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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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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阴十七猜得不错,杨氏因着与吕氏的干系,她知道了有林广众这样一个人存在,更知道李世宝真正的身世,她同情李浩之余,也渐渐喜欢上与她偷过一次情的林广众,可惜她不能怀孕。
  她一怀孕,无疑是向世人昭告着她的红杏出墙。
  杨氏虽不能怀孕,但她与林广众的偷情并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频繁。
  直到她亲耳听到吕氏与她报喜,说道吕氏怀上了林广众的孩儿之后,她才发现她是那么强烈地渴望,她也想为林广众生个孩儿!
  那一瞬间,一个恶毒的想法在杨氏脑海中形成。
  林广众知道了杨氏狠恶的心肠之后,他便开始疏离杨氏。
  于是他在疯魔李世宝想为未出世便被杨氏害得落胎的弟弟或妹妹报仇而提出的要求之下,暗下约杨氏夜出一叙之时,杨氏很是欢喜,她痛快地应下了,并准时赴约。
  阴十七想起当她提到杨氏已死时,吕氏那毫无作伪的真实反应时,她问道:
  “那夜杨氏确实到过李府,可吕氏并没有见到杨氏,而是一进李府,便让疯魔的李世宝吓得夺门而逃,是不是?”
  曾吕正意外地看着阴十七,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猜到这一层,他赞赏地看着她:
  “没错,人总是很奇怪,当她背叛她的夫君时,她并没有想过她已毁了她的家,可当糟受到危险时,她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跑回家……”
  可惜就在杨氏快到家门口之时,她亲眼目睹了先是陈氏兄弟被射杀,然后李世宝自暗处现身射杀了李氏,最后射杀了她。
  阴十七自铁栅前转身,走了几步,便在圈椅里慢慢坐下,沉默着。
  她脑海里有一个猜测,她看向端正坐正铁栅那一边角落里的曾品正,缓缓道: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李世宝在李氏与杨氏面前现身,再慢慢步步紧逼射杀了她们,是不是?”
  曾品正笑而不语,一双眼睛璀灿得如同星光闪耀。
  阴十七看着这样的曾品正,心中很难过:
  “因着你发现了胖子,远远就发现了胖子是不是?故你让李世宝现身,让胖子成了唯一的目击者是不是?可胖子胆儿小,他不敢靠得太近,自然也看得并不清楚,他只看到了李世宝高大的身形,他误猜了李世宝的年岁!”
  曾品正呵笑一声:“也是我的疏忽,忘了李世宝较之同龄人要高大强壮上许多的体形特征,难怪我等了许久,你们也未曾找上门来……”
  如她所料,可她却未有心喜的感觉。
  展颜听到此处突然想起他差些被李世宝射杀的那一回,他问曾品正:
  “在芝兰山庄里,李世宝突然发了疯地一定要射杀我,也是你早安排好的戏码,对么?”
  曾品正道:“我并没有让李世宝一定要杀了你,只是让他演了一场戏而已,他也演得很好,全然将你堂堂的展大捕头与很是观察入微的阴快手骗了过去……真是乖!”
  说着他侧过脸去,摸了摸李世宝的后脑勺,对着极其依赖他的李世宝赞了一句。
  李世宝很受用,对他笑得很是灿烂,仿佛万千花儿在一瞬间盛开。
  阴十七抑制不住激动地站起身:“你安排这出戏,便是为了暴露李世宝,从而让我们顺藤摸瓜地抓到你?!”
  曾品正竟是点了点头,很不合时宜的温柔目光依旧落在李世宝纯真的脸上:
  “你不是早就怀疑我母亲了么?抓到我也是迟早的事,反正该死的人皆死了,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早一日被抓与晚一日被抓于我而言,已无不同。”
  展颜慢慢握紧了双拳。
  他觉得这起箭矢射杀案,他与阴十七根本就被曾品正全然算计在其中,两人皆一步一步地向曾品正算好的路走着,原步就班地走着,最后达到曾品正早就设好了的结局!
  展颜挫败的感觉,阴十七同样有,可她更多的是对曾品正的痛心:
  “你明明这样聪慧,应该晓得解决问题的法子有万万千千,你何必选了这样一条不归路?以你的睿智,你一定会有更好的法子不是么!”
  曾品正的目光终于自李世宝脸上移开,看向铁栅外站着的阴十七:
  “有,可那样的法子不够泄我的愤解我的恨!我要亲手向他们一个一个报复!”
  阴十七疾步走近铁栅,冲他喊道:
  “里面有你的亲生父亲!”
  曾品正激动地站起身,也同样冲她喊道:
  “他不配!”

  ☆、第五十一章 已落幕

  似是嘶声力竭,似是满天的恨意,可他的红眼眶出卖了他的脆弱。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怎么可能真的半点不在乎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那又怎么样?
  已经死了的人不可能再复活!
  设局让李世宝射杀了七条人命之后,他日夜不得安眠。
  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被抓!
  箭矢射杀案落幕。
  但没有谁有破了案的喜气,连花自来了解了大概来胧去脉之后,也是一阵唏嘘。
  姚氏并不知晓曾品慧在那晚受到的伤害,在过去一年里,曾品正在努力让妹妹恢复活泼开朗的同时,他只告诉姚氏,曾品慧被贼人吓到了,并未实说。
  曾品正不想让那不堪的事实赤'裸'裸地摊在姚氏面前,他想最大限度地保护他全心全意想护着的母亲。
  然,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
  曾品正没有料想过姚氏会偶尔得知他教李世宝箭术的事情,更暗中跟踪他目睹了美临街射杀案!
  姚氏说,相较于那个只会将银两砸入水仙那个无底洞的夫君,她更在意两个儿女!
  于是那晚姚氏见曾家明与水仙相继被射杀之后,便悄然回曾家村,她连李浩也被射杀的那一幕也未见到,直到隔日案发,她方知晓还有另一个人被射杀。
  美临街确实是曾家明、水仙、李浩三人被杀的地方,但发现三人陈尸之处却非原来的案发现场,真正的案发现场在美临街出口的对口尽头,也就是那在整个洪沙县中数最大一条河流的河边。
  河边有一个死角,正是黑夜风高杀人处的最佳选择。
  总算知道了美临街箭矢射杀案真正的案发现场了,可已无任何价值。
  那晚水仙随着曾家明出英翠楼后,本来是送往出口那边的,但曾家明突然说有话要与水仙说,两人便改了个方向,走到河边角落商量。
  而话的内容竟然是曾家明终于畜得了足够的银两,他要为水仙赎身,并问水仙赎身后可愿与他远走他乡安顿,平平静静地过着平凡安稳的日子。
  这样的好事,水仙当然乐意,只是家中哑母她放心不下。
  正在她犹豫之际,李浩来了。
  李浩当场便调笑道,莫非水仙约他来,便是为了让他目睹水仙与曾家明的情深似海?
  人当然不可能是水仙约的,而是曾品正搞的鬼,为的只是完成李世宝要清除李浩这个障碍而借水仙之名义约李浩来的。
  李浩风流成性,此等夜会的韵事,曾品正算准了他一定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李浩当真准时赴死。
  阴十七可以相象到那一夜,当曾品正听到自已的父亲倾其所有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并抛弃他母子三人,带着这个青楼女子远走高飞的时候,曾品正是怎样的一种怒火中烧!
  这样的话,隔得远些的姚氏并没有听到。
  曾品正如常并未将这些混话说与她知晓,他心中想着自已设局射杀了父亲,但在母亲心里,还是保存着一点点美好吧。
  即便只有一点点,也足够支撑他的母亲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继续生活下去。
  射杀完三名死者之后,曾品正与李世宝趁着无人合力装尸。
  再静候到黎明前,美临街里的各个青楼的所有人歇下之后,他们便合力抛尸,将三名死者抛到英翠楼前及附近,并还原摆好每个死者死时的姿势,只是将三名死者列时的面向方向由面向河流改成了面向美临街的唯一出口。
  继而再沿途回到河流,细心如发的曾品正清理了一路的痕迹,及真正案发现场的血迹及其他可能留下的痕迹。
  尔后,曾品正与李世宝便直接过了河流。
  当他们回到各自回到家之时,美临街箭矢射杀案也终于被两三只意外晨起的小猫发现。
  展颜、阴十七坐在捕头吏房里,花自来一踏入吏房门槛,阴十七便站了起来,展颜也直盯着花自来。
  花自来刚自公堂上回来:“曾品正、李世宝皆让大人判了个终身监禁!”
  毫无意外。
  曾品正虽未亲手杀人,可他是主谋,李世宝虽是射杀了七条人命的凶手,可他神智不清,且是受了曾品正蛊惑授意,两人又皆是未行过冠礼的未成年少年。
  知县大人这样的判决结果,展颜与阴十七皆不感到意外。
  展颜看着站着的阴十七,终是道:
  “曾品正不想毁了曾家明在姚氏心中最后的那一丝美好,也不愿曾品慧糟受过那样非人的对待让姚氏知晓,让姚氏伤心,可他设局杀了自已的父亲与其他六条人命,姚氏仅有他一个儿子,且那般优秀,姚氏对曾品正定然是满怀希望的,如今他落得个这样终生不得出牢狱的下场,何尝不是伤透了姚氏的心?”
  是啊,何尝不是呢?
  可倘若再让曾品正选择一次,他定然还会这般选择吧。
  他定然还会保留着曾家明在姚氏心中的那一点点美好,也不让曾品慧的伤口传染到姚氏心上,只让姚氏对他一个人失望透顶。
  他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罪过,所有的怨恨,这是他对父亲、母亲、妹妹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并在他自已限制的有限人生里完美落幕。
  阴十七重新坐回圈椅里:“他用他的不孝抹去了曾家明的抛妻弃子,淡化了曾品慧的不幸恶梦,为的不过是小心翼翼护着姚氏贫苦一生里那最后的一点萤火,但他应该未曾想过,相较于曾家明的不忠,他的不孝于姚氏而言或许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姚氏在曾家明坟前哭诉着忏悔,她对不起曾家明,没有教好曾品正……那何尝不是一种痛到极致的自责。
  倘若姚氏知道了真正的真相,那她定然是恨不得挖了曾家明的坟吧。
  花自来心中难受,总有一股被什么绞着心的酸痛之感,他愤愤道:
  “这该死的曾家明!一切罪过皆是因他而起,可现今……现今姚氏居然还到过他坟头哭着自责,指不定往后还要哭上几回!”
  展颜与阴十七沉默着,谁也没有接话。
  花自来受不了,他脚尖一转疾步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嚷嚷着: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姚氏真相,不能让她再去祭拜那个没人性的混蛋!更不能再让她说道曾品正的不孝!”

  ☆、第五十二章 牛角尖

  在花自来临出门槛之际,展颜拉住了他:
  “不能去!你一去,曾品正所做的努力、牺牲便尽然白费了!”
  阴十七也走到花自来身后:“展大哥说得对,花大哥你不能去,去了曾品正就真的太可怜了……”
  花自来的冲动已缓了下来:“那小子确实太可怜了!好好的脑子想什么不好,偏想着走入这么一个死胡同!”
  展颜放开他的胳膊,不知是特意对阴十七还是花自来,他冷静地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人,曾品正的孝心是好,可他也太偏激了,凡事有王法,他应该更相信王法一些。”
  花自来叹道:“你说得也对,那小子所想之处都有些偏激了,否则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阴十七没有反驳展颜的话,却也没有如花自来那样出声赞同。
  但其实……她心中是赞同的。
  她请了半日的假,她回到了家。
  正值午后,陶婆婆正在院子里晒着草药。
  胡胖子也在帮忙摆弄,他见到阴十七入门便打了招呼,欢乐地蹦跳着过来:
  “十七!听说凶手今儿个给判了?”
  阴十七心情不佳,遂点了点头,便不再说其他。
  陶婆婆察觉她的情绪低落,便问阴十七:
  “怎么了?可是衙门有何事不顺?”
  阴十七本想直接进寝屋一头栽进被褥里好好闷一会,一听陶婆婆的问话脚便打了个弯,转向陶婆婆走近药架旁:
  “没什么不顺的,就是……”
  就是什么,她却说不下去了。
  陶婆婆了然问道:“听胖娃说,那杀害七条人命的凶手是两名尚未及冠的少年?”
  阴十七闷声道:“嗯,一个年十一,一个年十三。”
  毕竟是自已养了五年的女孩儿,陶婆婆多少有些了解阴十七此刻的心情:
  “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挖了坑谁便得去填,十七,这没什么好难过的,都是他们自已选择的路。”
  话糙理不糙,陶婆婆说得不错。
  曾品正一早便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连疯魔李世宝在清醒与常人无异时也选择了向恶的一面,选择与曾品正一起一条胡同走到黑。
  胡胖子想起自已那一夜十分惊险的现场目击,他愤愤地接过陶婆婆的话道:
  “就是!那都是他们自找的!七条人命啊,就用他们两个人被囚禁的一生来还,我怎么想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们了!”
  阴十七瞪胡胖子一眼:“在不了解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前,别信口拈来的胡言!”
  胡胖子被她瞪得脖子一缩,心里十分委屈。
  他的话与陶婆婆一个意思啊,感觉差不多一个意思啊,怎么就只瞪他一个人?
  区别待遇,这绝对是区别待遇!
  其实胡胖子不横插一杠,阴十七心中也明白陶婆婆所言不差。
  可她还是觉得陶婆婆这样的话听起来怪冷的,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突然想起五年前陶婆婆是为了什么会将自已救回来的?
  阴十七上前挽着陶婆婆的臂弯,头侧趴在陶婆婆的臂膀上,低声问着:
  “祖母,五年前你为何会救我回来呢?”
  她没有看陶婆婆的神情,只觉得陶婆婆沉默了许久,头顶方传来一声叹息:
  “傻十七,明明不笨,可怎么那么喜欢一头钻进牛角尖里去呢……”
  身后接着传来胡胖子吃吃的窃笑,笑得她心中的火苗一簇一簇地冒。
  美临街与田月街七条人命的箭矢射杀案过去已有月余,阴十七不仅与展颜混得很熟,连花自来也熟了不少,时不时便玩笑一番,相处很是融恰。
  渐渐地,她也忘了不愉快的事情。
  在这月余间,是阴十七进入衙门后最悠闲的日子。
  整日不是待在捕头吏房里发着呆,便跑到隔壁另两间捕快吏房里去串串门,与各个捕快、快手混得颇熟颇熟。
  陈跃、林长生他们及另一间捕快吏房手头都各有一两件小案子忙活着,不是什么事关人命的大案,而是今儿个丢了一群鸭,明儿个没了一只猪的小案子。
  可小归小,百姓报上衙门来,捕快们只好彻底查个清楚,好让知县大人有个评判,为百姓理理头绪主持一下公道。
  相较于另两间捕快吏房的时不时忙进忙出,捕头吏房里安静得连只蚊子飞过,都让百无聊赖的花自来给逮住了,那速度令阴十七大为乍舌。
  花自来得意道:“嘿嘿!老子可是练过的!”
  阴十七嗤之以鼻,一脸嫌弃。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总算了解了花自来的性情,那就是单一个嘴贫的主,除了脑子有时转得不快之外,查起案子可也是卯足了劲没日没夜地查。
  凭着一日便找到真正的林广众一事,足见花自来的拼劲及能力。
  在推理这方面,或许花自来不大行,但对于找人、查行踪之类的琐事,他可是一等一的一把手,有时候连展颜都得对他刮目相看。
  阴十七想,相传眼高于顶的展颜会招揽花自来入捕头吏房,大概也是看上了花自来在这些方方面面的在行。
  那么她呢?
  应该是看中她能看见亡语这样奇特的能力吧。
  其实不然,起初展颜确实是好奇阴十七怪异举动的由来,后来相处并一起查案之后,他已改变了初时的想法,这让他有时看着阴十七的目光,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就像此时此刻。
  花自来凑近阴十七,大有附耳悄悄话之势:
  “十七,你得罪咱们的展大捕头了?”
  阴十七也感觉到展颜看她目光之怪异,正想找花自来拾掇两句,他便自个送上门来,一听他的话,她急了:
  “哪有!”
  复又察觉这个声音太响亮了些,她忙学着花自来凑过来的模样也凑近他,又将声音压了又压:
  “我哪里敢得罪他呀!是不是看隔壁忙得很,我们却闲得慌,他心里不舒怛了?”
  花自来深深要比阴十七了解展颜了解得多,他一听即刻否决道:
  “不可能!”
  阴十七用疑惑地眼神盯着他:怎么就不可能了?她觉得大有可能啊!
  花自来偷偷用眼尾瞄了一下展颜,见其已不再盯着阴十七,而是静坐在圈椅中不知捧着什么书正看得入神,他方回过眸来给阴十七解释道:
  “老早以前展大哥便与大人说过,太过琐碎无聊的案件统统不许交到捕头吏房来!”
  阴十七呆愣愣地重复:“不许?”
  别小看了这两个字,用错了那意思可是大不相同的。
  花自来似是瞧出她的心思,大力点头证实道:
  “没错,就是‘不许’,乃我亲耳所闻,绝对不会听错!”
  阴十七突然有种展颜大有来头之感。

  ☆、第五十三章 砍右臂

  五月份,正是稻谷插秧的季节。
  与曾家村反方向离得甚远的边罗岭山脚下,边罗村的农民们正如火如荼地在农田里插着秧,个个弯着腰,两两三三边说着笑闲聊,手下边快速地插秧。
  其中皆是正值青年或壮年的男子,只在最边角处一块农田里,一个面容姣好,蒲柳身姿的少妇混在众多男子间,辛勤地劳作着。
  时值正午,男子们家里的妻子或母亲或闺女陆陆续续送来了午膳。
  或父子,或兄弟,两两成行已收拾着在田地边径上歇着,开始用各家送来的简易膳食。
  少妇无人送午膳来,她也随着走到自家田地里边上的干草堆上坐下歇着,坐着敲了好一会腰,捏了好一会肩膀,方自草堆上早就备好的一小包干粮里取出一块烧饼来。
  咬几口烧饼,再喝一口水,这便是少妇的午膳。
  用完午膳后,少妇与其他男子一般,又开始一下午的劳作。
  很快日暮,田地里只余下两三个男子还在劳作着。
  少妇望了望渐落西山的太阳,又望了望周边寂静的旷野,她插秧插得慢,自家那小小的两块农田,到现在她也没插满秧。
  可她急忙收拾起来,她要归家了。
  阴十七家中并无需要耕种的田地,但她与陶婆婆长年到县郊外的山上采药回来卖些银两,少了她去采药,陶婆婆所采的药量又恢复到了五年前还没有她的时候。
  所幸阴十七现今每个月皆有些许的俸银,捕快月俸是一两银子,快手是五钱,至于捕头的月俸,她还未摸清楚,等找个机会问问花自来。
  一两银子等于十钱,一钱等于一百文,也就是说她每月有五百文,一个包子就一文钱,她可以买五百个包子!
  算到这,阴十七很没志气地兴奋了。
  她正在捕快吏房里窜门,与陈跃掰着手指分享她头一个月领到的月俸,突然间就听到花自来的鬼吼鬼叫:
  “十七!快给老子滚回来!有案子了!”
  阴十七立马听话地自隔壁滚回捕头吏房,睁大了眼问:
  “什么案子?”
  嘴上问着,心里边隐隐觉得该又是命案了。
  果然听花自来道:“边罗岭山脚下发生命案了!”
  少妇死了。
  后脑勺先被凶手趁其不意狠击了一下,至于是用什么击的,石仵作自伤口处猜测,应是石块之类的,随后花自来在少妇身死的那处农田附近找到了沾有血迹的大石块。
  看到那块大石块时,阴十七再次叹感可惜古代没有可以提取指膜之类的先进仪器。
  不过换作现代,除非凶手是故意的,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么有力的罪证。
  那一击并非少妇致死的原因,只是致少妇昏倒不醒,凶手再用利器砍下了少妇的右臂,自臂膀衔接处到右手掌整条胳膊一刀砍下,干净俐落。
  整条胳膊生生砍下,少妇必然被疼醒过。
  可那时她的整条右臂已离了她的身体,那样的剧痛可以疼醒被突然击昏的她,同样可以疼死她,何况右臂的伤口在砍下的瞬间,便血流如柱。
  不消片刻,人便会生生流血过多致死。
  石仵作断定,少妇后脑勺被击处并不致命,她是流血过多致死。
  珍稳婆也为少妇里里外外再检验了一遍,身上再无其他伤口,也没有被侵犯过的迹象。
  至于置少妇死地的利器,有可能是剑、刀、斧头等皆有可能。
  凶手能一下击昏少妇,又一刀砍下右臂,花自来猜道:
  “凶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
  说到这里,他想起曾品正与李世宝这样的异于常人的少年来,又改了口:
  “呃……成不成年的先不论,但我敢肯定,凶手绝对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
  展颜、阴十七暂时表示赞同。
  毕竟就目前所呈现的线索而言,花自来这个猜测是最大的可能。
  看完少妇的尸体,又听完石仵作与珍稳婆的尸检结果,捕头吏房里的三人决定兵分三路。
  在发现少妇时,他们便知道了少妇是边罗岭山脚下边罗村村民,新寡,夫君姓苗,村里人背后都称之为苗寡妇。
  苗寡妇夫家除了她自已之外,已没旁的亲人。
  夫家倒是有那么不大亲的两家亲戚,但自她夫君不幸溺水身亡之后,便皆嫌弃她晦气,已不相往来一年多。
  也就是在苗寡妇夫君死后,帮着料理完她夫君的身后事之后,这两家亲戚便明讲不再与苗寡妇往来,她是去是留,他们也不会管。
  夫家无人管,便无人来认尸,更无人来领尸回去下葬。
  没法子了,花自来只好亲走一趟苗寡妇的娘家通知一声。
  展颜则到发现死者的案发现场周边了解各种情况,什么都摸摸,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谁在现场目击过案发。
  余下阴十七的任务便是直接到苗寡妇家及邻里查探。
  苗寡妇家很简单,进了用土与砖简易造建的院门后便是一个小院子,再便是一间被隔成正屋与厨房的房舍。
  院子里被开恳种了些菜,菜苗是刚刚长出,葱葱绿绿的一片,煞是好看,一时间与少妇的死在阴十七的脑海中,形成了十分讽刺的鲜明对比。
  绕走过那块小小的菜地,阴十七进了正屋。
  正屋又被隔成了小小的待客厅堂与歇息的寝屋,很小,很逼仄。
  但她置身于其中之时,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温馨的感觉,想来苗寡妇与她夫君的感情应当是不错的。
  两刻钟的时间,她将苗寡妇的家里里外外给翻查了个遍,连厨房灶台底下都没有放过,却是毫无收获。
  她想夜间子时,她得再来一趟。
  但不是边罗村,而是边罗村出去恰好处于边罗岭山脚下的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农田,那个发现苗寡妇身死之地。
  是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今夜子时便能揭晓。
  阴十七刚走出苗寡妇家门,便觉有什么东西自右边泼过来——她急忙往左闪去!
  很不幸的,她躲过了右边,却没躲开左边。
  半个身子湿溚溚的,浑身的尿骚味。
  阴十七呆愣地看着眼前一位鹤发老人,又看了看左右两旁各端着一个还残留少许澄黄澄黄液体的铜盆的两个成年男子。
  鹤发老人及时解释道:“差爷莫气!这也是为了给差爷驱驱邪,去去晦气,我们并无恶意!”
  驱邪?
  去晦气?
  此时此刻,阴十七很想咬牙窃齿地回一句——真他娘地太感谢了!

  ☆、第五十四章 臆想错

  鹤发老人是边罗村的村长,姓苗,他便是苗寡妇夫家那仅有的两家亲戚之中的一家。
  苗寡妇之死虽令苗村长十分难过,但他更在乎边罗村的平安宁静,于是但凡进入过苗寡妇家的人,无论谁都得让他老人家带人给泼得一身尿骚味。
  区别只在于自愿与非自愿,气恼与不气恼。
  阴十七就属于非自愿与气恼者,可她发作不得。
  让她对着一个一心自以为是为她好的鹤发老人凶气巴巴的,她做不到。
  深深呼吸了几个来回之后,努力将火烧得旺旺却又无可奈何的火气给压了又压之后,阴十七力镇淡定地问道:
  “苗村长,请问哪里可以清洗一下?”
  回苗寡妇家倒是可以清洗,至少她在院子里菜地边上就有看到一缸的清水,想来是苗寡妇生前便打来供浇菜地用的。
  可她不想才回头去清洗干净,一踏出苗寡妇家门又被泼得一身的尿骚味。
  如此恶性循环,想想便令她浑身发寒,天知道她最讨厌这些难闻的味道了!
  苗村长让两个成年男子收起铜盆各自归家去,他则带着阴十七回到他的家。
  阴十七在苗村长家的净房里脱下衙服,又脱了也沾到尿骚味的中衣,便就着苗村长儿子给她提来的一木桶水清洗起来。
  来回洗刷了几遍,总算让衙服与中衣去掉了那股刺鼻难闻的尿骚味。
  苗村长还说这是童子尿,并不难闻,可她怎么老觉得一股浓重的尿骚味直窜入她的鼻息呢?
  大概五感太发达有时也是件错事,比如此情此景。
  净房就在院子里,她一出净房,便见到苗村长一派仙风道骨的坐在院子里石桌旁,悠哉优哉地泡着茶。
  石桌不似平常的圆形,而是一个很奇特的扇形。
  苗村长坐在原本是扇柄的缕空处,阴十七走近石桌坐在苗村长的对面:
  “苗村长好兴致!”
  茶具不是什么好瓷制成的茶具,但十分精细别致,似是纪念品般异于平常,她直盯着瞧,有些移不开眼。
  苗村长有所察觉,又瞧出阴十七眼中的赞赏,他微笑着给阴十七解释:
  “这是老夫年轻时自已烧的茶具,这茶壶、茶杯上的图案还是老夫亲手所绘,做好了形状、绘好了图案,老夫便自已给烧一整套出来了,一用便用到如今,想想都有十数年了!”
  阴十七轻哦了声,干脆拎起一个茶杯起来细瞧了瞧。
  白瓷底的茶杯上绘制着一个人,那个人脸还黑黑的,头戴金冠,身穿金衣,右手上还捧着一根玉如意,神色和蔼,亲切地微笑着。
  若非与苗村长穿着完全不一样,那神态倒是与此刻的苗村长慈眉善目一般模样。
  阴十七指着茶杯上绘制的人像图案问:“苗村长,这是谁呀?财神爷?”
  问完一想,她觉得也不对,财神爷脸不黑啊。
  苗村长似是有些意外:“差爷不认得?”
  阴十七摇了摇首,呵呵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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