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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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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上朝时辰,一众人三五成群往外走。
  宋执拉着覃炀故意放慢脚步,走到最后,低声道:“你今早发屁眼疯,那么早出门,害我扑个空。”
  覃炀单眉一挑,忍住打人的冲动,哼一声:“老子出门早晚关你屁事。”
  宋执继续犯贱找打,学他的口气说:“老子难得好心找你,换个人鸟都不鸟。”
  覃炀绷着脸,给一个再说信不信老子捶死你的表情,示意闭嘴。
  “一大早,肝火旺不好。”宋执见他不高兴,幸灾乐祸一笑,倏尔压低声音,话锋一转,别有深意问,“你今早很反常,夜里出了什么事?”
  覃炀深深看他一眼,下巴朝奉天殿偏了偏,岔开话题:“到时辰了,少闲扯。”
  宋执扬扬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奉天殿上,早朝准时准点。
  皇上在朝堂上素来一视同仁,今天却难得一见,当着一朝臣子,点名点姓关怀笑道:“丹寺卿,朕闻你前日身体不适,可好些?”
  丹泽满心想着如何找到柳一一,突然被点名,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出列作揖行礼回道:“微臣感恩皇上体恤,临表涕零,唯有养好身体,为朝廷鞠躬尽瘁,不负皇上垂青。”
  表忠之言,萧璟爱听。
  他声音微沉嗯一声,眼带七分笑意,顺水推舟道:“丹寺卿,关于西伯议和一事,朕将重任交于你。”
  难道皇上改主意,决定主和?
  丹泽垂眸,暗暗惊讶一瞬,弯腰作揖,镇定道:“微臣殚精竭力,定不负皇上重望。”
  说完,他退后几步,回到朝臣队列中。
  萧璟说完一件事,就议和,继续道:“西伯大汗为表诚意,愿退兵二十里,重修两国商贸之路,不过提出一个条件……”
  说着,他扫一眼堂下各位朝臣,见众人低头垂手,似乎等宣布下文。
  萧璟掷地有声地说:“西伯使者要求,签议和书的地方,定在距雁口关城五里外黑水河附近。”
  话音一落,整个朝堂沸腾起来。
  为首开口竟是平日不问朝事的两位闲散王爷。
  王爷义愤填膺,坚决反对:“皇上,签书为何是那西伯小老儿说了算?欺负我大周无兵无卒!且不说雁口关边防屯驻十万大军,当初跟着皇太祖打天下的覃、宋、许、邓几大武将家族人才辈出,要打便打,提这等刁钻条件,臣兄看不出半分诚意!”
  一席话带有煽动性,可皇上明白,几位臣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心愤难平是一回事,开战、议和是另一回事。
  “覃爱卿有何看法?”萧璟听完,视线转向武将官员一列。
  覃炀并不意外自己被点名,然而听到黑水河三个字时,有些走神,父亲战死之前,他去过两次黑水河,那一带地势低洼,两边高高的土坡上一大片杂草丛生,极易中埋伏。
  回过神,就黑水河地势简单叙述后,斟字酌句道:“皇上,臣以为议和条件尚可,但签书地点有待商榷。”
  既是臣,就得有臣子的恭谦,平时鬼吼鬼叫,关键时刻总不能跟那几位没事遛鸟、养妾、游乐的王爷一样,上嘴巴往下嘴巴一剁,想什么说什么。
  “爱卿以为哪里合适?”皇上追着问。
  “臣以为燕都即可。”覃炀考虑再三回答,说不上因为覃昱的事心虚,还是兰家突然被袭,总觉得皇上看他的眼神带有几分审问和怀疑。
  也正是这份审问和怀疑,让他意识到,皇上顾及君臣关系,平衡各方势力,只要面上找不到错,他们一家安分待在帝王眼皮底下最安全。
  只是,签书地点万一定回燕都,西伯狗更不好脱身。
  加上柳一一不知去向,多拖几日,只怕议和书还没签,所有把柄落他人之手。
  念头在脑子里转一圈,覃炀犹豫片刻,接着说:“丹寺卿作为大周使者,应代劳皇上旨意与西伯使者谈判,若西伯不肯,非去黑河水谈,派丹寺卿一人前去即可,届时臣八百里加急告知许统领,由他亲自带一队人马暗中保护。”
  表面上为皇上出主意,实则说给丹泽听,要他走。
  丹泽怎会听不明,他低头垂眸,好似认真听取,可藏在宽袖里的手握成拳头,泄露内心挣扎。
  他心知黑水河是最好的脱身机会,即便柳一一屈打成招,他一旦出了雁口关边界线,有了丹家接应,无人奈何得了他。
  但想到柳一一,想到临别那天兰家马车上的哭声,想到夜夜缠绵悱恻,想到未实现的承诺,想到她冻得小产……


第246章 天塌下来有我

  丹泽为自己野心错过一段感情,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柳一一从不知道,每次她说要他接她时,那种满是期待眼神,看得丹泽几次差点反悔。
  他想,只要柳一一活着,这次他亲自带她离开,回西伯兑现所有诺言。
  如果遭遇不测……
  丹泽不敢往下想,微微皱起眉头,重新出列,就覃炀方才一番话,斗胆进言:“皇上,微臣以为覃将军所言良策。”
  “好一句良策。”就在众臣等着皇上意见的时候,齐臣相突然开口,冷笑瞥一眼两人,上前一步出列,对萧璟行礼,“皇上,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然西伯族狡猾多端,野蛮凶残,丹寺卿前去黑水河凶多吉少,万一被害,我们正中西伯下怀,开战,战胜便扬我大周国威,若战败……”
  说及此,齐臣相看向覃炀,质问:“覃将军曾顾及皇上颜面?!”
  中了敌人诱奸,再被打得落花流水,何止颜面,里子面子全丢光!
  覃炀心里冷笑,不是他爷爷走得早让贤,轮得到齐臣相倚老卖老?
  转念,他猜齐佑私下跟齐臣相说了什么,不然老东西为何跟他过不去。
  武将没有文官那些弯弯绕,不喜就是不喜,连眼神都带着厌恶,覃炀懒得理会齐臣相,直接向萧璟抱拳,声音洪亮道:“皇上,臣一直主战,开春后雁口关探子回报,西伯动作频繁,所以臣不认为他们有议和之心,至于开战,许统领乃武德侯世子,虎父无犬子,请皇上明鉴。”
  说武德侯三个字时,特意咬重音,不止皇上,连后排文武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传闻武德侯年轻时沙场上出奇制胜屡获战功,在许家同辈男子中,文韬武略,无人不竖起大拇指,十九岁封骁骑将军,官居四品,若不是淡泊朝廷,护国大将军一职轮不上杜家,更轮不上覃炀一个晚辈。
  此刻抬出许家,无非告诉皇上大周武将杰出,不惧强敌。
  齐臣相混迹官场几十年,皇上喜欢听什么话,不喜欢听什么话,再清楚不过,他总不能再拿许家泼皇上冷水。
  萧璟似乎不急,嘴角略带笑意看向两人,一言不发等待下文。
  “老臣愿大周昌盛,愿皇上千秋万福!”齐臣相突然行跪拜大礼,额头贴地,发自肺腑一声表忠,惊诧所有人。
  “齐臣相快快请起。”萧璟看一眼站在身后的太监。
  老太监立即会意,快速几步过去,扶齐臣相起来。
  “齐臣相多虑了。”萧璟的笑意七分虚三分实道,“朕深知齐家忠胆之心,何为几句争论怪罪臣乎?”
  听皇上一番话,众臣神色各异相互看一眼,反应快的早看出齐臣相的套路,反应慢的恍然大悟,为何齐臣相在覃将军的言论后牛头不对马嘴的表忠,原来怕皇上责怪他唱衰大周打不过西伯。
  再往深想,齐家衷心大周,期望社稷稳固,盛世少战,既然有人执意开战,胜了,皇上开心,百官日子好过,齐家文官出身没有任何损失,败了,由覃家一力承担,齐家隔岸观火,看准时机煽煽风点点火,一报齐夫人之仇,岂不快哉!
  老狐狸!
  覃炀思忖片刻,会意冷笑。
  齐臣相却目无斜视,行礼自责道:“皇上,老臣糊涂。”
  他越谦卑,萧璟顾及君臣之礼,越不会怪罪。
  果然,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注意力转向覃炀,只问:“开战,胜算几层?”
  这一问,众臣又开始揣测新圣意,难道皇上两手准备?
  于是所有目光不谋而合又聚集到覃炀身上。
  他想覃昱为西伯必然全力一战,不敢妄自菲薄,谨慎回答:“回皇上的话,胜算六层。”
  “请覃将军说话三思。”齐臣相满眼嘲讽侧了侧脸,看向覃炀。
  覃炀看见也当没看见,朝萧璟抱拳道:“臣不敢妄言。”
  他比不过齐臣相耍嘴皮,玩权术,但论沙场,覃家一句顶齐家十句,因为皇上也是武将出身,为先帝出征数次,立过汗马功劳,此时说些夸大其词的虚话只会引来反感。
  萧璟坐在龙椅上,思虑更多,既不会当众臣驳了齐臣相的面子,让文官们杯弓蛇影,惶惶不可终日,也不能为一句直言打压覃家,寒了武将们的心。
  他略微沉吟,看着覃炀说:“明日未时御书房再议。”
  覃炀抱拳领命。
  直到退朝,就议和还是开战,皇上也没给句明话。
  朝臣三三两两边走边低声议论,只有丹泽头一次几步赶上覃炀,仅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声谢,又快步离去。
  覃炀眯了眯眼,望着远去的背影,波澜不惊,他并非见不得齐家以权压势,可齐臣相突然在西伯狗后面插话,分明冲着他们两人来。
  丹家势力再大,仅限西伯,丹泽再有能耐,于燕都不过浅滩之鱼,覃炀不止一次地想,这小子不早点回去继承爵位,搅得一堆人不安生,还妄想温婉蓉,脑子有病吗?
  即便后来出现柳一一,覃炀依旧膈应,瞧瞧那张脸,西伯狗当他瞎啊!
  偏偏什么不能说,不谈平日那群祸祸,就宋执知道,不得笑他半年,索性西伯狗滚蛋最好,免得同城低头不见抬头见,迟早膈应短命。
  覃炀想想,不大痛快,出了午门,一骑快马回枢密院。
  方才朝堂言论绝非儿戏,站在挂立墙壁上的羊皮舆图前,覃炀的深眸盯着黑水河那片区域,眉头深锁,西伯议和肯定幌子,而选黑水河开战,谁先埋伏,谁占优势。
  他粗糙手指摩挲下巴,顺着黑水河往上看,很快找到距离雁口关边界最近的部族,细细端看一会,神色渐冷,若探子所报属实,西伯收编此部族占了极大先机。
  西伯善骑射,骠骑良驹日行千里,从部族到黑水河,估摸最多一个时辰,到时西伯援军扎营部族附近,开战时一路南下,别说黑水河,一鼓作气杀到雁门关口不无可能。
  于丹泽是好事,于覃炀极不利好……
  “难得见你在朝堂上帮谁说话,还是关系恶劣的人,”不知何时宋执从门口探头进来,揶揄道,“和西伯狗握手言和了?”
  “滚蛋!”覃炀被打断思绪,不耐烦摆摆手,叫他要么进来关门说话,要么哪凉快哪歇着去。
  宋执嘿嘿一笑,非但不滚,自来熟拖把椅子过来,要覃炀泡茶。
  “老子看你皮痒。”覃炀边起身边骂,没一会方几茶桌上多了两个茶杯。
  宋执拿起来闻一闻,感叹:“好香,是今年新进的龙井?”
  覃炀对茶没讲究,不过大宗正院每月送到覃府的份例,比其他皇亲多份茶叶,温婉蓉就装两罐给他带去枢密院品尝,宋执贼精贼精,见对方不答话,立刻明白过来,啧啧两声,夸赞:“小温嫂子真好!”
  覃炀斜一眼,嘶一声,表情明显不悦。
  宋执是狗脸生毛,看他发恼,见好就收,嘴上死犟:“论大小,你是我表哥,温婉蓉虽小我几岁,辈分放那,我叫声嫂子不对吗?”
  叫嫂子没错,但叫得骚里骚气,覃炀听着想打人。
  “不叫就不叫,唬着脸怪吓人的。”宋执一如既往骚气满满,但心里笃定覃炀有古怪,“哎,发生什么事连我都不告诉?”
  覃炀一早醒来是想告诉宋执,宋执看似不着调,但关键时刻总能戳到点子上,不过念头在九卿堂见到丹泽那一刻烟消云散。
  一个覃昱就把宋执紧张得够呛,再搅进来一个都察院的齐佑,宋执还不吓破胆,表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覃炀皱皱眉,就着茶把嘴边的话咽下去,答非所问:“最近覃昱找过你没?”
  他是随口一问,听得人却心里一沉,宋执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几分心虚低头喝茶,信口雌黄:“他是你哥,要找也该找你,找我做什么?”
  覃炀想想也对,一口气喝干杯里的茶,注意力重回舆图上,念叨:“你抽空回府一趟,表婶现在找不到你,就去找温婉蓉,找不到温婉蓉就来枢密院找人,哎,这是枢密院,不是你家后花园。”
  “知道了。”宋执声音如常,眼底复杂的神情没人看见。
  就在覃炀为黑水河之地发愁时,丹泽匆匆忙忙赶回大理寺,把关于之前调查粉巷以及阿肆的文书资料统统翻出来,卷成一卷,藏在袖兜里,快马加鞭回了府,叫管家端来炭盆,一个人关在书房,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而后换身便装,离府,上马,直奔覃家府邸。
  温婉蓉没想到丹泽会直接找上门,猜多半为柳一一的事而来。
  为避嫌,丹泽没有直接找她,而是找了冬青,叫冬青传话。
  温婉蓉换衣服时,冬青在一旁低声提醒:“夫人,真要出去吗?奴婢怕二爷……”
  冬青不知道夜里发生什么事,温婉蓉也没打算告诉,只说:“丹寺卿一定有极重要的事,否则不会来找我。”
  语毕,怕冬青跟着,叫她回老太太那边把飒飒抱过来。
  冬青心知肚明自家夫人是找理由支开自己,迟疑片刻,应声好。
  丹泽谨慎,隐没在覃府西侧门的小巷子里,等看到明媚阳光下一抹熟悉丽影,才稍稍往前挪步,唤声“阿蓉”。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叫她小名。
  温婉蓉微微一怔,循声望去,几步之外,俊隽的外貌,欣长笔直的身材,如青玉精雕细琢般男子站在斑驳树影下,几束明晃晃的光线照耀蜜色发丝,折射出明亮光泽,却透着陌生气息。
  “这次找到柳一一,我会一同离开。”丹泽往前踱步,却在一步之遥停下来,语气像告别。
  温婉蓉终于知道覃炀一大早拉狼青来做什么,她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听着凶悍的犬吠,说:“覃炀不方便出面,他尽力而为。”
  丹泽轻点下巴:“我明了。”
  温婉蓉让他稍等,叫侧门小厮赶紧牵狗来。
  小厮领命离开。
  趁空档,温婉蓉和声安慰:“兰家虽远离朝廷,但黑市势力不容小觑,兰夫人为人有口皆碑,想必无论如何会保柳夫人周全。”
  “但愿吧。”丹泽看看她,又望向头顶一片发芽树杈,无声叹气,隔了好一会,不知想什么,没头没脑来一句,“如果可以,我宁可骗柳一一一辈子,也不该让她见到你。”
  他说得心平气和,温婉蓉还是察觉语气里的悔恨、自责和些许不甘。
  “丹泽,柳一一是好姑娘。”她垂眸一瞬,又直视他,平心而论,“从我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为什么看上她,但容貌不代表所有,你以前所作所为真的很差劲,从她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你们不对等。”
  丹泽沉默,默认。
  温婉蓉声音轻柔,像静静叙述一件事,道:“这次找到人家,好好待她,她并非你口中的傻瓜,走的那天,她哭完告诉我,其实知道竹筒里装的是什么,她也知道你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宁可装傻,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希望,你却总是打破她仅存的一点美好。”
  说着,她叹息一声:“柳一一满心满意全是你,既爱又畏,可丹泽,人心是肉长的,迟早有被伤腻的一天,你明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就应该给她想要的,而不是仗着自己优势任意妄为。”
  最后,她认真地看着那双琥珀棕眸,清晰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却过去的灰暗,忘了我,真心实意回敬那个值得被疼爱的人。”
  一番话,听得丹泽愣怔半晌,他知道今天所说都是温婉蓉的心里话,让他始料未及的心里话。
  而后长久沉默,直到小厮把几条狼青交他手上,两人擦肩而过,温婉蓉听见一声“好”,不带任何犹疑,发自肺腑的一声好。
  这一天到底怎么度过,温婉蓉自己也不知道,她坐在门廊下,抱着飒飒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回答女儿千奇百怪的问题,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坐在妘姨娘的小院里,也是这般春和日丽的天气,齐淑妃被婆子牵来找她的样子,一身樱粉褙子,衬得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愈发透嫩。
  等婆子走后,齐淑妃从怀里掏出一包糖葫芦上的糖壳,笑眯眯对她说:“我偷偷拿来的,别让杜夫人发现。”
  温婉蓉如获珍宝,糖壳化在嘴里,那般甜。
  后来每年大户行善施粥那几天,不是四姑娘躲懒,把自己的活推给她,也不会见到丹泽。
  第一次见到丹泽,被蜜色头发吸引,单纯的好奇,发现有人欺负他,她大着胆子,以温家姑娘身份与他说话。
  她稍稍仰头,问他:“别人欺负你,你怎么不反抗?”
  丹泽别过头,不说话。
  第二天温婉蓉又见到他,她朝他笑笑,指了指粥棚后,偷留下的馒头。
  第三天同样时间,同样地点。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直到最后一天,她鼓足勇气,把一对红珠耳坠塞他手里,近距离发现琥珀色眸子清澈又明亮,仿若藏着点点星河。
  她由衷称赞:“你的眼睛真漂亮!”
  可从第二年开始,温婉蓉再没见到那双琥珀棕眸。
  再相见,他陪伴长公主身边,早已不需要靠施粥度日。
  温婉蓉见过几次他脸上的抓伤,很想劝他放弃,却迟迟说不出口。
  因为她为人妻,他为专宠。
  他要死的时候,哭得悲恸至极,她给他希望……
  如今,他们都好好活下来,活到今日,死的死,散的散,反目的反目,温婉蓉盯着湛蓝天空,自嘲地想,她还忘了一个人,就是英哥儿,小小年纪,被迫从一个亲人转给另一个亲人,最后转出燕都,算上他,多了一个离乡的离乡。
  她想着,无声落泪,眼泪顺着下巴滴在飒飒的小脑袋上,飒飒抬头,望着温婉蓉,头一次神色紧张,懵了半晌,声音软糯地说:“娘亲,不哭。”
  说着,学乳母的样子,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抹脸上的泪。
  软乎乎的小手,带着温温的热度抚过一片冰凉,暖到温婉蓉心里,她用手背胡乱抹抹眼睛,低头看着乖乖窝在怀里的女儿,吸吸鼻子,坚强地笑了笑:“有飒飒在,娘亲不哭了。”
  飒飒不懂大人的悲欢离合,但听懂娘亲对她的重视与疼爱,傻乎乎甜甜一笑,天真、无邪。
  入夜,温婉蓉情绪不好,精神不济,早早睡了。
  覃炀进屋时,她也没醒。
  红萼一边小心伺候,一边说起白天的事,说夫人哭了,还是大姑娘安慰好的。
  覃炀听了皱皱眉,什么话没说,看一眼东屋,打发走红萼,净身完,轻手轻脚走进去。
  他坐在床边,柔软的褥子塌陷下一块,温婉蓉条件反射醒过来。
  “你回来了,好晚了吧,饿不饿?”她习惯性爬起来,叫人端宵夜。
  “算了,我累了,想早点睡。”覃炀把她按下去,转身熄了桌上的灯,摸黑上来,搂住香软身体,声音带着倦意问,“今天哭什么?谁又惹你不快?”
  温婉蓉立刻猜到:“红萼告诉你的?”
  黑夜的房间,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听得清对方的声音,感受得到彼此的体温。
  覃炀拍拍她的背,低头闻到散发清幽花香的头发,好似安慰:“天塌下来有我,你和飒飒都没事。”


第247章 今晚别等

  “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温婉蓉不知为何,躺他身边就心安。
  “是吗?”覃炀似乎在笑,“人总是会变,你不是喜欢稳重吗?”
  温婉蓉嗔他一句:“放眼整个燕都,只有你,厚脸皮,自夸稳重。”
  覃炀听她声音就没事了,搂紧片刻,手抚到白嫩的脸上摩挲了会,准确无误的吻上软绵双唇。
  一夜旖旎,却没有纵情淋漓,温婉蓉嘴里一直叫着覃炀的名字,忽大忽小,忽颤忽清,进行一半时,突然喊疼,来回扭捏,硬生生把兴头上的覃炀拉回理智。
  抽离舍不得,继续对方不肯。
  覃炀败兴片刻,耐着性子,重头来一遍。
  这次总算顺利,然而他刚侧身躺平,温婉蓉毫无预兆扑上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呜呜放声哭出来,宣泄数日积累的压力。
  覃炀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没事,来一炮,舒服了,怎么哭了?
  转念,他猜她心中的不快,柔声道:“等过段时间稳定了,我就去信阿瑾,请大姑姑把英哥儿送回来,保证你们娘仨安然无恙。”
  温婉蓉依然呜呜地哭,边哭边说:“英哥儿有大姑姑照顾,我不担心。”
  覃炀问:“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不想你出征,不想你远离燕都!”温婉蓉想到柳一一的遭遇,心颤发寒,“万一齐家如法炮制,在路上对付你怎么办?”
  说着,她爬起来,撩开被子,跪坐他身旁,急切道:“明儿,明儿我就求太后跟皇叔说,换人去西伯,你哪也别去,就陪在我和飒飒身边好不好?”
  她毫不掩饰的担忧、恐惧,听得覃炀心疼。
  他只能劝慰:“温婉蓉,皇上不喜后宫干政,我不会有事,你别乱来。”
  “我不管!我不管!”温婉蓉鲜有任性闹脾气,趴在覃炀身上,来回扑腾,“为什么杜家当护国将军时就可以不出征,为什么你就得去?以前杜子泰官大一级,你没办法,现在呢?难道皇叔手下没人,非你不可?!”
  覃炀无奈又好笑,摸着她光滑的背,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谁叫我是覃驸马,不能丢皇上脸面。”
  温婉蓉不依不饶:“那我不当这个公主不行吗?我明天请太后收回成命,和你隐姓埋名归隐深山总可以吧!”
  他倒是想。
  静默良久,覃炀盯着幽暗的床顶,轻捏下温婉蓉肩膀,悠悠道:“睡吧,我明天又要忙一天。”
  温婉蓉还想说什么,却被微乎其微叹息和一句“明天忙一天”说得偃旗息鼓,覃炀大概真累了,没一会响起鼾声。
  对方睡了,一个人的独角戏唱不起来,温婉蓉颓然地倒在枕头上,翻身面朝里,迟迟睡不着。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任性,更不该和覃炀闹脾气,但就是控制不住,没有任何原由,心里莫名发慌,直觉很不好。
  闭眼时外面天是黑的,睁眼时外面的天依旧是黑的。
  温婉蓉下意识反手摸身旁的人,却摸个空,她倏尔清醒,一骨碌爬起来,转头才发现,覃炀背对她睡着,中间间隔半人宽的距离。
  有时床太大也不是好事。
  经过方才一吓,温婉蓉彻底清醒,索性穿衣起床,去屏风后洗漱净身,夜里光顾着和覃炀闹,黏糊糊的液体沾在大腿内侧也没发现,要不是穿亵裤时,无意摸到身上湿湿滑滑,还蒙在鼓里。
  她怕太早吵醒覃炀,就着昨晚剩下半壶凉水简单擦拭一下,再洗漱完毕,把手边油灯拿到堂屋,轻手轻脚开门,吩咐歇在侧间的红萼去小厨房准备早饭。
  再回去,东面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样里屋听见外面的动静,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来:“温婉蓉,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吵醒你了?”温婉蓉带着几分歉意走到床前,挂起厢床外的海棠色逶迤幔帐,坐在床边,柔声问,“起来吗?小厨房的早饭刚刚炖上,还可以眯一会。”
  覃炀半梦半醒,习惯性摸到纤纤细腰上,迷糊道:“什么时辰了?”
  温婉蓉点亮一个豆大灯芯,放到高几上的漏刻旁,看了看,回答:“离起床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覃炀嗯了声,抹把脸,坐起来,明显不想起,打着呵欠摸衣服。
  温婉蓉伺候惯了,赶紧把桌上的干净亵衣裤递他手上,穿衣洗漱,一切完毕,覃炀清醒了,找件练功服,开门出去。
  “你干吗?”温婉蓉追到门廊下。
  覃炀头也不回答道:“去后院练武场。”
  温婉蓉没再问下去,识趣回屋,随手捡起覃炀近日翻看的兵书,扫了几页,几乎每页空白处都用朱笔划了注解,龙飞凤舞的行草,一看就是覃二爷的字体风格,见字如人。
  覃炀勤奋,本该高兴,温婉蓉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成婚以来,她只看过他在书房用功,并从覃炀以前的贴身小厮嘴里得知,那次出征疆戎,出发前一周覃二爷有事没事往粉巷钻,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
  而今,覃炀表面上该吃吃该喝喝,唱小曲睡媳妇跟没事人一样,但温婉蓉知道,面对西伯一战,他没那么自信,起码不敢轻敌,就连饭桌上都鲜有安静。
  两人吃完早饭,覃炀离府,温婉蓉按平时习惯,要睡会回笼觉,自打柳一一去向不明后,她什么觉都睡不着,算算日子,柳一一已经失踪一天两夜,兰家至今没传来任何消息,证明丹泽那边也没消息。
  总不能待在家里坐以待毙。
  她躺在摇椅上思前想后一番,比平时早一刻钟进了宫。
  仁寿宫。
  她给太后请安时,御膳房刚好送来当季新出的点心,请太后品尝。
  太后喜甜食,尝一块后连连称好,又叫温婉蓉来尝。
  “甜而不腻,清淡爽口,一会带一盒回去给孩子们尝尝。”说到孩子,太后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飒飒了,笑着问,“小丫头最近可好?”
  温婉蓉知道太后想飒飒,但现在不敢把孩子带出府,怕路上有任何闪失,面上却一如既往笑道:“回皇祖母的话,飒飒郡主一切安好,能吃能睡,胖了,也重了不少。”
  “孩子长得快,过一阵子不见就变个样。”太后慈笑,话家常。
  温婉蓉却不敢说太多关于飒飒的情况,免得勾起太后想念,一道懿旨,带孩子进宫就不由她想不想。
  “皇祖母,这段时间天气转暖,想必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吧。”温婉蓉看看照进琉璃窗里的阳光,不露痕迹转移话题。
  经她提醒,一屋子人视线也转向窗边,老嬷嬷笑盈盈地回答:“前儿个太后去御花园赏花,还念叨公主,说景色正好,要是有人陪就更好了。”
  温婉蓉得了太后重视,低头浅笑,谦虚道:“皇祖母想念孙儿,孙儿以后多陪陪皇祖母便是,若孙儿不在,嬷嬷可请淑妃、僖嫔几位贤德佳人陪伴左右,免得皇祖母一人孤单。”
  她故意提起齐淑妃和兰僖嫔,就是想知道牡丹最近的动向,又不好太明显,顺便带上其他人。
  如果牡丹最近往仁寿宫走动频繁,证明她急于攀紧太后这棵大树,而攀紧的直接原因是柳一一情况不妙。
  温婉蓉在进宫的路上思量过,柳一一出事前与牡丹有正面接触,她俩是真正的唇亡齿寒,只要齐家拿到证据,以皇叔的狠辣,柳一一的下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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