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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阴鸷王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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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秃子小贰
文案:
案中案局中局,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前世今生,是谁精心布下了那张网?并缓缓收紧。
重生后的程安,只想保护秦湛。
那阴鸷凶狠,被她避之不及最后和离的前夫,面对生死时,把生的机会给了她,自己从容赴死。
秦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活下去。
现在她要对秦湛说:这次,换我来守护。
却不想曾经的国破家亡只是别人博弈的一盘棋,他们皆是毫无所知被丨操纵的棋子。
一桩桩奇案,一团团疑云,程安不知不觉卷入其中。拨开重重迷雾,一步步,她伸手触及到了那张棋盘。
谁说落子无悔?为了所爱的人,程安定要搅乱这翻云覆雨的棋局。
这一世,她要做那只蝴蝶,缓缓扇动改变命运的翅膀。
感情线非常甜!!!!
虽是重生,却并非打脸虐渣。只是一群少年的成长史,内含悬疑推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安,秦湛 ┃ 配角:很多 ┃ 其它:权谋前世今生
第1章
程安又做了那个梦,和无数次夜晚一样,她又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刻。
梦魇如一张悄无声息却密不透风的黑幕,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她被网织其中挣扎不出,夜夜呓语中辗转,深陷于悲恸和锥心刺骨的苦痛。
……
咸明城内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随时可见流星一般划过的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程安抱着一只包袱,带着两个侍女,跟在刘志明的身后匆忙而沉默地向着城西门而去。
一路上马嘶牛鸣,车辕滚滚,各种嚎哭哀告,呼儿唤女之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她惶惶不安地伸手想抓住刘志明的衣袖,却被不动声色地挣脱,“快点走,别拖拖拉拉的,都什么时候了。”
程安听出了他口气中的不耐烦,连忙缩回手加紧脚步。踉跄中,听见自己发上玉簪落地的脆响也不敢回头去寻。
一路抄近路走小巷,终于摸到了西门附近。
影影绰绰里,一名守备小将匆匆走来,对刘志明稍一拱手,“大人,西门外没有陈兵,等下我开了小门,你可携眷速速离去。”
刘志明一面焦急地往来路张望,一面从袖里摸出个钱袋递了过去,“劳烦将军容我再等等。”
那小将刚露出不耐神色,就见路口急急驶来一辆油篷小车。
车未停稳便跳下个婢女,再伸手扶下了一名不胜娇弱的美艳妇人。
是程芸儿。
刘志明长舒一口气后几步上前,扶住了提裙下车的程芸儿,软声道;“小心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身子重。”
说罢,转头对那守备小将道:“将军可以开门了。”扶着程芸儿就向大门而去,竟是理也不理一旁的程安。
程安怔怔立在一旁,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芸儿和程安皆出自城南尚书府程家。
程安是尚书程世清的嫡女,程芸儿是程世清庶弟的女儿,程安的堂妹。
程安生来貌美,从小在咸都就小有名气。咸明百姓谁都知道尚书府程大人的嫡女,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程世清更是将这个嫡女看得眼珠子似的,一味娇宠着长大,什么稀罕物事都恨不得奉到她面前。
在程安十六岁那年,元威帝赐婚,把她许配给了五皇子秦湛。
这个五皇子秦湛,程安是知晓的,她小时候进宫时见过几面。具体细节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他那阴郁的神情和充满戾气的一双眼。
像一头凶狠的饿狼伺机而动。
这让程安心里畏惧,每次遇到秦湛后就匆忙行礼,再快步走远,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当听说被许配给秦湛后,她又惧又怕,终日缠着程世清啼哭不休。
爱女如此难受,程世清却也没有办法。这是皇帝的赐婚,更别说元威帝给秦湛用来成婚的府邸都在动工修建了。
再后面听说秦湛又在战场上烧伤了脸,不得不终日带着半张面具后,程安更是又绝食又投井,闹得程世清每天下朝后都不敢归家。
终于到了成婚那日,秦湛揭开盖头后,看到的是程安那双含着畏惧和厌恶的眼,还有满脸未干的泪痕。
当晚秦湛就去了书房歇息。从此,就再未踏入主卧一步。
程安倒也乐得清闲,每日就养养花看看话本,再回娘家住几天。秦湛回府也越来越少,回来也是一头钻进书房,两人竟是一个月也难见上几次。
有次程安回娘家,和母亲细说家常的时候说漏了嘴,被程世清盘问出了各种细节。
在家里唉声叹气一整夜后,程世清咬咬牙,第二天就向元威帝上书,恳求允许程安和秦湛和离。
程世清在大殿上老泪纵横,长跪不起。
几日后,一纸和离书就到了程安手里。
程安就在和离这一年搬出五皇子府回了娘家,也就在这一年里,遇到了她这辈子的劫数,新科状元刘志明。
她去观里上香时,遇上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刘志明,并一见倾心。
刘志明也对她温柔小意,情意绵绵。约着私下见过两次后,更是许下了山盟海誓。
很快,他就上门提亲。
程世清这次不再插手女儿的婚事,当知道程安也心属刘志明后,就答应了下来。
程安和刘志明新婚燕尔,倒也过了一段夫妻恩爱的好日子,说不尽的浓情蜜意伉俪无双。
可程安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也就停留在了这一刻,停留在程芸儿过府来玩的那一天。
当她发现刘志明和程芸儿的私情后,也吵过闹过。程世清还把程芸儿打发到了乡下的宅子里。
刘志明迫于情势,去求得了程安的原谅。可是自不久后程世清因病去世,他就再没给过程安一个好脸色,也经常夜不归宿。
程安都忍了。
毕竟三年来,她再没见过程芸儿。
直到此时,在陈军破城大举进攻咸都,她跟着刘志明想从西门出逃的时候,程芸儿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刘志明扶着程芸儿向着城门走去,路过程安身边时,他停步侧头想说什么。
可对上程安的目光,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一言未发,目光躲闪着转回头,对着婢女红柳交代了一句,“你快扶着夫人跟来。”
说完,就和程芸儿匆匆出城,走向城外早已备好的马车。
程安定定站着,神情奇怪。
她也惊讶自己到了这时候,不但没有意想中的愤恨和悲伤,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长久悬在半空终于坠下的轻松。
听着满耳的金铁之声,头上掠过冒着火光的箭矢,她站在所有人都在疾步奔走的道路中央,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自己养在廊里那几盆兰草该被砸了吧。
真是可惜啊。
“夫人,咱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婢女红柳已经跑出几步,想起刘志明的交代,又倒回来急急说道。
看着程安一脸漠然地站在原地,恍若未闻。红柳咬咬牙,不再劝说,自己对着城门飞奔而去。
直到被谁撞了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程安这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所有感官恢复,喧嚣一下子灌入耳中。
看看周围的人群,是了,现在首要是赶紧逃出去,陈军来了。
可是我现在又能去哪里?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匹高头青鬃马踏着石板地飞速而至。
程安跟着周围的人一道急急避在路边,那马儿冲前几步却举蹄长嘶被勒停下来,再倒回到了她面前。
马上人对着一脸茫然的她伸出了一只宽厚大手,声音低沉厚重,“跟我走,送你出城。”
程安顺着那只摊开的手掌看上去。
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犹如威风凛凛的战神。漫天红光下,映照出脸上半张银白色的面具。
是秦湛。
程安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见到他就不再惶恐,犹如瞬间有了定心骨一般心安。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递到了那只大手里。
秦湛的手干燥而温暖,直到松开后坐定在马背,程安都觉得手心的温度仍在,并一路爬升至全身,让凛冽的夜风都不那么刺骨。
青鬃马一声嘶鸣,载着两人出城后向着远方飞驰。
因为四野一览无余,或者因为马蹄声太响亮。突然就被一队陈兵发现了行迹,随着一声喝令,他们瞬时跟上。
程安坐在秦湛身前,眼见得箭矢嗖嗖地扎在了身侧的泥土,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秦湛有力的心跳。
“不要怕,再过一段路就能甩掉追兵了。”秦湛在她耳边大声说道,“我会护着你。”
我不怕。
程安心里默默想着。
青鬃马四蹄飞奔,扬起了一阵阵尘土。晃眼间,她看见路边倒着一辆马车,车身上插着无数箭矢。
那辆马车她认得,车头挑着一个灯笼,上面一个大大的刘字。
现在灯笼也被踩碎在路边。
马车旁还扑着几个人影,青鬃马一闪而过,仅能从衣着上辨认,其中一名像是程芸儿。
顺着道路不知跑出了多远,马儿一阵嘶鸣,喷着鼻息停在了一处悬崖边。
后面追兵犹如跗骨之蛆乌压压一大片,眼看着也要追到。
秦湛看看悬崖对面,大概有十几丈的距离。边缘斜生出了一棵粗壮翠绿的松柏,横在了悬崖之上。
他跳下马,转身背对着程安道:“趴上来。”
程安顺从地趴到了他背上。
秦湛的背宽厚结实,让人生出一股可信赖的安全感。
“抱紧。”秦湛又道。
程安双臂用力,牢牢抱住了他。
追兵越来越近,已经近在咫尺,程安在那轰隆的马蹄声中,听到有声音在嘶喊:“抓活的,抓到活的重重有赏。”
只见秦湛退后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疾跑几步,再奋力一跃,竟是对着悬崖对面的平台扑了过去。
程安只觉得一阵眩晕。失重感中,风在耳边呼啸过,胸膛里的心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
就在秦湛力竭就要下坠的时候,他抓住了那棵横生而出的松树。
“快,顺着我肩爬上树。”秦湛咬牙对程安道。
程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松树,脚踩着秦湛的肩,两下就爬了上去。
秦湛见她上了树,一个翻身,也上了树来。
追兵已到崖前,火把照得悬崖两边一片通红,“他们跑了,不要活的,用箭射,射死他们。”
箭矢又蝗虫般飞来,秦湛拔剑一一挡开。
两人且躲且退,抱着树干向平台爬去。
“咔”,树干传来一声断裂的脆响。
这轻微的声响落在程安耳里,无异于一道炸雷。
“咔咔。”连着又是两声脆响,树干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口。
而两人还在树干中途,离平台还有几丈远。
我死就死了吧,可别让秦湛也白白赔上一条命。
程安边退边胡思乱想着。
这时候,却见秦湛猛地在树干上直起身,一把抓住程安的手臂。
瞬时,他的背上就噗噗几声闷响,插上了几根飞来的箭羽。
程安眼见他后背中箭,瞳孔紧缩,狂跳的心脏像被谁伸手抓住,狠狠捏紧。
秦湛身形一晃,又稳稳站住,接着一声大喝,随着嘴里狂喷而出的鲜血,将程安对着山边的平台上掷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程安落地,在平台上滚了几滚。
慌乱地抬头望向秦湛,却看见了令她神魂俱灭的一幕。
只见秦湛高大的身形晃了两晃,插着满背箭矢,铠甲上染满献血。
他对着她勉力一笑,银色面具在火光映照下泛着银光。
“你要好好活着。”
嘴里的鲜血不断溢出。
“秦湛,你快过来。”程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喊,满含着惊惧和绝望,贯穿了整个夜空。
在她紧缩的瞳孔里,映出那个黑色的身影,随着彻底断裂的树干,向着深渊坠落下去……
第2章
程安又一次从那噩梦中惊醒,背心已是一片冷汗。
“冷静点,只是一个梦,你没死,秦湛也没死,都还好好活着。”
她猛然睁开眼,直直地注视着头顶的床帏,嘴里无声地念着,平息着激烈的心跳和喘息。
“小姐醒啦?”婢女扶儿挂起两边的帷帐,并没注意到程安的异常,“今日小姐可不能赖床,夫人要带着去宫里见娘娘呢。”
半晌,程安才沙哑着嗓子点点头,“我知道。”
等到程安起身,扶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心下暗叹:小姐这段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听话又乖巧。以前任性的形态哪里还能找到半分?
她不知道,程安已经是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的重生之人。在秦湛中箭坠崖后,她心灰意冷生念全无,也紧随其后跟着跳了崖。
再睁眼就已是回到了自己11岁时。
刚刚醒来那段时间,她还沉浸在死前的悲恸绝望里,封闭敏感,整日郁郁不言。直到某日见到父母那担忧和惊惶的神情才反应过来。
我还活着,秦湛也活着,所有一切尚未发生。
于是,她又恢复成前世11岁时的模样,天真烂漫巧笑嫣然。
只是在每晚的夜里,闭上眼后,秦湛坠崖的情景开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入睡前的这段独处时间是属于她的,属于那名跟随着秦湛先后坠崖,名为程安的21岁女人的。
这时,她放任自己仔仔细细地回想每一处细节。
反刍着。
秦湛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说话,包括他当时细微的面部表情,中箭后微颤的双手,胸前喷溅的血液。
程安,你一定要把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里,刻在血肉里。
不要忘记!
……
“娘;”梳洗穿戴好的程安来到厢房,对着身着深紫色对襟绸裙的程冯氏唤了一声。
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小纱裙,头上两个圆髻各插了一颗珍珠,又娇又俏。
程冯氏向着程安绽开一个慈爱的笑容,“安儿起了?快去用点早膳,娘带着你进宫见娘娘。”
程冯氏一母同胞的亲姐冯之庆,是当今后宫的庆贵妃娘娘。庆贵妃荣宠十余年圣眷不衰,很是有几分手段。
她和唯一的嫡亲妹妹程冯氏,感情深厚,连带着也很疼爱程安这个侄女,每个月总会召见她们母女进宫两趟。
用过早膳,程安随着程冯氏,坐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向着宫城而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几名庆贵妃身边的太监,抬着一顶小轿正侯着。待到程安母女上了轿,一行人去往后宫。
程安坐在摇摇晃晃的轿上,四下打量。
一想到秦湛他现在就住在里边,顿时觉得那冷冰冰的宫墙也多了几分暖意。
她的前世记忆就像是一盏跑马灯,一帧一帧地用片段的方式残留在脑海里,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
除了有关于秦湛的一切。
眼瞧着几面巍峨的大红宫墙,程安心里暗叹,哪里会想到十数年后,这再高再坚实的宫墙,也挡不住陈军的长矛。
伴着小轿而行的太监得禄,见此笑道,“小姐一月没来,可是瞧得新鲜了?”话里很有几分讨笑的意思。
程安没有回答,抿嘴笑了笑,程冯氏也笑着摸摸程安的头。
待到见到庆贵妃,一番见礼后,两姐妹开始叙旧话长。
庆贵妃生得极美,保养得宜,年逾四十却像正当风华的二八佳人。相比之下,虽为一母所生,程冯氏明显就姿色平庸得多。
程安长得极似庆贵妃,所以庆贵妃更是疼爱她,就连当今皇上元威帝见了一次程安,都笑道不愧是贵妃的亲侄女。
庆贵妃早就盼着娘家人进宫,这下和程冯氏促膝相谈,说不完的悄悄话。程安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就拿了盘子里的果子糕点吃。
见程安无聊,庆贵妃就令人去唤自己的女儿庆阳公主,让庆阳带着程安去园子里玩去。
庆阳公主听说程安进了宫,一溜风地跑了进来。和程冯氏见过礼后,迫不及待拉着程安就去了御花园。
阳春三月,园子里花红柳绿。蝶戏花,蜂采蜜,一派春意融融。
“程安,你想玩什么?”庆阳问道。
庆阳今年10岁,和程安年纪相仿,圆圆的脸嵌着两粒黑葡萄似的眼,平常她母妃盼着程冯氏,她就盼着程安。
程安哪里会去想和小孩子玩什么,无非就是想出来透透气,便随意道;“庆阳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那行!”庆阳一拍巴掌。
于是庆阳就带着程安,后面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沿着小径来到了一个亭子,这亭子位处在树荫深处,未得日晒,所以亭子周围的泥土都很湿润。
“就在这里,挖泥巴做点小碗小勺,然后让人拿去窑里烧好,咱们再画点兔儿狗儿在上面可好?”庆阳从太监手里拿过了小桶小铲。
“我们再捏几个花瓶,待烧好后送给母妃。”
“算了算了,母妃肯定不喜欢,送给皇兄吧。”
庆阳边挖土边喋喋不休。
程安围着小亭转了一圈,在庆阳面前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一边看她挖土捏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说着话。
前世庆阳和程安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她长大后许配给了王丞相之子王悦,两人相处甚洽。城破之时大家各自逃命,接着程安就命丧悬崖,也就不知道后面庆阳的处境。
不过,不管是什么结局,这已是新的开始。
程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庆阳用力揉着泥巴,小嘴也一直叭叭个没完,程安被庆阳逗得玩心大起,也挽起袖子做了起来。
两人正玩得起劲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少年的嬉笑玩闹声,还伴随着一阵阵起哄。
“上书房又下学了,真讨厌。”庆阳皱皱鼻子,把泥巴摔得啪啪响,“像一群蛮人。”
程安走到亭边,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向热闹处望去。
只见一群少年郎正在摔角玩闹,被摔在地上的有些羞恼,爬起来就要揪住对方衣领,另一边就开始跑。
一群宫女太监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程安看得差点笑出声,庆阳也把头伸了过来。
突然,有个十来岁的少年停住脚,指着程安方向大声叫道:“那边,树丛后面,有人在鬼鬼祟祟偷看我们。”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看向这边。
“抓出来!把偷窥者抓出来。”那群少年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过来,边走边挽袖子。
“快跑!”见此情景,庆阳短促惊叫一声,撒腿就跑。
程安怕真的被抓住拖出去,自己好歹也是个成人瓤子,并不想那样丢脸,也就跟着跑。
屁股后面还跟了一群宫女太监,手里拎着小铲铁桶,跑得叮铃哐当。
到了前面岔路,程安没跟得上庆阳,又不熟悉园中路线,瞬间便拐上了另一条道。身后的太监们顺着大道,都朝着庆阳方向去了。
没想到身后的脚步竟是一直噼里啪啦地跟着自己,间或还有几声呼喝,“贼人休要跑。”
这又成贼人了。
程安眼见又是一条岔道,便将手里的小勺扔上其中一条路,自己藏进另一条的树丛后面。
眼见几名少年捡起那把小勺看了看,顺着那条路跑远,程安捂着胸口喘气。
等到一切安静后,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这是一片小树林,林木葱郁,偶有阳光洒落在地上,斑斑点点。林中很安静,只听见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和啾啾鸟鸣。
程安就那么安静地走在里面,享受着柔风拂面的清爽感觉。
她倒是不担心,御花园里非常安全,就算迷路了等会也有宫女太监把她找回去。
正无声地行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透过一片林荫,她看见前面一个偏僻的凉亭里,有一名背对她坐在石墩上的少年。
少年身形清瘦,着一身皇室打扮,正埋头像是在吃着什么。
每次低头,都能看到隔着黑色华贵衣袍,支棱出高高的肩胛骨。
单薄而锋利。
一个天家子弟,躲在这小树林里吃东西,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被别人看到的吧。
程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撞入了别人的私密领地,正想偷偷转身,但是内心又浮现一种强烈的预感。
是他吗?会是他吗?会是秦湛吗?
随着这个念头而起,心跳骤然加快,涌上一股隐秘的期盼和欣喜。
从程安上辈子对秦湛不多的了解里,她得知他年少时过得很不好。
秦湛的母妃是一名宫女,元威帝有一次醉酒后宠幸了她,第二天随便给了个封位就忘诸脑后。然而就那一次,那宫女就怀上了秦湛,也是她命不好,遇上了难产,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秦湛后,就撒手西去。
元威帝别的不多,儿子一大把。等人禀报秦湛现在就一群宫女太监养着时,他才想起自己前不久又添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生下来就没了娘。
元威帝沉思少倾,把秦湛交予了刘嫔抚养。
刘嫔是元威帝还是普通皇子时的通房,为人小心谨慎,寡言少语。虽然相貌普通,但是跟随元威帝几十年,元威帝对她倒也颇有尊重。
刘嫔多年无子,突然得个秦湛,爱得什么似的。
可惜好景不长,秦湛7岁那年,刘嫔暴病而亡。
临死前拉着秦湛的手流泪,死后好久都闭不上眼。
从此宫里就暗暗流传一个说法,说秦湛是克父克母鳏寡之相。
这话传到了元威帝耳里,元威帝大发雷霆,杖毙了十几个奴才,但是从此心中对秦湛也是隐隐不喜。
后来见秦湛尚年幼,无法自立,又把他交予了戚妃抚养。
戚妃听说过秦湛克父克母,心里惧怕,但又不得不养。于是就在自己宫里另辟了一处小院,派了两宫女两太监服侍,把秦湛丢了进去。
那宫女太监见秦湛不得元威帝重视,戚妃又避之不及,从不过问秦湛的饮食起居,就暗暗起了些心思。
宫女太监们都是想跟个好主子,主子越有前途,他们也越能往上走。如今跟了爹不疼娘不爱的秦湛,不由得心下生恨,把一腔怨怒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他们开始克扣秦湛的月钱用度,后面越来越大胆,连布料饭食都要留下一半。
秦湛就是在饥饿和冷眼中慢慢长大,最后靠在沙场上以命相搏,为自己在元威帝前挣了份脸面。
程安想到这里,忍住前去辨认的冲动,按捺住心跳悄悄转身,想不惊动他地离开这里。
如果真的是秦湛躲在这里偷偷吃东西,以他的心高气傲,必定不想这种狼狈状况为外人所见。
他虽然桀骜,却也骄傲。
从发现自己不愿嫁给他后,成婚一年内不曾踏入主卧半步便可知晓。
可他又是那样的深情似海,为了自己这冷心薄情之人,赔上了一条性命。
“咔,”一个没留神,脚下一声轻微树枝声响起,程安怔在了原地。
“谁!”一道充满怒气的沙哑少年音从背后响起,“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给我转过来。”
程安咬了咬唇,沮丧地慢慢转过了身。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充满阴郁和戾气的眼。
是秦湛。
第3章
程安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见到秦湛眼里的警戒和敌意时,还是怔了一下。
随即,那抹不安就被内心的震荡和欣喜掩盖,胸脯剧烈起伏,眼眶也逐渐泛红。
她颤抖着声音大声喊出那个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秦湛!”
未曾想当秦湛二字脱口而出时,他的脸色瞬时更加难看,露出浓浓的狠意,“你到底是谁?我从未见过你,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秦湛放低了声音,两道浓黑的剑眉紧蹙,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程安,“而且别人都是叫我五皇子。”
程安一腔再见到秦湛的惊喜,终于在他凶狠的目光下慢慢消弭,上辈子单独对着他时,那根植在骨子里的畏惧,又慢慢浮了上来。
“鬼鬼祟祟藏在这里,不说个理由我就把你交给侍卫。”秦湛语气森冷,带着冻死人的寒意,“我也可以把你掐死在这里。”
“我,我是被人追到这里来的。”程安嗫嚅道,手指不安地绞着裙上的绦子。
想不到那个冷静淡漠的秦湛,以前竟然动不动就放话掐死人,程安明知道现在不合适,但实在又忍不住有一点好笑。
秦湛抬眼往后看了一下,一片空荡,什么人也没有,神情不免更加阴沉。
“真的,我是被追来的……”程安瞧他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秦湛缓缓走近两步,神情晦暗不明。
程安低头看着那双黑色的绸缎皂靴,心里正在打鼓,他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近?毫无征兆地,那纤细的脖子突然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并慢慢使劲。
他居然真掐?
程安心里一阵惊恐,连忙去掰脖子上铁箍一样的手指,却连一根都无法撼动。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眼溢出了泪水,视线模糊中,哀求地看着秦湛。
他却不为所动,眼底一片冰冷。
“算了吧。”空气逐渐稀薄,程安想,“死在秦湛手里也没什么,就当是还他一条命。”
就在她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抽空时,秦湛突然松开了手,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吧。”
程安耳朵里嗡嗡作响,弯着腰大声咳嗽,像是把腔子里的肺都要咳出来。
“如果你把今天这事告诉别人,我会想法弄死你。”秦湛又俯到程安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说道。
程安一边涨红着脸咳嗽一边流着泪拼命点头。
“还不快滚?”秦湛退后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双手负在了身后。
程安捂着脖子踉跄着向来时路跑去,一直跑过几条弯,确定不在秦湛的视野后,她才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树呼呼喘气。
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不由恨恨地抹了一把。心里又是后怕又是酸涩,复杂难明。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秦湛再度相逢的场景。
也许是在宫墙柳下,洒金色的阳光中,他对着自己信步而来。也许是在御花园的一处偶遇,她当时正手持一朵艳丽的蔷薇。
也许,是在宾客尽散红烛掩映,他挑开她盖头的那一瞬间。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在现在这种情况。
他因为被撞破了隐秘,像一头守护领地的野兽,对她露出了狺狺獠牙。
擦干泪痕,整理好衣裙和头发,再平复好情绪,程安走上了大道。
几个太监宫女正在到处寻找,一看到她,皆都松了口气,“小姐,程夫人正在找您呢。”
“哦,走吧。”程安声音还有一点嘶哑。
回到庆贵妃的毓秀宫,程冯氏气恼地点着她的脑袋,“就知道到处乱跑,要是冲撞了什么贵人可怎么得了。”
庆贵妃抿了口茶水,笑道:“妹妹不要紧张,还能冲撞什么贵人啊。太后在慈宁宫,皇上现在在乾清宫和内务府的大臣们议事呢。”
庆贵妃这话说得甚是嚣张,意思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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