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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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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上多了许多斑白的发丝。被发配之前虽然曾几何时天潢贵胄的意气风发已经是消失殆尽,好歹也还是有一个健硕的体魄,一张年轻的面庞。

而现在景绵衍缩在车里。略微驼背,青紫的唇色无言的告诉了伊寒江这个人虽然还是三十好几的年纪,却已经是一副五十好几的身子,若不细看,真以为是个一身顽疾的老头。

景麒闻到药味先是躲到景故渊身后。他个子较矮比同龄的孩子长得要慢些,曾经景故渊还担心的和她说起怕景麒长得慢会被其他人笑话。而她只让他尽管放心。说等到景麒十二岁,身子自然会抽长。

景麒躲在景故渊身后偷偷的看,这景绵衍样貌落差之大判若两人,大人都未必能认得,也难怪孩子却步不前。

景绵衍见到景故渊双腿已是能站立,讶异了一会过后也就恢复回原来的模样了,他这两年的大起大落本何尝不是世事无常的另一个写照,既然是能从皇子变作罪臣又是变回了皇子,那么景故渊能恢复健康重新跑跑跳跳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的了。

景绵衍有气无力道,“麒儿,爹第一个教你的自便是麒麟的麒。你娘笑话爹说为什么一开始便教你这么难的字,该从简单的一教起才对,爹却告诉她,你的名字是你皇爷爷赐的,你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孩子,将来必然有非凡的成就。这些你还记得么?”

景麒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景故渊低头在他的背轻轻拍了一下,“麒儿,这是你爹。”

霎时便是有泪光在景麒眼眶里打转,他张开了双手奔跑了过去,景绵衍五味杂陈,弯下身子直接把孩子抱进了车子里头。景麒趴在他怀里大哭,景绵衍也是不禁潸然泪下,朝着景故渊轻点了头,感激道,“七弟,多谢你将他养育得这样好,他遭逢家中聚变我一直担心他心智会不会受到影响,而今见他依旧这般的活泼,也没有将我这个无用的父亲给忘记,多谢了。”

景故渊柔声道,“四哥这样的说就真是和我生疏了。麒儿本来就孝顺聪明,这算不得我什么功劳。”

景绵衍道,“若不是你,我和麒儿也不会有父子重聚的一日。流放的那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我只离开了两年,回首却像是二十年已经过去了一样,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要死在异地了。”

“父皇英明神武,此次赦免四哥也是父皇的旨意。”景故渊不疾不徐道,“四哥莫要谢错了人,回到府上梳洗过后,记得要进宫去谢恩。”

景绵衍微微眯了眼,声音讶异,“亡妻去世两年,我却是连一次回来拜祭的机会也不得,和亲骨肉分隔两地,书信也不能往来。你如今也见我这病弱的身子,便是在边关做苦役时落下的病根,说我这两年过得生不如死都不算是夸大。父皇对我不闻不问,我甚至怀疑他子嗣太多是否还记得起其中一个正在流放。”

景故渊轻叹道,“我晓得四哥吃的苦头必然是我难以想象的,心中有些怨言当着我面前说几句也就算了,在父皇面前切记不可露出现在的神情。”

伊寒江撇撇嘴,做皇帝的冤枉了人,那人也只能自认倒霉。若是运气好,能熬到拨开云雾,冤屈平反,对皇帝而言那也不叫知错能改,只能叫施恩。谁让皇帝永远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景绵衍沉着脸,在边关过的非人的日子都是他们不能想象的,景故渊自然也清楚他心里的怨没有那么容易就散去,他抱着景麒道,“我们到你娘的坟前祭拜,只怕她黄泉下也在为我们父子担心而不得安宁,我既是平安回来了,她也能安息了。”

景故渊语重心长唤道,“四哥——”

景绵衍道,“故渊,我还能留下这条命多亏的你,我欠你一个天大的恩情,有生之年,只要我有能力还的,我一定会去还。”

卷三缘深第七十一章 证据(三)

景故渊走去摸着景麒的头叮嘱,“回去后可要乖乖听你父亲的话,读书习字不要倦怠,玩乐可以,但不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上头。”他瞧着景麒依依不舍,便又笑,“你若是想叔叔婶婶了,随时能过来。”

景麒转头去看伊寒江,伸手讨抱。两个府邸之间虽然相隔不远,毕竟也比一个屋檐下见面方便,起了床走几步就能见到。伊寒江念了一句,“立志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可能这样爱撒娇。”嘴上说着却还是如景麒所愿抱了抱他。

她想着帮别人养孩子最不好一点便是亲生爹娘回来了,便要故作大方的放手吧,其实她明白景故渊怕是比她更难去适应明天开始景麒不在后,原本用来抽查他学业是否精进的两个时辰要怎么打发。

景麒走后第三天半夜里她被痛醒,景故渊听到她的叫喊起床点了蜡烛,她的羊水破了,比预期的早了两个月要生产。许是有了景昂那一回接生的经验,景故渊的神情虽是一刹那的慌张,却是很快恢复冷静,只把王府里的人都动员了起来,烧热水的烧热水,准备剪刀铜盆的去找剪刀铜盆。

总管担心的询问是否最好请个有经验的稳婆来,伊寒江虽是大夫但俗话医人不能自医,景故渊又是个大男人,谁晓得给景麒接生的那一次是不是只是踩中了好运才那般的顺利,总要想对策来预防突发状况。

景故渊却只是笑,自然他的笑有些漂浮,有些头重脚轻像是踏在半空的不踏实,额头上的汗出卖了他心底的紧张,他想了想当机立断的让总管派人去孔府请伊北望来。

这一回的痛与上一回的委实不同,若是把生景昂的痛楚比作被人凌迟割肉,那这一回当真像是锥骨一般。足足喊叫了一天一夜,肚子里的孩子见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过足了瘾了,这才愿意出来。

她听得孩子的啼哭便是精力全部被吸干一样的睡死了过去,再醒来时便见景故渊挨靠在床头,一副没有梳洗的模样下巴淡青色的胡渣子甚至是没刮,整个人精神萎靡却是硬撑着不睡的模样。

她伸手碰了碰那扎手的胡渣子,不会是她还没有睡醒做梦吧,这哪里还有风流倜傥的俊俏,景故渊惊喜,“北望说你是生孩子力气花尽。让你睡够了自然会醒的,可上一回你生昂儿也不过是过了一小会便能生龙活虎,这一次却足足睡了两天。”

这下连伊寒江也惊讶。“我睡了两天了?”她倒是想起要秋后算账了,“真是有够能折腾的,小家伙呢,看我不打他屁股。”

景故渊笑得憨傻,终于有了心情与她分享喜悦玩笑道。“你要先打哪一个?昱儿最先出来,如今正由你外公抱着,只是我瞧你外公那喜欢的模样,是不会许你动手的。晏儿则是迟了一刻出世,由你叔叔抱着。娘打孩子倒是天经地义,只是能不能打个商量。等他们吃饱睡够了再打?只因他们闹起来实在是惊天动地,又是比昂儿要有脾性,倒十足十他们娘亲的模样。”

“双生子么?”伊寒江先是高兴。而后却又遗憾,“听你起的名字我也不用问了,两个都是男孩吧。可我想要个女儿。否则日后你们联合起来我岂非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么。”

景故渊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了吻,“怎么会呢,谁人不晓得我惧妻。日后也只会告诉孩子他们娘亲生下他们时吃了许多苦头。让他们好好孝顺你。”

伊寒江已经是睡够了,精神爽朗的笑道。“他们最好有你说的那么懂事,否则养不教父之过,我可是要找你算账。”

景故渊笑着打了哈欠,伊寒江往床里边挪了挪,“你是不是两天没合眼了?”她晓得这人就是爱操心,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引起他的不安,“快睡吧。”

景故渊轻声道,“我还没沐浴。”

“醒了再洗好了。”反正他说她也睡了两日,她没洗他也没洗,两个人都又脏又臭倒是谁也不吃亏。

景故渊笑,“我以为你会急着想看那两个孩子。”

她故意摆出凶神恶煞的脸,“我自然是着急,急着打他们两个的屁股。”却是突然神情一软,又道,“只是再多陪你一会好了。”当是给他不顾自己的身子坚持等她醒来回报的一点甜头。她挑眉,“还是你不愿意?”

景故渊亲了她的额头,他的唇瓣柔软得像是吻落在肌肤上就化去融进她的心头,“你分明晓得我是乐意至极的。”

她生产时,景故渊派了府里的小厮去请伊北望。因为言辞急切又是解释得不够清楚倒是惹来了误会,孔公晏以为她难产和孔叔继急急的赶来王府,也不晓得伊北望是不是故意看自己爷爷的笑话,也没说明白,只到情况紧急。使得孔公晏心事重重的上了早朝却是心不在焉,皇帝当他是身子不适允了他早退。

倒是成了这几十年来他破天荒的第一次早退。

直到见到母子均安,伊寒江披头散发就来逗弄刚出世的两个儿子,他则才安心同时也开始唠叨了,“你娘没跟你说生完孩子就要安心的做月子,留在房里不能碰水也不能吹风,否则以后会落病根么。你这是什么鬼样子,要看孩子让丫鬟抱去就是了,还不回房间躺着。”

“我才不要呢,这是室内,哪来的风。”她一会捏捏这个的手,一会捏捏那个的脚,两个孩子是一模一样的脸,一左一右对着睡着,不晓得睁开眼时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只有一点景故渊倒是没哄她。

在生了一个和自己五官没一处相似的儿子,她大为的觉得愤愤不平后。还算公平的是这一回,这两个孩子的样貌似她六成,只剩四成似他们父亲。

景故渊抱着景昂正给大儿子介绍家中新增的成员,景昂不安分的探过身子想要触碰两个弟弟的脸蛋。在他看来,比起尚未了解多了两个弟弟是什么意思之前,更似懵懂中当自己多加了两件玩具多些。

景故渊制止道,“不能碰,吵醒了弟弟,他们会哭。”

卷三缘深第七十二章 碰撞(一)

景昂扑闪了睫毛,还真是听父亲的话只用两只眼睛打量两个还没长出眉毛头发也是稀稀疏疏的弟弟。

孔公晏看着三个曾外孙,笑得皱了整张老脸,“下个月是我生辰,去年孔家发生太多事,我也没心情去办。若不是叔继提起,我还真是要忘了。只是这一回也不想大肆铺张,就想一家人和和乐乐吃一顿家常便饭就好,我这岁数,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也不晓得还能活的多久,下个月你把三个孩子都带上来孔家吃顿饭吧。”

伊寒江皱眉,“我才刚生了孩子,这是喜事吧。好端端的说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想让我过府吃饭直说不就好了,何必装可怜。”

孔公晏瞪了伊寒江,她虽是嘴上不饶人,但晓得她心里头是源自对他关心才不喜欢听着生死离合的事他倒也是心里高兴。只是他们祖孙的相处模式已经是定下,要和颜悦色的说上一句真心话还真不容易。

孔公晏板着脸道,“只看在三个曾外孙的份上不与你吵。”他朝着景故渊作揖,“到时也请王爷赏脸。”

景故渊笑道,“我和寒江都成亲这么久了,爷爷到底什么时候才真的把我当自家人礼数不必那样周全。昂儿渐渐通晓人事,日后若是问起怎么反倒是曾外祖父给对我这个晚辈行礼,我都不晓得怎么答才好。”

孔公晏固执道,“三纲五常,我和王爷得先论君君臣臣的关系,再谈辈分。王爷也不需介怀,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伊寒江笑着对景故渊道,“他就是冥顽不灵,他爱行礼你就让他行礼行到够好了。”她张望了一下,“伊北望呢?”

话音才落便是听到笑嘻嘻的声音。人由外头走了进来,“找我做什么,你又是多了两个儿子,我总要传书去和外公爹娘报备,免得他们日后追究我办事不力,我可就要遭殃了。”伊北望走到两张小床中间,嘴里啧啧称赞,“有道是外甥似舅,真是长得和我一样的好看聪明。”

孔公晏拍了他的后颈,轻斥道。“你就别在你两个外甥面前丢人了,有男人似你这样以自己的样貌为傲的么。你若是有时间就赶紧会府里读书参加今年的科举,别丢我孔家的脸。”

伊寒江诧异。她是曾听说伊北望亲口讲或许一日会参加科举考个功名,但也以为是一时玩笑,“你真要应考?”

伊北望心不在焉的回道,“前几日无聊随口说说的,老头子却是当真了。亲姐姐一下子多了三个孩子。定是照顾不过来,做弟弟的没道理不帮的。”嘴上说的好听,也不过是又找个理由赖下来,王府里吃喝住都好,又有三个小家伙无聊时逗一逗来解闷,真是逍遥仙境。

景故渊笑道。“北望和寒江一样都是学富五车的人才,若是想要在科举里脱颖而出那是如探囊取物一样的容易,若是能进朝廷为官。也是社稷之福。”

孔公晏听得景故渊这般夸赞伊北望骄傲却是不显脸上,只谦虚道,“他还不成气候,玩心又重得多多磨练才得。”

伊北望听得孔公晏似乎已经在为他将来在套关系,道。“我已是说了,之前说要考科举那是玩笑。老头你还是不要在我身心寄什么重望才好。”

孔公晏吹胡子瞪眼,“你先前自己答应的,你敢给我试试不去考,看我不……”

“不什么?把我赶出孔家家门?”

孔公晏噤声,对这对姐弟他以威胁来逼迫也从不占什么优势,若真是放话要把伊北望赶出去倒是让他称心如意了,更是能有理由搬来王府长住。

孔公晏低头苦恼起来,景昂却是伸手抓了抓他的胡子,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逗得伊寒江和伊北望放声大笑,若不是晓得孩子还不懂得人事,当真是以为他在好心安慰长辈。

孔公晏很是欣慰,抱过景昂哄了小会看着景故渊道,“三岁定八十,好在这孩子没学得他娘亲其身不正目无尊长,否则孔家可就愧对皇上了。”

这是什么话,她给景家开枝散叶,敢情孩子生得不好她还得全权负责?她斜眼,景故渊苦笑,夹在中间是最难做人的,只得勉强应付了一句,“……爷爷,你言重了。”

皇帝让人送了两盆杜鹃来,三月的杜鹃开得极美,又是经由宫中的园丁精心的修剪过,整盆盆栽便是呈云状,一点岔乱的枝叶也没有,一根枝上团簇着好几朵红艳的花朵远看像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一样好看。

景故渊最爱的就是抱着孩子去看那花红如火的杜鹃,只因为发现景昱和景晏每每一靠近那盆栽就会高兴得笑出声来,只是三个孩子,他却只有一双手,先抱谁后抱谁往往成了难题。

三个孩子都爱黏他,往往发现自己成了被忽视的一个就会哇哇大哭,而伊寒江心里被儿子看轻多少有点不平衡,她这个做妻子的心肠本来就是黑的看着景故渊手忙脚乱急的一头汗,她才觉得舒服了点。

或许唯一让她有小小高兴的就是大儿子在学会喊爹哥哥叔叔爷爷……后终于想起还有娘没有喊,而奶声奶气的喊了她一声。她私下给景昂安了一个不孝子的小名,每此这样一喊,儿子就会扭头笑着看她,让伊寒江不得不怀疑,这个和景故渊仿若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大儿子其实本性里多少混进了她的性情。

只是他深谙他爹一个藏的道理,那种负面的性情并不是对人人都会表露。

孔公晏的生辰,景故渊投其所好,选了一副寿星献桃的名家挂画做寿礼。早早的给景昂换了小红马褂,两个小儿子也是选了应景的大红大紫颜色喜气的小衣裳。马车才到孔家的大门,伊北望已经像是有感应一般出来边搓着手,边笑,“辛苦了,就让我这舅舅抱其中一个。”

伊寒江和景故渊一人抱起一个小的,伊北望则抱起景昂,靠近伊寒江时是小声道,“老头子想让你和孔濂溪和好,今日的这顿寿宴估计你是食不知味了。”

其实她也猜到了今日的这个场合,孔濂溪有可能也会出席。“若是一顿饭就能修补关系,这年头也就没有所谓的深仇大恨了。她来了就来了,她娘我都不放眼里,我还怕她么。”

伊北望亲了外甥一口,边拍马屁,“你娘就是豪气万千,你说是不是?”

孔濂溪不是一个人回娘家的,景驰拓也来了。大厅里贴了一个寿字,挂了红布。孔公晏虽是言明不宴客不大搞,然后毕竟是寿宴,也不能太寒酸了,秦兰这个当家的媳妇便是做主还是把孔府布置了一番。

景驰拓和孔濂溪坐在一处,说笑对答倒也像是一对爱侣。见到景故渊到了,孔公晏先是和景驰拓轻点头示意,这才起身笑,“三个曾外孙我可都要轮流抱过。”

秦兰面露不屑,孔叔继却是笑,“爹何必心急,你今日可是寿星公,就连寒江的三个孩儿今日也是专程来给你道贺。”

卷三缘深第七十三章 碰撞(二)

景驰拓走过来瞥了三个孩子,笑道,“故渊在兄弟中也算是较晚成亲的,倒是福气最好,如今也成了三个孩子的爹了。”

景故渊笑道,“大哥也有安儿。”

景驰拓道,“终究是个女孩,不济事。父皇虽没说但任谁都看得出他较为钟意男孙。”语中带刺道,“不过对故渊你应该是例外,不论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想父皇一样高兴。”

景故渊淡笑,倒是伊寒江语带还击挖苦,她虽然认为生女儿和生儿子一样的好,至少她是女的,可不会看不起自己。但景驰拓既重视嗣子后继香火,她便直接刺激他的软肋。

“那还不容易么,大皇子府里那么多妻妾,慢慢来,终有一日是能抱到儿子的。这边是不是说只有造孽造多了才会无子送终?不过我看大皇子时来运转,或许哪一日就如前一阵子突然的让人大吃一惊的翻了身一样,突然蹦出一个儿子也说不定。”

秦兰眉描得极细,犹如两弯新月眉尾一挑在伊寒江眼里显现出难以言表的刻薄,果真不喜欢一个人,一言一行都是极致的讨厌和不顺眼。“在如何大皇子也是皇上长子嫡孙,你不给我们颜面也就算了,你爷爷叔叔有意维护你你横行霸道我也没话说,可又怎么容你放肆到天家。”

伊寒江只拿轻蔑的眼神在秦兰身上下移动,嘴上啧啧有声,“大皇子还没说话,倒是他丈母娘发话了。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尽是见些狗仗人势的。贺延落魄了你倒是这么快又照着靠山了。”

秦兰气结惹得孔公晏重重的假咳了一声,“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今日生辰只想吃顿安乐的茶饭,就不能消停么。且当着大皇子和王爷的面前就这样自揭短处。你们不要脸,我还想要我这张老脸。”

景驰拓笑,“弟妹这性情我倒也习惯了,还颇得父皇欣赏,当着龙颜跟前也是这般我行我素,既是父皇不介意,我又怎么敢介意。倒也是故渊眼光独到,连挑选妻子也这般合父皇心意。”

景故渊轻声道,“只是缘分使然。”

景驰拓玩味着这个词,“缘分么?除了有相识的缘还要有结成伴侣的分。这个词倒是好。怕是把天底下所有曾经青梅竹马却是各自婚嫁的有心人无法成双成对的原因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只希望有人能谨记既是有缘无份就要安守本分。”

孔公晏他们面色大变,包括了孔濂溪。伊寒江却是听到了深层去了,他们不晓得内情。自然以为字面上是意有所指孔濂溪心仪景故渊的事。

青梅竹马,景故渊和孔濂溪不是自小认识,怎么算得上青梅竹马,这青梅竹马说的该是景故渊和苏婉容。

景故渊笑,“往事不可追忆。若是放下能过的好,又何必念念不忘。何况青梅竹马也只是青梅竹马。缘分不论是缺了缘还是缺了分,都是不圆满的。”

景驰拓抚了抚袖,“你懂得这么想就好,难怪父皇总说你聪明。”

伊寒江应和,“是啊。他的聪明就在于大多数的时候不会小家子气的去钻牛角尖,比方夫妻相处,至少他不会疑神疑鬼。”

孔公晏斥道。“得了,再说你也不怕我立马把你赶出去。”

伊寒江耸耸肩,“你要把我赶走我就跑着儿子走好了。”

孔濂溪以袖遮了遮唇,笑道,“爷爷。寒江若说话规规矩矩的就不是寒江了。”她目光从长相酷似伊寒江的两个娃娃脸上晃过,停在伊北望怀里和景故渊如出一撤的景昂那。走近伸手道,“我能抱一抱么?”

景昂低着头揪着伊北望的领子抓的皱巴巴的。伊北望笑,“昂儿怕生,还是算了吧。”

孔濂溪蹙眉落落寡欢的模样,孔叔继看着不忍心,道,“昂儿也要称濂溪一声阿姨,大伙是亲戚又何来的隔夜仇,就算怕生,抱上一两个时辰也就熟悉了,何况这孩子天生的招人喜欢也爱和人亲近。”

景驰拓只道,“弟妹既是不想你碰她的孩子,你也不必强人所难。”

孔濂溪抬头又是楚楚可怜道,“在府里我常抱安儿,对带孩子也有些经验。”

伊北望看了景故渊,见他微微点头,今日的场合不好把气氛搞僵了,何况这么多只眼睛在,当着孔公晏估计孔濂溪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便是把景昂交到孔濂溪手上。

孔濂溪两手托着孩子的小屁股,轻轻摇晃了一下,眼神带着柔和,手轻抚过伊寒江儿子嫩滑的脸。伊寒江只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见儿子高兴的拍着手,心里骂了一句傻气,刚想要出声把孩子抱回来。

却是见有温热的液体从景昂的裤子里流了出来,湿了孔濂溪的华衣。小腿踹了踹,铃铛伴着童稚的笑靥清脆的响着,尿裤子也能尿得这么高兴,压根就和他将玩具耍弄在股掌时的欢愉一个样。

伊寒江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孔濂溪把孩子抱远了些,因为那一阵一阵若有若无的尿骚味面上尴尬。伊寒江道,“小孩子就是老实,对不喜欢的人反应就是这样直接,你可别怪他,毕竟他还在吃奶不懂大人虚以委蛇那一套。”

景故渊只当给孔濂溪造台阶,“小孩子吃喝拉撒都是出于本能,和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有意无意的瞅了孔濂溪,“当然有关系,我儿子聪明,晓得什么人靠近不得。”

孔公晏骂道,“还在耍嘴皮上的功夫,还不把孩子抱过来给他换干净的裤子,你怎么做娘的。”

孔公晏迫不及待的接过伊寒江手里的景晏,让伊寒江给自己儿子收拾烂摊子,老实说这烂摊子她收拾得解气,不管是不是碰巧,景昂也算是给爹娘报仇了。景故渊和孔濂溪说了几句致歉的话。

孔濂溪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秦兰瞪了伊寒江人前要维护形象只能用眼神发泄不满,似在无声说着她的儿子和她一样没有规矩。她喊来丫鬟让陪着孔濂溪回房去更衣。

卷三缘深第七十四章 碰撞(三)

伊寒江把儿子交给景故渊,使得他得一手抱一个,好在日日有练功力气大了许多,但还是一脸错愕,不晓得她怎么给儿子换裤子只换了一半就不换了。伊寒江道,“我肚子有点疼,得上茅房。”

随意找了借口便是跟着孔濂溪后边出去,孔濂溪虽然出阁但是闺房还保留着,就见她正要进到自己的院落,总管却是闪了出来微微弯着身子似要搭话。孔濂溪虽是没有不耐烦却是急着要换下衣服,匆匆说了几句便进了房,并没留意总管眼底的关怀和落寞,却是尽数落尽伊寒江眼底,春光明媚倒也显得寂寥了。

那年叔在孔家生活了几十年,看着孔濂溪长大成人,只要不是冷情的人,一同生活了这么久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总是有的……她喊道,“年叔。”她上前,却是嗅觉灵敏闻见极为清淡的香味,有些似梅花的清幽的芬芳。

年叔恭敬的弯腰打过招呼,她若无其事的道,“你可是这府里老资历了,既是和我爹也相识,我喊你一声叔叔你也是担得起的,何必学老头子那一套这么多礼。”

年总管道,“尊卑分明相互不得僭越一切才能井井有序,这一点上孔大人并没有说错。”

“你也算是为孔家操劳了几十年了,上一回我爹回来倒是没见到你。”

他一丝不苟的认真回答,“正巧府里的米粮没有了,我去买米,这才错过了。”

伊寒江轻轻一哂,“总不可能买一整日吧。”

年总管笑,“得知大少爷回来,曾偷偷到正厅瞧了一眼,只是看到孔大人一家在享天伦之乐。父子重聚他也不晓得期盼了多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打扰。大少爷这些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如离开时一般的年轻。”

住在山上自个逍遥快活没有烦心事忧愁自然也老得慢些,何况还有外公炼的补药进补,他们伊家人身上流淌过的时间便是显得要比其他人缓慢许多。“老头子虽是食古不化,但对下人倒还算是通人情。年叔成亲了么?”

年总管道,“王妃问这个做什么?我不过是府里卑微的下人,芝麻绿豆的私事并不值得注意。”

伊寒江捉到他言语里的防备,笑道,“我有几瓶养颜的药。想着年总管若是成亲了,便送给你让你拿去哄妻子增进夫妻感情。老头子薪俸不多,又不晓得和其他识趣的官吏看齐。你跟着他估计也是没什么油水,拿一点点银子还要做牛做马的操劳,就当是我私下补偿给你。”

年总管轻吐了一口气,倒是松懈的笑道,“三餐温饱已是很好了。孔大人也从未亏待过下人。婚嫁之事我已不想多想,我已是不惑之年,也不想耽误好姑娘的青春。”

“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个人了?”

年总管点头,“是。”他无意与她在这方面话题上周旋,想了想,艰涩的开口。“曾经王妃对我家小姐也是友好疼爱,否则我家小姐自大皇子府上逃回孔家时,王妃也不会有意隐瞒。想方设法为她解决,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反目成仇?”

要喜欢一个人或许是要许多的原因组合起来才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好感,但要讨厌一个人,那是简单不过,任何一个原因。只要想得出来都能成立。非要她总结的话,该是孔濂溪的变化让她不钟意吧。

不是不晓得孔濂溪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对养在深闺单纯的她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足以像一道雷精准的落在良善这株幼苗上将其烧焦。

只是了解不表示要原谅和无限制的同情。“年叔真是很疼爱濂溪,我突然记起当初她被采花贼掳去,我送她回孔家时,你的关心是那么直接而鲜明才会让我印象深得直到现在还记得。”

而孔濂溪和陆庭淞婚事闹翻了以后,其他人都在紧张着如何善后如何去修补孔陆两家的关系时,年叔最关切的却是孔濂溪的情况,更是想到老头子固执的脾气或许会令孔濂溪此后在家中无法立足,怕她重蹈伊伯彦的覆辙。

年总管先是躲闪了她的眼眸,低声笑道,“我无儿无女,也不怕王妃笑话,我私底下把小姐当作是自己的女儿。”

伊寒江笑,“难怪了。”

“小姐自小就被孔大人严厉的管教,也没有什么闺中朋友,与王妃认识后倒也见她开心过一阵做过自我。可惜那快乐实在是短暂,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如今这样……也有她的可怜。”他低声下气道,“我虽是下人倒也硬着脸皮,求王妃念在你们是堂姐妹,再不喜欢也请手下留情。”

他言辞恳切带了请求,只因为今日贵客临门他还要去监督下人准备,才与她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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