳语几句,吩咐完了,微微一撩眼皮,向遥儿深深地望了一眼。
遥儿离开田攸宜的府第后,便径直返回自己在南市附近的住所。
穆上玄送给他的这处宅第,如今已是她的日常住处了。
回来啦!
应门的是一个姓王的老仆,叫王三。遥儿嗯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道:事情已经办妥,田三思如获至宝,一会儿就派人来接人,之后,咱们看他的行动,稍作配合即可!
好!一会儿我就通知赵逾!
王三是弥子暇的人,遥儿自从要住到这个宅子以后,宅子里就必须得有人照料了。现在他的府上有一个厨子兼采办,一个门子兼花匠,还有两个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负责府里的洒扫清洁,这些人都是弥子暇留在在临安,以耳目人身份活动的赵逾帮他安排的。王三是他的门子,同时也是帮他同隐墨联络沟通的人,至于其他人物,赵逾只说他们可以信任,非至关重要的秘密无需对他们有所隐瞒,却未说他们也是隐墨的人。
遥儿仔细观察过他们,那个花匠兼厨子姓林,叫林曲曲,倒真是做得一手好菜,虽是青菜豆腐这般寻常菜肴,也能做得非常可口。两个小丫头十二三岁,正值豆寇妙龄,姿色一般,青春活泼。L
☆、第199章 借刀杀人
要说院里这几个人都是隐墨的人,那是不大可能的,但是赵逾既然说他们可以信任,那么他们本人或者他们的家庭,就必然和隐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实际上,像显墨、隐墨这样的组织,正像那些豪门世家一样,他们可以左右或影响一郡一府乃至一个诸侯国的大政方针,但是真正属于这个世家或组织的核心成员其实并不多。
他们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是因为他们能通过各种方式,控制或者影响别人,它们拥有庞大的根系,赵逾给他找来的这几个家仆显然就是隐墨这棵大树下一条根系。
遥儿知道弥子暇提供这些人给自己,即便主观上没有监视她的意思,客观上也会起到监视她的作用。
在后宅的地窖里边,现在还关着一个阿悟呢,像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她随便雇来的一些良民百姓,他们能不大惊小怪么?能毫不犹豫地听她的命令,为她负起照料和看管的责任么?而这些人就没有问题。
官,可以一步登天,但势力,从来就没有人可以一蹴而就。田七娘从一个小小低品女官到九五至尊,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根基和底蕴,就像树的根系,必须要一根一根地成长、发展。只有拥有这一切,才经得起宦海浮沉,才经得起大风大浪,而这需要时间。
遥儿毕竟有一个做国王的师傅,所以她很小就懂得这些道理。
所以遥儿并不反感赵逾派来的这些人,她现在就像一棵刚刚移植过来的树,总是需要一个支架来帮他抵挡风雨的,等她拥有了自己的力量,她随时可以摆脱这种既是扶持也是束缚的外在力量。
遥儿一进大厅。不觉为之一怔,大厅里有许多系着红绸的箱笼和家什,随她进来的王三赶紧解释道:宫里送来了许多许亲之物,来人还说,三天之后,会由内卫再派人送来娘子的嫁妆。
遥儿哦了一声,道:你去门口守着吧。一会儿会有姓田的一行人来。你带他们进来见我!
王三答应一声,便向门口行去。
遥儿走过去,扯开红绸带。随手打开一箱,只见满满堆得的尽是绫罗绸缎,遥儿合拢箱子,再看那些家具。这些家具不管是几、案、橱、柜、床榻、台架、屏风、胡凳,尽皆是紫檀、花梨、酸枝等贵重木料制成。
木料虽然珍贵。却没有镶金嵌玉,而是原色上漆,是以显得纯朴天然,奢而不华。毫无俗气,家具的式样和造型也都是十分别致,随便一株落地花树烛台。都是造型奇特,特别的优雅大方。
遥儿看着这些家具的式样风格。忽然想起了裴纨住处的布置,这些家具的风格与之是那般相似,遥儿心中不觉一动同,暗想道:莫非这些家具都是裴纨亲手选出来的?
想到裴纨对她一往情深,而今日亲手为她挑选成家娶亲的诸般用具,却是为了让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大婚之日能够风风光光,他的心中怕不刀割一般难受?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浮上了她的心头。
……
阿悟被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蒙上眼睛,从地窖里提出来,推上一辆车,阿悟只感觉到那车子忽左忽右,也不知道转悠了多久,当车子停下,把他从车上带下来之后,又被人推着忽左忽右地走了好久,等他脸上的蒙面巾终于被摘下来时,他发现正身处一座极宽广的地牢内。
他已经被押运的太久了,自从他在幽若部落被掳走之后,就押在一处不知属于哪个部落的帐篷里,过了几天,那些人摇身一变成了马贼,一路烧杀抢掠,他被裹挟在其中,穿越雪原,到了姑墨,然后又被押到孤竹。
这时候,他还是比较自由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不过从那以后就不同了。他最后一次看到外界的东西,是在雄伟的散关,他看到了倚山而建,一夫当关的高大城隘,之后,他就被蒙上了眼睛,每一次被取下蒙面巾的时候,他都出现在一处不知何地的房舍中。
一路跋涉,直到前几天他才被安顿下来,关押在一处低矮潮湿的地窖里,而今天他又被换了地方,他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还会被继续转移,继续关押到某一处不知名的所在。他现在已经被搞糊涂了,完全不清楚这些齐人究竟在干什么。
这个地牢很大,但是里边只有三处牢房,中间都用粗如上臂的硬木建成栅栏,地上铺着卧榻,高约五丈处是一排透光换气的天窗,天窗开着,阳光从天窗里照进来,地牢里并不显得阴森可怖。
牢门外面,站着七八条锦衣大汉,中间站着一人,看装扮应该是他们的主人了,这人貌相倒不凶恶,三绺长髯,风度翩翩,只是一双眼神儿盯着他时显得过于热切了一些,看得阿悟菊花一紧,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一些中原上流人物的邪恶癖好。
这时候,那人开口了,他的一句话便打消了阿悟的顾虑:把你如何从钱仁杰大营逃脱的经过,对我仔细说一遍!
阿悟松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吗?
那人声音一厉,喝道:那就再说一遍!
阿悟无奈地咽了口唾沫,那人目光一闪,吩咐道:给他酒菜,让他慢慢说!
草原人好酒,而阿悟自从被掳走,已经几个月滴酒不沾了,一听说有酒,不禁两眼发亮。不一会儿,几样下酒的卤味小菜和一壶酒就被送到了牢房之内。
阿悟迫不及待地抓过酒壶灌了一大口,入口醇香无比,竟是他从未喝过的上等美酒,阿悟不禁双眼一亮,急急又灌了两口,抓起一块卤肉扔进嘴里。外面有锦衣大汉搬来一张胡凳,那三绺长髯的中年人坐下去,把二郎腿一翘,笑眯眯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阿悟抬起头,就见外边墙角还放着一张几案,一位书办文士打扮的人正提着毛笔等着记录,阿悟自从被抓之后已不知吃过多少苦头,早就乖乖吐露了实言,再说这些消息他也实在想不到有需要保密的必要,自然是知无不言,当下便乖乖叙说起来……
田三思出了地牢,便叫过大管事郑重吩咐道:好好照料他,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什么,若是生了病,马上为他延医问药,不得有半点差迟!这个人对本侯非常重要,你明白么?
阿郎放心,老奴都记住了!
嗯!田三思展开手中画了押的口供看了看,脸上露出遏制不住的得意笑容,又道:周信海他们来了么?
周御使等人已经到了,正在书房等候阿郎呢!
好!田三思握紧口供,大步流星地向书房赶去。
今日田氏家宴散席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接到了田三思的心腹通知,叫他们马上赶到梁王府等着,有要事与他们相商,这五人不知田三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那儿互相探问,却始终不得其解。
他们正聊着,田三思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几人连忙起身施礼道:卑职见过侯爷!
哈哈哈,坐!都坐!本侯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大喜事与你等相商啊!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周信海忍不住问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大喜事要与卑职等商议?
田三思走到首席坐下,双手一按,让他几人落坐,笑吟吟地道:本侯最大的敌人马上就要垮了,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田三思最大的敌人是谁?
这几人都是田三思的心腹,如何还不明白。一听田三思这么说,几人耸然变色,姚绍之失声叫道:未央侯?一向以田氏宗族族长的身份自居,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正如日中天,坦白说来,侯爷你也要稍落下风的。如今……侯爷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么?
田三思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供词亮了亮,说道:拿去,你们且看一看!
周信海快步上前,从田三思手中接过供词,其他四人等不及,纷纷凑到他的面前,将那份阿悟叙述如何逃离钱仁杰大营的供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周信海一脸茫然地问道:王爷,这貌似是一个狄人奸细供述逃出孤竹军营的经过?
田三思得意洋洋地道:不错!
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与未央侯又有什么关系?
监察御史姚绍之微微沉思片刻,却突然咦了一声,道:中军大营之中走了奸细,还窃走了边关机密的事情,仇神机、钱仁杰两位将军曾分别上书朝廷自请处分。姚某负有监察百官之责,曾经看过他们的公函,貌似与这份供词有些出入啊……
田三思冷笑道:何止有些出入,而是大有出入!田三思把仇神机、钱仁杰两人分别上报的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光禄丞宋之逊听了马上道:有人说谎!
田三思睨着他道:以你之见,是何人说谎?
宋之逊道:自然是仇神机说谎,这个阿悟有说谎的必要么?
田三思道:不错!然则,守在帐口的明明只有两个人,为什么后来变成了四个?为什么阿悟二人匆匆逃命,未及杀人,等钱仁杰闻讯赶到时,地上却是四具尸体?阿悟二人只是普通的奸细,如果真有人早就潜入钱仁杰的中军。无论是刺杀大将或是窃取军机,都易如反掌,何必为了救他二人煞费苦心?
几个爪牙听着田三思的质问,眼神纷纷亮了起来。L
☆、第200章 希望绝望!
田三思得意洋洋地道:你们说,这份口供送到大王面前,大王会怎么说?
周信海兴奋地道:断然不会轻饶了他!
冉祖雍、宋之逊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连声道:不错!这一回终于可以把他扳倒了!
监察御使姚绍之毕竟是专门处理刑狱公案的,对这方面的事情比他们了解的更多,略一思索。急忙说道:且慢!各位且慢欢喜,这件事,只有仇神机脱不了干系,万一未央侯弃卒保帅,推得一干二净,如何能拉他下水?
田三思晒然道: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仇神机是他田承乾门下,没有他首肯,仇神机敢在孤竹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么?真把孤竹搅乱了,仇神机就有把握由他来挂帅,统领北边兵马?明摆着,此事必是田承乾策划!
姚绍之道:侯爷,事情的关键不在于此,而在于……未央侯圣眷正隆啊!
田三思目光一凝,沉声道: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弃而不用?
姚绍之阴阴一笑,道:如此大好机会,怎能弃而不用?卑职的意思是,未央侯圣眷正隆,只怕他狡辩一番,大王有心为他开脱,那样一来,仇神机的事就沾不到他的身了,咱们得让他越陷越深,再难摆脱干系!尤其是,得让他失去圣宠,那时方可一举得手!
嗯……
田三思终究不是鲁莽无智之辈,经姚绍之这一点拨,那急于扳倒田承乾的热切念头渐渐冷却下来,仔细想想,如果贸然出手。以田承乾现在受宠的程度,皇帝的确有可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田三思冷静下来,拱手谢道:幸亏绍之提醒,本侯莽撞了,那么依你之见,本侯该当如何?
姚绍之道:侯爷。未央侯现在最想做的事只有两件。一是抓兵权,二是夺嗣。而抓兵权的目的,也是为了嗣位。如今。孤竹之事不但未能如其所愿,反叫钱仁杰捡了个便宜,不但退了十万敌军,而且叮咛泉大捷斩敌两万余众。立下赫赫战功。
那些宰相们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他们一定会趁此机会。把北域十数万兵马的大权抓到手,未央侯于此处失意,必然更加迫不及待地争夺王储之位,侯爷不妨示弱于他。让他毫无顾忌地去争夺储君位!
姚绍之说到这里,宋之逊恍然大悟,拍手道:妙啊!这一招‘捧杀’。杀人不见血,果然是妙计。
田三思还没悟透其中关键。赶紧问道:妙在何处?
宋之逊阴笑道:若是未央侯先夺兵权,再广植党羽,等他势力大成,这王储之位自然而然便是他的,可他若现在就急吼吼地打大位的主意,那意味着什么?大王年事已高,可是她老人家并不服老啊!大王会高兴么?
田三思迟疑道:万一弄假成真,那怎么办?
这时候周信海也想通了其中关键,忙道:侯爷,此言甚有道理,没有咱们拦着,就没人管了么?那几位宰相,可是瞧咱们田家的人没有一个顺眼的,未央侯愿意跳出来,就让他们两边拼去吧,咱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万一未央侯真的击败了宰相党,有望被立为王储,那时咱们再出手也不迟,只要这人证往上一递,最差也不过就是现在递上证据的结果,如果成功,则可以叫他一蹶不振,再无复起的机会!
田三思沉吟半晌,冷冷地笑了起来:今日宴后,田承乾特意留下本侯,敲敲打打了一番,暗示他要争夺王储之位,叫我不要拖他后腿,俨然是以田氏家主自居了。听你们这一说,看来本侯倒是真要让他一让了!
冉祖雍忙道: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未侯登高,实临深渊,容他猖狂一时,又能如何?
田三思展眉大笑起来:说得好!那本侯就容他猖狂一时吧!哈哈哈哈……
……
沈人醉的身子很诡异地扭曲着贴伏在悬崖峭壁上,看起来也不知是像弭耳将搏的猛兽还是卑飞敛翼的鸷鸟,不过……实临深渊却是一点不假。
沈人醉自华山绝顶跳崖自尽时,的确是萌生了死念。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可他很清楚姑姑掌握着多么巨大的力量,姑姑如果想让遥儿死,遥儿就一定活不成。以一人武勇之力对抗一个权倾天下的教派,那只是传奇故事里的幻想。
所以,当姑姑说出他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着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这一结果,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接受了这一结果。因为他担心姑姑会再改变主意。
他知道,姑姑高傲至九天,素重然喏,她既然亲口提出了这一条件,只要她履行承喏,姑姑就是再如何不甘,也绝不会自食其言。
山崖陡峭,山间的风更是强劲无比,沈人醉就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一路翻滚而下。身子几度磕碰在突起的岩壁上,摔得遍体鳞伤。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要米分身碎骨了,但是散开的衣襟却意外地挂住了一棵斜生于陡峭岩石上的松树。
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他已经脱离了姑姑的视线,没有人会想到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依旧可以活命,他此时就算逃走,只要不暴露行迹,姑姑依然会认为他已摔得米分身碎骨,依然会信守她的承诺。
那么他未尝就没有机会再与遥儿在一起。
上好质料的衣服只是为他支撑了那么一刹,时间虽然短暂,却足以唤起他求生的意志,想法在心中电光火石般一闪,他的手就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藏在他袖中的飞抓灵蛇般吐出,在他衣襟断裂的刹那,缠住了那棵老松树。
然而,在他萌生了求生之念以后,他才发现身处这个位置,想死不难,想活却难如登天。此时的他,身悬绝壁之间,孤零零地挂在一棵老松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上边的岩顶远在云雾之中,下边的地面也在云雾之中,他身在半空,当真是上下两难。
可他不能不有所动作,停在这儿是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的,他只会活活饿死在这里,那比摔死更让他恐惧。
这一路翻滚而下,他的身子被强劲的山风不断地拍打在崖壁上,刮碰在突起的岩石上,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尤其是大腿右侧被一块尖锐的山石划破了一道口子,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入注,如果不及时包扎,可能不等他被饿死,就得失血而死。
沈人醉爬上松树,撕下破烂的衣衫紧紧裹住了伤口,便立即开始了他的逃生之旅。因为时间拖得越久,他的体力消耗越大。
当年,他被亲生父亲推进枯井,那是他这一生最黑暗、最恐惧的一刻。虽然最终他爬了出去,但是在向外攀爬的时候,他本也以为凭他单薄的身子、柔弱的双臂,是根本没有机会出去的,当时唯一支撑着他的,是他旺盛的求生意念。
今天,他义无反顾地跳崖,弃生求死,是为了他心中最爱的那个人。如今,绝处求生,依旧是为了爱,为了她,为了不舍得!
为了不分离,虽然身在绝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也要硬生生地走出一条路来!
这样的绝地求生,对任何人来说,可能都只是死神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不是么?当你幸运地被松枝挂住,以为可以不必摔死的时候。你忽然发现,你爬不上去,也爬不下来,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幸好沈人醉练就了一身超卓的身手,他的手中恰好还有一只飞抓,这成了他逃生的希望。
饶是如此,他还是吃尽了苦头。
罡风紧贴着岩壁呼啸来去,他的双手必须紧紧扣住岩石,稍不小心,就会被风卷落。
他只能攀着岩石上突起的地方,一步一步谨慎地移动。有些地方平滑如镜,他就只能用飞抓一次又一次地抛掷向远方,直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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