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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爽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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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的眼一下瞪了起来,“胡说!”
逍遥侯素有洁癖,对女人挑剔的很,便是沉鱼落雁也得梳洗干净了才能去侍寝,那贱婢当时被按在地上受了罚,身上脏死了,逍遥侯能不嫌?况且这一年来,逍遥侯都不近女色,对她们几位娇滴滴的夫人视若无睹,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低贱的奴婢!
肯定是值夜的听错了!
“二夫人,奴婢哪敢胡说这种事!”崔妈妈见金氏不信,只得暴出更猛的料,“……听说,两人在房里,又哭又嚷的折腾了半宿!连到床上都来不及,在屋子的地上就……事后侯爷先走的,然后那贱婢才出来,却是披着侯爷的衣服,值夜的等她走了,偷着进了屋子,在桌子角捡到这贱婢的衣服,都撕成一条条的了……”
“啪!”的一声,金氏的指甲一下折断了。
她的柳眉凶残的立了起来,“这小娼妇,居然这么变着法的勾引主子!”
她就说,逍遥侯不会无缘无故的带女人进府!先前看他好像不在意那娼妇,对她不闻不问的,她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没什么,这才安心大胆的整治她;结果,她刚一动手,他就耐不住了!
金氏心里的悔呀,比山高比海深。
她后悔自己大意,低估了那娼妇的狐媚也高估了男人下半身的节操——自己是要除了这眼中钉的,怎么反倒助他们成了事儿呢!
金氏咬牙切齿,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小娼妇,眼珠一转,突然又想到一事:昨晚他二人虽然办了事,却不知道那是逍遥侯一时兴起偶一为之,还是两人之前早有勾搭,经此由暗转明的!若是前者,那还好办,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玩几天也就罢手了,到时候她再炮制那娼妇!若是后者……
金氏慢慢坐回椅子上,拿起茶碗来喝了几口茶,这才对崔妈妈说,“你叫孔管家过来,府里的帐我要问问他。”
孔管家进来时,金氏正端着那茶碗出神,只是茶碗里早就没了茶水。孔管家笑嘻嘻的帮她把碗放下,“这是在想我呢?”
金氏睨了孔管家一眼,“昨晚出了大事,谁还有心思和你说笑!”
孔管家依旧笑嘻嘻的,“不就是侯爷睡了那女人……”
金氏眼睛一瞪,孔管家便不再说,过去揉弄女人的肩,“你也不必太在意,他之前也是见一个爱一个,在府里养了二十多房女人,最后还不是都遣散了?这个估计也不会长久……”
“但他这一年来都没再碰女人,怎么就突然为她破了戒呢?我看,他们之间可不简单……”
孔管家抬了下眉,“这样看来倒是有些古怪,可是他二人不说,你除了怀疑又能做什么呢?”
金氏眯了眯眼,“我叫你来便是为这事——那娼妇既是从静水庵来的,庵里那师太静圆我知道,最是见钱眼开的,你明日派个人过去,许她些银钱,务必把这娼妇的来历给我打听清楚了……”
二人交头密谋,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这才散了。
翌日,金氏在房里等了一天,直到傍晚才看到孔管家;金氏忙走上去问,“可打听出什么来了?”
孔管家一脸古怪的神色,慢慢踱着步子到了屋子里面,才转过身,“有消息了——可真是个惊人的消息!”
金氏眸光一闪,孔管家走近她压低声音说,“你可知那娼妇什么来历?她原来竟是京畿将军柳乘风的姨娘!”
金氏张大了嘴,半天才说,“当真?”
这事儿乱了套了!
孔管家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不信,但那静圆说得十分肯定,还说当日就是柳乘风把她送到庵里去的。那娼妇好像是犯了什么错,柳乘风把她休了送过去,没多久,侯爷就去了,才把她接到咱们府来……”
金氏皱了下眉,“犯错被休了?能让夫家休妻的错处,也就那么几条,难道……”
金氏的手一下握紧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你说柳乘风休了她没多久,侯爷就把她接进府了?难道,他们俩之前就……”
孔管家也是一脸怀疑的神色,“这个静圆倒没有说。但是这二人一前一后,不是太巧了些吗?”顿了顿,又说,“我又着人打听了一下,柳乘风之前确实娶过一房姨娘,便是程家酒庄的大女儿……”
“程家酒庄?”金氏的眼睛一闪,“怪不得她说自己姓程又会酿酒,这就对了!”
她不再作声,皱着眉思量了一会儿:这事情有点复杂,超出了她的预想。但是再复杂总有个线头,只要抓住了那个线头,就能抽丝剥茧的把那团乱麻理顺!
金氏唇边慢慢漾起一丝恶毒的笑,“她是程家的女儿?她被休了又进了侯府为奴,这事程家知道吗……”
……
爽儿从酒窖里出来,手里托着一小罐酒。
路上遇到几个熟悉的下人,都是看到她就低头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还有的本来要走这条路,远远的见了她就立刻改了路。
爽儿面无表情,把步子走得又快又稳。
自那日之后,她在府里便是这样的待遇,没有人再理她,她走过交谈的人群时大家都会立刻噤声,偷偷拿暧昧的眼神看她,当她走开时身后又总会响起小声的议论。石榴也搬走了,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祝她早日当上姨娘,和那几位夫人并肩。
爽儿叹了口气,那晚到最后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怎么就被渲染成这样了呢?
真是坏事传千里!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就是金氏再也没找她麻烦,也不乱支使她了。大约是也听信了传言,顾忌着逍遥侯,金氏这阵子安静的很,把爽儿晾在一边不动她,就像那天的事没发生一样。
爽儿在这府里没人说话,闷得发慌,好在她还有酿酒的活计,于是她日日沉浸在酒窑里悉心研究新的酒种,倒也自得其乐。
只是日子渐渐平静之后,便又开始想她的亲人。
这么久没见她娘,也不知娘的身子怎么样了……
爽儿心里想着事,转过一个回廊时没留意迎面走来的人,身子撞上去手里端的酒差点洒了。
爽儿低呼一声,那人手疾眼快的将酒罐扶住,一抬头看清面前的女子,眼睛惊讶的睁大了,“爽儿!”
爽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震,抬头,目光对上柳乘风。
柳乘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爽儿,面上现出欣喜又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乘风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爽儿了。
自那次之后,他再派小邓子去静水庵,静圆却说爽儿已经走了。他当时大惊,觉得十分突然又有些蹊跷,然而再三问了,静圆也只说是爽儿执意要走,她也留不住。柳乘风找不到破绽,也只得罢了,心里却是异常失落,又担心她一个女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派人暗中寻访了好久,却始终没有爽儿的消息。
这事在他心里结了疙瘩,一直解不开,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了!
真是又惊又喜!
爽儿愣愣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当日离开静水庵,是被樊离强迫的,也没有机会告诉柳乘风。柳乘风对她那么好,她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这份愧疚她一辈子都还不了;现在若是告诉他真相,柳乘风是樊离的下属,也是无能为力,还会徒增他的痛苦,但如果不说她又该怎么解释……
柳乘风乍见爽儿本来惊喜万分,待等了一会儿不见爽儿说话,他又看清了爽儿穿着丫环的服侍,柳乘风心里猛的一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你……在这府里,是做丫环?……”
爽儿端着酒罐的手指动了一下,她沉默的看着柳乘风,心里又羞愧又难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僵硬的一动都动不了。
第26章 走漏风声
爽儿半晌不说话,柳乘风见了她的神情,又联想到逍遥侯的脾气,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难道是……”
他的眼里现出痛苦又不能置信的神色,沉声说,“我去找侯爷!”
转身就要走。
柳乘风心里又急又痛,想着当日的事,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爽儿:他当时送她去静水庵,是因为自己实在没有能力保护她,希望她在那里能躲开那人,过上太平日子;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被那人弄到侯府来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受人欺负,他要救她……
“将军!”
爽儿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你不要去!”
柳乘风的身子一顿。
拉住他的那只手软软的,没什么力气,柳乘风一甩就能甩脱,然而他根本不忍心去甩也不可能去甩,于是柳乘风的步子就被那只软软的手拦了下来。
爽儿见柳乘风停了步子,却没有立刻放开手,用清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是我自己觉得庵堂冷清,耐不住了才出来的,到了外面花光了银钱,恰好这里招人就来了。这府里……人都对我很好,我过得也快意,逍遥侯也并未为难我,我很喜欢想要留在这里,将军若去说了反倒给我添麻烦——还请您不要去!”
爽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面上还带了丝笑容。其实她心里很慌张,怕柳乘风去说了惹怒樊离对他不利——自己签的是死契,除非樊离主动放人,不然她是不可能离开的。
爽儿不想再连累柳乘风,只希望柳乘风听了她这一番话就信了,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管她。
柳乘风定定看着爽儿。
自她离了柳府,他便再没有见过她;去了静水庵也只是远远眺望,根本看不到她的样子。今日见了,他觉得她比起印象中更清瘦了,一张脸才巴掌大,没什么血色,反衬得那双眼睛更大更黑了。
柳乘风心里漫上一丝细微的疼。
他记得离府那日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求他放她出府,让她自生自灭,她明明处处为他着想,却是将身段放到最低,求着他允许她这样做;明明是他对不起她,然而她看着他时,目光里却总是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好像她才是罪不可恕的那个。
到了今日,她又是这样看着他,求他“不要给她添麻烦”,还说“喜欢这里”,“想要留下来”。
这话她说得那么自然,跟真的似的,他也很想相信是真的。但是,他的心里却知道,这绝不是真的!
因为,逍遥侯若是想整治一个人,是绝不会中途停手更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柳乘风的手慢慢握紧了,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到逍遥侯面前,让他放过她,只要他应了,任何代价他都愿意!然而拉着他的那只手像根细细的线,柔弱却坚韧的羁绊着他,让他迈不开步子。
——她处处为他着想,他也总该为她想一下。
若是现在硬带她走了,即使他可以舍弃一切的带她浪迹天涯,她身后的程家怎么办?逍遥侯会不会因此迁怒程家,还有她娘……
柳乘风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刚才与爽儿乍见之下竟然忘了,这事很紧急,可耽搁不起!
柳乘风暂时压下了去找逍遥侯的冲动,一面留意着爽儿的神色,一面尽量的用平静的语气开口道,“爽儿,有件事……你娘她……”
“我娘怎么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爽儿已然脱口问了出来,似乎意识到她娘可能出了事,爽儿声音有点抖,刚才那种强装的镇定都没有了,满脸惊慌。
柳乘风看到爽儿这样慌张无助的样子,十分心疼,反手握住了爽儿的手想给她一点支持,“你娘家前几天突然派人过来,说你娘身上不好想见见你,我说你也病着出不了门,待好了再说。他们态度却很坚决,说你娘病重,一定要见你。我怕再推脱惹人怀疑,便假意代你过去探望,结果发现你娘是真的病了……”
柳乘风感觉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动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忍,但却不得不狠着心把话说完,于是微微用力把那只手攥得更紧,“你娘当时脑子不太清楚,满嘴说着胡话,求我不要赶你出府,程家的人就在旁边,却是没什么反应,我觉得……似乎你离开柳府的事,程家已经知道了,不然他们不会这样试探——只是不知如何走漏的消息……”
爽儿在刚才听说她娘病了的时候,脸上已变了颜色,待听到程家可能已经知道她离开柳府的事,脸色更是像纸一样白:这种事程家怎么会知道!——程家人都那样势利,一旦知道她离了柳府失了势,会怎么对待她娘……
爽儿的手一松,那罐酒便撑不住要掉下去,柳乘风忙接住了放在一旁,又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爽儿!”
爽儿心里又急又疼,乱得不成样子,她勉强镇定心神,“将军,依您看我娘的情形……”
柳乘风微皱了下眉,不敢说得太严重,斟酌着道,“我去看的时候觉得她除了神智不清别的倒没大碍。只是,这是心病,她见不到你恐怕这病难好……”
爽儿的眸光闪了一下,一时没了言语。
半晌,她抬起眼,“多谢将军代我去看我娘,又告诉我这个……我会自己想办法,将军,不必再为这个烦心。”
柳乘风神色一凝,刚要开口,爽儿却是摇了摇头,退后了一步,从柳乘风臂弯里离开,“将军不必再说——你我二人已经没有瓜葛,您对我也是仁至义尽;爽儿不想再麻烦将军,也请将军以后不要再想着爽儿,便是碰见了也当没看见……我还有事,将军请自便。”
言毕,不再看柳乘风,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了。
柳乘风看着那个疾速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刚迈了一步却又像被什么绊住似的堪堪停住。
他的眼里是极其复杂又痛苦的神色,他的心里却是更复杂更痛苦。
他知道她这样是为了不连累他,但是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不能带她离开侯府,不能庇护她,连她娘的事也不能管——他怎么这样没用!
握紧的拳重重击在回廊的柱子上,柳乘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京畿将军是白当了!
爽儿转过几个回廊,没见柳乘风追上来,步子便慢了下来。
她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心里又急又痛,最担心的还是她娘,——柳乘风说她娘是心病,见不到她便好不了,但她现在是人家奴婢,如何能够自由出府!
爽儿的步子有些沉重,想了想,迈出的步子转了个划个弯,她向着金氏的院子走去。
金氏正在房里逗着那只波斯猫,听到门响以为是哪个下人,一回头却见爽儿站在那里。
金氏愣了下,随即便坐正了身子,脸上淡淡的,看着爽儿,不说话。
爽儿抿了抿唇,上前施个礼,“二夫人,奴婢想告个假。”
金氏挑起一侧的眉,狐疑的看着她,仍没有说话。
“奴婢的娘病了,奴婢想回去探望。”
病了?
金氏面上没有反应,心里却差点笑出声——怎么病的?怕是气的吧!孔管家做事果然麻利,这么快就让程府知道了消息,闹得鸡飞狗跳!看这小娼妇急成这样,估计她娘病得不轻——只是,你娘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她病死了,看你这小娼妇死了娘还有没有心思再勾引男人!
金氏心里快意,面上却做出为难的神色,“你娘病了原该让你回去看看,只是你是侯爷领进来的人,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去问侯爷。”
逍遥侯若真跟她有私,必不想这事张扬出去,她要回家他就不会答应;若她硬求,只会惹恼了他,他就是不责罚她也会怪她不懂事,肯定会疏远她了!
爽儿听说要逍遥侯首肯才能出府,心里就是一沉;这府里她最不愿意见的就是樊离,自那晚之后她再没见过他,走路都会绕过他的屋子就怕被撞上,现在让她去求他,还不是自己往刀口上送?
可是,无论她怎样求恳,金氏只有一个答复:要出府得问逍遥侯!
爽儿拖着沉重的步子离了金氏的屋子,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去了樊离那里。
小厮进去通报,半晌没有动静,爽儿在门外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为了她娘,即使是地狱的阎罗她也得见!樊离不是阎罗,只是那心比阎罗还狠,一会儿见了他要不答应可怎么办!
听到里面有人传,爽儿忙整了整衣服进去了。
第27章 家严责问
爽儿进了屋子,见樊离正坐着喝酒,屋子里一股甘美的酒香,是醉猫的味道。
爽儿很不喜欢自己为萧义山酿的酒被这人糟蹋,暗自皱了下眉,看樊离手握着酒盏,看得入神,自己就站在一边等着。
樊离慢慢的将那盏酒喝尽,这才抬起头来,“什么事非要见本侯?”
爽儿定了定心神,低声却清晰的说,“奴婢的娘病了,奴婢要告假回去看我娘。”
爽儿刚才求过金氏,金氏让她找樊离,爽儿知她是故意刁难:樊离那样的人,没事了都想着折磨她,现在她有事求他,他还能放过这送上门来的肥肉?
爽儿打定主意了,樊离这次怎样羞辱折磨她她都不会忤逆,只要他同意她出府见她娘就成!
樊离看了爽儿一眼,却没理她这话茬,目光又落回桌案的酒盏上,“这酒怎么有点甜?”
爽儿不明白樊离怎么突然问这个,眨了下眼。
“不是你帮二夫人酿的这酒吗?”樊离定定看着她,“你不知道?”
爽儿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她这里急得火烧眉毛,他倒有闲心问这个——在他们这种权贵眼里,普通人的生死就真是不如杯中酒!
只得压了怒意,淡淡说,“许是加了蜂蜜的缘故。”
“你对酒倒是很有研究,听说,你这阵子都在酒窖里,又在酿这酒?”
爽儿的眉动了一下,别开眼睛,“不是。这酒是二夫人酿的,奴婢不会;奴婢会酿的都是最寻常的酒,入不了侯爷的眼。”
人死了就是死了,纵酿出再美的酒他也喝不到。樊离说的对。
所以,从今后她再也不会酿醉猫。
樊离定定看了爽儿一会儿,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爽儿听他笑得古怪,心里一惊,不知这禽兽又发的什么疯。
樊离笑了一阵,抬起眼看她,“你说要回去,只是你回去是以什么身份呢?你已不是柳府的姨娘,来我府里做丫环也没和程家说,程家人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爽儿握紧了拳,樊离问的正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缓了缓,她说,“我是程家的女儿,只要我回去,不管什么身份,他们都会认我。”
——至于被问,她到时随机应变,胡乱应付过去就是了,先见了她娘要紧!
樊离又是一阵笑,只是这次比刚才更恣意,仿佛听到十分可笑的事,“程家的女儿?只有你混的好了,别人才会争着说是你娘家;你混的不好,谁承认你是这个家的女儿!”
他看着站在下首脸色难看的女子,“你要回去本侯不拦你,本侯只是好心提醒你,想清楚了再去,别笑着去哭着回来!”
爽儿的眼睛愤恨的瞪了起来。
从樊离看似关心其实是有些兴灾乐祸的“提醒”里,她感受不到丝毫善意;他说的那些她当然都明白,只是,想清楚了又如何,她难道因为怕被人笑话就不管她娘了?
再说,她离了柳府还不是因为这禽兽,他还好意思在这里假惺惺!
爽儿冷冷道,“谢侯爷关心,奴婢想得很清楚了。既然侯爷准了,奴婢这就回去,争取快去快回。”
又施个礼,也不理樊离转身出去了。
待爽儿走了,樊离面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又倒了一盏酒送到唇边,品味着那甘甜凛冽的酒香,微微眯起了眼:这酒,倒是越喝越有味道了……
爽儿从马车上下来,程府守门的一看到她,愣了下,半天才说,“是大小姐?”打量着她的穿着,脸上有些狐疑的样子。
爽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径直走了进去。
爽儿先去了上房,进去时,见程金凤程玉娇两个正坐在屋子里,却不见程氏二老,于是问,“我回来了,爹爹呢?”
早在爽儿进来前就有丫环先来通报了,金凤玉娇两个是特意等在这里要看爽儿的。
见人进来,金凤夸张的睁大了眼,“哎呀,这不是姐姐吗?怎么就你自己,柳将军这次没跟着一起过来?”
玉娇站起身,摇着身子走过来,打量着爽儿的穿着,“怎么锦绣坊如今也做下人的衣服了吗?姐姐,我们记得你上次来穿得可不是这样的,莫非这是新时兴的款式?”伸手摸了摸衣料,“不对呀,这是粗布,咱们家的婆子丫头们才穿这种料子呢……”
爽儿知道两个妹妹刻薄,也不理她们的奚落,只是问,“爹爹呢?我娘在哪里?”
不欲与二人多说,转身就要向外走。
“姐姐,依我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看二娘,先和爹爹解释清楚了再去吧。你那事传得满城风雨,莫说二娘,爹爹也差点气病了;这么丢人的事出在程家,让我们出门都得低着头,简直没脸见人了!”
爽儿眸光一闪,回过头紧紧盯着玉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什么事让你们没脸见人了!”
依她的性子,玉娇说出这种过份的话,她是必要回击的;但是看金凤和玉娇刚才的表现,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在故意刺她,爽儿心里一沉:莫非真如柳乘风说的,程家都知道了?只是不知他们知道了些什么,她爹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玉娇一阵冷笑,樱唇轻启正欲再说些难听的话,门帘一挑,却是程氏二老由下人搀扶着进来了。
金凤见爹爹进来,忙站起身,和妹妹一起站在一旁。
程老爷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金凤玉娇本来还想留在这里看好戏,被爹爹这样说了,只得应了一声,不甘不愿的出去了。临走,二人的眼睛还瞟向爽儿,目光里透着十足的得意。
程老爷由人搀扶着到上首坐了,经过爽儿时看也不看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一般。
待其他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程氏夫妇和爽儿三人,程老爷看着立在下首的人,叹了一声,“那件事……是真的吗?”
爽儿心一紧,偷眼打量她爹的神色,见程老爷面色凝重,脸阴沉沉的没一丝笑容,愈发觉得他是都知道了,咬了咬牙,装作不解的问,“……不知爹爹说的是哪件事?”
“还有哪件事——程家统共嫁过一个女儿,如今被人赶出来了,这让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还不被人嘲笑教女无方!”
孙氏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代程老爷作了回答。
爽儿的拳瞬间握紧了:他们果然都知道了!
见瞒不住了,爽儿只得开口,“爹爹,女儿……”
“别再叫我爹爹,程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程老爷咆哮出声,连桌案上的茶水都被震得直晃。
他之前得了这消息,还半信半疑,不敢明着去问柳乘风,就借着爽儿娘生病为由去试探了一下,果然柳乘风百般推脱就是不让见人,他本来还希望是假的,看这样心都凉了半截;待今天见了爽儿,看她的穿着打扮,那消息是千真万确的了!
程老爷的心全凉了,痛苦得比自己当年死了爹还要严重。
他把女儿嫁出去,本指望借她能攀上权贵,程家也好光耀门庭,壮大生意;谁知才嫁了没几天就让人休了,权贵没攀上反落人笑柄!再加上孙氏一个劲埋怨他,说金凤玉娇两个还没出嫁,被这事一连累估计城里有脸面的人家就都不愿再娶她们了,这可不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时被人嘲笑还好,若是以后联不上姻亲,程家因此一蹶不振了,那可就不妙了!
程老爷被孙氏火上浇油的一说,更生气了;看爽儿还嘴硬着明知故问,简直怒发冲冠,觉得这个逆女实在不知廉耻,拖累了整个家族,程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于是打断了爽儿,当场就要和她绝了父女关系!
爽儿睁大了眼:她知道被夫家赶出去是件丢人的事,但是也不至于十恶不赦,怎么她爹才一见她,就要不认这个女儿呢!
脑子里突然响起樊离的话:只有你混的好了,别人才会争着说是你娘家;你混的不好,谁承认你是这个家的女儿!
爽儿的嘴张了张,看着满面怒容的程老爷和他旁边一脸得色的孙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是凉个彻底。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人家休了你?”
程老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和家里的生意,得罪了京畿将军,程家还怎么在京城立足!——不过,柳乘风既休了她,为什么又替她遮掩?上次还自己过府来探望她娘,这事可有些蹊跷。
突然想起传闻中的另一件事,程老爷心里一动,“你现在又在哪儿?”
爽儿对父亲的第一个问题无言以对,对于第二个问题,虽然也是难以启齿,但一直沉默会更惹父亲生气,只得开口,“我现在……在逍遥侯府里,做下人。”
程老爷眼睛闪了一下,仿佛从黑暗中看到了某点光亮:逍遥侯,那权势可是比京畿将军大得多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女儿,见她确实穿着下人的服饰,心里略有失望;但转念一想,她被休去了逍遥侯府这事,柳乘风为什么要瞒着?逍遥侯府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便是下人,也要千挑万选,她怎么就去了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程老爷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他决定在没搞清楚之前,先不要对这个女儿发作的太过——京畿将军、逍遥侯,权势一个比一个大,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
第28章 罔顾伦常
程老爷于是嗯了一声,虽仍是沉着脸,却不再作声。
爽儿等了一会儿,不见父亲再发问,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娘,终于忍不住问,“我娘……”
程老爷皱了下眉,似是不欲多提这个人,脸上神色很不耐道,“在西院。”
爽儿一听不是上次回门时看着她娘搬去的院子,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不敢多问,只说,“我想去看看她……”
程老爷点了下头,有个丫环跟着爽儿出来,两人去了西院。
西院是程府原来的库房,放的都是酿酒的原料,如今腾出来住人,一进院子里面仍是有一股冲鼻的酒糟发酵味,让人闻了头疼。
爽儿顾不得这些,直接进了屋子。
屋里两个丫环,正磕着瓜子聊天,见风风火火进来个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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