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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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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初瑶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觉得很是有理。只是……敢情这世子还是位情圣?
“所以后来,我便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让君将军改变对我的看法呢?我想了很久,觉得君将军需要的应是一位能与他并肩的女子。”
“能与他并肩的女子?”
“对,他是驰骋沙场的英雄,他需要的是一位能与他并肩,替他分忧,不会成为他的包袱的女子。这位女子,要与他一样勇敢,敢于面对战场上的敌人,也敢于面对没有他在身边的岁月。”
君初瑶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楚。
“从前的我是成不了这样的女子的,所以我闹着要学武,甚至逃出宫去,想看看平常百姓的生活,想多经历些世事。他们都当我是在胡闹,可是……我只是想长大而已。”
君初瑶默然。眼前的姑娘,她兴许不太懂事,会有些孩子气,但她执着、坚韧、无所畏惧,想要便争取。而相比她,自己连一个身世之谜都犹豫了十五年无人敢讲,实在懦弱了太多。
半晌后她道:“希望有一天,哥哥会接受你的心意。”
“当然了,你就等着日后喊我嫂嫂吧。”
君初瑶被她惹笑,这笑完倒是又想起一桩事:“对了……”话一出口她又犹豫起来,转而道,“我问你件事,你也替我保密,可好?”
“没问题。”
“你哥哥……我是说世子,是个怎样的人?”
容泠笑出声来:“这叫什么问题?在不同的人眼里,烨哥哥自然是不同的样子,反正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无所不能的神……那他要是知道有人夜闯他书房,会怎么样?”
容泠被问得一愣:“初瑶姐姐,你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呀?难不成你闯过烨哥哥书房?”
“没,没……”她赶紧否认,却越问越乱,“既然你哥哥这么无所不能,那他能不能光凭一双眼睛认出一个人来?”
“嗯……这个嘛,那得看是什么人了。要是大街上随便抓个长得普普通通的,自然是不行,不过,像初瑶姐姐你这样绝色的,这双眼睛任谁见了都是过目不忘呀。”
君初瑶一副石化的模样。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赞美之言也可能让人心如死灰。
☆、逢雨林遭变
转眼行军已半月有余,除了两位本不该出现在出征队伍里的姑娘瘦了不少之外,倒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原以为会就此一路平静地到达祁国,谁知在逢雨林附近却发生了些小插曲。
这一带多雨,且通常都是说下就下没个准,有经验的将领都会在路过此地时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可这天过逢雨林时容烨却下令大军原地休息,并召集了几位副将议事。
君初瑶正觉奇怪,突然听到“唰唰唰”三声,随即后方土堆处似有人应声倒地。她猛一回头,尚未弄清楚状况,又见从那土堆后腾空飞起三只鹰。
这边容烨和君项寒,还有另一名杨姓副将,齐齐挽弓搭箭朝空中射去,两箭正中要害,而另一箭则射在了翅膀上。两只鹰自然被射落下来,另一只鹰虽翅膀受损,却仍丝毫不变轨迹地飞远了去。
杨威“扑通”一声跪地:“末将万死,请世子责罚。”
容烨眯眼看了看鹰远去的方向,转头对地上的人道:“起来吧。”
地上的人犹不敢起,闷声低头。容烨一笑:“这鹰飞了,倒霉的是祁国,不是我梁军,杨将军还请起身吧。”
他这才敢起,颔首抱拳道:“末将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容烨正欲解释,一名小兵自远处跑来道:“回禀世子,那三名探子确是绥国派来的。”
杨威若有所悟:“世子英明。”
君初瑶看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原是容烨先一步发现了绥国的探子,才故意召集副将们议事,以此引蛇出洞的。
为尽快远离这一带,大军即刻便启了程,却不意刚行了一小段路便天降大雨。此地土质因常年下雨变得疏松,而今这雨又来得疾,路面很快变得泥泞不堪,再冒雨前进恐事倍功半,大军只得暂且休整。
君初瑶与容泠躲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披了两位哥哥的裘衣,仍是被这寒意折腾得哆哆嗦嗦。两人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越哆嗦越冷,为了让自己分点心,容泠便同君初瑶聊了起来。
“初瑶姐姐,阿嚏——,先前那只鹰明明已经受伤了,怎得还能飞那么快,这不是一般的鹰吧?”
“嗯。我曾听爹爹讲过,绥国为刺探军情常年训练一种鹰隼,探子们带着这种鹰隼上路,在自己身份暴露之时,鹰隼便会代替探子飞回去报信。这种鹰异常凶猛,甚至比人更坚毅,不达使命誓不罢休。”
“如此说来,我们的行军路线不是暴露了吗?烨哥哥为何说倒霉的是祁国?”
“阿嚏——,这绥国探的无非是我军军情,而为的却是依此制定对祁国的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
“对。倘若我军人数众多,行军速度又极快,他们便要加快战事,在我军到达之前攻克祁国。不过恰恰相反,如今我军人数不足为惧,行军速度又缓,想必他们能安心下来保持原先的作战速度了。”
容烨和君项寒在另一边议完事朝这边走来,正听到君初瑶的分析,“不想君姑娘竟还有洞悉军情大势之能。”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每次一听到容烨口中的夸赞之词总觉别有深意,她有些尴尬地笑笑:“世子过奖,有一事我倒是尚未想明白。“
“哦?”他挑眉,一副“竟还有你想不通的事”的表情。
“我军此番前去既是援祁的,为何又似不与祁国站在同一战线上?”
“今天下四分,撇开那遗世之国西昭夷桑一族不提,绝无哪一国会与其他任何一国站在同一战线上。梁国此去援祁并非出于人道或同情,而是为了维持梁、祁、绥三者间的平衡。”
君项寒见她仍有些不解,补充道:“祁绥相争,我梁国未必渔翁得利,任何一国的胜出都将在日后造成对梁国的威胁,因此绝不能作壁上观。而祁国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求助于我们。”
她似被点醒,恍然道:“既不能作壁上观,又要适当削弱他们的实力,最好的办法便是拖延战事。如此一来,战后祁、绥两国必将休养生息,即便觊觎我梁国也是有心无力。”
“没错。尽管祁国深知这点,却不得不继续等待我们的援兵,而绥国素来狂妄,加之十五年前灭韶宣统后,战力本就强盛,自然也不在乎折损这微末。”
雨一下便是两柱香,大军重新启程后又因雨后泥泞的路况大大减慢了行路的速度,眼看暮色将至,已无可能到达原先预计的目的地。
容烨看了看前方连绵的群山,同君项寒对视一眼,似已拿定主意。
这夜,大军一部分上了山,一部分留在山脚下。
暮色时分,容烨带着步兵们上山,一路上容泠一直气鼓鼓地对着君初瑶抱怨:“为何非得同君将军分开呀?”
君初瑶笑了笑:“哥哥明日便会同我们会合的。”
“烨哥哥说,山脚下阴湿,易感风寒,所以让我们俩跟着他上山去,可君将军也是人,怎么能让他留在那里挨冻呀?”
“今日行军路线暴露,虽无大碍,改道却是在所难免。我想世子是打算带着步兵翻山而行,令哥哥领着骑兵绕道。可现在天色已晚,连夜翻山太危险,只得暂且在半山腰扎营。而绥国虽将主力放在了祁国,却也不排除他们派兵前来阻挠我军的可能,为了避免夜里被绥兵围山,须有一部分军队留在山脚下照应……”
行在前头的杨副将听见后边两人对话,回头看了一眼,笑呵呵对身旁的容烨道:“这君家二小姐倒是懂得世子的心思。”
容烨笑了笑,没有说话。
“可要派些弟兄去山中给您还有公主猎些野兔来?”
他收了笑意,道:“不必,传令下去,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大营半步,违令者军法处置。”
君初瑶听见这话,抬头看了眼前方愈加蜿蜒的山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从前听师父提过这一带的地形,这里地处梁国境内,接近祁国边界,群山连绵,且多数都是拔地而起的险峰,而在这其中,只有一座山是常人有可能攀爬翻越的。
山本无名,是因为当地的一些传说才有了个听上去有些可怖的名字,曰“送魂”。传说这山中每到夜里便会有鬼火出现,发出勾人魂魄的叫声,而被勾走了魂魄失去心智的人,便会一路走上山顶的送魂台,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送魂山中送魂台,送魂台上送魂歌。
听来确有些神神叨叨。
那时她问师父:“这传说当真?”
老头子放声大笑:“夏夜常有鬼火倒是真,勾人魂魄却是假。为师年轻时游历各大山川,便曾上过那送魂台,还得了奇遇。”
“何等奇遇?”
“秘密。”
她边走边回想师父所言,觉得自己此刻应正身处送魂山中,而容烨也一定知道送魂山的传说,为避免在军中传出谣言多生事端才下了这道令。
入夜后,山中除了偶有几声狼嚎外倒是安静得很,也并无传闻中什么勾人魂魄的怪叫,但君初瑶却难以入眠,一直思忖着师父口中的“奇遇”。翻来覆去踌躇许久,见一旁的容泠睡着了,她才终于下定决心要探个究竟,轻手轻脚出了营帐。
谁知容泠睡得并不安稳,这刚睡一会便醒了过来。
容泠醒来发现君初瑶不在,起初也没在意,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便开始担心起来,跑到隔壁大帐门口对看门的士兵道:“我有急事要找烨哥哥,你们让我进去。”
士兵正欲放行,里头容烨已听到动静,起身出来了,看这样子,估计是和衣而眠的。
“怎么了?”他问出这话时,已隐隐猜到是与谁有关。
“初瑶姐姐不见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此事无须声张。”
容泠见他一脸淡然的样子,急了:“哥哥你得马上派人去找呀,这万一…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放心,我这便去。”
容泠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掀开帐门时突然愣了愣,刚才哥哥说什么来着?不是“我这便派人去”,而是“我这便去”?
☆、送魂山奇遇
虽是说着“我这便去”,容烨却并未急着出营地。入夜前他见君初瑶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一直盯着往上的山路看,便猜她今夜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营帐里。
他走到大营外问看守的士兵:“今夜可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回禀世子,没有。”
他一笑,果真不能小瞧了她。他先前便看过周遭地势,要想绕过营地门口去山顶,的确有一条路。不过……若真是如此,那这女子的身手,未免超过他的想象。
他绕到营地后边一面光滑的山壁边,将掌心贴在上面片刻后,轻轻一撑,竟腾空跃起数十丈,片刻后已旋身落足于峭壁之上。他俯身看了看峭壁边缘,没有绳索留下的痕迹,转而朝对面更高处掠去。
此时若有第三人见了,必要大肆感叹,世子呀世子,你的确不能小瞧了人家君初瑶,可你还真当谁都同你一样是空中飞人?
再说另一边,君初瑶出了营地一路向上走,可山路窄,又草木丛生,轻功都使不利落,好不容易借着月色磕磕绊绊爬上了山顶,却发现这传说中的“送魂台”不过方寸之地,孤零零长着一棵大树,没什么稀奇之物。若说有人会被勾了魂魄从这跳下去,她是不信的,不过倒有可能因为这地方狭小,一失足掉了下去。
她有些失望,正欲转身下山,突然瞥见树上似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再定睛望去,那光亮竟在她的注视下愈发炽烈起来。她轻轻一跃上树,探身一看,是颗鸟蛋,通体透着荧荧的白光,安然躺在巢中,摸上去还有些温热。
君初瑶捧起蛋正欲细看,忽听身后传来人声——“你在做什么?”
她方才专注于眼前异象,并未察觉背后有人,此刻闻声一惊,一个后仰从树下摔下来,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便已栽进身后人怀中。有些熟悉的淡淡芝兰香入鼻,她猛一抬头,正是容烨。与此同时,只听“咔”地一声,那颗自君初瑶手中滚落的蛋,碎了。
两人齐齐看向地上的蛋,只见一只雏鸟破壳而出,羽翼泛着奇异的白光。这下,一个忘了放手,一个忘了下来。
那雏鸟低头看了看自己,似有些满意地抖了抖翅膀,又扭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挺着胸脯绕场走了一圈。
容烨面上神情莫辨,君初瑶倒是是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听见上头传来的声音:“君姑娘打算何时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尚在容烨怀中,下来得比刚才摔下来更快,讪讪地笑:“多谢世子相救。”这谢过之后,她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谢的,要不是他突然出现,以自己的身手也不至于从树上摔下来。
他轻轻拂了拂从她身上粘过来的泥巴,道:“君姑娘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方才的问题?方才什么问题?君初瑶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原是那句“你在做什么”。
“我……听过些送魂山的传说,好奇便来看看。”
他一副不买账的模样,“若没记错,我似乎下过军令,任何人不准出营地半步的。”
她正欲开口解释,忽听一声“啾啾”,低头看去,是方才那只雏鸟,看起来很不满两人旁若无“鸟”地说着话,企图以叫声吸引他们的注意。
她干笑一声道:“世子自然是不会记错的,是我记错了,我将这鸟送回去便回营地。”说着她俯身将鸟捧起送回巢中,忙活完后眼见着容烨还定定地望着那棵树,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便欲溜之大吉,刚走两步,却又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你就打算这样回去?”
她回头,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然……怎么回去?”
“你既非军中之人,我自不会拿军法处置你,可若你就这么走回营地,让守营的将士们见了,岂不笑我枉下军令?”
君初瑶一听觉得有理,可她方才出来时用了幻术,眼下容烨在,这幻术不能使,该怎么样才能不被人发现?
正盘算着,容烨突然上前一把抓过她的胳膊,然后转身一掠,拽着她从峭壁上跳了下去。她惊叫一声,生死须臾之间突然想到,难不成送魂山的传说是真的?
还未待她有时间冒出第二个想法,双脚便落到了实地上,她被吓得愣住,半晌才缓过劲来,低头看看脚下的泥地,又抬头望望山顶。
容烨盯着她面上神色变幻,不紧不慢解释道:“从这走便不会被发现了,方才是我忘了打招呼,令君姑娘受惊。”
她干咽下一口口水,强忍住心中怒火。要不是对方是世子,要不是自己夜闯王宫在先违背军令在后心虚得很,她定要将眼前的人骂个狗血淋头不可。有这么捉弄人的吗?
她耐着性子咬牙切齿道:“世子客气了,接下来如何走,还请告之于我。”
于是接下来,容烨对于穿梭在山壁间似是很惬意很享受,可对于被他一路拖着飞回营地的君初瑶而言,却是很惊心动魄很想杀人放火……
这夜也便这么过去了。第二日一早,大军开拔离开送魂山。下山的路不甚好走,容烨一路扶着容泠行在军队的中后方。坡坡复坡坡,下坡何其多,君初瑶跟在两人后边,也走得有些艰难。正专心于脚下,忽觉衣袖被什么东西扯了扯,她侧头一看,正是昨夜送魂台上那只雏鸟。
不想这鸟隐去身上的白光,竟也是通体雪色,可惜就是肥了些,不然倒是个美“鸟”胚子。她一笑:“你怎么来了?”
它立马跳到君初瑶肩头,没了方才扯袖子时的可怜兮兮,头一撇一副不屑的模样。它一只刚出生的雏鸟,飞都飞不利索,被人狠心抛下送到那么高的树上,摸爬滚打了一夜才寻来容易吗?
容烨闻声回过头,看了一眼君初瑶肩头的鸟道:“这是雪鹞,认主人的。”
她恍然,侧头对鸟道:“敢情是认了我做娘亲?那你就跟着我吧,不过呢,打仗很苦的,看你那么肥一定很能吃,饿着你了可别怪娘亲。”
容烨听她在后边絮絮叨叨,忍不住笑:“这鸟珍稀得很,你别养坏了它。”
不想这鸟一听,立马从君初瑶的肩头蹿到了容烨的肩头,然后扭头以一副找到了识货人的姿态瞧着君初瑶。
她有些愤懑,问容烨:“不是说它认主人吗?怎么还朝三暮四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容泠见了回头对君初瑶解释:“初瑶姐姐,我们人都是有娘亲和爹爹的,这鸟也是呀。”
她被这话一惊,脚下一空向前栽去。幸而容烨反应过人,回身一把扶住,将她放到了平地上,想了想道:“君姑娘的身手真是令人深感奇异。”
她刚站稳,也没懂这话什么意思,愣愣道:“哪里奇异?”
他扶着容泠继续往前走,不回头也不带表情地说:“时好时坏,忽高忽低。”
“……”
这天午后,两军顺利在岐龙口会合。而后又行了几日,到了黎关道,来了一行人接走了容泠。君初瑶猜测这约莫就是出征前容烨口中的“三王叔”了。容烨也曾询问过君初瑶是否要与容泠同去,她自然是回绝了,毕竟她此行的目的与容泠不同,不到大漠便失去了这一路吃苦的意义。
二月初七,大军入祁国境内,从几位主帅副将到小兵都好像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沉默中。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触目惊心了,纵使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征战多了见得多了的人,面对此时此刻的祁国边城也不禁肃然。
整座城几乎空了,沉沉的都是死气,里头的人不论官兵还是平民百姓,能逃的都逃了,只剩下些走不动的老人孩子。战火已经熄了,可城里依旧残留着硝烟的味道,越往里走,空气中充斥着的血腥气便越浓,满地皆是尸体,准确地说,是残缺不齐的尸块。
君初瑶骑在马上,看到不远处角落里有个孩子对着地上的一只手臂咽着口水,胃里霎时一阵翻腾。
君项寒看一眼她煞白的脸色,“身子不舒服?可要到我马上来?”
她平静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没事。”原以为自己也算经过风浪,到得今日才明白,十五年前和亲队伍遭劫血染大漠那一幕根本不算什么。而韶国呢?韶国被灭时又是何等惨状?她曾一度遗憾自己身为公主却未能陪着韶国走完最后的路,而今想来,抛下责任不提,这兴许是她的幸运。
“不能分点粮食给这些人吗?”她分明知晓答案却仍忍不住问出口。
君项寒摇摇头,“这一路还将遇到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救过不来的。”
她握紧了手中缰绳,指甲嵌进肉里尚不自知,直到听到容烨讲:“能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的是神,而我们人能做的,唯以战止战而已。”
☆、巧退绥军
约莫穿过了三座这样的空城,远远看见自城郊树林行来一队军马,青色的旗帜扬在半空中,赫然一个“祁”字。
容烨和君项寒同时勒马。
“静候君将军佳音。”
“世子放心。”君项寒在马上作了个揖,随即转头对愣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君初瑶道,“初瑶,你跟着世子,一切小心。”
她这才明白过来,哥哥是要随前来接应的祁国军队赴前线,而容烨似乎另有打算。
“我不能跟哥哥一起?”
“前线危机重重,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也多有不便,还是留在这里吧。”
容烨瞧这兄妹俩难舍难分的模样,笑了笑道:“你若是去了,君将军还得分神顾着你,到时怕是乱上加上。”
君初瑶脸黑了黑,在心里白了容烨一眼,不过倒也不再坚持,毕竟她为蝎女而来,可眼下战火燃在祁国境内,一时半会还打不到大漠去。
“那哥哥万事小心。”
君项寒点了点头,沉默调转马头。君初瑶目送他军队队列消失在密林深处,忽听身旁马上的容烨感叹道:“君姑娘同君将军可真是兄妹情深啊。”
她侧头,也学他用这种让人意味不明的语气说了句:“彼此彼此。”
他一笑,拉了缰绳道:“走吧。”
“不留在这里等哥哥的消息吗?”
“你还当真以为这世子是那么容易当的?”他一挑眉,下令身后剩下的军队继续前进。
君初瑶赶紧策马跟上,“去哪里?”
“大漠。”
大漠位于矞洲大陆中心偏西向,素来是鱼龙混杂之地,其大部分与绥国以及十五年前被灭的韶国接壤,也有一小块延伸处与梁、祁相连。容烨带着八千精骑一路疾驰,到大漠附近时停了下来,看一眼在马上颠簸了半日一言不发的君初瑶道:“下来休息会吧。”
“我没事,别耽误了时间。”
“你不累,马都累了。”
君初瑶深吸一口气,掐灭了心中刚燃起的那一丁点感动,下了马。不过,方才在马上时倒不觉得,这一下来,浑身竟没一处地方不疼,别说走路,连坐下来都有些困难。
容烨看她坐下时脸上痛苦神色,递来一个水壶,“一会到我马上来。”
她拧水壶的动作滞了滞,刚张口准备回绝,却见容烨忽然在她身旁坐下,一边帮她拧开手中水壶壶盖一边道:“别忙着回绝,照顾好你,君将军才能安心打仗,所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关乎社稷存亡的国事。”
正在喝水的君初瑶忽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于是乎,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在所有马都换上了用于沙漠行军的马蹄铁后,君初瑶坐到了容烨的背后。那小雪鹞“唧唧啾啾”叫个不停,舒坦地躺在两人中间。君初瑶不解,问:“它为什么这么高兴?”
容烨扭头看她一眼,肃然道:“你马术不精,又非要让它跟着你,如今能坐我马上来,它自然高兴。”
“……”
“坐稳了。”他话音刚落,身下马就飞驰起来,君初瑶身子一晃险些从马上掉下去。原先一个人策马时坐得挺稳,不想到了容烨背后竟是如此窘迫。她在马上手足无措地想找个地方借力,小雪鹞看着她狼狈模样,懒懒地用嘴努了努容烨的腰。她眼神一亮,想自己还不如一只鸟聪明,然后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抱住了容烨……腰间的佩剑。
小雪鹞一副要石化的模样,苦于说不出人话,只能“唧唧啾啾”地叫。
前边人低头一看,笑了:“君姑娘这样……倘若遇到什么危险,我该如何拔剑?”
“我……”她更坚定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帮你拔。”
说着要帮忙拔剑的人很快因为连日赶路的疲倦睡了过去,而等她再度醒来时,周遭已是狂沙漫舞之景。她从身前冰凉的盔甲上抬起头来,霎时被风刮得睁不开眼。
十五年了,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再回来,更没想过,再回来时,一边是残杀她上百随从的祁军,另一边是践踏韶国江山的绥兵。按理,这两边都是血海深仇,她却不恨,只觉世事无常可笑。
她从旧事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大军已经停止行进了。忽有战鼓声传来,她微微探出身去,看见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的军队正朝这边涌来。
她一惊:“这是要开战了?”
身前人毫无大敌当前的紧迫感,从君初瑶的角度看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不打声招呼便开战,未免太失礼了。”他一跃而起坐上另一匹马,缓缓上前去。
此时绥国大军也已到了跟前,放眼望去,足是这边八千精骑的数倍。而容烨一人策马上前,一身寒光凌厉得让万千兵马心生畏惧不敢靠近。君初瑶一怔,突然觉得,若这世上确有一种人生来便要为王,那么此刻眼前那俯视一切又目空一切,放手一切又掌控一切的男子,定是其中一人。
对面绥军将领一挥手,示意大军停止行进,而后对身前的人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梁国那位大名鼎鼎的世子吗?”
容烨一笑,作了个揖:“不敢当,怎敌老将军盛名。”
对面人笑得更尽兴:“初出茅庐,是当谦虚。”他看一眼容烨身后的军队,“怎么,你们梁国就派了这么些人来?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我倒觉得有余了。”
“你……”
“听闻此番绥国讨伐祁国,是以十五年前祁军弑杀嘉懿公主之名,不知若嘉懿公主地下有知会是何等心情?更不知……若将军身后那自前韶征得的十万大军得知此事,可还会为绥国的假情假意卖命?”
君初瑶身子晃了晃。
杨副将见她脸色煞白,忙问:“君二小姐?”
她定了定神色,摆摆手:“没事。”
绥国将军听到容烨的话显然有些心虚,没了先前的笑意,肃然道:“你休要胡言!”
“我是否胡言,将军心里清楚得很。”
“哼。”他冷笑一声,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呈上一个木盒。“这东西……你可认得?啊……我忘了,这盟书签订时你不过是个八岁毛孩,怎会见过?”说罢放声大笑起来。
“真不巧……”容烨一笑,“将军恐有一事不知,这盟书的草案,正是我这八岁毛孩所拟。”
“你……”那将军吃了瘪,一时说不上话来,半晌又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梁国还想毁约不成?”
“若我没记错,盟书中说的是,梁祁一战中如若绥国不插手,那么日后绥祁开战时,梁国必也不动一兵一卒,对吧?”
“正是,十五年前你们梁国大胜祁国,可亏得我们信守承诺。”
“没错。”
“既如此,眼下正是你们梁国履行承诺之时,你今日出兵围堵我,当真不怕为天下人耻笑?”
“将军何出此言?”容烨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我们梁国,早在七年前便履行了承诺。”
他放声大笑:“我还当这传闻中惊才绝艳的梁国世子有什么能耐,原来不过会睁眼说瞎话罢了。”
容烨不怒,不紧不慢道:“将军莫不是忘了七年前的风平野一战?也是,将军战功显赫,怎会在意此等小小战役。那我便提醒下将军,七年前,祁国为夺回失地一度骚扰绥国边境,后甚至派兵驻城,亏得将军您带兵前往,在风平野打了轰轰烈烈的一仗,击退了敌军。那时,梁国未动一兵一卒。将军是想起来了?可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你……你……”他气得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这场战役……这场战役不是我们绥国发动的!况且……这么小的战役!这……这如何能算……!”
“将军有闲心同我争辩,不如再好好看看这盟书,白纸黑字,错不了。”
君初瑶在后头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撇过头笑了笑,这唇枪舌战当真绝妙,而容烨戏耍人的功夫也当真不赖。
“好你个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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