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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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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是空的。几上一张瑶琴,案上一卷书籍,窗儿半开,虫鸣唧唧。熏香炉儿里,一股幽香犹自袅袅升起。
不过眼见房中没人,这人还是下意识地绕到屏风后面,向里望了一眼。
于是极其小心的一阵查找,手法相当专业,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忙活半天没有收获之后,这人失望闪身出了裴纨房间。
此时各处房舍陆续亮起灯火,一些宫娥内侍也都忙完了差使回房歇息去了,院中静寂一片,这侍卫打扮之人抬头看看高高升起的月亮,正想返回自己的宿处,忽然听到噫地一声讶呼,然后就有人唤道:沈人醉?
这人循声扭头,只见两扇窗儿左右一分,窗内俏生生地立着一个人儿,窗前有烛,烛光映着她的霓裳如云如雾,婀娜的身姿曲线也因之若隐若现,极尽诱惑,正是穆夫人。
沈人醉这一回头,穆夫人不禁嫣然道:果然是你,呵呵,你进房来!
沈人醉没想到自己竟被他发现,还碰到了一个熟人,心中暗暗叫苦,无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到了门前轻声道:公主殿下?
进来!
穆夫人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沈人醉推门进去,穆夫人已将窗子掩上,在几案前慵懒地坐下,微微挑起眸子看着他。
穆夫人斜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面前一张案几,几案上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他这间房子也是禅房改的,不过房中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一应俱全,布置得异样华丽舒适,比之裴纨房中清幽素雅的风格更有女儿闺阁的味道。
穆夫人已明显有了醉意,两颊一片酡红,星眸也带上了几分朦胧,她拈着一只白玉杯,轻轻凑到唇边,慢慢呷一口酒,感觉着那醇美甘甜的葡萄酒液顺着咽喉流淌到肺腑,向遥儿问道:你怎在这处别院里?
遥儿紧急之中已经想了一套说词,便道:哦,我已经接受姜侯爷的邀请,今后是侯爷近卫,侯爷此次也来到了香山,我是跟着来的。方才到院子里来走走,正想再去别处转转的,不想就遇到了公主。
姜侯爷?姜成?
穆夫人蛾眉微微一蹙,当初自己三番五次招揽,这家伙都推脱不干,如今却加入一个姜氏的侯爷近卫之中,所以穆夫人直觉地便认定其中大有文章。
只是她现在已经饮得醉了,头脑一片迷糊,根本无力去思索此事,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好象要挥去心中的烦忧和苦恼似的,说道:坐下,陪我……喝几杯。
沈人醉赶紧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而且……夜深人静,在下无论身份地位……,孤男寡女的,在下怎好与公主对坐而饮。
穆夫人格格一笑,妩媚的大眼睨着他道:看不出,你的胆子这么小,本宫都不怕,你怕甚么!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给我坐下!
穆夫人说着,就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她穿的一袭轻纱依旧是红色的,因为酒后燥热宽去披帛,只着薄如蝉翼的春衫,便有了几分朦胧而柔和的色彩。轻柔松软的晚装,丝毫遮不住他的艳色,这一坐起,轻罗衫子贴身垂下,大开胸的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绯色鸳鸯戏水的胸围子露出一小半,在胸前挤出一道深深的诱人沟壑。
沈人醉不敢多看,急忙垂头,却见那盈盈一握的沁梅腰下,薄纱下一双颀长浑圆丰满笔直的大腿,竟也绷得曲线毕露,隐隐透出肉色来,那双秀美的玉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竟连屐履都没有穿。
沈人醉把目光又低了低,有些不知该往哪里看了。穆夫人看见他微窘的神态,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禁吃吃地笑起来。L
☆、一百零四章 活色不香
此时穆夫人心中是极其的凄凉;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但到如今的一生都是一个悲剧。
她被迫答应了阿母要她嫁入田家的要求,同时也反将了母亲一军,非田攸暨不嫁。田家那些人,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穆夫人眼中看来,田家那些人,当真是一群土鸡瓦狗,没有一个成大器的,更没有一个能被她放在眼中。
她知道,她没有办法抗拒一向强势的母亲,除非她选择死;但如果死了;她的孩儿们又将如何呢?
她只能嫁入田家,反将母亲一军,非田攸暨不嫁,固然是出于小小的报复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田攸暨性格懦弱,约束不了她,她不能不听从母亲的摆布,却不愿再有一个田三思或田承乾那样强势的田家人继续来摆布她。
可是唯其如此,田攸暨更是她根本瞧不起的人,被迫嫁人,还要嫁一个她亲手挑出来的废物,穆夫人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发泄愤怒,羞辱田家的手段。
她,要把自己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突然出现;而自己一直都有好感的男人!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今夜,穆夫人拉着裴纨陪她吃酒,喝到后来裴纨不胜酒力,虽然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关系极好的男女闺蜜,但要到男女之情上还差了十万八年里。裴纨见穆夫人今晚的作风有些豪放,在逗留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他还要为遥儿守身如玉的了,因此便找个借口尿遁了,只剩下穆夫人一个人在这喝闷酒。穆夫人喝得酩酊大醉。不只心烦,尤觉气闷,本想推窗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不想就遇见了贼头贼脑,偷偷摸摸的沈人醉。
开始,她只是想要沈人醉陪她喝酒,还真没有什么旁的旖思绮念。但她穿着一身女儿家闺房中的浅露装束。沈人醉这厮见了不免拘束,这种神态瞧在她的眼中,反而勾起了她异样的情思。
“姐姐就要把你睡了。那有咋的?”穆夫人霸气的想着。
瞧着沈人醉英朗俊逸的面庞,年轻而高挑的身材、阳光而富有朝气的味道,她的一双眼睛渐渐像猫一样眯起来,站在她眼前的沈人醉。仿佛成了一条猫爪下的鱼,这个俊俏的少年。无异是极合她胃口的。
此时此刻,灯下静室,孤男寡女,一种异样的情愫迅速被她的酒意发酵、释放、弥漫开来。一种快意。让她还未曾悱恻缠绵,身子就禁不住发起抖来,这种快意。不仅仅是一年多来香闺零落,孤枕难眠。一个成熟女子对男欢女爱的渴望,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是高贵的大齐公主,你可以逼我嫁到田家,但是你休想能约束得了我,我可以是田家的媳妇,但也仅只于此!
穆夫人的眸子渐渐地亮了起来,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人醉,眸波含俏,俏中含水,荡漾着一股媚意。那双丰满性感的唇,叫人一见就欲一亲芳泽。大红的轻纱睡衣,鬓发低垂、秀项修长,步态袅袅间修长妖艳的体态勾魂摄魄。
沈人醉有些不安地退了一步,道:公主?
穆夫人袅袅娜娜地走到他身边,用那双湿润的眸子凝睇着他,忽然张开双臂,蛇一般缠在他的身上。饱满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沈人醉大吃一惊,一双手推也不是,抬也不是,只能被动地垂在那儿。
穆夫人柔若无骨地贴着他,把灼热的唇凑到他的耳边,随着一声叹息般的呻吟,轻轻昵喃道:男人要是没有过女人。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小醉人,今晚让姐姐来教你做人吧……
离姜的春衫太薄,她把沈人醉一搂。那丰腴柔软的感觉顿时通过两人之间的每一个接触点清晰地传到沈人醉身上。沈人醉的身子僵硬,虽说他放荡不羁,但那只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平时听人说过的男女之事再多,与亲自接触也是两回事呀。
一时间,沈人醉的心跳得擂鼓一般,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穆夫人在他耳边呢喃地说着,嘴唇滑到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稍稍退开了一步。向他婉媚含羞地一笑,以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曼妙姿态轻轻一扯腰间的合欢结……
她的香肩微微一削,那丝质极好、柔滑轻软的袍子便像一朵轻云般缓缓飘落下来,一具曼妙香艳的身体呈现在遥儿的面前:
雪白的玉体,肌肤像羊脂白玉般柔润光滑,米分嫩可人。圆润的香肩、胸围子包裹不住的娇挺诱人的酥胸波涛乍然呈现,于半掩半露间把一种活色生香的味道送到了他的鼻端。
她还穿着胸围子和一条滑软得半透明的亵裤。而这对她玲珑凹凸的神秘桃花源几乎起不到任何的遮掩作用,反而凭添了无穷的诱惑。
那雪白腻滑的大雪山近乎全裸,丰挺的双峰颤巍巍地呈现在遥儿的鼻端之下,似乎一低头就能触及那暖玉温香。
曾经七年和谐美满的夫妻生活,已经让她变成了一枚熟透了的蜜桃!
沈人醉紧张地不敢抬头。可是一低头,他就看到了那双修长浑圆的大腿、白玉如霜的天足和那夹在两腿间微微凹进一隙的绯色亵裤。这一切,通过一种细腻浑圆的线条散发出妖异冶艳的光辉,于灯下,独呈于他的面前,香艳而旖旎。
这感觉,不是任何一个身心正常的男子能够抗拒的,更何况是沈人醉这种血气方刚的童男子,他何止是口干舌燥,此时已血脉贲张。
是可忍孰不可忍呀!
不可以!我今天来这里,是来查找裴纨的!
沈人醉在心底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但是面对这无法抗拒的诱惑,他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穆夫人凝视着他,一双盈盈欲流的眼波悄然蒙上了一层莹润动人的水雾,那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抗拒这等尤物的诱惑?
留下来,陪着我!我想要个男人,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宽去衣衫的穆夫人重新走过来,轻轻地拥住沈人醉,曼妙的雪山峰顶通过巧妙的扭动,进一步刺激着他的忍耐力,她那双滑腻灼热的唇从遥儿的鼻尖、嘴唇,一寸寸吻向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弄得沈人醉一个机灵!
你知道吗,我就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废物!我不想嫁给他,可是我别无选择。人人都想利用我,摆布我,那我就亲手挑个废物出来!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不是么?呵呵,至少他不能控制我,摆布我!……呵呵,我要把你弄到我身边来,让你陪着我!今晚,你是我的!以后,你也是我的!永远都是!
哈哈哈……
沈人醉的意志几乎已要迷失在这活色生香里,可是听到这句话时,却陡然清醒过来,他以莫大的意志抵抗着这来自天堂般的诱惑,轻轻推开穆夫人,凝视着她道:公主是想要我做第二个穆上玄么?
穆夫人眸波荡漾,吃吃地笑道:做穆上玄有什么不好?你看他多威风!他是白马观观主,而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他服侍我的母亲,你就服侍我,天作之合。阿母很疼穆上玄,姐姐以后也会很疼你的!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指轻轻抚过遥儿的鼻子、眉毛……
可是穆夫人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面颊时。他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宠物,或者……是他掌间的一个玩物。
沈人醉轻轻地捉住她的手,把它从自己脸上缓缓拿开,沉声说道:公主,沈人醉堂堂男儿,不会做人面首!哪怕公主您貌如天仙,沈人醉也不会打折自己的脊梁!
穆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不禁失笑道:真是个小孩子呢。你吃醋啦?姐姐马上就做别人的妻子了,是你偷了他的妻子,又不是他抢了你的女人。你……
公主,你很美!
沈人醉心底如潮的欲。望渐渐被控制住了,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声音也坚定起来:美到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得到你!但我不会,我的女人,只能属于我,哪怕你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否则,我宁可不要!
穆夫人吃惊地看着他,眼中渐渐露出好笑的意味,看着遥儿认真的神情,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傻瓜。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堂堂大齐公主,怎么可能属于你?
就算我不嫁人,你也不可能成为我的丈夫!你要弄清楚,是我要你,不是你要我!我要你,就是你的福分!没错,我喜欢你。不过,不是我做你的女人,而是你做我的男人,你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沈人醉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穆夫人却退后两步。向他婉媚地一笑,冶艳轻佻地勾了勾手指。昵声道:来,服侍本宫,今晚,我会让你像神仙一样快活,明天,我会给你靠你自己一辈子也争取不到的荣耀和富贵……
沈人醉轻轻欠了欠身,道:夜已深了,公主大醉,还请早些安歇,告辞!
穆夫人见他转身行去,不禁惊怒道:站住!你去哪里?
沈人醉没有站住,他一直走到门边,伸手拉住门环,这才扭过头来,正容说道:我相信,如果今晚我留下,我会很快活!但我更相信,过了今晚,我会一辈子不快活!沈人醉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却也有我的尊严和我做人的规矩!
房门一开,满院清光。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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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章 踏破铁鞋
沈人醉出了穆夫人所居的小院,沿着草间小径向自己住处行去。
夜很静,风摇曳着树影,枝叶婆娑着沙沙的声音。
随着他脚步声的及近、渐远,草丛中的虫鸣声也时急、时停。
一路走着,沈人醉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就算他不是个初哥儿,想要拒绝正当妙龄、娇艳妩媚的大齐公主、临安之花穆离姜的邀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值得庆幸的事,他禁受住了诱惑。
这一步踏错,他就会像穆上玄一样,成为一只在笼篱里风光的鹰。他将因此失去自我,只能像穆上玄那样,在飞扬跋扈中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其实人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某个权贵女子胯下的一个玩物。
一个玩物,谁会真的敬你、爱你?喜欢你时,你是他的禁脔,绝不容任何人染指;厌了你时,你就是一只又破又旧的鞋!
走着走着,沈人醉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可爱的面容,娇羞而又调皮。还有他们一起“招摇撞骗”度过的那段快乐而有意义的一段时光,想着想着,沈人醉嘴角不自觉一咧开,慢慢荡开了笑容。
沈人醉心中一阵庆幸,至于脑海中的那个她,那就不用说了,以她的性情,就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意思,也必然会决绝而去。以她的骄傲和尊严,她会爱一个承欢在别人膝下的玩物?
一个面首,他有何面目去追求自己所爱的女人?为了一时的欢愉,失去自我,失去尊严,失去所爱。这个代价,不值得!
沈人醉长长地吁了口气,心底最后一丝躁动,也随着这一声长吁平静下来。
男人要是没有过女人,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么?
能够抗拒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绝色妖娆的女人,只为自己心中那一份原则。这一晚。他似乎成熟的更多。
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心也像那月光一般清明剔透起来。
……
窗前,冷月之下。
她仰着下巴。举杯痛饮,窗上剪影。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喉头不断地作出吞咽的动作,酒渍从唇边滴落。从剪影上看去,一颗颗。仿佛是伤心的泪。
我的丈夫被活活饿死在狱中,我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我的兄弟像狗一样被杀戮,我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我不想嫁人,可我自己完全作不了主!
利益所趋。亲生母亲都不会在意你伤不伤心,难不难过!而你,区区一个侍卫、一个贱民!我都左右不了!
穆夫人咬着牙。缓缓而有力地攥起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扎进了掌心。可掌心的痛却远不如她心中的痛楚和羞辱来得难受:就连母子之情、血缘至亲都靠不住,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靠得住的?还有什么?
剪影中,轮廓分明的那双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只有权力,只有权力才是最可靠的!如果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不想让丈夫死,他就不会死!我不想嫁人,就不需要屈从于任何人!我想得到的,就一定是我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除非他想死!
窗上的剪影霍地一下仰了起来,从额头到下颌,形成一道坚毅的曲线:只有掌握权力,我才能摆布别人的命运,而非受人摆布!
一座院,两扇窗,
一在天堂,一在地狱,
一喜,一悲!
……
田七娘从龙门返回临安了。
田七娘走的是水路,自伊河转洛河,直驶王城根下,虽比陆路要慢一些,但是更加平稳,这无疑是最适宜老人行路的方式。
两岸,纤夫拉着龙舟缓缓而行,巨舰犁开平静的水面,荡开一层层涟漪。船行得异常平稳,偶尔才有一点点摇晃,因为船的巨大,这一点点摇晃根本不会让人有多少感觉。
田七娘侧卧于榻上,裴纨和团儿坐在榻边,中间摆一张棋盘,裴纨和团儿下着围棋,田七娘撑着米分颊侧卧观看,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儿。
二人见田七娘睡了,便搁下棋子儿,小声地叙起话来。
团儿姓韦,她是因罪充没入宫的官宦家女子,充没入宫的女子们因为出身官宦人家,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言谈举止、学识修养都比普通的宫娥强得多,所以在宫里很容易上位,成为有一定职司的女官。
而这些女官之中,最出色的就是团儿了。虽然不像裴纨以一介男身担任一定职司,简直就是跃上枝头变“凤凰”了,其权柄之重,就算是王亲国戚、朝中重臣也不敢小觑。
团儿比起他来固然差了许多,可是与其他充没入宫的官宦女子相比,也是不同一般。
田七娘的起食饮居是由她负责的,她掌握着宫中采办,各种器物、膳材、丝绸的采买,油水十足,虽权柄不出内宫,不过因为她掌握着采办和分配大权,不仅太监宫娥要巴结她,就是那些妃嫔们也要笼络着她,内庭之中,她是仅次于裴纨的第二号人物。
裴纨微笑道:这一遭龙门之行。内宫一应之物,皆是团儿妹妹安排,诸多繁琐,办得井井有条,太后很满意呢。说着,眼神儿就向外面飞快地睃了一眼。
珠帘外面,遥儿正在站岗。
团儿把那棋子儿一颗一颗地拾到手心,慢条斯理地道:团儿做得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有所疏漏也无伤大雅,总能圆得过去,哪当得裴纨哥哥如此夸奖。说起来,哥哥做的才是大事,团儿可比不了。
这话说着,里边便隐隐透出一些酸溜溜的味道。
当初,田后想要挑选一个女官做身边的近侍。团儿是最有机会的待选人员,后来裴纨这男子脱颖而出,成为田七娘身边第一人,团儿的才学、相貌、气质、谈吐。较裴纨都逊了一筹,虽也因此成为后宫的大管家,可是终究不及裴纨威风。
裴纨知道这小女子有些吃味儿,淡淡一笑道:妹妹只觉得我在大王身边做事风光,却不知接触的尽是军国大事,一个小小差错,不知就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所以每日里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那番谨慎,也不容易呢。
团儿听了裴纨这话,却微微挑起眸子。吃惊地道:哦?团儿侍候在大王身边时,只知大王慈祥和蔼,却不知大王处理政事时竟是这般的严苛厉害,以裴哥哥的本领。竟也诚惶诚恐,莫非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么?
裴纨一颗心全放在遥儿身上。心神飘忽之间,叫团儿捉住了他一个话柄,赶紧收摄心神,淡淡地答道:这话从何说起。大王自然是极慈祥的,待裴纨也一向宽厚,从无苛责。唯因田大王如此关爱。裴纨自知责任重大,当然更加谨慎小心。
裴纨情知再待下去。外边有那个小冤家扰得他心神不安,难保不让这团儿又抓住他的什么话柄,与团儿随意说了几句,便即起身告辞。
……
田成殿,裴纨袅袅娜娜地走在前面,后边跟着遥儿,遥儿怀里抱着高到鼻尖的一摞案牍。
看起来裴纨挺喜欢差遣遥儿的,也不知他怎地得罪了总管大人,嘿嘿……
田成殿里负责研墨洗笔、清理打杂的内侍小海乐得偷闲,幸灾乐祸地看着遥儿替他做了跑腿。
依旧是裴纨在前,遥儿在后,不过如今走起来,裴纨却不会再有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了!
裴纨领着她绕过一排排书架,到了后面,又是一道门户,走出去,穿过一条过廊,推开一道门扉,便闪进了一处更加幽谧的所在。
遥儿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屋子里非常干净,洁净的一尘不染。房中几、案、橱、柜、台架、屏风,尽皆端重厚实,大方美观,不过用料皆是紫檀、花梨、楠木等昂贵的木料。
毕竟是宫殿式建筑,房屋举架极高,屋顶是圆形彩绘莲花状的藻井,地面上,几扇紫檀屏风和镂空的博古架把室内又分成了几个功用不同的区域,显得曲折雅致。
裴纨向她回眸一笑,甜甜地道:这间屋子是我的,有时候在史馆这边的时间多些,晌午乏了就在这儿歇息一下,有时候想看看书,喜欢这边的幽静。我也会过来,你看这里好不好?
遥儿的心忽然跳得急促起来,好好的,裴纨把他领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到屏风后面隐隐露出的一角床榻,遥儿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这裴纨不会对我……
嗯?
裴纨微微歪着头,奇怪地看着她奇怪的表情。
遥儿强抑着紧张的呼吸,哑声道:好,当然好,这里……很幽静,也很雅致。
裴纨得意地笑道:当然啦,这里可是我亲手布置的。你来!
裴纨向他招招手,便闪向屏风后面,遥儿心中一紧,忙道:不能这样!我走了……再这样……我……我就叫人了!”
呃?
裴纨回过身来,纳闷儿地问道:叫人?没我传唤,没有人敢进来的。
遥儿哭笑道:这个……反正你不能这样,总会有哭喊的声音传出去的。
裴纨一双如剑眉毛皱了起来,疑惑地道:声音?能有什么声音传出去,叫人听见不妥呀?
啊!
裴纨突然明白过来,他红着脸瞪了遥儿一眼,道:胡思乱想甚么,我叫你进来……是为了……,真是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裴纨扭头就走,遥儿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上不禁一红,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屏风后面是一张床榻,床榻旁有一张妆台,旁边还有一张几案,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几案旁边还有一只阔腹窄口的青玉色大瓮,里边竖放着许多卷轴。裴纨显然是在每副卷轴上都做了特殊记号的,到里边随便翻了翻,并不曾逐一打开,便抽出了一副卷轴。
裴纨走到几旁,把那砚台往旁边挪了挪。砚台里还有墨汁,看来他不久前才刚刚用过。清理出了桌面,裴纨便打开系住卷轴的绳儿,将那卷轴徐徐展开。
薛将军碑,姚金铃撰写的薛将军碑?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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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杯酒断肠
遥儿只看了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她幼时随父习过书法,后来随祖爷也曾练过,虽然在书法上没有多么高的造诣,高低好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这幅碑文书体书体方整有致,结字朴拙;笔划劲挺有力,用笔沉挚;神气古雅幽深,精悍夺人;当真是一副好字。
细细再看内容,果然就是那篇祭薛将军的碑文。裴纨站在遥儿身边,柔声道:这篇文章写得好,字也绝佳,裴纨见猎心喜,就把这篇原稿留下了,遥儿你既然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
字在这里,人在何方呀?
遥儿睨了一眼旁边的砚台,突然计上心来,她把那副字徐徐卷起,轻轻搁在砚台边上。她当初接近裴纨固然是别有目的,但是一番相处下来,这裴纨实在是一个单纯善良真实的好男儿,于是说道:“小丸子,谢谢……”她对裴纨的情意丝毫不假,这番心里话情真意切,裴纨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真挚之意,不禁感动。
正在二人你侬我侬之时。
哎呀!
遥儿忽然叫了一声,一下子把裴纨唤醒了。
裴纨一看,只见遥儿失手打翻了砚台。砚中的墨汁全泼到了那副卷轴上,墨汁沿案淌来,眼看就要沾到遥儿的裙袂上,裴纨赶紧一搂她的纤腰,把她从案边抱开。
裴纨扶她站定,回身再去救那副字,把字打开一看,已经晕染了一大片墨迹。
可惜!可惜!唉,这世上独一无二之物,竟然毁在我的手上。
遥儿眼见那幅字毁了。不禁痛惜连连。
只是可惜了这副好字,唉!这一毁去,世间再无此物了。
裴纨见她一脸懊悔,便柔声安慰道:遥儿何必如此在意,姚金铃依然健在人间,这副字又怎算得是孤本呢。待裴纨修书一封,遥儿持去。请她再写一副也就是了!
只一句话。便似大汉鸣钟,遥儿心中激荡,久久不绝……
……
琴声悠扬。让每一个听到它的人,心情都变得无比恬静。
这里是天宫观,天宫观位于尚善坊北、天津桥侧,田氏崇道。上行下效,临安观院俱都香火鼎盛。这天宫观作为洛阳的一处大观院,自然更是信徒如云。
天宫观后院墙西侧,有一处三进院落的民宅,天宫观虽然香火鼎盛。但是这处宅院因为地处夹墙和天宫观的山墙之间,所以却幽静的很。
遥儿一身便袍,站在宅院门口。打量着左右的灰褐色山墙,飞檐翘角也都带了岁月的痕迹。看起来这幢宅院已经很古老了。
这儿,就是姚金铃一家人的居处。
应门的小童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小脸蛋红扑扑的,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遥儿彬彬有礼地一揖道:小娘子久候了,夫人说她已久不见外客,不想为娘子坏了规矩,请问娘子登门,有什么事吗?
遥儿道:小兄弟不曾告诉你家夫人,说我持有裴纨总管亲笔书信么?
小童嘻嘻地笑了一下,他才七八岁年纪,正在换牙,这一笑便露出参差不全的牙齿来:小子说过了,正因如此,夫人才让小子询问娘子来意,要不然,怕是问都不问了呢。
遥儿道:既如此,请回复夫人,就说留存于宫中的那幅‘薛将军碑’不慎损毁,裴纨总管深为惋惜,特令本人来请姚夫人再施一份墨宝!
这样啊……
小童挠挠头,干脆地点头道:那你等着,小子再去问过夫人!
小家伙说完,又是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呼哧呼哧地跑回来道:娘子请进!
遥儿迈步进了大门,小童便领着他往里面走。
遥儿注意地打量着院中的情形,门坊二旁的影壁上或花鸟鱼虫,或者是写意的山水墨画,俱都有些岁月了,地上是鹅卵石铺就而成的道路,常时间的磨砺让它们变得光滑圆润,走在上面。便有一种宁静而幽远的野趣。
院子中还有一些看起来曾经是花圃的地块。低矮的土围子早就塌毁了,里边肆意生长着野草和东一簇、西一簇随意开着的不知名的小花,透出些许荒凉。
院子里没见有人活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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