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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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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间才摆驾回宫。
而在这一天,皇宫大内的所有人都可以上宣和门外的御街赏灯游玩,金吾不禁,直到第二天凌晨。
不出意外地,陆徴言通过赵嫱,在这一天约见了赵妧与他同游灯会,纵然赵妧心中百般不愿,为了大计,她还是应承了下来。
这是赵妧重生之后,头一回与陆徴言正面接触,她似乎有些忐忑,想着一百种与陆徴言见面之后可能发生的事,若是他对她行为不轨,她该怎么办?她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是打不过他的,所以还是把希望都寄托到了银雀的身上。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赶走银雀了。
月上柳梢头,赵妧穿上一身圆领青衫,头戴小脚幞头,她不穿女装,而打扮成文士的模样,一来行动方便,二来也是一种乐趣。
上元这一天,街上男女颠鸾倒凤,女扮男装,男扮女装者比比皆是,仿佛是华阳城的一种风气,到了夜里,大街小巷都是人,大家聚在一起游戏玩耍。敲锣打鼓,响声震天,火把、蜡烛照亮大地。人人戴着兽面面具,倡优杂技,诡状异形。
赵妧也戴上了青面獠牙的面具,可能是为了应节日气氛,也可能是怕自己见了陆徴言之后控制不住自己害怕的情绪。
“桃奴,杜仲晏呢?”赵妧正要出发,不经意间又想起杜仲晏,隐隐觉得,如果他也在她身边,或许会更加安心。
“杜太医?应该在太医局吧。”桃奴理所当然地答道。
“这个杜仲晏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为所动,可惜了一个上元节。”赵妧低头叹息,好似不大高兴。桃奴发现最近他们公主越来越在意杜太医了,有点不大对劲啊!
“哦对了,这是杜太医让奴婢交给公主的。”桃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锦囊交给赵妧。
赵妧疑惑地打开了,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莫怕,一切有我。
短短六字,足以令她心安,嘴角禁不住飞扬,前进的脚步也变得飞快,原来她想见的不是陆徴言,而是杜仲晏。
*
出了宣和门,御街上人头攒动,百戏艺人争相表演,多数人戴着兽面面具,禁卫军立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
陆徴言与赵妧约定在宣和门楼前见面,由于大家都戴着面具,分不清谁是谁,她站在门楼前,原地不动,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这边缓步走来,他身穿藏青色遥郏创髅婢撸嫒萋韵糟俱玻判凶呤辈凰拼忧安铰那峥臁
是陆徴言,他来了。
因为赵妧戴着面具,他没有一眼发现她,而是先认出了身侧的桃奴,他有了方向,便朝赵妧靠近,彬彬有礼地作揖:“信之见过公主。”
“言哥哥,你总跟我这么客气。”赵妧没有取下面具,好似嗔怪地说。
她从前与陆徴言相会,两人虽已互诉爱慕,交流却始终有些别扭,好像是相敬如宾,她只觉得他知书识礼,现在想来,他根本不愿与她太过亲密。
他倾慕赵嫱,又与青楼女子来往,唯独对她不削一顾,所有甜言蜜语都是逢场作戏,接近她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真是可悲又可笑。
陆徴言但笑不语,片刻后,伸手邀请她上街赏灯。
赵妧见他步履艰难,有意问他:“言哥哥,你的脚伤好些了吗?”
提及伤痛,陆徴言顿时黯然失色,摇头自嘲一笑:“是我不争气,好好一条腿,就这么废了,我……”他忽然看向赵妧,欲言又止。
赵妧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受伤后求助的眼神,充满悲伤,赵妧险些就要上当了,好在天女散花,一声巨响震醒了她。
她不会再上当了,眼前的人一直在伪装,在欺骗她,他彻彻底底就是个伪君子!
“言哥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赵妧口是心非道。
陆徴言对她和颜悦色地微微一笑,随即邀请她一同赏灯,他们的相处尴尬但不失礼貌,赵妧与陆徴言并排同行,偶有交流,她的注意力大多在绚烂夺目的灯山上。宣和门左右两边的大门上分别用草把子扎缚成二龙戏珠之状,以青色布蒙之,草把子上则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万盏灯烛,远远望去,龙身蜿蜒卷动就如双龙在飞跑似的。
沿着御街,彩灯如山,锦绣别致,趣味横生。其中有用辘轳绞水升上灯山的最高处,以大木柜贮水,按时放水流下,如瀑布一样。彩灯与水帘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川流不息的人群赏灯之余,也都沉迷于御街上百戏艺人的表演,他们使尽浑身解数,竞相献艺,博取路人的喝彩。一个身穿布衣的艺人倒立行走,边走边吃冷淘②;一个异域人凭意念使唤蜂蝶;一位老者在沙地上书写谜语,请路过的人猜……奇技巧术,多种多样。
赵妧一面看百戏,一面观察身旁陆徴言的动态,他倒是沉得住气,赵妧盼着他赶紧借故去找赵嫱,这样她今晚与他见面才有意义,可这陆徴言,心事重重却一声不响,看得赵妧心急如焚。
“言哥哥……”
“公主小心!”
赵妧才开口想说些什么,一群人忽然蜂拥而来,把赵妧撞向陆徴言,陆徴言下意识张开一臂将她护在身侧,等人群散去,才放开她。
“公主,没事吧?”陆徴言好似担心问道。
赵妧一阵惊慌失措,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她没发现刚才的冲撞下,她的面具掉落在地,陆徴言看到了她慌乱的神色,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他弯腰拾起她的面具,交还给她:“公主若觉得不舒服,不如由桃奴陪着先回宫歇息吧。”
“好。”她回过神,不假思索地应下了,刚才的身体相处令她浑身颤抖,因为她又想起了那一天,陆徴言紧紧地钳制住她,将她送到赵嫱手里,夺去了她的性命。
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
“信之护送公主。”
“不必了,言哥哥,我由桃奴和银雀护送便可,只是今日又扫了言哥哥的雅兴,妧妧有愧。”赵妧低头作愧疚状,心里却求着他快走远点。
“那信之就在此与公主别过。”陆徴言伸手作揖,不再多说一些挽留之类的话语,赵妧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几步,她小声问桃奴:“快看看,他走了没有?”
桃奴回头看了一眼,回道:“公主,走了。”
赵妧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停下了脚步,“走,我们跟去看看。”
“公主,我们不是回宫吗?”
“哎,你不懂,如果我不说回宫,他怎会有机会去见别人?这个陆徴言,方才对我冷言冷语,我刚转身,他就急着离开,肯定是急着想见什么人,这就去抓他个现形!”虽然刚才心慌是真,但也没忘记今天的计划。
“公主英明!”桃奴为她点赞。
然而才追了几步,一个戴面具的高大身影忽然挡在她们面前,把人吓了一大跳,“大胆!”赵妧骂道,还没骂完,对方伸手摘下了面具,“杜仲晏?怎么是你!”看到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冷面脸,赵妧吃惊道。
“公主不必追去了,今晚计划取消。”
“啊?为什么啊?”赵妧疑惑不解。
杜仲晏说:“陆侍讲想见的人得了风寒,不会赴约。”好好一个上元节,丽阳公主偶感风寒,董棻被安排值班,从下午就开始向他抱怨不能与佳人相约,只能给公主看病,苦不堪言。
“她病了?”赵妧又一阵惊讶。
杜仲晏点头。
赵妧顿时泄了气,原本千载难逢的机会,真没想到赵嫱会突然生病,还真是天意弄人,这下倒好,恶人又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了。
“那我今晚不都白白牺牲了……”赵妧委屈巴巴,亏她还跟陆徴言假装恩爱,看了几眼花灯,还被他稍微占了下便宜……
“那边有人演杂剧,想看吗?”见她有些失望,杜仲晏可了一声,提议道。
“好啊!”她变脸似的立马抬头答应,她喜欢看杂剧,不过杜仲晏怎么知道哪里在演杂剧?他不是在太医局里吗?怎么跑出来了?还……戴上了兽面面具?
赵妧上下打量他,看着他手中的面具,鬼面獠牙,忍不住轻声一笑,“从我出宫开始,你就潜伏在这里,对吗?”
杜仲晏不说话,别过头,默默戴上了面具,似乎不愿被人看穿心事似的,开始伪装自己。
赵妧却不放过他,继续追问:“我问你话呢,不许不回答!”
“臣无话可说。”他快步往前走,赵妧追上去,杜仲晏身形高大,她个子娇小,步子也小,没追几步就气喘吁吁,杜仲晏停了下来,等她。
“啪——”
他转身的刹那,夜空升起一道金色的光,倏然绽放金色的大花,如片片金雨洒落,亮得人睁不开眼,他就颀身站在万千星辉下,璀璨夺目。
赵妧呼吸猛地一滞,右手下意识按住左胸口,咚咚咚,跳得杂乱无章,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怎么了?公主?”杜仲晏见赵妧神色异常,脸色一变,快步迎向她。
他的接近令赵妧一阵慌乱,不同于刚才与陆徴言相处时的慌乱,刚才苦涩难言,而现在,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丝丝的颤栗。
赵妧抬头与他相望,伸手,慢慢摘下他的面具,想要看清他,看清自己的感觉是否有误……他是杜仲晏啊,过去她最讨厌的杜仲晏,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天天把他挂在嘴边,想见他,想跟他说话……看到他会心安,不见他会心慌……他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而她居然想给他说媒……他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也有人心悦于他,可他呢,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杜仲晏,可以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吗?”一首《蒹葭》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心里住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吗?赵妧迫切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杜仲晏显然没意料到她会旧事重提,而且是在这种时候,他定神看着她闪着流光溢彩的双眼,那里还倒映着他充满爱怜的脸。
“快看那边!男俊女美,难道是王母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下到凡间来了吗!”
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赞叹眼前美景。
杜仲晏一身白色遥郏旌焐跸獗撸鹑绮皇橙思溲袒鸬内叵桑詩虽身穿男装,但她面容清秀,略施粉黛,神采飞扬,若换回女装,便会变回天上仙女!
对望的两人仿若只存在彼此的世界里,周遭的一切嘈杂议论声早已不复存在,原本想要说什么的桃奴也被银雀拉去了另一头看花灯,不再打扰。
赵妧还在等杜仲晏一个答案,良久,没有回应。
她仍不放弃,正要再次开口,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臂,逃离了人群,来到了御河边,此处清净无人,而身后的烟火仍如万千星辉,璀璨绽放。
“杜仲晏,你……”到了御河边,赵妧还没来得及多问,便看见一池的莲花形状水灯,从河道西面缓缓飘过来,仿佛是小鱼在水底托着灯,能够听人指挥,到了他们跟前就停了下来。
这些水灯的特别之处在于,每一盏莲花灯上镶着四个字,串起来就是一首《击鼓》,与此同时,身侧的杜仲晏忽然清唱:“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唱至此处,他将目光投向还在惊愣中的赵妧:“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唱毕,他默然不语,赵妧感到难以置信,但仍想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测,问他:“杜仲晏,你想陪我一起老去吗?”
“臣说过,直到公主痊愈,臣都会陪着公主。”他回答得模棱两可。
“那你别把我治好,我不想你功成身退。”她赌气似的说。
杜仲晏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摇头失笑。
赵妧又揶揄他:“没想到平日性情冷淡的杜太医也会大费周章折腾这些玩意?”
“实不相瞒,这些并不是臣准备的。”他示意她看西面,只见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放灯,女子娇笑,男子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子。
原来搞了半天,都是她一厢情愿,赵妧失望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①骨朵子:皇帝身边的卫士手执的一种仪仗。执骨朵子的卫士成为骨朵子直。
②冷淘:过水面及凉面一类食品。
这一章我好像写了挺多的!
第23章
“不是你放的灯,你带我到御河岸边作甚?”赵妧与他赌气,心直口快,说完才发现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从未说过这些水灯是为她所放,如此一问,仿佛是没有达到期望,内心有些失望。
“臣只是觉得,此地空气清新,对公主身子有益。”杜仲晏面朝河道,目光落于堆积在一起的水灯上,这些水灯之所以刚好停在他们面前,是以水面横拉着一根鱼线,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当然,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机关。
“那你好端端的,唱什么《击鼓》?”赵妧与他较劲,刨根问底。
“水灯上刻着此诗而已。”杜仲晏面不改色,回答得理所当然。
赵妧不气馁,又道:“方才在御街上,我问你心中的人是谁,你还没回答我。”
“这很重要吗?”杜仲晏忽然侧过身,低头看向正抬头看他的赵妧,目不转睛。
赵妧浑身一颤,这人认真起来真是可怕,一双茶瞳变得漆黑,但又浮现出点点星光,如这夜空一般。
“当……”
才开口,又把话憋了回去,因为赵妧怎么也没有想到,杜仲晏会突然俯身,她屏住呼吸,心跳得飞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凝神片刻,却听他轻声说:“公主的幞头歪了。”紧接着,他伸手为她扶正幞头。
赵妧又一阵失落,气急道:“杜仲晏你真是讨厌!”说着,她转身就走,杜仲晏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重新与桃奴他们会合,才默默地回到御河西段,与方才的一对青年男女行礼致谢。
“妧妧,你去哪儿啦!我找了你好久!”
赵妧没想到雉哥儿会与桃奴、银雀玩在一块,因为今晚原本有计划,生怕连累他,就没带她一起,他该是自己跑出来的,不过计划取消,现下看到这个调皮鬼,她心情又好了许多,“我在御河边看别人放灯。”
雉哥儿了然点头,“妧妧,桃奴说你跟师父在一块儿,师父人呢?”小魔王左右环顾,没看到杜仲晏身影,觉得奇怪。
赵妧没好气地说:“掉河里了!”
“啊?那我赶紧去救师父!”雉哥儿蹦跳起来,朝御河跑,被赵妧一把拎了回来,“你这孩子,说什么都信,你师父好着呢!”
“那妧妧为何骗我说师父掉河里,你们吵架了吗?”雉哥儿一脸天真地问。
吵架吗?可能真的是八字不合吧,这么多年,他们吵的架还算少吗?
“难得的好日子,岂能浪费良宵,管他作甚,我们去玩吧。”赵妧赌气,然而转念一想,也许那不是吵架,而是她故意想要拌嘴,希望杜仲晏别再总是冷眼旁观。
“妧妧,你头上的绢花真好看,等我弱冠之后,就可以戴上父皇御赐的罗花喽!”逛花灯的路上,雉哥儿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很多话,啰嗦得不得了,忽然提到赵妧幞头上的绢花,赵妧脚下一顿,记得出门的时候,桃奴似乎并未给她戴上绢花啊。
赵妧看桃奴,桃奴摇头,“奴婢今日未给公主戴绢花。”
刚才一见到公主就看到她幞头左右两边各多了一朵绢花,以为是她调皮从禁卫军那里要来的,因为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
桃奴的话令赵妧一顿困惑,她伸手摸了摸,确实有两朵绢花……难道是那个时候……
思及此,她微微扬起唇角,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惊喜万分,喜不自禁。
“哦,我想起来了。”至于想起什么来了,她倒是不再说下去,只一味沉浸在这份欣喜之中,欢快地步入人群灯山,不再理会旁人。
桃奴一脸茫然,雉哥儿笑嘻嘻地跟着赵妧,银雀露出了罕见的微笑,回头望了眼人群中的白色身影,仿佛心中早已了然。
*
“妧妧,我想要那个金鱼灯!”这御街上除了灯山布景,也有摊贩贩卖各式各样的灯笼,雉哥儿看中一盏金鱼提灯,但是他身无分文,就向赵妧求取。
赵妧疼爱他,就让桃奴付钱,雉哥儿得到心中所喜之物,很是高兴。
“龙缠枣头卖也!龙缠枣头卖也!”才买了金鱼灯,又听一处韵律和谐的叫卖声,雉哥儿拉着赵妧迅速奔过去,“妧妧,我要这个!”
赵妧照例让桃奴付了钱,小贩给了雉哥儿一串拌糖儿捏就的龙缠枣头,脆松松,鲜润润,明晃晃,拿在手上爱不释手,他咬了一口又递给赵妧,赵妧摇头,让他自己吃。
之后,雉哥儿拉着赵妧要这要那,桃奴面露难色,悄悄告诉赵妧,她身上带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赵妧又把希望寄托到银雀身上,银雀摊手。
遇到没钱的难题后,赵妧开始适时阻止雉哥儿爆买,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有人及时出现,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这些炙肉全都包起来!”
赵妧正疑惑是谁如此出手阔绰,抬头一看,竟是宋国太子刘卫桓!他非但赖在华阳城不回宋国,还来了上元灯会,太可怕了!
别的外国使臣早在正月初七就已入朝拜别皇帝,只有宋国太子,因先前吃坏肚子一事留在楚国养病,然而他病愈之后,又央求景隆帝恩准他过完上元节再上路,因为他对华阳城繁盛热闹的上元灯会早有耳闻,想借此机会,一睹风采,为了彰显国力,景隆帝才破例让他多留几日。
“咦!你不是那个射箭很厉害的宋国太子吗?”雉哥儿一眼认出了刘卫桓,元旦南御苑伴射那一日,他偷偷溜去看了,万分崇拜他的箭术!
刘卫桓先向赵妧微笑行礼,又看向雉哥儿道:“这位一定是七殿下吧?”刘卫桓未曾见过雉哥儿,但是知道楚国皇帝膝下无子,收养魏王第七子在身边,并且与昭华公主最为亲厚。
“你认得我?”雉哥儿惊喜道。
刘卫桓摇头,“如此天真可爱,聪慧机灵,猜也便能猜到。”说着,他又看了赵妧一眼,赵妧尴尬地笑了笑,不知他忽然出现意欲何为。
雉哥儿咧嘴一笑,然后朝他眨眼,“你是来找妧妧的吧?”宋国太子公然求娶昭华公主,这早已传遍皇宫大内,连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小少年也有耳闻。雉哥儿不讨厌宋国太子,相比于陆家三公子,他可能更喜欢眼前的人。
雉哥儿没等他回应,转了转眼珠子把他拉到赵妧面前,让他与赵妧面对面,赵妧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敛衽微笑:“太子别来无恙。”
“前阵子子敬确实有恙,好在有杜太医,才使我保住一条小命。”
只是吃坏了肚子,这人未免也太过夸张!
“太子也是来看花灯?”
“早年听闻华阳灯会热闹非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一睹风貌,今年机缘巧合,便慕名而来,没想到会在此偶遇公主,一定是缘分使然。”
听他话中之意,似乎仍未放弃,赵妧唯有叹息:“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好好观赏,这些炙肉,我们全拿走也吃不完,就留一份给雉哥儿吧,多谢太子美意。”
赵妧让雉哥儿拿好装炙肉的纸袋,原本打算撇下刘卫桓的,可一想到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楚国,又是这样的佳节,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我们还要去前面看花灯和杂剧,太子若不介意,就随我们一块吧。”
闻言,刘卫桓展露惊喜之色,即刻点头答应。
就这样,半路杀出个宋国太子,取代了赵妧身边的那一个位置。
逛了一阵,氛围渐渐变得轻松愉悦,一如初相见时,他们在一起谈论《诗经》时的模样,刘卫桓与她讲了许多宋国的趣事,还有他儿时逛灯会的经历。
刘卫桓儿时随他的母后回宫外的外公家省亲,正值上元节,特恩准留宿一夜,那夜他跟随母后的娘家人外出过节,由于人潮汹涌,他不慎与家人走散,又因他头戴珠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便让一些不法分子尾随,趁着人潮拥挤,将他掳走了。虽然他当时只有六岁,但他极其聪慧,又十分镇静,一声不吭,趁着奸人不注意,偷偷藏起珠帽,直到奸人扛着他路过皇宫东华门的时候,他才朝守卫皇宫的亲卫队大声呼救。奸人骇惧,立刻摞下他拔腿逃跑。亲卫队的人一眼认出他是太子,即刻进宫禀报皇帝,皇帝下令追捕奸人。也是从那以后,宋国每年的灯会开始加强禁卫巡逻,避免再发生同样的事。
“没想到你这么勇敢,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吓晕了吧!”赵妧感叹刘卫桓的神奇遭遇,原来他的聪慧与果敢是与生俱来的。
刘卫桓谈及自己的儿时经历并没有感到自豪,反而有一丝丝羞赧:“其实我当时心里是十分害怕的,若不是这奸人不够老练,误走了东华门,恐怕我今日就不是宋国的太子了。”
“那后来抓到掳走你的奸人了吗?”
刘卫桓点头,“他虽蒙着面,我看不清相貌,但他身上有一股特别浓郁的气味,是松香,我提供了一点小小的线索,没过几天,官府的人就在一家造纸坊中抓到了人。”
“真是太好了,若让他逍遥法外,只怕还会再犯案!”听他讲述,赵妧仿佛已经身临其境,频频与他对视,想听更多的细节。
刘卫桓从头到尾都不厌其烦地为她讲故事,赵妧果然听得津津有味。
雉哥儿跟随赵妧一起听故事,桃奴、银雀,以及走在不远处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始终跟随在后。
“没想到这宋国太子还真懂我们公主的心思。”桃奴小声堪忧道。
“花言巧语,非善良之辈。”银雀嗤之以鼻。
“可公主偏偏就吃他这一套,走了一个陆侍讲,又来一个刘太子,银雀姐姐,公主她不会真的想改嫁了吧?”
银雀不语,桃奴径自担忧,银雀忽然放慢了脚步,又望了身后的人一眼,想了想,还是走向了他,“你真的打算等她跟人跑了,才舍得出手吗?”
“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对她许下任何诺言。”
“你的时机随时会被人抢走,杜太医,陆徴言已经不足为惧,别再错过眼前人,告诉公主实情,夺取她的芳心,你才是真正能够带给她幸福的人。”
“银雀,今日你的话有点多。”
“忍了这么久,我看不下去罢了,不过我话已至此,倘若错过了,千万别后悔。”
“不会的,我自有分寸。”
这一世,他不会再错过她,更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
银雀看看他,耸肩叹息,不再多言,任由他去。
虽然他内心很笃定,这一世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可当目光落向前方彼此交谈甚欢的两人,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似乎动摇了,甚至还有些难受,尤其是当刘卫桓伸手拨弄她幞头上的绢花的时候,杜仲晏仿佛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下意识推开人群冲上去。
然而眼看就要靠近,只见她撇开了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幞头上的绢花,在确认无误之后,才松手,她是在意的,不愿别人去触碰他送她的绢花。
杜仲晏松了一口气,又握紧双拳看向刘卫桓,他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不是都抛弃我了TAT
第24章
上元灯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九才正式结束,之后,华阳城内的人们都争先出城探春。都城附近都是园圃,百里之内没有闲地。春/色遍布郊野,暖气充盈晴空,万花竞相开放,娇俏枝丫伸出粉墙之外;细柳轻拂,柔条斜笼芳路间。
红妆佳丽,在宝榭层楼弹琴奏乐;白面书生,对画桥流水放声歌唱。举目四望,到处是仕女秋千言笑晏晏;信步行来,随时有男儿蹴鞠豪放轻狂。
这些都是每年华阳城城里城外的春日胜景,深居在皇宫大内的宫眷虽然不能出宫上街,但也会在后苑赏春,折取柳枝,插戴花朵,执扇扑蝶,兴致浓的时候,如男子一般在一起捶丸蹴鞠,充满欢声笑语。
后苑里种植四季花卉,有亭台楼榭,有曲折池塘,有秋千画舫,玉津池上可以驾驶小船,挂上帐幔游赏美景。
这一日,春日骄阳,繁花似锦,赵妧受赵嫱邀约赴后苑赏春。赵嫱晕船,只在亭台楼阁中摆下一桌小小酒宴,一对金樽盛满桃花酿,芳香扑鼻,落英缤纷,飘坠于金樽之中,赵妧有感而发:“桃花浮于桃花酿,恰似落叶归于根。”
“父皇宠你也不无道理,众多姐妹之中,也就只有妧妧你最像父皇,才情横溢。”赵嫱掩嘴笑道。
赵妧也不谦虚,咧嘴笑了笑,又垂头叹息:“可惜妧妧生作女儿身,若为男儿郎,便可考科举,做大官啦!”
“做大官有什么好,你瞧瞧朝中那些个文官大员,说来才华横溢,还不都是些呆头呆脑的酸腐书生,无趣至极!”赵嫱嗤笑。
“依姐姐之言,做大官不好,那做什么好呢?”赵妧歪头,一脸天真地问赵嫱。
赵嫱面上一僵,随即换上笑容:“做一个平凡人,岂不更好?”
赵妧在内心“哼”了一声,装得可真像啊,她偏偏就要怼她!
“怎样才算是平凡人呢?”
“这……”赵嫱略作迟疑,一时答不上来,看了看眼前的金樽,便道:“一边饮酒,一边赏景,这便是平凡之人也能做的事。”
“可是妧妧不以为然,嬢嬢说过,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不是平凡的,无论是父皇、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大家都会有各自的烦恼,没有真正的平凡人。”
赵嫱吃惊于她这番言论,一时哑口无言,便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你呀总是一堆歪理,姐姐不与你说了。”说着,她又举起金樽,饮了一口桃花酿。
“姐姐风寒才好全,可别饮酒过多,伤了身。”赵妧佯装好意关心她,内心却希望她快快饮醉,从她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赵嫱放下金樽,笑道:“小小风寒,岂能与我为敌?倒是妧妧你,因为从小顽疾,滴酒不沾,少了许多乐趣。”
赵妧面前也有一盏金樽,那都是做做样子的,她过去的确因为身体原因从不沾酒,但是这些年,杜仲晏将她的身子照顾得很好,偶尔也会在他父皇主持的宴席上贪上一小口,然而赵嫱带来的酒,她是绝对不会碰的。
“都怪妧妧不争气,不能陪姐姐饮酒助兴。”赵妧充满歉意地低垂螓首。
“傻丫头,姐姐岂会怪你,不饮酒就吃些果子吧,都是尚食局做的新鲜果子,准会合你口味。”
赵妧看了一眼桌上的髹漆果盘,八个小格子隔开,摆满了精致的茶果,她真是不懂饮食搭配,这些茶果用来配酒,不知是茶果子对不起桃花酿,还是桃花酿对不起茶果子,这时候需要点一碗茶,才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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