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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宅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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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就很少离开蒯家;遇到刺绣的时候;向来是常住绣阁两三年;此番为了缓解蒯家难处;为着这批银丝苏绣奔波于大街小巷的情况;这还是头一遭。
    走在信子镇古老沉寂的青石路上;她只身撑着一把素色的油伞;上衣似雪;发丝修长;眉目精致如画;握紧伞柄的纤指细腻凝脂;手指甲修剪的光滑圆润;好似颗颗饱满浸水的珍珠;那纤弱的皓腕上;一只莹翠镯子轻晃;脆音叮当。
    墨婉迎来一片惊艳的目光;四下不禁惊叹不绝。
    “你看;你看;这女子;不就是蒯家的绣娘墨婉么?”
    “原来生得这般好啊。”
    “你不晓得;她很少出蒯家大门的。”
    “那这次为什么出来了呢?”
    “还不是上次《陶春图》被盗;蒯家损失严重;这次好在有南京老板定下了银丝苏绣;所以;墨婉姑娘对此十分看重;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原来如此啊;一个大姑娘在外抛头露面的;墨婉姑娘为了蒯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墨婉走在路上;这些声音不由得传进耳朵里;不知是不是伞的缘故;那张凝脂如玉的脸上微微泛红;更添风情。
    庹家。
    庹老太太坐在正堂的太椅上;抬手用白瓷茶盖压了压飘起的茶末;淡淡品了一口今年的碧螺春;满意的恩了一声;道:“今年的茶;甚好。”
    边上的婆子立刻见机讨乖:“那是老太太日常行善;是庹家福荫呢;茶叶是一年比一年的好。”
    “真会说话;下去领赏吧。”庹老太太笑得眉目舒展;依旧如当年般风情。
    “是;谢老夫人。”

  ☆、第六章 :暗生情愫(下)

天际一片明亮,微风拂来。
    “哦;对了;近日庹二爷在干些什么?”庹老太太紧眉道。
    必须得把庹鹜阔看得牢实一些;免得让那小子钻了空子;插足庹家家业。
    小丫头乖巧的回禀:“二爷和往日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近日愈发喜欢去信子镇上的西桥画画;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回来呢。”
    “西桥?”庹老太太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心思自然比小丫头缜密一些;遂又问道:“那蒯家的那边又在做些什么?”
    “听说是绣娘墨婉在挑近期的银丝苏绣要用到的银丝。”
    “哦——”庹老太太若有所思;蓦地;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西桥嘛——那不就是信子镇上;能够看见整条街道的一座石桥么?
    四月;春时正浓;柳荫渐渐拢起在信子镇街道两旁;潺潺护城河好似一条洁白的纱练;带着投映的斑斓阳光;缓缓淌去。
    西桥上;一个安静的男子站在桥头;微风吹起那零碎的刘海;发丝下;那双眸子光辉璀璨;好似摘集了漫天最耀眼的星辰。
    眸中;柔和的光芒直如艳阳。
    他穿着简单干净的衬衣;身姿笔直修长;那张露在微阳下的脸;英俊而柔和;正是庹家那安静的二爷;庹鹜阔。
    面前的画板上;正用手里的笔描染着春日里繁华的信子镇。
    画纸上;信子镇那古朴而庄严的建筑跃然纸上;有古老的青石道路;喧嚣如歌的行人;繁华多样的摊贩;翠绿欲滴的河柳;空中漫飞的柳絮中;那把伞艳红如血。
    庹鹜阔站在桥上;仿若风中伟岸的建筑;直直凝视着人群中那脱颖而出的女子;眸光中的温柔点点溢出眼角;修长卷密的睫羽在风中颤栗。
    墨婉走在路中;忽然心中一动;竟鬼使神差的抬起头;不远处;那西桥之上;竟然是……
    墨婉心中陡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人潮如涌;两人的目光却仅仅交织在一起;墨婉想要开口呼唤;那一瞬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呼唤他!
    庹鹜阔看着桥下的墨婉;轻轻一笑;抬手对她招了一招。
    握紧伞柄的手指有些紧张的发白;脸颊滚烫;墨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主意抬步上了西桥。
    看着走进的墨婉;庹鹜阔竟然有些紧张;他心底下稳了稳情绪;扬起温暖的笑容;开口:“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可能就连庹鹜阔自己也不明白;这几日自己久久停留在这作画;可能……也是希冀能够遇见她吧。
    墨婉双颊绯红;垂下眸子;卷翘的睫羽好似栖息的蝶翅般唯美动人。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你——”
    “你好;我是庹鹜阔;上次走的匆忙;竟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
    听见庹字;墨婉一震;他竟然是庹家的人;庹家与蒯家——
    庹鹜阔伸出手来;友好的招呼;那只手;指骨微突;修长如玉。
    墨婉的脸更红了;竟不敢伸出去示好。
    庹鹜阔愣了愣;这才发觉原来这个女孩是这般羞涩;连忙道:“抱歉;唐突了。”
    “没关系。”墨婉道。蓦地想起来;忙道:“庹少爷您好;我是墨婉。”
    “我知道。”庹鹜阔脱口道。
    “你知道?”到底墨婉几分惊讶。
    “呃——”庹鹜阔忙道:“是啊;墨婉姑娘的大名;信子镇有谁不知晓。”
    墨婉脸颊一红;笑笑未语。
    墨婉见他面前的画;竟然是整个信子镇模样;栩栩如生;不由惊讶:“这是庹少爷画的?可真是——如此逼真动人;这才是我们繁荣昌盛的信子镇啊!”
    庹鹜阔倒有些不好意思;连道:“哪里哪里;墨婉谬赞了。”
    蓦地;墨婉眼眸一亮:“对了;我正在愁着苏绣秀什么图画;这副正好。”墨婉抬起眸;继续期待:“不知庹少爷能否将这幅画借我一借;待墨婉完成银丝苏绣;定会归还。”
    庹鹜阔听她话里的意思;竟是以这幅画为蓝底;要将整个信子镇绣在锦上;这样的难度和庞大;一般绣娘想都不敢想;她竟然——
    不过;自己能够帮助到她;自然十分欢喜;忙道:“当然;能够帮到墨婉;庹鹜阔十分有幸;若墨婉不嫌弃;我就将此画赠与你了。”
    庹鹜阔将画小心取下;卷起来递与墨婉。
    墨婉小心的捧着;心如鹿撞;抬眸看着他:“赠画之情;墨婉永生难忘。”
    看了一眼时辰;墨婉微微黯然:“只可惜家中事务繁忙;墨婉要回了;若有机会;一定好好谢谢庹少爷。”
    听她要走;庹鹜阔虽然难受;但也不好挽留;点了点头。
    他一直站在柳桥;看见那把红伞渐渐流失在人流中;那张好看的唇;一直挂着笑;笑得那般自然和温柔。

  ☆、第七回:喜事连连〔上〕

春日里,天儿是极热了。
    信子镇所有,有头有面的人都准备着去庹家,今日是庹老太太六十大寿,大宴宾客之日。
    庹老太太放言,只要是信子镇的人,都可以去蒯家领取大米一袋,根据自己的情况可以领取大洋两块,信子镇所有女眷都可以去庹家妙手回春堂领取甘草丸。
    镇上都知道庹家家大业大,但是唯有这次出手极其阔绰。
    有的人言庹家是大善人,庹老太太更是菩萨心肠,今年,不仅采茶工人的工钱,是往年的三倍,今日还大放粮仓,接济信子镇的邻里邻居的日子。
    但是有的人又言是庹老太太故意在与蒯家作对,瞧着眼下蒯家这般艰难,庹家却出手如此阔绰,收买人心,真是置蒯家于死地啊。
    庹鹜宽在妙手回春堂发放庹家的独门秘方“甘草丸”,今日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前来妙手回春堂的人络绎不绝。
    “张老爷,来这是你的!听闻你素日里咳嗽不止,这甘草根就给你吧!甘草根酸均,有明显的镇咳作用,祛痰作用也较显著。”庹鹜宽卷起袖子面色和善,拿起一小捆甘草根递给张老爷。
    张老爷双手接过甘草根甚是感动,拿在手里细细瞧了一会儿:“庹少爷真是有心,这甘草根是七年老甘草才能培育出来的,一般是轻易不卖人的,庹少爷这般仁慈张某感激不尽!”
    庹鹜宽宽慰一笑,“来,孙大娘这是你的,平日里你总是脾胃不好,这甘草心就送与你吧!”
    “甘草心对组胺引起的胃酸分泌过多,有抑制作用,并有抗酸和缓解胃肠平滑。”庹鹜宽踱步前去去拍了拍孙大娘的肩膀。
    孙大娘是信子镇有名的瞎子,平日里生活不能自理,举下无亲,信子镇上几乎的人都会帮衬帮衬。
    “对了,王家阿婆,你家媳妇前日刚刚滑胎,你把这头道甘草拿回去吧。”庹鹜宽转身让福子取来锦盒里的甘草。
    “这这……”
    庹鹜宽笑呵呵呵的,面色微微泛红:“王家阿婆,你不必不好意思。甘草常用来治疗女性阴血问题,因为甘草里含有甘草素,它有助于平衡女性体内的阴阳协调,这样血气才充足。”
    “王家阿婆,你回去煎来你媳妇喝了保准一年后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福子笑呵呵呵的瞧着阿婆。
    众人也跟着嬉笑起来:“是啊,阿婆!”
    妙手回春堂今日真是闹热啊!
    李连芳作为庹家的当家太太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忙活了,今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早早的起来便给庹老太太端去一碗天麻乌鸡汤,“娘,素日里你总是头疼得厉害,王中医说了这天麻乌鸡汤最治头疼了!”
    庹老太太端坐在大厅里,嘴角一翘:“哼,王中医!我们庹家有自己的中医,有自己的药铺,还需要另请高明吗!”
    “娘……”李连芳顿觉不妙,慌忙的跪在庹老太太面前。
    “自古医者都是医不好自己的,这是宿命!”庹老太太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李连芳,叹息着。
    “娘,自古我只听闻卖茶的怕开药铺的!”李连芳左手揭开精致的盖子,拿出青花瓷勺子盛一碗天麻乌鸡汤搁上一双剔透的象牙筷子。
    “老太太,大太太真是有心,为了炖这天麻乌鸡汤昨夜整宿没有睡觉,自己亲自到厨房瞧着火候!”张妈妈在李连芳身后喋喋不休。
    李连芳站起来厉声道:“张妈妈,好不知规矩,这些也拿到老太太面前来嚼舌根子!”
    张妈妈立即跪下:“大太太,饶了我吧,我实在是瞧着你辛苦才忍不住说出口来的!”
    “哎呀!算了,算了!”庹老太太喝着天麻乌鸡汤阔口道。
    李连芳连忙示意张妈妈:“这次是娘菩萨心肠就暂且饶过你,以后这种事情且不可再拿出来嚼舌根子!”
    张妈妈连忙站起来垂着头走开了,庹老太太双目瞧着李连芳紧眉道:“做媳妇的不仅是要孝顺娘亲,还要懂得走进自己丈夫的心里!”
    李连芳身子微微一颤,抬头瞧着庹老太太,尹碧华双目格外的慈祥。
    尹碧华低头,心里暗自:“自己刚进庹家的时候,何尝不是眼下李连芳所遭遇的呢!”

  ☆、第七回:喜事连连〔下〕

今日是自己的寿辰,庹老太太格外高兴宽慈了些。
    蒯俊杰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些时日总算是劝说了好些往年的工人来蒯家继续采茶,而且工钱也不用翻倍,一切都和往年的一样。
    蒯俊杰想早些雇佣好工人,这些天总是天一早就出去了。毕竟蒯家现在的绣庄才刚刚缓过气来,墨婉又接了一批银丝苏绣很需要成本。
    墨婉在蒯家绣阁开始绣银丝苏绣了,这披绣作很少用到丝线,多数都是冰蚕银丝绣成的,绣成之后远远瞧上去都是金光闪闪的一片,甚是耀眼夺目。
    蒯华笙站在蒯家的走廊,静静的瞧着远方,春风瑟瑟,信子镇外面热闹纷纷。
    “碧华,转眼你就六十岁了,但是十七岁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啊!”蒯华笙微闭着双目,几十年前,在枯井旁,她们约定会一生一世在一起。
    蒯华笙双目瞧着远方,左手轻轻的抚摸自己腰间挂着的和田玉佩。
    这玉佩圆润透亮,青碧色的线绕成同心结。这是当年尹碧华送与自己的,自己数年来一直佩戴在身。
    蒯华笙缓慢的踱步前去蒯家绣阁,墨婉正在整理丝线。
    “老爷,你没有歇息?”墨婉起身踱步前去搀扶着,推开绣阁房门的蒯老爷,脚下的罗裙随着莲步摇摆。
    蒯华笙走进绣阁,瞧了瞧搭在绣架上的银丝,“墨婉,这次我们蒯家可大意不得,这些银丝该是很难上色吧!”
    墨婉转身,踱步上前,双手轻抚着这些银丝:“老爷说的对,这些银丝上色很艰难!一般的蜡染根本上不了色,要用描染才是!”
    “需要上千名未出阁的女子精心描绘方才能染上色,这描染耗财耗力赵老板下的定金,加上我们蒯家的积蓄应该能顺利的绣出这批昂贵的苏绣吧!”蒯华笙生觉着这是一丝希望。
    “老爷放心,墨婉这次定竭尽心力!”
    “墨婉啊,庹家今日大喜,你带着贺礼前去吧!”蒯华笙声音有些低沉。
    墨婉感觉甚是惊讶,但依旧平静的转过身,“好的,老爷!”
    蒯华笙左手托着锦盒,墨婉结过盒子便踱步走出了绣阁的房门。
    墨婉回到自己的房间,恋蝶正在擦洗梳妆台上的灰尘,“小姐,今日这么早便回房歇息了!”
    墨婉放下锦盒,站在镜子前,“恋蝶,帮我换一件上衣!”
    “哦!”恋蝶木讷的走到檀木衣柜前。
    “换件喜庆些的吧,今日我得前去庹府贺寿!”墨婉面色淡然,双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老爷让你前去的吗?小姐,那是羊入虎口啊!”恋蝶取出一件桃色的上衣站立在柜子前。
    “为了大场面,就算是虎口也得去!”
    庹家真是闹热,已经到晌午了,墨婉独自前去。
    庹家门前的马车众多,鞭炮声不断,庹鹜宽站在门前迎宾客,瞧着墨婉前来了。
    墨婉着一袭桃色的上衣,在极热的天儿里,面色白皙红润,额前渗出了少许的汗水,右手托着锦盒,左手拿着黄色的手绢急急忙忙的。
    “这位小姐,快进去入席吧!”庹鹜宽忙走过去,准备接墨婉的锦盒。
    墨婉点点头,温婉一笑,“不用了,蒯老爷说了这盒子必须亲自交给庹老太太!”
    蒯老爷,这难道是蒯家的绣娘颜墨婉,不愧是蒯家绣庄的掌舵之人,生的这般与众不同。庹鹜宽瞧着墨婉的背影,心里默默念道。
    “众宾客入席!”
    一家丁高声呼唤,紧接着一阵鞭炮声。墨婉自知来的有些晚,连忙踱步前去,急急忙忙的穿过庹家的门厅往内屋赶去。
    “啊!”墨婉急急忙忙间撞了一个人。
    抬头一瞧,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庹老太太。
    “真是晦气!”尹碧华紧眉用手绢擦拭自己的上衣。
    “庹老太太,真是对不起!”墨婉忙扶着尹碧华。
    尹碧华一听,“是你!”
    “是我,这是蒯老爷的贺礼,老爷实在是有病在身不能起身前来!”墨婉双手呈上锦盒。
    尹碧华点头示意,香儿在众人的耳目中接过了墨婉的锦盒:“谢谢颜小姐!”
    墨婉探上前:“老爷说了,这锦盒须得庹老太太亲自打开!”
    尹碧华瞧着不远处一家丁提着茶壶过来了,茶壶口处冒着青白的烟,该是刚刚烧好的茶叶。
    庹老太太见她过来,正巧路过自己身旁,突地脚下一阵踉跄,“哎哟!”
    “啊!”一壶滚烫的茶水浇在墨婉身上,墨婉只觉得钻心般的疼痛,头皮发麻,脚下飘忽。
    庹老太太站起来,“香儿,扶我入席吧!”
    庹家大爷的三姨娘,君碧瞧着颜墨婉甚是难受,衣服已经湿透了一大块,面色惨白。
    君碧忙踱步上前扶着墨婉:“你跟我来!”
    墨婉抬头,双目通红瞧着君碧。
    君碧面色和善,个头比较小,精致玲珑。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甚是和善。
    君碧带着墨婉来到茉香阁,“你且换下这身衣服,我知道你是蒯家的绣娘颜墨婉,这是茉香阁你且放心的换衣物!”
    “你是谁!”墨婉拿着君碧的衣物。
    “我是庹家大爷的三姨太!”君碧转身一笑,雪白的牙齿,如同初夏的茉莉在朝阳中绽放。
    “谢谢!”
    君碧出去了,关上房门。
    庹鹜阔走出阁楼,瞧着远方,转身。
    墨婉正在茉香阁换衣物,不料东窗阁开着,庹鹜阔转身惊呆了:“是她!”
    一丝丝风吹来,墨婉瞧见窗户未合,急忙踱步上前关上,不知对面的托鹜阔因为自己全身颤抖。

  ☆、第八回:谎言下的平静(上)

颜墨婉回到蒯家已是黄昏,阔空万里,一群水鸟展翅成群结队而去,徒留“呱呱……”声一片。
    墨婉回到蒯家在自己的闺房里,静静的端坐着。西阁小窗户半掩而开,天际黄昏,有些发红。
    鸿雁高飞,该是好兆头,今日自己却受辱而归,幸亏庹家的三姨太还是和善之人帮自己解围。
    “小姐,你怎么不关上窗户就独坐在这里!”恋蝶双手托着点心走了进来,白色的磁盘上是一点点海棠花。
    墨婉不答,依旧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恋蝶搁下精致的点心,踱步上前双臂关上半开的木雕窗户,梳妆台的那盆紫玉金兰开的甚好。
    “小姐,今儿个我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恋蝶用蚕丝手绢轻轻的擦拭着紫玉金兰碧青的叶儿。
    “老爷歇着了吗?”墨婉回过头左臂抬起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紫玉金兰碧青的叶儿。
    “小姐,你终于开口讲话了!”恋蝶站在墨婉的旁侧倒是感觉有些欣慰。
    墨婉叹息了一声,眉头微蹙。
    “小姐,你这身儿衣裳是打哪来的!”恋蝶踱步前去在衣柜里取出一件淡黄色的上衣。
    “今日,庹家老太太故意将滚烫的茶水泼与我身上,幸亏庹家大少爷的三姨太借我这身儿衣裳。还给我手臂涂抹了上好的烫伤药,才不免太过于尴尬。”墨婉站起来卷起袖子,恋蝶连忙探上前去。
    恋蝶一瞧,墨婉左臂上一块皮肤已经溃烂红肿,“小姐,那庹家老太太未免也狠心了吧!”
    “这只是皮肉之苦,算不上什么,过些时日就好了!”墨婉紧眉,一瞧便是疼痛难忍所至。
    恋蝶用嘴吹吹,“那老太太,我一定要把她大卸八块儿!”
    “幸亏是我前去,若是少爷或是老爷前去贺寿,若是庹老太太算计他们我的心就该痛了!”墨婉诉说着,双目充满泪花,但是又生生吞忍了下去。
    恋蝶起身去锦盒里取出雪花膏:“小琴,你速速去厨房去打一盆凉水来!”
    “小姐,你的伤口必须清洗擦上药才是!”恋蝶跪在墨婉膝下,轻轻的吹着伤口,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墨婉紧眉:“你这丫头,哪就这般娇弱不堪了!”
    “小姐,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你先忍着点!”恋蝶接过小琴端来的凉水搁在地上。
    恋蝶迅速的卷起自己的上衣阔袖,取出蚕丝锦帕。
    “啊!”墨婉紧眉忍不住叫了一声,恋蝶立即停手。
    “小姐,你先歇息着,晚膳我端来房里便是,老爷那边儿我自会禀明缘由!”恋蝶给墨婉轻轻的涂抹雪花膏。
    雪花膏是蒯家祖传的秘方,听说蒯家前人是烧制瓷器的,所以时时烫伤,便自己研制了一种*烫伤的药膏以便随时用。
    墨婉立即拉住恋蝶的右臂:“你这丫头,我在庹家被茶水烫伤之事是断断不可告知老爷的,老爷年迈,前些时日又受了刺激,现在身体才刚有好转!”
    恋蝶的右臂被抓的生疼,紧眉:“小姐!”
    墨婉松开手:“恋蝶,你可知晓我与其她的绣娘不同!”
    恋蝶继续为墨婉涂抹着雪花膏,先是用食指涂抹上再是轻轻拍均匀。
    窗外的柳树随风摇曳。

  ☆、第八章:谎言下的平静(下)
  墨婉紧眉瞧着恋蝶担忧的双目,心头生疼。
  “小姐当然不同于其她的绣娘,我十岁被老爷买进来的时候老爷就说了见我伶俐,买了我是让我服侍自己女儿的!”恋蝶细声,墨婉紧眉。
  终于涂抹好雪花膏,墨婉抬起左臂细细的瞧着烫伤的皮肤,皱皱巴巴。
  “是啊,虽名为主仆但实则是父女情分!”墨婉站起来,揭开上衣盘扣。
  恋蝶连忙阁下蚕丝锦帕上前为墨婉换上衣。
  “我六岁被蒯老爷带进蒯府,吃穿用度便和少爷没有区别,老爷疼惜我有时甚至超过了少爷!”墨婉抬起左臂让恋蝶为自己穿上衣。
  “那小姐的生父圣母呢?”恋蝶睁明双目。
  墨婉准过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土匪颜老大将我喂养到六岁后来就被蒯老爷带回了蒯家。将我带大还把苏绣的精髓传授与我,打小便让吴嫂陪着我十三岁便买了你陪伴我左右!”
  “小姐,我还记得你左臂上的这颗痣,现在越来越显眼了!”恋蝶拾起君碧的衣服搁在盆里。
  “所以,待会儿我便下楼用晚饭,这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墨婉自己扣上上衣的盘扣。
  “可是小姐……”
  墨婉抬起左臂用手捂住恋蝶的嘴。
  夜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信子镇也安静了下来。
  “娘,我去把烟花放了!”庹鹜宽兴致冲冲的跑到大厅对庹老太太说道!
  庹老太太在香儿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我也累了,你自己瞧着办吧!”
  庹鹜宽点点头出门,迅速踱步出去了。
  “香儿,去把那锦盒取来我瞧瞧!”庹老太太有些支支吾吾道。
  香儿点点头,准身正欲离去。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庹老太太瞧着香儿正欲踱步离开的背影紧眉唤道。
  香儿甚是聪慧,扭头过来便搀扶着庹老太太。
  穿过大厅,“香儿,你去帮刘妈收拾吧,我自己回房去!”
  香儿点点头耳边白色的珍珠耳坠微微摇晃,香儿甚是伶俐所以才跟着庹老太太这么久,庹老太太几乎是寸步离不了她。
  庹老太太见着香儿的时候,香儿才五岁在街上乞讨和众多乞丐一起。
  庹老太太跟身边的婆子说:“这孩子才几岁的年纪,眼神便若成年人般沉稳,只要稍加培养今后定是左膀右臂!”
  烟花的声音回荡在庹府,空荡荡的,众丫头婆子皆跑到庭院儿里仰着头瞧着漆黑的天空。
  庹老太太着一袭绿宝色的上衣在烟花的照射之下格外显眼,但却是形单影只。
  尹碧华穿过大厅,走过长廊,路过碧青苑便来到自己的房间。
  “哎!”尹碧华瞧着空荡荡的院落不禁叹息。
  走上阁楼,“咯咯咯……”的脚步声格外的响亮。
  “蒯华笙!”尹碧华坐在镜子前细细的瞧着自己的垂暮的容颜,心里默默念道。
  尹碧华望着窗外绚丽的烟花,扭头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似乎出现了自己十七岁时候的样子。
  一袭紫菊上衣,如瀑般的青色,一根紫玉簪子,明眸素齿。
  自己就是在这般的年纪遇见蒯华笙的,那是在蒯家镇,自己随父母前来采茶,便遇见了他,那时自己只是一个无知的采茶女。
  尹碧华低头取出墨婉带来的锦盒,盒子小巧是用丝绢做的面子,打开里面是金菊做的内衬。
  “他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花样,不过自己现在蒯家大院儿里最喜欢的是绿宝色,那些金菊花样儿再不敢触碰!”尹碧华颤抖着双手打开锦盒,定睛一瞧!
  是自己当年给他的和田玉佩,那玉佩极薄,晶莹透亮,形状圆润。
  缠绕编织的丝线色泽依旧,是同心的花样,和玉佩颜色一深一浅,瞧上去素雅静淡。那是尹碧华娘亲给她的,现在它又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锦盒里。
  尹碧华左手拿起和田玉佩细细的瞧着它,许多美好的往事涌上心头,在郊外的古井旁他们发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庹家大院儿里回荡着烟花的响声,耳旁满是众人的欢呼声,自己在庹家这数十年来已经磨砺的刁钻狠辣了,再不是以前的尹碧华了。
  尹碧华觉着心尖若带剧毒的利剑穿心般疼痛,微闭双目,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是自己和蒯华笙的儿子,刚出生便夭折了。
  想到这尹碧华咬牙切齿的恨意又涌上心间,蒯华笙却一问不问,明知自己身怀他的孩子,明知自己临盆日子,却丝毫不关心。
  尹碧华右手捶胸,双目满是泪水,终于,尹碧华趴在桌子上大声的哭了起来:“蒯华笙,我恨你,蒯华笙!”
  香儿在门外静静的瞧着庹老太太的一举一动,不敢妄加走过去,紧眉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双行清泪在腮边缓缓而下,流过颧骨。
  香儿跟着庹老太太也算是有整整数十年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为庹老太太打点的体体贴贴的,但是唯有这个时候是香儿素手无策的。
  香儿只能在远处,瞧着尹碧华捶胸顿足却无能为力。
  庹鹜宽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三房姨太太在庭院里放完烟花,甚是觉着开心,虽是有些疲倦但是这种家人聚在一起,女儿依偎在怀里的欢乐之态,庹鹜宽感觉甚好。
  “连芳,怎么没有见着二弟呢!”庹鹜宽怀里抱着自己和李连芳的女儿疑惑道。
  李连芳不在意,帮女儿擦拭唇边的污点,“我哪知晓,今日我都快忙不过来了,他到会躲清闲儿!”
  庹鹜宽摇摇头叹息:“哎!”
  庹鹜阔在自己的轩雨苑独自喝酒,一壶接着一壶,今日尹碧华的六十大寿,全家欢乐唯独他在自己的院落里。
  “哈哈哈哈哈……”庹鹜阔想起了墨婉在金色光芒下的玉体,不禁欢笑起来。
  福子收拾着酒瓶,摇摇头走开了。
  烟花依旧响彻庹家大院儿,庹鹜宽瞧着漫天的烟花突然想起颜墨婉来,在庹家门前踟蹰徘徊,一身桃色的衣服和着门前碧青的迎客松,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第九回:转机缓和(上)

庹老太太刚过了六十大寿,眼看三月都快过去了。天儿是有些热了,江南湿气重,不但热还很闷。
    庹老太太在大厅里端着精致的青花瓷茶杯,左手拿着茶盖拨着茶盏,微微摇头吹动着茶杯中的茶叶,一股子热气冒起。
    忽的紧眉,只听闻“嗒!”的一声,尹碧华将茶盏摔在檀木案桌上,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邹巴巴的茶叶黏在棕色的桌木上。
    香儿在一边瞧见,连忙走上前去,“太太,这天儿有些热,仔细您的手!”
    香儿踱步,绿色的裙子轻轻摇晃,香儿知晓尹碧华极其喜欢宝绿色,自己也便时时穿上绿色的衣裳,那般老太太瞧起来也就顺眼多了。
    “刘妈,速速将这里打扫擦洗了,可仔细些!”香儿一边轻柔的帮庹老太太擦拭着双手,一边严肃焦急道。
    尹碧华站起身子来,踱步徘徊在大厅,墙苑儿外杨柳上的知了鸣不停。
    香儿命厨子立即煮一碗安神汤来,便在旁侧默默的陪着尹碧华,其余的也没有法子了。
    忽然老福急急忙忙的踱步冲进大厅,左手从怀中取出灰色的帕子擦拭着额前滚落的汗珠。
    庹老太太本就心烦,见着老福这般毛毛躁躁的更是烦躁,蹙眉厉声道:“何事慌张,竟忘了规矩,这般鲁莽!”
    老福不管,依旧擦拭着额前的汗水,一会儿扭头瞧着庹老太太:“太太啊,出大事儿了!”
    尹碧华一听,停下脚步,香儿连忙踱步过去搀扶。
    “道来听听,何事把你急成这个模样儿!”香儿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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