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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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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王宫(二)
当君初瑶在书房想法子脱身时,君辰遇到的麻烦也不小。当时他隐在墙角,发现有人朝书房走来就立马发出了暗号。
但来人不止一个。走在前头的男子径直去了书房,而跟在后头的人则往他所在的方向来,他只得闪身翻墙而出。
这之后,他一路疾行,自觉用尽毕生所学,但身后的人始终紧紧咬着他不放,一步不近,却也一步不离。身后人也穿黑衣,看身形应是个女子。他直觉以那女子的实力追上自己应不难,但她却似始终不愿与他打照面。
理由是什么他想不出,大胆如他,在大约绕了小半个梁王宫后蓦地停下,转身面对身后人追来的方向。奇怪的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那条黑影忽然也换了方向,一闪身往花园去了。而与此同时,从东面来了一队夜巡的侍卫。
此刻,北面是花园和黑衣人,南面是座寝宫。直觉告诉他,黑衣人所在的北面就是安全的地方!
他毫不犹豫闪身也进了园子,猫着腰屏息听周遭的动静。夜巡的侍卫在林子口徘徊片刻后便离去,他松了口气,眯着眼察看四周。这园子约莫是宫人闲暇时赏花品茶之地,照理不会只有一道口子。他朝深处走去,尽管步子压得很轻,却仍因踩到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等一下。落叶?
昨日暮时大雪才停,宫中道旁却无积雪,定是有人清扫过。既是刚清扫过,这些落叶又从何而来?树上积雪未化,就算是新的落叶也必定带着落雪,可这些叶子干燥,丝毫没有融雪的痕迹。
他心下觉着不对劲,便停了步子弯腰仔细瞧了瞧。这些叶子虽是横七竖八,但若将它们连起来,却隐约指向一个方向。他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顺着落叶所指走去,七绕八弯,当真找到了花园的侧门。
他一喜,一个大步迈出去,却在拐角处意外撞上一个女子。俩人皆欲惊呼,下一刻又同时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看她这身打扮似是宫女,再看她肩上的包袱,哦,出逃的宫女。
他一副了然神色,低声道:“莫慌,自己人,你这是要逃出宫去吧?”
那姑娘眼珠滴溜溜地转:“你也是?”
他点点头:“你可知从哪条路走最快最安全?”
“跟我来。”她带着君辰再度回到花园,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幸好你碰着我,你要是从刚刚那门出去,就正好遇上夜巡的侍卫了。”
他在心底暗骂那位用落叶指路的神秘人,然而再低头看去,方才来的路上哪里还有半片落叶。
俩人在一处岔路口分别。岔路的一边,尽头处是梁王宫的北宫门,而另一边则是君辰和君初瑶来时翻过的南墙。
“你确定可以从那门走出去?”他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我可以,但你不行。”她指指南边,“你就从那走吧。”
“谢姑娘今夜指点,敢问姑娘芳名?”
“英雄不问出处,你们江湖人不都这么讲吗?”她狡黠一笑,转头便走,留下还没来得及解释“江湖人”一说的他在原地愣神。
“阿辰。”远处阴影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同样历经千辛方才脱险的君初瑶。
他疾步过去,边道:“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吗?”
“回头再说。”
两人如来时那般飞身离去,双双隐匿在这黎明前的夜色里。彼时只当是逃过了一劫的人不会知道,今夜所遇之事所遇之人,或将改变他们此后的人生。
……
长宁汐水河畔,有一处府邸名曰“浣云居”。绿水青山,篱笆小筑,在这熙攘的都城里恍若遗世之境。入府是一条蜿蜒的小径,起初仅供一人通行,越往里走却越见宽广,小径两旁种着些梅树,花尚未开盛,却已有淡淡梅香飘来。小径深处连着座亭子,亭下有一人着白衣锦袍,正品着手中新沏的茶。
四下无人,男子却搁下茶盏道了一句“进来吧”。
这才见一黑衣女子不知从哪冒出来:“如主上所料,盟书被盗了。”
听闻此言,品茶人笑而不语,只低头细细端详着手中茶盏上的纹路,好似能看出朵花来。
跪在地上的女子微微抬起眼,面具遮没了她大半张脸,因而看不清神色,听语气似有些不解:“此事非同小可,为何不禀报王上?”
“无须声张。这盟书对他们来说是救命稻草,可于我而言不过一张纸罢了,既然他们想要,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父王那边,待我出征归来自有交代。”
“离笙尚有一事不解。”
“讲。”
“昨夜祁国使臣来盗盟书前,先派了两人来探路,但那两人行事鲁莽,与之后盗书之人截然不同,何故多此一举,打草惊蛇?”
他又一笑,此番笑得意味深长:“昨夜那一男一女不是祁王的人。”
她疑惑蹙眉,下意识问出:“那是何人?”
“日后自会相见。”
午时。长宁将军府。
“我吃不下了。”君辰搁下碗筷起身就溜,走之前还不忘给君初瑶使了个眼色。
“这孩子,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三夫人也搁下了碗筷,“不过看阿辰今日气色确实不佳,莫不是病了吧?”
“我一会儿看看他去,娘您就放心吧。”
“还是砚蓝懂事。”三夫人瞥一眼对面,“初瑶,看你也是一副未休息好的样子,这都是怎么了?”
她咽下一口饭,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大夫人,搁了碗筷才道:“许是融雪天有些冷,夜里睡不安稳,多谢三姨娘关心。”
离了饭桌,君初瑶正边走边盘算些什么,忽然被君辰神神秘秘地叫住。
“你说你,我给你使眼色你也不搭理我,害我在这等你老半天。”
“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问你书的事情了!怎么样,那《矞洲奇事》上都讲了什么?”
她摇摇头:“我原是担心哥哥此次西征途径大漠会遇上传说中的‘蝎女’,才冒险偷书想知道对付那东西的法子。可这书上没有,就连有关‘蝎女’的记载也是假的。”
“你怎知道是假?难不成你见过真的?”
“我……”一时失言的她语塞,“我怎会见过,只是觉着这书上夸大其词罢了。”
“还说书上夸大其词,我看是你神神叨叨吧?不过传说而已,那传说中的怪物可多了去了,要都是真的,我怎得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只两只?你啊,是不是被你那师父传染了,成天想些妖魔鬼怪的东西……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的确在神游的她一愣:“啊?”
“啊什么啊,我说你是不是中邪了?”
“你提醒得是,”她将左拳轻轻敲在右掌心,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我去找师父。”
长宁城西,霁山十里开外,有一处罕有人迹的林子,名隐竹林。林深处有块高地,四面溪水环绕,上头盖了一间茅草屋。君初瑶将马拴在林子外,孤身一人朝林子走来,行至茅草屋附近时轻轻一跃,旋身落于高地之上。
“初瑶丫头,你来了。”屋中人抬头看一眼,笑眯眯地放下手中把玩着的沙漏,懒懒散散踱步而出,是个看上去年事已高的老头。
“司空师父。”
“倒是有些日子未曾来看过为师了,”老头指了指她,“丫头可有好好练功?”
“师父放心,初瑶勤快得很。倒是师父您,一直住在这破草屋里,天那么冷,这屋子哪能御寒?爹爹在世时就一直要您搬到将军府去,您要不愿住,给您在城里找个清净的屋子也好啊。”
老头捋了捋胡须笑道:“小丫头管好你自己便是了,我不过是将军府请的学艺师傅,哪能住进那种地方去?”
“您哪是什么学艺师傅,三姨娘她们不知道才这么喊您。您是初瑶的救命恩人,除了爹爹,初瑶最敬重的便是您了。”
“哟哟哟,丫头今日嘴这么甜,是不是有求于为师?”
“那倒没有,只是……”她严肃起来,“有件事想请教师父。”
“瞧你那认真劲儿,小小年纪怎得老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什么事,说来听听。”
“师父可曾听闻过……那传说中出没于大漠中心的奇物‘蝎女’?”
他抚着胡须沉吟半刻:“嗯……自然听过,这东西怎么招惹我们初瑶丫头了?”
“依您看,这传说是真是假?”
“你若信,它便是真,若不信,它便是假。这世上传说那么多,真真假假又有何妨?”
“原本是无妨的。”她踱步走开一些,“然哥哥此次西征去的正是大漠,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安。原以为世上传说多半是假,可自从师父您教我习了幻术,我便想,既然幻术是存在的,那有些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否则,这幻术是用来对付谁的?”
老头放声大笑:“照你这么说,一物降一物,有幻术便必定有怪物?可当初为师教你习幻术是为了保你的命,又不是叫你去捉妖的。”
“话虽如此……”
“行了行了,小丫头,你若真担心,同你哥哥一道去便是了。”
她一愣:“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同哥哥一道出征?”
☆、出征
年关将至,长宁城里里外外皆是张灯结彩。年三十晚,将军府宴请了军中几位将领,也算是为君项寒出征践行。几位将领都是豪爽之人,一个个喊着“不醉不归”,倒是给将军府添了不少喜色。
“项寒啊,多吃点。”大夫人面上难掩忧心,边替儿子布菜边道,“过几日便要出征,军中生活苦,可吃不着这些。”
“放心吧,娘。”君项寒看一眼身边几位喝高了的将士,“有这些弟兄在,没什么苦的。”
“是啊,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咱们肯定替您照顾好君将军。”
君老夫人笑了笑,亲自给几位将领斟了酒,又看向君项寒,小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弟兄弟兄的,什么时候给娘娶个儿媳回来才是正事。”
他停了筷,顿了顿道:“孩儿心里有数,您无须操心。再说了,如今战事不断,这天下未平,何以为家?”
明知这些大道理只是拿来搪塞的借口,她却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声,给自己也斟了杯酒。
正月初三,长宁城中喜色尚未尽,却有将士要离乡背井西征大漠。辰时一到,远远便闻祭坛传来嘹亮的誓师之辞,听着约莫是祭天仪式结束了。
祭坛之上,两名男子身着铠甲比肩而立,一黑一银,皆是英姿不凡。身着银色战甲之人眯起眼看了看天色,侧身道:“点兵之事便交由君将军。”
“世子放心。”君项寒一抱拳,走下祭坛。
一面是齐整的点兵之声,一面却依稀传来女子的呼喊:“哥哥,哥哥。”
世子容烨皱了皱眉,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一绛色身影急急忙忙朝这边奔来,后边还跟了一大串婢女,个个提着裙子慌手慌脚地喊着“公主您慢点”。
来人是梁王后嫡女,单名一个“泠”字,虽是生得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大家闺秀的模样,可在这梁王宫中却是出了名的“惹事精”,几乎没人治得了她,今日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男儿装,一见着自家哥哥便扑了上去,不知又要演哪出。
“烨哥哥,你就带我去出征吧,泠儿保证,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容烨低头看一眼环在自己臂上的手,倒也没推开,淡淡道:“出征之事绝非儿戏,你平日里三天两头溜出宫去玩,我都不追究了,这次就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来人——”
这一句“来人”刚说出口,点兵那里又传来异声。
“何人胆敢混入军中?出列!”
这一声怒斥之下,只见军列中有一人缓缓挪步走上前来,倒不是她不愿走快,只是这盔甲太重,实在碍得她迈不开步子。
“哥哥,是我。”君初瑶抬起头,却仍被盔帽压住了半张脸。
“初瑶?”君项寒愣了半晌才恍然道,“原来昨日阿辰说要借我儿时的盔甲,是拿去给你了?”
她点点头,盔帽又往下掉了几分。
君项寒轻叹一声,将她的盔帽取下,看着她一副狼狈模样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想同我一起出征?”
她胡乱理了理头发,人赃俱获之下只好点了点头。
他面上似掠过一丝欢喜,顷刻却又肃然道:“你自小便很懂事,怎么这次也像阿辰一样胡闹起来?”
“我……”她一时语塞。实话实说定然是不行的,一来,在世人看来,“蝎女”之事真假莫辨,终归只是个传说,二来,她学幻术也是个秘密,自然不能在眼下道出。正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另一边,容烨走了过来:“令妹倒也同我这小妹一样,心系国事啊。”
她听见这声音蓦然回头,只见说话人披一身凛凛之光,步子却迈得清雅,似行于十里春风间,踏缤纷落英而来。他走近,携一缕淡淡芝兰香,眉目间隐隐有些笑意,一眼望去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再看一眼却又觉寒气逼人远在天涯。
不过,于她而言,这来人是何等无双之貌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见过他。
那日夜闯王宫,有人推门而入,一句“何人胆敢夜闯世子书房”,也同此刻一般七分儒雅三分冷,笑不似在笑,问又不似在问。她懵了,暗悔那日别过之时自己究竟为何要说“后会有期”。
君项寒微微颔首:“臣管教无方,望世子息怒。”
——“在下乃宫中管事之人,夜巡路经此地,觉世子书房内似有异动,便过来瞧瞧。”
——“臣管教无方,望世子息怒。”
此刻,这两句话重叠在一起,令原本语塞的君初瑶愈加瞠目结舌。世子?她宁愿相信霁山上的花一夜之间全谢了,君辰其实是深藏不露武功盖世的高人,或者……哥哥眼睛花了。
“无妨。要说管教无方,我不也同将军你一样?只是……”他这下是真笑了,“令妹看见我似是很吃惊的模样。”
君初瑶立即醒神,将大张的嘴与眼通通归位,佯装无事尴尬一笑低下头去,片刻后又觉自己不必如此躲闪,毕竟那日黑灯瞎火,她又蒙了面巾,这世子眼神再好,也未必能凭一双眼睛认出她吧?这么想着,她便稍稍抬了抬眼,却正撞上容烨看过来的目光,惊得她忙又垂下了头。
幸而容泠恰在此时过来打破了僵局,“想不到今日还能碰上战友。”她轻笑出声,走到容烨身边,看看君初瑶又看看君项寒,“君将军好。”
“卑职见过公主。”
“时候不早了。”容烨抬手,“来人,将公主送回宫。”
“初瑶,你也回去。”
“让她去吧。”容烨这四个字一出,其余三人都当是自己听错了。
“世子,这……有违军纪。”话一出口,连君项寒自己也觉多言了。他是世子,岂能不知晓军纪?可向来行事谨慎的人今日这番举动意欲何为?
“哥哥!”原本转身欲走的人又回过头来,气急道,“同是女儿身,为何她能去,我便不能?你要敢偏心,回头我就告诉父王去。”
君初瑶暗暗抹了把汗,心道这公主今日是押错了宝,不想容烨竟一笑:“真拿你没法。”
“你这是答应了?”
“不,”容烨笑答,“只许你住在关内三王叔府内。”
容泠一听,眼睛滴溜溜直转,“那……就同父王说,我是想念三王叔了!我就知道烨哥哥最疼我!”
君初瑶一面暗自庆幸今日走了运,一面又感慨这兄妹俩脑子真好使,忽听容烨道:“君姑娘将这身铠甲换了吧,不过,可要记得穿上男儿装,以免扰了我梁国士兵的军心。”他说完便走,容泠一边跟着他离开,一边回头对着愣住的君初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辰时过半,大军开拔。容泠不肯坐车,非要骑马,君初瑶便也跟着一起上了马,两对兄妹四人四马并行于军队的中段,远远看去,不似出征,倒像是郊游。
尚未出长宁,因而行军速度并不快,偶尔还能在马上闲聊几句。说是闲聊,其实都是容泠在问,其他人在答,这不,刚同君项寒嘘寒问暖完,又兴致勃勃问起君初瑶来:“君姑娘多大了?”
“过了生辰便是十六。”
“比我大一年……”她喃喃一句,侧头一笑,“初瑶姐姐。”
君初瑶一愣。
容泠见她不说话,忙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只是从未有人这样叫过我,有些不习惯。”她前世是韶国最小的公主,今生又是梁国将军府中的次女,自然未被人唤过“姐姐”。
“那我多叫叫便是。初瑶姐姐,将军府的孩子都得学武吗?为何你的马术这么好?”
“倒也未必,砚蓝姐就不曾学武,至于我……周岁那年家里人让我抓阄,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我一样没挑,只拿了一把红缨枪。”
“哈?”容泠笑出声来,“看来初瑶姐姐是我们梁国命定的巾帼英雄。”
她没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笑。毕竟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周岁的孩子已经认得那些抓阄之物,而她是故意选了那把红缨枪的。一来,前世久居深宫十六年,成天摆弄来摆弄去无非是些文雅之物,琴棋书画什么的实是腻味了,二来,抓阄时爹爹一直看着地上的红缨枪,她猜,那是爹爹的心愿。
出了城郊,容烨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军队行至栖草坡时山路崎岖不少,君项寒提醒两人:“栖草坡下段不好走,公主还请当心,初瑶,你也是。
两人点了点头,都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正值寒冬,行军所走之路又多荒僻,纵是正午也没有一丝暖意,密林中不见日光,风却有些疾。刚过栖草坡,一阵怪风吹过,众人皆不自觉眯起眼撇了撇头,而与此同时,身下马竟齐齐仰头长啸起来。有经验的将士们一拉缰绳便将马拽了回来,而容泠本就因栖草坡一路颠簸力竭,此刻再一惊,缰绳忽地从手中脱落。
一声惊叫之下,她身下马没了缰绳的阻力,立刻便欲向前冲去,而她也被甩得半悬于马上。电光石火间,君初瑶一手扯紧自己的缰绳,另一手拽住容泠的缰绳用力一拉,将马给稳了回来。而另一边,容烨也自马上跃起,一个闪身坐到了容泠背后,将她扶稳。
这须臾过后,两人眼神一触,似都在惊愕对方出手之快。
容泠被这一起一落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容烨先开了口:“把手松开。”
这四个字不似命令,却教人觉着必须那么做。君初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紧紧拽着容泠的缰绳,松开后一下子涌来火辣辣的疼。
君项寒探身过来看一眼她手掌虎口处的伤势,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容烨已对身后人道:“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息。”
众人得了令,下马的下马,席地的席地,这边君初瑶也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将军,药箱。”
君项寒接过药箱,蹲下来道:“手给我。”
“我自己来。”她淡淡一笑,打开药箱便熟门熟路开始给自己擦药包扎,速度快得惊人,整个过程中也没见皱一点眉头,好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君项寒看着她手上动作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刚缓过来的容泠朝这边走来,正看到君初瑶往自己手上缠纱布,歉意道:“初瑶姐姐,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她抬起头来一笑:“没事,小伤。”
容泠蹲下来盯住她的手:“这伤还小呀,都流血了,看着就很疼。”
“习武之人可都是摸爬滚打长大的。”君初瑶一面宽慰她,一面又有些羡慕她这不经事的模样,可再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被囚于深宫处处受缚的可怜人,总有一天也须得承受不由己之事,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另一边,被派去勘察四周的将士一路小跑而来:“禀报世子,在附近发现一些狼的碎尸,方才马会受惊,应是风中血腥气所致。”
“知道了,下去吧。”
那将士应声退下,走到一半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
世子行军时向来醒神,今次却答得漫不经心,这是在瞧什么呢?
☆、公主的心事
经这一事后容泠倒是不闹腾了,安安分分坐到了军队后方的轻车上。而君初瑶所受虽是小伤,却也不宜再骑马,两人便一起坐着“拉家常”。
说是“拉家常”,其实也就是容泠缠着君初瑶问习武之事,从马步到轻功,从剑法到枪术,挨个问了个遍。君初瑶边答边看沿途景致,倒也不烦闷。
因冬日里天黑得早,申时过半大军便开始休整扎营。行军第一日夜宿于氿水河畔一处高地上,除了有些冷,环境不算太恶劣。
入夜后,容烨和君项寒进了主帐议事,而君初瑶与容泠则睡在他们边上搭起的一个大帐内。两人从未过过军中生活,这第一晚都难以入眠,索性聊了起来。
难得是君初瑶先发了问:“公主为何要来出征?”
“哎呀,不用叫我公主,跟烨哥哥一样叫我泠儿就行了。出征这事嘛……嗯……”她枕着头像是在思考,“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当然,烨哥哥除外。”
“嗯。”
“拉钩。”她挨过来拉了钩才肯继续往下说,“我呀,喜欢君将军。”
君初瑶愣了愣,半天没说出话来。
“很奇怪吗?像君将军这样一表人才又具大将之风的,很难有女孩子不喜欢吧?”
“不,不奇怪。”她回过神来,“哥哥确是适合托付终生之人,我只是纳闷……你同哥哥是如何相识的?”
“君将军的名声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所耳闻,宫里人都说,他是少年随父出征,年纪轻轻便立下显赫战功的大英雄。不过那时我也只是听听,我打小就崇敬烨哥哥,连父王也没得比,更不必说君将军了。”
“后来呢?”
“两年前的秋天,君将军自平定北方战乱后又从祁国手中收复了西面的几座城池,父王大喜,邀他去毓明山狩猎。我觉着新鲜,闹着也要去。狩猎之时,我趁看管我的宫人不注意溜进了山中想抓兔子,追逐时无意间跑入了深山,遇见了一头熊。”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仍心有余悸,“那熊很大,直盯着我,我当时吓坏了,一点儿也跑不动。它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丧命了……”
“是哥哥来了?”
“对。那熊朝我猛扑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迎面刮过一阵风,再睁开眼回过神,君将军的剑已经刺在熊的喉咙口,血溅了他一身。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蒙住了我的眼睛,什么也没讲,扶着我朝山下走去。
那一刻,我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又或者,是什么东西萌芽了。下山的路上,他只字不提方才的事,只提醒我注意高地,注意低洼。到了山脚亭子那边,父王看见我吓坏了,宫人们也都涌上来替我检查伤势。而当我再看向君将军时,他就那样支着手中的剑倒了下去,我这才发现,他的胸口流了很多血,不是熊的,是他自己的。”
君初瑶恍然:“原来那次……哥哥是这样受伤的。”
“当时看着他倒下去,我突然觉得很害怕,甚至比先前熊朝我冲过来时更害怕。那个时候我就突然有了个念头,倘若君将军能安然无恙,我便要以身相许,不为感激,而为倾心。”
“你当时还年幼,又如何分得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倾心?”
她笑了笑,忽然问:“初瑶姐姐,你一定还没有喜欢的人吧?”
君初瑶愣了愣。细细想来,自己前世虽自请和亲,却完全是出于家国大义,对那素未谋面的绥国世子根本不可能谈得上喜欢。而今生,自小长在将军府,未走过多少地方,也未见过多少男子,自然也无倾心之人。
她摇了摇头,又听容泠道:“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便绝不会这样问我了,那种感觉啊,不会错的。”
君初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自己活了两世,在感情之事上竟还不如个小丫头,正感慨着,却听容泠轻叹了一声。
“却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沉默一会后试探道:“哥哥他……知道你的心意了?”
“我因狩猎时偷跑到山上而被父王责罚,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也就错过了同君将军当面答谢的时机。好不容易等我有机会见到他,他竟像忘记了那日的事情一样,我再三提醒,他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伤势已无大碍,公主不必挂心’。
我急了,脱口而出以身相许之事,他似乎愣了愣,然后道,‘卑职救公主乃分内之事,公主实在无须如此,况且这婚嫁之事也绝非公主一人能做主,公主还是莫要戏言了’。他一口一个‘公主’,将我回绝得彻彻底底,我一气之下便转身走了。”
“也许哥哥以为你是要以身相许作为报答,才这么说的呢?”
“我气头过后冷静下来思忖,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后来再见到他时,我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她似是有些懊恼,“他还是那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说什么‘无福消受’,又说我还小,将来会遇到更值得托付之人,还说父王会替我安排合适的婚事……哎呀我真真要被气死了!你说我一个女孩子家,这么不知羞地跟他讲这些,他怎么连点安慰都没有,就算是……就算是敷衍也好啊。”
君初瑶沉默了会,道:“哥哥行事素来严谨,对待感情想必也是如此。我想,他这样说,是为了不让你有无谓的希望,不想你白白浪费大好时光在他身上。”
“为何你们都这样讲?你也觉得君将军不喜欢我?”
她微微有些错愕:“还有谁?”
“当然是烨哥哥了。父王很少管我,我自小便跟在烨哥哥身后,有什么心事都同他讲。被君将军几次三番回绝后,我便让他替我去跟父王说赐婚的事。我想,君将军不肯接受我,那父王的话,他总会听吧?可是烨哥哥说,‘感情之事勉强不得,若强而为之,必要悔不当初’。”
君初瑶倒是有些讶异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世子会有这般姿态,好奇之下又问:“既如此,何不听了你烨哥哥的话,断了这念想呢?”
“烨哥哥才没有让我断了这念想呢!”
君初瑶一愣:“可他说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君将军对待感情认真,难道我就不认真吗?我问烨哥哥,若我不愿放弃又该如何。他说,眼下为时过早,我一味表明心意只会拉远同君将军的距离,最好的法子便是由我去同君将军讲,先前所言是一时冲动,教他莫要放在心上,然后,一切慢慢来。”
“慢慢来?”
“对,烨哥哥说,来日方长,不怕没机会让君将军对我改变想法。”
君初瑶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觉得很是有理。只是……敢情这世子还是位情圣?
“所以后来,我便一直在想,怎样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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