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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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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灼华看着小姑娘那小心翼翼的神态,以及萧姑娘身后奶妈妈那白着脸时刻都能昏厥过去的样子。
  凤灼华当即勾唇一笑,觉得这小丫头倒是格外的有趣。
  只是前世她明明在国公府生活了许久,这府中别说是主子了,就连那些个姨娘下人她叫的出名儿的也不少,只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再说了,这场间的姑娘这一世看向她一个个的眼底都带着惊惧,如今难得有一个不怕她的,于是这一下子凤灼华也来了兴趣,她捏着手里头的核桃看着小姑娘问道:“可是要打开?”
  小姑娘当即欢喜的点了点头:“是。”
  凤灼华看着手中捏着那个核桃,瞧着小姑娘笑盈盈道:“确定?”
  小姑娘当即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于是凤灼华把核桃放在手掌心里,双手狠狠一拍‘咔嚓’。
  坚硬无比的核桃就这般被她生生给捏碎了。
  当即小姑娘双目一亮,眼中似乎带着星星望着凤灼华竟是满满的崇拜,她由衷道:“大伯母厉害!”
  大伯母?
  凤灼华一愣,这是谁的孩子,晏昭廷下头的兄弟好像成婚的也只有二房的嫡次子与三房嫡长子,听说也是去年实在等不了了才越过晏昭廷成婚的,叫她二伯母的,这府中哪来这般大的孩子。
  于是凤灼华抬手捏了捏姑娘家娇俏的脸庞,笑盈盈问道:“你可是哪房的姐儿,你父亲是谁?”
  小姑娘一愣,而后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喜色也渐渐的淡了下去,她瞧着凤灼华小心道:“楣姐儿是……是二房的姑娘,我爹爹是宁国公府二少爷晏清润,但是府中的姑姑们并不喜欢楣姐儿。”
  晏清润的孩子?
  凤灼华愣住。
  她前世后头的确是听说过晏清润有一个孩子的,有人说这是外头的瘦马为他生的,也有人说是一直养在外头的外室,因着身份过于低微上不得台面便只单单把姑娘给接到了府中养着。
  不过这个孩子……
  凤灼华眼中痛惜一闪而过,这个孩子她上辈子是没见过的,因为她上辈子成亲不久后这孩子便被发现溺死在了府中的荷花池里头,年纪小又身份不明,最后到底葬在哪处她都不知晓。
  如今……距离她出事儿,似乎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儿。
  难得在府中遇着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姑娘,凤灼华心头自然是不忍的,前世她不知晓就算了,这一世竟然早就知道了会是这般的结果她自然要出手帮一帮。
  于是凤灼华把手里头一劈两半的核桃递还给了楣姐儿,开口声音温和道:“不如楣姐儿明日去我院子里头玩耍去?她们不喜欢姐儿没事,本宫喜欢你就行,只要本宫喜欢了,日后这府中的姑娘都会喜欢的。”
  “真的吗?”
  这一刻小姑娘眼睛里头闪着亮晶晶的神色,抬手轻轻揪着衣袖:“大伯母,楣姐儿今日便去你院子里头行吗?夜里我爹爹恐怕是不在府中的,楣姐儿……也不想和奶妈妈还有丫鬟们在一处。”
  楣姐儿身后的奶妈妈听得小姑娘的话,当即她面色一僵神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时候终于的大着胆子道:“公主殿下您莫要听了小姑娘家家的胡说八道,这大半夜的哪能让她打扰了你与世子爷……”
  凤灼华眸光徒然一愣,盯着那奶妈妈却是把她后头的话生生给逼了回去。
  “主子说话的时候,可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儿?妈妈这府中规矩你是跟谁学的?”
  那奶妈妈当下心头一寒膝盖一软,便朝着凤灼华跪了下去,她知道这个公主殿下的惹不得的,平日在府中她最多欺上瞒下欺负欺负下头的小丫鬟,在从主子的月例里扣些油水。
  今日这位奶妈妈也算是踢到铁板上头了,当即她白了面色呐呐的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当即凤灼华起身牵着楣姐儿的手轻声道:“姐儿不如与这会子便与本宫一同回去可好?”
  楣姐儿却是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道:“大伯母明日要带楣姐儿去何处玩?”
  凤灼华挑了挑眉,明日是她与驸马约定的第二日,后日便是第三日,而那所谓的三日后……
  以驸马的如今的性子恐怕子时一过,就是等不到天亮了,她还不如找了借口躲到宫里头去,毕竟眼看事到临头她竟然是胆怯上了。
  “明日楣姐儿不如与我一同进宫里头玩去,可好?”
  宫里吗?当下晏卿楣的双眸仿若是闪着星星:“大伯母说的可是真的?”
  “这自然是真的。”
  当即晏卿楣松了揪着凤灼华衣袖的小手:“那大伯母容楣姐儿回去准备准备……”
  凤灼华当即笑了,小丫头片子的有啥好准备的,不过是看着姑娘家讨喜她去宫里避难,顺便也带着小姑娘一同避难去吧,毕竟这般的姑娘要是好端端的没了,也的确是可惜。
  等楣姐儿与凤灼华道别道后,屏风那头男人们吃饭的那一桌也渐渐的散了。
  楣姐儿离去还不到一息时间,晏昭廷却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楣姐儿前脚离去后脚他便过来了。
  晏家的男人相貌都算得上顶顶好的,但是只要与晏昭廷站在一处,便会被比得逊色了不止一点半点。
  今日也不知什么原因,晏昭廷似乎喝了就。
  男人墨发玉冠,星眉剑目身量更是高挑修长,一袭玄色暗纹衣着在这夜色里魅惑又撩人。
  两人这时候站得极近,男人带着醇香酒味的呼吸淡淡喷洒在凤灼华鼻尖,带着哑意的嗓音徐徐道:“殿下与楣姐儿说着什么话儿,说的那般愉悦?”
  就说呢,这狗腿子怎么一直没走,原来是在屏风那头偷瞧着她说话呢。
  凤灼华眼尾划过淡淡的笑意:“不过是与小姑娘的悄悄话,楣姐儿说还未去过宫里头,正巧了这几日我也闲着,明日便带着楣姐儿去宫里头逛逛。”
  “是么?”晏昭廷嗓音一紧。
  眸色炙热得吓人,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这一瞬间毫不犹豫紧紧握着凤灼华娇软嫩玉的指尖:“殿下莫非是在躲着臣?”
  凤灼心头一跳赶紧道:“哪能呢,本宫也就在宫里头歇息一晚上,第二日便回来的。”
  ……
  二人说着话儿,不知觉往回慎独居小院的那条九曲回廊上头。
  这时候回廊不远处一个婆子探头探脑的朝着他们二人这处看着,当即晏昭廷眸光一愣:“谁!给本世子滚出来!”
  花丛里一个婆子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二人先是恭恭敬敬跪地行礼,而后道:“世子爷,我家主子让奴婢与您说一声,她醒了妄世子爷莫要担心。”
  谁醒了?
  凤灼华一愣,今日昏死过去的可有两人,这婆子是谁家的婆子。
  这也是打的好算计,这一手打得混淆视听也是极好的。
  凤灼华眸光一冷,这一刻心里头终于是渐渐上了火气,真当她好说话,不会要了人命去吗?
  于是凤灼华抬手指了指那跪在地上的婆子,她冷声道:“花嬷嬷,让人把这婆子给绑了带下去好好审问,至于理由,那就是行刺本宫!”
  这胡编乱造的理由,那婆子听得都吓白了脸,正要磕头求饶,然而凤灼华看也不看对着花嬷嬷道:“给本宫带下去,给一五一十的审问出来,然后留着一条命丢还给她主子!”
  ……
  被那婆子一搅和凤灼华前头难得的好兴致一下子便没了,她拧着眉半晌突然看着晏昭廷道:“崔家表姑娘本宫瞧着老夫人的态度似乎是大有用处,莫不是因着我父皇在查私盐案的事儿,老夫人把她塞给你不成,如今想着塞着我二哥做妾?”
  晏昭廷一愣,眸色带着淡淡的惊色,当即捏了捏凤灼华的鼻尖儿:“殿下知道的事儿可是真多。”
  等二人回到慎独居的院子后,花厅里也正巧摆上了热乎乎的吃食。
  两道咸口的点心,一道前头凤灼华喝过的酸辣鱼儿汤、拌三鲜、水晶虾饺还有炖了许久的清粥加上几道下饭小菜,这完全就不是汴京城里常见的吃食,看着却是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
  凤灼华刚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突然看向身旁的花嬷嬷:“嬷嬷,楣姐儿去了多久了?”
  花嬷嬷一愣:“殿下,估计有半个时辰了。”
  当下凤灼心里头一紧,心间隐隐不安,她赶紧道:“麻烦嬷嬷与如笑一同去楣姐儿的院子里头看看,本宫实在不放心,你们去把人给亲自接过来。”
  虽然花嬷嬷不知凤灼华是在忧心何事儿,到底是主子的吩咐,花嬷嬷与如笑便赶紧去了。
  大概一刻钟后确实如笑匆匆赶了回来:“殿下,楣姐儿不见了,听着园子里丫鬟说前头才见得她从荷亭小榭经过……”
  宁国公府的院子有个极大的水榭,那处的湖水极深可以行船。
  “昭廷……楣姐儿恐怕掉到那水榭的湖里头去了。”凤灼华的声音带着绝望,她白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眸深处是浓厚的阴霾仿若陷入了一个可怖的梦境里头。


第40章 
  无边黑夜,伴着刺骨寒风。
  凤灼华连披风都来不及拿,就扯着晏昭廷的手急急往外头去。如今正值深夜是极冷的时候,家宴散了后,府中的热闹也渐渐静了下去,四周仿若沉入湖底逐渐失了声音。
  凤灼华与晏昭廷二人出了慎独居的院子,一路直行往荷亭小榭那处走去。
  随着往那草木茂盛处走,夜里的灯火就变得愈发昏暗,到了最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在夜色里黏腻浓稠让人呼吸困难,昏暗的夜色伴随着呼呼风声,以及枝丫间随着走动不时掉下来的积雪,二人就仿佛行进在暗中蛰伏的深渊巨兽那无边的巨口边缘。
  终于,等过了那断弯弯绕绕的曲径小路,一湾倒映着冷清幽暗月色的湖水突兀的出现在二人眼前。
  湖畔边缘,凤灼华不自觉揪着晏昭廷的衣袖,她眸光死死的盯着那湾平静的湖水心头前所未有的发紧,眸光讳暗眼神却透着一股坚定。
  当即凤灼华毫不犹豫踢了脚上的绣鞋,想也不想就准备一个纵身往那冰冷的结着冰凌子的湖水里头跃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身形一定,身旁的男人不容拒绝拾起地上的绣着,拧着眉动作迅速的又给她重新套了上去。
  腰间的手温暖有力,耳际间的声音低沉醇厚。
  男人的声音带着令她安心的黯哑,酥酥的麻麻“好姑娘你乖乖在这处等着我。”
  紧接着。
  噗通一声极细微的水声后,身旁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身影。
  月色清冷,夜风呼啸。
  凤灼华神色呆愣看着湖水处泛起的那一涟漪,风吹得她背脊发麻,脸颊上娇嫩的肌肤阵阵刺痛。
  脑海里那一帧帧最不愿想起的画面又再次一的在记忆深处荡开来。
  渐渐的,风在凤灼华的感官里变成了夹冰带雪的暴风,眼眸深处的景色恍惚而过变成了当年厚极腿窝的积雪,茫茫雪原脚下的无底深渊。
  一时间,无助、冰寒、恐惧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各种情绪又在凤灼华脑海中汹涌而出,头痛欲裂。
  最后定格在晏昭廷的面容上。
  “辞归”凤灼华不自觉哑着嗓音喊了一声。
  那时候她多希望在死之前能再见一见晏昭廷那张脸,看一看这个男人为她奋不顾身的样子。然而到死,空等了满腔期待到死都令她不能瞑目。
  哗啦声音回荡过后,耳际间一声水声“殿下,臣在的。”
  晏昭廷
  凤灼华眼中风雪渐退,慢慢的她眼中看到是嫩绿的青芽,平静倒着寒光的湖面,以及一个一身玄衣浑身湿透的男人。
  男人星眉剑目,浑身上下滴着水珠但也不见丝毫狼狈。
  那张脸是她曾经期待许久的脸,怀中抱着一个娇娇小小的小姑娘,就仿佛是暗色中的一道天光,温暖又充满了希望。
  当年的意难平,当年被挖空的满腔深情,远不及这一刻低低应了她一声的晏昭廷让凤灼华动容。
  小姑娘被晏昭廷抱在怀中,生死不知,面色已经泛青泛紫了。
  要怎么办
  晏昭廷单膝跪在地上,令怀中的小姑娘背部朝上,腹部放在他屈起的膝盖上头,手掌在小姑娘身后拍了数下。
  一声极为轻细的嘤咛声接着,小姑娘嘴里吐出了数口水,紧接着便有了微弱的呼吸,面上的青紫色也渐渐退了下去。
  “楣姐儿”凤灼华鼻尖一酸,赶紧从晏昭廷湿漉漉怀中把楣姐儿接了过来。
  “大伯母”还保留着一丝神智的楣姐儿这一刻死死的扯着凤灼华的衣襟,虚弱的应了一声后,终于坚持不出晕了过去。
  二人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到了外头那些寻找楣姐儿的那些下人,只见她们一个个举着灯笼从远处跑了过来。
  这时候,如笑垂着脑袋急急跑到凤灼华的身后,她赶紧拿出怀里头抱着的毯子把楣姐儿给包了起来。
  此刻如笑她并不敢抬头,而是声音极细的唤了声“殿下”
  凤灼华冷着眉眼,她也不去看那些下人的神色,今日楣姐儿能在众目睽睽下出事,那这里头的人能有几个是干净的,一群看碟下菜的东西。
  恐怕都是瞧着楣姐儿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就算府中的二少爷再宠爱又如何,一个男人总归不能呆在内院里头,顾不及的地方多了去了。
  再以王氏的精明和前世的态度,恐怕楣姐儿也定是入不了王氏的眼的。
  毕竟府中三哥儿与四哥儿都成了亲,如今晏昭廷又娶了她,算来算去年龄最大未成婚的,倒是只剩下府中二少爷。
  想着这些,凤灼华冷眼扫过那一群下人,何况现在也不是算账的时候,于是她对着如笑吩咐道“先回去”
  慎独居的院子里头。
  凤灼华在花嬷嬷的伺候下换了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正当她在花厅里捧着一碗姜汤喝着的时候就看见晏昭廷也换了一身衣裳,从另一处的隔间里走了出来。
  凤灼华当下心头一暖,不自觉捧着那碗喝了一半的姜汤,抬步朝晏昭廷那处走了过去。
  姑娘家眉眼精致如画,眸光里头亮亮的仿若带上星辰,她瞧着晏昭廷轻声道“今日的事儿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楣姐儿便救不回来了。”
  晏昭廷瞧着凤灼华那前所未有的好态度,他先是一愣,继而眼底划过淡淡的笑意“夫人这可是说笑夫人是楣姐儿的大伯母,臣可是她大伯父,你我夫妻之间需要谢谢”
  凤灼华一愣,她不自在的捏着玉碗的边缘,强行转移话题道“可是有通知你二弟”
  晏昭廷点了点头“人已经在来的路上的。”
  能赶回来便好,凤灼华松了一大口气,毕竟小姑娘没有生母在身旁护着,下头照顾她的又是一些心思不正婆子丫鬟,再加上小姑娘这身份在府里头恐怕也是极为尴尬。说是主子,又年纪太小身份不明谁都能欺负了去,要是按着庶女的例银去养,她又是二房大少爷唯一的孩子,独独一个苗儿总是贵重的。
  只是这般小的孩子,究竟是谁要害她
  凤灼华眉间微寒,想着心头的问题那话顺口就说了出来“夫君可知是谁要害楣姐儿”
  夫君
  晏昭廷一愣,瞧着眼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儿的娇俏人儿,他眼底是淡淡喜色,说出的话却是格外的认真“我已经派丰登带着底下的人去查了,若是府中人做的明日大概便会有结果。若是外头的人,这个兴许要过上一段时间。”
  外头的人
  难道晏昭廷知晓楣姐儿的身份外边有谁的胆子能那般大这可是手握兵权的宁国公府
  凤灼华记得前世她与晏昭廷成亲五年后,那二房的大少爷哪怕是二夫人王氏举着白灵要上吊自杀,都没能逼得他与王家姑娘成亲。
  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意到底是府里头的私事,凤灼华想着她与晏昭廷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好开口问太多。
  二人说话间,二房大少爷晏清润终于匆匆从外头进来“大哥,楣楣呢”
  晏昭廷指了指侧间“已经让人给挪到侧间去了,前头让太医开了去风寒的安神药,你大嫂也让下头的小丫鬟伺候着吃了,如今瞧着那情形恐怕又睡过去了。”
  “谢谢大哥。”
  晏清润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听自己唯一的孩子出事,他根本就来不及向凤灼华行礼匆匆便往侧间去了。
  大概一盏茶功夫后。
  二房大少爷晏清润终于从里头出来了,这时候只见他眼眶红红的,前头似乎哭过,眼底是压抑的隐忍。
  凤灼华瞧着这位二房长子的神情,就知道楣姐儿这孩子在他心里头的地位恐怕是极重的,指不准是因为楣姐儿是他曾经深爱的某个女子给他生下的孩子吧。
  “大哥”晏清润低着头声音沙哑不看。
  半晌,他对着晏昭廷道“这恩情,弟弟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会还上的”
  凤灼华怎么也想不到晏清润这看着就是不是个文弱公子哥的男人,这男子汉大丈夫的,说着这话就当场给晏昭廷跪下了。
  然而晏昭廷却是眸色冰冷,他瞧着下头跪着的男人。
  在凤灼华震惊的神色中,竟然是一脚踹在了晏清润的肩头,声音夹着寒意“你若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那么她今日便不会出事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她要是见得现在的你还能看得上你这个废物”
  “蠢货人是我救的没错,但是是你大嫂发现后让我救的若是你大嫂没有发现,恐怕今晚楣姐儿就那么没了”
  晏清润听得晏昭廷的话,面色发白,他也不反驳而是在下一刻站起身来,朝着凤灼华的方向深深行礼“殿下,我这辈子只能跪一个女人,所以今日我家楣楣的事儿谢殿下大恩,殿下今日的恩情我会牢记一辈子的,日后只要有事吩咐一声,臣在所不辞。”
  这话听得晏昭廷又忍不住在晏清润膝窝处踢了一脚“她是你大嫂你大嫂的任何事与你无关,若是你大嫂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儿,我会吩咐你的。”
  “是。”
  晏清润赶紧狗腿的应了一声,而后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晏昭廷一眼,再小心翼翼朝凤灼华道“大嫂,我家楣楣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一段时日,等我把手中的事儿处理妥善后便把楣楣给接回去。”
  不就是照顾个孩子么,何况那孩子凤灼华也是极喜欢的,她当即便笑眯眯的答应了。
  晏清润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哪怕晏昭廷在也不好多待,后头又去里头陪了楣姐儿小半时候后,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夜里。
  凤灼华心下担忧,她不放心又起身去看了楣姐儿一次,直到确定这人儿夜里不会起热了,她才披着衣裳回到自己的榻前。
  屋子里灯光昏暗,床榻里侧晏昭廷手握一卷书册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他瞧着外头走进来的娇人儿,眼底划过一层暖意,而后挪了挪身子把里侧的位置给让了出来“殿下,床都给你暖好了。”
  床都暖好了,凤灼华还能有不睡的理由。
  等熄了屋子里头的烛火后,凤灼华束手束脚缩在里床榻的最里头,而身后的男人却是追着那道娇暖,紧紧的贴了上去。
  凤灼华对于男人得寸进尺的作风,她正要抬手挣扎,然而身后的人哑着嗓音缓缓道“我那二弟晏清润并不是王氏亲生的孩子,是我二叔从外头抱回来的,王氏因着成婚后迟迟未能有孕,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孩子当做嫡亲的在养了。”
  “后头王氏有了生孕可惜头胎却是个姑娘后头接着第二胎还是个姑娘。”
  “然后后头三房成亲,三房的胡氏却是接二连三生生了两个哥儿,便是府中如今行三与行四的哥儿,直到我那三弟与四弟出生,王氏才怀了第三胎,生了府中的五哥儿。”
  “有了五哥儿,王氏的心思自然不在我二弟身上,虽然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但是情分也是有的。到底她还是把我二弟送到了边疆与我一同,所以那些年我二弟都是跟在我身后的,别说打他了,那时候蠢得被我直接拿皮鞭子抽过。”
  “直到六年前,他从边疆里把刚出生的楣姐儿给抱了回来,他与王氏之间的关系才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听得晏昭廷的话,凤灼华心道一声难怪。
  难怪楣姐儿作为二房唯一的孙辈,下人竟然是那般的不尽心,恐怕外头抱来孩子这事儿已经成了王氏心中一根刺了吧。
  只是楣姐儿的生母到底是谁
  凤灼华只觉得腰间一紧,晏昭廷带着热意以前所未有的亲密姿态道“那姑娘姓虞,名南嘉。”
  虞南嘉她的小姑姑
  凤灼华愣住,怎么可能
  她外祖家姓虞,虞家她母亲那一辈最小的虞家姑娘便是虞南嘉,嫁的却是大晋国声望最高的安康王爷为妃。
  婚后安王与安王妃欲有一女,但是听说出生后没多久便去了。
  难道楣姐儿
  凤灼华不敢往下头想去。
  晏昭廷抬手捏着她的耳垂,声音黯哑低沉就像在说一个画本子里的故事“你想的没错,楣楣的生母就是虞家那位最小的姑娘,而楣楣姐儿的生父却是我二弟孩子并不是府中生的,而是生在边陲的山坳里头,差点便一尸两命没了。”
  汴京离边陲贫地千里之遥,这怎么可能


第41章 
  凤灼华迷迷糊糊想着心里头的事儿,不知不觉就这般睡了过去。
  深夜里寒凉,哪怕屋里头烧了暖融融的地龙,她依旧不自觉遵循身体本能,往身后的温暖怀里头缩了进去,随着她的动作,二人的秀发交交绕绕缠在了一处。
  晏昭廷瞧着那交缠在一处儿的墨发,深邃夜色里他眼眸逐渐深情,对着怀中姑娘的那紧俏可爱的发旋深情一吻,声音低哑好似呢喃自语“殿下,臣与你结发为夫妻,自当是从此恩爱两不疑。你我二人间,不过是场腥风血雨,只要你在,其它又算得什么大事。”
  这一夜。
  慎独居里暗香温情,那个从年少开始惦记直到青年才得偿所愿娶到美娇娘的男人,他那颗悬空的十二多年的心终于的踏实了一回。
  而另一处。
  万福堂,老夫人在邓妈妈的伺候下才将将躺了下去,下一秒却又是被外头的动静给闹醒了。
  她听着外头略微喧闹的声音,闭着眼声音沉沉道“邓妈妈,你去瞧瞧,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东西。”
  邓妈妈赶紧躬身行礼“是,老奴这就去。”
  邓妈妈匆匆出去,不一会儿她便夹着寒气从外头回来了。
  当下她也不敢朝老夫人跟前凑去,而是等着身上那股子寒气彻底消散了这才白着脸小心翼翼上前,瞧着老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老夫人,老奴听下头的小丫鬟汇报,听说是前头楣姐儿掉到园子里那处水榭的湖里头去了。”
  “掉到湖里头去了”
  老夫人一愣,虽说语气有些诧异但她面上的表情并未显得有任何的波动,她瞧着邓妈妈那煞白的脸色,继而抿着唇问道“那这般冷的天气,又是深夜里可是人没了”
  邓妈妈听得老夫人的话当即一愣,赶紧否认“老天爷保佑,楣姐儿是个福大命大的,幸好救得及时。据说救上来的时候还有微弱的一口气,如今换了衣裳也让太医开了方子,浓浓的一碗子姜汤灌下去,人已经救回来了。”
  哦原来是救回来了,既然没死她紧张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府里头顶顶娇贵的嫡出姑娘,一个庶出子外头带回来的身份不明的东西而已。
  老夫人这般想着,当她又看着邓妈妈那紧张的神色时,她微微一叹有些不满训道“既然救回来便行了这可算不得什么大事,你都跟着我多少年了,多大点事儿把你给吓成这般模样还要把我给惊动了说白了这不就是个庶出姐儿么,那小姑娘小小年纪那能担当得起福大命大这几个字,也不怕福寿太多把她命数给压没了。”
  邓妈妈被老夫人训斥得一愣,不由想到楣姐儿的确是庶出的姐儿,就连她生父若不是命好从小养在二夫人名下,明面上得了个嫡子的名分,恐怕还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
  如今这楣姐儿也是府中二少爷从外头一声不响的抱回来的,而且还是个赔钱的姑娘。哪怕平日里姐姐妹妹间老太太看着笑眯眯的和善,恐怕这心里头还真是看不上眼的。
  可是呢,邓妈妈缩在袖中的手动了动,她瞧着老夫人拉耸的眼角处带着的冷色,于是又赶紧补了故意不说的那后半句“老夫人,可是老奴听得小丫鬟说,楣姐儿是世子爷与那位公主小娘娘亲自从那湖心亭里头救上来的,后头楣姐儿更是被世子与公主接到了慎独居里头安置下来,今晚便在慎独居里头过夜了。”
  公主殿下和世子爷
  本已经让邓妈妈服侍着自己躺下去的老夫人,她一下子睁开了那拉耸的眼皮,下一刻撑着邓妈妈的手坐了起来。
  老夫人死死的掐着邓妈妈的手臂,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厉斥责“你老糊涂了不成,这般大的事儿怎么不早点说赶紧的派人去问问楣姐儿如今身子骨如何了,需不需要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宫里头的御医,还有哪些个丫鬟婆子可审问了吗”
  邓妈妈赶紧道“府中二少爷也知道了这事儿,今儿夜里匆匆回来了。他回来后就立马让人把楣姐儿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绑了,就等着发落呢”
  听得邓妈妈的话,老夫人赶紧拍着床沿牙咬切齿骂道“那些贱婢是干什么吃的,连府中千娇万宠的娇姐儿都伺候不好,楣姐儿可是我第一个重孙女这般金贵的主子都不能照顾妥帖,还不如给发买出去换些机灵点的回来。”
  等老夫人在自己屋子里骂了个舒坦后,她才赶紧一叠声的吩咐邓妈妈拿了钥匙去开自己的库房。再把库房里头那些珍贵的吃食以及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好似不要钱般的往楣姐儿的院子里送去。
  往日里连正眼都不瞧楣姐儿一眼的老夫人,今日会这般作态恐怕是看在晏昭廷与凤灼华的面子上头,除了事后弥补,还有一个便是表态
  毕竟在老夫人看来,这楣姐儿也算是在那位公主殿下眼皮子底下路过脸的,一是维持府中和善的名声,二也是护着自己的脸面。
  当然了,老夫人这翻动作自然是惊动了二房上下。
  二房大姐儿的屋子里头,大姐儿晏如月正眸光通红的捂着脸颊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头哭哭啼啼。
  “你如今净知道哭,哭能把你夫君的心思给抓回来蠢货,自己背后恐怕是被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
  晏如月哭了半晌,看着坐在床榻前不住训斥她的母亲,当下她眸色冰冷咬牙切齿不服道“母亲那贱女人说得好听点是公主,说得难听点这大晋上下世家贵族不过是给皇家那么点脸面罢了,等个二十年后,究竟看谁的面色行事这还不一定呢”
  然而大姑娘晏如月这话才出口,她便被二夫人王氏死死的捂着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蠢货你前头的亏吃的还不够,这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你要是把府中上下都给连累了,你看你祖母会不会放过你我说的可不是她,我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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