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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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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香流放下心,稍安了神,追问道:
“那、那那女死者是……谁?”
肖大官一脸震惊未褪,满眼的呆愣在这会也尽聚焦在阴十七脸上。
“江付瑶!”阴十七答道。
“什么?”江香流有点不敢相信,脑海顿时浮现起那一个温柔善良的美好女子,记忆中最让他动心,却有缘无份的那个姑娘!
头昏昏沉沉地,似是陷在回忆深处的那片美好中,又似是回到那个心爱姑娘要嫁人了,新郎倌却不是他的那一个天蒙蒙亮的早晨。
眼有点热,心似是刀割,那种比看着心爱姑娘上花轿,吹吹打打走入另一个男子的怀抱的痛,此刻翻倍地再次袭卷江香流。
他整个人惊魇住了。
肖大官也稍回了神,也是在听到江付瑶这个名字后方稍回神,他知道江付瑶,更知道江香流与江付瑶的过往。
他看着泪不停滑出眼眶满面木然的江香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刚才还是他受伤最深,这会已全然换成了江香流。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更清楚江香流对江付瑶的感情,当年倘若不是造化弄人,柴家大爷横刀夺爱,如今的江付瑶将会是江香流的妻子!
江香流木然地呆坐着,泪像止不住地河流,一滴一滴地落在桌面,与早凉了的热水融为一体。
阴十七见状看向肖大官,见肖大官已略缓过劲来,换成江香流大受打击的模样,她以眼神问了问肖大官。
肖大官这会也不扭捏,压低了声音简简单单,两三句将江香流与江付瑶的事情说了一说。
听后,阴十七与曾品正恍然,也是唏嘘不已。
怎么感觉江香流这七个昔日好友,就没一个有好结果的呢?
不对,不能这么想。
江付林与田路里不在清城,一个近在开风县,一个远在燕京,两人的近况尚未可知,不可轻下定论。
呯!
凳子突然翻倒落地的声音。
阴十七、曾品正、肖大官三人六只眼睛直盯着忽而站起身的江香流,再是看着江香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一个拔腿就跑。
“他这是要去哪儿?”肖大官怔问。
阴十七与曾品正赶紧追上,阴十七边跑出里屋边道:
“大概是要到王老家去!”
肖大官再不问了,赶紧也追出了里屋,跑到院门又想起自已躺在床榻上的老母亲,赶紧又回头去跟老母亲交代两句,说晚些回来,让老母亲先睡,不必担心。
江香流跑得很快。
难以想象他这么一个在追肖大官时追得气喘吁吁的人,一口气跑到王老家棺材铺门前时,竟是连着一口气没喘!
香烛店的伙计正站在店门口无比聊赖,看到自家老板像风一般跑转过弯来,风一般的身躯又在棺材铺前停住脚步,他愣了两息,走向江香流:
“老板!咱家店在这边呢!老板……”
跟在后面的阴十七与曾品正一转过弯来,便看到这样的情景。
阴十七快跑两步一把拉住伙计,半喘着气道:
“别去!别去打扰你家老板!”
阴十七与曾品正,伙计都认得,可他没能明白阴十七这话啥意思:
“不是……阴公子,我家老板他跑错铺面了,我家香烛店在这呢!”
曾品正道:“没看到你家老板不对劲么!”
伙计愣了:“不对劲?”
江香流一脸苍白,他瞪着棺材铺紧闭的门板,两个眼珠子不带转的,瞪得就像原本就是粘在门板上。
身躯站得挺直,泪痕还满面,一路跑过来时,风干了不少,可这会在棺材铺前这么一停一站,他的泪再次夺眶而出,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脸庞,再落在脚下。
哭成这个样子……确实很不对劲!
伙计悄声问阴十七:“阴公子,我家老板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阴十七道:“看好香烛店,其他的你无需管,你也管不了。”
“我知道,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伙计人卑位微,被阴十七那么直言一说,他也没生气,就是觉得阴十七说得有道理之余,他也不觉说了心里话。
阴十七终于将视线自江香流身上转到伙计脸上,露出一抹暖心的笑容:
“没事,你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家老板真出什么事的,你只要替你家老板看好店,便是帮你家老板最大的忙了。”
“嗯!”伙计重重嗯了声,没有缘由的,他就是觉得连知县大人都相信眼前的阴公子能破大案,那他就更相信眼前的阴公子说话一定算话。
没什么再好担心的,伙计慢慢退回了店门槛前站着。
终归是有点忧心的,他没回店里面去,就那样站着看着自家老板江香流。
过了片刻,晚一步跑出院门的肖大官也到了,不敢上前,同样与阴十七、曾品正站在两家铺面的中间线处,一瞬不瞬地,小心翼翼地盯着两三步之外的江香流。
看到了肖大官,伙计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肖大官失常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为此江香流还一下晌没在店里。
这会见到肖大官恢复了正常,平安无事,他是高兴,也更觉得江香流应当是不会有事的。
有事也不怕,有两位厉害的外来公子在,也有自家老板的至交好友在,虽多年未有往来,但自下晌那么一番转折,再见肖大官也紧跟其后追来,他是既高兴自家老板与肖大官重归于好,也高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没事,这下他真可以放下心去了!
呯呯呯!
就在伙计的心终于安回原位的时候,江香流突然大步两个跨前,举手成拳就往棺材铺门板上捶打,吓得伙计刚踏上店门槛的脚差些一个趔趄。
阴十七、曾品正、肖大官三人不由扑上前,将江香流围在中间。
江香流只一个劲地捶打着门板,没有说话,眼眶红得发烫,他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已哭出声来。
他怕一个松口,就是嚎然大哭。
看着这样子的江香流,肖大官眼前一阵模糊,突然想起当年得知肖丫头死讯时的自已,也是这样捶打着棺材铺紧闭的门板,也是这样死死咬住了不哭出声来。
他那会只一心想着,也许消息是错的,也许是有人搞错了,也许丫头根本没死,只是心情不好离开了几日,再多……再多也只是失踪而已!
曾品正站在江香流的身后,即便没有看到江香流此刻的正面,他也能感受到江香流身上那浑身的悲悚。
他默不作声,看向阴十七。
阴十七与肖大官各站在江香流左右一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香流的右脸,在那半张脸上,她看到了难以言会的痛苦,与几近渺茫的希翼。
江香流将铺门板捶打是呯呯作响,这会尚刚刚入夜,孔半街上尚有几家店铺开得晚些的,未曾打烊的这几家,无论是掌柜东家还是伙计帮工,统统不明所以地伸出脑袋来瞧。
看到是同街香烛店的江香流在捶打着王老家棺材铺的门板,十数人皆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怎么了?又出事了?”
“不能吧?刚搜出一坛子头颅来,再出事,那这孔兰街往后还能做买卖?”
“香烛店跟棺材铺相邻,吵嘴了?”
“你见过一个人吵嘴的?没看到只见着江老板一人么,王老根本就连铺门都没开!”
“也是……”
“这情景,怎么觉得似曾相似……”
一名上了年纪的掌柜突然道,感慨后是越想越觉得这场景太过熟悉了!
努力回想过后,老掌柜突然一掌拍在面前伙计的肩膀上:
“对了!对了!对了啊!”
前面伙计是同家铺面帮工的伙计,被老掌柜一个熊掌拍得呲牙咧嘴:
“什么对了对了的?您老能轻点么,一惊一乍做啥子哟!”
老掌柜没理会同店伙计的抱怨,只一个眼落在不远处棺材铺前,站在江香流左侧面的肖大官身上——对了,十三年了,这个当年还只是小伙子的肖大官便是这样捶打着棺材铺紧闭的门板!
那会棺材铺里根本没人,王二柱被抓进牢里,王老夫妻俩天天到衙门击豉喊冤,哪里还会有人在家?
一个而立之年的汉子,突然脆弱得还不如一个婴孩,阴十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情啊爱的,是这世间最奇妙的东西。
她说不清道不明,不仅是她,这世上人谁又能说清道明?
爱能使人坚强勇敢,也能使人瞬间颓废成一摊烂泥,更能使人一下子自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
此刻的江香流,应当就是在最底层的炼狱中。
听着肖大官三言两语述说一遍江香流与江付瑶过往的情感纠葛,她只觉得遗憾,也能理解江香流突然听到江付瑶被碎尸时的震惊悲痛。
可那毕竟不深,只是流于表面。
直到现在,看到江香流这无声泪流的悲伤愤痛,她听着一声又一声在耳边响起的捶打声,看着江香流一下又一下使尽力气捶打出来的血泪,她想,江香流在当年是当真爱极了江付瑶。
王老约莫在家,可王老此刻的心情约莫着也不是很好,思绪约莫着还很乱,阴十七突然开口:
“头颅……”
只两个字,江香流听到了,他缓缓停下了捶打,他转眼看向声源处,落在阴十七那一张模糊的脸上。
“头颅不在王老家了,在衙门……”阴十七将未完的话说完。
“香流……你冷静些……”肖大官也开了口,艰难劝了句。
江香流没有听到肖大官的话,他仍保持着侧过脸,模糊视线落在阴十七脸上的姿势,喃喃复道:
“头颅不在王老家了……在衙门……”
这是江香流最后说的一句话,一句几近底到泥土里去的呢喃,然后便是全身虚软,倒地昏了过去。
好在三人就在江香流左右身后,三人眼疾手快地齐齐接住软身昏厥的江香流,终是没让江香流倒在冷硬的地面上。
吱嘎!
棺材铺门板这个时候开了。
三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一脸面无表情的王老。
王老看了眼门外的情形,扫过肖大官的脸时,他略顿了下,再扫过曾品正落在阴十七脸上:
“你,就是你小子,把人安置好后进来。”
好不客气的口气,就像阴十七是给他跑腿似的。
然这样的语气却让阴十七双眼一亮。
王老这是想开了?
想开口了?
曾品正也觉得是好兆头。
三人合力将江香流抬到香烛店门口,伙计一个急奔过来接过手,四人很快将江香流抬进香烛店安置好。
肖大官留下照顾江香流,伙计开始收拾东西关店,阴十七与曾品正则是往隔壁棺材铺走。
走到香烛店门槛前,还未踏出,两人便听到肖大官在里面道:
“等香流醒过来,等你们从王老家出来,倘若你们还愿意听我们的故事,我愿意讲。”
阴十七回头看着肖大官望过来的眼里满满是诚意,她点头:
“愿意。”
肖大官道:“那就明日一早在明吕的饺子店里见吧,今夜你们见过王老出来,大概时辰已经不早了,香流我还得照看着,晚些我又得赶回家去,我不放心母亲。”
阴十七自是同意:“好,就这么说定了。”
肖大官点头:“嗯……先前曾小公子骂得对……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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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钟于发
饼花叶子落去找冷仓然的时候,正好是冷仓然拿着女死者头颅尸检结果给卫海后,直奔出柴府想找阴十七三人之际。
冷仓然跑了往来客栈没找着,又跑了饺子店没碰到,最后干脆想衙门想歇会喝口水顺便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他碰到了直扑衙门的叶子落。
冷仓然手下带着的衙役还在挨家挨户排查男的失踪者,他回一趟衙门取尸检结果就又听得叶子落送来新的关于凶手的线索,很慎直地记下后,他也将女死者头颅尸检结果给叶子落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死者,女,江付瑶,死时二十九岁,江付林之妹,柴家大爷柴铭之妻,头颅被徒手撕下,断口参差不齐,同被井水或冰水侵泡过,过后又风干,才放进空的酒坛子里。
女死者那一头乌黑油长的青丝里却是意外保存得很好,在那秀发里还发现了一小片被风干的菜叶子,经过细致检验,证实那是被阉制过后的酸菜叶子。
冷仓然感叹道:“阴公子的鼻子真好使!眼力也是俱佳!”
还没尸检呢,这结果便几乎让阴十七说尽了。
叶子落含笑听着,脸上是与有荣焉:
“尸检结果说女死者的一头秀发保存得很好,这说明凶手对长发有一定的偏爱,在找凶手的方向里,冷捕快也可加入这一点好好查查。”
“明白!”冷仓然重重点头,一脸严肃。
自从知道被害的死者有两人,且其中一人还是清城颇具贤惠善施之名的江付瑶后,冷仓然一说起人皮碎尸案的凶手,除了严阵以待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至于另外一名男死者,他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从发现女死者的方向去想,他接下来的方向更侧重于在清城中有影响力的有名人物。
不过这一点也只是他个人的看法,卫海也说了,可以侧重这个方向着重查查还未浮出水面的男死者身份。
叶子落听后只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别的,很快与冷仓然在衙门门口分开。
冷仓然继续根据现有线索去查男死者的身份,及看能不能列出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嫌疑人。
叶子落则先去了一趟饺子店,发现店门关了,他又就近跑了一趟香烛店,结果恰巧碰到刚从饺子店里出来的阴十七与曾品正。
两人正要往隔壁棺材铺走,应王老之邀。
阴十七先大略说了她与曾品正这边的情况,叶子落听后觉得有进展就是好事,也叹道:
“想不到江老板与江付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站在街边店铺门前,三人也不好多说或讨论什么,叶子落很快也将女死者头颅尸检结果说了出来,及冷仓然着重去查男死者身份的方向。
对这个关于男死者身份侧重清城名人的方向去查,阴十七听后没说旁的,她也觉得这个方向可以着重查查。
但同时的,她总有点怪异相驳的感觉。
说不清是什么,就是一个突异升起的直觉。
理不出来是什么,她干脆便先不想了。
再问叶子落可有让冷仓然在排查凶手嫌疑人时,可有再加上凶手大有可能对乌黑亮丽的长发情有独钟的这一条?
叶子落也想到这一点,点头说提过了。
阴十七推开王老特意留了条缝的铺面门板,率先进了棺材铺,曾品正为中,叶子落最后并关好铺门。
三人直穿过天井小院,没进堂屋,而是在院里坐了下来。
因着突然出现的女死者头颅,王老一早洒扫的时候都是从王二柱寝屋开始的,今日便连带着家里哪里也没洒打干净。
待到阴十七三人走后,王老渐渐缓过劲来,也是回了神,更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便动手洒扫起来。
堂屋已经扫得干净,屋里的纷乱已早收拾得齐整。
阴十七三人进天井小院的时候,王老已经放了一铜壶井水在加热,茶叶、茶盖碗也都备好,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泥炉子,很老旧,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王老抬眼瞧了三人一眼,示意三人在他周边另三张空着的矮凳上坐下,连他自已四人围着一张特意从里屋搬出来的圆桌坐下。
桌面放着一块茶饼,还有四个同一花色的茶盖碗,不新,同样有些年头了。
三人一坐下,王老便伸手取了茶饼开始动手,想泡茶给三人喝:
“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所以也没早弄好等着,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算是解释,与先前王老对待三人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
铜壶里的井水还没烧开,也是刚放到泥炉子烧不久。
阴十七看了看桌面上同样放着的一整套专门用来泡茶的工具,这是除了泡茶必备的茶具之外的工具。
她接过王老手中想要敲碎些许茶末出来给她三人泡茶的茶饼,王老被抢过茶饼,有点莫名地看着阴十七:
“你小子做什么?”
阴十七不介意王老一口一个你小子的呼称,只抿着唇道:
“王老歇歇,这泡茶还是我这个小子来吧!”
叶子落没见过阴十七用茶饼泡过茶,不由问了声:
“你会?”
听叶子落这么一问,王老越发不信任阴十七:
“你小子出身富贵,此等泡茶的功夫想必没做过,可别浪费了我的茶饼!今日还没给二柱泡茶喝……手艺太差可不行!”
阴十七自信满满,先对叶子落道:
“我当然会,你没见过,可不代表我不会。”
脸一转,阴十七又面向王老说:
“虽然不能说茶艺是绝顶地好,但浪费王老您的茶饼,那是绝对不能的!还有……这桌上就仅有四个茶盖碗,王老您是不是少拿了一个?”
她三人一人一个,王老一个,再来一个王二柱的冥魂,可不就少一个么。
不料王老略沉了声音道:“不会浪费便好……我不喝茶!”
不……喝茶?
阴十七扫过桌面上的茶具与一应尽全的泡茶专用工具,了然道:
“原来是您儿子喜欢喝茶?”
王老瞪了眼阴十七手上还未敲碎的茶饼,很不满地道:
“你小子到底会不会?”
原来真是王二柱喜欢喝茶啊,真是可怜了王老一颗老父的心了。
王二柱死了十三年了,按王老方才的说法,不难想出他在这三十年里的每一日都有亲手泡一碗茶给王二柱在泉下喝。
叶子落没再开口多问,曾品正也难得没出言呛声。
曾品正看着眼前的王老,不免想起被自已设计一箭射杀的父亲,心里也不知是难受他自已没有这样好的父亲,还是难受自已竟杀了自已亲生的父亲。
叶子落与曾品正两人一时无话,只盯着阴十七不太熟练,但确实是会泡茶的手上动作。
阴十七先敲碎了茶饼一小角,那一小角足够泡上四碗茶,又细细碾了,再过了筛,最后只剩下细细的茶末,份量均匀地分成四份,各倒进四个茶盖碗。
再提起已烧开的铜壶,叶子落已帮着阴十七拿开茶盖,两人配合着一个一个地往每个碗里倒下热水,热水很快冲泡开碗里的茶末,一股茶香迅速飘荡在天井小院中。
王老没说什么,既没夸阴十七,也没损阴十七,只一个将他跟前的茶盖碗端起,挪着脚步往王二柱寝屋里去,很快里面传来小声却能让院中三人听到的话:
“二柱啊,今日这茶晚了些,你可莫怪父亲,还有啊……这茶不是父亲泡的,是外面那个说能查明你当年冤屈的小子泡的,父亲看他泡得不错,手法生疏,一道道一序序倒是没错,这茶泡得也还行,你喝着,明日父亲再亲手给你泡,给你送来……”
王老边念着边将茶盖碗放到王二柱寝屋里靠近床榻的那张高几上,高几上放着王二柱的牌位。
放好后盯着茶盖碗好半晌,王老方又叹道:
“儿啊,父亲没用,都十三年了,父亲真是没用啊!现今难得有个机会,父亲没完全想明白,也想不明白,那人皮碎尸案的凶手到底是在帮你伸冤,又或者不是,父亲真没想透……或许外面那小子说得对,这是个机会,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谁才是真正能替你翻案的人,父亲没本事想透,父亲就想着搏一搏……说了,兴许才真的有机会……”
王老给王二柱灵前牌位送完茶,又重新点了三柱香,他方慢慢挪步走回小院坐下。
阴十七三人听得清楚,都没心思喝茶。
王老道:“怎么自已泡的茶不喝?是嫌自已茶艺不好,还是嫌我老人家买的茶饼不好?”
“喝!当然喝了!”阴十七连忙应着,端起茶盖碗抿一口:“我茶艺不错,这茶饼也不错,可惜王老您不喝茶。”
叶子落与曾品正也端起茶盖碗喝。
叶子落跟阴十七一样,只抿了一口。
曾品正却是轻啜过一口又一口,直吃了半碗茶方放下。
王老没跟阴十七耍嘴皮子的兴致,只轻哼了一声便道: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很长,你们喝着茶约莫着会饿,厨房里还有几个烙饼,是我晚膳时候烙的,还在锅里热乎着,你们谁去取了来吃。”
阴十七与曾品正在肖大官家里还有吃了一碗白米饭,与一点下饭的酸菜叶子,还不饿。
叶子落却是不一样,他还没用过晚膳,虽能顶饿,可王老盛情难却。
在阴十七的眼神示意下,年纪最小的曾品正开了口:
“我去,正好叶大哥还没用晚膳,我去拿来让叶大哥填填肚子!”
天一黑,王老便在院里廊下掌了灯笼,是两个大红的灯笼,红彤彤的很好看,也颇为亮堂。
圆桌就放在廊下数步外,桌面还放了一盏油灯,灯芯挑到最亮,还有今儿夜里轻洒下来的银辉,院里的情景被照得亮堂一片,什么都看得清楚。
曾品正去取了烙饼来,放在灰青色的瓷盘里,共有五个。
王老说他晚膳做了六个,他只就着一碗稀粥吃了一个,剩下的还很多,让三人不必拘着,都拿着尝尝。
阴十七还好,曾品正正是长个子发育的年纪,一碗米饭自是不够填饱他的肚子,于是他与叶子落倒也不客气,很快各拿起一个烙饼吃将起来。
王老见阴十七虽不饿,也拿了个烙饼慢慢咬着,也不再说什么,再看叶子落与曾品正吃着他亲手做的烙饼吃得津津有味,一股王二柱与他老妻还在生的错觉开始弥漫。
十三年前的往事,也开始慢慢铺开、述说。
前面王老大略说了外人都知道的王二柱与肖丫头的那段情缘,从一开始他与老妻的不同意,到后来夫妻俩的大力赞成,简略地说了一遍。
重点停在肖丫头失踪前的那个下晌。
那个下晌阳光明媚,肖丫头那一天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大早便到棺材铺里来帮忙,而是磨磨蹭蹭到过了正晌,下晌才到的棺材铺。
肖丫头刚进棺材铺,便像往常一样手脚勤快地忙活起来。
那时候王老还年轻,王二柱学得王老的手艺,父子俩还在天井小院里配合着打制棺材,王老的老妻阿秀则带着肖丫头做着家务活,与看着铺面理着铺面的杂活。
本来一切都如常,可临到日暮的时候,肖丫头离开棺材铺回自已家去前,她突然就在王二柱寝屋里与王二柱吵了起来。
刚开始很小声,王老夫妻俩只以为是小两口绊嘴,没什么大事。
可随着后来要收铺门的时候,王老过去喊王二柱帮忙收店打烊,王二柱寝屋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王老方意识到小两口不是平常的吵嘴,而是吵得很凶。
阴十七问:“王老可记得那时候是什么时辰?”
王老道:“棺材铺都是天黑就关门,约莫在酉时二刻左右。”
再问王老可有听到当时王二柱与肖丫头吵嘴的原因,王老沉默了许久,方道:
“丫头想退亲……”
至于肖丫头为什么想退亲的缘由,王老当时没听到什么,过后肖丫头哭红了眼眶跑出棺材铺回家不久,王老便问了自家儿子。
起先王二柱并不说,也是落了泪的,一双眼也是红红的。
王老道:“后来我与他母亲一直追问,二柱终于回了我们一句——都是他的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矛盾点
王二柱向王老夫妻承认是他的错,可到底是什么错怎么错却是半句不说。
阴十七不由想起香料铺帮工妇人卢环珠,及陈敏痛恨极了卢环珠时说的话:
“王老认识古为街的陈敏家么?”
古为街就在孔半街隔壁,王老再不关心外面的事,也多少了解点,他点头道:
“你是想说陈敏的妻子卢环珠与那可怜女娃儿的谣言?”
“王老觉得是谣言?”叶子落问。
“不是谣言,难道还能是真的不成?”王老道,“我自已的儿子我自已知道,二柱是绝不可能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来的!”阴阴十七道:“可王二柱与肖丫头大吵,肖丫头想要退亲,王二柱又承认是他的错,难道王老就真的从未相信过有卢环珠与她女儿的种种谣言?”
曾品正接下道:“何况陈敏还是卢环珠的夫君,倘若墙不透风,那陈敏何至于给自已戴顶绿帽,没有儿子,有女儿也是好的,终归是自已的亲生子,可陈敏的态度跟他说出来的话一样,对卢环珠的女儿可谓一口一个杂种!”
对于父母对儿女不好的事情,曾品正尤为敏感。
他几乎已经认定了王二柱与卢环珠一定有猫腻!
王老看着曾品正:“你真是年仅十一的少年?怎么我老头子觉得你至少得弱冠以上?”
阴十七放下手中只咬了一小半的烙饼,看了眼面对王老的疑问而撇开脸不想回答的曾品正,她代为解答道:
“品正年纪虽小,但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也不小。”
没有多话,只这么一句,王老却听出了阴十七语气中的沉甸甸,他摇了摇头:
“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看,我都不会相信!我家二柱是个老实人,卢环珠当年早嫁作人妇,如今除了陈敏时不时往她身上泼脏水,有谁会说一句她的不好?这点礼仪廉耻,我相信卢环珠还是有的,我家二柱也绝非那种会与人私通苟且的狗崽子!”
王老说到最后一句,十分愤慨,几乎是喷着唾沫星子地斩钉截铁。
阴十七没有就这事再问,王老并不知实情,再问也是白问。
且陈敏说的事到底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
夫妻间的事情那是家事,清官都难断家事了,未见到卢环珠问得一二之前,她更断不了。
“肖丫头跑出棺材铺之后,便再没有来过王老家了么?”阴十七问,“是不是肖丫头就此失了踪影?”
王老点头说是。
隔日王二柱以为肖丫头经过一夜应当是消下些气了,一大早无需王老夫妻劝说什么男儿应当让些着媳妇儿的话,王二柱连早膳都没吃便一口气跑到肖丫头家。
然却扑了个空。
“这样说来,肖丫头在与王二柱吵嘴的隔日便失踪了?”叶子落道。
“不,也有可能是在肖丫头与王二柱吵嘴的当日夜里就失踪了。”阴十七纠正道。
叶子落想了想点头:“没错,自肖丫头跑出棺材铺,到隔日一早王二柱去找肖丫头,这一段时间很长,经过了一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王二柱没找到肖丫头,便去了隔壁肖大官家问。
那会肖大官仗着年轻力强,又没有固定的活计,便时常到码头上去做苦力扛重活,累是累了点,可胜在赚得的铜板多。
王二柱进肖大官家院门时,肖大官正捧着个大碗呼啦啦喝着稀稀的白粥。
一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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