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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书版]深宫谍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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歼白槿教的功臣,皇兄这会儿怎么怀疑起他来了,难道就因为他的女儿正好和严清秋被害有所牵连?”她忽的嘴角一撇,声音转冷,“那个陆炳,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还替严嵩说话,他根本就是知道皇兄心中偏袒严嵩,顺风倒,这种墙头草,别指望他能救向擎苍了”。
  “陆大人也没什么错,毕竟同朝为官,没有真凭实据,不好随意揣测人家”,朱岚岫嗟叹,“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位公主,竹青有事求见”,杜鹃的通报声响起。
  “我猜是荣妃的小皇子要摆满月宴了”,朱秀贞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神采。
  果然被朱秀贞猜中了,隔日便是小皇子满月日,嘉靖原本打算大摆筵席的,但荣妃素来低调行事,坚持婉拒,后来嘉靖同意,就在永宁宫内简单设宴,邀请皇后、几位等级较高的后妃和永淳、云锦两位公主前来小聚,这个季节正好赏菊吃蟹。
  永宁宫内开满了菊花,绚烂多姿。除了赏菊,还可以观赏绝佳的盆景。早前赵荣妃选用官窑烧制的长方浅盆,在右边用几块大石叠起一座假山,左侧陆续放置小石,排成一弯临江的丘陵。当中空出一角,放上些许河泥和清水,种小巧银白色的白萍于其上。大石缝里,种上云松。精工巧做,花费几日时间才完成。如今秋天来临,云松蔓延满山,有些如藤萝般悬挂在石壁上,陆续开出小小的火红色的花朵,水上白萍也长得茂盛。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荣妃妹妹的手可真巧,这盆景好似蓬莱仙境,如此优美的境地,让臣妾好生向往”,方皇后和众嫔妃簇拥着嘉靖在永宁宫内赏菊,方皇后为了讨嘉靖欢心,言不由衷地夸赞起荣妃来。
  嘉靖揽过荣妃的香肩,面上含笑,“爱妃的确是心思奇巧,朕也很想上那蓬莱仙岛居住哪”。
  当着众人的面被嘉靖这么搂着,荣妃脸色甚是不自然,想挣脱开来又怕惹恼了嘉靖。这时竹青过来禀道,筵席已经准备好了,嘉靖揽着荣妃先行入座,荣妃坐在嘉靖的左侧,方皇后居于右座,其余人依次入席。荣妃低头匆匆环扫了一眼,见对面的王贵妃、阎贵妃和卢靖妃的妒怨都写在了脸上,杜康妃和张德妃正在低声交谈,大概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笑得一脸欢畅。和方皇后之间隔了个嘉靖,荣妃看不清方皇后的表情,而左侧身旁的曹端妃,脸上一直挂着恬淡的微笑。
  朱秀贞和朱岚岫知道嘉靖要携众美赏菊,有意迟到,这会儿刚到正好赶上开席。二人刚坐下,外头又通传王宁嫔来了。方皇后和众嫔妃都显出诧异的表情,王宁嫔的级别还够不上被邀请赴宴。嘉靖笑道:“是朕让宁嫔来的,她这些日子在钦安殿管理那些新来的宫女甚是辛劳,也该让她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方皇后笑得别扭,“皇上体恤后宫,是姐妹们的福气”。
  说话间,王宁嫔已款款行至席前参见众人,礼数周全,大方得体。
  “宁嫔妹妹,快过来坐下吧”,方皇后满脸堆笑地招呼。
  王宁嫔道过谢后,挨着方皇后在她身旁的空位就座。
  朱岚岫稍稍打量了王宁嫔,这又是一位绝色美人,艳若桃李,丰姿冶丽。只是她的美过于张扬了些,她极力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的谦卑恭谨有做作之嫌,眼角眉梢的锋芒是无论如何努力也隐藏不住的。
  “原先伺候曹端妃的杨金英现今就是在王宁嫔手下做事,听说日子很不好过。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连休养都没有,隔天就被王宁嫔强迫下床干活了”,朱秀贞在宫里居住的时间比朱岚岫少得多,打听各种消息的能力却是强过朱岚岫许多倍。
  朱岚岫柳眉紧蹙,这王宁嫔,真是面若桃花,心如蛇蝎。朱秀贞又接道:“王宁嫔和曹端妃是同时入宫,同时受宠的。当时一个是端嫔,一个是宁嫔。端嫔生了个女儿,宁嫔生了个儿子,皇上原本打算两人一并册封为妃的,结果宁嫔仗着自己生了龙子,嚣张跋扈,她看端嫔不顺眼,不但恶言相向,居然还动手打了她,打人时正好被皇上撞见了,皇上一怒之下将她贬到了钦安殿,端嫔却晋升为端妃,又深受皇上的宠爱。宁嫔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呢,金英是端妃的人,到她那儿能有好果子吃吗。”
  “王宁嫔的儿子呢?”朱岚岫问道。
  “早死了”,朱秀贞低低一哼,“怪她自己没福气,那孩子是早产,原本就身体虚弱,她又忙着争风吃醋,没有好好照看。得了热症,不足两个月就夭折了。这样一来,她更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朱岚岫想起荣妃说过的后宫争斗险恶,心中惋叹。
  酒席周围了摆满了菊花,高低重叠,颜色参差。竹青带着几名宫女端上来热气腾腾的螃蟹和热酒。众人一边饮酒赏菊,一边用姜醋蘸着剥蟹,吃得十分畅快。
  酒过三巡,嘉靖已经醉意上脸,凑近荣妃,乐悠悠道:“快将朕的宝贝儿子抱出来给大家瞧瞧。”
  荣妃忙示意竹青去请乳母和小皇子。很快李氏抱着小皇子来到众人面前。
  嘉靖抱着逗了一会儿,方皇后接了过去,笑道:“这孩子,和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瞧,特别是那小嘴,真是像极了”,她说着伸出手指头在婴儿小嘴上方轻轻点了点,“咦,怎么嘴唇上好像有伤?”她指给嘉靖看,孩子的上唇处,有很细微的伤口。
  一旁竹青忙道:“应该是小皇子自己挠伤的,小孩子的手就是好动,荣妃又不忍心将他的小手束缚住。”
  嘉靖呵呵一笑,“不碍事,这是孩子的天性,只是你们一定要严加看护,不能让他再伤着自己了”。
  竹青连声答应。
  王宁嫔也效仿方皇后去逗孩子。王贵妃趁着嘉靖没留意,十分粗鲁地将王宁嫔的手拂开,迅速换上温和的笑脸去逗弄小婴儿。王宁嫔在一旁干瞪眼,敢怒不敢言。
  阎贵妃和卢靖妃也争着表现出对小皇子的喜爱。张德妃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孩子,忍不住也伸手去摸孩子的小脸蛋,她的笑容倒像是发自内心的。杜康妃也凑过去,逗了逗孩子,一边与张德妃说笑两句。
  曹端妃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去凑那个热闹,朱岚岫和朱秀贞也只是充当看客。
  闹哄哄的一阵,正在熟睡的小皇子被吵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荣妃赶忙抱过孩子,“一定是饿了,快给孩子喂奶吧”。
  乳母李氏忙当场解开衣服给孩子哺乳。孩子的嘴一含住****,立即“吧嗒吧嗒”地用力吮吸起来。可是只一会儿,李氏就觉察出孩子不对劲了,她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面颊却骤然扭曲,那神情似乎痛苦万状,仅仅一瞬间,李氏轰然倒地,身躯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两只眼睛还圆睁着。躺在她怀中的婴儿也再无半点声响。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连嘉靖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视着躺在地上的李氏。短暂的死寂后,荣妃发了疯似的扑向地上的孩子,她将孩子抱在怀中,茫然盯着那张乌青的小脸,脸上的表情竟不像是伤心,而是一片全然的麻木。
  “太医,快传太医”,嘉靖爆发出野兽般的狂嚎。
  太医飞速赶到,诊视后跪伏在嘉靖跟前惶恐磕头,“皇上,小皇子……是中了剧毒,瞬间薨逝,乳母的症状也一样”。
  嘉靖的脸上一片煞白,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得,儿子当着自己的面被人下毒害死的事实,他暴跳如雷,“胡说,什么中了剧毒,简直一派胡言,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混帐东西拖出去斩了!”
  无辜的太医稀里糊涂的丢掉了性命,又有接二连三的太医被火速急召而来。直到第四个太医做出了同样的结论后,嘉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太医也幸运的保住了一条性命。
  荣妃一直怀抱着儿子,一动也不动。
  “娘娘”,竹青跪在荣妃身侧,惶然失措地呼唤她。
  “我的儿子,他死了?”荣妃双眼发直,声音虚软而空洞。
  竹青一把蒙上嘴,压抑着哭声,点了点头。
  暂失的意识缓缓凝聚,荣妃的神情也渐渐痛楚起来,她开始摇头,拼命的摇头,企图甩脱这一令人心碎的事实,却只摇碎自己一脸纷陈的泪珠。“你骗我!”她骤然爆出一连串痛极的嘶喊:“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喊声未绝,她已抱着儿子掉头往门外奔去,一路狂叫:“我要陪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嘉靖强抑悲痛,拦住了荣妃,但她仍死命挣扎,哭叫着。方皇后和几位皇妃也都过来帮忙,拦的拦,劝的劝。荣妃终于不再挣扎的时候,却因伤心过度,在嘉靖的怀中昏厥过去。
  荣妃被抬回了屋内,小皇子的遗体也被安置好了。嘉靖咆哮着,犹似野兽负伤后的反噬和狂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跪了满地的人,个个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出。朱岚岫一颗心沉甸甸又乱纷纷,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像是一场噩梦,那样的让人捉摸不定。
  死一般的沉寂中,竹青膝行上前,以卑屈的姿态俯首泣道:“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快说”,嘉靖额上青筋暴突,内心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喷涌出来。
  竹青的脸上没有惧怕,只有悲伤的泪水滴滴滑落,“大家都看到,是李乳母正在给小皇子哺乳时两人一同毒发身亡的,一定是李乳母服了什么毒药,小皇子吮吸了乳汁后,也中了毒。”她哀恸不已,“皇上,请恕奴婢大胆直言,荣妃娘娘担心有人加害小皇子,除了有专人全天候看护小皇子外,对李乳母所接触的物品和一切饮食也都小心查验,防止有人下毒。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奴婢怀疑,是李乳母受人指使自己服毒,不惜丢掉性命加害小皇子。李乳母是德妃介绍来的,德妃绝对脱不了干系!”
  跪在地上的张德妃一震,仍俯首不语,但她可以感觉大家的目光都往这儿集中而来。
  “德妃?”嘉靖的眼神先是难以置信,继而变得极度失望、痛恨,“德妃,朕一直喜欢你的天真烂漫、纯洁无瑕,没想到,你和荣妃的姐妹之情,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朕决饶不了你!”
  德妃浑身都在颤抖,竭力克制着内在的激越,哑声道:“皇上,李乳母确实是臣妾介绍给荣妃姐姐的,可那是安望怀安公公恳求臣妾的,安公公说,李乳母是他们家远亲,正好被选入了奶子府,希望臣妾能够帮忙引荐给荣妃。臣妾看了之后觉得李乳母老实本分,应该是个可靠之人,就答应帮这个忙,此事荣妃姐姐也是知道的。”
  “安望怀?是不是一直服侍永淳公主的安公公?”嘉靖转向朱秀贞,面色铁青得可怖。
  朱秀贞大惊失色,恨恨道:“好个安望怀,居然瞒着我做出这种事情。”她激动得语声振颤,“请皇兄立即派人将安望怀押来,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种事情,要杀要剐,任凭皇兄处置。”

第33章 遭陷害皇妃惨死
  安望怀很快被押了过来,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平日里的神气早已消失无踪,他哭喊着拼命叩头,“皇上,奴才该死,奴才因为贪财,收了阎贵妃的钱财,才酿成如此大祸,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朱秀贞起身两步上前,恶狠狠地挥手来回甩了安望怀好几个耳刮子,直打得他嘴角溢血,“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枉费本公主对你如此信任,你居然背着本公主,又是张德妃,又是阎贵妃的瞎搅和,自己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连累了本公主,你……”,她还不解气,又要动手,被嘉靖厉声喝止。
  嘉靖恶狠狠地盯着安望怀,“说,你和阎贵妃,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阎贵妃……阎贵妃给了奴才许多金银珠宝,让奴才帮忙求德妃娘娘,将李乳母推荐给荣妃娘娘”,安望怀痛哭流涕,“都怪奴才一时贪财,被猪油蒙了心,求皇上开恩哪!”
  “阎——贵——妃”,嘉靖死死咬住牙,从牙缝里迸出了这三个字。
  阎贵妃因极度的恐惧,面容灰惨,两条柳眉拧成一道直线。她的声音凌乱不堪如缥缈的雨丝,“李乳母……的确是臣妾安排到荣妃身旁的,但臣妾只是想着,自己没有子嗣,无依无靠,李乳母若能讨得荣妃和小皇子欢心,将来的好处定是少不了,臣妾也能沾点光。臣妾绝无加害小皇子之心啊!”
  “一派胡言!”嘉靖怒气冲天,“晓蕙,你把阎贵妃的那些丑事,当着众人的面好好说说!”
  晓蕙来到嘉靖面前“扑通”跪地,卑声道:“皇上,阎贵妃……在脂粉中掺入了催情粉,为了……为了让皇上专宠于她。”
  阎贵妃难以置信地死盯着晓蕙,她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那催情粉,是从哪里来的?”嘉靖锐利如刀锋的目光射向阎贵妃。
  阎贵妃每说一个字都抖抖索索,“是……是向陶真人求来的。皇上,臣妾这么做,只是想乞得皇上哪怕一丁点的爱意啊,皇上……”
  嘉靖语气森然:“死到临头,还想诬陷陶真人。来人,将这贱妇押下去,交由锦衣卫北镇抚司查办。”
  阎贵妃眸光微微一滞后,突然爆发出了绝望癫狂的冷笑,她一路笑着被拖了出去,那放肆的狂笑声如利刺般,狠狠扎入了在场的皇后妃嫔们的心头。朱岚岫和朱秀贞也都被深深的悲凉感侵袭。
  嘉靖冷酷的眼神又让德妃体会到透心的冰凉,她蛾眉惨淡,娇态倾颓。她听到嘉靖低沉的声音响起:“将德妃幽禁于延禧宫。”
  小皇子的死,让后宫妃子元气大伤。荣妃一病不起,阎贵妃受牢狱之灾,德妃彻底失宠。安望怀也被处斩,朱秀贞虽于心不忍,却不敢为他求情。倒是晓蕙,成了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不知怎的竟受到了嘉靖的宠幸,被封为惠美人。王宁嫔也越来越受宠。惠美人和王宁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频获嘉靖的召幸,而且是分上下夜陪侍。
  “皇上认为阎贵妃是白瑾教的人,公主怎么看的?”陆炳将朱岚岫请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朱岚岫正思忖着如何回答,门口出现的身影让她因激动而浑身战栗,启齿艰难。再次见到向擎苍,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向擎苍竭力控制住内在的激越,向朱岚岫行礼问候。朱岚岫恍惚回视。
  陆炳重重咳了两声,才将二人摧回现实。
  “阎贵妃说了什么?”朱岚岫匆忙间反问。
  陆炳只是摇头,“用了许多酷刑,却一字不吐,只是一味的哭嚎谩骂”。
  朱岚岫问道:“哭骂了什么?”
  陆炳顿了一下,才道:“骂皇上没有良心,哭自己瞎了眼,养了晓蕙这么一只白眼狼。”
  朱岚岫有些伤感,“想必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说不出来”。
  “公主怀疑,阎贵妃是遭人陷害?”陆炳语气沉沉,“的确有许多疑点,但是证据确凿,阎贵妃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这或许就是幕后真凶的高明之处”,朱岚岫道,“我们假设李乳母是受阎贵妃指使毒杀小皇子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王贵妃、杜康妃、卢靖妃都已诞下皇子,且王贵妃的儿子被立为了太子,她为什么不先对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下手,却杀害一个刚刚出世的小皇子?退一步说,阎贵妃是先抓住机会对小皇子下手,再考虑加害其他人,但是就算她将皇子全部除去,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上有皇后、王贵妃,下有比自己得宠的端妃、荣妃、德妃,再怎么样,皇后的位置也轮不到她来坐。倒是她自己所说的,是为了借李乳母拉拢荣妃成为自己的靠山,还颇有些道理”。
  陆炳点点头,“所以公主认为,阎贵妃是遭人陷害,而她被陷害的原因,就是当日很不适时的到了御花园中,从金英处得到了腊月遗失的那块玉佩?”
  “正是,如果这样的话,阎贵妃正好和腊月的死也有牵连。白槿教的人肯定知道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所以他们需要找到一个替死鬼来平息事态,以方便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嚣张跋扈,一心争宠的阎贵妃,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朱岚岫略略叹息,“恐怕金英冲撞了皇上被贬入钦安殿,也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金英捡到了腊月遗失的玉佩,阎贵妃借机做文章,她二人先后出事,这不仅仅是巧合吧?”
  陆炳的眼中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忧愁,“阎贵妃的催情粉,一定就是陶仲文给的,但是皇上太过信任陶仲文,非但不相信阎贵妃的话,还认定那催情粉是白槿教之物。我们的对手非常聪明,又对皇上相当了解,不好对付啊”。
  “还有李乳母的死,也很可疑”,朱岚岫继续道,“当时我在现场,李乳母觉察出孩子不对劲时,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那惊恐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李乳母先服毒,然后通过哺乳让小皇子也中毒,应该是李乳母体内的毒性先发作,紧接着小皇子毒发。李乳母没必要装出惊恐的样子,多此一举,让人看起来反而像是小皇子的毒发时间更早。”
  “什么意思?”陆炳不明白朱岚岫想要表达的意思。
  朱岚岫道:“我怀疑,李乳母也是无辜的牺牲品,那剧毒,是小皇子传给她的。”
  陆炳霎时呆住。向擎苍一直静静地倾听二人的对话,此时也忍不住说出疑问:“这不太可能做到吧?”
  “完全有可能”,朱岚岫道,“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是‘见血封喉’”。
  “可是‘见血封喉’是由伤口进入体内引起中毒的,前提是两人的身上都有伤,而且毒液可以同时接触到二人的伤口”,向擎苍道。
  朱岚岫道:“小皇子的上唇处有细微的抓伤,据说是他自己用手指抓破的。之前皇后和众嫔妃争相逗弄小皇子,如果先将毒液涂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趁此机会点在小皇子嘴唇的伤口上方。毒液没有接触到伤口,尚未发作,待到小皇子吮吸乳汁时,毒液由伤口进入体内,同时毒液也碰触到了李乳母的伤口。只是我无法肯定,李乳母,有没有受伤……”那个伤处,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容易,找永宁宫的人一问便知”,陆炳说罢立刻下令。
  “我能见见阎贵妃吗?”朱岚岫语气恳切。
  “我带公主去吧”,陆炳答应了。
  陆炳带着朱岚岫和向擎苍来到刑讯室内,眼前的情形让朱岚岫骇得倒退了两步。被五花大绑的阎贵妃血肉模糊,惨状不堪,已经不成人形。她的头斜歪在胸前,不住的痛苦呻吟着。
  “阎贵妃”,朱岚岫原先有些厌恶阎贵妃的,现在却只剩下同情和怜悯了。
  听到朱岚岫的声音,阎贵妃费劲地抬起头来,那张隐藏在蓬乱如蒿草的长发中的脸,不过几天不见,已经面目全非了。想起昔日阎贵妃的细步款款、媚笑连连,再看她如今灰惨、破碎的模样,一股酸楚感堵住了朱岚岫的喉咙。
  “公主是来看望我的吗?”阎贵妃的声音是模糊、全然陌生的。朱岚岫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阎贵妃了。
  “公主被我这丑模样吓坏了吧”,阎贵妃见朱岚岫一时反应不过来,语气中充满着苦涩的自嘲,“皇上好狠的心,丝毫不顾念曾经的夫妻情份,让我受这样的折磨。我真是生不如死啊,公主,你可怜可怜我,帮我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
  朱岚岫黯然摇头,“皇上不可能回心转意的,是有人非要让你死,你还不明白吗?”
  阎贵妃阴郁地望着朱岚岫,好半天才静静开口:“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我也不知道”,朱岚岫带着歉意回望,“你和白槿教,有瓜葛吗?”
  阎贵妃忽忽如狂,“什么是白槿教,为什么这些天,你们总是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没有害死小皇子,更不知道什么白槿教,你们所说的,都和我无关”,她的神情蓦的极度痛楚起来,“皇上,你厌倦了我,嫌弃我,我都认了。可为什么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身上,为什么?”
  阎贵妃心灰意冷,静默少顷,忽然爆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嗥叫:“应晓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一定会变成厉鬼,来向你索命的!”她的脑袋耷拉下来,再无声息。
  一名狱卒上前查探后,惊慌回报:“指挥使,她……她已经断气了。”
  陆炳没有吭声,朱岚岫侧过脸去,见他一脸的疲态。短暂的沉默过后,朱岚岫幽幽道:“死了也好,省得受这份活罪,生不如死。”
  陆炳的神情尴尬起来,他郑重向朱岚岫鞠躬,道:“这种血腥之地,公主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朱岚岫没有答话,她转过头,瞧见向擎苍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指挥使”,外头响起的通报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是永宁宫的事情有眉目了。
  三人出了诏狱,回到办公的地方。陆炳道:“据荣妃身旁的竹青所说,李乳母的身上的确有伤,是小皇子吮吸乳汁时用力过猛造成****皴裂。”
  “看来公主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向擎苍心悦诚服。
  “据说李乳母每隔一个时辰哺乳一次,要对小皇子下毒,只能在两次哺乳的间隙,我派去的人打听过了,那一个时辰之内,除李乳母外,有机会接触到小皇子的人就是那天赴宴的宾客”,陆炳转向朱岚岫问道:“公主可记得,那天接触过小皇子的,都有什么人?”
  朱岚岫道:“除皇上之外,皇后、王贵妃、王宁嫔、阎贵妃、卢靖妃、张德妃和杜康妃,都逗弄过小皇子,她们都有机会。”
  “端妃呢?”陆炳提到端妃的语气明显有异。
  “没有”,朱岚岫道,“端妃和永淳公主,还有我,都只是在一旁看着”。
  “怎么王宁嫔也赴宴了?”陆炳诧异。
  朱岚岫道:“父皇说她这些日子在钦安殿管理那些新来的宫女甚是辛劳,所以特许她和大家一起热闹。”
  “看来王宁嫔为炼丹之事尽心尽力,因此重获皇上的宠爱”,陆炳对所谓的仙丹并不认同,却未敢有异议,“擎苍,说说你的看法”。
  向擎苍道:“如果阎贵妃是冤枉的,德妃应该也是无辜受到牵连。这二人排除后,就只剩下皇后、王贵妃、王宁嫔、卢靖妃和杜康妃,也就是说,她们五人当中,有一个是白槿教的奸细,而且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陆炳点头认同,又道:“你们觉得,谁最可疑?”
  “现在还不好说,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我们面对的,是异常狡猾的敌人”,朱岚岫道,“这几人的容貌都十分出众。如果是白槿教十大女鬼之一,依照形貌特征,只能是貌美如花且拥有双刀绝技的鬼老大。如若不然,便是三大护法之一,阎王、罗刹或者孟婆”。
  朱岚岫向陆炳告辞时,向擎苍说想送送她,这回朱岚岫没有婉拒,陆炳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却很有默契地并肩往郊外密林的方向行去。刚进入密林,骤闻林木飒飒作响,一个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过。

第34章 夜半深宫现谍影
  朱岚岫和向擎苍齐齐追赶,几个急跃之后,人影停落在密林深处。
  “云姑”“师父”,朱岚岫和向擎苍同时喊出声来。
  依旧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蜡脸,还有咧着嘴的怪笑,云姑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向擎苍已听陆炳说了云姑之事,他立即拜倒在云姑脚下,“徒儿惹了祸,让师父担心了!”
  云姑忙将向擎苍扶起,“苍儿,快别这么说,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向擎苍神情一黯,欲言又止。朱岚岫的脸上也泛起忧愁之色。
  “怎么……”云姑见此情状,心中也打起鼓来。
  “云姑,咱们到竹屋里说吧”,朱岚岫低语。
  云姑惊讶于密林深处还有这般雅致的竹屋,见朱岚岫对这里的环境也颇为熟悉,云姑眼里有洞悉一切的欣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只剩下二十几天了,我看皇帝,是存心不让你活了吧”,云姑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声音却明显透着恨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向擎苍面无惧色,“我并不怕死,只是愧对将我含辛茹苦抚养成人的爹娘和苦心传授我武艺的师父。还有,辜负了公主的垂爱……”他投向朱岚岫的眼神满含爱怜愧疚,长长叹息一声,哽咽无语。
  朱岚岫心头一酸,几乎落泪。云姑甚是气恼:“我早就说过,你绝非宦海中人,可你爹,就是听不进我的劝告。”她冷冷一哼,又道:“那个狗皇帝,你也不必为他尽忠了。跟着我走吧,到我隐居的地方去,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如果公主愿意,也可以一起走。”
  朱岚岫心弦一颤,她何尝不想抛开一切,与向擎苍远走高飞。但是,她做不到。
  “师父,徒儿不能跟你走”,向擎苍断然否决,“我若逃跑,正好证实了皇上的猜疑,表明我就是白槿教的奸细。我宁愿以死明志,也决不为了苟且偷生而辱没人格。爹娘一定也支持我这样做,向家世代忠良,我怎能让祖宗蒙羞呢!”
  “你……简直是愚忠!”云姑愤然起身,她转而望向朱岚岫,“公主,我知道你是个明辨是非之人,皇帝虽然是你的爹,但他迷信方术,不图作为,你就忍心看着擎苍为这种昏君丧命吗?”
  “我不忍心”,朱岚岫强抑住密密交织在一处几乎令她胸塞的千情万绪,轻咬着唇,半晌方抬起被泪水映得迷蒙的双眼,“可是,我也不能让向大哥做一个罪人”。
  “你……”云姑气结。
  向擎苍仍紧锁着眉头,却欣然道:“知我者,岚岫也。”
  “好,你们是知己,忠君节义,我老太婆贪生怕死,远不如你们高尚”,云姑气鼓鼓的大步迈出门口,“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儿碍你们的眼”。
  “云姑”,朱岚岫懊悔失礼,想将她劝回来,却被向擎苍一把拉住,“不用追了,我师父就是这样的脾气,为了阻止我步入仕途,她不知与我爹争吵过多少回了。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朱岚岫怅然叹气,“或许,云姑是对的,你不能就这样枉送了性命”。
  “什么都不要说了”,向擎苍伸手揽过她的肩,“不要去想明天的事情,那样只会留下昨日的遗憾。如果把今天当作明天来过,生命中还会存有希望”。
  渐入深秋,冷风嗖嗖,万物凋零。紫禁城的夜晚,月色愈发的清冷、惨淡。
  月光中有两道白芒闪过,一刹那,月光暗淡,紫禁无声。
  “鬼老大,你还真是双刀不离身。这么招摇,就不怕被人逮着了?”在宫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深院内,一个女人责备的声音响起。
  “就是担心被逮着了,所以带着防身用的”,相比前者的沉稳,随后扬起的女声显得轻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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