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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向善记-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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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不敢看南宫瑾也就无法从他的表情判断他的喜怒哀乐,虽然这么些年,南宫瑾最擅长的表情就是没表情。
“继续,你刚想说什么?”
大海咬了咬牙,索性抬了头,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掷地有声道:“娘娘有喜了!”
“有喜?”南宫瑾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她能有什么喜事?”
大海一愣,面上更是被狂喜覆盖,语无伦次道:“奴才是说,娘娘有了,有……那个……怀孕啦!”
南宫瑾神色一肃,猛地僵直,不自觉的握紧精铁软扇,良久,嚯的站起身,“此话当真?”
大海说:“那还有假,奴才看得明明白白,她吐啦,又嗜睡又爱吃,没事也没精打采的,样样都是有孕的症状啊……”
南宫瑾都没听他说完,疾步出了乾坤殿,转眼就没了身影。
大海暗叹,就算要当爹了,也不用兴奋成这样吧!他欲起身,却见南宫瑾经过的地面滴了一长串的暗红痕迹,他心下疑惑,凑了近细闻,顿时眉头拧成了疙瘩,是血,伸出指头一蘸,黏湿在手,新鲜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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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瑾一脚踹开甘露宫大门的时候,花吟正在洗澡,她向来不喜人服侍,因此宫里的那几奴婢都候在门口。
南宫瑾一路横冲直撞,宫人们哪敢阻拦,自是有多远滚多远。
甘露宫很小,南宫瑾很容易就在屏风后的浴桶内寻到了她。
花吟只听到外头传来一通嘈杂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穿衣来不及,只得抱了身子缩在浴桶内。
南宫瑾不妨她正在洗浴,本来凝满寒霜怒容的眸子,经热气一熏,那冷意竟也淡去了几分。
“你……”花吟话尚未出口,南宫瑾突然握住她紧抱在胸#前的手就将她自浴桶内提了起来。
花吟始料未及,呆怔住了,却见他不言不语,一双锐利的眸子就盯着她的小腹瞧,那股狠劲恨得不得瞧出一个洞来似的。这还不算,他竟伸了手又要摸她的肚子。
花吟回神,猛向后避开。南宫瑾盛怒之中,又岂能由了她,一手扣住她的腰,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花吟只道他又想做那事,心里又羞又愧,大嚷:“南宫瑾,你敢再对我那样?我就死在你面前!”
南宫瑾充耳不闻,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仍旧摸向她的小腹,后来又试探性的按了按。
花吟全身裸着,屋内还点着灯,她几时有过这般丢人的时候,一张脸血染了般,发了狂般的乱蹬乱踢,“南宫瑾!你死变#态啊!你有病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除了双手被制,她整个人扭来扭曲,恨不得将自己绞成麻花。
南宫瑾看着她的眸色渐渐就好转了,她是医者,若是怀孕她不可能不知道,这般动作,真要有了,怕是孩子也保不住了吧?
细一回想,或许这只是大海想让他过来耍的小把戏。
那狗东西,竟然敢拿龙嗣看玩笑!
该当凌迟处死!
可是,他怎么连这样拙劣的计谋都上了当?
似乎,遇到她的事,他从来就没冷静过。
南宫瑾不禁松了手,盖在自己的脸上,哑然失笑。
他方才力道大的委实吓人,花吟一得自由,赶紧的抽回手腕慢慢活动,却在看到腕上的血迹时呆住了,这才瞧到他的左手已然血红一片。
“你的手……”她拉住他,到忘了方才的挣扎惊怖。
“没事,之前听说你怀孕了,太激动了。”他突然大笑,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花吟冲口而出,“咱俩上次行房也才过去几天啊,就算怀孕也要再过些时日才能诊出来吧!”
南宫瑾回头看她,“有理,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确实该注意着你的身子了。”他说这话时,目光柔柔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像一根羽毛划过她的心田,引得她一身颤栗。
花吟便不想去看他,“你快将手包扎了,”言毕她径自扯了被子盖在身上,一副我要睡啦,你快走吧的态度。
南宫瑾却动也没动,叫了人进来,奴才们很快准备了止血药和纱布。花吟接过帕子躲在被子里将身上染了南宫瑾血迹的地方给擦了,南宫瑾则由着宫人服侍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却没叫他们包扎,而是戳了戳被子里的花吟,“你来!”
花吟不动,“我不会。”
“你不给我包扎,我就不包扎了,就让我重伤不治好了。”
花吟气绝,他以为他是谁?他真当他死了她会在乎吗?
以前说的那些要陪你一生一世都是骗你的好吗?大哥!醒醒吧!
“你给我包扎伤口,我明天让你见你爹娘兄嫂。”
什么?花吟怔了半秒,旋即转过来面对他,半坐起身。
她本就没穿衣服,一起身,倒将如玉的肌肤,胸#前的波澜展露无遗。
南宫瑾数日来忙于政事,不看不想不觉得,方才惊怒之下也无闲心想旁的,此刻再见此绮丽风景,数日不知肉味,又岂能抵挡的住,一瞬间心猿意马,完全忘记了方才的话,只直愣愣的盯着她瞧。
“你说明天能让我见到爹娘兄嫂是何意思?”花吟问出了这话才察觉他目光不对,急拉被子盖住自己,痛骂,“无耻!”
南宫瑾恍然回神,也不再和她耽搁时间,他明儿天不亮就要走,时间紧迫,于是他一面催着宫女替他包扎手上的伤,一面说:“你家里人早就被我暗中送到金国来了,如今就住在这皇宫内。”
花吟心脏狂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真的没骗我?”
南宫说:“我几时骗过你?”
花吟想想也是,他虽然素来小气又阴狠,但应下的承诺却从未失信于人过,只是她仍不放心,“我爹我娘,我外婆,我大哥、大嫂、二哥、三弟、小弟,小侄女,都在这吗?”
“除了你二哥,不过我已派人去联系他了,若是他得了消息,想必不日就会来与你们会合。”他这般说着已然挥推了宫人,径自解了衣裳上得床来。
花吟看他挤了上来,骤然抱紧被子,一脸警戒,“你干什么?”
“睡觉啊,”南宫瑾答的理所当然,“快睡,快睡,我明天天不亮就要走,再闹下去天就亮了。”
“那你回你的寝宫去啊,我这里地方又小,床更小了,根本不够睡。”
“你嫌床小啊,这个简单,来,你睡我身上来,”他说着话已然扯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一股热气扑来,馨香扑鼻煞是好闻。
那是属于她的独特的体香。
南宫瑾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想起那一日高将军将她打扮了一番当做礼物送他时,身上抹了各种香,如今回想起来,哪及她体香万分之一,那些人,品味真差!
他进了被窝后,犹不满足,又上手摸她,花吟哪肯依他,他二人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如今她还乱着,又怎能做到心无芥蒂的任他予取予求。
他哄她,“你乖点,明天我就让你见你爹娘好吧?”
花吟瞪他,“你威胁我?”
“你没看出我这是在跟你示好吗?”
“先等等吧,咱们之间的事还没理清楚,我现在根本做不到能和你……你干嘛?你下来,你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我天不亮就要走了,”南宫瑾声音暗哑,锦被之下,她不着寸缕又岂是几个男人能受的住的,他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她还要再挣扎,他已经熟门熟路的挺身而入了。
“南宫瑾!”一声惊怒终化成破碎的压抑呻#吟。
约莫半个时辰后,南宫瑾鸣金收兵,花吟软若面团。
南宫瑾叫了人进来伺候,二人重新擦洗了后,又换了床褥,南宫瑾这才拥着她重新躺下。
“南宫瑾……”花吟声音细细的。
“我姓耶律,虽然我对那个人的姓并无好感,但我身上确实流着耶律家的血,无从选择。”南宫瑾幽幽一叹,终究,他对耶律宏心中的那根刺是拔不掉了。
花吟已经很累很累了,她换了个姿势,在耶律瑾怀里睡好,说:“你不要再乱杀无辜了好不好?我好想能敞开胸怀的爱你,我真的好想可以开开心心的爱,求你不要再造杀孽了,求你……”或许是夜色太美,亦或者方才的那场激烈欢爱太过醉人,止不住的让人柔了心肠,露了真情。
“小狸,”他吻她的发,她的眉,她的唇,呼吸最终定在她的鼻尖,“没有一个人是天生的杀人狂,也许我以前脾性太过阴冷吓到你了,但我保证,从今后我会小心翼翼的护着你,再不伤害你,今晚的事,我道歉,我就是太紧张了,太怕失去你了。”
肌肤相贴,呼吸相接,情话总是说的如此容易。
花吟在他怀里摇头,“我要的不是你光对我一个人好,你是王,金国的王,我希望你有一颗胸怀天下之心,而这颗心,亦是慈悲之心,悲悯之心。”她握住他的手,黑夜中看定他的眼,情真意切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耶律瑾拥紧她,突然笑了,“我的小狸这般大气,呃……应该做孤的王后,母仪天下。”
“我不要,”她在他怀里推他。她不是欲迎还拒,而是她真心觉得做王后自己还不够格。况,名分什么的,上一世在乎的,这辈子早就看淡了。
他笑的开怀,“如果你不做孤的王后,孤可不保证不乱杀无辜,你也知道的,孤性子暴戾,易怒,若是没有人跟在我后头看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做王后很辛苦的,又要伺候我,还要为我生儿育女,抚育子嗣,你平素不就喜欢揽事么?越是辛苦事越喜欢往肩上揽。王后可是个苦差事,你不做谁做?”
花吟窝在他怀里,噗嗤一声就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那我和你的江山,谁更重要?”
耶律瑾没说话。
花吟想了想,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他爱他的江山本没有错,只要他也爱他的子民,她引善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问他这个问题有何意义呢?难道万千黎民百姓的福祉还抵不上她一人?若是他为了她抛弃了百姓,那她可不就要成了千古罪人呢!她才不要!就现在这样,很好,已经很好啦。帝王之爱在于雨露均沾,润泽苍生,这是普天之下世人皆懂的道理,她又怎会任性的占着一人,虽然做出大度的时候,胸口还真是疼呀!不过没关系的,只要他好,就好……
耶律瑾又想了很久,心里才有了答案,他抱住她,贴着她轻声呢喃,“你和我的江山一样重要。”言毕,不见她反应,才知她早就沉沉睡去。他笑意清浅,脉脉情意自眸子内溢了出来,不一刻,也沉沉睡去。
耶律瑾只觉自己才蒙了一觉,就被宫人唤醒了。
他心知,他该梳洗启程了。
还是在她身边他的心才能安定,他想,往后不管多忙,他也要夜夜拥她入眠。
这般一想,他恨不得现下也将她带去疆场,朝夕相伴。
但是,那地方杀#戮太重,他舍不得。
他一动,花吟就醒了。
她半撑起身子,“要走了?”
耶律瑾吻她的额头,“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花吟便再也不睡,挣扎着起来,先是草草的穿了衣裳,继而服侍他更衣。
耶律瑾心疼她,但花吟的温柔侍候却叫他受用无比。
他现在竟完全明白“温柔乡,英雄冢”的意思了,因为他突然不想去打仗了,就想守着她,看云卷云舒,杏庭花开。
“陈国来犯,是他们有错在先,你捍卫国土是正义之师。可君主失德,百姓无辜,我要你答应我不可嗜杀滥杀,即便他们是陈国人,也一定答应我好吗?”
耶律瑾回的干脆,“好。”
花吟高兴了,予他拧了帕子擦脸。
及至收拾妥当,二人还是有些依依不舍,耶律瑾狠了狠心出了门,才到院中,花吟突然疾步上前抱住他的腰,声音竟有些哽咽,“你答应我,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不可以有事,不可以受伤,你记住,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也不活了,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耶律瑾回身抱住她,目光胶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尖,“傻瓜!”又从腰间抽出那柄精铁软扇,“这个你拿着,见此扇如见我。”
花吟本不要,那是他贴身兵器,她拿了,他怎么办?
耶律瑾笑,“我之所以御驾亲征一来想壮我大金军人的气势,二来也趁机立威于天下,本意震慑为主,你真当我随随便便就上战场啊?若是先锋大将都我当了,我养的那些大将都是干什么吃的?你只要答应我乖乖等我回来就好了,不过这扇页锋利,平时不要随意把#玩,我还有一个扇套,回头我叫人给你送来。好了,回去吧,你要再这么看下去,我真要做昏君了。”
耶律瑾大步出了甘泉宫,除了乾坤殿的宫人来接,还有甘泉宫的人相送,其中一人就有大海。
耶律瑾走在半道上,突然就看到了大海,于是他说;“你主子怀孕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二人依依不舍的亲密情形,大海可是看在眼里的,他心里有底,有了依仗,喜滋滋道:“陛下,您可别看我岁数不大,可是我什么都懂的,我一瞧着贵人呕吐嗜睡,我就晓得不对劲,再一琢磨我心里就有谱啦,您老就安心的出征吧,大小主子交给我照顾,您老放一百二十万个心。”
“呵呵……”耶律瑾笑的意味不明,竟还拍了拍他的肩,“大海呀,孤有个好去处非常适合你。”
大海的眼瞬间就亮了,但仍强忍着兴奋,一个劲的说:“奴才哪都不去,奴才心甘情愿一辈子伺候贵人。”
耶律瑾脚步不停,跟身边的内侍吩咐道:“从今后将他安排到太医院当值,旁的不用学,叫太医好好教教他妇人如何怀孕产子。”
☆、第228章 合家欢
南宫瑾走后,花吟也没了睡意,她坐在床边,将被子抱在怀里,脸覆在上面,那里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等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只羞的从脸红到了脖子。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曾经她肝肠寸断,患得患失,只道爱情就是揉碎了心肠,成鬼成魔。却不知当有个人喜欢你,你也恰好喜欢他,心心相印竟是这般的美丽,胸口好暖和,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变的柔和,她竟从不知晓。
辰时,花吟正在用膳,有宫人自打外头进来,手中捧着个托盘,上用黄绸盖着,珍而重之的样子,到了近前,宫人以额触地,高举托盘,道:“娘娘,陛下临行有吩咐,命奴才将此物送予娘娘服用。”
花吟先是被“娘娘”这俩个字羞了下,忙说:“公公莫要行此大礼,快些起身。”又说:“娘娘这称呼我可当不起,这样吧,我是个大夫,以前我在家时,旁人都管我叫花大夫,你们也这般叫我好了。只是,这是什么?”
宫人回禀,“禀娘娘……”
“嗯?”花吟摇手制止。
耶律瑾临行前有吩咐,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务必事事顺着她,只要不搞丢了,她想怎样都依着她,不能叫她有一样不顺心,因此宫人忙改口,“花大夫,陛下说了这是解药,是从幽冥子那拿的。具体的缘由奴才也不清楚,但陛下说了,交给您,您就明白了。”
“解药?”花吟愣了下,心思一转,果然就反应过来了,又脱口而出,“那毒怎么会有解药!”本想解释,话到嘴边,又觉跟他们说没必要。于是就揭开了那块黄绸,只见下面是个红漆锦盒,内放三颗白色药丸,她拿至眼前端详了片刻,又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噗嗤一声笑了,这是幽冥子秘制的嫩肤养颜丸,功效如其名。
当时她吞食烈焰红蕊,割腕取血,幽冥子就说过,烈焰红蕊无药可解,虽得他救了她一命,她亦挺过了那段时间的高热蜕皮之苦,但余毒未清,需得三年时间,方能自五内百骸慢慢排出体外。如今一年尚未过去,只要平时注意点,莫要再有个外伤大病诱得毒发,基本有毒没毒与她本人也没多大影响。
花吟拿起那枚药丸,暗道二师兄那样古怪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拿个假药骗人,肯定是被耶律瑾逼的急了。
她想了想又觉好笑,自顾自乐了会,倒嚼碎了一颗吃了。
宫人见她吃了,放了心,又叮嘱说剩下的俩颗务必在明后俩日服下。
花吟点点头,再无旁的话,宫人躬身退下。
花吟用毕早膳,四周看了看,总觉得自早上起来就觉着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待吃了碗茶,她突然就想起来了,问,“大海呢?”
宫人一愣,说:“陛下将大海公公调到太医院当值了。”
花吟莫名其妙,问,“为什么?宫里缺人手么?”
“人手倒是不缺的。”
花吟想了又想,仍旧想不明白,也就暂时丢到脑后了。现下她关心的最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今日她能见到家里人吗?耶律瑾那样的人既然都做了保证,决计不会诓她,只是他出征在即,总不能事无巨细安排妥当。
乃至辰末巳初,她坐在院子内巴巴的瞅着宫门口,心内长长一叹,“看来他真是给忘了。”也是怪她自己,一#夜缠#绵,五更天起身,却只顾你侬我侬,竟将正事儿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当真是不孝,该死!该死!
她正惆怅,却见宫门突然大开,刹那喧哗起来。
花吟心头一惊一喜,当即就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却见兰珠嬷嬷脚底生风,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二人打了个照面,好一会都没说话,还是花吟率先打破的沉默,哑着嗓子唤了声,“干娘。”
兰珠嬷嬷像是被叫回了魂般,几步到了她面前,一把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就哭上了,“我的儿,你真的还活着啊……”
花吟先前还强忍着泪,禁不住兰珠嬷嬷一通哭诉,到底没忍住,二人旋即哭做一团。后来还是旁的嬷嬷上前来劝,兰珠嬷嬷这才缓缓止住了泪,拉着她的手说:“外头冷,咱娘儿俩个进屋里头说。”
花吟依言进了屋。
其实兰珠嬷嬷会突然过来,也是耶律瑾临行派了个宫人跟太后递了一句话。
按理,帝王御驾亲征,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后宫妃嫔都要出城相送的,但耶律瑾不喜这些虚的,只给了众将士一个晚上筹备兵马,天不亮就风风火火的出城了。兵贵神速,有这时间搞这排场,他都能多行二十里地。
却说太后得知消息后,也是吃惊不小,虽则耶律瑾回宫后,太后确实听说他带回了一个女人,初听此言,她也疑心是花吟。但细一打听又不像,一来甘泉宫形如冷宫,偏僻又狭小,耶律瑾实在没有苛待花吟的可能。二来,自那女人住进了甘泉宫后,耶律瑾就从未去过一次,又有侍卫日夜轮番看守,听说一应用度倒是极好的。太后细一琢磨,与兰珠猜测,大抵又是某个曾经有恩于陛下的人,如今大业已成,便接回了宫里养着,至于缘何养在甘泉宫,大抵是身份尴尬吧。至于太后与兰珠为何会这般想而没有深究,可不就是因为那沁雪宫住了个素锦。那会儿,她老姐儿俩可闹了个大乌龙,现在回想起来都气难平呢。
于是当耶律瑾轻描淡写的叫宫人转告太后,要她安排花吟和家人见个面时,太后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这之后,太后命人先去请了花家一大家子先过来叙话,兰珠嬷嬷便自告奋勇去寻了花吟。
而彼时,花家人早就到了寿康宫与太后闲话家常,兰珠嬷嬷却一肚子的话拉着花吟唠着没完,早将正事给忘到了脑后。后来还是太后宫里的人来催了,兰珠嬷嬷才一拍大#腿,道:“瞧我!一高兴连正事儿都给忘了!走,干娘带你去见你爹娘去!”
一路顶着寒风,兰珠说:“天冷了,看样子随时要下大雪了。”
花吟搀着兰珠,挨着她走,闻言一脸的忧心忡忡,这样的天,他的身子能熬的住吗?应该没事吧,他身上的寒毒已经清了,不是吗?
一路牵肠挂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寿康宫,她刚一露面,花容氏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继而是翠红。女人们容易动感情,一哭就止不住,惹得太后也喜极而泣,抹眼泪。
花吟已经哭过一遭了,再一回,待止住了泪,俩只眼就跟个烂桃子似的,肿的不像话。太后瞧见了,急命宫女取了消肿的膏药来与她擦,又命御膳房摆了两桌饭。
花吟见过母亲后,这才看向花大义。
与女人们的热情外露相比,男人都要含蓄的多,而且花大义虽然面上带着笑,但花吟看得出,倒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暗道:难道他不开心?略一寻思,她就明白过来,花大义一生耿直忠正,身为周国人,如今却与金国王室沾上了关系,怎不叫他纠结郁闷。
花勇大抵是受了父亲的影响,面上刚正板直,情绪很克制。
花谦无论何时都一副出离于红尘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无悲亦无喜,但花吟还是看得出他眼中溢满的惊喜。可是见到他,花吟又不自觉的想到了孙蓁,情绪有瞬间的低落。
在寿康宫用过膳后,太后也瞧出花家人在寿康宫多有拘束,因此说道:“本宫也乏了,你们一家人还是回到北阳宫说说体己话吧。”众人告辞,太后的目光独独落在花吟身上,笑意盈盈道:“去吧,去吧,满满呀,我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心悸多梦,你明儿个要是得空,过来给我看看啊。”
花吟应了声是。
及至众人离去,太后朝兰珠招了招手,二人凑在一处,太后说:“兰珠啊,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抱孙子了。”
兰珠也乐,神色暧#昧,“奴婢方才问过甘泉宫的人了,说是昨儿晚陛下就歇在甘泉宫,闹了一#夜。”
“好,好,好。”拓跋太后一连说了三声好,喜形于色,又说:“对啰,记档了吗?”
兰珠“哎哟”一声,道:“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太后点点头,“皇室血脉马虎不得,往后陛下身边的女人可要叫那些人给本宫长点心。还有那个沁雪宫的,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兰珠回说:“一直老老实实待着呢,奴婢着人仔细盯着了,陛下自回宫后,一直忙于政事,问都没问过那边。”
“你还是叫人给我盯紧着点,别叫那女人钻了空子,只要陛下往那边去,甭管什么时候都得告诉我,我老人家可受不了我的乖孙儿从那种女人的肚子里出来。”
且说这边厢的太后与兰珠正说的热闹,敬事房的太监得了命令后,自然是要记档,可是提笔半晌,不知该如何写,一不知甘泉宫那位姓氏来历,二个无名无分,到底该如何记合适呢?掌笔想了想仍旧无果,只得派人去甘泉宫问,但甘泉宫的宫女嬷嬷也是一问三不知,敬事房太监又不敢去问太后,后来多方一打听,知道那位贵人如今正在北阳宫,索性就直接去了那边问她本人。
花吟正被爹娘围在中间,诉说别后情形呢,突听的外头有敬事房的太监求见。
众人一愣,继而神色有些微妙。
太监等不及,直接进了来,金人不懂含蓄,直接说:“昨夜贵人承雨露之欢,按照大金后宫惯例需得记档在册,只是不知贵人名姓,家住何方……巴拉巴拉……”
及至太监话说完,花吟的脸已成了猪肝色。花家人久住幺姑郡,虽然对金语并不精通,但马马虎虎也是能听懂大概的。
一家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太监毫无眼色,又高声重复了遍。
花吟的厚脸皮终于破功,连轰带赶的将太监给撵走了。
待她再回过头想继续之前的话题,气氛已大大的不对了。
花容氏心有所觉,拉了花吟的手说:“我们娘儿几个还有些私房话要说,你们爹几个该干嘛干嘛去吧。”
花大义干咳一声,先是起了身离开,花勇花谦花玉随即鱼贯而出。
花容氏便直接拉了花吟去了厢房,翠红也跟了去。
花吟面上难堪,毕竟姑娘家的尚无婚配,这又在父母面前被捅破了这事,再是皮厚如城墙,也禁不住想扯根面条上吊了。
☆、第229章 安家
花容氏与翠红都是过来人,乍听此言,初觉惊讶,却也没有大惊小怪。一男一女朝夕相对,都是青春正好的年纪,若说生情也在情理之中,一时情难自控,再要有了夫妻之实……若搁寻常人家,那就是有辱门楣的丑事,但这事若是发生在帝王身上那就只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美谈了。
花容氏也没有怪花吟不自重的意思,耶律瑾那人,她虽没有和他正儿八经的接触过,料想那样的男人,若是他有什么想法,又岂是自己女儿一介女流能抗拒得了的,因此,花容氏反安慰她道:“那事吧,你也不要觉得羞愧,姑娘家到了年纪,总会经过那么一遭的,况且以前在周国的时候,太后还是丞相老夫人时,也曾去咱们家提过亲,来了好几回,只是那会儿爹娘不知你二人彼此有意,若不然,爹娘也就应下了这门亲事,如今回想起来,陛下也没有轻辱你的意思。”
花吟愣了下,“他还跟我提过亲?”
花容氏点头,又看了眼翠红,说:“你将那镯子拿给你小姑子吧。”
翠红会意,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取出一对玉镯子,那镯子一眼瞧去就知不是凡品,价值不可估量。花容氏直接拿起小心翼翼的给她戴在腕上。
翠红忍不住赞了句,“大妹妹戴上可真好看,衬的玉更翠了,妹妹的手更白嫩了。”
花容氏也没放开她,而是紧握住,满眼的怜爱,“我满满打小就仙人儿一般,以前为娘还常念叨,西岭那孩子娶了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虽然娘一直觉得你配了那个傻小子,委屈了你。可现在回想来,他那蠢蠢的性子倒是好拿捏,有你爹你哥替你撑腰,也不怕他将来飞黄腾达委屈了你。可世事难料,人生竟是如此多变,不成想,你竟有这段机缘。与郑家相比,为娘的虽然对于将你嫁给陛下心里也不怎么称心,但一想到之前你差点被当成和亲公主给嫁了,从今后娘再也看不到你,娘这心啊,刀刮似的。如今倒也好了,一家人至少在一起,太后说的对,大周我们是回不去了,往后定是要在此扎根的,你别理你爹,他就是倔脾气,一时想不通,娘可看的通透的,在哪儿不是过日子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你爹说我是妇人之见,可我就是个妇人啊,我要不是妇人之见,难不成还要有大丈夫的深谋远虑?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年我要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跟你爹去了幺姑郡那般偏僻的地方,不管侯府私底下怎般苛待我,好歹我也是侯府小姐不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我要是有点志气的,是不是也要离了你爹,另谋出路了?”
花吟和翠红忍不住噗嗤一笑。
花容氏又说:“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劝你,咱们做人啊,不要想那么多,你虽然被封了大周的公主,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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