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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阴鸷王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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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贵妃这话说得甚是嚣张,意思除了元威帝和太后,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
  程安隐隐有些担忧,上辈子城破,好像皇上并没有带着庆贵妃一起逃往襄城。这事她还是跟着刘志明去城西门的路上时,听刘志明说的。
  当时刘志明说起庆贵妃的口气很是不屑,冷哼一声道:“以色侍人就是如此下场。”
  后来城破时,他能毫无顾忌地扔下程安,除了程世清已病逝外,还有庆贵妃也失宠的原因吧。
  程安那时已经成了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妇人。
  现在,她看着眉眼飞扬的姨母庆贵妃,暗自叹了口气,这日子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
  好在时间还长,现在自己人小言微,待长大几岁,就可以慢慢劝解下姨母。
  宫女太监开始上菜,准备午膳。
  程安母女每次来,庆贵妃都要置办各种精美吃食,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一道道珍馐佳肴流水似地端了上来。
  庆贵妃笑道,“就咱们四人,没外人,成儿就在学堂用午膳,咱们就随便用点。”
  这还叫随便用点?程安望着满满一大桌子菜,感觉还没吃就饱了。
  平日里程世清也尽是捡着好东西给她,更别提吃食。那是只要听说过什么菜名,再稀罕都要给程安弄去。所以程安并不馋食。
  用完膳,几人漱洗后,庆贵妃递了个眼色给程冯氏,“婉芬,你把入学的事情告诉小安吧,看她愿不愿意。”
  程冯氏笑着点头,转身对程安道:“小安,皇上要庆阳去上书房和皇子们一起学字念书,你可愿意做庆阳的伴读,跟着一起念书?”
  这事程安上辈子也经历过,她拒绝了,因为当时她觉得女儿家念书没用,能识字就行了。
  程世清更是纵着她,虽然他也想程安能多多识文断字,但是程安不想去,他也不会勉强。
  “算了算了,不去就算了,女儿家读那么多书也没什么用。有我这个爹在,谁还敢因为她识字少就欺负她?”当时程世清是这样对程冯氏说的。
  然而和刘志明成亲后,因为她只开了个蒙,读过女德和三字经,好几次被刘志明拿来和程芸儿做比较。
  程芸儿在程家的家学里跟着先生学了几年,很能顺景地作几首风花雪月的诗来。
  虽然诗作多数平庸,只求平平仄仄对工整,但是刘志明却好几次在程安面前夸赞她,说她强于多数只知道穿针引线的平常妇人。
  这个平常妇人指的就是程安。
  上辈子让程安非常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有没有跟着庆阳在上书房念书。
  因此,在程冯氏询问程安意见的时候,程安就忙不迭地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的。”点头如捣蒜,头上两个圆髻都跟着一颤一颤,惹得庆贵妃和程冯氏不由笑了起来。
  待到下午出宫回府,程冯氏就把程安答应念书的事情给程世清讲了。
  程世清大为开心,非常志得意满,“我家女公子,肯定是不会输给其他男儿的。”
  说完捏捏程安的脸,笑道:“你说是不是?”
  程安拍掉父亲的手,心里腹诽,明明你上辈子还说女儿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过看着父亲敞怀的笑容,程安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流。
  父母亲都还在。
  真好。
  ……
  在家里还要呆上两天才进宫开学,这两天一向严厉的程冯氏也不再拘着程安,把她惯得不像话。
  琴不弹了,女红不做了,连吃饭都让扶儿端到闺房,在榻上放个小桌躺着吃。
  程冯氏还赶出来一个书袋。
  浅蓝色的三层缎料,绣着几垄小草儿,上面还飞舞着两只蝴蝶,那蝴蝶栩栩如生,两条触须好似都在微微颤动。
  程冯氏的绣工在整个贵妇圈都很有名,每次聚会都有夫人小姐,拿着绷子找她指点绣工。
  程安捧着书袋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虽然她知道到时候也是宫女跟着拿书,但是也挎在腰侧,在镜子前照个不停。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两天时间就好似过了很久,到了程安入宫念书的日子,她坐在马车上,遥遥望着红色的宫墙。
  秦湛也在念书吧?我可以碰到他吧?好想亲近他,但是他太凶了。
  程安坐在马车里翻来覆去地思量,一路行来,竟是一路都在叹气。
  惹得赶车的老王回头大声道:“小姐莫慌,只要想家了就装病,给先生告个假出宫就是,老王就一直侯在宫门前等着接你。”
  程安不由笑了起来。
  ……
  去学堂第一天,程安和庆阳早早就被叫起床,两人边打瞌睡边由着宫女穿衣梳头。
  待到一切收拾完毕,两人恹恹地带着随侍出了宫门。
  前往上书房的时候天才麻麻亮,那个新书袋果然没挎成,被太监抱在怀里,程安还有点暗暗惋惜。
  到了上书房门外,随侍就立在院子里,程安和庆阳搂着书袋进了门去。
  屋子里已经坐了二十来个人,都是十多岁的少年,除了皇子还有伴读的一群权贵子弟。
  先生明显还没来,屋子里闹腾得要掀翻屋顶,喊声震天。
  有偷摸带进来蛐蛐儿笼子,给周围人展示铁头大将军的。有挥舞着书袋互相打闹的。还有用毛笔蘸墨,追着非要给人脸上描画乌龟的……
  程安:头好痛。
  她飞快地在屋子里梭巡了一遍,没有看到秦湛,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也许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还是失望。
  在见到庆阳和程安进了房门后,喧闹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程安身上。
  那个提着蛐蛐儿笼子的少年,偷偷扯了下庆阳的衣袖,俯耳轻声问道:“庆阳,这是谁?”庆阳不做声,瞥了他一眼只抿嘴一笑。
  程安站在门口,一眼就认出那是前几日呼喝着抓贼,被勺子引去歧路的其中一名少年,不觉暗中好笑。
  这时,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淡漠中带着几分不耐,“让让。”
  程安身体陡然僵硬,定住不动,这是秦湛的声音。
  秦湛也在这里。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那心跳声叫嚣得脸颊都微微泛红。
  “我说让让!”秦湛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薄怒,音量也微微提高。
  程安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走开两步,把道路让了出来。
  秦湛走向座位,路过程安的时候突然侧头对她望了一眼。她正注视着秦湛,见他转头看自己,赶忙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示好的微笑。
  秦湛又淡漠地调开了目光,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那漆黑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绪。
  程安现在已经有了倾世美人的雏形。
  眉如细月,眼若点漆,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这一笑,更是娇俏动人。
  如微风拂过柔柔春水,粉蝶儿飞过小花枝头。
  一群少年人竟都是看得脸红心跳,兀自埋头安静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庆阳见到众少年的反应,得意一笑,清清嗓子,大声回刚才蛐蛐少年的话,“这是我的表姐,尚书府程大人的嫡长女,程安。”


第4章 
  程安寻了自己座位坐下,从书袋里把笔墨纸砚一一取出来放上桌案。庆阳就坐在她的前面,不时兴奋地转过身来,掩嘴和程安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太子。”她低声对程安说道,并用目光示意给她看。
  学堂内足有二十多张桌案,几个皇子的桌案都在中间。正中位置坐着一名头系玉冠,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衫的翩翩少年,庆阳指的就是他。
  在程安不多的记忆里,元威帝年富力强,上辈子直到咸明城被破,太子都还只是个太子。
  这位太子一直膝下虚空,太子妃和几名侧妃都没能产下一男半女。
  太子妃是左丞相刘怀府的嫡女刘英,程安曾在赏花会上远远见过一次。
  那时候刘英和太子成婚不久,远远看去,只觉她笑容恬淡,眉梢含笑。
  刘英在成为太子妃的第三年,也曾怀过身孕,但是三四个月份就滑了胎,从此终日郁郁。
  受损的身子一直没能调养过来,两年后就香消玉殒。
  后来程安就没留意过太子的消息。曾在刘志明那里听来一鳞片爪,说太子妃去世后,正妃位一直虚悬,太子坚持不再立,把皇上惹怒好几次。
  再后来就遇上陈军攻陷咸明城。
  这世的太子年方十四,举止温文儒雅,和周围人谈论时也是彬彬有礼,气度很是不凡,举手投足都展示出了身为一国太子的仪表风范。
  太子周围坐着一圈皇子。
  那位提着蛐蛐儿的少年应该也是位皇子,他落坐在太子右后方的座位上。此时他正向程安看来,还附带上了一个咧着大嘴傻傻的笑。
  程安慌忙移开了目光。
  目光移到一边,看见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盯着自己。见程安看过来,她冷哼一声,鼻孔朝天地又转回头去。
  程安心里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姑娘。
  她是元威帝的瑞阳公主,为丽贵妃所出。
  丽贵妃也是个出名的美人,容貌和庆贵妃不相上下。虽说都是贵妃,也都受着元威帝的宠爱,但因着家世低了很多,所以平常被庆贵妃压了一头。
  丽妃的父亲只是一名从四品官员,翰林院侍读学士。而庆贵妃的父亲,也就是程安的外公冯文直,乃是大元朝驻守宁作边塞的上将军。
  正是因为有了冯文直坐镇,宁作塞外的达格儿族,才不敢踏入大元朝一步。
  所以元威帝对庆贵妃的宠爱,还包含着对冯文直的倚重。
  丽庆两妃的容貌不相上下,但因着家世却不得不低一头。所以丽妃明面上虽然不敢和庆贵妃作对,暗地里却抓着各种机会悄悄使绊子。
  两位贵妃兀自争斗不休,瑞阳和庆阳因着各自母妃的关系,也一直不对盘。
  上辈子两人一见面就要掐架,从小掐到大,因着程安和庆阳是表姐妹的关系,瑞阳连带着也不待见她。每次在聚会上遇到程安,她都会冷哼一声,再鼻孔朝天转头,那情态和刚刚一模一样。
  倒是当初,程世清上书元威帝恳求让程安与秦湛和离的时候,元威帝的态度不置可否,据闻瑞阳还帮着程安在元威帝面前劝过几句。
  思绪纷乱间,一道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是秦成。
  秦成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皇长子。为庆贵妃所生,是庆阳的嫡亲哥哥。
  秦成今年也是十四,只比太子大了三个月。
  太子李忟虽为二皇子,但却是正宫王皇后所出。当年元威帝也是在两个皇子间反复衡量,最后才定下二皇子为太子。
  虽然太子已定下,庆贵妃却从未死心,秦成倒是对太子之位不大在意,每次庆贵妃和他谈起这些,他都顾左而言他,把庆贵妃气个半死。
  其实程安倒是觉得这个大皇子表哥活得相当通透,上辈子大婚后就出宫立府,一直都平平安安地做着他的闲散王爷。
  后面听说刘志明对程安不好,他还动手收拾过刘志明几次。每次被收拾后一段时间,刘志明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写字看书,哪儿也不敢去。
  秦成笑眯眯地先是对程安打了个招呼,“安妹妹也来学堂了。”
  程安赶紧起身,屈膝行了个礼,“成哥哥。”
  秦成也拱手还了个礼。
  待和程安相互见过礼,秦成伸手捏住庆阳的脸蛋左右晃了晃,把庆阳的脸都扯变了形,庆阳又气又怒,伸手就往秦成手背上挠去。秦成赶紧缩回手,笑着往回走。
  他的桌案和太子并列在正中。
  程安看了那一圈皇子,怎么没有看到秦湛呢?
  秦湛坐哪儿去了?
  程安的目光在屋内梭巡,然后在右后方的角落发现了他。
  同为皇子,其他人都坐在中间,只有秦湛,一人独坐在那里,分外萧索,周围空空荡荡,连个伴读也没有。
  兴许是他性格乖戾,大家都避着,没谁愿意和他坐一起。
  程安思衬道。
  秦湛今天穿着一件墨色的衫子,把一张脸衬得更加苍白,正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鼻梁高挺,一双剑眉斜斜飞入垂落在鬓边的发丝里。
  上辈子程安嫁给秦湛的时候,秦湛的脸已经在战场上烧伤,终日带着半张银白面具。和他成亲的那一年,程安从未见他摘下过那面具。
  唯有年少时见的那几面,落下了几点印象。所以秦湛的容貌在程安心里,实则非常模糊。
  其实他长得真好看,程安一边想,一边在书卷的遮掩下,偷偷摸摸地打量。
  突然,秦湛似有所察一般,咻然抬头转了过来。
  程安连忙低头看书,心里咚咚狂跳。
  呼————她缓缓吁出口长气,待得心跳平息下来后,又抬眸悄悄看了过去。
  这一眼望去后,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只见秦臻正死死盯着她,目光凶狠,神情含着不加掩饰的讥诮。
  见程安看了过来,他嘴唇开翕,缓缓吐出两个字,从那口型,程安得出他说的是,“小贼。”
  此时,先生走了进来,整个课堂顿时鸦雀无声。
  先生是从翰林院被抽调来的王翰林,在来上书房之前,都是做些稽查史书,篡修实录的文字活儿。他五十来岁年纪,身形消瘦,留着长须,一脸严肃。
  王翰林走到桌案前坐下,面无表情地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目光平淡却让人心生惧意,目光落到谁身上,谁心里就一哆嗦。
  “当当当”,一个小太监敲响了挂在院子树上的一口钟。钟声完毕,就开始了程安念书生涯的第一堂课。
  第一堂课的内容就是,打!板!子!
  王翰林首先就点了几个人背书,站起来的人程安都不认得,只发现拎着蛐蛐儿来的那个皇子也站了起来。
  这次王翰林显然是有备而来,被点名背书的都是几个背不上的。
  一个圆脸少年先背,只见他面红耳赤,哼哼哧哧地在那里背着论语子路篇。
  王翰林手持一卷书端坐在桌案后,目光低垂,神情专注,时不时还抬手翻过一页。只是在圆脸少年背错的时候,他会撩起眼皮,冷哼一声,“恩?”
  圆脸少年一哆嗦,赶紧纠正错误,继续背下去,背着背着终于卡住,子曰。。。。子曰。。。。曰不下去了。
  王翰林放下书,拿起了案上一条棕黑色的木尺。这木尺一尺来长,足有一寸厚,显然是惯常伺候皮肉,被磨得乌黑发亮。
  圆脸少年哆嗦着伸出了手。
  对着那手心,王翰林高高举起木尺,再重重一挥,落了上去,随着清脆地一声“啪!”,屋内所有人都全身一抖。
  圆脸少年被打了三板子,一声不吭,噙着两泡泪对着王翰林一鞠躬,再低头回到了座位。一回座位就俯上案几,把头埋进臂弯,只见得肩膀一抽一抽,显是在哭。
  接下来被点名的几人轮流上去背书,没一个背完整的。
  只听得室内不时响起木尺落在手心之上的啪啪声,一屋子人噤若寒蝉,皆是心惊肉跳。
  等到几人都背完,王翰林淡淡道:“六皇子,该你了。”
  只见那位蛐蛐少年走上前去,来到王翰林的桌边。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背起来,虽然中间略有卡顿,但是倒也通顺。
  王翰林一手持书,一手抚着颔下的几缕长须,微微颔首。
  一席背完,王翰林开口道:“据说你们几人昨日下学后不温书,在园子里嬉闹到天黑。我不管你们怎么贪玩,功课,不能落下。”
  说罢,对旁边一点头,“你下去吧。”
  六皇子一鞠躬,喜滋滋地正待下去。忽然袖口传出来吱吱的蛐蛐儿叫。
  室内一片安静,只听得那蛐蛐儿叫得一声比一声高,最后竟像是要唱起歌来。
  屋内众学生开始闷声轻笑,庆阳更是整个人都伏在了桌案上,笑得浑身发抖。先前挨打后一直在伏案哭泣的圆脸少年也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抿嘴发笑。
  六皇子面如土色,惶惶地看向了王翰林。
  ……
  “啪!啪!”在戒尺的挥击声中,还和着六皇子掀翻房顶的惨叫,“先生,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啊啊啊母妃救我啊 ……母妃……”
  蛐蛐儿笼子也被扔到了屋子外面,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被六皇子的贴身太监赶紧给捡了去。


第5章 
  板子打完,王翰林开始讲学。
  元威帝正当盛年,皇子们也多数十岁出头,年纪相当。所有的皇子里,除了三皇子秦珲病弱,七皇子秦熹年幼,四皇子三岁就殁了以外,其余的皇子都在这个学堂里一起念书。
  其余伴读也皆是十岁出头的勋贵子弟。整个学堂年纪最小的就数庆阳、瑞阳和程安了。
  王翰林讲的是大学,三个小姑娘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她们仨本来就是随堂听,听到哪里学了多少都随她们自己,王翰林也不会为难她们。
  程安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听不懂,但是她还是强行记住今日所学,准备下学后慢慢去体会。
  前面庆阳的脑瓜子已是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瑞阳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悄悄切换坐姿。王翰林眼风瞟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程安悄悄看了一眼秦湛,发现他双目微垂,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不知道有没有听课。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学,众少年都发出幸福的喟叹,一边伸懒腰一边往恭房走。
  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们,赶紧提着自家主子的食盒进屋,先是把散乱着纸笔的案几收拾好,再从食盒里取出饭菜一样样摆好。程安和庆阳回来的时候,案几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本来都是按照各自的品级,在御膳房领同一样式的饭菜。但是有的嫔妃嫌弃不好吃,会自己开小厨房。
  程安、庆阳和秦成三人的菜式和别人不一样,看上去就精致美味,连餐盘里都有一朵萝卜雕花点缀着。一看就是庆贵妃动用自己的小厨房做出来的。
  程安边吃边看向秦湛的位置。
  秦湛还没回来,一个大圆脸的宫女把红漆食盒就那样放在他案几上,并没有把饭菜取出来。过了一会儿,秦湛进了屋来,他到自己案几前,提起食盒径直又走了出去。
  程安赶紧透过窗棂往外望。
  只见秦湛走到院外的一处小溪边停住,在一张石桌前坐了下来。他打开食盒,取出装菜的一格摆在旁边,抽出筷子直接就在食盒里开始吃。
  程安想起前几天他藏在树林里吃东西的场景,觉得这个食盒里肯定份量很少,秦湛根本就吃不饱。
  心中一酸,冲动之下她端起自己还没动过的一盘黄焖鱼翅,和另一盘用虾球和肉馅做的“黄葵伴雪梅”。把两盘菜放进食盒,提着就向门外走去。
  庆阳正在往嘴里塞一颗鱼丸,见状忙鼓着嘴问:“以。。。。。。去。。。。。哪。。。。。以?”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程安边答边出门向秦湛方向走去。
  急匆匆走至快到小溪了,才想起自己这样贸贸然提着菜过去,秦湛会怎么想?会不会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给掐死了?
  程安踟蹰不前,心中犹豫,就提着食盒站在了那里。
  “小贼,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秦湛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程安吓了一跳,他并没看向程安这边,一直在低头吃饭。
  程安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人,看来这个小贼的确指的就是自己。她咬着唇瓣,鼓起勇气慢慢走近,然后把食盒放在了秦湛面前的石桌上。
  秦湛以为程安也是来这吃饭的,就撩起眼皮恶狠狠地看向她,说了一声:“走开。”
  见程安绞着手指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蹙起眉头冷冷道:“听不明白吗?本王叫你走开。”
  很好,现在只是叫我走开,不是叫我滚了。
  程安快速转身,向着院子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秦湛在身后叫道,“站住!”
  程安停步回头,只见秦湛对着桌子上的食盒抬了抬下巴,意思叫她拎走。
  程安摇摇头。
  见秦湛露出疑惑的神色,程安顿悟,秦湛是以为她把饭盒遗忘在这里了,于是她咬咬下唇,小声道:“那是给你吃的?”
  发现秦湛听不清,她又加大了音量:“那是我拎来给你吃的。”
  一句话刚落,就见秦湛的脸上阴云密布,额头青筋暴起。他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住程安,咬牙切齿道:“小贼,你今日辱我,来日我必当奉还。”
  程安简直魂飞魄散,急急上前两步,一边摆手,一边语无伦次申辩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我就是想给你吃好吃的,我就是想给你。”
  “我只是想给你吃,那天我也是无意碰到的。我不是小贼,我没有恶意,我也没有玩花样。”
  程安越说越委屈,看着秦湛依旧凶狠的神情,忍不住两泡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不是小贼,我是尚书程世清的嫡长女程安。”
  程安说完,心里浮现出前世最后那一幕,那个背上插满箭矢,却微笑着叫她好好活着的秦湛。
  再和眼前这个凶狠暴戾,口口声声叫自己小贼的瘦弱少年一对照,心中诸般感受,又难受又心酸,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秦湛一脸嗤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痛,她终于崩溃地在秦湛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程安心里涌上几分羞耻,但又控制不住,越哭越伤心,只得蹲下身把脸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
  等到她终于情绪平复下来,抽搭着抬起头时,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红漆食盒静静地放在石桌上,没有动过。
  裙摆都被眼泪浸湿了一片,眼睛也又红又肿,程安宁愿被先生打手心,也不愿意这个样子进到学堂去。庆阳一定会追问她,然后秦成也会过来询问,秦湛在一旁看着,不定心里怎么想。
  于是,程安在刚进学堂的第一天就逃学了。
  她呆呆坐在石桌旁,等着庆阳下学,午学倒是下得很快,一个时辰就结束。少年们爆出高声欢叫,纷纷涌出学堂,争先恐后地向骑射场跑去,身后跟着一大群也奔跑着的宫女太监。
  他们下午还有骑射课,得赶着换了骑射服好上课。
  庆阳也出了院门,四处张望。看到从小溪边过来的程安,捂嘴低声问道:“你去哪儿了?你居然逃学。”
  程安撒谎道:“我肚子有点疼,怕坐不住老是跑恭房,就干脆在外面等你了。”
  庆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程安就算肚子疼也在等自己。唔了一声后又问她现在还疼不疼,程安扯了几句把庆阳糊弄了过去。
  “我们下午干什么呢?”庆阳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要不我们去看他们骑射吧?”
  “不想去。”程安兴致缺缺。
  大哭了一场,她现在精神头还没怎么恢复过来。
  “那我们还是去挖泥巴捏人?”庆阳一拍双手。
  程安:。。。。。。
  那我还不如去看骑射呢。。。。。。
  。。。。。。
  骑射场外,围着一圈太监宫女,正在大声鼓掌叫好。骑射师傅是一名武官,没有那么多规矩,又喜热闹,巴不得喝彩声越响亮越好。
  何况围观的人越多,动静声势越大,皇子王爷们就练得越加认真,这节课他们正在师傅的指点下练习射靶,每人手持一弓,身前一靶,身后再立着一名挎刀侍卫,在太阳下认真地苦练。
  庆阳牵着程安就往人群里钻,众人一看是庆阳公主,纷纷见礼后就让到了一边。
  程安向靶场望去,只见各位少年郎都是一身劲装,个个如拔节的翠竹,身姿挺拔昂扬。她在一排人里找了一遍,在离人群最远的那一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湛一身黑色打扮,腰带束出了劲瘦的腰身,正举起架着箭矢的长弓,对着前方的靶子缓缓拉开弦。
  “好!”身边的太监宫女又爆出一声喝彩,不知道又是哪位皇子王爷射中了靶。
  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程安手搭凉棚,半眯着眼使劲远眺。
  只见秦湛的弓越拉越圆,就在程安开始担忧那弓身会不会被折断时,秦湛的手一松,箭矢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微微的弧度,然后擦过靶身,落在了后面的草地上。
  程安心里发出了惋惜的一声“哎。”
  秦湛又从身后取过一箭,再次搭箭上弓,拉弦瞄准。。。。。。
  又一箭飞了出去,但是又脱靶落空,同样擦过靶身,落到了地上。
  程安心里开始纳闷,上辈子秦湛带兵打仗是出名的凶悍,世人都称他为银面阎罗,一手弓箭更是百发百中。为何这一世连靶都上不去呢?
  是这世的秦湛发生了改变,还是。。。。。。他隐藏了自身实力,故意屡屡脱靶借以藏拙?如果是后一种,那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在向谁隐藏?
  程安想起了很多的不合情理之处。
  以秦湛的凶悍,他是怎么能被几个奴才肆意欺辱,连饭食都能克扣?
  若说以前年纪小倒也罢了,如今他已堪堪长成,再过两年就要出宫立府了,为何还要继续忍受恶奴行径?打杀几个胆敢欺辱主子的奴才,就算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可以的。
  程安只恨自己上辈子从来不留心秦湛,夫妻一年形同陌路,这些疑点直到现在才发现。
  秦湛,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6章 
  因为元威帝?不可能。元威帝再不待见这个皇子,也不会因为秦湛出类拔萃而怪责于他,只会让他对秦湛刮目相看,从而看重这个儿子。那秦湛防的就是不想让他在元威帝面前露脸的人。
  不想让一个皇子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只能是另外的皇子。
  太子秦忟不可能,贵为一国太子,何必去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计较,皇长子秦成更不可能,自己的表哥程安了解,更何况庆贵妃兴许连秦湛的名字都记不住。
  剩下的那些个皇子,程安对他们还不熟悉,但是不管是谁,他们上头还有太子和皇长子,对付秦湛是为什么呢?
  程安抠着指甲,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正在思绪纷乱时,身后的宫人们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原来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众少年正在往这边行来。
  六皇子秦鄔,和那名被王翰林打哭的圆脸少年走在最前面,他俩一路说笑,不时又追逐两步。秦鄔说了句什么后,开始大笑着往出口飞奔,圆脸少年就一脸恼怒地追在后面。
  秦鄔突然看见了程安,奔跑中脚下一顿,生生停住,被圆脸少年扑了个满背,踉跄了两步。
  打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手,秦鄔对着程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安妹妹,你在这啊。”说完对着程安走了过来,圆脸少年也一路跟上。
  “安妹妹,你什么时候在的?我都没有看见你。”秦鄔有点遗憾道,“不然我就会带你进去,好叫师傅也教你射箭,以后还能随着父皇一道去围猎场,猎点兔儿鸟儿的。”
  庆阳在旁边冷哼一声,“安妹妹安妹妹,叫得可真亲热,六皇兄可从来没叫过我臻妹妹。”
  庆阳的名字叫秦臻。
  秦鄔对着庆阳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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