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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小庶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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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林慕被月婉的一声浅吟激得浑身紧绷，左手像是有了意识似的，顺着裙角游走。手触之处，皆是细致滑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夏虫低吟，幽香阵阵，林慕的心火一路向下烧，将月婉严丝合缝地锢在他和石壁之间。
毕竟上一世经过人事，月婉太清楚那抵着自己的是什么。她瑟缩起了身子，小手亦紧紧揪着林慕的袖口。
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林慕强逼自己暂时离开檀香小口，俯身在月婉耳侧低声问道：“怕么？”
月婉下意识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怕……也不怕……
怕的是这里幕天席地，万一被下人撞见，那便再也无脸见人。可一想到这男人是他，又仿若浑身长满了胆量，什么都不惧怕。
看着月婉一脸的羞赧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林慕忍不住低笑出声。
“明日归宁，早些歇息吧。”
歇息……
月婉在脑海中细细咂摸着这两个字，觉得林慕应是别有深意，于是俏脸又红上了几分。
不知怀中人儿心思如此细密，林慕微喘着站直身子，抬手轻轻为月婉拭去唇角残存的银涎。
月光下，月婉的双眼湿漉漉的，无辜又至善，像极了初生的小鹿。
“你如此看我，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林慕嘴上戏谑，内心却很是自责。
前两日他摸不准她的心思，只想着逼她主动离开林家，做了那许多混账事，如今看来确是吓到她了。
可虽说知道了她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原因，这一世却与上一世的际遇大相径庭，前路依旧漫漫，谁知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思及此，林慕脸上的轻松尽数褪去，只余下令月婉疑惑的不明神色。
“夫君？”
月婉轻唤。
“嗯，回吧。”
林慕收回神色，执起月婉的手往别院走去。
……
陈氏左等右等不见二人回来，正着急犹豫要不要派人去寻，便远远看到了林慕和月婉相携而归的身影。
待走近了，陈氏看到月婉低着头，原本雪白的小脸上染着粉霞。等视线落在林慕牵着月婉的手上，陈氏立刻露出了轻松了然的微笑。
看来少夫人这回可没白烫着！
“少爷，少夫人。”
“陈妈，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林慕安排道。
“哎，”陈氏喜得合不拢嘴，“少爷，您吩咐布行给少夫人做的新衣已经放在卧房了。”
“谢谢陈姨操心。”
月婉怕被陈氏看出什么，不敢抬头，只得低声道谢。
“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少夫人莫要客气。老奴先告退了。”
陈氏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说完这番话立刻便回了房。
林慕拉着月婉径直往卧房走去。
离卧房越近，月婉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
刚才夫君那般对自己，又说要早些歇息，难道今晚便要……
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便明显迟疑起来。
林慕本就腿脚不便，这会子被月婉一带，步伐便自然慢了下来。
他不由得疑惑地侧头，正好看到月婉的头垂得低低的，脸上的红晕竟一直蔓延到脖颈和耳后……
第13章 逗弄
林慕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房门，当下便明白了个大概。他不由得微微一哂，低声道：“怎么不走了，不舒服？”
“没有……”
月婉的声音低如蚊呐，像是怕林慕不相信似的，又强调了一遍。
林慕也不戳破她，只是手臂使力将月婉往前带了几步。
眼看房门就在眼前，月婉的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刚刚诉了衷肠，又那般亲密过，可倘若今夜真的要与他做夫妻，心里还是免不了七上八下的。
“夫……夫君，”她左看右看四下打探，想寻个理由拖延片刻，“那个，那个吴卫呢？怎地今天没见他？”
“明日归宁，我吩咐他准备礼品去了。”
“哦，明日归宁啊，夫君不提月婉倒是忘了，不知月婉还要备些什么，要不月婉……月婉去寻寻陈姨问问……”
“陈妈已回房睡了。你不是刚见过她么？”
“那……那……”
月婉手心都是汗，连带着林慕手里都是滑腻腻的。
“小月儿，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慕看着她，满眼满心都是笑意，连对她的称呼都亲昵起来。
可惜月婉只顾紧张，根本没察觉林慕言语里的宠溺之情。
“我没怕，没怕什么。”
“既是没怕什么，那便早些回房吧。陈妈方才也说了，新衣已放在房内，你还要提前试穿。”
“呃……不急，不急。想来那沈裁缝技艺高超，衣服定然是分毫不差的，不试也无妨，无妨。”
月婉说完，还勉强挤出笑容，只可惜她紧张得喉头发干，连笑声都涩涩的。
林慕越发温柔地看她，目光里像是浸了水一般。
“除去试衣不说，你烫伤之处也该涂药了。那药膏两个时辰便需涂抹一次，这会子时间也差不多了。”
“涂药啊，喔，那，那药是要涂，我一会儿就……就……”
“就”不出个所以然来，月婉丧气地垂下了头。
“回房吧。”
林慕说完，带着她迈步往前，轻易便跨过了卧房的门槛。
关门声响起，月婉竖着耳朵听，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卧房里烛光微黄，因先前开关房门带入的风而轻轻摇曳。
林慕修长的身影仿若拓印在窗棱之上，更显得丰俊挺拔。
一手关了门，另一手仍握着月婉的小手。
“小月儿的手一向便如此爱出汗么？”
问话间，林慕拇指缓缓移动，在月婉手心刮了刮。
酥痒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月婉这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竟然把林慕的手也沾湿了。
他一定很不舒服吧，如是想着，月婉轻轻转动手腕，打算把手抽出来。
谁知林慕却握紧了手指，“若是一向如此，那便要让大夫来瞧瞧。先前我偶有听说，女子身子虚、内火旺便是容易手心满汗。”
原来他不仅不嫌弃，还关心自己。月婉心里暖融融的，不知不觉间那恼人的紧张也消散了些许。
“是，谢谢夫君。”
“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客套。”
林慕将月婉扶座在床侧后，才松开了她的手向妆台走去。
月婉终于暗暗舒了口气，趁林慕转身的功夫，赶紧掏出帕子拭干掌心的汗。
待林慕拿着药膏走回来，月婉已端坐在床边，正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看。
林慕哑然失笑。
原本他是不想逗她的，毕竟明日归宁，理应早些歇息。可看到她这又羞又怕的模样，实在是爱不释手。方才脸已红得要滴下血来，若是他再故意逗逗她，真不知她的脸还会红成什么样……
心里这么想，手上便已有了动作。林慕长指一拧，轻巧地便打开了药膏盒子。
那清凉的薄荷香味迅速传到月婉鼻端，她循着药香望去，只见林慕用左手食指沾起了绿豆大的药膏……
这是，要给她上药么？
可，实在是不方便啊。月婉忍不住低头，看着被薄纱遮掩的胸口。
“夫君，月婉，月婉自己涂药便可。”
她急急地扯紧了衣领，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床里面躲。
眼看就要贴上来的林慕竟真的停下了动作，他忍住笑意，将药膏递给月婉道：“那也好，为夫手粗不灵便，也怕弄疼了你。”
月婉最听不得林慕说这种自轻自贱的话，当下便心口一疼，视线不由得落在林慕有些变形的右手上。
“不是的，夫君，月婉不是此意。”
原本林慕并无轻贱自己的意思，但当他的视线随着月婉一同落在自己右手上时，他便忽地懊恼起来。
方才，他竟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已是一个残缺之人。若是真的一时冲动，万一月婉看到自己的身子被吓到……
眸色冷上几分，林慕面色紧绷，上前一步将药膏放在床上。
“无妨，你自己涂抹便是。”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月婉不再言语。
月婉心细如发，敏锐地察觉了林慕突然跌至谷底的情绪，可她左思右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才好。
同样的人，同样的烛光，可林慕的身影却显得萧索起来，月婉心头酸软，立刻将进房时的那些紧张情绪抛至了九霄云外。
她站起身，轻轻走到林慕背后，像在假山那里时一样，从背后抱住了林慕。
“夫君，月婉说过，无论是什么模样，你在月婉心中便是最好的。”
林慕知晓她的心意，也愿意相信她的钟情，可现下自己心头一团乱麻，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身后小女子的期待。
他咬牙掰开月婉扣在他腰上的双手，低低道了句“早些休息”便仓惶离开了卧房。
看到房门被关上，月婉呆立在房中，满心的懊丧。
都怪她，夫君要涂药便涂就是，自己怎地如此做作。还有方才，夫君急着进房，她顾左顾右拖延时间又是作甚！
既已打定主意这一世好好爱他，那夫妻之事便是水到渠成，自己何苦作来作去！现下可好了，夫君说不定以为自己是厌恶他的身子，才三番五次地拒绝。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真不知会不会因此蒙上一层寒霜！
越想越恼，月婉气得直跺脚。
……
这厢，林慕快步走回了书房。
他坐在镜前，将覆着半边面容的银质面具摘下。
铜镜中的男子，半边脸白璧无瑕，鼻梁高挺，凤眼微勾，英气逼人。而另一边却是紫红色的火纹遍布，只余下眼周和鼻侧尚未变形。
这张脸，她说她不怕，可谁又能保证她会真的爱上。况且不只是面容，还有他的右手和右腿。
现在她只看到了他的脸和手，若是以后两人坦诚相见……
上一世月婉惊惧厌恶的眼神突然出现在林慕的脑海中，他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铜镜应声倒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枯坐到半夜，林慕才在卧榻上小睡了片刻。但刚刚入梦，便又被梦中上一世月婉的尖叫和咒骂吵醒。
他恼火地起身，换了件衣裳便招吴卫过来服侍他洗漱。
吴卫不知道林慕的这些烦心事，便自顾自地汇报起了昨日林慕安排他做的事。
“少爷，少夫人归宁的礼物已准备妥当，打点顾家上下的红包也都封好了。与顾家船运合作的契约书也拟好了，届时只需顾家老爷签章即可。另外，”吴卫刻意压低了声音，“您安排我去给芷瑶姑娘带的口信我也带到了。”
林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吴卫看出林慕精神不好，便关切地问道：“少爷，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林慕亦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说：“更衣吧。”
与林慕一样，月婉亦是天将亮才睡着，因怕耽误了归宁，寅时未到便早早地起了身。
陈氏只道昨夜林慕宿在卧房，还刻意安排了丫鬟小厮不要打扰。谁知天刚亮，便看到月婉已换好了衣裳站在卧房门口。
陈氏向月婉问了早后，便偷偷往卧房瞄，可根本没看到林慕的影子。
“少夫人，少爷呢？”
“少爷，应是在书房吧。”月婉神情暗淡，声音也弱弱的。
陈氏不明所以，满心的疑惑。明明昨夜二人回来时那般亲密，本想着这一夜定能成了鸳鸯美事，怎又分房睡了。
思来想去都不明白，陈氏只好暗暗叹了口气。
“少夫人，先用早饭吧。老奴去看看少爷。”
“不了，陈姨，我去看吧。”
说着，月婉轻轻提起裙摆，迈着碎步子往书房跑去。
陈氏在后面看着月婉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少夫人对少爷倒是真心实意，只是不知道少爷何时才能打开心扉……
说来也是巧，月婉刚上了书房的台阶，林慕便推门而出。
两人相见，都是一愣。
月婉昨夜想了许多，她觉得既然林慕已经愿意接纳自己，那不妨自己就再主动些。反正对象是自己的夫君，就算丢脸也丢不到外面去。
所以，她这次反应快了许多。
“夫君，好早。陈姨已备好了早饭……”
话说一半，林慕也回了神，但他第一反应却是伸手去摸斗笠上垂着的纱。
月婉看到他的动作又是心疼得不能自已：看来昨夜真的是伤到他了，今日他竟带着斗笠，连面都不让自己见了。
无妨，慢慢来。月婉给自己鼓劲儿道。
她走上前，柔柔地挽住了林慕的手臂，低声问道：“夫君，可还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月婉这就去做？”
第14章 按摩
“不必了。”
林慕摆摆手，径自向前厅走去。
月婉知道他的心结，自然不多做计较，只是快步跟在林慕身后。
今日，月婉穿了新制的衣裳，烟霞粉的长裙更衬得她肤白胜雪。
用早饭之际，林慕终究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当视线落在她胸口烫伤的红痕处，林慕皱着眉道：“怎么还红着，你昨夜没有涂药么？”
月婉心惊，昨夜林慕走后她只顾难受，还真是忘了涂药这码子事。今早裹布条的时候，因为布粗还把几处皮肤擦伤了。
看到月婉低着头不说话，林慕心下便明了了。
“快些吃，稍后回房涂了药再出发。”
月婉点点头，低声道：“夫君费心了。”
不想让林慕久等，月婉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起身回卧房涂药。那药膏虽说清凉，但涂在破损的伤口处还是有些蛰痛，月婉疼得接连吸了好几口气。
待她重新裹上布条、穿好衣裳，已是满头冷汗。
“少夫人，少爷安排老奴给您送个帕子来。”
陈氏在屋外唤道。
帕子？月婉不知是何意，便打开了门。
只见陈氏手里拿着一方月白色的丝质绣帕，不知是什么工艺，太阳一照竟泛出五彩之色。
“少夫人，这是新时兴的帕子，少爷说可以用来遮着您的伤处。”
原来如此。胸口这几处的红痕确是需要挡一挡，先前自己慌张出门竟也忘了这事，多亏林慕细心。
陈氏帮着月婉将帕子系在领口处，然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刚刚好遮住烫伤的痕迹。
如此这般收拾停当，太阳已高悬在空中。
月婉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
吴卫候在一架马车旁边，后面还跟着几辆拉着各种礼物的马车。
月婉有些怔忡，难道这些全都是林慕准备给顾家的礼物？这也……太多了吧。
看到月婉过来，吴卫连忙将月婉扶上了马车。
林慕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也没睁眼。
倒是月婉，虽说马车里起身不便，她还是将就着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夫君准备了如此丰厚的礼品。”
林慕却并未答话。
月婉四下一看，这马车算是宽敞，林慕坐在一角，旁边还有好大的地方。可她思量片刻之后，还是坐在了林慕身侧。
手指触到顺滑的裙摆，林慕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睁开双眼，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
月婉隔着斗笠看不到林慕的表情，但林慕往旁边一躲，她便跟着往里一挪。
“你……”林慕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火，“不嫌挤么？”
“不挤，马车很是宽敞。”
月婉装作听不懂林慕的话外之音。她甚至还故意握住了林慕的右手，轻轻按摩揉搓起来。
上一世她记得林慕的右手恢复得差，极不灵便，尤其是夏天天气闷热潮湿还会出些痒疹，大夫说是汗发不出来的缘故。
这一世，林慕的右手好像更灵活些，但疤痕处仍旧呈现出紫红色，还有些肿胀，想来应该仍是不舒服。
自己这样帮他揉一揉按一按，或许能缓解些许不适。月婉如是想。
手掌传来温软的触感，林慕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酥麻立刻顺着手臂、脖颈直冲入天灵盖。
“你！”
不等他发火，月婉已抢先问道：“夫君，这样按揉可会舒服些？”
舒服，而且何止是舒服！
可是林慕一想到自己手上的疤痕，心里就说不出的烦闷。
他咬牙将手从月婉手中抽出，直接起身坐到了月婉对面。
“休息会吧。”
说完，林慕转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是。”
月婉微微颔首。她想，既然他不习惯自己这样碰触那便不勉强。于是，月婉也学着林慕的样子闭目养起神来。
马车晃晃悠悠，月婉实在疲累竟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林慕却根本睡不着。他指端仿佛还留有月婉的余温，手背因为没有了月婉的抚触，原本的胀痛瘙痒竟像被放大了数倍。
他烦闷地睁开眼，恰看到月婉入睡的容颜。
她的脸可真小，还没自己的巴掌大。手也小得可怜，握在自己手里又细又软，像个小女娃。
林慕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哑然失笑：她可不就是个小女娃嘛，刚满了16岁，小了自己足足7岁。
正想着，马车碾过一片碎石头，颠簸的瞬间，月婉的身子直直地向林慕栽去。
第15章 礼物
林慕来不及考虑，立刻伸手托住了月婉的身体。
一只手扶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却按在了月婉的胸口。
触手可及的不是一片柔软，而是硬硬的，像是缠了好多圈的粗布？
林慕眉心一皱，忽地想起昨日她捂在胸口的那布条，还有布条下的丰腴。
喉头发紧，林慕无声地咽了下喉咙。
月婉此时也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和林慕这羞人的姿势，她忙挣扎着起身。
“夫，夫君，抱歉，月婉不小心睡着了……”
林慕为自己的绮思尴尬不已，他清清嗓子道：“无妨。”然后便正襟危坐不再言语。
月婉理了理自己的裙裳，脸颊一片绯红。
这般一折腾，两人便都没了睡意。
马车里的气氛莫名紧绷，月婉左顾右盼，视线都不敢再落在林慕身上。
林慕因有斗笠的遮挡，眼神倒是大胆了些，他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月婉，心情似乎是放松了那么一点。
“吴卫，到哪了？”林慕掀开帘子询问。
“回少爷，走了一半了，前面就是平安里坊。”
平安里坊是洛阳城里最繁华的地段。上一世归宁的路上，走到这里月婉突然说内急，林慕只好安排陈氏陪她去茅厕。可谁知道她竟趁陈氏不注意偷偷跑了。
不过，现在的情形和上一世大不一样，看样子这一世的顾月婉是绝不会逃走了。
想到这，林慕心里便又敞亮了几分。
许是因为心情好了，接下来的路途也顺遂了许多。
林家的马车赶着吉时到了顾府。
顾顺义和常秋娥得了消息，提前等在顾府门口。待女儿女婿下了马车，便将他们迎往前厅。
常秋娥特地转头看了看那几辆载着礼物的马车，不由得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真没想到林家出手这么阔绰，不过娶了个庶女，竟然回了那么多礼品。再一想到自己给月婉准备的那些寒酸嫁妆，常秋娥不由得臊了一脸。
归宁原本是新嫁娘回到娘家，和娘家妈、姊妹们说说体己话，好缓解新婚的不安。可当初顾家除了李桃根本没人在意顾月婉，所以月婉也没什么人可聊可说。
但常秋娥显然不这么认为，她一向面子活做得足足的。
一进前厅就挂上了一副大大的笑容，拉着月婉的手嘘寒问暖，末了还主动跟顾顺义说道：“老爷，青翎虽病着，但也一直记挂着月婉，昨个儿还跟我说想妹妹想得紧。我这就带月婉到后院去，让她们姐妹俩也说说体己话。”
顾顺义虽然知道常秋娥只是做个样子，但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允了。
常秋娥正要离去，却被林慕喊住了。
“岳母大人，小婿和月婉准备了礼物，还请您收下。”
说着，他朝吴卫一挥手。吴卫便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红棕色的木盒。
林慕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副翡翠镯子，色泽鲜艳，通体温润，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常秋娥看得眼都直了，就差没伸手直接把镯子抢过来了。
“这是小婿托人从骠国寻来的硬玉翡翠，色泽较我们常见的和田玉、南阳玉艳丽些，也正衬得起岳母的雍容富贵。”
“哎哟哟，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受得起。”
嘴上拒绝着，常秋娥的手却已经从林慕手里接过了那个木盒：哎呀，真真是好东西，看来这个林慕很是重视顾月婉嘛。
林慕准备的这些礼物，月婉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当她看到林慕竟将如此贵重的翡翠镯子送给常秋娥时，心里也十分惊讶。
但转念一想，林慕此举也是给自己长了面子，心下便顿时暖了几分。不过，回去还是要与他说说，不能再出手如此阔绰，常秋娥不值得！
有了这镯子，常秋娥的笑容更是灿烂，她亲热地挽住了月婉，一路说笑着把月婉向后院带去。
到了青翎的闺房，常秋娥喊道：“青翎，快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第16章 掌掴
顾青翎在里间撇撇嘴，回到：“能有谁啊，不就是嫁给瘸子那个破落户么！”
常秋娥面上一僵，赶紧瞄了瞄月婉的反应。
月婉懒得与她计较，开口道：“长姐，是月婉回来了。”
“回来？哼，”顾青翎发出一声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顾府早就不是你的家了，还说什么回来，可笑！”
话音落，一阵珠帘响动，顾青翎从里屋款款走了出来。
她个子高上月婉一个头，衣着正是时下最流行的苏绣长裙，艳丽的玫瑰色衬得她宛如一朵盛放的鲜花。只可惜她脸上轻蔑嫌弃的表情给这美貌添了一抹不和谐。
常秋娥怕自己女儿乱说话，赶忙走上去拉住女儿的手道：“青翎，你做长姐的，要多多体贴妹妹，别总说话这么难听。”
说着，她拿出了林慕送的翡翠镯子，“你看，这是你妹婿送的，难得的好物。”
顾青翎自认为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这副翡翠镯子的成色还是让她有些惊艳。不过她喜欢的并不是这些珠翠，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新奇和急切。
“不过就是副镯子，什么稀罕！待女儿嫁到钱家，那还不是金山银山随便娘您搬啊！”
听到女儿说起跟钱家结亲之事，常秋娥立刻高兴得合不拢嘴。谁不知道洛阳城的钱家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之家，而且他们不仅钱多，在朝廷里的关系也是硬得很，连正三品的六部尚书都要卖他们林家几分薄面！
月婉压根没在意顾青翎那些讽刺的话，她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顾青翎说：“长姐，恭喜了。”
顾青翎昂着头，没好气地瞪了顾月婉一眼。
可就这一眼，她突然眸色一亮。
“顾月婉，你这帕子哪里来的？！”
这可是苏州最好的绣娘绣的，而且用的绸缎也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皇宫贡品。这死丫头竟然得了这么好的东西！
听到顾青翎这么一问，月婉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用来遮挡伤痕的帕子：“这是……夫君给的。长姐，怎么了？”
“你取下来，让我看看！”
顾青翎说得十分理所当然，简直像安排下人。
“长姐，不方便的……”月婉下意识就往后退。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还不是不想让我看，小气鬼……”
顾青翎说着话，竟然直接上手去扯那个帕子。
月婉躲避不及，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帕子也被她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真是好东西！”
顾青翎一边摸着那帕子，一边忍不住赞叹。她不爱珠翠，却对最时兴的绸缎、绣品、衣裳欢喜至极。拿到这块帕子，她自然就不可能还回去了。
月婉看着顾青翎那一副着了魔的样子，心里不安起来。
打小她就没什么好东西，稍微好一点的，顾青翎都要抢走，就像娘亲在的时候亲手给她缝制的荷包。
可这块帕子是林慕这一世唯一给她的东西，方才她不知道如此珍贵都已因林慕的细心而感动不已，现在知道了这方帕子的宝贝她便更不可能将帕子送给顾青翎了。
“长姐，若是看好了，便将帕子还给月婉吧。”
没想到顾月婉敢开口要，顾青翎瞥了她一眼，尖着嗓子道：“顾月婉，你怎地如此小气，一个小帕子都不舍得送我。”
“这帕子是夫君赠与月婉的，长姐若是喜欢，月婉会跟夫君去说，到时候再送个一样的过来。”
没见过世面的穷酸丫头，你以为这帕子这么好买啊，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顾青翎如是想。
她把帕子折折好，理都不理月婉，转身准备往里屋进。
月婉哪里肯依，她快步跟上去，一把拉住顾青翎的袖口。
“呲啦”一声，顾青翎的水袖竟被她生生撕裂。
“你个小贱人，知不知道这身衣裳有多贵！”
这可是她请了林家布行沈裁缝亲自缝制的纱衣，竟被这死女人撕裂了！
顾青翎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扬起了胳膊，一巴掌就朝月婉扇了过去。
月婉赶紧闪身，可顾青翎手指上长长的指甲还是从她脸上划了过去。
殷红的血珠子立刻顺着月婉的脸颊往下滴。
一看见了血，顾青翎愣住了。
常秋娥原本在一旁看着，心想只要自己女儿不吃亏，她才懒得管。可眼下顾青翎居然下手这么重，这可怎么向林慕交代！
“青翎，给我回里屋去！”
常秋娥一脸恼怒。
顾青翎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回了里屋。
“帕子还我！”月婉一只手捂着脸上的伤，一只手指着顾青翎，“听到没有，顾青翎！把，帕子，还给我！”
她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活像是要用眼神吃了她。
顾青翎哪见过月婉这副样子，她顿时吓得有点脚软。
常秋娥怕她们再闹下去收不了场，破天荒地走到顾青翎面前，把帕子从她手里扯了出来。
“月婉，你长姐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她陪着笑脸，把帕子塞进顾月婉抬着的手心里，又将她的手臂按下来，“好了好了，月婉，顺顺气，大娘这就给你上药去。”
说完她就拉着月婉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给顾青翎使个眼色，让顾青翎赶紧回里屋，别再出来掺和。
月婉被常秋娥带到了主卧房，坐下后她才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手拿下来一看，掌心都是血，再去看那帕子，竟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血迹。
月婉当下心思一沉，脸色也冷了几分。
看到月婉神色不悦，常秋娥怕她向林慕告状，连忙拿着纱布沾了药粉给她擦拭。
“哎哟，月婉，你长姐一直是个没心眼的，你可别跟她计较。你是她亲妹妹，她才这样跟你一点不见外的。要换了别人，她根本不会去多瞧一眼那帕子……”
常秋娥一向有把黑说成白的本事，月婉上辈子就听够了她那些虚伪的话。是以这次她说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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