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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宅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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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老太太让我来传话儿,叫小姐下去吃饭,说……说……”
    “说什么了?”庹薇薇间春儿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瑟瑟发抖。
    “老太太说她原谅小姐了。”春儿生若蚊蝇,在庹家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怕庹家大小姐,春儿也不例外。
    “娘原谅我了!”庹薇薇一听面色木讷,双目瞪的圆圆的。
    庹薇薇倒没什么,这数日来依旧可以睡好吃好,只是不能走出自己闺房半步。但是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可惨了,出了睡觉时间,都得到庹薇薇闺房跪着。
    “哎呀,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庹薇薇苑儿里浣洗衣物的老妈子先起来。
    “疼死我了,这膝盖怕是废了。”紧接着负责打水擦洗的李妈也缓缓起身,呻吟道。
    翠屏也很高兴,跪在地上揉了揉膝盖:“老太太总算是开恩了。”
    庹薇薇见着自己房里的丫鬟婆子都起身了,“谁叫你们起来的,我还没有答应原谅娘呢。”
    “小姐,你都叫娘了,还不算原谅啊。”翠屏慢慢起身,左眼的眉毛挑得老高。
    “你们是不是都反了?”庹薇薇瞧着翠屏调很高。
    翠屏撅着嘴,刘妈妈一撅一拐的走过来:“我先出去了,我还得去给小姐洗衣服呢。”
    庹薇薇瞧着自己地下的丫头婆子都不理自己了,当然也不听自己的,坐在凳子上:“我就不下去,就不下去。”
    “小姐,这是还在跟老太太赌气来着。”香儿着一袭青色的上衣,笑容款款的出现在屋里。
    春儿见着,立即低下头,退了下去。
    “你来作甚?”庹薇薇抬起头瞧了香儿一眼,言语之间依旧不依不饶。
    “小姐,老太太有要事要和你商议。”香儿踱步进屋,扶起庹薇薇便往闺房外走。
    “要事,莫非娘是答应了。”庹薇薇双目瞬间放光彩,顿时精神了。
    香儿笑了笑,“我们这做下人的怎么知道,老太太是疼小姐的。”
    庹薇薇一听以为是尹碧华想明白了,欢呼雀跃的踱步下楼。
    “小姐,你慢点。”香儿在庹薇薇后面高声道。
    “娘,你想明白了。”庹薇薇连跑带跳,上前搂着尹碧华。
    尹碧华见着自己的女儿终于跟自己亲近了,开怀大笑:“哈哈哈哈,薇薇,你坐下,先好生吃顿饭,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议。”
    庹薇薇爽快的应了一声,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薇薇,你还记得小时候来咱们家玩儿的李国安吗?”尹碧华往庹薇薇碗里夹了一点香菇牛肉。
    “记得啊,就是那个瘸子。”庹薇薇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高声道。
    李连芳一听,身子一颤,夹在手里的菜抖落了,面色有些难看。
    “瘸子不打紧,只要对咱们薇薇好便是。”尹碧华笑呵呵的说道。
    庹薇薇一听,“啪!”狠狠的搁下手中的筷子。
    “娘,你不会是想把我嫁给那个瘸子吧。”庹薇薇双目讶异,盯着尹碧华。
    “薇薇……”
    “不要说了,我说过这辈子,我只能嫁给蒯俊杰。”庹薇薇起身,面色通红。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庹薇薇转过身指向李连芳。
    李连芳面庞瞬间变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果真是你,你、还有你们这些人,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庹薇薇说完便向庹府大门方向狂奔而去了。
    “娘,要不要把小姐追回来?”刘瑞希瞧着气得说不上话的尹碧华,柔声道。
    尹碧华双目瞧着不晓得如何是好的李连芳,淡淡道:“不必了,由着她去吧!”
    雨停了,空气中飘来丝丝的桃花味道。庹家宅邸饭桌上,所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到庹薇薇如此反感,李连芳自知,这步棋自己输得彻彻底底的,输得溃不成军。

  ☆、第二十七回:处心积虑

庹薇薇狂奔出庹府,外面有一丝丝雨飘来。
    庹薇薇站在西桥上,瞧着青碧的河水,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低头瞧着水里偶尔轻轻跳跃的鱼儿,快喘息不过来了。
    生为庹家大小姐,打小自己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想到现在自己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墨婉撑着蒯华笙从杭州带回来的雨伞——雪国,挽着蒯俊杰慢慢的从西桥那头踱步过来。
    庹薇薇站在桥头上,双目顿时有了颜色,自己被锁在闺房这些日子,他可想过自己,可找过自己。
    庹薇薇站在西桥上,左手拿着粉色的生丝手绢在微雨中挥舞。
    “少爷,桥上那位小姐好似在跟我们打招呼。”墨婉终于觉察到了。
    蒯俊杰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抬起头望向西桥,“我不想跟庹家的人有任何瓜葛。”
    “她是庹家的人,难道她就是庹家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姐。”墨婉紧眉瞧着她,柔声问道。
    蒯俊杰低头转身:“墨婉,我们不往桥上去。”
    墨婉不答,她知道蒯俊杰的性子,现在恨庹家的人,恨之入骨。
    庹薇薇见蒯俊杰根本就不理自己,心头一急,慌忙奔下西桥去。
    “她看来是有事要找你。”墨婉抬起头双目瞧着面色淡然的蒯俊杰。
    蒯俊杰淡淡道:“我们只有几面之缘而已,那时我还不晓得她是庹家大小姐。”
    蒯俊杰说完,继续往前走,一些雨丝飘来,墨婉也不多问了,由着蒯俊杰自己的意思来。
    “俊杰,你怎么可以这般冷漠?”庹薇薇疾步狂奔过来。
    蒯俊杰依旧不还不急的和墨婉一同踱步向前。
    “俊杰,俊杰……”庹薇薇几乎快哭出来了,上前去拉住蒯俊杰。
    蒯俊杰甚是反感,甩开庹薇薇:“这位小姐,我们很熟吗?”
    蒯俊杰转过身,双目厌烦的瞧着庹薇薇。
    庹薇薇双目溢满泪水,左手捂着胸口:“俊杰,你带我走好吗,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信子镇。”
    “离开?”蒯俊杰有些莫名其妙。
    庹薇薇见着蒯俊杰迟疑,双手抓着蒯俊杰的手臂:“是的,离开,就我们俩。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信子便是。”
    蒯俊杰甩开庹薇薇的手:“这位小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啊?”
    庹薇薇慢慢摇头退后,“不,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是不是因为我娘你才对我这般冷漠,是不是?”
    墨婉独立丝丝微风里,双目瞧着庹薇薇撕心裂肺的样子,一头雾水,不晓得她跟蒯俊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庹家的人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有什么关系。”蒯俊杰紧眉道。
    庹薇薇双手捂住脑袋,使劲摇了摇头:“不,虽然我是庹家人,但是我跟她们不一样,俊杰,你带我走可好?”
    墨婉瞧着庹薇薇几近崩溃了,一行行清泪在腮边。
    墨婉紧忙踱步上前:“庹小姐,我想你跟少爷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因为她你才不理我的。”庹薇薇紧忙退步,离墨婉远远的,抬起右手指着墨婉。
    墨婉心头一颤,没想堂堂庹家大小姐竟这般伤痛欲绝、竟这般恨庹家。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好似只有几面之缘,我实在不明白庹小姐的意思。”蒯俊杰生怕庹薇薇伤着墨婉,立即踱步前去,挡在墨婉面前。
    庹薇薇摇着头步步后退,“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俊杰,你知道这些天我为了你受了好多苦吗?”
    庹薇薇咆哮着,蒯俊杰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何这般,但是墨婉大概知晓了。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庹家大小姐已经深深爱上了蒯家大少爷。
    真是笑话,在信子镇,所有人都知道庹家和蒯家势不两立。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想必又是信子镇茶余饭后的闲谈了。
    “庹小姐,你且快些回去吧,我们还有要事,得先走一步。”墨婉怕周围看闹热的人越来越多,忙拉着蒯俊杰转身离去。
    蒯俊杰紧眉转身离去,扭头瞧着庹薇薇伤心欲绝的奔跑在丝丝细雨里,心头一阵惆怅。
    墨婉没有立即问蒯俊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一旁默默陪着他往蒯家绣庄走去。
    墨婉刚回到蒯家绣庄,恋蝶便拉着墨婉进了里屋,墨婉一头雾水。
    “小姐,庹家二爷又往窗户边丢了一封信进来。”恋蝶忙从枕头下取出信来。
    墨婉四下瞧了瞧,恋蝶见此忙踱步去门口瞧着,见着没有人,墨婉才把信拆开了。
    一股墨香袅绕而来,墨婉闭上双目,嗅了嗅。
    “小姐,你且快些拆开信瞧瞧吧。”恋蝶提点到。
    墨婉利索的打开信,“墨婉,近日可好。还记得那日在西桥,你一袭素衣,甚是迷人。你的银丝苏绣,我在上海和杭州分别找了买家,你且放心,好生绣出来便是,其余的都交给我。”
    墨婉轻声念出信的内容,双眸清澈透明,密卷的睫毛扑散扑散的。
    这信使庹鹜宽写的,庹鹜阔丝毫不知晓墨婉此刻的遭遇与困境,还在青龙镇画画写生。
    墨婉以为庹家只有庹鹜阔是好人,是自己初见时以为不同的人,也是眼下自己心尖儿上的人。
    庹鹜宽自知墨婉误会自己,但是只要墨婉能开开心心的便好,至于自己在她面前自己是谁,并不重要。
    庹家宅邸
    已是傍晚时分
    庹薇薇回房,关上房门谁也不理。
    尹碧华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由着她来。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便是没事,年轻的时候闹会儿便消停了。
    刘瑞希一直睡到下午才起身,穿上鞋正准备去大厅,突然在自己苑儿里,竟然崴了脚。
    检查过后,才发现是自己的鞋被人动过手脚。思前想后,打发了好些人去厨房做杂役。
    当然翠儿也被打发去了,这事就是翠儿干的,不过依旧没有成功。
    不知道是李连芳进来做事总不顺,还是刘瑞希格外小心。翠儿也没有办法,当然李连芳也知道她尽力了。但是还是少不了责罚,翠儿身上全是鞭子鞭打的伤口。
    李连芳在自己墨香阁坐着,瞧着窗外的雨飘到自己屋子案桌上。
    “难不成,正让那贱人把那孽种生下来不成。”李连芳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掐着皮肉,面色发青,双目好似有火般。
    “太太,这事急不得,这不还有机会吗,千万不要泄气才是。”碧青蹲在地上,给李连芳敲着腿。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李连芳站起来,碧青被撞倒在地。
    “大太太,仔细腿疼。”碧青跪在地上,柔声道。
    李连芳站在窗口,瞧着茉青阁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突然心生一计。
    “我们到茉青阁瞧瞧去,或许她可以为我们做此事。”李连芳面色柔和了下来,双目烁烁闪光。
    “大太太是说……”
    “是的。”
    茉青阁里,下人就寥寥几个,素日里君碧的衣服都是自己和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起洗。
    李连芳进去之后,见苑儿里寒碜的样子,顿了顿脚皱眉叹气。
    君碧正在吃饭,见着李连芳过去了,立即上前问好:“大太太,今日怎会到我这里来。”
    李连芳见安君碧柔柔弱弱的样子,心头顿时起一股怒火。
    碧青搀扶着李连芳踱步过去,坐在餐桌前:“妹妹素日里,就吃这些?”
    君碧亲自斟上茶,端过来,“寒苦人家出生,这些已是很好了。”
    李连芳端起茶盏,低头吹了吹:“妹妹,这茶好似有一股子霉味儿啊。”
    “是吗,丫头偷懒,待天儿晴了我拿出去晒晒。”君碧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碧青上前去关了茉青阁大门,君碧顿时惊愕,不晓得碧青为何这般。
    李连芳笑呵呵的:“听说妹妹家,有一位病重的老母亲和一个还在念书的弟弟。”
    君碧手心冒汗,身子也微微颤抖,“太太怎么晓得?”
    李连芳低着头,左手拿起青花瓷茶盖拨着茶盏:“妹妹似乎忘记了,是上次你告诉我的,但是我可真真儿的记下了。”
    君碧脚发软。额前已经渗出了些许汗水:“大太太什么意思,君碧愚拙,还望明示。”
    李连芳点点头,碧青从怀里取出一支钢笔,“三姨太,你瞧瞧,这是什么?”
    君碧一瞧,碧青手里拿的正是自己送给自己弟弟的那支钢笔。
    “大太太,怎么会在你手里?”君碧声音发抖,面色惨白,双目闪烁抖动。
    李连芳盖上青花瓷盖子,侧头示意碧青。
    “我们大太太,只是暂时照顾一下三姨太的母亲和弟弟,你放心他们现在很安全。”碧青笑着说。
    君碧听后,慌忙跪在地上:“大太太,求你放过他们,大太太……”
    李连芳瞧着君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自知这一步棋自己算是下对了。
    “妹妹别着急,只要你把这碗汤端给二姨太他们便没事了。”李连芳接过碧青手里的提篮,搁在桌子上。
    “大太太……”
    “在二姨太的孩子和你的母亲和弟弟之间做一个选择,很难吗,是我的话,我肯定选自己年迈的母亲和弟弟。”李连芳起身准备走了。
    “我们大太太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磨。”碧青搀扶着李连芳小声道。
    君碧听着李连芳离去的脚步声,转过身:“大太太,我做。”

  ☆、第二十八回:怒责碧玉

夜晚,寒湿的风吹来,安君碧跪在茉青阁冰凉的地板上,双目哀愁、面颊上满是泪水。
    君碧的贴身丫鬟欢晾好刚浣洗好的衣服,扭头瞧见君碧正瘫跪在地上立即踱步过来扶起。
    “三姨太,你这是怎么了?”绿冬紧眉道。
    君碧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低下头,紧闭双目。
    绿冬也跪在地上了,瞧着君碧不说话,眼泪也跟着挂在面颊上了。
    “绿冬,你且起来,地上凉,你方才用冷水浣洗了那么多衣物。”君碧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绿冬抱着君碧使劲儿哭了起来。
    君碧双手撑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绿冬,绿冬,我该怎么办?”
    绿冬扶住君碧瘦弱的肩,“小姐,我才洗个衣服的功夫,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君碧抬起头,瞧了瞧桌子上精致的提篮。
    “绿冬,大太太抓了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弟弟。”君碧轻声抽泣道。
    绿冬推开君碧,双手扶着君碧的双肩:“大太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让我帮她做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君碧抬起左手,吃力的取下桌子上的提篮,“她让我把这碗汤送去给二姨太。”
    绿冬接过君碧手里的提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把手,“大太太是想,用这汤拿了二姨太肚子里的孩子。”
    君碧颤抖的用左手打开提篮,提篮里绿豆乳鸽汤正散发着香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大厅,可惜马上就会有人因为这碗汤致命。
    君碧低头,清透的泪水流下,“这都是命,都是命。”
    “三姨太,我们真的做吗?”绿冬抹了抹面颊上的泪水,低声道。
    君碧低头,牙齿咬紧下唇,顿时血迹斑驳,“做。”
    “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绿冬小心翼翼的端出提篮里的绿豆乳鸽汤。
    君碧头发乱蓬蓬的,面颊惨白:“你扶我起来,以后,我没有以后了。只要弟弟和母亲安然无事便是,只是恐怕会连累你了。”
    绿冬小心翼翼的将绿豆乳鸽汤放入精致的提篮里,起身,吃力的扶起君碧僵硬的身子。
    君碧慢慢起身,膝盖上已经跪红,下唇也被自己咬破了。
    “给我梳洗,把汤温过后便送过。”君碧晃晃悠悠的,面色极其惨白,若阴雨天夜晚里突然洒下来的月光一样,有一种诡秘的气息。
    绿冬哭着拿着提篮往厨房里走过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君碧上楼软塌塌的坐在铜镜前,绿冬一直在哭泣,低垂着头,不说话。
    “别哭了,这都是命,我认了。”君碧自己拿起檀木木梳打扮起来。
    绿冬连忙拿过君碧手里的梳子:“是,小姐,在这大宅子里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只是绿冬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轮到了自己。”
    “打小我就知道什么是命,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比不得这些大户人家,他们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人的性命,现在一碗汤也要了我的命。”君碧双目若死灰般盯着铜镜里面色惨白的自己。
    绿冬又开始抽泣了,眼泪一个劲儿的落下来砸到地板上。
    “来世投胎投个好人家,也能这般一手遮天。”绿冬为君碧别上一只素银簪子。
    君碧抬起左手,捋了捋散在耳鬓旁的青丝,“在这大宅子里,她们活的比我们苦。”
    “比我们苦?”绿冬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色讶异,双目依旧闪动着泪花。
    “是啊,她们怕自己的地位被她人取代,怕自己的金钱被他们夺去。而我们一直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活的比他们自在。”君碧取下发髻上的银簪子。
    “换只艳丽点的簪子吧,恐怕过了近日便再也用不上它了。”君碧双目无神,声若蚊蝇,慢吞吞的。
    绿冬点点头,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紫色的锦盒。
    君碧扭头瞧了瞧,“这只和田紫玉簪子,还是和大爷成亲当日他送我的,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戴了。”
    绿冬小心翼翼的取出,插在君碧柔顺的鬓发上,顿时为小巧玲珑的面庞增添了不少色彩,红色的灯笼下瞧着格外动人。
    “小姐断断不可说这般丧气的话,若是大少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会宽待我们的。”绿冬拿出眉笔为君碧画上带罗春,这是眼下最好看的画眉样式。
    “他娶我只是为了不违背母亲。前年,庹家请风水大师来瞧宅子,说是有大祸临头,罗盘对着主位转了一圈正好对准我家。我就这么进了庹家,大爷还算恭敬有礼,只是心底从此就凉薄了。”君碧起身,穿好神色的上衣,转身踱步走下茉青阁的阁楼,绿冬紧跟其后。
    下楼后,绿冬便取来绿豆乳鸽汤,还是和原来一样,小心翼翼的装载在李连芳送过来的提篮里。
    “你留在院子里,我独自前去便是。”
    “小姐……”
    “我自己去。”君碧说完双手提着提篮便走开了。
    “还有,若是有来世,我要做一汪清水,流去哪里都好,断断不再为人。”君碧站在茉青阁的院子里,头微微扭过来,慢悠悠的说道。
    绿冬瞧着君碧瘦小的身子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夜色里,双手捂着面颊一个劲儿的哭泣。
    菊香阁里,刘瑞希正在发脾气,远远儿的都能听见她教训下人的声音。
    “你们放这么盐,是想咸死我吗?”刘瑞希端起菜盘子便摔在地上,声音老高,今日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越发骄纵了,只要是有一点不满便责罚下人。
    君碧站在菊香阁好一会儿才进去,这下刘瑞希便更有把握能喝下这碗绿豆乳鸽汤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就能得救了,不晓得她们现在在那里,现在怎么样。
    君碧挤出一个笑容,推门进去:“姐姐,何事发这么大的火呢,可小心身子。”
    刘瑞希瞧着是君碧过来了,坐在桌子前用手帕扇自己气的发红的面颊,“妹妹见笑了,这么下人是越发会办事了,今日不是菜做的太腻了就是明儿个盐放的太多了。”
    君碧笑着走向前去,双手轻轻的放下提篮,“姐姐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刘瑞希打开提篮,一瞧,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妹妹可是甚少走动,今日是怎么了?”
    君碧双手端出绿豆乳鸽汤,温婉一笑:“今日午时大爷碰巧路过我苑儿里,便吩咐我傍晚时分炖好绿豆乳鸽汤送过来。没想到下午我睡过了,丫头们太懒,我就给耽搁了,这不现在才给姐姐送过来。”
    刘瑞希别过头:“是大爷让你炖的汤?”
    君碧取出精致的陶瓷碗给刘瑞希盛了一碗,“大爷说晚上不回来了,又担心姐姐不好生用晚饭,才让君碧炖好汤送过来。”
    刘瑞希接过君碧手里精致剔透的碗,低头一嗅,顿时食欲来了,“大爷真是,不回来就不来,还真么劳烦妹妹。”
    君碧瞧着刘瑞希一口一口的喝下自己端上去的汤,心头隐隐作痛,感觉像似自己的灵魂被抽空了一样。在这座大宅子里,每个人似乎都是活的只剩下一副皮囊,只不过有的光鲜亮丽而有的暗淡失色罢了。
    “妹妹怎么出汗了?”刘瑞希双目瞧着有些不自然的君碧。
    君碧身子一颤,连忙用手帕试了试自己额前少许的汗珠,面色惨白,在红澄澄的灯笼下瞧着有一种病态的美。
    君碧立即莞尔一笑,若西桥对岸的桃花一般:“没事,只是赶忙炖好汤送过来,有些疲倦了而已。姐姐喜欢便是,若是大爷闻起来还望姐姐多美言几句才是。”
    刘瑞希搁下手里的瓷碗:“会的,会的,妹妹今日是越发的会说话了。平日里见妹妹温默寡言的,今日我总算是见识了,原来妹妹也是能言善道之人。”
    君碧从怀里取出锦布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姐姐见笑了,绿豆败火,姐姐再喝些,妹妹要回去了。”
    刘瑞希看来很喜欢喝这汤,刚放下碗,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自己盛了一碗。这恐怕是李连芳计划好的,她知道刘瑞希素来喜欢喝绿豆汤,她也知道君碧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如命。
    刘瑞希端起陶瓷碗,右手拿捏着汤勺:“那我就不送了,我得赶紧把这汤喝完,不然大爷回来问起来会生气的。再说这是妹妹的一番美意,做姐姐的也不敢辜负。”
    君碧起身点点头,便踱步走开了。
    君碧走出了菊香阁,站在偏厅里,扶着桌子,捂着面颊低声哭了起来。
    “大太太交代,若是大爷问起来,可要仔细写回话儿,不然你的母亲可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没了,你的弟弟也会被卖到南荒做苦力。”
    君碧吓一跳,直起身子,一瞧是李连芳的贴身丫鬟——碧青,原来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我弟弟和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君碧低声问道。
    碧青手里端着一盆开好的月季,笑呵呵的:“眼下倒是很好,不过她们以后会怎样全凭三姨太做事、说话如何。”
    碧青说完便利索的踱步走开了,君碧趴在桌子旁低声抽泣。

  ☆、第二十九回:徐徐夏日

夜晚下起了雨,瓢泼一般。
    君碧跪在自己院子里,不起来,绿冬也一同跪着。
    君碧面无表情,茉青阁没有电灯。
    时间过得极快,一会儿便到了四更天儿,庹家宅邸西边闹哄哄的,君碧晓得那是二姨太出事了。
    君碧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哭泣,只是静静的跪在冰凉的石头上,她在等待,等待庹家的人为她宣判死刑。
    果然一会儿功夫,茉青阁的苑儿门被一干下人打开了,众人提着灯笼。
    “老太太吩咐,请三姨太跟咱们去菊香阁一趟。”一个老妈子粗声粗气道。
    君碧跪在地上,嘴角挤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这么快?”
    众人下人见君碧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又提高声音道:“还望三姨太跟我们走一趟,不要让我们这做下人的,难堪才是。”
    “庹府上下谁敢违抗老太太的意思啊!”一个丫头尖声尖气道。
    君碧知道素日里,庹府里的丫头婆子最势利,见着这房得宠就巴结过去,若是见着这房不起眼连一日三餐都不给送齐。
    绿冬慢慢起身,扶起浑身已经僵硬的君碧。
    君碧站起来,脚下一阵踉跄又倒在雨水里,跪的太久了,双腿都已经发麻了。
    众丫头婆子连忙躲开,“哎哟,我的衣服,被这溅起的雨水打湿了。”
    “刘妈妈,我听说,你身上的这身儿衣裳是大太太赏给你的。”一个丫头提着灯笼故意这般言词道。
    绿冬蹲下去慢慢扶起君碧,“你们这些人,好歹三姨太还是主子,竟这般猖狂。”
    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老妈妈提着灯笼走进些,“装什么装,过了今晚指不定还是不是呢?”
    绿冬气得面色发青,吃力的扶着君碧,“你们这些……”
    “好了,我们走吧!”君碧终于说话了,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君碧在绿冬的搀扶下,走得很慢,雨下的有些急,顺着屋檐落下来,四周的叶蔓一颤一颤的如同鬼魅一般。
    君碧双腿发麻,实在是走不动了,众丫头婆子厌恶的退回来,驾着君碧便往前走去。绿冬一个人在一群人后面,一瘸一拐的。
    菊香阁里灯火通明,庹家所有人都在,君碧被拖到刘瑞希寝室外边。
    众丫头婆子一把将君碧扔在地上,君碧趴在地上,抬起头,尹碧华坐在软垫椅子上,双目威严的瞧着她。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君碧身子一侧,趴在地上,抬起头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老太太,仔细手疼!”香儿连忙抓住尹碧华的左手。
    绿冬跪在地上,扶起面色蜡黄的君碧,一个劲儿的哭泣。君碧什么话也不说,眼泪流在瘦弱的面颊上,瞧上去甚是惹人怜惜,但是今晚却没有人怜惜她。
    “二姨太,用力,用力啊!”里屋传来接生婆的声音。
    “啊……”刘瑞希的尖叫声,君碧身子一颤,微微闭上双目,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全身。
    绿冬用灰色的阔袖抹去君碧嘴角的血,低声抽泣着。
    一会儿接生的老妈子便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老太太,二姨太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是个已成型的男胎。”
    尹碧华左手紧紧的捂住胸口,面颊上挂着泪水,双目瞧着满是伤痛。
    “老太太请节哀,孩子还会有的。”香儿紧眉一边为尹碧华擦拭面庞上的泪水,一边细声安慰道。
    香儿扭头瞧了瞧跪在地板上的君碧,双目满是无奈,她晓得君碧的无奈,自然也晓得君碧是无辜的。但是在这样的大宅子里,每个人都想要很多东西,每个人都是可怜的。
    一会儿尹碧华抬起左手摇了摇,接生的婆子立即利索的端着托盘走开了。
    尹碧华侧过身子瞧着已经麻木的君碧,“你说,你为何要给二姨太送那碗,放有大量赤芍的乳鸽汤?”
    君碧稍稍侧身,趴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来:“因为我心有不甘。”
    尹碧华被君碧的话吓一跳,身子一颤,因为她了解君碧,她是一个温墨柔弱的人,更不屑于庹家的你争我斗。
    正在这时候,李连芳摸着眼泪过来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听说……听说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李连芳坐在尹碧华的身旁,一个劲儿的摸着眼泪。
    “这你可得好好问问三姨太了!”尹碧华字字句句若刀子般,刺在君碧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
    李连芳停止了哭泣,侧过身子,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三姨太?”
    “是啊,我也很吃惊,你说这素日里瞧着多么端庄温默的人儿,会是谋害庹家子嗣的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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