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赵妧宠爱雉哥儿,任由他胡闹,却也笑话他:“方才谁说我这儿冷清没人气的?你就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那不是还有妧妧可以解闷嘛!”雉哥儿露出半颗小虎牙,颇像个赖皮猴,使赵妧哭笑不得,这几天的烦闷也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公主,杜太医来了,正在殿外等候。”赵妧与雉哥儿正谈笑着,不想被人打扰,微有不悦。
  与之相反,雉哥儿顿时喜形于色,高喊:“师父来了!”说着,立刻冲出去迎接他最崇拜的人。
  赵妧敛衽起身,对镜理鬓。
  “妧妧,师父来给你请平安脉了。”
  赵妧微躬的身躯缓缓直立,扭头回眸,杜仲晏方进到殿中,便撞见她对镜理鬓的美好光景,在她回首投来纯真的目光时,他有一瞬的失神。
  “见过公主。”转瞬即逝,刹那回神,杜仲晏略施礼仪,即刻又端起药箱搁置于矮几之上,例行公事一般摆弄药箱里的物什。
  “师父,今日就让我来给妧妧把脉吧!”雉哥儿的出现显然可以缓解一下氛围,只是他还没完全学会辨别草药,就已急着给人把脉。
  “不行。”但是杜仲晏并没有给他机会,一口拒绝。
  “师父,医书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啦,你就让我试试吧!”雉哥儿拉住杜仲晏的左臂作苦苦哀求状。
  “他既然诚心想学,就让他试试吧。”赵妧自然是向着雉哥儿的。
  杜仲晏略一沉吟,道:“七殿下若想学把脉,便请在臣为公主把过之后再学吧,七殿下务必仔细看好。”
  雉哥儿在魏王诸多子嗣中排行第七,故而宫中的人都称他为“七殿下”。
  “好。”难得师父松口愿意教他,雉哥儿立刻点头答应。
  随后,杜仲晏如寻常一样,以中间三指定位赵妧右手寸口,静默片刻,神情严肃,待确认她脉象平和后,才舒展眉心,缓缓收手。
  “今日脉象较昨日已有所平缓,也有了规律,仍需切忌躁动,不可多操心。”杜仲晏平静地说出诊断结果。
  赵妧把手收进袖中,雉哥儿一急:“妧妧,别收手,让我给你把一下脉!”
  赵妧摇头笑了笑,又把手伸了出来,雉哥儿跃跃欲试,学着刚才杜仲晏的模样,在她右手的寸口搭上中间三指,凝神片刻,他开始皱眉,“不对啊,这脉我怎么摸不到,妧妧你换只手让我试试。”
  赵妧又换了一只手,雉哥儿还是把不出,他又把目标指向杜仲晏,“师父,你也伸出手给我试试。”
  杜仲晏没有照做,雉哥儿一股脑捉住了他的手,搭上了脉,杜仲晏即刻缩了回来。
  “啊!师父,我把出来了!你这脉象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是洪脉,师父,你内火过旺,我说得对吗?”雉哥儿把杜仲晏的脉象与医书上说的联想到了一起,有理有据地分析。
  而杜仲晏继续如无其事地收拾药箱,淡淡回了一个“嗯”,不再多言。
  雉哥儿两眼发亮,高兴地拉住赵妧的双手,“妧妧,我会把脉了!今后我也可以给你把脉了!”
  “可你方才不是没把出我的脉象吗?”
  “哎呀,你的脉太细了,我没仔细听,你再让我试试,我一定能把出来!”雉哥儿狡辩道。
  “好了好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你也该去读书了。”
  “妧妧你在赶我走。”雉哥儿拉长脸道。
  “我……”
  “公主,七殿下,臣先行告退。”杜仲晏感到自己的出现显得多余,办完职责内的事后便急着要离开。
  “你用过早膳了吗?”不料赵妧忽然如此一问,杜仲晏怔愣不语。
  “师父,你跟我们一块儿吃吧,人多吃得香!”
  “臣不敢。”杜仲晏深知宫廷礼仪,以他的身份,还没有资格与他们同桌进食。
  “银雀,你去叫桃奴多备一副碗筷,杜太医与我们一道用膳。”赵妧不顾杜仲晏如何恪守宫中礼制,对着空气轻声一说,银雀便从障子后面现身领命。
  “公主不必如此,这有违宫中规制。”
  “那我命你与我们一道吃呢?”
  “臣无话可说。”
  赵妧虽然不喜欢杜仲晏古板的为人处世姿态,但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她心中深感此人为他也付出过许多,是他一次次顶着莫大的压力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一世,她只是想对他好一点罢了。
  然而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干涩,杜仲晏全程沉默,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礼仪,但是赵妧和雉哥儿从小就喜欢打破规矩,两人互相给对方夹菜,偶尔谈笑,但她也没有失了优雅,笑的时候知道手掩口鼻,不至于过分失礼。
  杜仲晏即使沉默,也会观察别人,每每关注她的时候,就会多一份惊喜,他愿意沉溺在每一份惊喜之中。
  回到太医局的时候,杜仲晏还有些恍惚,同僚问他是否一起用膳他下意识点头,当膳食摆到他面前时,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福康殿吃过了,没有办法,只能再吃一顿,大不了餐后为自己熬一剂消食的汤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早点更新,结果又有事耽搁TAT
明天起床后应该还有一更,晚上也有。。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小公主和杜太医呀!

  第4章

  这几日宫中无大事,雉哥儿也没再跑来找赵妧,这倒是稀罕,后来一问,才明了是他逃学之事被蔡直讲状告到了景隆帝跟前,景隆帝却自责是他忙于政务而对雉哥儿疏于管束,甚至在文武百官面前自陈罪过,此事后来传遍掖庭,雉哥儿自感羞愧难当,便主动到御前请罪并立志今后勤奋好学,决不再玩物丧志。
  赵妧听桃奴陈述事件经过后,不禁失笑,这个雉哥儿是该收收心了。
  雉哥儿不来叨扰,赵妧开始发闷,拾掇起堆在塌边的一叠诗集词章,这些本子还是她昏迷前由杜仲晏从宝渊阁为她找来解闷的。
  宝渊阁藏书颇丰,医书也不在少数,杜仲晏得到天子特许可以自由出入,赵妧之前因与陆徴言私会之事被人发现,景隆帝便不允许她随意进出宝渊阁,但凡她想看书,就会拜托杜仲晏为她捎几本过来,偶尔她也会扮作小黄门,偷偷溜进宝渊阁与陆徴言密会,而如今都已没必要了。
  这些诗集她都已看过,刚才杜仲晏来请脉,她倒是忘了叫他带走再带些新的来。
  “桃奴,我的便装还在吗?”她忽然很想看新书,等不及杜仲晏明天上门,想此刻就乔装溜进宝渊阁。
  桃奴是赵妧的心腹,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她从百子柜中迅速找出了之前藏起的黄门衣冠为赵妧更衣替换,又将那一摞诗集叠得整整齐齐捧在胸前,赵妧从桃奴手上取走诗集,“我打扮成这样你也不便跟着了,我借徐娘娘的宫人身份前去还书便可。”
  宝渊阁还有一类人可以凭借鱼符自由进出,那就是能够获得盛宠的宫妃,倘若哪一位嫔御想看书打发时间,就可以将鱼符交托给值得信赖的内侍,命他们往宝渊阁取书。
  赵妧原也是有御赐的鱼符在身,可惜在被禁足之后已被景隆帝收回,幸好徐宸妃宠她,把自己的鱼符借给了赵妧,但也有言在先,希望她与陆徴言保持距离,当初她背着良心应了下来,后来她与陆徴言订了婚,徐娘娘一定很失望,但也没问她讨回鱼符,如今想想,徐娘娘真有先见之明。
  而她自己的鱼符在与陆徴言订婚之后仍没有回到她身边,她父皇对他们的婚事多数还存在着芥蒂罢。
  虽说不让桃奴跟去,但赵妧也不是一个人,银雀一直暗中跟着她,赵妧并不恼,当初她若让银雀跟着,便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吃一堑长一智,她还想再活得久一点。
  宝渊阁位于太皇太后居住的慈安阁之西北角,临近后苑,已十分靠北,北方属玄武,玄武为水神,可保佑藏书万卷的宝渊阁免受天灾。
  福康殿在掖庭之南,赵妧穿过慈安阁到达宝渊阁,宝渊阁由内侍轮班值守,宫中内侍众多,许多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面,赵妧打扮成小黄门的模样又嫌少露面,今日值守的黄门并不识得她。
  赵妧取出事先备好的鱼符与值守的人核对,确认契合后便放她进门,没有任何疑惑。
  这是一座双层阁楼,一楼藏各种典籍、图画、宝瑞等,二楼则藏历朝帝王御书以及宗正寺所进宗室名册、谱牒等。
  其中又分经、史、子、集四部大类以及杂项等,她手上的诗集词章归类于“集”,进门左转第六排书架都是这一类别书籍,只是书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宝渊阁学士的安排下重新整理,她并不清楚杜仲晏为她借的诗集原先归于何处,便只能慢慢将每本诗集背面的千字文与书架上的一一对照,只是有些书被束之高阁,其中一本冷门的诗集就位于书架的高处,她需要借助梯子方能放上去。
  赵妧左右环顾,都没看见梯子,就想着去隔壁看看,一看没有,又往隔壁,还没有,继续往前,不知不觉到了“子”部,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熟悉身影正踩在梯子上准备取书,赵妧生怕被他发现,即刻背转过身,低下头往边上躲。
  但还是被发现了。
  “你是要借梯子吗?”他忽然出声,赵妧轻轻“嗯”了一声。
  “你需要什么书?我马上就好,过会儿给你搬过去。”
  赵妧扮作小黄门偷溜进宝渊阁的事,除了桃奴和银雀,再无人知晓,一旦被他发现,准会被状告到她父皇跟前,赵妧当下竟有些紧张,她虽重生了,但从前发生过的事不是件件都如实发生,就如她今日来宝渊阁,未曾料到杜仲晏也正好在此。
  杜仲晏见她不出声,觉得奇怪,拿了他需要的医书之后就走下梯子,他顺手把医书放进怀中,双手提起梯子,向她靠近,赵妧听到脚步声几乎是落荒而逃,一不留意一头撞上了前方的雕龙柱子,疼得哇哇直叫。这也与前世发生的并不一样,怎么回事?她并不记得她会有此一遭,难道说,有些事正在发生改变,她并不能完全左右未来的发展?
  “公主?”杜仲晏很快听出了她的声音。
  赵妧收回心神,揉着脑门已无处可躲,杜仲晏不急着问她为何在此,先放下梯子上前查看她的伤势,“请容臣看一下,公主撞得……是否严重。”
  赵妧松手任由他查看,杜仲晏只凭肉眼就断症:“只是肿了,没有淤血,过些时辰自然就会消肿。”
  听他说得轻巧,赵妧一脸窘迫,又威胁他:“今日之事,你不可对外人说,否则我就告诉父皇你欺负我!”
  “臣如何欺负公主?”杜仲晏冷言相问,赵妧一时答不上来,杜仲晏便从她手上拿走她准备归还的诗集,他略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数,又搬起梯子从她身边经过。
  赵妧撇了撇嘴,觉得甚是无趣,兀自在这一片区域随意翻看,发现全数是子部“医家”一类典籍,她无心多看,又转向它处,书架的木牌标示“谱录”一类,多是些记载器物、食谱、草木鸟兽虫鱼等的表册,她正要翻找一本草木类的书,忽然听得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像是又有人进来,她不敢断定来者何人,又生怕被认出,便偷偷躲在书架后,透过缝隙观望动静。
  那人步子略沉,跨步的幅度也较大,衣物的窸窣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赵妧还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单凭衣袍一角的纹饰便已断定对方的身份,她浑身一颤,即刻转身又想再次逃离,却迎面撞上一个宽大结实的胸膛,赵妧抬头,是杜仲晏,他比她高过一个头,她此刻小鸟依人,瑟缩在他身前,杜仲晏在看到她眼中的慌乱与挣扎时,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绕过重重叠叠的书架,直上二楼。
  能让她如此惊慌的,正是曾与赵嫱同谋伤害她的驸马陆徴言。
  陆徴言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但他并未追去,也没有多心,因为能进出宝渊阁的并非他一人,许是别的人在此找书吧。
  躲在二楼的赵妧蜷缩在一堆宗室名册前,瑟瑟发抖,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陆徴言,没有喜悦,只有满心的伤痛与恐惧,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与赵嫱一同迫害她的画面,痛彻心扉,恐怖至极!
  杜仲晏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没有任何疑问,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静默良久,赵妧才渐渐恢复平静。
  “你恨他吗?”杜仲晏忽然打破沉寂。
  赵妧倏然抬眼,不解他此话何意,杜仲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闭了闭眼,曼声陈述:“景隆十四年十二月初六,昭华公主旧疾复发,三日后咯血不止,于未时一刻薨,年十七。”
  “你……”赵妧杏目圆瞪,张口结舌。
  “公主,我终于等到了你。”
  “你此话何意?”
  杜仲晏走到她身侧,提袍落座,与她平起平坐,毫无僭越的意识,他向她说了很多话,可能是这辈子,哦不,两辈子对她说过最多的话。
  原来那日在极乐山,赵妧在赵嫱居所只是晕厥并非气绝,陆徴言与赵嫱串通将她送回她的居所,对人说是她旧疾复发,杜仲晏即刻被传唤至病榻前为她施救,然而她的脉象混乱无常,前所未见,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研究,只能尽力施救,只是两日过去未见效果,他已开始心慌意乱,第三日再怎么努力,都已药石无灵。
  杜仲晏因未能救回昭华公主,失去爱女的景隆帝痛心疾首,又经小人挑拨,将所有罪责降至他身上,圣上大怒,将他打入天牢。
  七七四十九天后,昭华公主入葬皇陵,景隆帝走出悲痛,并命大理寺彻查公主发病诱因,结果罪证都指向杜仲晏所配的新药方中有一味药是猛药,随时可要公主性命,由于药方是杜仲晏亲手所拟,字迹便是证据,不容他抵赖,由此应定下死罪。
  景隆帝还算宽厚,念在他与他师父十多年的功劳,免去了杜仲晏的死罪,然而他被撤去了太医的官职,被逐出宫,杜仲晏并没有放弃追究公主的死因,在天牢度过的四十九天里,每一天都觉得公主的死有蹊跷,无奈没有证据。
  离宫之后他原本打算继续追查公主真正的死因,在终于有线索的时候,他被人暗害于荒郊野外,连个为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杜仲晏原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没想到还会在太医局醒来,他以为是在做梦,害怕梦醒来,所以他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揣测与解惑,唯一想到的就是立刻提着自己的药箱前往福康殿请平安脉。
  公主还活着,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一如既往与桃奴私下谈论着陆徴言,他才确定,他活过来了,她也安然无恙。
  他选择沉默,默默地当做一切都未发生,然而没想到的是,七月初五这天,因为祭拜先皇后一事,公主与陆贵妃发生冲突,公主气急攻心,当场晕厥,后面的事,就是她苏醒后的事了,从她的种种言行,他似乎已能断定他们的经历是一样的,简直匪夷所思。
  而刚才看到陆徴言之事,从她的反应来看,更确定他心中所想。
  但不明白的是,公主先他一步殒命,可是先醒来的为何是他?
  离奇诡异,似乎已无从追根究底,只要她还活着,便是万幸。                        
作者有话要说:  杜太医:一定是我执念太深,要抢在公主之前重生。

  第5章

  杜仲晏对赵妧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刚开始的时候,赵妧无疑是震惊的,但是听到最后,她的心情几乎已是平静无澜,她一双漆黑的瞳眸始终盯着与她平起平坐的杜仲晏,神色十分复杂。
  良久,她缓缓开口:“杜仲晏,如今我们是一类人了。”
  “不,我们不一样。”他凝视她,看得到她心底深处的仇恨,这并不是他期望的结果,“如果同样的事再发生,我不会上当,我希望公主也不会。”
  “曾经是我愚蠢之极,铸成大错,可是现在,我不想再做原来的赵妧,我恨他们。”她曾经只恨命运不公,却从未恨过任何人,但是她被伤害得太深,那些记忆是怎么都磨灭不去的。
  “公主想复仇,但是你势单力薄,他们能不费吹灰之力置你我于死地,可见并不简单,单凭你一人,是斗不过他们的。”杜仲晏试图劝她别做无谓的法抗,免得日后伤得更深。
  “不,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赵妧坚定地看着杜仲晏,杜仲晏微微一怔,又听她说:“还有桃奴和银雀,还有父皇,我并不是一个人。”
  “公主想怎么做?”
  赵妧垂首摇头,“这几日我心烦意乱,丝毫没有主意,但我知道,陆家一直以来结党营私,野心勃勃,这对父皇来说未必是好事,我不想他们对赵氏江山有任何威胁。”
  “公主所想涉及朝堂之事,自大楚建国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步走不得。”
  “道理我都懂,朝堂之事我干预不得,但我会竭尽所能阻止陆贵妃坐上后位,也不会让陆家人再与我赵氏沾得半点姻亲!”赵妧态度果决,杜仲晏看似不为所动,只略略点了下头,道:“哦,那臣希望公主能说到做到,不过从刚才公主看到陆侍讲的反应来看,公主还没过自己那一关,倘若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赵妧张口结舌,她承认那是她一时心慌,是她胆怯,但那是出于本能,如今她有了后盾,也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杜仲晏说得对,她必须先过自己这一关,才能依计行事。
  “我还需要一些时日。”但她是这么回应杜仲晏的。
  杜仲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再说别的,只道:“有些时候了,陆侍讲想是已经离开,我们下楼吧。”说着他起身,赵妧忽然抓住他的衣袍,他侧过身,视线落在她紧握他衣袍的手上。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牵连我的从来不是公主,而是命数,我们能做的不是埋怨,而是改变,所以公主无需自责,日后我还是会尽心尽责医治公主,直到公主痊愈。”杜仲晏平淡无奇地说。
  赵妧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说:“杜仲晏,怎么重活一世,你还是如此无趣?”
  “臣向来如此。”
  “你对你今后的妻子也会如此吗?”
  杜仲晏看了赵妧一眼,静默片刻道:“今后的事今后再说罢。”
  “那我真替你今后的妻子感到痛心。”赵妧皱眉,眼底总算露出曾拥有过的狡黠调皮。
  杜仲晏紧绷的心弦松了,“臣替未来的妻子感念公主的关心。”
  “说来你今年也有二十又一了罢,照理说过了弱冠之年,早该成家了,可惜杜太医去得早,没有人给你做主,倘若你有心仪之人大可以与我说,我向父皇呈言,将来为你做主。”赵妧对他始终心有愧疚,想在有生之年对他做一些弥补。
  “好。”杜仲晏忽又变得寡言少语,留下这一个字就趁她没留意,轻轻挣脱,往楼梯口走去。
  赵妧没思考太多,深吸一口气,跟着杜仲晏一道下了楼。
  回到一楼,寂静无声,果然,陆徴言早已离开。
  赵妧仿佛松了一口气,杜仲晏看了一眼,随意问道:“还想看什么书吗?”
  “上回你说的银雀树,古书上有记载吗?”
  闻言,杜仲晏略一颔首,熟门熟路地走到子部“谱录”一类书籍前,很快找出一卷用锦袋包裹着的简书,赵妧有点困惑:“怎么是简书?没有复刻的线本吗?”
  “这是我看过的一卷,是否有复刻的线本还需费时找一下。”杜仲晏诚实相告。
  “简书便简书吧。”赵妧从他手上拿走书卷,拉开束口的绳子,取出一卷简书,随着书卷的展开,竹片的清脆声回荡在阁中,赵妧在看到上面的小篆时,不禁微微皱眉:“我不曾习篆书,你习过?”
  “嗯,一些罕见的医书没有复刻本,原本大都篆书写成,为此我就学了一点。”
  赵妧了然点头,没想到这杜仲晏还真是个书呆子,但也算用心。
  “罢了,我还是改日寻一本复刻的线本看吧。”说着,她卷起简书放进锦袋中,又让杜仲晏放回了原处。
  *
  赵妧说的“改日”也没有等太久,隔天午后有小黄门送书上门,说是遵照杜太医的嘱托,赵妧纳闷他怎么没有亲自送上门,小黄门称杜太医被琐事缠身,一时走不开。
  赵妧又好奇是什么琐事,小黄门笑嘻嘻,说是掖庭里的小姐姐们一个个都闹肚子,杜太医从早忙到晚,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赵妧感到奇怪了,难道太医局就只剩下杜仲晏一个太医了?大家闹肚子,这小黄门怎么就笑个不停了?
  后来小黄门细讲,才明白是杜仲晏医术高明,长得又俊朗非凡,掖庭的小姐姐们个个芳心暗许,一丁点小毛小病全都找杜仲晏看了,他倒是忙得焦头烂额,其余太医却都落得清闲。
  小黄门走后,赵妧还有一事不明白,她问桃奴:“像杜仲晏这般无趣至极的人,为何大家都会心悦于他?”
  桃奴摇头,这种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娘说得清楚的。
  赵妧思索了一阵,问了一个十分直接的问题:“你心悦于他吗?”
  桃奴唰的一下脸就红了,赶紧摆手摇头,倒不是她有什么心事被揭穿碍于面子,而是赵妧把这件事过分平常地说出来,令人羞赧,当然,桃奴才十四岁,情窦未开,也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事。
  赵妧轻轻“哦”了一声,兀自呢喃:“也不知这杜仲晏在掖庭可有小姑娘与他亲近……”
  “公主,您怎么开始操心起杜太医的事了。”印象中,她家公主对杜太医素来是不太……关心的。
  “哦,父皇教导我要体恤身边的人,杜仲晏为我治病多年,他如今也过了弱冠之年了,理应操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赵妧稀松平常地说出曾被她无视过的景隆帝的教导言论。
  桃奴觉得这几天公主的行为有些变化,她之前提到最多的人无疑是陆家三公子,可是自从公主发病苏醒后,竟一次也没有提过陆公子,提的最多的倒是她曾经最头疼的杜太医,好生奇怪。
  如今看看公主,似乎成熟几分。
  “不提杜仲晏了,我好些天没见雉哥儿了,怪想他的,桃奴,替我换身衣裳,我们去看看他。”赵妧命桃奴换了一身轻便的女官服,打算去延义堂看看雉哥儿。
  延义堂位于掖庭之东,临近讲筵所,西北是圣上听文官讲书的崇文殿。这一片区域被文人气息所包围,延义堂则是皇子读书的地方。
  大梁崇尚儒学,注重文士,来往这片区域的往往都是打扮儒雅的文官,赵妧换上圆领青衫,重新梳了一个发髻盘在头顶,未戴任何头饰,只在耳鬓贴了一对月牙形状的白色珠钿,俨然看上去与普通的女官无异。
  延义堂算是前朝的一部分,掖庭的女眷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是不允许出入的,然而赵妧总是特立独行,常扮作女官的样子混迹其中,偶尔听当朝知名的侍臣讲讲经筵,打发时间。
  “公主,前面好像是丽阳公主。”闻言,赵妧轻盈的脚步忽然顿住,脚下像生了钉子,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终于,还是见面了。
  过去她这身打扮遇到赵嫱,绝对不会躲避,那是因为她们彼此信任,或者说,是她完全信任于赵嫱,可如今呢,她想过无数种与赵嫱相遇后可能作出的反应,没想到下意识还是想躲。
  “妧妧!”赵妧没有躲成,赵嫱先一步看到了她,并且朝她挥手,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
  赵妧袖子底下的双手捏得紧紧的,没有往前相迎,也没有往后退步。
  “妧妧打扮成这样是去哪儿?可是想见表哥了?”赵嫱已经走近,如往常一样,在她耳边悄声说。
  她与陆徴言的事,赵嫱无所不知。
  赵妧心下一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忽然抬起头与赵嫱四目相对:“不是的,姐姐,我想去看雉哥儿。”
  对上赵妧视线的赵嫱心下一颤,这眼神如此陌生,发生什么事了?
  “妧妧,你怎么了?怪我前几天没去看你吗?姐姐昨日才随皇太后从妙华寺礼佛归来,回来后听宫人说起才晓得你前几日因与我母妃有些误会导致旧疾复发,我今日正要去福康殿,不成想先在这遇到了你,看到你能出门,姐姐我也放心了。”赵嫱说着就要去拉赵妧的手,这是她们姐妹寒暄时常有的动作,过去赵妧很自然就与她手掌交握,但此刻她只想马上抽离。
  “有劳姐姐挂心,托姐姐的福,妧妧已经好了许多。”赵妧微笑,却再也笑不到心里。
  “佛祖显灵了,姐姐日日对佛祖祈祷,祈祷你能康复,平安度过一生,与你的如意郎君早日共结连理。”
  赵妧在心底冷笑,是祈祷你母妃早日坐上后位宝座吧。
  “妧妧!——”当两姐妹各怀心事,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如喜鹊一般传来,令绷紧心弦的赵妧豁然开朗,她远远望去,看到雉哥儿向她飞奔而来。
  “你下课了吗?”赵妧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雉哥儿身上。
  雉哥儿像是只看到赵妧,没看到赵嫱似的,朝赵妧咧嘴笑笑:“蔡直讲忽然肚子痛,就提前半个时辰下课了。”
  “莫不是你搞得鬼吧?”赵妧狐疑地盯着雉哥儿,笑道。
  “才没有,近日也不知大家吃坏了什么,大内好些人都闹肚子,太医局里都忙坏啦!”
  经雉哥儿一说,赵妧才想起方才桃奴也对她讲过许多宫女因闹肚子而找杜仲晏看病一事,如果是膳食出了问题,那便是尚食局的责任,可宫中膳食素来严格把关,绝不会出现此等严重的问题,何况她身边的宫人并未出现腹泻等症状。
  “此事我回宫后也有所耳闻,我母妃已在父皇的口谕下彻查掖庭宫人们的饮食起居,相信不日就能查出根源。”赵嫱从旁附和。
  赵妧和雉哥儿这才想起理会她,“丽阳姐姐你回来了?”雉哥儿用疑问的语气问赵嫱,仿佛不是很期待她回宫,而赵嫱在听他这么问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她需要拿出公主与姐姐的气度,温和笑道:“几日不见,雉哥儿长进不少。”
  在这掖庭,雉哥儿只认赵妧,叫赵嫱姐姐那都是长幼辈分,从进宫看到赵嫱的第一眼起,他就对她产生了敌意,这份敌意一开始来得莫名,后来他逃课的事被她状告给景隆帝之后,就加深了,且不可磨灭。
  但是赵妧与赵嫱亲近的关系,雉哥儿只好顺着赵妧的意,对赵嫱尊重一些。
  “妧妧,我肚子饿了,想去你那儿吃点心。”雉哥儿拉住赵妧的手晃荡,撒娇道。
  赵妧欣然颔首,朝赵嫱略福了福身道:“姐姐,我们这厢先告辞了。”言毕,她就牵着雉哥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赵嫱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走远后,雉哥儿才把刚才的疑问向赵妧诉说:“妧妧,从方才起你的手就很凉,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