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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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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他真欢喜,哪怕把这江山给她,他都毫不吝惜。”

    她忽而又垂了眼看我:

    “偏偏娘天生就是这么一副性子,不招男人欢喜。”

    “他们欢喜的是温妃那样的,一副文弱小心、小家碧玉的贤惠模样,待他们好就行,他们也不管她们里子里是什么模样的。”

    “才华也不需多,浅浅略略识个字,他们一问,便说‘臣妾无才’‘臣妾不知’,怪惹人怜惜的。”

    我当时听得愣愣的。

    母后却突然抚上我的肩膀,眸光深深地看着我:

    “可是,伏波,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偏偏就不想把你养成那样的女儿家。”

    所以……

    我要不要尝试着……装得贤惠、温婉一点?

    日日被圈在沉晔宫,我对时间早已没了概念。

    昔日里一觉睡到晌午是常事,于是新婚后的第一个早晨,我是被人一声又一声‘夫人’地叫起来的。

    其实醒过来并不是因为我认为那声‘夫人’是在叫我,而是因为她的声音着实聒噪。

    揉了揉眼睛醒过来,我听出来,外面唤‘夫人’的声音,便是昨日洞房外给顾君则报信的声音。

    大抵是这府上的丫鬟。

    至于我的丫鬟……

    陪我嫁过来的三个丫鬟,是霜桥,碧雪和蚕儿。

    霜桥和碧雪是我旧日的丫鬟,他们起得早,可是昨日陪我入洞房之后,她们便忙着去协助打点嫁妆了——这是我安排的,因为如今嫁妆是我最后的一条生路,我只放心交给她们。

    如此,今日一早,她二人自然是不在的,留下的只有一个蚕儿,是皇叔硬塞给我的,而她随着我养成了懒睡的习惯,应当也是没起,或者说,即便起来了,也不会想着来叫我。

    ……即便叫了,总归也是我自己收拾。

    外面的人还在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夫人’。

    现在叫的倒是殷勤,只是但凡昨晚她当我是‘夫人’,也不至于在洞房夜把她家主子叫出去。

    心里不痛快,但是懒床未免太丢脸,于是我终于应了她一声,然后起身利索地自己收拾好。

    打开门,门外的女子一袭绿衣,面无表情地垂着眼。

    她的脸……好像有些面熟。

    可是具体的想不起来。

    “夫人早。”

    “请随婢子去正厅用早膳。”

    本想问问她顾君则是不是在正厅,还有昨晚那‘生孩子’的事,可是看着面前人一脸冷淡,我把话咽了回去。

    人都不傻,她这模样,我便知道她对我没有好感。

    但是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对她也没好感。

    我自然不识得路,一路弯弯绕绕的,直到前面的绿衣丫鬟停下步子来,看了一眼廊外的太阳。

    那太阳老高了。

    “还是头一回这个点用早膳。”

    她在前面嘀咕了一句。

    声音很低,我不知道她是自己嘀咕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本想先忍忍,谁知道走着走着,她声音提了提,又道:

    “想来夫人昨晚睡得不错。”

    “婢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有新娘子新婚夜一个人睡,连夫君的去向都不清楚,还能睡得这般好的。”

    这绿衣女子走在前面低低笑了一声,仿佛昨晚不是她将顾君则叫走的。

    嘲讽吗?

    “本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守规矩的丫鬟,话都敢说到主子身上了。”我冷冷笑道。

    前面女子身形一滞。

    再然后她转身过来,看着我冷笑。

    “到底也是外人,婢子自称婢子,称您一声夫人,您便当婢子只是个丫鬟也无妨。”

    她眉眼里满是神气和轻蔑。

    “夫人既是嫁给公子了,不管真的假的,嫁了便嫁了,一口一个‘本宫’,对夫家未免也太轻视了罢?何况夫人此前当公主的境况,婢子也是知晓的,公子肯接纳夫人,分明便是夫人高攀来的福气。事到如今,夫人难道还认不清么?”

    呵,她是在教育我?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早已不痛不痒的了。

    只是今天我决计不能生生忍过去,否则,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是个软柿子?

正文 021我已经嫁给你了

    我垂下眼来看着这个比我矮了半头还满面嘲讽的绿衫女子,只是笑:

    “倒还算是个明事理的。”

    “只是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皇家之事何时轮得上一个没名没姓的毛丫头胡诌了。”

    “说本宫是高攀,你可敢将这话到大堂上去讲讲?”

    面前的女子一愣,随后面色一紫。

    我又笑。

    “教育本宫教育得头头是道,本宫倒是好奇,你究竟是想当这院子里的夫人,平日教训着下人;还是想当个老嬷嬷,一辈子教育那些小女孩儿?”

    一则是妄图犯上的狐媚子,一则是一辈子嫁不得的老婆子。

    这话头转得我都为自己叫好。

    眼看着面前的绿衫女子面色由紫转红又转黑,最终她似是强行稳下来了心神,看着我道:

    “婢子不过是好心提醒一二,也是维护公子,夫人多想了。”

    我笑笑。

    她却冷淡着一张脸继续讲:

    “还有一事,婢子还想多一句话,还望夫人海涵。”

    我转眼看着她。

    “公子后颈有伤,昨晚既是公子不在,夫人如今怕是还不知道,但是以后,还请夫人注意着,莫要再环他的颈项了。”

    新婚第一天,我还是没有瞧见顾君则。

    但是在我心里,他已经成了一只破鞋了。

    昨晚那个要分娩的醉红楼女子,孩子都有了。

    今早这个口口声声说他颈后有伤的丫鬟,应当也是亲眼瞧过才这么笃定。

    知道的就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难道说儿子真的随爹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是如今想起摄政王死掉那晚,他信誓旦旦的那句‘微臣可是把第一晚都给了公主’,我只觉得心里抖了抖。

    好在这一晚上碧雪和霜桥回来了,我嘱咐她们在府中行事要小心,也要提防着蚕儿,随后又特意交代——明早要早些叫我起来。

    早起不是为着讨好谁,只是为了个面子。

    ——不想被人说又懒又没用吧。

    于是第二日早起时,天方蒙蒙亮。

    霜桥叫我起来,勤快地替我打扮梳妆。

    我坐在镜子前面,从镜子里看着她。

    上一次她给我打扮,还是十六岁的时候,再之后,我被软禁,她被调到了宫里某个角落。

    此番她和碧雪能回来,也并不是皇叔有这么好心。

    而是我趁着顾君则在的时候,对皇叔说,我想要带两个丫鬟,她们陪着我长大。

    皇叔给顾君则面子,不得已便允了,然后硬生生又塞了个蚕儿。

    霜桥的手抚着我的长发,蹭过我耳朵的时候,有些发疼。

    我愣了愣:“霜桥,你的手?”

    霜桥的手抖了抖,随后只是小声说:“弄疼公……夫人了。”

    我心里颤了颤:“你的手怎么了?这几年,你们都在哪里?”

    霜桥的声音依旧很小很匆忙:“婢子没事,只是去年冬天冻的。”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似乎是加快了速度,给我盘好了发。

    我转身过去将她的手拽过来,手掌上皆是老茧和疮疤。

    “这怎么可能仅仅是冻的?霜桥,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

    霜桥身子一抖跪在我面前:

    “公主,婢子二人原是不配回来服侍公主的,但是怕公主身边没有体己人,辜负了娘娘当年的交代。”

    “婢子两年前……被红绫郡主唤去给她……养马。碧雪则被充入辛者库,那里的嬷嬷竟安排她刷木桶……其实婢子也不配,但如今碧雪说她自己脏,配不得在内屋伺候公主,便让婢子来伺候着……”

    我一愣。

    养马、刷木桶。

    洛伏苓是在叫嚣,我不过和一个牲口等同吗?

    眼眶一酸,我扶住她的手臂:“让碧雪也入主屋,哪里有什么脏不脏的。”

    “你们信我,以后,这些耻辱,我都会替你们讨回来。”

    我一字一句说着,语气坚定得仿佛连自己都能欺骗。

    霜桥愣了愣,随后红着眼圈冲我笑:

    “婢子信公主,婢子信公主。”

    我咬了咬牙,只能攥着她的手。

    无法避免地去想——也许换做旁人,他们应是会说‘公子以后是摄政王,或能帮衬着公主’,这是对一个已婚女子的话,人之常情。

    可是霜桥没有,她说的是‘信公主’。

    我心里一哆嗦,却不忍多说了,咬了咬牙打点好。

    昨天那个绿衣丫鬟大抵带着我走遍了这府里,今日她便没再来。

    我便领着霜桥出了门。

    而后我庆幸自己今日的早起,因为我在主屋门口瞧见那月白色的身影——自洞房夜一别,今日我总算又瞧见他了。

    门口的侍从引着我进去,屋内只顾君则一个人。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右手衣袖处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小臂上竟缠着一圈布带,隐隐地还有血色。

    他似乎本是在垂着眸子瞧自己的手臂,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过来,面上却带着掩饰不去的疲惫。

    这一瞬间,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似乎应该叫一声‘夫君’?

    可是嘴它好像……好像黏住了,我叫不出来。

    一旁的侍从和霜桥‘识相地’都退出去了,我自己傻乎乎戳在原地更是左右为难。

    他抬着一对眸子瞧向我,随后扬了扬唇:“府里公主可是熟悉了?”

    其实这么大的府,我就熟悉了自己住的那一个屋子。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熟悉了。”

    他点了点头,又道:“那晚有些事,委屈公主了。”

    我心里抽了抽,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毕竟这个问答我已经想了一整天了。

    “不妨事,帕子我留着,那晚不要紧。”

    说得不痛不痒的。

    再抬眼,发现他瞧着我的目光似是深了一深。

    外面却忽而传来低低一声:“公子,婢子给公子换药。”

    是昨天那个绿衫女子的声音。

    我瞧了瞧顾君则,他面色平平淡淡的,似乎要启口答应。

    这一瞬间,我头脑一梗——

    他要是答应了,难不成要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飞扬跋扈的丫头给他换药?

    “是手臂上的伤吗?”

    不等他回话,我瞧着他的小臂问道。

    顾君则似是愣了愣,随后点头。

    “那我来。”

    顾君则又略一点头,他停了停,随后低声道:“劳烦公主了。”

    我转身过去拿一旁的药箱:“我已经嫁给你了。”

正文 022疼吗?

    顾君则,我已经嫁给你了。

    彼此没什么感情,我嫁过来,他娶我,都是利益权衡,这我懂。

    可是我洛伏波也是要脸的人。

    他可以洞房夜跑出去守着别的女人生孩子,但是不能在府里把我一个正室夫人当外人。

    我垂着眼睛不看他,只是伸手示意他把手臂放过来。

    他起初没什么动静,随后乖乖把手挪过来了。

    “公子?”外面的女子又问了一句,还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

    我头也不抬,只是拆着他的绷带。

    “不必来了,公主在。”顾君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门外安静一瞬,再然后,那女子有些犹豫道:

    “是,公子,可是……”

    顾君则沉了口气:“退下吧。”

    “婢子告退。”

    那女子的声音很压抑。

    我头也不抬,只是盯着顾君则的手臂,给他将绷带一圈圈展开。

    本来在沉晔宫捂了这么久,包扎的手艺早已生疏了,只是中途出现了个狐狸,他伤在腰上只能我给他包扎,一来二去手法便又娴熟了起来。

    可我没想到,顾君则手臂上绷带去掉几层,便能瞧见隐隐的血色了。

    直到全部展开来——

    很大的伤口,左侧能看出是牙印,延伸到右侧,全全便被撕裂了。

    应当包扎了没多久,还稍稍有点匆忙,如今竟还在往外渗血。

    我一愣,抬眼看向顾君则。

    他倒是面色如常的,仿佛伤的不是他自己的皮肉对上我的目光只是笑笑,也不多解释。

    他不解释,我又怎么问。

    我转眼过去取了药。

    需要处理的不少,不过我也弄得来。

    低下头去处理着,我现在封不了穴,有几味药我记得加上是有些刺痛感的,也不知他疼不疼,但是至少他的手没有颤没有抖,那便权当他不疼吧。

    或者——就算他疼,大抵也是自找的。

    也许是我这个人太龌龊了,但是——瞧见这伤口的一瞬,我就想起来曾经宫里的温妃难产,嘴里咬着个帕子,最后竟是生生将帕子咬开来了。

    当时母后带着我,在一旁垂眼看着,父皇匆匆而来。

    母后劝父皇莫要进去,父皇便在门口转悠,最后低低叹了一口气:

    “若非她是胡增的女儿,朕总得进去,便是给她当个帕子咬也无妨。”

    这一句话,母后和我都听得清楚。

    那时我尚不清楚意思,只是看着母后,却见她转眼看着父皇,面上的笑意端庄却又牵强。

    “陛下以大局为重,温妃贤淑,也会理解的。”

    我现在在想——大抵当年父皇没做的事,顾君则做了。

    也许这伤口便是那个醉红楼女子分娩时给他咬的。

    这么一想,本来还觉得他伤成这样可怜兮兮的,下意识地想轻一点,倏忽间这点好心便荡然无存了。

    像对待一个木桩子一样给他包扎好了,抬眼看着他,明知故问的一句:“疼吗?”

    顾君则垂着眼瞧我,随后摇了摇头:“不疼。”

    于是我顺水推舟:“便好,那以后就都我来弄吧。”

    一抬眼对上顾君则的眼睛,他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眸光很深,就这么直直瞧着我,忽而勾唇笑笑:“好。”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好像他这个背着正室和青楼女子生孩子的人没有任何错,而我反倒做贼心虚了。

    把目光移开去,倏忽间却有一只温热的手,小心地撩起一绺碎发给我理在耳后。

    我身子抖了一抖,心里五味杂陈……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而皇宫便是我的‘娘家’。

    我随着顾君则走入大堂的时候,宁王、诚王、礼王、安王,这些平日里一声不吭的王爷们已经带着家眷齐齐入了席,这一切恍若从前,只是曾经的正堂前是父皇,而如今……

    皇叔立在主位前:“如今公主得觅良人,可惜皇兄身在宫外,小王不才,为着公主,斗胆办此宴席。”

    诚王洛莫宇忙拱手附和:“明王爷谦虚了,陛下身在宫外,明王爷为宫中事操劳,更是为公主婚姻大事上心,当得此名。”

    一旁的安王洛莫朔又跟腔:“依小王看,此时既是公主的回门宴,在座各位皆是一家人,也不必拘泥礼节,公主的婚事既是明王爷操劳,小王斗胆一言,请明王爷坐主位。”

    皇叔闻言一愣,随后却是一拱手,笑道:“阿朔此言,折煞我也。”

    “这是陛下的位置,我如何能坐?”

    宁王在一旁笑道:“如今是回门宴,不是朝堂,何况陛下也是我等的皇兄。明王爷为公主的婚事尽心尽力,我等都瞧在眼里,如今明王爷坐主位,乃是众望所归,公主明理,想必也是如此想的。”

    我也是如此想的?

    呵呵,一个个说话真是顺溜。

    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皇叔现在坐到父皇的位置上,只是一个开端?

    父皇啊,瞧瞧,你离宫两年,那些你昔日的‘好兄弟’,都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我咬了咬牙。

    多想,多想冷冷甩他一句‘你不配’。

    可是说出来又能如何呢?

    终究我只能咬咬牙,咽口气。

    面上强扯出笑意来,我不知道他们看着我的笑别不别扭。

    “皇叔为了伏波的婚事费尽心力,伏波感激,众位叔叔、兄长所言不错,如今是回门宴,伏波……请皇叔坐于主位。”

    皇叔在台上笑。

    那些人在台下笑。

    甚至还起哄着,让明王妃坐到我母妃的座位上。

    可是明王妃,她怎么配?

    明王妃一身珠翠,在一旁笑:“公主都说了,王爷便坐罢。”

    “只是妾身一介平庸妇人,断断坐不得娘娘的位置。”

    她看向皇叔,一脸贤良淑德:“王爷,泽儿还小,妾身也须得照料着。”

    皇叔那边笑,同时一摆手:“不多言了,各位快请入座罢。”

    我直直盯着他,看着他笑着走向父皇的位置。

    手却忽然被人紧紧地牵住。

    “公主,这边。”顾君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我回过神来。

    手抖得厉害,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

    我是被顾君则带到席位上的,我装出一脸平静来,可是面前满桌美酒佳肴,我竟是半分胃口都没有。

    只是毫无胃口应当也不止我一人——坐在顾君则旁边,一抬头便能对上那边洛伏苓毒辣辣的目光。

    这满堂的人便以‘一家人’的名义,客套闲谈。

    起初无非是什么‘郎才女貌’的说辞,我偶尔附和着点一点头,顾君则在一旁也不动弹,只是偶尔客气两句。

    这整堂的人都装作热闹,无非是为了讨好当权的皇叔,当然,有一人除外——正是自始至终僵着一张脸的洛伏苓,而她,也是这么长时间我唯一的消遣了。

    堂内热热闹闹的,直到诚王洛莫宇像个丑角一样跳出来,手舞足蹈地讲述起他三年前前往西边镇压乱民的故事……

正文 023‘天作之合’

    洛莫宇现年二十七,当年也有二十四,我应当唤他一句大堂哥。

    而当年西边那一场镇压,本是有绝对的优势,只是这诚王偏偏几次三番中了埋伏,最终半年过去才弄完了事情,风尘仆仆地回来。

    损失的兵将不少,当时父皇在养心殿里直喊心疼,可终究也是给这个宗亲面子,接洗风尘,褒奖有加,只是随后便将他撤离军事了。

    而如今看着,洛莫宇显然是攀上了皇叔。

    “当年……当年莫宇在西面那长丰山上,这般大的……大虫。”

    大概是喝高了?洛莫宇站在前面摇摇晃晃地比划。

    “小爷我三拳下去,一拳正中虎眼,一拳打虎腹,最后一拳中虎背,王爷您猜怎么着?嘿嘿……”

    皇叔在上面笑,诚王妃季语在一旁直皱眉。

    洛莫宇全然不知,继续比划,我瞧着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可笑的是,镇压叛乱用了那般长的时间,回来那般狼狈,如今还好意思吹嘘自己上山打虎。

    可悲的是,如今这等吹捧和卖弄,向着的人竟是皇叔。

    可是我不能吭声,咬咬牙低了头。

    一旁却探过来一柄勺子,里面好好的摆着一块儿龙骨鱼。

    我愣了愣,抬眼瞧过去。

    顾君则面上平平淡淡地又给我将勺子递到嘴边。

    “好好吃饭。”

    很低很沉的声音。

    心里一抖,我垂了眼,张口将这一勺吞下去。

    心里却难免嘀咕——难不成他瞧出来我今天没怎么吃饭?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龙骨鱼……

    味道倒是不错。

    抬头转眼瞧他,顾君则执着茶盏,事不关己、面色平淡地看着大堂正中耍宝一般的洛莫宇。

    我想着,洛莫宇虽说比顾君则年纪大,但是在领兵方面,真是全全比不及的,顾君则是‘杀神’,而他是笑话。

    思量间,大堂里爆发出笑声来。

    一抬眼,却见醉醺醺的洛莫宇已经栽倒在了大堂正中,此时摇摇晃晃地要爬起来。

    皇叔站在台上,见状笑了笑,缓步下去要扶,却是在诚王妃将人扶起来之后,才虚扶了一把洛莫宇的手臂。

    “明王爷,莫宇喝酒了就没个轻重,还请王爷……”

    诚王妃季语小心翼翼道。

    皇叔笑了笑:“哪里哪里,王妃过谦了。”

    “诚王勇武过人,本王听着心下震颤。”

    “只是大抵还不够沉稳,他日稳了性子,想必定能成为顾公子那般才俊、栋梁。”

    此言一出,大堂的人齐齐将目光瞧向顾君则。

    我小心翼翼地也转眼瞧他,顾君则却只是施施然搁下茶盏来:“明王爷谬赞。”

    皇叔笑:“公子哪里的话,年方十八,便为‘漠北之鹰’,公子之将才,世所罕有,天下人都等着公子大放异彩。”

    捧杀,捧杀,何谓捧杀?

    如此再明显不过了。

    四下是喝彩声,以至于顾君则那一句‘君则不敢当。’连我都只能将将听见。

    一抬眼,诚王妃扶着诚王灰溜溜的回来,模样好不狼狈。

    可是我能看出来,那二人看过来的目光,是有些幽怨和嫉妒的。

    我知道,诚王是想领兵的,可当初父皇看出他资质平庸,不再给他机会,于是他只好趁着今日巴结皇叔,盼望皇叔当权能给他机会。

    结果却生生撞了一鼻子灰,还出了丑。

    大堂里面稍安,粉衫长袖的舞女伴着曲子在正堂起舞,邻席的诚王妃拿了个帕子,小心翼翼地给诚王擦一身的土。

    来往的人大多都扫上一眼,也有不懂事的、譬如礼王家的孩子,过去的时候‘咯咯’笑,诚王妃的脸都红了,看着也是有几分狼狈可怜。

    我将目光收回来,却听见那边传来哼哼的声音:

    “我家王爷是个粗人,不懂事,不知礼。”

    “但好歹他对妾身疼惜得紧,自从妾身嫁给他,半分委屈都不曾受过,王爷日日将妾身放在手心里面疼宠,因此无论他如何,妾身都依着他的。”

    “倒是那所谓的才俊,洞房夜跑到醉红楼,这事情想压也压不下去,明着没人敢说,心里谁不跟明镜似的。”

    “不过倒也罢了,反正娶的也就那般,倒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诚王妃的声音不大,显然是说给邻席的我二人听的。

    只可惜那时候大堂里安静,她的声音又偏尖细,一时间,大堂里静了片刻,旋即皇叔低声道:

    “诚王妃,言谈注意分寸。”

    “陛下的掌上明珠,国之栋梁,不是你一介妇人能信口议论的。”

    他说的很是严肃,仿佛句句‘捧杀’,引发诚王等人不满的不是他。

    洛伏苓的笑声传过来:“父王莫要如此严苛,妹妹的回门宴,可不能闹得这般僵。”

    “何况王妃也是无心之语,诚王爷这般疼爱王妃,那她定是一位值得疼宠的好女子,方才也仅仅是护着自家夫君罢了。”

    她那一对纤细的眼睛旋即看向我,她扯起嘴角,眼底全是冷光。

    洛伏苓将季语说顾君则的话都推开了,然后将所有骂名都搁在了我头上,我又岂会听不出来。

    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沉了口气,我装作无事地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低头不看他们。

    皇叔的笑声却传来:“倒是我计较了,苓儿也长大了,懂事了。”

    余光瞥见洛伏苓得意的冷笑。

    一口菜生生噎住,不想出丑,狠狠咽下去,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狼狈。

    拼命地想把咳嗽忍下去,只可惜,咳嗽和落魄,是这世上最难掩饰的两件事。

    我没抬头,但是能感觉到投射过来的、讥诮的眼神。

    “瞧,她是不是被说中了。”

    “我瞧着是,哼,也是明王爷好心,给这么个人办回门宴,也不嫌晦气。”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回门宴……”

    有人在冷笑。

    是洛伏苓还是季语,抑或是哪家的王妃?

    果然人没用了,遭逢的就是墙倒众人推。

    可是屈辱抵消不了咳嗽。

    直到肩膀被人扶住,顾君则一手扶着我,另一手执着茶盏递到我嘴边。

    “别着急,没人抢你的。”顾君则的脸近在咫尺。

    他如此说,可是我看着他的目光,我知道他什么都懂。

    四下似是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凑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茶水恰恰温和,有些苦。

    顾君则便一手执着杯子,另一手小心翼翼拍着我的背。

    我垂着眼只看杯盏中的茶水,眼眶却又涩又疼。

    可这里哪里能哭?

    倏忽间,耳边低低的一声‘不要怕’。

    我一愣,可倏忽间顾君则已然将杯盏交到我手里,他向着皇叔一拱手:“明王爷,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深究了。”

正文 024宫

    高高在上的皇叔,面色倏地一僵。

    我知道,虽说如今顾君则名义上,仅仅是‘公子’,不是官员,也不是王爷,但是实际上,摄政王旧日在漠北的兵权,和在都城军里的人脉,不说十成,少也有七八成在顾君则手里。

    这世上没什么比兵权更有用了。

    “公子请讲。”

    大堂里一片安静,直到顾君则再度启口:

    “明王爷,君则既已同公主成婚,对公主的为人,自然是一清二楚。外界传言无半分属实,君则也看不得公主再受委屈。”

    皇叔愣了愣,我瞥向洛伏苓,却见她白着一张脸。

    “流言如此,应当也是有幕后原由。”

    “君则希望明王允准,由君则解决流言一事,并查明其中因由。”

    皇叔身子明显一僵,一旁的洛伏苓脸却在一瞬间发紫。

    “公子,公子此言差矣。”

    “小王多谢公子,还公主清白。”皇叔的身子弓得像个虾米。

    “公主名声一事,是皇家旧事,这么多年终得清明,善后一事,关乎公主,关乎皇家名誉,也关乎陛下和皇后娘娘,还请交由小王来办罢。”

    大堂中沉寂了一瞬,再然后,顾君则略一点头:“劳烦明王爷了。”

    皇叔呵呵赔笑:“公子哪里的话,都是公主的家人。”

    顾君则只是笑笑,又道:

    “至于洞房夜一事,君则不知,这等流言从何而来,可有确凿的证据?”

    “仅仅君则倒无妨,只是这些话有损皇家颜面,明王爷大抵是日夜操劳,以至于放任不管?”

    皇叔一愣,随后忙道:“公子,小王确是太忙了,不曾……不曾听闻。”

    语罢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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